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眼见他们一行三个人已经落了下风，修慕急中生智的想了想说。
陆随：“……”
黑色的小人儿：“……”
一群反派黑衣人：“……”
“父皇，你说的都是他们的词儿啊。”黑色的小人儿冒出来一脑袋的黑人问号，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自己的父皇，这么问他道。
修慕：“……”
“因为刚刚不是已经陷入僵局了吗？我在想既然对方不说，不如我直接帮他们把台词说出来，走个过场就算了。”修慕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说。
“哥儿几个把我们围住，肯定是有点诉求的，不如直接说出你们的想法吧。”修慕主动地释出了善意，招呼了对面的一群反派黑衣人一句道。
然而对面的反派黑衣人，似乎并不太可能跟他们有什么言语上的交流，只是不停的把包围圈越缩越小，看上去随时都要扑过来的样子，有一种人工智障的美感。
“他们是比较低端的神阶的精怪，估计连话也不会说，父皇你的嘴炮功夫，在他们身上应该没有什么效果的。”黑色的小人儿给修慕科普了一番他们此时此刻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道。
修慕：“……”
“这么说起来的话，那么我确实是有点束手无策了。”修慕一声叹息道，毕竟他最为著名的就是自己的嘴炮功夫了，一旦对方没有什么语言系统的话，那么他还真的是在短期之内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大太子，朝廷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勇敢的上吧。”修慕于是直接把自己的好大儿——黑色的小人儿推到了一个首当其中的位置上，自己则回过头去，挡在了陆随的身前，以保护对方的安全为第一要务。
黑色的小人儿：“……”
这才是传说之中的父子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呢，黑色的小人儿在心里疯狂吐槽儿了起来，这么寻思这道。
不过黑色的小人儿倒是也真的不辜负自己是个大太子的名号，竟然上蹿下跳，辗转腾挪的跟那几个黑衣人打得有来有回的。
这一幕把修慕都给震惊了。
“大太子，想不到你还这么有本事，加油！”修慕当时他就振奋了似的，给黑色的小人儿摇旗呐喊道。
黑色的小人儿：“……”
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我的父皇可能要对我进行捧杀攻击，黑色的小人儿忍不住在心里犯起了嘀咕道。
然而虽然当下里，黑色的小人可以跟那几个反派黑衣人打的有来有回的，但是也是肉眼可见的，渐渐落到了下风，看样子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父皇，我快没有力气了，你快点想想办法吧。”黑色的小人儿虽然越战越勇，但还是节节败退，一面喘着粗气，一面招呼修慕这个狗头军师快点给他找个点子，至少可以让他们全身而退，也是好的。
修慕：“……”
我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让一个手办为了我出生入死，修慕在心里吐了个槽儿道。
“看来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我亲自上场了。”
修慕虽然在心里疯狂吐槽，但是他还不至于让一个黑色的小人儿这么一丁点儿大的生物去为了自己出生入死，于是他脱掉了自己的负能量披风，覆盖在了陆随的身上，给他多加了一重保护，一面现出了真身，脑子一热就跟着扑了上去。
虽然修慕拥有那种在魔法攻击里使用物理攻击的buff，然而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更何况他还要分心出来，保护一点武力值也没有的陆随，所以虽然跟黑色的小人儿属于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局面，还是渐渐的往下风落了过去。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黑色的小人儿见他们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模式，竟然还是不能对抗那些黑人反派，于是忍不住大声疾呼了起来。
更为致命的是，似乎有更多的黑人得到了有入侵者的消息，正在里三层外三层的聚拢过来，人数越来越多，几乎把他们围的水泄不通。
“父皇，为今之计，我只能想出一个杀敌一万，自损一万的招数来了。”黑色的小人儿滋儿哇乱叫着说道。
修慕：“……”
“这么说起来的话，你的这个招数也不怎么好使啊。”修慕一面应付着从四面八方攻过来的反派黑衣人，一面忙里偷闲的还没有忘记吐了个槽儿道。
不过让修慕感到稍微欣慰的是，当受到的攻击积累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倏然之间，就从自己的身形上跃然而出了一只斑斓猛虎，朝着那群反派黑衣人就扑咬了过去，并且瞬间就将他们的包围圈撕开了一道口子。
修慕：“……”
看来之前经历过的墓梦还是没有白费的，修慕在心里颇欣慰的这么寻思这道。
然而那只东北金渐层虽然动作非常的凶猛，可是毕竟常言说的好，好虎架不住群狼，他一只老虎是抵挡不住这么多的黑衣人反派的。
修慕看着情况渐渐的维持不住了，于是又想起了他的好大儿——黑色的小人儿给他提供的那个，杀敌一万自损一万的“好办法”。
“大太子，现在让我们来谈谈那个杀敌一万自损一万的法子吧。”修慕于是妥协了似的，朝着另一边厢正在那里奋勇杀敌的黑色的小人儿，声嘶力竭的喊道。
黑色的小人儿：“……”
这才叫有事大太子，没事狗崽子呢，黑色的小人儿在心里吐了个槽儿道，觉得修慕如果不是到了生命危急的关头，也想不起自己的锦囊妙计来。
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发发牢骚罢了，毕竟这个杀敌一万自损一万的法子要是成功了，他自己也能够从危险的环境里脱身，又何乐而不为呢，反正受苦的是他的父皇，又不是他自己。
黑色的小人儿想到这里一面点了点头道：“父皇你快点儿再产生一些嫉妒心理，然后吐出更多的负能量，万一这一次再成精了的话，不就可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打败那些反派黑衣人了吗？”
修慕：“……”
修慕觉得，黑色的小人儿的这个办法，还真称得上是杀敌一万，自损一万的好法子呢。
那么问题来了，在这样的紧要过头，我哪里还有那个闲心，去想着那些风花雪月，花鸟鱼虫的情感细节呢？修慕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的这么寻思着道。
他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就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了看与自己的情感世界唯一相关的男主角——陆随。
这一看之下，修慕就发现，对方也在非常担心的盯着自己。
修慕：“……”
他肯定是怕我受伤了，他心里有我，修慕的自我意识爆棚了起来，然而与此同时又悲哀的发现，自我意识爆棚到了这样的地步，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化身为宇宙小醋王，恐怕是很蓝的啦。
另一边厢，陆随见修慕回过头来看着自己，还以为对方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于是稍微靠近了一点战团，一面朝着修慕点了点头道：“怎么了吗？”
修慕：“……”
修慕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黑色的小人儿身上已经多了好几处伤口，露出了里面黑切白的正能量，看上去触目惊心。
另一边厢，自己的宠物东北金渐层也陷入了苦战之中，虽然一时半刻还没有完全处于下风，可是却已经陷入了反派黑衣人的包围圈里，陷落恐怕是迟早的事了。
修慕陷入了沉思。
他似乎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再一次的回过头来，直勾勾的看向了陆随。
“为今之计，只有像黑色的小人儿说的那样，让我产生嫉妒的心理，再吐出一些负能量来帮我们了。”修慕有些为难的向陆随做出了这样的说明道。
陆随：“……”
修慕：“……”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儿了一会儿。
很显然，陆随的情感经历都是单向的，导致他似乎也没有足够的技术支持，来完成这一次激发对方嫉妒心的行动。
另一边厢，修慕就更不用说了。
也许他的前身经历了非常复杂的情感波动，然而好死不死的是，他前身的碎片还没有集齐，不能够完全想起来自己当年都经历了什么，所以在情感经历方面，竟然连只有单向经历的陆随也比不上，可以说完全是个毛头小子愣头青了。
就在两个人看上去含情脉脉，实则是王八看绿豆的互相对视了几秒钟之后，耳边又传来了黑色的小人儿那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父皇，母后，你们到底搞定了没有？！我现在不但尾巴被人砍掉了！就连脑袋也快被人砍掉了！”黑色的小人儿滋儿哇乱叫大声疾呼道。
修慕：“……”
陆随：“……”
“你能……做点儿什么吗？”修慕用自己的身体当做了最后一道防线，挡在了陆随的面前，一面问他道。
不过他并没有催促对方的意思，反而呈现出了最后一刻的温柔。
陆随：“……”
陆随总觉得，眼前的一幕，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灵异圈儿的规则也许可以剥夺他的记忆，然而却不并不能剥夺他的感情。
也许在潜意识里的某一处，修慕的前身也曾经对他这样的百般回护，虽然不记得，但是那种风雨同舟的感情，却真切的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
陆随：“……”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一群反派黑衣人即将攻破最后的战团的时候，陆随动作很轻的捧住了修慕的脸，一眼万年似的看着他。
修慕：“……”
修慕觉得，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无论是黑衣人反派的喊打喊杀的声音，还是黑色的小人儿滋儿哇乱叫的声音，又或者是斑斓猛虎在做出了困兽之斗的时候，所发出的低吼的声音，此时此刻，似乎都不存在了似的。
仿佛天地宇宙之间只剩下了修慕和陆随，其他的时空都归于了寂灭。
随着陆随呼唤着修慕的声音，这种寂灭被打破了。
“神凡……”陆随说。
他似乎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堪堪的说出了这两个字来的。
修慕：“……”
“你觉得我……神烦？”修慕的表情一秒钟就从第一深情，变成了呆若烧鸡的模样。
陆随：“……”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随也收敛了自己刚刚那种压抑着的神情，似乎又回到了现实世界里似的，连忙摇了摇头道。
“神凡……是你前身的名字。”陆随想了想说。
修慕：“……”
这个名字倒是很符合我对我的前身的刻板印象，修慕心想。
“我的前身的名字……挺前卫的啊。”修慕简直是绞尽了脑汁，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听起来颇为中性，既没有褒义也没有贬义的词汇，这样说道。
陆随：“……”
“是……神仙的神，凡人的凡，神是他的姓氏，确实是很少见的，而且以前，也没有那个网络流行语。”陆随解释道。
修慕：“……”
在得到了陆随的解释，消除了刚刚那个无厘头的误会之后，修慕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的大脑开始认真的处理起了刚刚的那个画面。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按理来说，那个画面应该越来越被淡化了才对。
然而在修慕的内心深处，那个画面竟然越来越清晰了起来，清晰到了一种，看上去似乎是刻在了他心底的画面。
陆随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说着一个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神凡。”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儿微妙，可是写出来却豪气干云。
他的前身，只看名字的话，就好像是个可以统御三界万方的大英雄似的。
不像他的后身，名字的谐音竟然是放假。
修慕：“……”
跟我的前身比起来，我的名字仿佛是一只充满了丧气，躺平不动了的吗喽，修慕心想。
然后修慕就意识到，这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也不知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陆随默念过多少次了。
甚至于他说的如此的熟练，就好像是几秒钟之前，曾经唤过的一般。
修慕：“……”
修慕在黑人反派四面楚歌的喊打喊杀的声音之中，抬起头来看向了陆随。
“你想这么做……很久了吧？”修慕想了想说。
他虽然这么说了，可是并不是在责怪对方。
他是在心疼他。
在面对着一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失忆了”的灵魂伴侣的时候，陆随还要时时刻刻为了维护他现在的自尊，而压抑着自己的冲动。
他抚上他的脸颊，喊着他曾经的名字，这件事，恐怕已经在陆随的心里进行过无数次了。
就算是这样，此时此刻，恐怕他也还是在自责中度过的。
修慕：“……”
此时此刻，修慕的心情十分的复杂。
有对于自己的前身那种难以言喻的嫉妒，也有对于天道的规则的质疑而引发的滔天的怒意。
然而这种复杂的情绪，他并不想要传递给陆随，所以也只能自己受着了。
然而以修慕这种白纸一般的情感经验，很显然是没有办法一次性就消化这么复杂的情绪的。
于是这种含混的情绪全都汇聚于他的喉尖，让他产生了一股颇为熟悉的，恶心的感觉。
修慕：“……”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修慕连忙转过身去，背对着陆随，一面“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这一吐之下，虽然没有吐到陆随的身上，然而喷薄而出的负能量，却直接把还在那里埋头苦战的黑色的小人儿给直接的淹没了。
修慕：“……”
陆随：“……”
黑色的小人儿：“……”
我为父皇流过血，我为朝廷出过力，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黑色的小人儿在被这铺天盖地的负能量淹没的与此同时，在心里发出了这样的呐喊道。
不过事到如今，他想要喊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这一次，修慕吐出来的负能量，确实是通天彻地一般的蓬勃，以至于黑色的小人儿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就被淹没在了其中，宛如沧海一粟一般，再也寻不见半点踪影了。
不过幸运的是，黑色的小人儿只是淹没在了负能量的大海里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那团负能量就已经拔地而起，渐渐的从液体变成了固体，并且把黑色的小人儿给吐了出来。
黑色的小人儿：“……”
黑色的小人儿带着不太满意的事情回过头去，正想口诛笔伐一下自己的父皇，然后他就看到，刚刚被他的父皇吐出来的那团负能量，已经在那里迎风生长，渐渐的长到了顶天立地一般的地步。
黑色的小人儿陷入了沉思。
那么问题来了，虽然我是我父皇的嫡长负能量，但是如果我跟这团东西较量起来，到底是我发卖他，还是他发卖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黑色的小人儿在心里默默啧舌道，一面颇具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风格的退出了战团，默默的躲在了修慕和陆随的身后，暗中观察了起来。
说是迟，那是快，黑色的小人儿刚刚躲在了自己的父皇的身后，正在那里探头烫脑的瞻望着，只见那团巨大个儿的负能量，在天地之间无边无沿的蔓延开来，仿佛要席卷了一切的怒涛似的。
那团巨大个儿的负能量似乎已经膨胀到了鬼市的天地之间的极限，然后倏然之间，化成了一道巨人一般的人形。
渐渐的，那团负能量从初具人形，片刻之后，就进化到了一种古希腊神庙里的雕塑一般的形体美。
修慕：“……”
陆随：“……”
黑色的小人儿：“……”
同样都是被父皇吐出来的负能量，我和这个傻大个儿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黑色的小人儿在心里不平则鸣的吐了个槽儿道，一面就想要绕到正面，看一看那个傻大个儿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
他仗着自己身材矮小的缘故，穿梭在了战团之间。
然而这会儿，那些反派黑衣人全都石化了一般的盯着那个顶天立地的古希腊雕像一般的大个子，也就没有什么心思再去管这个比蚂蚁大点儿有限的黑色的小人儿了。
黑色的小人儿趁着这个空子得以绕到了傻大个儿的面前。
然而他抬眼一看，就发现对方根本不是什么傻大个儿。
因为人家长着一张统一了全球人类审美的脸。
黑色的小人儿：“……”
这张脸为什么看上去有一点熟悉？黑色的小人儿在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么寻思着道。
然后他很快就发现，原来这张脸跟自己长得差不多。
黑色的小人儿陷入了沉思。
要说这也不奇怪，毕竟我们都是被父皇吐出来的，长得很像也是情有可原的，黑色的小人儿心想。
然后他又觉得哪里不对。
为什么顶天立地的气势，搭配上古希腊神庙里的雕像一般的身材，再配上这样一张脸，就显得很有一种真神下凡的感觉，然而我的话……
黑色的小人儿想到这里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那具比蚂蚁大点儿有限的身躯，倏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不由得感觉到十分的泄气。
当你足够矮小的时候，脸长得再好看也没有用，黑色的小人儿在心里得出了一个痛彻心扉的领悟，不由得万念俱灰地离开了战团，重新躲到了修慕和陆随的身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看上去一副不问世事，四大皆空的模样。
虽然黑色的小人儿在那里万念俱灰了起来，然而另一边厢，那个顶天立地的身影，却倏然之间睁开了眼睛。
他原本浑身上下都是墨一样颜色的肌肤，然而一旦睁开眼睛之后，众人才发现他的眼睛之中，红光迸现，映照得原本黑云压城的鬼市的天空，宛如燃烧起来一般的火红。
俊美无俦的巨人用俾倪天下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地上的那些宛如蝼蚁一般的反派黑衣人们。
被他扫视过的反派黑衣人竟然在一瞬之间就化为了虚无。
修慕：“……”
我现在改立太子还来得及吗？修慕心想，这个俊美无俦的巨人不是比黑色的小人儿好用多了吗？
就在修慕这么想着的时候，另一边厢，统一了全二类审美的巨大的人形，倏然之间伸出手去，竟然可以直接触碰到鬼市的天空。
他的双手抓住了天幕，轻轻的向两边一撕，好像撕着一张轻薄的丝绸一般，轻而易举的，竟然就把鬼市的天空给撕裂了。
原本晦暗不明，鬼气森森的鬼市，因为这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的这样的一番操作，竟然被天幕之外的阳光渗透了进来，让整个环境都变得阳光明媚的了。
难道二阿哥才是继承我的皇位的先天圣体吗？修慕在心里说了句单口相声道，但是还不等他的相声的包袱响了，整个鬼市的环境就变得分崩离析了起来。
修慕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归于了寂灭，他只好凭借着本能紧紧的抱住了陆随，然后一翻天旋地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修慕再一次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陆随的庄园里。
他连忙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怀中，然后就放心的发现，陆随还在那里。
他虽然没有醒过来，但是呼吸非常的平稳，触手可及的体温也很正常。
不过出于安全的考虑，修慕还是打算轻轻的拍一拍对方的脸蛋儿，让他快点苏醒过来。
在他伸出手去，刚要碰触到对方的脸颊的时候，赫然之间就发现，陆随看上去竟然十分的年轻。
事实上，在鬼市的时候，他就出现了这样的变化，但是因为那里的环境总是晦暗不明，阴气森森的，所以看上去并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看起来的这么的俊美。
修慕：“……”
我甚至想把自己的网名改成“多次拒绝陆随”，修慕心想，一面觉得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凡是接触到他网名的人都会觉得自己只不过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之后得了妄想症罢了。
就在修慕在心里为所欲为的妄想的时候，另一边厢，陆随不等对方的召唤，已经堪堪的苏醒了过来。
“你醒了。”修慕发现怀中的人有了蠕动的感觉，低头一看，然后又惊又喜的说道。
陆随：“……”
陆随看了看修慕的脸，脸上呈现出一种，一般人在做了噩梦醒了过来之后，通常会出现的那种有些迷惑，又有些怅然的表情。
这种表情如果出现在了以前的陆随的脸上的话，与他不太熟悉的人看过去，可能是会觉得有一点违和的。
毕竟那个时候的陆随在普通人的眼里，有一种喜怒不形于色的稳重感，和不怒自威的风度和气质。
“怎么了吗？”见陆随的脸上呈现出了这样一种平时不太出现的表情，修慕于是有些担忧又有些好奇的问他道。
陆随：“……”
“你的脸……”陆随想了想说。
“我的脸怎么了吗？”在听到了对方欲言又止的说法之后，修慕有些紧张的追问了一句道。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感还是挺光滑的，是那种青年人特有的满脸洋溢着胶原蛋白的肌肤，似乎并没有什么破相的风险。
修慕多多少少的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以为陆随这样盯着自己，可能是因为自己在刚刚的战斗中破了相的缘故，然而并没有。
“没什么的，没有受伤。”陆随倒是跟他也算是心有灵犀，似乎只是从修慕的微表情上面就看得出来他是担心自己有没有破了相的意思，于是连忙找补了一句道。
“只是好像变得跟之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就在修慕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听到了陆随的声音这样说道。
修慕：“……”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修慕心想。
“我该不会是又变帅了吧？”修慕想了想说。
陆随：“……”
“是的。”陆随点了点头道，因为这样的事情是瞒不住的，人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照镜子吧。
修慕：“……”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是不是变得更像我的前身了？”修慕叹了口气道。
“有一点吧。”陆随的话说的挺和软的，至少从他的语气上听不出来，他对于这件事有多么的期待。
然而修慕心里明白，他对于这样的事情，当然是十分期待的。
不过出乎陆随意料之外的是，这一次修慕看上去倒是接受度十分的良好，看样子可能是在鬼市的时候，一次性的发泄了太多的负能量，所以现在一滴也没有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果然，修慕笑道，看上去是一个十分标准的阳光快乐大男孩儿。
陆随：“……”
“你的接受度……还是挺好的？”陆随想了想说。
“这有什么不好的呢？”修慕失笑道。
“对于我来说，我变得更帅了，对于你来说，你也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这不是双赢吗？”
“我们谁也不吃亏。”修慕最后做出了总结陈词道，看上去已经完全走向了实用主义的道路。
陆随：“……”
就在陆随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另一边厢，他们所在的房间里的房门却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修慕还没有意识到外面是谁，不过陆随因为听惯了这个敲门的声音的缘故，一听就知道是管家正在外面。
因为觉得对方也不是外人，陆随就很随意的招呼了外面一声道：“进来吧。”
管家爷爷于是应声推门而入。
他一眨眼就率先看到了陆随。
管家爷爷：“……”
管家爷爷愣住了半晌，才堪堪的开了腔道：“你是家主的私生子吗？”

陆随：“……”
还不等陆随说些什么, 修慕就率先不干了，连忙不平则鸣的摆了摆手道：“管家爷爷，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管家爷爷。”
管家爷爷：“……”
管家爷爷把刚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家主的身上 , 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身边还多了一个毛头小子。
这会儿听到了修慕不以为然的反驳，才堪堪的发现了对方的存在。
“小同学, 原来你也在这里啊。”管家爷爷想了想说。
修慕：“……”
我就这么的没有存在感吗？修慕心想。
“我当然在这里了，从今往后我在这里的日子多着呢。”修慕想到这里，不由得宣誓主权似的点了点头道。
不过管家爷爷的想法还是非常纯洁的, 听了修慕的话之后，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道：“那当然了, 你不是我的小徒弟么, 以后我退休了，你可要在这里长久的工作下去了。”
修慕：“……”
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但我们两个说的事好像有点风马牛不相及的意思, 完全不是同一个东西，修慕心想。
不过事到如今, 为了管家爷爷的心脏考虑, 修慕还是不打算马上说出事情的真相。
“话说回来，管家爷爷, 你怎么连陆随也不认识了。”修慕于是试图转移话题，打开了一个新的话头儿, 反问了管家爷爷一句道。
管家爷爷：“……”
管家爷爷闻言, 又揉了揉自己昏花的双眼，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个长得跟自己的家主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程度, 但是看上去至少要年轻了二十岁往上的漂亮男子, 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真的是家主吗？”管家也将信将疑的向陆随做出了这样的确认道。
“当然是我了。”陆随点了点头道。
“这个声音还是家主没错，不过似乎比之前的声音也要年轻了一些似的……”管家也想了想说, 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旁敲侧击的询问者面前的两个人。
“事情是这样的，我又去做了一个项目，所以看上去可能效果会好一点。”陆随事到如今，也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