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修仙吧by花色满京
花色满京  发于:2024年09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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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见知道,元婴并不是越荒州的终点,他会一步步向前,化神、还虚、合道、渡劫、羽化成仙,随后修至大罗金仙,他却没有那个机会看到了。
越荒州离去后,何不见留在宗门内成为了长老,有人劝他收个徒弟传下自己对阵法的理解,他却拒绝了。
时间流逝,转眼他就只剩下一百年的寿元,他也听闻了越荒州在域外化神而成的消息。
此时还处于元婴圆满的李危弦赞叹不已,同时也来劝何不见,不如在灵天内寻一处山脉,勾连山川地脉转而为地祇,这样寿元能延到一千二百年。
若他不愿为地祇,也可求元辰掌门护送他转世重修。
何不见都拒绝了,他垂下眼睫、露出一个笑容,道:“我还没想就这样认输。”
说完他再抬眼与李危弦对视,那目光和那笑容都让李危弦心惊肉跳。
何不见回到宗门后,几百年间几乎都没笑过,如今他再次笑了,如死灰一样的眼中深埋着两把火。
那火的光芒自灰烬的缝隙透出,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魔力。
李危弦走后,何不见坐回紫藤架下的秋千上,侧头看了看身旁空着的位置。
是了,他留在这个世界是为了越荒州,他是玩家,他要打出一个好的结局。
这样下去一切都不会变,都不是好的结局。
“系统,系统!”何不见呼唤着系统,却没有得到系统的回应。
是了,从问心秘境出来后,他就再未听见过系统的声音了。
系统还在吗?还是说因为他不能突破,连系统都放弃他另拉新的穿越者了?
这样想着,何不见渐渐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带着疯狂的意味。
笑够了,何不见震断了自己的心脉。
不管有没有存档、不管能不能读档,他都要赌这一次。
若是没有新存档,也许一切都会从问心秘境开始。
若他赌输了……那就放下一切,轮回吧。
秋千摇晃,坐在上面的何不见却失去了生机。
下一刻,何不见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室内。
在他怔楞时,李危弦走了进来,对他说:“定虚师叔进阶化神了。”
何不见整个人凝固在原地,随即他明白了。
虽然系统没有出声,但存档点一直在更新,最新的存档在越荒州突破化神境后。
何不见明白了,顿时止不住地笑起来。
那笑容让李危弦一阵莫名,同时又觉得脊背隐隐发寒。
渐渐何不见止住笑,道:“吟心莫怪,我就是太开心了,恭喜师弟突破化神。”
也恭喜我自己,还能读档。
这样就好,他还剩百年左右的寿命,哪怕他不自绝,百年后也会死去。
他的死就是读档的开关,只要他死了,一切都会倒退回到这一刻。
一次、两次、三次……他没办法突破元婴,却可以拖着诸天万界所有的生灵永远、永远困在这段时间内。
当然也包括越荒州。
包括他在内,让一切永远在这段时间内往复。
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何不见突然听到了一声叹息。
那道仿佛天外传来的缥缈叹息,落入何不见耳中,却如洪钟大吕,将他霎时惊醒。
眼前的景象缓缓消散,何不见猛地睁开眼,入目便是灵石作壁的洞穴。
紧接着何不见听到声音道:“今古谁醒复谁梦,与君同作梦中人。”
“大梦已尽,你醒了吗?”
何不见坐起身,扭头一看,发现说话的是他刚刚枕着的髑髅。
是了,他刚刚枕髑髅入梦,之前的一切都是梦。
何不见坐在灵石台上,努力回想之前的一切,发现自己竟不记得梦中几百年间的具体细节,只能模糊忆起当时的情绪和大体发生过的事。
怨愤、不甘、痛苦、茫然、孤寂……种种情绪如烈火燃起,到最后一一化为灰烬。
但那灰烬中犹埋藏着沉火,令他如疯似狂。
梦……如果是梦为什么那些情绪都那么真实?
他最后那近乎于入魔的感觉,也是梦吗?
如果不是这场梦,何不见从未想过自己心中居然埋藏着如此疯狂、如此执着的一面。
骷髅见他沉思不语,道:“你所做的梦可并不是我插手引导的,而是未来可能发生的一种情况。”
“你虽然意识里没将此世界当做一场游戏,可你却依然用着读档的能力。”
“未有死,何来生,到最后被困于寿命间,被困于读档的来回之间,心如狂、行似魔。”
“长生苦,逍遥苦,何苦何苦。”
“是以,我劝你回头,回到你能真正融入的世界吧。”

体会过那入魔般的执着、疯狂, 何不见又怎么甘心回头。
他之前还存着几分“或许有朝一日能回到地球”的念想,经历过一场大梦后,这点念想相比于梦中的情绪, 实在太淡了。
回头,不甘。
可若不回头,若他再遇见梦中那样无法突破的情况呢?
何不见没有回答,反而在灵石台上盘膝而坐,闭上眼反复思考着未来的种种可能。
何不见已经隐隐明白自己走到了一个重要关头,若能想清楚金丹大门便能敞开,若想不明白,轻则终身不能寸进, 重则走火入魔。
髑髅静静躺在他身边, 也不再说话。
另一边,“幻月”的波光下,越荒州在左侧照壁上看完了天劫降临后发生的一切,也在右边照壁上看完了血魄莲心的凤鸟投入他灵台后的一切。
这两段都是他没有的记忆,在他失去意识、坠入内心图景后,另一个“他”却如常地行动, 且与何不见对话。
越荒州听到了何不见唤他“定虚仙尊”,定虚…仙尊……那是另一个“他”, 还是未来的“他”?
越荒州敏锐察觉了这个称呼背后的意义, 随即也想到了由此衍生出的许多问题。
他的命运是注定的吗?他的行为真的是他的行为吗?他的剑是他的剑吗?他真的有在“活”吗?
最重要的……
何不见是因为“他”才救了我吗?
纷乱的杂念充斥脑海,越荒州干脆召出了斩渊剑, 面对着那轮“幻月”盘膝坐下,将斩渊剑横在膝上。
“回头, 还是不回头?”何不见枯坐灵石台上。
“是我,非我?”越荒州抚剑而思。
日月如流, 苦思间七年时间已过,何不见依旧盘坐于灵石台上。
这七年间他并未冥想,也并未主动从天地间汲取灵气,全靠体内经脉里流淌的灵力支撑着身体。
枯坐七年,枯思七年,此刻他浑身僵硬,经脉内原本流淌的灵力将要耗尽。
为了继续维持身体的生机,何不见丹田内蕴养的两颗宝珠自行散发出灵力。
尤其是两颗宝珠之一的碧绿宝珠,它释放出的沛然灵力蕴藏着强大的生命力,还自带一股清凉感。
那股清凉感涌入何不见周身的经脉,渐渐上溯到他的灵台。
何不见枯坐的身体一震,猛地从苦思的状态清醒过来。
宝珠……是了,这是他突破筑基之前,感应周天星斗而选定的“道”。
何不见意念一动,召出宝珠,看着这一赤一碧两颗宝珠在面前绽放光芒,犹如醍醐灌顶。
七年来渐渐混沌的灵天顿时一清,思绪豁然畅达开来。
七年了,他在迟疑什么,他不是早就已经选定了他的道吗?
“你说生失去意义,死也就失去意义。”
“你说留在此世,凭我旁观游戏的心态,定然难以融入,迟早会后悔。”
“你说我未来可能无法突破,执念入魔,不如尽早回头。”
“可你说的种种,都是因为我并未下定决心,在此世真正活上一回!”
何不见扭转僵硬的脊椎,看向灵石台侧那颗髑髅,撕开嘴唇吐出一句句清晰的话语。
“人选了一条路走到尽头时,总归会后悔没选另一条路。”
“我留在这里,到最后或许会后悔没有回地球;可我若就此回地球,三百年寿数将近时或许也会后悔为何没有留下。”
“留在此世若大梦一场,可谁知道回地球不同样是大梦呢?”
是了,梦中的他会如此偏执,如此执着于越荒州,是将自己留下的意义系于越荒州身上。
一旦越荒州突破,离他越来越远,他存在的意义也就逐步消失。
他如此歇斯底里,不过是想要在此世抓住些什么。
“我想留在这里,若说一点和越荒州无关,那是不可能的。”何不见正视自己的心,坦率承认了越荒州确实占了很大的重量。
“我知道未来他会走得多么远,但我并不是想要将他永远困在读档与存档之间。”
“我是想要与他一起修炼、一起突破、一起寻求大道,一起去游历万界、一起在修行这条漫漫长路上跋涉、一起去看从未看过的风月。”
“我们是师兄弟,也是同道人。”
“既然如此,我可以不用读档,我可以真正面对一切劫难、危险、绝境,我可以不再做游戏的玩家,我可以真正成为他求道路上的同伴。”
“我要在此世好好地、尽情地活上一回!”
“死亦无悔!”
一念通达,我心光明。
何不见话音刚落,他周身气息霎时暴涨。
何不见回正头颅闭上眼,身体如长鲸吸水,疯狂吸取周围灵石和身下灵石内蕴藏的大量灵力。
海量灵力以他为中心旋转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同时带起一阵阵灵风向着四周吹去……
何不见身上墨色法袍被灵风鼓荡着,其上所锈的周天星斗在布料起伏间反射出点点银光。
借着体内这股暴涨的灵力,何不见轻易冲开了筑基期三窍中的最后一窍,也即中宫,一举踏入了筑基期大圆满。
中宫是意与神合、统一于“空”的关键,此窍通达可使神意交合,灵力归正,此时自然能够神照全面、灵润周身,
唯有中宫窍开,才能为意性圆满、凝结金丹作好最后准备。
何不见本想趁着这次所得一举凝成上品金丹,但丹田内灵力化为的灵液几次旋转激荡,最终没能凝成。
还差一点。
何不见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
这种临门一脚却又被拦下,怎么也无法跨越的感觉,他在梦境中已经体会过了。
如今他也已作出了决断,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因此对于成就上品金丹更有信心,此刻心态反而很平和。
差一点也好,若直接结成上品金丹,反而会被排斥出问心秘境,正好此刻他可以去找越荒州。
何不见再一次看向身旁的髑髅。
髑髅内的神念已经全部散去,并且与之前散落的骨头一样,骨质内原本蕴藏的灵光都消失不见,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堆普通的白骨。
不仅是髑髅和散落的骨头,连何不见身下这块巨大的上品灵石台都被吸干了灵力,变成了下品灵石。
何不见起身,看着髑髅和白骨,想要为这位前辈收敛下骸骨。
以灵力触及到髑髅时,髑髅和白骨迅速化为粉末,在骨粉间,有一块一锭金子大小的不规则石块,形状很像何不见前世见过的多面骰子。
石块闪烁着宝石一样的火彩,散发出的奇异力量能引起周围空间细小的波动。
破界石!
何不见首先想到的就是髑髅提过的,他有一枚可以破开空间的破界石。
可惜没有如髑髅一样强大的神念的引导,这破界石一旦激活,只会把人随机送到万界内某个地方。
何不见拿起破界石认真端详了一会儿,就把它收回了玉坠内。
这破界石也算是少有的空间属性材料,无论是布传送阵还是炼制法器都有用处。
接着何不见自玉坠内找出一个玉盒,郑重将骷髅的骨粉收入玉盒中,再将灵石台中心挖出一个方形洞,将玉盒放好后,又以灵石封住。
在灵石台前,何不见沉思片刻,想起髑髅在梦中说过的“今古谁醒复谁梦,与君同作梦中人”,他以指为笔,在上面刻了一段话:
前世今生,穿越两界。
骷髅论道,恍然一觉。
始信去留皆大梦,应知倾倒是平生。
写完后,何不见转身,向着来时路而去。
在“幻月”下,越荒州同样苦思了七载,直到一股不知何处吹来的灵风,撩动了他的鬓发。
风,这股风与之前的灵风不同,是师兄吗?
这个念头让越荒州从枯竭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隐隐响起一声清戾的凤鸣。
正是这阵风和这声凤鸣,让越荒州想到了他第二次陷入内心图景、为斩渊剑开刃那次。
现在想想这一切并不是没有迹象,那次,他就在内心图景中、在那片荒原的尽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那时他主动上前握住自己的剑,与另一个自己执剑相对。
越荒州睁开眼,看着眼前仍在的那轮“幻月”,随即又低头看了看横放于双膝上的斩渊剑。
是了,和那次一样,是他主动上前握住了自己的剑,是他一剑刺破执念为剑开刃,何不见救下的也是他。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从来就只有一个他。
影子和罔两,对应两段他失去的记忆,也对应过去与未来,但本体永远只有现在的他。
昨日我、今日我、未来我,实际上真正活着的唯有今日之我。
此时应晓影非影,今日方知我是我。
越荒州膝上的斩渊剑自行出鞘,悬立于他面前铮铮自鸣。
周围灵气被吸引向越荒州,向着他体内涌去。
灵石柱上的“幻月”乍然掀起一阵阵波涛,那团白光激烈挣扎着似乎想要遁去。
但越荒州在剑峰领悟了“锁”与“破”两字剑诀,“锁”字剑意弥散下,它逃不出被封禁的空间,最终被越吸引了过去,投入了越荒州体内。
返回岔路口的何不见此时刚踏入另一条岔路,便听到了前方传来的一声声剑鸣。
果然,和梦中不一样。
何不见心情更为轻快,加快了脚步。

玉楼金台外,生长着金根、琼柯之林,遍地奇花异草。
一位并未束冠的披发男子坐于七宝台上, 他披散在背后的长发近乎全白,只在发梢末尾尚留一分墨色。
他面前悬浮着一张棋盘,棋子安放在经纬交叉的点上,如同一只只撞入网中的虫豸、被彻底黏住。
棋盘对面却不见与他对弈的另一人。
就在他执起一枚白子将要落下时,他的动作一顿,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末尾最后一点墨色褪去,彻底化为雪白。
他面前的棋盘宛如被激活了,落在交叉点上的黑白子浮现出诸多幻象, 有万里山河、有亿万生灵, 每一枚棋子都仿佛一个大世界。
他凝视着棋盘,执着白子手悬停了数息,这一子终究没有落下。
他手中的白子消散,棋盘中的诸多幻象消失。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穿过金根琼柯的森林,穿过奇花异草, 落在他身边,显出一位身着朱衣的丰神俊朗的男子。
“仙尊。”来人唤了他一声, “不知仙尊唤小仙来所为何事?”
被称为仙尊的白发男人叹了口气, 语调温和地说:“你也是仙君了,何必如此自谦。”
“你应当还不知道, 定虚陷入衰劫之中了。”
面前这位万径仙尊的一句话,听得少阳仙君悚然一惊, 半步金仙的修为所自带的感应,让他对仙尊将要说的事产生了强烈的不详预感。
他清楚自己不应当知道有关“仙尊”的秘辛, 更不该卷入两位仙尊之间。
然而此刻也尤不得他不听了。
果然,万径仙尊接着道:“定虚所行的道乃寂灭之道,他在此道上悟得太深、行得太远,终究陷入衰劫之中,连自身都将要同归寂灭。”
少阳仙君知晓,有万径仙尊遮掩天机,谈及另一个仙尊不会被他感知到,他接话道:“这是常事。”
仙尊仙君亦非永恒长存,他们因为种种原因陷入衰劫消亡,在本宇宙诞生至今也发生过几次。
“可惜,若他只是自己归于寂灭虚无,那我也不必耗费心神了。”
“我窥伺时间长河,见到所有命运都终结于未来某一时刻。”
“一切都预示着一件事,无论定虚是否度过衰劫,他都将为本宇宙带来终结,万事万物都将归于寂灭。”
“怎会如此?”少阳仙君不敢置信道,“定虚仙尊若是陨落于衰劫中,一切都还会归于终结吗?”
“是。”万径仙尊望向前方,仿佛纵览了无尽的时间长河、看尽了无数可能。
“世间一切,有始便有终。”
“自本宇宙从混沌中开辟,诞生象征着起始的三位道祖至今,终于演化出了那命定要终结本宇宙一切之人,那便是定虚。”
“他度过衰劫,意味着在寂灭之道的终点上再前进一步,他会带来终结;他若陨落于衰劫中,证明他被自身所合的寂灭之道所泯灭,他的陨落会激活寂灭之道,成为湮灭一切的起始。”
少阳仙君不由得道:“仙尊……可有阻止这一切的办法?”
万径仙尊闭上眼,道:“有。”
“前路已断,想要阻止定虚,就必须返回过去,阻止他修至大罗金仙。”
“只要他陨落于修道途中,本方宇宙要孕育出下一个与寂灭之道相合之人,还要花上漫长时间。这样至少能将近在眼前的终结向后推迟。”
“少阳,这也是我唤你来的原因。”
“我赐你一面览宙幻镜,它乃我所持之先天灵宝昆仑镜的仿制品,算得上是幻形灵宝,你可以通过它联络身处过去时间的人。”
“只是你毕竟不是合的时光大道,无法如我一样干涉过去,仅能传递过去意念。”
“你便用它传念给几个弟子,就说定虚乃是天魔化身、在定虚身边帮助他的人亦是天魔安插的棋子,他们会带来毁灭,明白了吗?”
万径仙尊说着,一面镜子在少阳仙君面前显现,镜面内朦朦胧胧浮现着纷乱的影像。
少阳仙尊看到这面镜子,哪怕修行了许多年,心情还是有了几分波动。
要知道面前这位仙尊号称“万径”,便是因为他参透时光大道,能纵览古往今来的时间,且可以窥视到未来的多种可能,看到并行的无数时间线。
昆仑镜便是应时光大道而生的先天灵宝,这面览宙幻镜随是仿制品,也足够珍贵了。
“是。”少阳仙君收下了这面幻境。
万径仙尊道:“我们也是为了本方宇宙能够延续,去吧。”
少阳仙君也不敢问为什么拥有昆仑镜的万径仙尊不自己出手,而是让他这么做,随后化为流光离去。
万径仙尊重新看向面前的这盘棋,自语道:“可惜宙光晷不知去向,否则我便能更进一步为道祖,又何必如此麻烦。”
宙光晷亦是先天灵宝,只是比起可以遍览时间、穿梭古今的昆仑镜而言,它的力量更为神奇。
据说拨动宙光晷的表针,可以使得时间倒流。
昆仑镜只能作用于它自己,而宙光晷则能影响本宇宙的一切。
可惜宙光晷连他以昆仑镜都未寻到踪迹。
“定虚,你既然察觉了,为何不来找我?”
“你想要重修一世吗?”
“呵,既然如此,我奉陪。”
万径仙尊手中又浮现出一枚白子,他伸手,干净利落将白子落于棋盘上。
问心秘境内,华凝安远远看到了一座山上如漩涡般汇聚的灵气,对身边两人和缭绕着碧焰的鬼影道:“谷风兄,闻人兄,向笛兄,看样子我们要找的人找到了。”
“九年了,他们两个自知自己是筑基后期修为不够,居然能一直躲九年,我还以外他们要躲到问心秘境结束。”
作为闻人家少主的闻人启有一双妖异的深紫色眼睛,周身自带一股傲然之气,他道:“华兄,孔经当真承诺,只要杀了他们两人,便奉上九转九还丹和百年延寿丹?”
“是。”华凝安手中出现了一块令牌,上面正刻画了两种丹药的名字,他道,“持有这令牌,便可去寻孔真人。”
九转九还丹筑基期修士服之可成就下品金丹,虽然是下品,但那也是金丹,对于闻人家这样的修仙世家来讲,也算是一份助力。
百年延寿丹更不必说,也是修士都想得到的。
反正问心秘境与外界隔绝极为严密,太无宗也很难推算出弟子死因,不过是两个刚刚筑基后期的弟子,只要首尾处理得好,出手还是值得的。
不过闻人启也不傻,他沉默片刻,道:“这两种丹药我各要两粒,这毕竟是太无宗的真传弟子。”
华凝安风度翩翩地一笑,说:“这令牌孔真人给我时并未写清楚粒数,少主去寻孔真人时与他说便是了。我想孔真人会答应的,他也不敢赖闻人家的丹药。”
这话闻人启爱听,他示意站在身边的关向笛。
关向笛接过令牌交给闻人启,问旁边缭绕着碧焰的鬼影:“谷风,你与他们交手时,对他们可有什么了解,他们确实是筑基后期吗?”
华凝安看了眼关向笛,他也没想到,表面是散修的关向笛竟然是闻人家培养的暗子,送进来保护闻人启这个少主的。
谷风一听提及那两人,心中便涌出阵阵恶毒,他被天外一缕乌光削掉他头颅,猝不及防被杀。
幸好他是鬼修,本命法器百鬼幡还落入了阴柱中,借着阴柱的力量,他内凝聚了魂体,不至于直接魂归幽冥界。
他的百鬼幡中那只鬼王,其实只有一只鬼爪兼半个胸膛,要不然他也没办法在筑基期收服鬼王。
他在阴柱中凝聚魂体后,又在百鬼幡中生吞了鬼王残魂,这才终于恢复成了现在的筑基大圆满状态。
鬼魂之间互相吞噬是极其惨烈的,他在这过程中几次差点魂飞魄散,若是鬼王残魂吞了他,恐怕现在复苏立于这里的就是鬼王而不是他了,幸好最后他赢了。
这个过程他实在不想再回想,只是每经受的痛苦多一分,他对那两人的恨就多一分。
谷风甚至在死的时候都不知道那两人的名字是什么,还是在后面遇见华凝安时,才在华凝安口中得知了他们两人的名字。
谷风对着这两人复述了一遍交战过程,有些忌惮道:“那道后来的乌光极为神异,有斩破一切的锋锐之感。我的肉身被我用炼尸术炼化过,却被直接削下头颅,不可强敌,最好能闪就闪。”
“九年前他们确实是筑基中期,只是不知道九年后他们有没有突破至大圆满。”
华凝安道:“他们就算双双进阶筑基大圆满,我们四打二,埋伏偷袭之下,还能让他们翻盘不成?况且……呵呵,华某自有底牌。”
闻人启有些不耐烦了,道:“那就行动!”
四人一起向着死葬地后的那片山脉飞去。
走进另一条岔道的何不见正好看到了越荒州突破,他迎上去,道:“七年,师兄做了一场大梦,不知师弟如何?”
“我想清楚了一些事。”越荒州起身。
他就是他,哪怕是未来的他也不能影响现在的他。
至于师兄为什么隐瞒……或许有他的理由吧,越荒州决定等何不见主动告诉他。
越荒州看了眼灵石柱,柱上那轮“幻月”已经被他吸收掉了,连组成灵石柱上品灵石也变为了下品灵石。
“那上面本有一颗‘灵珠’,我想留给师兄炼化为本命法器的,可惜突破时被我吸收了。”

第076章 伏杀
“能助你突破便不可惜, ”何不见神秘一笑,“再说问心秘境中有许多宝物,或许我会寻到更适合炼制成本命法器的宝物。”
“还剩一年的时间, 我们好好转转问心秘境。”
顺带着找找系统提过的玲珑化紫烟。
越荒州颔首。
两人循着原路返回,快要走至之前闭关洞穴时,才发现面前是厚重的山石。
且隧道起点处,居然有一株生有五出复叶、开着淡黄色小花,正是之前被何不见种下的白玉参。
“之前不是将它种在前面的洞窟里了吗?它该不会是跟着我们进入隧道的吧?”
“它很精明。”越荒州平淡地道。
何不见失笑:“确实,它知道灵石矿脉里灵气更足,且只要不吹灵风,就没人能进入地脉内, 被发现的可能性更小。”
“不过我们倒是忘了, 灵珠被你吸收了,地脉重新潜回地下,这回没有灵风吹来,我们怎么出去?要直接挖开山石吗?”
“让我试试。”
越荒州略一思索,伸手向前,以自身灵力勾动四周灵石中的灵气, 搅动了周围的空气。
他向前一推手,一股灵风凭空形成, 向前吹去。
厚重的山石仿佛活了过来, 纷纷挪动自己的位置,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通道。
看样子师弟吸取灵珠之后, 对如何引动灵力更有心得了。
“再见啦。”何不见笑着对白玉参道别,跟越荒州一起回到了之前闭关的洞窟。
洞窟还是他们之前离开的模样, 何不见布置的隐匿阵法没有被触动过。
然而就是在两人化为遁光飞出洞窟那刻,何不见心中突然生出警兆, 他反应极快地激活了护身星图。
就在法衣上浮现的银色星图护住他全身的那刻,满天黑砂向着他刮来。
细碎的黑砂粒砸在星图中,竟然将星图腐蚀出了密密麻麻的细小坑洞。
与此同时,何不见的灵觉捕捉到了黑砂笼罩下,一只燃烧着碧焰的鬼爪拖着残影向他抓来。
电光火石之间,何不见召出了碧绿宝珠,以一道碧芒迎了上去。
处于何不见身边的越荒州,也捕捉到了向着他刺来的如落雨般飘忽的细针。
他反应极快地召出了斩渊剑,分化出无数剑光将自己护得密不透风,挡住了黑砂与细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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