修慕:“……”
那位看上去风烛残年的老爷爷的人设,看上去应该是那种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的类型。
这样的人设都挺认可这位“中爷爷”的,想必他是有点儿真本事,也未可知,修慕心想。
果然,就看到那位“中爷爷”用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副老花镜,戴在了老眼昏花的眼睛上,动作倒是挺专业的,以一己之力“围观”起了那只不在飞行之中的夜壶。
见他捅咕来捅咕去的,修慕真的有点儿担心,那只夜壶会不会被对方捅到了痒痒肉什么的,万一在这个档口仰天大笑起来可怎么好呢?估计这里边的这一窝儿富在深山有远亲的极品亲戚们,有一半会被吓死。
就在修慕这么想着的时候,在冥冥之中,似乎真的听到了那只夜壶发出了爆笑的声音。
修慕不由得有些心虚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发现除了他自己之外,剩下的那一窝儿富在深山有远亲的极品亲戚们,似乎脸上都没有呈现出什么特别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通过这样的反应,修慕作出了判断。他们应该是听不到那只没有在飞行之中的夜壶的爆笑声的。
修慕想到这里,就觉得挺不平衡的。
大家都身处在陆随的山庄这同一个时空里,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要忍受这种魔音穿脑的折磨,修慕心想,觉得有的时候灵异圈儿选手这个身份也不一定就是一种恩赐,也有可能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诅咒也未可知。
不过好在那位“中爷爷”也没有碰到没有飞行之中的夜壶几下,于是对方只是仰天长笑了几次之后,也就堪堪的停住了这种魔音穿脑的魔法攻击,多多少少可以让修慕稍微松了一口气了。
修慕在那里捯着气儿,一面又听到了那位“中爷爷”的声音这样说道:
“以老夫的愚见,这确实是一件宝物。”
“小老弟,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位看上去风烛残年的老爷爷满脸不可置信的望向了“中爷爷”,郑重其事的向他做出了这样的确认道。
“老哥儿,我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也有这么多年了,别的不用说,看东西的眼力还是有一眼的。”那位“中爷爷”看上去倒是很有自信的点了点头道。
“小伙子,你的手上怎么会有这种宝物呢?”老爷爷深看了修慕一眼,满腹狐疑地问他道。
还不等修慕说些什么,另一边厢,那个公子哥儿耀祖又忍不住开始了一顿输出猛如虎。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就是舅舅给他的,让他好出来打个圆场,他要是自己家里家趁人值的有这些好东西,还会上门儿给人家做男宠吗?反正我要是有钱,我是肯定不会去傍富婆儿的。”公子哥儿耀祖信誓旦旦的这样说道。
还不等修慕对公子哥儿耀祖发动嘲讽技能,另一边厢,那位风滚草中年女士可就绷不住了。
“耀祖!你在说些什么啊耀祖!”风滚草中年女士声嘶力竭的这样说道。
“家里给你的零用钱还不够吗?你竟然还想着去傍富婆,还是说……你已经傍上了?!”风滚草中年女士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滋儿哇乱叫了起来。
“耀祖妈, 你注意一点儿。”
看上去已经风烛残年的老爷爷似乎是觉得这个外四路的亲戚在修慕的面前这么的撒泼打滚,有一点儿丢人,忍不住出言提醒了对方一句道。
“我注意不了一点儿。”不料风滚草中年女士毫不领情的摇了摇头道, 一面拉住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就往外书房的外面拖拽了过去。
“妈, 你就不要闹了,我还没有傍上呢!”公子哥儿耀祖在这么多的亲戚朋友面前,被风滚草中年女士训得跟儿子似的, 多多少少脸上有点儿抹不开面子,于是就争辩了一句道, 虽然说他本来就是个儿子就是了。
听了宝贝儿子的这一番说辞, 风滚草中年女士真恨不得自己真的变成一颗风滚草,直接滚蛋也就完了,倒也不用像现在这样, 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的。
旁边的一众包括修慕在内的吃瓜群众们都伸长了脖子,一副成了精的尖叫鸡的模样, 在那里看热闹不嫌事大。
“臭小子, 你给我过来说清楚。”
风滚草中年女士本着一种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一把拉过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公子哥儿耀祖, 连拖带拽的离开了这个房间,看样子可能要逼问这件事的原委了。
“他们的家事我们不要管。”
那位看上去风烛残年的老爷爷可能是觉得虽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可是还是有点儿给自己的宗族丢面子, 于是故意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道,看起来是要跟风滚草中年女士一家划清界限了。
“你这后生, 接着说说, 这件宝物到底是怎么来的,怎么能够证明不是陆随支援你买的呢?”
为了分散修慕的注意力, 那位看上去风烛残年的老爷爷马上又打开了一个新的话头儿,这样问对方道。
“老爷爷,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这个夜壶肯定是属于我自己的,绝对不是陆随支援我买的,或者是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修慕语重心长的打开了话匣子,那种少年老成的样子,甚至有点老气横秋的趋势,就要赶上他身边的这位老爷爷了。
“各位三老四少,你们只要看一下我身边的这个多宝阁,就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不等老爷爷追问自己,修慕就接着触发了一个连招,把在场的那一窝儿富在深山有远亲的极品亲戚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边的这个多宝阁的上面。
“这个多宝阁上有什么特别的吗?当然了,东西都是非常值钱的,这一点我还是有点眼力见儿的。”
刚刚在旁边一直看着风滚草中年女士一家的西洋景的“中爷爷”,这一次似乎是到了自己的主场上,于是开了腔道。
“咱就是说,你们看一看陆随平时的藏品都是什么样子的,对于他的审美观点,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吧。”修慕颇具启发性的向极品亲戚们解读了一下自己的观点。
“那么你们觉得,以陆随的这个审美观点的水平,他真的会收藏这样的一只夜壶吗?”
修慕在停顿了几秒钟给那些极品亲戚们一个缓冲的过程了之后,接着追加了一句道。
这个圈子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开口,不过眼光却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了那位看上去风烛残年的老爷爷的身上,看上去对方应该是他们家族里的一个主心骨儿才对。
老爷爷沉吟了半晌,不由得呈现出了一种“我竟无法反驳”的神情,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然后一声叹息。
“你说的也是个理。”老爷爷终于说了一句人话,点了点头道。
“不过既然你有这样的家底,我就更不明白了,你到底想从陆随身上得到什么呢?你为了什么非要赖在他的身边不肯离开呢?”
老爷爷百思不得其解的问修慕道。
“因为爱情。”修慕理直气壮的这样说道。
看上去风烛残年的老爷爷身后的那一窝儿富在深山有远亲的极品亲戚们,这下子全都集体哑火了。
好家伙,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啊,众人在心里纷纷不约而同的吐了个槽儿道。
“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已经没有办法理解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了。”看上去风烛残年的老爷爷的脸上,呈现出了一种打死他也想不明白的表情,非常困惑的摇了摇头,一声叹息道。
在感叹了一句自己已经无法理解高速发展的现代社会了之后,老爷爷竟然真的就选择了相信修慕的说辞,颤颤巍巍的在“中爷爷”的扶持之下,离开了陆随的外书房。
在看到了整个家族之中的主心骨都已经败下阵来了之后,剩下的那一窝儿富在深山有远亲的极品亲戚们自己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也就纷纷做鸟兽散了。
修慕有些乌鱼子的看了看自己手中那只暂时没有在飞行之中的夜壶,陷入了沉思。
我原本觉得自己吸引而来的古董都是这个类型,有点儿不够炫酷,没想到正因为第一个来找我的是个夜壶,阴差阳错之下,竟然完全洗脱了我这个男宠的嫌疑,看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修慕想到这里,就越看这只夜壶越觉得顺眼,并且因为对方是个福将的缘故,他甚至还把这只夜壶摆在了多宝阁的C位上面。
就在修慕打算离开陆随的外书房,去向对方复命的时候,结果那个原本安安静静的待在多宝阁里的夜壶倏然之间又开始说话了。
“大王,我是不是做得很好?”夜壶得意洋洋的向修慕邀功请赏道。
果然应了那句话,不会说话的夜壶才是好夜壶,修慕不由得在心里吐了个槽儿道,一面只好敷衍的点了点头。
“啊,对对对。”修慕面无表情的这样说道。
这就是传说之中的用得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吗?爱了爱了,夜壶在心里吐槽儿了一下自己的旧主的后身,当然了,以他今世今日的地位,他是肯定不敢把这句吐槽直接说出来的就是了。
“你就暂时待在这里吧,我还有要事要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修慕朗声说道,然后长腿一伸,迈着潇洒的步伐转身离去了。
说的好像多么光明磊落似的,还不是忙着去谈恋爱吗?被孤零零的留在了多宝阁上的夜壶在心里一语道破了天机。
另一边厢,修慕并不知道自己在冥冥之中被人吐槽儿,这会儿他轻松愉快的前去找陆随复命。
结果刚刚走到门口,却发现还有两个不速之客并没有离开这里。
那就是风滚草中年女士,和她的宝贝儿子,公子哥儿耀祖。
修慕正要上前却打趣对方一句,不料那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修慕的到来,依旧在那里叨叨叨,叨叨叨的争执些什么。
“你说你要傍个富婆,原本还只是口嗨而已,怎么说着说着反而倒当真了呢?”风滚草中年女士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我原本以为世界上哪有那种傻乎乎的愿意一个劲儿的爆金币的老登,可是这里不就有个现成的例子吗?外面自然也多的是了。”公子哥儿哂笑了一声道。
结果他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的衣襟一紧,回头一看,就看到修慕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公子哥儿耀祖:“……”
他初见修慕的时候,觉得对方不过是个有几分姿色,却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穷小子罢了。
然而现在,在这种极限的社交距离之下,公子哥儿耀祖却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修慕的面相似乎是变了。
他看上去艳若桃李,却又冷若冰霜,像极了一尊亟待享用着祭品的神祇。
公子哥儿本来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是很少被人冒犯的。
一般遇到他觉得冒犯的时候,难免就会犯了公子哥儿的脾气,总是选择正面硬刚,反正得罪了什么人,还有他家里给他兜底,虽然不至于杀人放火违法犯罪,但是态度上也有点儿当代薛蟠的意思了。
然而这会儿,他看到了修慕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正想打开里外套间,撩开前后槽牙的跳脚骂街,却事到临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到修慕的眼神。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倒像是……他在希腊旅游的时候,在神庙里看到的神像的眼睛似的。
那种没有瞳孔的眼睛,虽然看上去十分的俊美漂亮,然而因为没有瞳孔的关系,会让人觉得,他是没有分别心的,天地不仁,甚至可以毁天灭地,对于神来说,不过是分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情罢了,简直易如反掌。
那个时候,公子哥儿耀祖就第一次感觉到了,人在神的面前的渺小,现在的话,却是第二次。
同样的震撼,同样的无力感。
他在修慕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权威。
就在公子哥儿耀祖这么想着的时候,倏然之间,他就觉得,自己似乎正在慢慢的离开了地面。
发生肾么事了?公子哥儿耀祖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的这么寻思了起来。
我因为想到了神仙的事情, 已经开悟,就要白日飞升了吗?公子哥儿耀祖在心里岂不是美滋滋的打开了这样的脑洞。
然而现实总是不会像是想象之中的那样美好的。
公子哥儿耀祖觉得,自己在上升了几秒钟之后, 就停滞在了半空之中。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公子哥儿耀祖心想,难道是白日飞升的通道卡住了吗?
他一面这么想着, 一面低头一看,这才回过神儿来,哪里有什么白日飞升, 他只是被修慕轻轻松松的给举了起来罢了!
公子哥儿耀祖大惊失色之余,又觉得哪里不对。
他第一次见修慕的时候, 觉得对方虽然个子不矮, 但是很明显的还是比自己矮上几公分的啊。
而且他似乎还在长个儿的阶段,身材还在继续抽条儿,所以看上去还有一种青年特有的文弱感, 四肢都挺纤细修长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修慕怎么可能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 轻轻一提, 就好像提溜小鸡子似的,把他直接给提起来了呢?
公子哥儿耀祖之所以可以肯定, 修慕是轻松愉快的把自己举了起来的,是因为他根本感觉不到对方有什么猛然使力的冷启动的动作, 反而有一种, 自己已经被放到了传送带上,任人宰割的, 冷冰冰的机械感。
对了, 就是一种冷冰冰的机械感,他觉得修慕的骨骼和肌肉, 似乎维持在了一种非常平稳的状态上,那种感觉,根本就不是有机物可以轻松拿捏的。
难道……这小子是个机器人吗?公子哥儿耀祖想到这里,觉得周身上下的血都凉了。
然而让他觉得血都凉了的,还不只是这一件事。
因为公子哥儿耀祖被修慕举了起来,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因为什么不可抗力,而慢慢的在向着两边拉长。
他正在撕我?公子哥儿耀祖在心里恍然大悟到了这样一个可怕的事实。
好家伙。
公子哥儿耀祖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人家所说的撕起来了,都是在口头上撕起来了而已,没想到我今天遇见一个主儿,是真的在物理上撕起来了,而且还是要把我撕起来了,公子哥儿耀祖想到这里忍不住浑身颤抖,体似筛糠的瑟瑟发抖了起来。
“放开我!”公子哥儿耀祖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在修慕的铁腕钳制之下,宛如一条砧板上的鱼一般,绝望的挣扎了起来。
他伸出手去,用力的敲打着修慕的手腕,然而刚刚挥动了拳头一次,打中了修慕的手腕之后,就从自己的拳头上面,传来了骨折一般的疼痛。
那感觉就好像他用尽了全力,一拳打在了铁板上似的,受伤的除了自己,再没有旁人了。
“怪物!救命!”
“妈!救我啊!”
公子哥儿耀祖平日里最讨厌自己的亲戚朋友们给自己打上了一个妈宝男的标签,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不想让别人说出来。
然而到了生死关头之际,公子哥儿耀祖却发现,他还是下意识的求助于了自己的母亲,被修慕以一种秦王举鼎的姿势举了起来,就开始在那里滋儿哇乱叫,哭爹喊娘了起来。
另一边厢,风滚草中年女士也堪堪的从呆若烧鸡的状态之中缓过神儿来,搭眼一看,就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公子哥儿耀祖被人家物理上的“拿捏”的死死的了。
“耀祖!别怕!妈妈来救你了!”风滚草中年女士滋儿哇乱叫了起来,一面奋不顾身的冲向了修慕,上去就挠了起来。
风滚草中年女士原本是打算利用自己的“装备优势”,也就是为了欢度春节而做好了没有多长时间的美甲,直接把对方抓了个满脸花。
然而一旦“交火”,风滚草中年女士就发现,事情满不是他想象的那么一回事。
她的美甲抓在了修慕那张细皮嫩肉的脸上,不但没有抓出任何的一丝血痕,甚至连皮都没有抓破。
就在风滚草中年女士当时她就震惊了的时候,倏然之间,就听到了从她的美甲上,传来了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尖锐的爆鸣声。
就好像是用长指甲刮在了镜子上面的声音一般。
众所周知,这样的声音是绝大部分没有成精的恐怖直立猿难以忍受的,当然也包括了风滚草中年女士,和她的宝贝儿子公子哥儿耀祖。
“妈!你在做什么啊?别抓了!别抓了啊啊啊啊啊!”
从小就对这种长指甲刮在镜子上面的声音非常敏感的公子哥儿耀祖,这会儿已经彻底破防了,在修慕的钳制之下,还在那里徒劳的扭动着,都快把自己扭成了一条蛆的模样,滋儿哇乱叫了起来道。
就在事情的进展,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的时候,倏然之间,在“战团”的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修慕!”
那是陆随的声音。
修慕那原本看起来已经没有了瞳孔的眼神,在听到了陆随的声音之后,竟然开始逐渐变得清澈了起来。
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修慕是知道他的周围一直都在发生些什么事情的。
可是让修慕觉得奇怪的是,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周围在发生些什么,却不能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来停止或者改变这样的情况。
可以说他是被困在了自己的躯壳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是如何把那个公子哥儿耀祖,像提溜小鸡子似的举了起来,然后慢慢的向两边撕扯的。
作为一位平日里在学校里非常遵纪守法的脆皮大学生,修慕自然是知道打赢坐牢,打输住院的道理的,所以他虽然身为神明少年,已经拥有了千钧之力,可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使用在那些没有成精的恐怖直立猿的身上过。
然而这一次,修慕却这么做了。
虽然在听到了那个公子哥儿耀祖在背地里说了陆随的坏话,修慕是很想要走上前去跟对方撕了起来的。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是真的想要在物理上撕了对方。
修慕虽然不想这么做,可是在刚才,他却感觉得到自己的想法并不重要。
因为他做这一切都是机械性的,就连他自己的理智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
他像被包裹在什么金属性的外壳之中,又像是被人把脑子从自己的身体里拿了出来,放在了一个机器人的躯体里,然后眼睁睁的注视着对方在那里胡作非为。
直到修慕在隐隐约约之中听到了陆随的声音,才堪堪的结束了这场似是而非的“梦境”。
修慕一旦回过神来,手上的力气一松,那个公子哥儿耀祖,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怪物!杀人啦!”
公子哥儿耀祖掉在了地上,呆若烧鸡的枯坐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就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窜了起来,朝着外面跑了过去。
不过还算是他有点儿良心,在连滚带爬的朝外面逃命的时候,还没有忘记空出一只手来,伸出手去,把瘫坐在地上的风滚草中年女士拉了起来,母子俩宛如两阵小旋风似的,一溜烟儿的溜了溜了。
现场于是就只剩下修慕和陆随了。
修慕有些机械性的转过身来,看向了陆随。
我不是怪物,修慕心想。
我真的不是怪物吗?我靠近他,会不会不小心伤到他呢?
修慕这么想着,竟然就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他往后退了一步,陆随却往前进了一步。
陆随走上前来,伸出手去,拉住了修慕的手,问他道:“修慕,你没事吧?”
修慕:“……”
修慕的心,怦然一动。
他没有责怪自己,甚至也没有受到了惊吓。
他只是单纯的在担心着他。
“我没事。”
修慕愣住了一会儿之后,才堪堪的回过神儿来,觉得为今之计,还是要先答应对方的那一些问题,才好让他放心,于是点了点头道。
然而他一开口,却又愣住了。
他现在的说话的声音,似乎不是他自己的声音。
修慕平日里说话的时候,可没有现在的这么低音炮。
这会儿他说起话来,不像是个脆皮大学生,倒真的像是一位不可违背的神祇似的。
不但修慕愣住了,就连另一边厢的陆随也愣住了。
从对方的脸上,修慕读出了一种震撼的神情来。
他先是有点儿不明白,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原来陆随之所以这样看着他,是因为他的声音……也许又暂时性的回复到了自己的前身的模样。
希望我下一次秒懂的是高等数学,修慕心想。
修慕想到这里,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抚在了自己的喉间,对于自己的声音的改变表达出了异议。
不过他很快又放开了自己抚在喉间的手。
他现在已经是一位成年男子了,他的声音,总是会渐渐的变成这样的低音炮的。
修慕接受了这样的改变,并且觉得,如果陆随喜欢,他甚至可以用这样的声音,读一个晚安故事给他听。
第138章 好小众的文字
就在修慕和陆随相顾无言的时候, 倏然之间,他们之间呜呜泱泱的挤进了一大群人。
修慕定睛一看,发现一群人都穿着一种类似于防化服一样的东西, 从肢体语言上来看,也颇为忌惮自己。
我是神明少年的事情, 终于瞒不住了?修慕心想。
不过在短暂的防备过后,修慕就发现,他是没有什么好防备的。
因为从那些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面罩外面看过去, 发现他们原来都是自己人。
尤其是核桃妹妹,实在是太好辨别出来了, 虽然戴着面罩, 看上去还像一颗成了精一样的核桃。
“你们这是什么打扮啊?”修慕用自己新获得的低音炮问百鬼七乘以二十四小时行道。
“你现在已经进入一个全新版本了,这是我给大家定制的防护服。”
人群之中钻出来了一个套在防护服里的轮椅,慢慢悠悠的推进到了修慕的面前, 向他做出了这样的解释。
修慕一望可知,原来是妇人启门姐姐。
“不是啊, 启门姐, 我还以为灵异圈儿里的防护罩,会有那种特别炫酷的, 肉眼可见的雾化效果,没想到还是用这种物理防护的吗?”修慕百思不得其解的说。
“本来是可以做成那种效果的, 不过我觉得这样看上去更有惊悚的气氛, 不是吗?”妇人启门说着说着,看上去还挺骄傲的。
修慕觉得, 凡人向往修仙, 正如仙人向往凡间一般,倒是还挺辩证的。
“对了, 启门姐你刚才说什么……我已经进入了全新版本,是什么意思啊?”修慕想了想说。
“你的神性觉醒了。”妇人启门言简意赅的说道,成功的把修慕给整的更加不会了。
“所以……?”修慕只好颇具启发色彩的追问了对方一句道。
“你觉醒了神性之后,一开始掌握不好的话,一旦有人触怒了你,或者违逆了你的意思,你可能会变得十分的暴走。”
妇人启门思考了一下,尽量用一种没有成精的恐怖直立猿可以听得懂的语言,解释了一下修慕当前的这种状况。
怪不得我刚才下意识的想要撕了那个公子哥儿耀祖呢,修慕心想。
然后他就觉得有点儿后怕了起来。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陆随拦着我的话,那么那个公子哥儿耀祖……就要变成2.0版本了吗?”而且是物理意义上的2.0,修慕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地狱,太地狱了。”红衣女郎摇头叹息道。
“虽然是地狱笑话,但是也是个笑话。”妇人启门想了想说。
“我还是个孩子,我就不要继续听了吧。”核桃妹妹天真无邪的说。
“你说的也是个理,那你就别在这里呆着了,还是去会一会那个公子哥儿耀祖吧,把他的心理创伤净化一下,免得给修慕惹上什么麻烦。”妇人启门点了点头道。
核桃妹妹闻言倒是挺高兴的。
“就让老身再去会会他!”核桃妹妹笑道,一面一闪身就不见了。
我怎么觉得核桃妹妹不是真的在害怕呢,修慕心想。
“对了,这样说起来的话,我觉醒了神性,对于陆随来说,会不会有危险啊?我还可以跟他待在一起吗?”修慕在目送走了核桃妹妹之后,又想到了一件十分关心的事情,于是问他身边的几个同事道。
“你就知道陆随。”红衣女郎和妇人启门摇头叹息道,表示恋爱脑狗都不吃。
“放心吧,我们洞府在监测到你的神性觉醒了之后,就快速赶来了,一直在一旁监测着你呢。”红衣女郎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道,表示那都不是事儿。
修慕:“……”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们不在第一时间出现啊?”
修慕有点儿不明就里地想了想说,心想如果自己的同事们在第一时间出现的话,至少陆随就不会受到惊吓了。
“当然是因为我们也看不惯那个公子哥儿耀祖了,让你这样对他小惩大诫也是好的,至少他以后几年的时间里,看到你都会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的条件反射式的躲避起来,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了。”
红衣女郎颇为快意恩仇的摆了摆手道,很有江湖儿女,飒爽英姿的态度。
我觉得我在陆随心目之中的形象,比快意恩仇重要得多,修慕心想。
不过因为洞府里的同事们都已经表示恋爱脑狗都不吃,而且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后果,所以修慕也只好暂时性的放掉了这个点。
在交割完了关于修慕的神性觉醒的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他的那些洞府同事们也就暂时性的放下心来,纷纷做鸟兽散了。
修慕和陆随也终于得以休息一下疲惫的身心。
一般来说,修慕和陆随即使是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不是说一定要待在一起二十四个小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