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美人养鱼指南by白日咸鱼
白日咸鱼  发于:2024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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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云庭道君,楚南星抬猛地抬头。
如果他说出苏瑜和师尊的关系,是不是可以改变结局呢?
不,不行,如果说了出来,那苏瑜之前的说辞就有了破绽,反而可能带来更多麻烦。
苏瑜应该也是意识到这件事了,所以根本没提师尊。
楚南星紧抿着唇,终究还是没再开口。
“总之,此事到此结束,一切按照宗门规定办!”
宗主挥袖离去。
“不!不可以!”苏瑜不甘心,神色疯魔,他厉声呐喊,情绪波动过大,又加上身上的伤一直没处理,一股气没顺上来,竟是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苏瑜!”楚南星赶紧接住苏瑜,但他也做不了什么,因为戒律堂的长老很快就走了过来,他们要将苏瑜的修为废去。
“就不能通融几日吗?”楚南星红着眼,抱着苏瑜不肯松手。“他身上还有伤,此时废去他的修为,会让他的身体状况更加糟糕。”
“这是戒律堂的规矩,又有宗主下的令,我们也只是照办罢了。”戒律堂长老无奈道,“现在,把他交给我们吧。”
楚南星还是没动。
见状,从头到尾没什么存在感的苏曲恒走了过来。
劝道:“楚师弟,松手吧。”
楚南星抬头看他,眼中有着疑惑。他不认识苏曲恒。
“我是苏瑜的哥哥,苏曲恒,之后我会亲自走一趟,将他送回康州。”苏曲恒解释道。
“你也不用太担心,离开清越仙宗对苏瑜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性子太偏激,回去修养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磨练一下心性。”
楚南星沉默了半晌,忽然仰起头问:“我能和你一道送苏瑜回去吗?”
苏曲恒犹豫了一下,叹道:“他醒来后应该不会想要见到你。”
苏瑜太骄傲了,他讨厌自己狼狈的模样被人看到,更何况楚南星还是他曾经的的竞争对手、比较对象,落差感会让他疯掉的。
楚南星也明白这一点,于是没有再提,缓缓放开了苏瑜。
在楚南星的再三请求下,戒律堂的长老终究留了一线,没有完全毁去苏瑜的根基,但即便如此,苏瑜以后重修,终其一生也只能在练气期徘徊。
只希望苏瑜能保持好心态,忍过这一段时间,等师尊出关了,一切或许会迎来转机。
苏曲恒进不了云庭峰,于是拜托楚南星去收捡一下苏瑜的东西。
楚南星知道苏瑜住在碎玉楼,但认不出来哪些是他的东西,只能凭感觉收拾,反正以苏瑜和师尊的关系,就算多拿了也没什么。
东西终于都收拾好,苏曲恒也向渡剑长老告了假。
“苏瑜现在的身体能够承受长时间的奔波吗?要不要先在附近的镇子中休养一段时间,等好些了再走?”
楚南星来送行,看苏瑜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忍不住开口提议道。
苏曲恒说,“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他喂了丹药,也用灵力给他温养了一下经脉,不会有大问题,而且尽早回到苏家,他也能得到更好的修养。”
楚南星不好再提,只能看着苏曲恒驾着马车消失在视线中。
无力,是苏瑜清醒过来的第一感觉。
四肢好似都被沉重的巨石压住,动弹不得,然后是剔骨刮肉般的疼痛,夹杂着一阵一阵的灼烧感,从胸腔蔓延出去。
他下意识想要去感受自己的灵力,但什么都没感受到。
“我——”
一出声,苏瑜才知道自己的嗓子嘶哑得有多厉害,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一动就疼得厉害,马车一个颠簸,便让他撞在了车壁上。
苏曲恒听到动静,赶紧勒马停下。
“是撞到哪了?”他掀起车帘,便看到苏瑜倚靠在车厢座椅边,手抓着边沿支撑身体,鬓角冒着汗,濡湿了几缕发丝,眼睛斜看过来时候,里面还有几分未消散的屈辱和脆弱。
“你现在身体虚弱,最好不要乱动。”苏曲恒皱着眉,钻进车厢。
他抓过苏瑜的手腕,用灵力探查他的身体状况,却被苏瑜甩开,“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
声音干涩又小声,听起来没什么威胁力,反而让喉咙更加难受。
苏曲恒叹了口气,没和他计较,取出水囊,拔出塞子,递到他嘴边,“嗓子都哑成这样了,先喝点水吧。”
苏瑜偏过头,态度抗拒。
“水囊是新的。”苏曲恒解释了一句,但苏瑜还是不动。
“你是打算自暴自弃吗?”苏瑜油盐不进的态度让苏曲恒也有些恼了。
但苏瑜毫不在乎他的态度,“我要如何都不关你的事。”
苏曲恒怒极反笑,“好!很好!你最好是死在路上!”
“这样你伤害的那两位同门会很高兴,我母亲也会很高兴,我也不用浪费时间把你送回苏家,坑都不用挖,尸体直接扔在路边就是。”
苏瑜猛地转过头瞪他。
“瞪我做什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苏曲恒冷着脸,反问道。
“我一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惹事,但你是怎么做的?你一次都没听过我的!现在好了,修为没了,还被赶出清越仙宗,满意了?”
“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要承担选择的后果,别想着把怒气发在别人身上,我送你回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要不愿意那也没关系,现在下马车就是。”
“走!”苏曲恒掀起帘子,朝外边扬了扬下巴,对着苏瑜道,“现在立刻下车。”
现在下马车,他大概连一百米都走不出去。
苏瑜垂下眼,纤长浓密的眼睫遮住了其中的羞愤和窘迫,他咬着唇,攥紧了手指,只觉得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苏曲恒见他这模样,心里的火气很快消了大半。
好歹是苏家的人,他也不是真要丢下他。
“苏瑜,改改你的性子吧。”他语重心长叹了一句,而后放下帘子,再次把水囊递到苏瑜面前,“还喝不喝?”
苏瑜默了半晌,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手上没力气。”
“算了,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张嘴。”苏曲恒无奈,只好伺候着苏瑜喝了水,又给他喂了丹药。
过程中苏瑜很配合,低眉顺眼的样子非常具有迷惑性,那怕是熟知他本性的苏曲恒也不由生出几分怜惜。
“楚南星帮你求了情。”苏曲恒一边将药瓶收回去,一边补充说,“戒律堂的长老没有完全将你的根基毁去,你还能重修。”
虽然上限已经注定,但有零星的希望总是好的。
果然,苏瑜听到这话后眼前瞬间一亮,周身颓唐的气息都散了几分,“你说的是真的?”
苏曲恒扯了扯嘴角,“我还没有闲到编谎话骗你。”
说罢,他钻出车厢,继续赶路。
“你们知道吗,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回来啦!”一个穿着翠绿色衣裙的小丫鬟兴奋地穿过垂花拱门,分享自己刚得到的消息。
这可是件大事,几个正在做活的丫鬟听到了,赶紧朝她聚过来,叽叽喳喳讨论。
“真的?大公子真回来啦?”
“这个时候回来,是有任务吗?”
“你看到他们了?”
绿衣裙点点头,“我亲眼所见,是从正门进来的,往家主的院子去了。”
有人嬉笑起来,“那这可是大喜事,今天晚上应该会设宴吧。”
“我觉得设宴的可能性不大。”绿衣裙想到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脸上的兴奋稍去,压低了声音,“大公子神色不对,二公子更是,似乎身上还有伤,连走路都要大公子搀扶。”
“我从家主院外路过的时候还听到了家主骂人的声音……似乎是二公子惹了什么祸。”
“这……”其他丫鬟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惊诧,有些甚至直接担忧起来,“家主都生气了,那府里这几日怕是不好过,得小心点,千万不要做错事触了霉头。”
“我们倒还好,不是贴身伺候的,最该担心的是侧夫人那边的人,谁不知道侧夫人……”绿衣裙不敢说,只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要是失控起来,那可有的磨了。”
有丫鬟不以为意,“她之前就疯过一次了,这次要是再疯,家主肯定会彻底厌弃她的。”
“你不懂,这事没那么简单。”绿衣裙父母都是苏府的老仆,知道很多以前的事,因此从来不会轻看侧夫人。
“家主要真是厌弃侧夫人,那在侧夫人神志不清的十几年里早就厌弃了,可家主非但没有,还一直谴人细心照料,他对侧夫人是有感情的。”
“可家主对二公子一直都不怎么亲近……”
“这也很正常吧,二公子处处都比不上大公子,家主当然更喜欢大公子啊!”
“而且侧夫人是侧夫人,二公子是二公子,又不是谁都会爱屋及乌。”
“也是,其实我觉得侧夫人也不怎么喜欢二公子,毕竟二公子之前一直被养在大夫人跟前,做母亲的心里多少会有点膈应。”
“二公子脾气也不好,之前对林帆非打即骂,也就是外面的人不知道,才以为他温柔良善——”
“谁许你们在此乱嚼舌根!”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丫鬟们吓了一跳,转身一看,竟然是大公子,神色不由变得惊恐,纷纷低眉垂首站在一边,一个劲求饶。
“大公子,奴婢们知错了……”
苏曲恒一眼扫过去,凌厉的视线犹如实质,把丫鬟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每人扣半月的工钱,如有再犯,赶出苏家!”苏曲恒的语气严厉至极,他甩下这句话,继续扶着苏瑜继续往前走。
因为伤害同门被赶出清越仙宗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苏父知道后生了很大的气,狠狠斥责了苏瑜一番,并给了苏瑜一耳光,如果不是他在场拦着,恐怕还会下更重的手。
但即使如此,苏瑜也被下了禁足的命令,之后三个月都出不了府。
如今又听到丫鬟们嚼舌根,心里不知道该有多难受。
苏曲恒偏过头看苏瑜。
白皙的脸上印了个巴掌印,红彤彤的,看着有些吓人,长而翘的睫毛微微垂着,掩住了眸中的情绪,抿着唇,唇上有点鲜红的血色,应该是刚才强忍情绪自己咬破了。
暗自叹了口气,苏曲恒低声安慰道,“她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当下之急还是养好身体。”
“她们也没说错什么。”苏瑜咬紧了后槽牙,眼底的愤恨和屈辱浓到了极点,仿佛下一刻就要溢出。
哪怕已经在心里预演了无数遍,但切实经历起来依旧让人难以接受。想到马上就要面对母亲,苏瑜更是忐忑。
而苏曲恒听到他的话,脸色沉了沉,郑重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苏家子弟,你是主,他们是仆,你不需要在意他们的话,若他们冒犯你,你也有权告知父亲,并对他们施以惩戒。”
苏瑜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第八十九章 :突然到来的男人
很快到了侧夫人院外,苏瑜停下脚步,转头对苏曲恒道:“就送我到这里吧,我会自己进去的。”
苏曲恒嗯了一声,“那你慢一些,我之后会谴人将疗伤的丹药送到你房里,记得按时服用。”
苏瑜现在没有灵力,连自己的储物戒都打不开,苏曲恒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提了丹药的事。
苏瑜接受了他的好意,向他道了声谢,然后才跟着丫鬟的脚步慢吞吞往院里走。
“侧夫人在里面等着二公子。”
丫鬟弓着身停在门外。
看来是让他自己进去了。
苏瑜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确定没有太过狼狈,才挺了挺腰,掩去所有多余的情绪,忍着身体的疼痛,推门而入。
侧夫人坐在软塌上,她养的白猫则蹲在软榻的小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爪子,瞧见他来,还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冲着侧夫人喵了一声,继续舔着爪子。
比起他,这只猫似乎更得母亲的喜欢。
苏瑜心中冒出一丝不合时宜的想法,但很快压了下去,他走上前,躬身行了一礼,“母亲。”
侧夫人抬眼看他,水盈盈的眼睛总是漫着一股柔情,她朝他招了招手,“走近一点。”
苏瑜依言照办。
“蹲下。”
苏瑜犹豫一息,很快蹲下身,因为动作和姿势的原因,身上的疼更加剧烈,他咬着牙,没有表现出异样。
“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侧夫人的手抚上了苏瑜刺痛的脸颊,轻声询问,“第一,你当时是想杀了那两个弟子吗?”
苏瑜顿了一下,回答:“是。”
“第二,你是否被赶出清了越仙宗,失去了弟子身份?”侧夫人又问了一个问题,声线没什么起伏,但语调却低沉了些许。
苏瑜心跳得很快,小声道:“是。”
侧夫人沉默了几秒,声音降到冰点,“第三,你的修为是不是全被废了?”
苏瑜硬着头皮开口,声音已经微不可闻:“是。”
话音落下,侧夫人温和的神色骤变,眼中涌现出疯魔,一掌扇在了苏瑜的脸上,“什么事都办不好,我要你有何用!”
这一掌用了灵力,苏瑜只觉得脸上一痛,身形不稳,直接跌跪在地上,嘴里出现了铁锈味,耳侧嗡鸣声不断。
白猫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后,便从小桌上跳了下来,不知窜到哪里去了。
“母亲不要生气。”苏瑜一张口,鲜血便从嘴角流出来,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衫上,他赶紧擦了一下,跪直身体,对上母亲满是怨憎的眼睛。
“一切还有转机的。”苏瑜急切解释道,“我的根基未废,我还可以重修。”
“重修?”侧夫人冷笑,“你觉得你需要多久才能达到苏曲恒的水平?一年?两年?十年?百年?怕是我死了,你也还是比不过苏曲恒!”
“不会的,不会的,母亲你相信我,我可以的!”苏瑜抓住侧夫人的衣摆,信誓旦旦保证道,“我很快就能重新追上苏曲恒,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已经让我失望了!”侧夫人攥住苏瑜的衣襟,神色冰冷,语气中的愤怒与恨意让人心惊。
“我早就提醒过你小心谨慎,你倒好,伤害同门就算了,还被人当场抓住,简直丢尽了我的脸!”
“我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尖锐。
“母亲——”眼看母亲的情绪逐渐走向崩溃,苏瑜心如乱麻,眼中的哀求已经快凝成水滴,眼尾是病态的红,身上的疼痛致使冷汗不断,浸湿了内里的衣衫。
“不会的,”他握住母亲的双手,急声道,“还没有到绝境,云庭道君、云庭道君会帮我的!”
苏瑜有些语无伦次,但提到云庭道君,侧夫人的情绪稍微平缓了一点,语气森森问,“云庭道君帮你?他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与他有肌肤之亲。”
为了让母亲安心,苏瑜顾不得羞耻,只能将自己与云庭道君的关系说出来。
“在清越仙宗时,我虽然没能成为云庭道君的弟子,但也成功进入了云庭峰,住进了云庭阁,与云庭道君日夜相处,道君亲口承认他心悦于我。”
“这次没让道君出面,只是因为道君恰好闭关,等他出关了,知道消息了,一定会帮我的!这件事云庭道君的徒弟楚南星也知道!”
“母亲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您的。”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侧夫人用复杂又古怪的眼神盯着苏瑜,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像是在看什么陌生的人,最后幽幽吐出一句,“你倒是有些本事。”
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侧夫人放开了抓着苏瑜衣襟的手,端坐着,神态又恢复成雅致高傲的贵妇人模样。
她根本不在乎苏瑜用什么手段,她只要结果。
“云庭道君会闭关多久?”侧夫人问。
苏瑜回答:“最多还有四五个月。”
“四五个月……”侧夫人沉吟片刻,眼神慢慢坚定,低声呢喃着,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再久我都等过来了,不在乎这四五个月……我等得起,等得起……”
安抚好母亲,苏瑜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林帆不在,以前的伺候的老人也调到了其他地方,如今只给他随便拨了两个小厮过来,苏瑜头昏脑涨,没空理他们,进房间就倒在了床上,昏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间里点上灯,四周静悄悄的。
苏瑜觉得难受,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滚烫一片。
是什么样睡下去的,现在醒来就是什么样,连衣服上的血迹都还在。
那两个小厮压根就没管过他!
苏瑜又怒又气,朝外喊了一声,“来人。”
过了小半晌,一个瘦薄的身影推门进来,走上前行礼。
“二公子。”
他一直垂着头,看起来有些过于瑟缩,苏瑜心烦,抄起床上的枕头便朝他扔过去,“耳朵是聋了吗?这么久才进来!”
因为发热头晕,苏瑜身上没什么力气,扔出去的枕头没能砸中小厮,而是落在了近处。
他现在就是个比普通人还不如的废物。
想到这一点,苏瑜心头的恼怒更甚,他瞪了小厮一眼,恶狠狠问,“还有一个呢?跑哪里去了?让他给我滚过来!”
瘦弱的小厮微微颤抖,抿着唇欲言又止。
“说话啊!”苏瑜吼他,“你不仅是聋子还是个哑巴吗?”
小厮哆嗦着唇,“回二公子,竹四、竹四他不在……”
“为什么不在?”
小厮的声音更加微弱,“那个……大夫人设宴,请了族中一些长辈吃饭,说是大公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大家聚一聚,竹四他看热闹去了……”
“……好,好得很!”手指攥紧了身下的锦被,恨意几乎将苏瑜吞噬,他觉得自己仿佛落入了冰窖,深入骨髓的冷让人窒息,每呼吸一下,都是痛苦煎熬。
呸!见风使舵的玩意!看他一时落魄便敢随意怠慢,实在可恶!等着吧,他早晚会报复回来的!
苏瑜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愤恨,问眼前的小厮,“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弱弱回答:“小的叫梅五。”
“行,我记住你了。”
苏瑜又疼又晕又饿,身上还脏的难以忍受,只能先让梅五将苏曲恒送过来的丹药取来,吞服一颗,等身体稍微好一些了,才让梅五去准备沐浴用的水。
洗完澡,苏瑜已经饿过了,厨房那边也因着设宴,没空管他,送来的吃食都凉了,苏瑜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一点,让梅五将床收拾一下,便重新睡了过去。
在睡过去的前一秒,苏瑜想要是林帆在就好了,他会把一切都做得很好……
竹四半夜里回来,听梅五说苏瑜有些生气,不以为意。
一个失势的废物罢了,连修为都没了,他才不怕。
而且他也不觉得苏瑜会和他撕破脸,毕竟他可是府里的老人,还是练气三层的修为,要是真把他惹怒了,他暗地里给苏瑜一点教训非常容易。
第二日苏瑜醒来,果然没提竹四昨晚不在的事,竹四觉得他识趣,也没给他难堪,把所有活交给胆小懦弱的梅五,便跑到别处潇洒去了。
竹四前脚刚走,苏瑜便让梅五给苏曲恒送了一封信。
他愿意装可怜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够拒绝他的请求。
于是没多久,苏曲恒就带着人过来了。
他独自进的屋,一眼便瞥见了卧床的苏瑜,以及他脸上的异样。看来侧夫人也对苏瑜下手了。
苏曲恒神色复杂,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坐到床边,翻了翻自己的储物戒,取出一罐消肿化瘀的药膏,给苏瑜抹药。
苏瑜任由他抹药,垂着眸没说话,一副乖巧至极的模样。
“我重新给你挑了几个伺候的人,一会你看看要留几个。”苏曲恒先开口。
“我要两个就够了。”苏瑜说,“不需要多会伺候人,我只要他们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不然等你离开,我可管不住他们。”
“好。那我给你留一个小厮,再留一个护卫。”
一番委婉诉苦,苏瑜成功达成了目的。
苏曲恒看不惯他是一回事,但也不会任由他被人欺负。
所以竹四算是触了苏曲恒的霉头,一回来,就被他叫人压着打了一顿,然后赶出苏家,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苏曲恒做这些事的时候也没避着其他人,甚至光明正大告诫了其他人一番,于是大家就都知道,苏瑜哪怕被家主厌弃了,还有个大哥愿意护一护,不敢过分怠慢。
最后苏瑜院里就留了三个人,苏曲恒带来的两个,以及一个梅五。
这事很快传到大夫人耳朵里,她讨厌苏瑜,自然不满意苏曲恒袒护的做法,可转念一想苏瑜现在没了威胁,就当多养一张嘴,便也很快释然了。
苏曲恒没留多久,短短几日又启程回清越仙宗了。
苏府重新安静下来。
或者说苏瑜的院子重新安静下来。
除了三个仆从进进出出,几乎无人造访,侧夫人也没来过。
之后的日子还算平静,反正也出不了府,苏瑜就待在院子里养伤,等好得差不多了,他便开始重新修炼。
重修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苏瑜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吸纳灵力的速度十分缓慢,哪怕日夜不息,也吸纳不了几缕,这样下去,恐怕进入炼气期都得花上七八年!
修炼上毫无寸进,苏瑜难免心态失衡,忍不住将火气发在几个仆从身上,好在他如今只是个凡人,就算动手,对仆从们来说也是不痛不痒,不至于闹出什么大事。
“外面为什么闹哄哄的?是谁死了吗?闹这么大动静!”
苏瑜照往常一样打坐,但耳边总是时不时传来一点杂音,搅得他心情烦躁,忍最后无可忍,直接下榻出门,找来梅五问询。
梅五摇了摇头说:“小的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性子怯懦,不善言辞,大多数时候都陪着苏瑜窝在院子里,不问世事,找他还不如问另外两个。
“烦死了!要你有什么用!”苏瑜踢了他一脚,眉眼间满是不耐,“不知道不会去问吗?另外两个人呢?他们去哪里了?”
梅五回答说:“他们一个去买给您荷花酥了,另一个去被管事叫去了,都还没回来。”
苏瑜被禁足出不了府,想要什么东西都只能派仆人去买,偏偏院里人手少,于是就有些受制。
“算了,我自己出去看看。”
苏瑜拔步往前走,还没走出院门,便碰到了迎面来的侍从。
“二公子。”侍从行了个礼,急忙忙道,“管事说让您去前厅,家主和大夫人在等您。”
苏瑜眉头微蹙,“没有说是什么事吗?”
侍从摇了摇头,不太确定道,“管事没透露,但我听丫鬟们说,似乎是来了个客人。”
客人?难不成是云庭道君?
苏瑜一想到这种可能,眼里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芒,越过侍从便往前厅去,脚下透着股急切。
云庭道君一定有办法帮他重修的!他很快就能东山再起了!
怀着忐忑又兴奋的情绪,苏瑜很快来到了前厅,他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坐在上位的父亲和大夫人,而是坐在右下侧的男子。
高马尾,穿着黑色劲装,只是一个侧影,苏瑜便知道这绝不会是云庭道君。
尤其是当男子转过身来,看到那熟悉的剑眉,熟悉的轻挑嘲意,苏瑜仿佛是寒冬腊月被浇了一头冷水,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所有的兴奋瞬间化为乌有,只余下密密麻麻的茫然和恐惧。

“怎么会……”是他。
嘴角的轻浅笑意僵在脸上,苏瑜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却见男人起身,笑眯眯揽住他的肩,“许久未见,这是不认识了?”
男人的低语中透着一股亲昵,但苏瑜却觉得是毒蛇在向他吐信子,好似下一秒就会咬上他的脖颈,将他拖入洞穴,吞吃入腹。
“咳咳!”苏家主清了清嗓子,苏瑜肩头的手自觉失礼,很快放了下去。
略带几分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苏伯父,让您见笑了,我实在是太久没见苏瑜了,心中想念得紧,难免有些失态,还望苏伯父不要介意。”
“你们本就是未婚夫妻,亲昵些也正常。”
苏家主对萧纵的行为表示理解,转头目光落到直愣愣的苏瑜身上,冷了几分,严厉呵斥道,“如今是规矩都不懂了吗?傻站着干什么?”
苏瑜如梦初醒,咬着唇,对着两人行了礼,“孩儿见过父亲,母亲。”
苏家主脸色稍缓,“坐下吧。”
苏瑜没动,抬眼望着苏家主,他心中不安,直接问,“不知父亲找孩儿前来所为何事?”
苏家主说:“自然是为了你和萧纵的婚事。”
“婚事?”因为过于激动,苏瑜的声音不免尖锐起来,他急切道,“我与萧纵早就退了婚,还是父亲您亲自去说的呢。”
苏家主自然也知道这件事,脸上有些挂不住,萧纵倒是面不改色,甚至厚脸皮握住了苏瑜的手。
苏瑜挣扎,他捏的更紧,笑眯眯道:“你这话说的不对,我们何时退婚了,苏伯父当时找我只是谈婚期延后的事,要真退婚,苏伯父肯定早早就将聘礼送还给我了。”
说着,看向苏家主,故意问,“苏伯父您说是吧?”
这不就是在暗指他们家贪那聘礼么!
苏家主勉强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大夫人出来打圆场,“当时是有些误会,所以才会有婚期延后的事,现在所有误会都解除了,萧纵你也成功突破了金丹期,于情于理你们的婚事都该提上日程了。”
金丹期?!
苏瑜心头一咯噔,不过短短几月,萧纵竟然就从筑基期越到了金丹期,这怎么可能呢?
或许是表现的太明显,被萧纵发现,萧纵将头靠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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