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有缘,这空屋子原先是顾远舒景川周围那户的,他们家是后面搬过去的,因为村里人不太喜欢那个哥儿,将人排挤走了。
这屋子钥匙在胡发财手里,当初他们拿这屋子和地皮换了那边更大的地皮,那家的男人是个不好惹的,算起来他们也没占到便宜。
“就是这儿了,屋子空了一年,住人应该不成问题。”
胡发财将钥匙交给两人,顺口问了下关于他们盖屋子的事,“你们要盖几间,村里人有会盖茅草屋的,价钱也不贵。”
“暂时先定三间吧,我们刚刚搬来好多东西都没有添置,等以后地方不够了再另作打算。”
顾远规划的很好,一间厨房,一间放东西的屋子,还有一间就是他和舒景川休息的屋子。
其他的等盖房子时他们过去帮忙学着怎么弄,到时候自己来弄,还能省下不少钱呢。
第44章 茅草屋
暂定好屋子间数,胡发财问两人要了一两银子走,连同门窗还有盖屋子的材料一并包了,工人钱也从这里面出。
顾远舒景川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什么意见,反正这样也能省不少事,不然就他们自己去请人,什么时候才能把事定下来。
胡发财拿了钱就走了,顾远打开茅草屋门上的锁,其实有没有钥匙都一样。
这围墙他手一撑就能翻进去,看来当初修的时候没计划好啊,这么矮能遮住个啥?
“也是有缘,咱们以前也住过一次茅草屋,里面的床板还是塌的,你还记得吗?”
顾远走进卧房往里看,回头招呼舒景川过来,“挺好的,至少床板是好的。”
舒景川走进去转了一圈,到处都是灰,包袱都没地儿放。
太久没住人的屋子都一样,不管当地的气候怎么样,味道都不太好闻。
“找个什么把屋里扫一下,太灰了。”
“这个窗户我打不开,顾远,你傻站着干嘛?”
舒景川转头瞪着顾远,看见他笑的奇奇怪怪的,莫名就有些手痒。
“我这不是来了吗。”
舒景川推了好几下没能打开的窗户,顾远轻轻松松就打开了,因为太长时间没人动,木头卡住了。
刚才舒景川在屋里转悠打量,实在是太寻常了,寻常得让顾远快要记不起当初那个舒景川是什么模样。
矜贵,端庄,还是神色漠然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顾远那一刻觉得他和舒景川是一对真正的小夫夫,可惜除了时不时的牵牵小手,就连那次他亲了舒景川都不敢告诉他。
舒景川如果知道这事,而且还不是一口两口,他现在就能红着小脸,然后捡起一根棒槌敲死他。
顾远没在屋里多待,感觉他越想,眼珠子越是控制不住的往舒景川嘴巴上蹦。
茅草屋外面不远处就是座小山,山上别的没有,长满叶子的树不少。
顾远折了几支叶子多的走,充当扫帚也能像那么一回事。
“啥时候能名正言顺啊唉…………”
“你在念叨什么?”
舒景川把屋子转完了,出来看顾远怎么还没回来,隔老远就瞥见他在嘟囔着什么,按照顾远的尿性,实在很难不怀疑他是在说自己的坏话。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小的是在哼歌呢。”
“哼两句让我听听。”
“………………”
“哼呀,怎么不哼了?”
“一时打岔忘了而已,你让我想想……”
“顾远,你以为我会相信…………”
“醒了没?!!!”
“盖房子咯,太阳都晒头顶了,快些起来!”
“胡村长,他们咋还在睡,要不敲门试试吧。”
胡发财看着里面纹丝不动的门也不怎么高兴,这两人睡的还挺好的,心里如何想是一回事,说出来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赶了这么久的路,想必是累很了,大家伙就耐心等一下,不至于跟两个毛头小子计较。”
话音刚落,周围人还没来得及应和胡发财的话,顾远就推门出来了,舒景川紧随其后。
“各位叔伯对不住啊,昨日收拾屋子累了些,没让各位久等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顾远还是小辈,他都这样说了,他们再发牢骚就显得不知好歹了。
胡发财老好人模样的笑笑,“不打紧,我们也才刚来,吃饭没有?没吃的话赶紧弄点什么对付两口。”
“不用了,胡村长我们走吧,我们不吃早上那顿的。”顾远赶紧把门关上,这姓胡的可真会给他俩拉仇恨。
过去的路上有几个叔伯一直在跟舒景川套话聊天,问他们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为什么要搬过来。
大到以前家里有几口人,是做什么营生,小到过来的路上吃什么,想到什么问什么,把舒景川烦的不行。
顾远看不下去了,过去隔开他们,又伸手搭在舒景川肩膀上,满脸写着:来问呀,怎么不继续问了?
幸好他们没把地方选在村儿里,就一天时间胡发财就把两人的消息传了个一干二净,真住进去了,估计连他们底裤穿了几天都能打听清楚。
其实这事还真错怪胡发财了,他怎么说也是拐子沟的一村之长,犯不着到处跟人聊天扯家常。
可他媳妇儿刘桂花是个嘴碎的,从胡发财那里知道顾远舒景川底细后,吃完晚饭出去倒水的功夫就把这点事儿全部抖出去了。
一行人路过那个男人去参军的哥儿家,其中有几个男人都偷偷的往那家望,像是要从紧闭的门缝中看出个名头来。
到了地方大家伙就开始动工了,茅草屋没那么多讲究,地基挖的远没有正常房子的深。
顾远舒景川混在里面帮忙也没事说什么,毕竟乡下修房子主人家一起修是很正常的事。
再说了,两人都是能听懂人话的,不添乱,让往东就不往西,一天下来把大多数东西都摸了个一清二楚。
顾远也没想到茅草屋盖起来会这么快,一天下去总感觉差不多就能住人了,等明天再来收个尾,屋子通几天风就能住人。
屋子的问题解决了,晾了几天,顾远和舒景川今天就能搬进去。
现在也得空进城添置家具那些东西,这边离县城那么远,到时候还得另外花一笔钱将东西运回来。
从拐子沟出去走二里地到小柳村,那边有进城的牛车,一文钱一个人,一车拉十个人,坐满了牛车才走。
两人到这边的时候,牛车上已经坐了七八个人,要是他们俩过去,正好能走。
“坐吗?”
“不坐,现在时辰还早,五里地不是走不到。”
舒景川不想上去挤,他觉得牛车其实也比人走快不了多少。
而且这边路上坑坑洼洼的,换成马车也受不了,更别说是牛车了。
“那就走吧,或许路上能找到棵泡儿来吃。”
顾远歪着脑袋问:“你还记得泡儿是什么味道吗?”
“记得。”当初那些泡儿基本上都进了自己嘴里,怎么会不记得。
舒景川想了想,突然问:“我们以后要种地吗?”
“种吧,随便种点吧,再怎么样也得去开几亩荒地出来,把农户的身份做实,这样再做点小买卖也不会被定为商户。”
顾远说着说着就挽住了舒景川,“你以前一定读过很多书吧?”
舒景川冷眼看着顾远:“你想干嘛?”
顾远脑袋一歪,半弯着身子靠在舒景川肩膀上:“人家想当官老爷夫郎~这样做买卖就有靠山啦~”
舒景川眉毛紧紧皱起,略显烦躁地要推开肩头上的人头,后槽牙都咬紧了,“你干嘛?!大庭广众之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求你正常一些行不行?”
“何为矜持,何为端方,顾远!那辆牛车过来了!!”
舒景川恨不得把脑袋藏起来,他就该待在茅草屋里抬头望天,数数天上飘的云也比现在被架在火上烤的好。
跟舒景川已经红透的小脸不同,顾远腰杆挺得要多直有多直。
怕什么,他们又不是跑出来偷情的,就该让十里八村的都知道他们是两口子才对。
牛车慢悠悠地从两人身边经过,舒景川抬头就能对上一车人揶揄的目光,顿时臊得往哪儿看都不知道了。
“我就不该跟你出来!”
“饭都吃不起了,你还想当官老爷夫郎。”
“顾远,你下次能不能注意一点,谁家哥儿像你这般,你看见那车人的表情没有?”
“看见了看见了,男子汉大丈夫藏着掖着的作甚,你就是面皮太薄,这可不行。”
顾远理不直气也壮:“外面不要脸的人可多了去了,比的就是谁脸皮更厚。”
论起这些歪理,舒景川向来是说不赢顾远的,幸好牛车也没他想象中的慢,才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上次进城的时机不好,外面都没有多少人,今天这会儿还早,看上去要比上次热闹不知道多少。
两人还遇到之前搬到小柳村那边的人,随便打了声招呼,知道洪成一家昨天就进城采买了东西,难怪今天没有看见他们。
添置家具的大头是床和柜子,这两样花了两人半两银子,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料子,但是用个三五载的不成问题。
锅也要重新买一口,之前那个太小了,赶路带着用倒是方便,现在要重新买个大的,不然新垒的灶也用不了。
除此之外,还有褥子棉被,这边一入秋气温怕是会骤降,这段时间买还能便宜不少。
衣服鞋袜通通都要买,买完了又去粮油铺子买了一百斤米,这边白米没有涨价,还是五文一斤。
白米还不算贵,最贵的是那些调料,那才是一样比一样贵。
最后在粮油铺子花了八百文才停手,因为花得多,拐子沟离这里也才七里地,掌柜的说免费帮他们送过去。
那边的床和柜子,就要和其他的锅碗瓢盆一起找牛车拉回去了,这个钱左右都省不了。
他们没有在粮油铺子买油,毕竟去买几斤猪肥肉回去熬要划算得多,而且新买的铁锅也要用肉开锅了才能用。
先去城门口找牛车谈好价格,把东西都搬上去放好,顾远才带着舒景川去市集买肉,顺便再买点这几天吃的菜。
以后自己种点菜,菜种就在村里买,他们总不能天天进城吧。
“老板,这猪肥膘多少钱一斤?”
“十八文一斤,今天才宰的猪,新鲜得很。”
顾远知道肥肉会很贵,但是没想到猪肥肉会贵成这样,一斤都快顶上三斤白米了。
老板也知道肥肉价钱贵,可他给的是实诚价,如果等上一两天再来买,或许还能便宜一两文钱,但是也不如之前的新鲜了啊。
“小伙儿,瘦肉便宜,瘦肉只要十二文一斤,虽不如肥肉吃着香,但是也有油味润润嘴嘞。”
老板极力推销着肉铺上的肉,最近肉不怎么好卖,附近新开了一家肉铺,原本他一天就能卖完一头猪,现在都要第二天才能卖完了。
“多买几斤,我再送你几根骨头,你回去切点萝卜炖,喝个肉汤还能把骨头敲了吃里面的骨髓。”老板举起一根大棒骨。
“那给我来五斤肥肉,瘦肉称上一斤。”
顾远看他铺子上的肉挺好的,该红的地方红,该白的地方白,这年头猪能有这么肥也不容易。
“好嘞!保证足斤足两的!”
老板没想到面前的两人打扮的不怎么样,买肉却是一点都不含糊,这算是他今天最大的一单了,顿时喜笑颜开,连骨头都多送了两根。
割好的肉用一根草绳串起来,结实牢固,提回家绝对没问题。
骨头就用几张叶子包着,本来就是做添头白送的,难道还要用多好的东西装不成。
提着肉走在路上实在是太显眼了,顾远让舒景川在自己的衣服里摸十几文钱,去那边卖竹筐的摊位上买个筐回来。
“我就在这里等你,摊位老板给你说十五文钱,你就说十二文行不行,一般都是能讲价的。”
“不然你就看看摊位上有没有什么不值钱的小物件,让他送给你。”
舒景川闷闷应了一声,在顾远身上摸了又摸也没摸到钱,看见旁边有人眼神怪怪的,说不定以为他是什么登徒子。
“你到底放哪儿了?”
“就在里面,你再找一下,衣服上有个小口,伸进去就能摸到。”
顾远身上这件衣服当初在路上被树枝划破了,他找马小翠借了针线,给自己缝了个夹层的小钱包。
“哎!你别借着找钱的由头掐我啊!”
舒景川抓了一把钱就走,顾远左右手都是肉,只能眼巴巴地站在原地等舒景川回来。
卖竹筐的摊位就在前面,离的不远,要是敢看舒景川长的小就想宰人的话,顾远一个飞身就能冲过去吵架。
幸好那个卖竹筐的挺好说话,舒景川才过去没多久就提着个不大不小的筐回来了,装这些肉和骨头正好。
第46章 菜地风波
顾远斜挎着筐,随手在路边的野草上擦了擦手,把手上沾到的那点油星子擦掉,两人这才去城门找那辆牛车。
路上还又买了个罐子,到时候装猪油,果然这添置家里物件就是麻烦,一会儿想起一个该买的东西。
那边粮油铺子的车跟他们一起,牛车主人知道拐子沟怎么去,但是到顾远舒景川家还要两人指路才行。
两辆牛车进村儿还是很壮观的,田间地头不少人瞧见了,都想跟过来瞅瞅他们车上装了什么。
幸好顾远提前把值钱的东西都遮了起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还是低调点好。
好奇的人虽然多,可是也没谁脸会大到跟到他们家里来看,到茅草屋附近那些人就散了。
可惜顾远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厚脸皮,有几户人家居然让自己娃娃跟过来看。
要不是顾远表情足够凶狠,这些小屁孩子就差跳上牛车蹦了。
东西搬完,门一关,牛车也走了,那些小孩儿没能看见什么就跟着一道走了。
“咋空着手回来了?今天搬家都没想着买点糖分给你们吃?”
这几个孩子的家长都问了差不多一样的话,还以为是自家孩子回来的路上贪吃 ,把糖给吃了,没想到是顾远他们真的没给。
背地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顾远舒景川小气,还好意思买了两辆牛车的东西招摇过市,竟然连几块糖都舍不得给。
一般家里搬新房都会弄这些,但是搬茅草屋可没见过谁讲究过。
他们就是觉得那两车东西值钱呗,想让孩子凑上去试试,结果没要到好处,心里能舒服才奇怪了。
不过也幸好那几个小孩子走了,这会儿顾远正在熬猪油,味道香的不行,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估计说的话更难听。
猪油熬好后满满一大锅,看着黄澄澄的,还有一些没能捞起来的油渣飘在里面。
舒景川以前别说没见过猪油渣了,就连猪油冷了会变白凝固也不知道,冷不丁被顾远喂了一口油渣,瞬间就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人在长时间未进荤腥时,会觉得肥肉格外的香,等肉吃上一段时间,肚子里油水够了,又会觉得肥肉油腻。
顾远本来打算把油渣放起来慢慢吃的,煮面时舀上一勺,清汤面吃起来也是有滋有味。
但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舒景川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你,把不该说的全说了。
这是近几个月来两人吃的最香的一顿,油渣拌上才出锅的大米饭,什么都不用加,能把筷子都香掉。
茅草屋的门窗大开着,虽然能住人了,还是能感觉到潮湿。
顾远砍了几根木头回来,在院子里支了个简易的晾衣架,把新买的褥子棉被挂在上面晒晒太阳,以后才不容易发潮。
今天累了一天,去开荒地的事得挪到明天了,不过倒是可以先把茅草屋外面的菜地收拾出来。
茅草屋又没占多大地方,前面还空了很大一块地方,这就是不在村子中央修屋子的好处,空余的地方多。
锄头买了两把,小的那把是舒景川的,大的那把是顾远的,这是在铁器铺试过以后买的,花了不少钱,农具还是很贵的。
他们身上加上之前官府给的安家费一共有差不多十一两银子,除去修茅草屋的钱,还有今天在城里的消费,身上还有七两银子多一点点。
七两银子他们两个人在乡下能用两年,可钱总有用完的一天,还是得找个赚钱的营生才行。
“等我适应一下”
顾远举着锄头在地上挖了两下,找找上辈子挖地的感觉,这都过去快四十年了,小时候挖地的手艺感觉有点生疏。
舒景川眼看着顾远越挖越远,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要挖到村口去?”
“意外意外,太专心了。”
顾远扛着锄头从那头跑回来,“来,我教你挖地。”
“握住这里,别握太前面,后面一点才省力。”
舒景川半信半疑地跟着照做,最后一锄头下去只给面前的土挠了挠痒。
顾远这个时候出奇的自觉,绕到舒景川身后准备手把手教他。
可这又不是教人打高尔夫,拱来拱去一番操作下来舒景川脸黑比锅底还黑。
“滚开!我自己挖!”
“明明是你屁股太尧………………”
顾远翘字才说了半边,舒景川提起锄头就要往他身上挖。
“哎哎哎!冷静啊冷静!冲动是魔鬼啊舒景川!”
“我磨你个头!顾远你给我站住!!”
你追我逃鸡飞狗跳闹了好一阵,两人分别站在规划好的菜里两边开始挖。
比赛谁先挖完,输的那个人今晚打地铺,不然这会儿舒景川就要用锄头送顾远上西天。
结果显而易见是顾远赢了,没办法,谁让他挖着挖着曾经的手感就找回来了。
“咱们的赌约不作数,还是一起睡床。”
“舒景川你听到了吗?”
“舒景川?景川?川?”
“你理理我呀,舒景川。”
顾远苍蝇似的围着舒景川转,偏偏舒景川一点想理他的意思都没有,自顾自地去外面弄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又把那个麻袋做的床单铺了上去。
“君子一言,怎能信口胡诌不作数?你睡便是,再多嘴我就去外面打地铺。”
舒景川鞋一脱,干脆了当地躺了上去,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顾远也把嘴闭上了,就舒景川这个脾气,还真的能出去打地铺。
屋内呼吸声渐缓,顾远翻了个身,借着外面的月光偷偷看地上的人。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舒景川性子这么倔,难不成是人瘦了,性子也跟着下巴一起变尖了?
顾远盯了舒景川半天,直到看见他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才确定他睡着了。
舒景川睡着了就这样,右手要从被子里钻出来,左手就不会这样。
每次都是他发现了给他塞回去的,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睡着了会这样。
顾远轻手轻脚下床,动作轻柔地将人抱上了床,舒景川迷迷糊糊间嗯了一声,赶紧伸手边拍边哄,幸好人没有醒。
一夜好眠,舒景川起来发现自己在床上有些生气,但是看见地上那些干草都没了,气也很快消了。
第47章 罗文
昨天收拾完菜地还没来得及给地浇水,那边五十米开外有条水沟,需要他们自己过去挑水浇地。
顾远这才想起他们没买扁担,水桶倒是买了好几个,“算了,就过去提水吧,你提一桶应该行。”
舒景川一脸地不服气:“怎么你能提两桶,我就不行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走吧走吧,去提水。”
顾远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跟舒景川呛,免得他气性又上来了,又闭上嘴不搭理人。
两桶水舒景川确实能提动,不过就是有点吃力,走的也慢,因为他不想桶里的水撒出去。
顾远都浇完一桶水了,舒景川才终于把水桶放到地上,“喏,瓢,就随便泼就行,咱们还得去买种子。”
舒景川学着顾远的样子舀起水往地里泼,“以前在那个村儿里买的萝卜种子没了吗?”
“有是有,可我原本是打算种在田坎上的,种这里吗?”
舒景川停下动作,回头看着顾远:“咱们现在有田吗?”
顾远小声道:“没有。”
“那你要在这里萝卜了吗?”
顾远老实巴交回答:“要的,你说的对,咱们还没田。”
“要是咱们有钱买田就好了,开出来的荒地,可没有那些地肥,要种几年才行,咱们…………”
舒景川把空桶提到顾远脚边放下,打断他还要继续说的话,“我在这里浇水,你去提水过来。”
顾远笑了笑:“你还知道使唤我。”
舒景川举起瓢作势要往顾远身上敲:“你说话的功夫,提着水桶能走一半的路了。”
“去去去,我这就去。”
菜地水刚浇上去还会滋滋的叫,看来挺缺水的,以后种了菜,肯定要经常浇水才行。
浇完水,顾远就迫不及待把萝卜种子撒了上去,萝卜种子轻飘飘的,随便吹一口气,估计就能飞出老远。
舒景川越看越觉得种菜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不直接埋在土里?
“顾远,你就这样撒上去,不担心风把种子吹跑吗?”
顾远低头看着面前的地,也有一丝迷茫:“应该不会吧。”
他明明记得自己爷奶以前种小青菜也是这样种的啊,捏起种子一把撒上去就行。
以后能冒一片绿油油的小苗出来,之后等小苗长得差不多了,再移植到其他地方。
“要是被风吹走了怎么办,种菜和种花都是种在土里,你确定就这样把种子撒上去就不管了。”
顾远被舒景川说的心里也有些打鼓,懊恼自己上辈子怎么就没好好跟爷奶学习一下种地的本事,技多不压身啊。
“那我们用锄头轻轻翻一下?这样就不是在最外面了。”
舒景川听了直接转身回茅草屋拿锄头,他还挺喜欢那个萝卜的味道,不希望本该长萝卜的地方,最后长出一堆不知名的野草。
关于种萝卜的大事就这样被解决了,偏偏两人为了维持人设,还不能去问村儿里的人。
村里那些小孩估计才七八岁就跟着大人下地干活了,舒景川在第二次找顾远时,离他二十岁还差三个月,后来算算时间应该是在和顾远逃亡的路上过的二十岁生辰。
一个已经二十岁的舒景川,加上一个快半只脚踏入二十的顾远,能落魄到搬来蓬州,说他们不会种地谁会相信?
他们现在可不是缥缈苑的顾远,也不是柳州城舒氏的舒景川。
还未到傍晚,这个时候村民家里多半是有人的,顾远自己上门去买菜种,舒景川非要待在家里,拽都拽不动。
舒景川哪里敢跟着顾远出去,一张嘴指不定要胡诌些什么出来。
他站在茅草屋前往外看,顾远背影都看不见了,果然这腿长就是走得快。
舒景川正要回屋,突然看见远处那家人的门开了,里面歪歪扭扭走出来个人,太远看不清楚。
舒景川心里涌上一层不好预感,立马要转身回屋已经来不及了,那人面朝着他的方向倒了下去,躺在地上挣扎着半天都没能起身。
“顾远怎么走的这般巧!”舒景川忍不住骂出声。
既然已经看到了,那就不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舒景川小跑着冲了过去,跑着跑着腿就不受控制的越跑越快。
“你没事儿吧?”
舒景川把人扶了起来,粗略扫了一下他,只见他脚踝高高肿起,难怪爬不起来。
“谢、谢谢。”
罗文面色苍白,额头上一层密密的冷汗,还没来得及缓一缓,立马紧紧攥住舒景川的手臂哭诉:“我孩子发热了!求你帮帮我!”
舒景川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才搬来几天,顾远又不在,这人还受了伤,难不成要他自己带着孩子进城找大夫?
罗文实在是没办法,当着舒景川的面就开始磕头,“我求求你帮帮我!我有钱,我现在就给你钱!”
说着罗文就拖着腿要爬进屋拿钱,舒景川手足无措地拦住他,“等等,我没说不帮你,孩子还在里面?”
舒景川感觉这人都快晕了,身上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这时候才想起之前胡发财说了,这家的哥儿还没养好身体,现在怕是撑不住了。
“我先扶你进去,你别激动!别晕!我夫郎出去了马上就回来,我得告诉他一声。”
罗文听见舒景川愿意帮忙终于放心,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站不起来。
舒景川没用多少力气就将人抱了起来,进屋把人抱回房间,里面窗子关的死死的,看着黑压压的一片。
舒景川不知道该怎么办,听说过没出月份的人不能吹风,又赶紧把门关上。
“孩子呢?孩子在哪儿?”
小孩子最喜欢哭了,他这么久还没听到有孩子哭声,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罗文有气无力地转头看向床里侧,舒景川这才看见里面有个布包。
舒景川俯身上前,伸手把布包拿了出来,里面包着个皱皱巴巴的小脑袋,手贴上婴儿脸颊,都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温度。
罗文满目悲怆,终于坚持不住了,手一甩,人就失去了意识。
舒景川瞳孔瞬间放大,半跪在床边拼命摇晃他的身子:“你快醒醒!怎么办!你孩子还在我这儿啊!”
舒景川两眼一黑,恨不得晕过去的是自己。
怀里有个情况不明的小婴儿,小婴儿他爹现在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留他一个人懵逼又绝望地面对这一切。
事关人命,舒景川管不了那么多么多了,抱上孩子冲出屋子,打算去村里找顾远。
这头顾远买了种子正在往回走,老远看见一个疑似舒景川的人影抱着个啥在路上跑,还不等看清楚,舒景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