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厢,修慕并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嫡长子”到底经历怎么样的人生的“至暗时刻”。
这会儿他自己都还在自闭着,哪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管别人的事情呢。
修慕翻来覆去的在自己的铺位上面烙饼,一面拼命地回忆着陆随有没有表达过什么关于同性之间的恋情的态度。
好的坏的,修慕都想知道。
不过他思来想去,也没有想起来陆随曾经跟他谈论过这样的事情。
毕竟,他们两个虽然也算是交浅言深,但是还没有深刻到了这样的地步。
修慕只记得陆随的那个远房侄子说过一句什么“熬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之类的。
但是那种满嘴跑火车的人是不能相信的,那样的极品亲戚,修慕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了。
而且管家爷爷也修慕聊过一些关于陆随的事情,修慕只知道陆随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自然而然也就没有成家,更加没有子女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修慕看得出来,管家爷爷是个正直善良的人,而且差不多跟在陆随身边大半辈子了,他的话肯定是不会有错的。
没有谈过的话,那就是一切皆有可能吧?修慕往好处想了想,又比照了一下自己的例子。
他在对陆随产生了反应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是个无性恋,但是现在发现那必不能够了。
得找个机会旁敲侧击的问一问他,修慕心想。
修慕:“……”
要不然试试有机会再说吧,顺其自然,修慕又在心里找补了一句道。
这倒不是因为修慕有什么拖延症的关系。
只是……他一方面确实想要知道陆随对于同性恋情的看法,然而另一方面,他又害怕知道。
修慕:“……”
修慕原以为,他在襁褓之中死里逃生,从小没有亲人,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并不紧密。
既然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他也就不太能够理解害怕这样的情绪。
毕竟,一般来讲,只有失去重要的东西,才会触发这样的负面情绪,而修慕不可战胜的地方恰恰在于,他并没有什么害怕失去的东西。
然而现在,修慕却觉得自己变得患得患失了起来。
他并不熟悉这样的自己。
但是却不得不适应现在的自己。
如果他想要自己的未来,是他想象之中的那样的话。
修慕想到这里,一股属于年轻人的豪迈之气油然而生,一个鲤鱼打挺,就从自己的铺位上坐了起来。
然后他又躺了下去,简单的说,就是激动的翻了个身罢了。
这倒不是因为修慕有拖延症的关系,主要是,他正要振作起来,手机上,却传来了陆随的信息。
修慕于是又躺了下来,岂不是美滋滋的读起了陆随发来的消息。
“修慕同学,到宿舍了吗?今天玩得开心吗?”陆随说。
“嗯,我已经到宿舍了,放心吧,今天玩的很开心。”修慕回复道,还没有忘记发了个小太阳的表情包。
“那我就放心了。”陆随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这一次,他还附赠了好多张照片。
修慕点开一看,发现都是他们在化妆舞会的时候拍摄的。
这一次的暖场活动,随行人员之中,还有好几个摄影师。
看起来他们的工作确实是非常专业的,修慕在游园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拍摄他们。
修慕都没有注意到,原来在镜头里,他和陆随……看上去,似乎还是挺相配的?
陆随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形还是颇为挺拔的。
他现在依然比修慕高出半个头去,可想而知,如果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会有着怎样长身玉立,水月观音一般的身形了。
他们在镜头里,似乎经常站在一起,还有好几张抓拍到的,是言笑晏晏的模样。
摄影师加鸡腿!修慕心想。
修慕一面在心里暗赞着摄影师的手艺,一面又挑了一张他认为最般配的与陆随的合照,设置成了手机桌面。
他跟陆随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就互道了晚安,结束了今天的对话。
修慕这时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卸妆。
修慕:“……”
修慕跳下床来,看了看自己的几个“逆子”。
“义父,您有什么吩咐吗?”几个逆子想了想说。
“我顶着这么一张大白脸,在宿舍里晃悠这么久了,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修慕一声叹息道。
“怎么讲呢,小狗,现在在你身上发生任何的事情,我们都不会觉得很奇怪的。”老大想了想说。
“是啊,小狗,就算你现在号称自己不是人,我们也未必不肯相信。”二郎语重心长的表示道。
“自从你被凤鸾春恩车接走的那一天开始,似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三郎一声叹息。
修慕:“……”
不孝啊, 修慕在心里一声叹息道,觉得逆子们各个都心怀鬼胎,他们用无情的嘲讽, 打破了自己养儿防老的美梦。
修慕于是宛如一位孤魂野鬼一般的飘进了盥洗室里,卸了残妆。
连日无话。
这几天无论是现实世界, 还是灵异圈儿,都格外的安分,安分的有点儿让修慕都觉得不太适应了。
修慕在百无聊赖之间, 包括但不限于去了好几次图书馆,在表白墙上与人激情对线, 反复重申自己不是什么小明星, 也不需要后援会。
他甚至还在没课的工作日下午回了一趟大杂院儿,帮家里买了一百斤的冬储大白菜。
修慕:“……”
从家里出来走到了胡同儿口的时候,修慕实在是忍不住, 跳了一段儿大神。
“鬼来,鬼从四面八方来。”修慕念叨着道, 幸亏周围没有路人经过, 要不然的话,他这个蛇精病的名头算是在家里这一片儿打响了。
这倒也不能完全怪修慕进退失据, 行为失常。
主要是他最近的日常生活闲出个鸟来。
上个周末原本说好了去陆随家里打工的,结果因为对方受邀去参加了一个电影的首映式, 于是只好作罢了。
修慕想到这里, 不由得觉得日常生活更加没意思了起来。
另一边厢,胡同儿的另外一端。
一个路过的行人偶然间往这边瞟了一眼, 堪堪的就看到了刚才修慕在那里跳大神儿的情形。
路人:“……”
这小伙子在干什么呢?路人心想。
这个路人是个胡同儿串子, 这天刚好没事,就想要去凑个热闹, 看看西洋景儿,于是也就颇为八卦的往修慕家附近的这个胡同口溜达了过来。
谁知道他走近一看,修慕竟然在一眨眼的工夫就凭空消失了。
路人:“……”
路人滋儿哇乱叫着跑了。
另一边厢。
修慕原本也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结果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刚刚跳了个大神儿的缘故,还是灵异圈儿觉得他是在闲出个鸟来,竟然真的就又被暴风吸入了那个吃人的地缝之中。
修慕:“……”
这就是没事儿找抽型吗?爱了爱了,修慕心想。
然而这一次,修慕面对的东西,与之前的东北金渐层,以及翩翩起舞的古代宫女都不一样。
而是,一面巨大个儿的墙壁。
这面墙坐落在一个几十级的台阶上面,远远的看上去,是由许多正方形组成的。
那个画面就好像是……
“这是一个巨大个儿的马赛克啊。”修慕喃喃自语道。
他的好奇心本来就很强烈,在看到了马赛克之后,就更加强烈了。
一般来说,看到了打码的东西之后,人总是会下意识的想要看一看马赛克后面的东西的,修慕也不能免俗。
于是他拾阶而上,来到了那面巨大个儿的马赛克的面前。
等到修慕走到了马赛克的面前,才发现那不是一层薄薄的打码,而是具有一定的厚度的,至少用手触摸过去的话,是很厚实的实体。
修慕仔细的辨别了一下眼前的马赛克,发现没有个正方形的边缘,都稍微有点儿不规则,看上去似乎是用什么厚重的材料,一个正方体一个正方体那样拼凑出来的,就像是厚重版本的瓷砖墙。
修慕:“……”
修慕于是又绕到了马赛克的旁边看了看,他这才发现,原来这种马赛克的墙壁,是一共有四堵的,也就是说,如果在上面还有一个天花板的话,那么这就是一个巨大的,由马赛克花纹的墙壁所包裹起来的独立的空间。
不过因为身高的关系,修慕看不到这个巨型“盒子”的上面到底有没有加盖,所以他也判断不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爱物儿。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邀请一下我的场外支援了,修慕心想。
他自从在某一次的进入慕梦的时候接到了电话,就知道自己的这部遥遥领先的手机的信号,简直是突破次元壁了属于是。
既然可以突破次元壁,他也就不用白不用,白用谁不用了。
修慕于是拨通了红衣女郎的电话。
“来了老弟?”
这一次,红衣女郎倒是挺痛快的就接起了电话,招呼了修慕一句道。
“我们在洞府里刚好三缺一,过来玩儿两把?”红衣女郎颇为期待的说。
修慕:“……”
“婉拒了哈。”修慕无慈悲的说。
红衣女郎:“……”
“没事儿那挂了吧。”红衣女郎兴趣缺缺道。
修慕:“……”
“红姐,我找你有正经事。”修慕急了,连忙趁着红衣女郎还没有挂断电话之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哦,那你说吧。”红衣女郎虽然无情,但是没有完全无情的给了修慕一个机会道。
“我正在吃人的地缝这个副本里。”修慕想了想说。
“现在遇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你能帮我查查吗?”修慕一面说着,一面拿起自己的手机,拍了一张马赛克的照片,给红衣女郎发了过去。
红衣女郎:“……”
“你这照片有马赛克啊,我怎么看?”红衣女郎收到照片之后,不太满意的说。
修慕:“……”
“你再仔细看看,这不是马赛克的图片效果,是由很多……我也不知道是木头还是石头组成的,年代太久远了,材料都包浆了。”修慕巨细靡遗的解释道。
在修慕的一再解释之下,红衣女郎终于在“百忙之中”抽出了一点儿空子,稍微上了点儿心的看了看修慕发过来的图片。
“嗨,我当是什么新鲜的物件儿呢,这不就是黄肠题凑嘛!”红衣女郎不以为然的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修慕:“……”
黄……什么……什么……什么?修慕心想。
他觉得如果对方发过来的是文字版本的话,自己可能在这四个字里面,充其量也就认识一个字吧。
“红姐,你说的这个黄什么什么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修慕于是追问了对方一句道。
红衣女郎:“……”
没想到招人还招到了一个文盲也是醉了,红衣女郎自认倒霉的寻思着。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就是一种帝王专供的墓葬形式罢了,里面的结构挺复杂的,你进去的时候要小心点儿,当然了,年轻人嘛,胆大心细就可以了,不要怕困难,勇往直前的跟他碰一碰,去吧!”红衣女郎于是就开始置身事外的给修慕画饼。
修慕:“……”
敢情你们灵异圈儿也流行画饼的吗?修慕在心里无语问苍天道。
“那么问题来了,我怎么进去。”修慕叹了口气道。
“这个结构看上去很复杂,而且我绕着走了几个圈子,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机关,红姐,你有没有更详细的关于这个黄什么什么什么的资料能给我看看啊?”修慕接着追问道,并且决定以后还是多看看纪录片吧,一来可以继续在陆随那里立人设,二来在关键的时候,也可以保命要紧。
红衣女郎:“……”
“哦,不用那么麻烦,还破解什么机关啊,你直接物理破解不就行了吗?”红衣女郎轻描淡写的说。
修慕:“……”
“你不是刚刚收集了自己前身的一个碎片吗,可以在魔法攻击里使用物理攻击,有了这么个宝贝技能,你还不用,岂不是太暴殄天物了吗。”红衣女郎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地说。
“你放心,墓梦都是幻境,你怎么打也是打不坏的,胆大心细的开始你的表演吧,我们也已经凑到三缺一的人手了,回见了您内!”红衣女郎说完,无慈悲的不再搭理修慕了。
修慕:“……”
卧槽无情,修慕心想。
虽然修慕知道自己有那种在魔法攻击里使用物理攻击的buff夹持,但是一拳打爆地球这种事,带给他的痛感却是真实的啊。
不过看样子,红衣女郎是打算向他提供除了援助之外的各种支持了,修慕也只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在做好了心理建设之后,修慕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拳打爆了黄肠题凑的马赛克。
修慕:“嘶。”
黄肠题凑:“……”
不知道是不是修慕的错觉,他竟然恍惚之间,似乎听到了这个巨大个儿的棺椁里,传来了一声叹息。
仿佛是在叹息,他开挂了似的。
你的报应就是我,修慕心想,他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就开始查看起了自己一拳打穿了的地方。
修慕原本以为,被他一拳打爆之后,黄肠题凑会轰然崩塌之类的,但是很显然,事情的真相与他想象之中的……稍有不同。
事实上,黄肠题凑只是被他打穿了一个单位的马赛克,隐隐约约地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只是黑黢黢的看不清楚。
原来黄肠题凑的外围,那些马赛克的东西,是由一根一根的木料堆叠而成的,怪不得远远的看上去,好像是打了马赛克似的。
我们中国人有自己的乐高,修慕心想。
修慕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就好像在农村的场院里抽柴火一样的,一根一根的,从那个被他打爆的缺口旁边,把组成了黄肠题凑的木料抽离出来,渐渐的抽出了一人多高的空隙,可以容他一人通过了。
按照刚才红衣女郎的说法,这个棺椁的内部,应该还有两三层的结构,修慕本能的觉得,这个墓的执念,应该就藏在里面。
修慕打定了主意,于是就点亮了自己的手机,借助着手电筒app熹微的光亮,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面摸索着走了过去。
虽然修慕已经小心翼翼,但还是在走了几步之后,一个马趴的形式就被绊倒了。
修慕:“……”
感受到了墓主人深深的恶意,修慕心想。
经过了这一摔之下,修慕的手机被摔出去了好几步远。
不过因为质量遥遥领先的关系,修慕的手机依旧在一个角落里执拗的亮着熹微的光亮。
此时此刻,这光亮已经不再熹微,甚至变得……金碧辉煌了起来。
修慕定睛一看,才发现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他是摔在了一堆马蹄金的上面!
修慕:“……”
修慕站起身来,在第一时间朝着自己的手机跑了过去,捡起来一看,心里吃了一惊。
他的手机壳被摔掉了。
修慕于是举着手机四下里寻找,一时之间没有找到,就把手机放在了层层黄金的上面的一个相对平稳的地方,借助着光线,双手不停的在无数马蹄金之间挖掘着。
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壳。
修慕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翻过了手机壳儿,看着里面夹着的那张,他打印出来的,与陆随的合照。
修慕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心神一旦松懈了下来之后,那种在无数马蹄金之间不停的翻找的时候,所带来的手指的痛感,就后发制人的显现了出来。
修慕用手机照了照自己的手背,发现上面已经渗出了一丝丝的血迹,甚至染红了他周围的金饼。
刚刚他找的太急了,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在意。
这就是挥金如土的感觉吗?修慕心想。
因为双手的痛感,修慕一时之间缓不过啊,只好坐在无数的金饼上面,暂时休息一下。
他看着四周堆山填海一般的黄金,倏然之间就意识到,他一点儿也不在意钱,他只在意……陆随。
诚然,这些金子全都是幻象而已。
不过因为修慕的家里有个小型的首饰店,他也多多少少听自己的那位从事黄金行业的远房亲戚提起过。
在黄金行业里,有个业内传说,说是人类对于黄金的渴望,已经被写在了基因里,仅仅是金子在视觉上的刺激,就会激起人类的渴望之情,所以即使是小婴儿看到了黄金的制品,也会眉开眼笑了起来。
修慕并不知道这个传说到底有没有科学依据,但是他知道,他对于破天的富贵的即视感,一点儿本能的占有欲也不存在。
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陆随的照片上。
我在意他,与财富无关,修慕心想。
修慕在这个堆砌着黄金的墓道里, 对于自己的心意,似乎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内心在剧烈震荡着的缘故,修慕竟然一下子就从黄肠题凑之中脱颖而出, 再一次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他依然还在一条胡同儿的深处。
修慕还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个人仓皇逃离的背影,似乎是见鬼了一般。
修慕:“……”
我长得有这么的奇怪吗?修慕有点儿不满意的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道。
他伸出手去, 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发现还在,拿出来一看, 手机壳儿还是好好的,里面还夹着他与陆随的合影。
修慕点亮了手机, 看了看, 上面一条消息也没有。
这是修慕在认识陆随之后,第一次与他这么久没有见过面了。
当然了,他们在社交媒体上还是几乎每天都会联系的, 这也成了修慕聊以□□的唯一途径。
修慕于是只好百无聊赖的在回学校的路上,拿着手机, 复习一下他和陆随那种日复一日的, 基本上都是流水线一般的对话。
以前他们似乎没有过这么多次的问候。
这个“恶习”似乎是葱修慕这里开始的。
陆随好像是明白了他想多跟自己打招呼的意愿,于是在被动的接受了几次各种“请安”之后, 陆随也开始主动的给修慕发了一些这个类型的问候语。
他是很会照顾别人的心情的,修慕心想。
就在修慕在地铁里胡思乱想的时候, 他手机之中的界面, 竟然出现了一条新的来自于陆随的信息。
在看到了那个新的提示气球之后,修慕激动的想要一拳打穿地球。
“修慕同学, 这个周末有时间吗?我家里要举办一场电影座谈会, 是一个酒会的形式,如果你能来参加的话, 我会很高兴的。”陆随发来了一条信息道。
当然要去了,谁不去谁孙子,修慕心想。
“陆先生,我很乐意参加。”修慕表面上儒雅随和的回应了陆随的消息。
“太好了,那么这个周末,还是固定的时间地点,我派车去接你。”陆随回复道。
到了约定的周末,修慕早早的占据了盥洗室,又在里面捯饬了起来。
最近一段时间,修慕对于自己的头发,已经变得得心应手了起来,不但可以随意摆弄发型,甚至连头发的长短,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再也不用顶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到处乱窜,弄得整个儿男生宿舍楼里鸡飞狗跳的了。
因为陆随说今天是个酒会的关系,于是修慕就给自己弄了个盖茨比的造型,头发梳得溜光水滑的,从盥洗室里走了出来。
宿舍里的几个逆子。
“小狗,你这个样子,好像杀猪盘哦。”
“走在路上不会被人查身份证吗?”
“为什么看到你,就有一种腰子隐隐作痛的即视感呢。”
几个逆子纷纷在那里对于修慕这个过于英俊的造型口诛笔伐了起来,柠檬树下你和我了属于是。
修慕:“……”
“你们这是嫉妒我。”修慕自我意识爆棚的说。
“小狗,你这不是废话么。”
“自己的丑陋固然值得难过,同学的英俊更让人意难平!”
修慕的几个“逆子们”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修慕没有闲工夫跟他们逗闷子,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之后,就速速出了门。
“小狗真是归心似箭啊。”看着修慕的背影,老大一声叹息道。
“老大,你的成语用错了吧,小狗打扮得草枝招展的,肯定不是回家,绝对是去成熟美艳的大姐姐家里了。”三郎纠正了一下老大的说法道。
“错了,但是没有完全错。”二郎想了想说。
“万一人家成功了,那不就是娶入豪门?早晚都是一家人,说是回家也不一定算错。”二郎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说。
另一边厢,修慕并不知道自己的几个逆子正在那里八卦着他的情感生活。
此时此刻,他正坐在红白喜事婚丧嫁娶风格的豪车里,去往陆随的山庄。
事实上修慕和陆随算起来也只有十来天没有见面而已,但是修慕却觉得,他们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面了。
似乎有一辈子那么久了,修慕心想。
修慕:“……”
人在产生情感波动的时候,智商是不是偏低,修慕心想,不然何以解释,他最近总是“金句”频出的原因呢?
修慕一路上这么胡思乱想着,也就不觉得路途有多么的漫长了,等到他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来到了陆随的山庄门口。
管家爷爷照例在哪里等他。
结果等修慕一下车,就发现管家爷爷今天的穿着打扮有点儿不一样,看上去似乎是隆重了一些。
“管家爷爷,您今天穿的真精神啊。”修慕嘴很甜的跟管家爷爷打招呼道。
“小伙子很会说话嘛。”管家爷爷果然很受用,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觉得修慕能够得到他们家主的青睐,跟这孩子这种上人见喜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确实很讨喜。
“我倒也不是老来俏,因为今天家主不是在家里举办了一个小型的酒会嘛,我也要帮忙服务一下,穿的体面一点,面子上好看一些,人老了,就图个热闹不是?”管家爷爷似乎是难得跟人聊天儿,每一次见到修慕,总是絮絮叨叨的跟他说了没完。
“管家爷爷,今天你们很忙的,忙的话,我也来搭把手儿吧?”修慕就很有眼力见儿的想了想说。
“这怎么好叫你沾手呢。”管家爷爷摇了摇头道。
“你是我们家主的客人,到宴会上去做服务员,像什么话?”管家爷爷不以为然的说。
“可是我也是这里的实习生啊,在人手不够的时候顶上去,也是我份内的事情么,我总不能白拿实习工资吧。”修慕也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说道。
他这么一说,倒把管家爷爷说的哑口无言了。
“你这小家伙儿,还真是能说会道的呢。”管家爷爷摇头苦笑道。
“那也不是不行,不瞒你说,今天你要是能搭把手儿,那倒也好。”
“我们家主向来是个省事的,不愿意家里有那么多全职的工作人员在,这种宴会都是走劳务派遣的,说实在的我还真不是特别放心那些新来的小伙子们,要是有你盯着一点儿,倒是可以放心了。”管家爷爷笑眯眯地说。
修慕于是也就跟他敲定了这件事,一件就去内书房里见了陆随,跟他提了一下晚上自己也想做服务生的事情。
陆随:“……”
“这样不好吧,本来是我请你过来玩儿的,这样一来,岂不是太麻烦你了吗?”陆随迟疑道。
“不碍事的,我本来就是这里的实习生啊,以服务生的身份参加也没什么,而且这种座谈会之类的酒会,应该都是文化人吧,我正式去参加,也不太懂那些高谈阔论,还不如当个服务生来的自在呢。”修慕说。
陆随见他说的有道理,也怕让修慕正式出席座谈会的话,对于他这么年轻的男孩子来说,难免会觉得拘束,而且刚才管家也确实提过,想找个可靠的人帮忙维持一下秩序,这会儿修慕注定提了出来,倒也省得从别的地方调派人手过来,也是四角俱全,两全其美的事。
陆随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因而笑道:“那就麻烦修慕同学了。”
修慕于是就换上了一身儿服务生的制服,跟在了管家爷爷身后,算是跟着他见习的,在酒会快要开始了的时候,站在大门口负责迎宾。
修慕因为身材高挑,长得不错的关系,在大学时代倒也不是没有被勤工俭学的部门介绍过去外面当礼仪先生。
所以他对于这种迎客的活计,也不能说完全不懂,管家爷爷稍微一交待,修慕也就明白了个七八分。
“小伙子还挺多才多艺的啊。”
见修慕迎接了几位宾客,显得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管家爷爷于是颇为赞许的招呼了修慕一声道,觉得自己算是后继有人了。
他在陆随家里工作了半辈子了,总是担心自己以后退休了的话,家主一个人可怎么好呢?
最近一段时间见陆随一反常态的频繁邀请一位忘年交来家里做客,管家爷爷难免动了心思,觉得既然修慕和陆随相处的这么好,如果以后可以全职在家里照顾陆随的话,那么他也就可以放心退休回家抱孙子了。
况且之前做背景调查的时候,管家爷爷早就听说修慕从小没有父母,怪可怜的,要是能把这里当成半个家的话,岂不是可以一拍即合吗?
另一边厢,修慕倒是不知道还有这种好事正在等待着他。
他恪尽职守的在那里准备着接待下一位到场的客人,结果没想到,等来的确实一张熟到滴水的面孔。
这都不是说来人对修慕有多么的熟悉,而是修慕对于人家十分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