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说：“现在史上最恶更新换代了。”明显想杀死普通人的【夏油杰】更疯狂更有排面吧。
成熟的家入硝子一口口呷着酒液，看这熟悉又陌生，仿佛十年不曾流逝的激烈互怼想：真少见呢。
竟然还能看见这样一幅画面。
奇怪极了，当【五条悟】与【夏油杰】为了孩子的问题坐在星O克聊天时，态度永远是和缓的留有余地的，彼此之间刻意保持距离。
无法当作过去的事不存在而平静聊天，就是【夏油杰】曾说的“跟挚友吵架了”的感觉吧。
现在不同了，还有三个月，还有三个月就要决战了，但当共同的神秘而强大的敌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带上多年不见的硝子一起又久违地结成了牢不可破的限定联盟，于是曾经的隔阂仿佛不存在似的一笔勾销，迅速调整为了互相信任不担心戳对方伤口以至于互怼都没问题的状态。
换个时机与场合【五条悟】一定会避免谈论他们的战争与可能出现的结果吧，就跟过去的无数岁月一样，刻意避让，两不相见。
只是现在，在这里，在这时，他们又短暂地变回了“最强的二人”。
这不是一人能解决的。
【硝子】把酒喝完了。
有点怀念。
真的只有一点点。
三小只被他们旁若无人地互怼整懵了，缺少社会经验的少年人如何能理解成年人百转千回的心思，他们甚至不明白为何大人能伪装出过去一笔勾销的潇洒模样。
只要是个人都知道惨烈的过去如同东非大裂谷般横陈在人生起起伏伏的山峦中，绝对不可能放过。
五条老师已成长为精明的大人，尤其在深知教宗大人此时说什么都会不为小孩子们所接受的情况下，挺身而出扛起调解大旗。
他在年少的自己彻底爆发前道：“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杰他也是当事人嘛，就将他喊来了，还有硝子，因为我们仨一起撒下了弥天大谎，再加上我相信硝子绝对不可能是脑花的协助者就将她一起喊来了。”
“这种时候帮手越多越好，知道内情的人越少越佳。”
“没错吧。”
当然没错，这也是为什么小夏油杰阻止了五条悟，即便当他看向教宗大人时，那深深压抑在心底的无名怒火不断燃烧，几乎撕裂他冷峻的表皮。
理智上能理解教宗大人的想法，情感上不仅不能理解还绝对无法接受，受害者绝对无法用”他也是有苦衷”的这种旁观者视角发出高高在上的同情与喟叹，对夏油杰来说，诚然教宗大人让他发现了世界的真相，让朋友们与自己一同成长、友谊更加醇厚、关系更加紧密，也无益撕碎了夏油杰对美好未来的一切期待，打碎了未来自己在心中的近乎于完美的形象。
世界观破碎了。
从看见他的刹那心就在呐喊“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死爸爸妈妈”。
不能表现出来。
他只是以叙述的口吻将记忆碎片呈现的光景娓娓道来，家入硝子跟五条悟作补充。
成年人们陷入沉思。
小硝子率先问：“有这样的术式吗？不断换取身体。”
第一个问题由五条老师回答：“很遗憾，从前天开始我就住在五条家的古籍库中，若能通过更换身体达到长生，老橘子们该趋之若鹜吧。”
硝子：“也就是说，是他专有的。”
五条老师说：“效用相似的是天元大人的术式‘不死’。”
“不死”只赋予了天元永恒的时间，剩下的譬如结界都是他自学的。
“哎——”硝子说，“那不也就意味着，现代唯一有可能认识他的就是天元大人咯。”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道：“宾果。”
他说：“不过正因如此，才无法确定天元大人的立场。”五条老师说，“如果这件事背后也有天元大人的手笔，那不就糟糕了吗。”
话只有这轻飘飘的一句，形式有多复杂却非三小只能弄清的。
天元大人的结界如罩子一样笼罩日本，除却保证在这灵力衰退的时代，日本还能拥有与科技时代不符的“神秘”外，也保护几个重要地点。
比方说新旧皇居、总统府邸、超重要的羽田机场、名古屋的古城等等等等……确保咒灵不会破坏传承。
以及最重要的是，三个月后的百鬼夜行咒术界人的进攻与防御也是基于天元大人的结界。
此时让教宗大人加入对羂索的讨伐，就像是把己方势力布局提前透露给他一样，为了一定会打起的战争，也绝对不能让【夏油杰】接触到天元大人。
信任而防备，这便是真实。
过去一去不复返了。
但是……
【五条悟】的眼皮抖动了一下。
现在他们还站在统一战线上。
久违了的最强的我们俩。

第151章
“天元大人的问题到此为止。”【五条悟】的脸变成Q版, 声音都雀跃不少，他竖起大拇指，蚊香似的指纹自指腹浮现, “接下来就交给五条老师吧。”
“我们来讨论如何诱敌深入。”
【夏油杰】与【家入硝子】纯当不知【五条悟】的意思，天元大人、夏油杰阵营、五条悟门阀的弯弯绕不该被纯洁的孩子知晓。
六人聚集的客厅忽变成【五条悟】的一言堂，只见他手舞足蹈：“五条老师一开始的想法是借用三月后的决战。”
“为盗窃杰的身体或蹲一个咒术界落败的消息，他一定会亲身到场或近距离观测，于是乎五条老师想到了非常好的点子, 只要杰假死就能把人引出来吧。”
“做戏做全将杰埋在土里，布置结界守株待兔绝对能将人引出来。”
“可是……”
“反对。”【夏油杰】用一点儿也不激烈的平静口吻道, “我的百鬼夜行可是认真堵上家人性命的与咒术界的全面开战，按照你的想法就变成一出小丑戏。”
【五条悟】一定有私心，既能打散盘星教的主力又能保住挚友的性命何乐而不为呢？若非必须他不愿手刃挚友，宁可将十年缄默拖到二十年、三十年。
可他也不会质问杰“为何要选现在”, 就像他已不去纠结“杰为何要这样做”。
选在今年, 不过是考虑到最强【五条悟】的成长速度与大业完成的可能罢了。
【夏油杰】是认真的, 不留退路地创造咒术师的世界。
五条老师道：“所以，以上方法不得不被pass掉。”他道, “即便实施也有不确定性, 战场上人多眼杂, 谁知他会不会偷袭杰呢。”
最深层的原因是【夏油杰】拒绝了。
“因此，五条老师想到了第二个好主意。”他说, “只要杰在战前神秘失踪，垂涎他□□的脑花酱就一定会出现吧。”
咒术界的失踪原因可太多了，遭遇超强的特级咒灵, 为避免全面开战对对方首脑进行暗杀什么的，只要五条悟愿意背上这一恶名, 什么借口找不来？
没想到，提出质疑的却是……
“我反对。”夏油杰，年少的那个如是说道，“潜伏在暗处的是不知存活多少年的阴谋家，漏洞百出的陷阱只会让他越发警惕，若他追求的是咒灵操术，有比……更合适的诱饵。”
他说出成年人们早已知晓的真相：“我不就是吗？”
“对他来说战争结果是未知数，若五条老师与你形影不离，他定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说这话时夏油杰一直看着教宗大人，“只要我的术式暴露，我就是最合适的载体。”
五条老师不耍宝了，成年人们安静极了。
夏油杰说的他们能不知道吗？
当然不能，这就是最优解。
可让小孩当诱饵？独自面对活不知多少年的神秘术师？五条悟宁愿绑架天元严刑拷打，让他吐露脑花相关的情报。
可日本不能没有天元，他消失后无人管理结界，近看百鬼夜行咒术师方恐溃不成军，远看神秘退却后日本少咒力这独一无二的清洁能源。
固然知晓天元撤离结界后日本会如同非洲美国一样咒术师稀少咒灵虚弱，普通人生活在更安全的世界中，但咒术师与普通人实则为俩物种，尤其是高高在上传承几千年的古族咒术师，天龙人可不愿为奴隶摘下玻璃罩，五条悟的改革也是针对学生而非全体国民。
咒术师的大脑与普通人不同，说他们是俩物种也没错，能运用特殊能力的咒术师还是普通人类的进化体，从基因优选的角度来看，没到那地步，谁愿自甘堕落一朝退化呢？
此外，代表国民意志的政治集合体国民政府也拒绝撤销天元结界，宁可每年牺牲一点点“因意外伤亡的人口数”也要留下手搓核弹的咒术师与纯天然无污染的清洁能源。
言归正传，这是说五条老师大概率不会对天元下重手，除非对方真很脑花一伙搞甚世界毁灭的大项目。
【家入硝子】晃荡着装冰块的杯子，她悬在半空中的纤细手腕很优雅，她对夏油杰说：“大人的事情交给大人来解决，小孩子还是想些轻松的事吧。”
听这话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应付成年人的话说不出口，最后阴阳怪气道：“最近问题纷至沓来，哪有轻松的事呢。”
教宗大人依旧没说话，他深谙自己在夏油杰心中形象一去不复返，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将问题抛给悟。
五条老师与教宗大人心有灵犀，视线未交会却明白他的想法，清了清喉咙道：“硝子说的没错，五条老师再忙也不会剥削国中一年级生，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
一向懂事的夏油杰却很坚持，他宣判：“反对无效，只要我在高层面前使用咒灵操术并放出持有的特级咒灵，敌人与同盟会自四面八方向我涌来。”
他看向气势一变的五条老师警惕道：“别想打晕我，五条老师，我已准备好瞬移的卡牌，并写下自动运行的先决条件。”
夏油杰身边的五条悟呆了：“等等，杰，你没跟我说啊。”竟有点委屈。
家入硝子，年轻的那个也不知道，但这完全是夏油杰能办出来的事，她忍不住拍了一下额头，大凡年纪高点儿都得抽根烟压压惊。
好吧，硝子，你早就该知道，这家伙疯的时候特别疯，且还会未雨绸缪。
啧，他藏的事儿竟无人发现，太逊了。
硝子喷自己。
夏油杰堵死每一条路，五条老师不得不举双手投降，真是想到又没想到，他深知杰做事不留情面又擅长苦了自己成就他人，主打一个将情绪念头压抑在心中，可谁能想到呢，他才12岁吧，就能威胁人了。
五条老师看他熟悉的亲爱的挚友、教宗大人，他还是一言不发，甚至没有看向夏油杰，只是微垂着脑袋，是在思索吗？
不知从何时起，连杰想什么都猜不到了。
仔细回忆，高专时候他从未猜过杰的心思，二者的相处模式是有话就说。
也正因猜不到杰的心思，才会知道……
他举起双手投降道：“好吧好吧，怕了你了杰君，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夏油杰不置可否。
话又要脱口而出了，他想告诉夏油杰“你跟杰真的很像”，又想对方看似强大此时怕经不起一丁点儿波折的脆弱心理，绝对不再刺激小夏油杰。
主导权兜兜转转竟落回夏油杰手中。
五条悟像只大白猫一样黏在夏油杰身边，他的表情不可谓不生气，此时大喊着“杰你怎么能把自己置于险地”已没意义，五条悟最终决定：“我要跟杰一起。”
一直不曾拥有姓名的硝子出现了，她举手道：“还有我。”
如果要涉险请不要让夏油/杰一个人，我们也能干嘛！
五条老师干巴巴地撇嘴，他头疼别的事三个人一起也就罢了，做诱饵对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老古董咒术师……
“了解了解。”最后，五条老师只能将不情愿压在心中，提前安抚并不害怕的三人道，“安心吧，五条老师我会全程陪同，多途径监管，保你们肯定没事。”
他这时带上一直没怎么参与的夏油杰道：“杰在东京家大业大，也是会保护好你们的，只要留一口气撑到硝子来，反转术式嗖的一声你们都好了。”
夏油杰：。
五条悟举双手抗议道：“顺序反了吧，我们自己的硝子也会有反转术式啊。”
以及【夏油杰】家大业大有什么用，马上就要打生打死了。
五条老师看讨论得差不多了急着去找天元核实消息，或许是他没见过天元大人吧，万万没想到见他这么难，老橘子们找出一百零二个借口，就是推诿不给五条悟见。
怎么说呢，绷带后的五条悟眯起眼睛，有猫腻啊。
就不知是哪个方向的。
“那么，第一次讨伐脑花临时会议即将结束，如果没有问题老师我就要去找天元大人。”主持人五条老师虚握手当麦克风，他先采访了硝子，果然她很利索着表示“很全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最后一人……
教宗大人终于抬头了，他说：“我听悟的。”
“这件事情上，我们的困扰与破局之法是相通的，只要悟你觉得可以，那就没有问题。”
“你的选择都是有意义的。”
说这话时依旧没看向夏油杰的方向，而年少的夏油杰则刻意转过脑袋同他的五条悟与硝子说话。
两不相看。

第153章
听教宗大人说完那句“你的选择都是有意义的”, 五条老师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的选择……都是有意义的吗？”
可你给我选择空间了吗？
不过是在你的死与决战中二选一罢了。
磨砺多年的五条老师经历过太多是是非非，从狂妄小鬼变成咒术界当之无愧的最强, 他终体会责任沉甸甸的重量，于是他不会对夏油杰发怒。
想当年五条悟尚且十七岁，夏油杰闹叛逃，咒力凝聚在他指尖，身前是背对他的夏油杰, 按照咒术界的规矩这等罪大恶极之徒当处刑，年轻的五条悟依旧打散一团咒力, 放人离开。
事到临头总明白，二者中无法割舍的是他。
眼下小夏油杰自愿当诱饵，教宗大人与校医小姐的行动需依托天元的情报，五条老师说：“我先去找天元大人谈谈, 总监会的老橘子们究竟隐瞒了什么秘密？”随后来去匆匆, 跟小五条悟他们点头就离开了。
校医小姐跟教宗大人对视, 【家入硝子】慢吞吞说：“我现在，传出旧情复燃的绯闻可不好。”
【夏油杰】陡然露出无奈的笑容, 这是他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说的也是, 那我就把他们送回去好了。”
各方势力盯梢三小只, 不配备强有力的大人保镖唯恐出事，尤其脑花虎视眈眈。
小五条悟孩子气地抱怨：“不要你送啦。”
真是孩子气, 爱憎分明，曾经多喜欢教宗大人，现在就多气恼。
是气恼而非抵触, 说实在的，他对【夏油杰】的行为真没什么厌恶的, 五条悟这人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都有非同一般的神性，于是他砍诅咒师像砍杂碎，不会有丁点儿犹豫。
他只是觉得，教宗大人的行为让挚友夏油杰伤心了，他动摇了、难过了，就差ptsd了，所以五条悟气恼。
至于成年人自己受到的弃猫打击，起码现在，五条悟还感觉不到呢。
而教宗大人呢，这世上真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五条悟了，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否则也不会如此精准而恰到好处的痛击——即便他非故意。
教宗大人充满耐心地说：“让我送吧，现在很危险哦。”
五条悟吐舌头，刚想说“不要不要”，袖口就被夏油杰拉住了。
是夏油杰，果然是夏油杰，面对成年的自己他表现出惊人的冷静，又或者说，不冷静就像输了似的。
所以他跟五条悟说：“他说的没错。”
教宗大人微笑道：“虹龙送你们很快哦。”
硝子暗扶额：我不管你们了。
爱怎么整怎么整吧。
因夏油杰开口了，五条悟也别别扭扭的答应了，教宗大人是“权当事情没发生”的一把好手，对三小只一如既往，温柔体贴、处处维护。
五条悟都要起鸡皮疙瘩了，撇嘴忍不住道“我们都知道了，不用这样”。
教宗大人回答他们：“这跟我做了什么没关系，我对你们都是真心维护。”他甚至大方地谈论自己那套理论，“咒术师都是家人。”
坐在高高的虹龙上，五条悟说：“成年的那个我也是你的家人吗？”
他说：“就没见过家人间闹成这样。”
教宗大人却说：“悟不一样，我们是挚友。”他说，“挚友为了信念与背后的人而战，是能接受的事。”
没错，就像是他，在听说某个自己战败死亡的未来后，平静如一，既没有懊恼也没有愤怒，对大概率杀死自己的五条老师态度如往昔。
夏油杰拽五条悟的袖子，什么意思呢，大概是：别再问了。
后面还得缀他本人的想法：没有意义。
他很清楚自己十头牛都拉不回的倔强性子，更别说教宗大人这样，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向后看的。
为什么要问得那么清楚呢？沉默地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沉默地付出代价就可以了，如果说破了，不是徒增烦恼吗？
正因不同意教宗大人的行为，他才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不从容的姿态。
家入硝子看他们仨，想说话又不想说话，说什么呢，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思，说了什么都不会改变。
她惊觉本世界的自己为何会当旁观者，或许就是这个缘故吧，这世界的五条悟跟夏油杰之间没人能插进去。
可是……
当下虹龙时硝子也说话了，她并不是想刺痛教宗大人或者为五条老师打抱不平，她只是想指出一个问题。
硝子说：“你跟五条老师说‘你的选择都是有意义的’，但是……”她扭头看站在虹龙边上朝他们挥手的教宗大人一眼道，“实际上你根本没有给选择的机会。”
“选择是‘按照你的想法行动’或‘杀了你’，这样的话，无论是哪里的悟都只会选前者。”
“嘛。”教宗大人露出了未来战败时死前特有的无奈的笑容道，“你说的对。”
只是……
“终有一天悟会选择后者，我也尊重他的决定。”他说，“我是这么想的。”
“哎——”硝子说，“真是狡猾的大人。”
因为，无论如何，痛苦的都是留下的那一个啊。
硝子忽然明白了，对面的男人，他或许是在求死也说不定呢。
还是回到七海建人这里。
电梯里五条悟问：“硝子，你那番话神神叨叨的，是什么意思。”
夏油杰不吭声。
硝子看向夏油杰，他又扭头避开家入硝子的眼神。
硝子：你这人啊……
“就是说。”硝子宣布，“夏油杰真是一个心狠的男人。”
夏油杰：？
“不要把我也骂进去啊硝子。”不得不抗议。
五条悟也认为硝子说的很离谱，他道：“那都是这世界走上歧路的杰的错，不要波及他啦。”用非常认真的口吻道，“杰很不错哦硝子，心软又婆妈，我没见过谁比他保护欲更强了，简直像老母鸡。”
夏油杰又抗议了：“喂，悟，你说谁像母鸡。”
家入硝子摸着下巴尖道：“我倒觉得他们俩性格中恶劣的部分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固执。
而且，五条悟会为了夏油杰退让，因为他本身就是没有正常社会观念与原则的人，但夏油杰，他的底线意外很强呢。
“所以说，你也要有脾气才行啊，五条。”硝子老气横秋地说。
五条悟难以置信：“你叫错人了吧笨蛋硝子！”
该有脾气的难道不是杰吗？
“不，就是你啊五条。”她的视线在夏油杰跟五条悟之间逡巡，“不要总觉得撒撒娇夏油就什么都给你，小事上他惯着你，大事却说一不二，稍微凶一下你就把爪子收回去，这样不行啊。”
“得能治得住他才行。”
否则，只会撒娇的猫猫被抛弃后是会很可怜的。
不知怎的，硝子幻视一只可怜巴巴的落水猫。
“那么娇惯着长大的宠物猫，可不能犯遗弃罪啊，夏油。”语重心长汇成一句话。
夏油杰：？
“哦、哦。”
意义不明。
完全不懂硝子在说什么。

薨星宫内。
总监会的咒术师跌坐在地, 薨星宫是一座位于东京高专地下存在时间超过百年的木质宫殿建筑，木材被施以术式，使其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百年不腐。
高专时代的五条悟来薨星宫, 吐槽其制式抄袭千与千寻，夏油杰客观指出“它明显要比千与千寻落成时间早，悟。”
其中的现代化痕迹是栈道外的玻璃面，眼下，这名总监会的走狗被五条悟一击打穿玻璃面, 要不是五条悟勾了他一下，就要从百丈高栈道上摔下去了。
猩猩回战中并非每人都是猩猩, 起码这名二级咒术师不敢扮演高空坠物。
被五条悟勾回来后，直接跌坐在地。
“啊啦，真奇怪呢。”五条老师以刻意而俏皮的声线感叹道，“为什么老橘子们不肯让我看天元大人呢。”
过去是对天元大人不感兴趣, 老实说, “不死”什么的真无聊透顶, 他对维持境内咒力浓度的玻璃罩子也不感兴趣，身为高专时期都不知天元大人为谁的偏科学霸, 五条悟十年不曾问天元很正常吧。
本以为只要招呼一声就可见天元, 谁知老橘子们频频躲闪, 左言他顾，不肯正面回应五条悟。
这要看不出有猫腻, 他就不叫五条悟了，直来直去的最强选择强闯。
星薨宫有特殊结界，自外部探查不到天元的咒力, 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干倒守门的二级咒术师, 强闯地下。
压根没给人找外援的机会。
“我来看看，天元大人究竟在哪。”手放在额头前，作左顾右盼之态，六眼的扫描范围中，天元大人的咒力如同夜幕中熊熊燃烧的火球，太显眼了。
不过……
“喂喂。”五条悟咂巴嘴道，“真的假的啊。”
“这团咒力，变成丧尸暴龙兽了吗？”
二级咒术师才不懂他的梗，想当年夏油杰跟他解释为何天元需要星浆体，大意是说对方虽不死，□□却会老化，为防止□□变异，五百年需要与星浆体同化一次状态初始化，五条悟将□□变异理解为丧尸暴龙兽进化。
真可惜，没人能接上他的梗了。
五条悟瞬移至天元大人身边，他来的动静太大，后者深知五条悟的势力，放弃躲藏，大大方方展示他与人类完全不同的形象。
而五条悟，忍不住挑开绷带，露出湛蓝的单眼，将天元大人从上到下扫视一遍道：“这不是完全变成咒灵了吗？”
天元大人双手抱肩，他早知有这一天，平静点头道：“□□是如此。”
五条悟从站着改蹲着，又从蹲变成直立：“所以，当年说出现了第二个星浆体同化成功是骗人的鬼话咯？”
天元大人道：“未同化后，躯体很快出现变异症状，至此之后我便离群索居不见人，那恐怕是总监会为安定人心编造出的谎言。”若知晓控制日本结界之人咒灵化了，咒术界得引发多大震动啊，遂当没发生过。
或许他们在等待第二个拥有“不死”术式的人降世呢。
“哎——意义不明。”他说，“结界术并非天元大人独有的术式，教给下一个人维持结界就是了。”
天元说：“结界术是一门需在其中浸淫许多时间才能吃透的高深术法。”他的意思是，“寻常人恐怕无法维持日本结界。”
五条悟一针见血道：“那也比jiao给咒灵更好吧。”
天元：“……”
“不过，总监会的老橘子就是这种人啦。”五条悟说，“言归正传，我来可不是为了你咒灵化的事，我想问的是——”眼中射出两道锐利的光，“你知道只存有大脑，不断更换躯体的术师吗？”
天元的咒力流动加快了，咒力波动与人的情感状态息息相关，哪怕只有一瞬的加速，五条悟也得知了真相。
“竟然认识。”这是他今天听过的最好的消息。
“既然这样，麻烦您说一说吧，天元大人。”
五条悟道：“他究竟是谁。”
之后不成人样的天元大人将羂索相关信息吐得一干二净，大意是说对方跟自己一样是平安京时代诞生的天才咒术师，他们曾经是好友却决裂了，对方对自己很有意见balabalabala。
这些五条悟都不耐烦听，他只问：“你知道他的目的吗，天元大人？”
天元大人说：“不知道。”
“我们已经一千多年没见了。”
一千多年足以任何人异化为他人不认识的模样，说实在的，要不是平安京时代乃是群星闪耀之时，诞生了超多超强的咒术师，羂索又是其中格外有想法的，天元还真不一定能说多少呢。
平安京时代的记忆早已模糊。
五条悟嘟囔：“这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除了他的名字，什么都不知道，连他的目的是什么样都不晓得。
想到这，他干脆盘腿坐下来，无视一脸问号的天元——以他现在的长相，再做表情也猜不出天元在想什么吧。
‘我想想。’五条悟单手托腮，手掌的支撑力将他俊脸上的肉向上挤，像他这样的大帅哥，真一点也不怕做大表情呢。
‘咒灵操术、咒灵操术、咒灵操术……果然，对方的目的是操纵咒灵吧。’
‘那么全日本最可怕的咒灵，祈本里香？’
‘不对，这可是活了一千年的老古董啊，历史上应该有比祈本里香更强大的咒灵吧。’
‘那么……’
五条悟忽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