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刘白心心念念想着的狄迩。
虽然还没正式见面，但狄迩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末日前雅荡丛林的疯狮，末世后以一己之力撑起希望城的执行官。
还是如今冷月一队的队长，也是唯一的ssss。
狄迩的实力，究竟到了怎样的程度？
得罪了那样的人物，到底划不划算？
刘夫人眼神出现了动摇。
刘白大部分时间都很蠢，但在察言观色一事上却很有天赋。
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何夫人的犹豫，慌忙抓着她的手臂保证：
“妈，你信我，我跟狄迩青梅竹马，他还欠着儿时的恩情……
他只是一时被沈南那个狐媚子勾走了心，我再多去劝劝，他一定会回来的。”
刘白恨恨地瞪着沈南，眼睛透出强烈的恶意。
“妈，沈南狡诈得很，只要他脑子清醒，他肯定会想出一堆对付我们的手段，不如让百合弄废了他，这样大家都省力气。”
百合就是中央基地派出来的隐藏王牌——A级精神系变异者。
刘夫人蹙着眉，眼底有些意动，但仍沉默着没开口。
“妈，您就放心吧，”刘白压低了声音，“爷爷要的只是活的沈南，哪怕变成弱智，也还是活的嘛！”
刘夫人本能地隔着人群望向沈南。
沈南几乎同一时刻就捕捉到了她的视线。
随即，一抹了然中带着嘲讽的笑意，就在那张昳丽的脸上绽开。
刘夫人一颤，一种深深的危机感攫上心头。
“百合，”刘夫人拉住另一侧的omega， “拿他来试试你的新招。”
百合长着一张很清淡的脸，既没有刘白的可人，更没有沈南的殊艳。
他是家里面最不得宠的孩子，早就养成了阴暗扭曲的性子。
他讨厌抢走了刘夫人关注的刘白，更讨厌无时无刻都能吸引人的沈南。
如果……如果把那样漂亮高傲的omega弄成傻子……
百合兴奋极了，表现出来的，却只是稍稍抖动了下面颊。
“遵命。”
百合捏住拳头，调动全部精神力，将它们聚合在一切，揉成了一根尖锐的针。
他将针逼出体外，歪歪扭扭地朝沈南射去。
“呵。”沈南暗笑。
原来，能够操控意识离体就是A级啊。
因为沈南有意掩饰自己的异能，所以从没有做过等级测试。
以这个百合为参考的话，那沈南意识化形的能力，少说也值两个S吧。
百合能做到这一步已然十分勉强。
他操控的意识之针一点都不迅猛，简直就像老奶奶在穿绣花针。
终于，在接连掉落几趟又重新捡起后，百合的意识针总算来到了沈南面前。
百合的额前全是冷汗，嘴唇都在颤抖。
“马上、马上就要……成功……嘎？”
百合一口气没喘过来，脸都憋青了。
刘夫人察觉了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他、他、他……”
刘夫人不耐烦：“说清楚。”
“他捏断了我的针……”
百合一口气说完，周围数人全都变了脸色。
刘夫人瞳孔放大，怔愣地对上了沈南的视线。
沈南戏谑地拍了拍手，好像抖落了什么脏东西。
“噗。”百合呕出一口血，脸色迅速发青。
刘夫人：“你……沈南你——”
“啊，”沈南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精神系变异者，不巧，我也是。”
“不可能！！”
刘白和百合同时惊叫出来。
刘白坚决不相信：“你肯定是骗人的，要不然你怎么会任由我哥软禁……”
沈南勾了勾唇：“原来你知道那段时间我是被狄迩逼迫的啊。”
刘白明明知道真相，却告诉所有人，说沈南狐媚下贱，故意勾引狄迩。
“我知道了……你有帮手，你找了精神系的帮手，让他躲起来给你作弊，这样你就能立威了！”
百合马上就认同了刘白的猜测：“对！一定是这样！”
沈南摇头叹息：“承认自己不如别人，有那么难吗？”
他轻轻指了指百合。
“看在同系的份上，我来教教你什么才叫精神力攻击。”
第0100章 病娇执行长
沈南已经从曾睿那里学会了如何将精神力实体化，可他不打算现在就亮出来用。
示威虽有必要，但底牌也必须藏着。
沈南心里有了决定，眼睫轻颤间，中央基地那群人的脚下，就炸开了深深的裂缝。
碎石沙砾打在了毫无防备的众人身上，刘白的鼻子正中一招，biu地喷出了鼻血。
地裂却未停止。
地下就像有一只正在翻滚的活物，在人群外围钻了一个圆圈，把他们全都围在了圈内。
不过是一个愣神的时间，包围圈已然成形。
沈南透过沙石腾起的灰尘，满脸肃杀：“我再强调一遍，闲人与狗，不得入内。”
他指了指林报国一行：“闲人。”
紧接着手指又点向中央基地的队伍：“狗。”
刘白要跳脚，被他亲妈拽了回去。
“沈执行好本事，”刘夫人恢复了笑眼，“至少ss了吧？”
沈南耸耸肩：“没测过，不清楚。”
林报国脸色难看：“沈南，你可真不够意思，明明是厉害的精神系异变者，还假装被污染物抓住，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他边上的跟班尖声细气道： “哎呀，该不会费城任务也是你早就策划好的吧？”
沈南认出来这人是之前希望城江城主的心腹，也是逼狄迩离开希望城的主力军之一。
“哟，这不是蒋先生么？你现在改投林报国了？”沈南不屑地嗤笑，“您可真是只好狗。”
那蒋姓跟班怒道：“沈南，别想转移话题！依我看，你肯定勾结了费城那边的污染物，故意给大家演了这出戏。”
他一脸慷慨，语气激动。
“林部长，我提议将沈南监禁审问。”
“……”林报国沉吟片刻，“你说得有道理——沈执行，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您应该不介意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为什么要自证清白？”沈南诧异地歪了歪脑袋，“就凭你年纪大长得丑还有老人味吗？”
沈南用那张波澜不惊的美人脸说出毒辣的话，效果直接翻倍。
林报国腮旁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你——你——”
“秋溟，送客。”
“好嘞。”
角雕腾空而出，巨大的双翼掀起狂风，顿时一片飞沙走石。
风暴将不少alpha击飞出去，灰头土脸地摔了个狗吃屎。
两个高阶alpha同时拦在刘家人面前，支起异能罩才堪堪挡下角雕的暴风。
刘夫人面色凝重：“阿峰，你能跟他过几招？”
她提问的对象是此行唯一的SSS级风系异能者。
“最多十招，”风系alpha抿了抿唇，“状态好的话，估计能再坚持一会儿。”
“十招也不错，”刘夫人安慰道，“我听说狄迩只需要三招，就能赢下一个SSS。”
刘白眼里的光芒更盛：“没错，狄迩哥哥很强，他已经是SSSS了。”
刘父咬牙讥讽：“你不是跟狄迩青梅竹马吗？怎么还让沈南给抢了去？他甚至都不肯出来跟你见面。”
刘白最经不得激，推开保护他的alpha，怒气冲冲地瞪着沈南：“许念慕，我要见狄迩哥哥，你凭什么拦着我？难道说，你害怕狄迩哥哥见到我就不要你了？”
他故意叫了沈南最不愿回首的那个名字，想要借此来羞辱他。
沈南蹙起眉：“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刘白知道沈南嘴巴毒，赶在他说出下句之前，急急忙忙地嚷嚷着：“你这个人尽可夫的烂鞋，真以为穿上衣服就能——”啪！
一记巴掌隔空扇在刘白脸上，力度之大将他彻底扇到了地上。
刘白捂住红肿的脸：“许念慕！”啪。
另一边脸颊也肿胀起来。
沈南眼皮都没抬：“最后说一遍，我叫沈南。”
“阿峰。”刘白向风系alpha求助，“给我教训他。”阿峰没有动。
作为SSS级alpha，他在中央基地享受着众人的吹捧。
今天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要是被涂秋溟摁在地上摩擦，那以后还要怎么混？
他又不傻，自然不会去出这个头。
沈南似笑非笑道：“刘白，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蠢，哪怕你攀上了高门，也已然是跳梁小丑。”
刘父瞥了刘白一眼，终究还是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沈执行长，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东方城的客人，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吴语忍不住插话：“你们不请自来，还辱骂我们的长官，你们哪里是客人，明明是强盗。”
刘父脸一沉：“伶牙俐齿，一个只会张开双腿等艹的Omega，还真拿自己当回事。”
吴语一点儿也不气：“嘿，刘夫人，您丈夫说您只会张开双腿等艹，您怎么看？”
这段时间的集训下来，他的观察力也进步了不少，没多久就看出来刘夫人才是此行队伍的领头人。
“我——”
“好了，”刘夫人淡淡笑着，双眼直视沈南，“都各退一步，我们离开这里，也请沈执行让狄迩出来见上一面，毕竟我家孩子可是因为他丢了贞洁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开这段往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沈南再次确认了刘白的在刘家的工具人性质，不由怜悯地瞟了他一眼。
可惜刘白不领情。
他甚至在顺势撒泼：“狄迩哥哥答应过我要照顾我一辈子，许念慕，你要是真喜欢他，总不该让他背上负心汉的骂名吧，更何况，我的手还是因为你而断的，你怎么能那么自私歹毒呢？”
沈南：“……”
果然还是高估了刘白的无耻底线。
“小语，去把狄迩喊来。”
“好嘞！”
吴语一溜烟跑了，速度快到让不少alpha吃了一惊。
有人小声问林报国：
“林部长，那小子怎么做到的？”
“……左不过一些歪门邪道，吃药给弄上去的呗。”
林报国嘴上说着难听的话，后背却一阵发凉。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能让最柔弱的omega脱胎换骨，那沈南手底下的alpha士兵，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让林报国心惊胆战。
他戒备地看向一步步踏下台阶的沈南，早已没了对omega的轻视。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做出了防御的动作。
沈南嗤笑一声：“这么怕我啊？”
Alpha们脸上无光，拒不承认。
刘白是最蠢的：“我告诉你，狄迩哥哥马上要过来了，你——啊啊啊啊！”
惨叫代替了他未说完的话。
沈南一脚踢开血淋淋的断臂，回头望向黑豹之上的alpha。
“刘白说我弄断了他的手，我就如他所愿咯。”
沈南的这一刀，切断了刘白的小臂，也撕破了中央基地的脸皮。
三个alpha同时发难，冰刀、风刃、雷电不顾后果地朝沈南砸来。
“吼——”
黑豹口中吐出紫黑色的光球，所有的攻击消失在光球中。
“吞、吞噬……”
刘夫人艰难地咽下口水。
黑豹已经跃至沈南脚边，依旧用那威风凛凛的脑袋蹭omega的腿。
沈南顺势摸了摸它的脑袋：“什么时候觉醒吞噬能力的？”
狄迩贴着沈南站定：“今天。”
“那还真赶巧。”沈南挑眉，“我把刘白的手砍了，你有什么想问的么？”
狄迩微微抬手，那截断臂就反向落到了他的手里。
“这不是仿真臂，”狄迩冷冷的陈述，“为了保证适配度，你们找到了一位与刘白信息素最接近的omega，并且采用了活体移植。”
刘白捂着断臂，自小的相处还是让他读懂了狄迩的情绪。
“手臂捐赠者是自愿的，我没有强迫他……”刘白哆嗦着，一半是疼痛，一半是恐惧，“狄迩哥，你信我。”
狄迩的眼眸里看不出多余的情绪，他甚至都没有多看刘白一眼。
沈南捻着黑豹头顶的一撮毛：“刘白指名要见你，你们赶紧找个地方慢慢叙旧，别在这里碍眼。”
狄迩方才在封闭式重力训练馆，并不知道中央基地的人找上门来了，此刻看向满地的碎石狼藉，面上就凝出了冷。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狄迩将那截断臂抛还给刘白，“既然去了中央城，也找回了父母家人，老老实实过日子，不好吗？”
狄迩终归是没有放下对刘白的亏欠，说话都带了好意的规劝。
可惜刘白不领情。
“狄迩，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想就这样跟我撇开关系？我告诉你，没门。
别忘了，要不是我，被那个变态折磨的人就是你。
你怎么可以喜欢许念慕？要不是他，你犯得着流落到雅荡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吗？要不是他，我的手臂就不会断。
你欠我的，他也欠我！”
刘白越骂越起劲，不明就里的人真就信了他的话，看向狄迩和沈南的视线，就带上了鄙夷。
“刘白，”狄迩的声音很冷，“别太过分。”
他的话不重，但却令在场的众人莫名打了个寒战。
刘夫人给阿峰使了个眼色，对方即刻会意，一记手刀劈晕了刘白，像拖死狗一样拎着他的衣领。
“沈执行，不管你怎么想，我们确实是带着诚意来的，”刘夫人恢复了笑脸，“如果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我不觉得你们这是有诚意的表现，”沈南一点面子都没给，“只不过是被我们的实力给震慑，不得已更换策略而已。”
刘夫人并没有被揭穿的羞恼，仍旧笑盈盈的：
“东方城确实卧虎藏龙，不过按长远来看，还是中央基地更占优势，我们随时欢迎沈执行的到来。”
明知打不过，就故意留下这么一段话恶心沈南。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从心理上扳回一城。
林报国混在人群中，想不动声色地溜走。
沈南喊住了他。
“林部长，我们初入东方城那会儿，是你给安排的工作和住宿，这份恩，沈南记得。”
林报国嘴角僵硬地抽动，硬扯出了一个和气的笑：“举手之劳而已，难为沈执行还惦记着。”
“后来，狄迩和涂秋溟离开你进入冷月，你表面答应，背后却使了不少手段，诋毁他们，也诋毁我。”
林报国的笑僵在脸上。
这些事情他自认做得隐秘，却原来都在沈南的掌握之中。
“为了那一份知遇之恩，我已经原谅了你两次，今天是第三次。”
沈南没有戴制服帽，夜风随意撩动他额前的发丝，露出了星辉般的眼睛。
“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有下回，我不会手软。”
林报国被伤了面子，脸都憋成了紫红色。
最终，在一豹一雕冰冷的注视中，他什么也没说出来。
角雕伸着尖爪轻轻点了点沈南的肩头，鸟嘴里吐出涂秋溟的声音：“你说他会怎么选？”
沈南瞪着眼前直立行走的雕：“你这样子真的很蠢。”
沈南怀疑涂秋溟的异变方向根本就是精神分裂。
他是第一个出现两种形态精神体的变异者。
也是第一个能把自己的意识完全转移到兽化体身上，并时不时以角雕形态跑来跑去的沙雕。
不远处，属于涂秋溟的身体正在第n次张开双臂，试图起飞。
发觉自己根本扑腾不起来一点，他的脸上露出了呆滞的迷茫。
沈南扶额：“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当鸟。”
角雕曲起尖爪：“比心，比心。”
沈南推开它：“离我远点，你的爪子又尖又细，戳得疼。”
角雕“嘎嘎嘎”地笑：“我懂了！”
下一瞬，猛禽扇翅起飞，红发的alpha窜了过来：
“小南最喜欢又粗又长的，今晚……该给点肉汤了吧？”
自从搬到了新地盘，沈南就住进了单人套间，还故意把狄迩和涂秋溟安排到了相隔老远的一头一尾。
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密集训练，前后算起来，他们也有一个月没亲热过了。
沈南踹他一脚：“你要是敢把那只傻雕放出来，我当场废了你。”
涂秋溟眉开眼笑：“所以你是答应了！”
他冲过去抱起沈南转了两圈。
沈南被他转得头晕眼花，揪着他的红发用力扯：“别发疯！”
被放下时，沈南无意对上了狄迩的视线。
寡言的Alpha没有靠近，隔着凌乱的碎石静默地伫立着。
英俊的脸上全是落寞。
沈南知道他在想什么。
刘白的重新出现威胁不到沈南，但也着实够恶心他一阵的。
刘白的很多认知都建立在狄迩的潜移默化下。
刘白不无辜，狄迩也不能免罪。
所以，他在愧疚。
连带着他的那只豹子，也一改威风凛凛的形象，像只癞皮狗一样地趴着。
“别理他，”涂秋溟掰过沈南的脖子，不让他看狄迩，“自作自受。”
沈南难得同意了涂秋溟的观点。
即便狄迩没有表现出来，沈南还是看出来了。
他的心里还没有放下刘白。
不是那种对配偶的关爱，而是亏欠与愧疚。
只要刘白提起过去的牺牲，狄迩就不可能真正对他动手。
“呵，没意思。”沈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涂秋溟饿了一个月，好不容易等到沈南点头，整个人都飘了。
沈南当然不会主动进涂秋溟的房间，不过不碍事，因为涂秋溟会倒贴跟着沈南走。
他跟着沈南钻进房间的时候，沈南没明确拒绝。
这可把涂秋溟高兴坏了。
他抱着衣服去浴室，把自己洗得喷喷香，还特意挑了件丝绸睡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就那么大咧咧地敞着衣襟，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肌，性张力拉满。
沈南视若无睹，埋首处理堆积的文件。
涂秋溟告诉自己，没关系，他等得起。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在沈南伸手拿下第五摞资料书的时候，一条胳膊挡住了他。
沈南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涂队长，你怎么还在这里？”
涂秋溟指指自己的眼睛：“你告诉我，它是什么颜色。”
沈南终于舍得放下手里的笔：“涂秋溟，你是不是生病了？”
涂秋溟无视这个问题，自顾自道：“绿色，我的眼睛，饿狼的颜色。”
沈南：“……有病。”
涂秋溟抓住他的手：“沈医生帮我看看吧，我好像出了问题。”
沈南有一点点近视，不影响日常生活，所以只有在连续用眼的情况下才会戴眼镜。
涂秋溟爱惨了他戴眼镜的模样，拉着他来了一出医生与病患的戏码。……
与沈南的小套间隔了几层楼的宿舍内，狄迩没有开灯，孤身静立在浓重的黑暗中。
他与涂秋溟感知互通。
涂秋溟在享用美餐，他却只能狼狈地倚仗那点通感下的边角料。
然而这些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狼狈。
正如沈南所说的那样，他陷入了道义与情谊的困境。
在真正做出取舍前，他没有颜面去靠近沈南。
魇足的涂秋溟抱着汗津津的沈南，一口咬在他的肩上：“狄迩那个蠢货，活该他没老婆。”
沈南腰肢酸软，半靠在涂秋溟胸前。
“他是接受正规军队教育成长的，责任感刻在了骨子里……嗯……”
“不许想他，”涂秋溟恶声道，“他是两百五，我不是。”
涂秋溟用力地掐着沈南的腰，想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你听到了吗？蠢货。】
【跟你比起来，我阴险黑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可是，我能令他快乐啊。】【你呢？】
【你能放下那些煞笔一样的愧疚感吗？】
【要不是没得选择，我真不想跟你这样的家伙共享美妙的小南。】【你不配。】
【狄迩，你不配。】……
黑暗中，狄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一夜酣战，沈南难得睡了个懒觉。
差不多正午时分，沈南才穿戴整齐，出现在了军团门后的广场。
地面已经被土系异能者修复得差不多了，铁栅栏也换上了新的，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可是此时的东方城街市上，一则流言正在愈传愈烈。
“听说了吗？沈南是中央基地的人，他大力发展冷月军团，其实是为了给中央基地打基础。”
“真的假的？那天的发布会上他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只要对他忠诚，他会永远守护东方城吗？”
“他说的明明是守护冷月，关咱东方城啥事？”
“我就说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Omega，原来是中央基地培养的啊，那就正常了。”
“所以说，中央基地是想让我们归属他们吗？”
“真要这样好像也不错，中央基地是官方基地，归了他们，咱们的资源不会少。”……
顾臻关闭播放器，似笑非笑地看向沈南：
“这是鹰眼系统今早在贸易集市上截取到的，你怎么看？”
鹰眼系统是曾睿未完成的研究之一，沈南带回来重启，因为正好找到了专业对口的专家，所以是最早实现投放的。
沈南伸出手：“把鹰眼的测试数据给我看看。”
顾臻挑眉：“沈执行，你现在可背着叛徒的嫌疑呢。”
“给我。”
“……”
两人一来一往对峙了数秒，最终顾臻先败下阵来。
“拿去看。”
沈南半点没有嫌疑犯的自觉，交叉着长腿，一边喝咖啡一边翻看测试数据。
“嗯，不愧是曾教授，这些生物摄像头相当灵敏，只要有污染物出现，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你好像很崇拜曾睿，”顾臻走到沈南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昨晚玩的很嗨？这里——全是吻痕。”
沈南挡开顾臻的手，不自在地往上扯了扯衣领。
“嘁，”顾臻弯腰，舌尖挑逗般地舔了舔沈南的耳垂，“你身上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沈南抓住他的头发：“你找我过来不会是想要白日宣淫吧？”
“当然不是，”顾臻粗暴地一拽，沈南的衬衣扣子便散落一地，“我是来亲自审问我的小叛徒的。”
顾臻打横抱起沈南，不由分说地啃咬上omega的皮肤。
“说，有没有背叛我。”
沈南戏谑地瞟他：“你指的是哪方面？”
顾臻捻了捻涂秋溟留在沈南身上的红印：“昨天那只傻鸟没有满足你吧？想想也是，尝过好的，那两个也只能算凑活。”
说罢，顾臻就埋首向下，忙碌开了。
沈南被他嘬得心烦，用膝盖拍了拍他的侧脸：“你变成鸡了吗？只会嘬嘬嘬？”
顾臻恶意地笑：
“外面的人有一点说对了，我们的沈执行，看着是一朵高岭花，实际却开在泥泞里。”
“浪荡的很。”
沈南瞳孔微缩，一抹羞耻被他深深藏进眼底。
顾臻说得没错。
他早已不是当年的许念慕。
他被涂冷山折辱十年，除了最后的那一点清白之身，什么都没剩下。
后来，他用最后的那点清白给自己换来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终于重新穿上军装，衣服下的身体却斑驳不堪。
他想要证明的，或者说想要追寻的，究竟是什么呢？
沈南陷入了迷茫，又很快迷失在顾臻带来的狂风巨浪中。
顾臻故意掐着他的下巴，逼他露出脆弱的神情。
“沈执行，中央基地的刘将军给我发来了联合任务邀请，任务目的地是你曾经生活过的城市。
我决定安排狄迩去，你呢，要一起吗？”
第0113章 失控下的惩罚
第一军校的所在地，也就是许念慕从小待到大的海城，在末日前，是人口大省的省会。
因此，大污染爆发以后，那里也属于重灾区。
大家一度都以为那里会沦为像费城一样的禁区。
可是不知为何，半年前，城里的污染物忽然来了出大迁徙，危险等级高的，全跑到隔壁市去了。
倒是海城，因为污染物的出走，反而变成了那一带最安全的。
一些没能力逃到基地市，或者是本身不愿意加入的个人或组织，就在海城暂居下来。
顾臻告诉沈南，第一军校有一座地下避难舱，里面存储了许多很重要的资源。
尤其是器械库，更是藏了一批未投入使用的武器，而且都是杀伤力很大的新型武器。
“刘三通跟你讲的？”
刚刚冲过澡的沈南，身上还带着氤氲的水汽。
他一丝不苟地扣好每一粒扣子，微微红肿的嘴唇漫不经心地开合着。
“刘三通这么无私？愿意把这样的秘密跟你分享？”
“中央基地跟海城离得太远，大规模派兵过去，消耗大，路上也危险。
而且东方城作为必经地，我们又不瞎，肯定会察觉中央基地的动作。
与其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开诚布公，中央基地借东方城的人手，找到物资以后平分。”
顾臻大马金刀地劈着腿，丝毫不在意未着片缕的下半身。
他嘴里叼着一根事后烟，脸上满是餍足。
沈南一看过去，那只蛰伏的庞然大物就蹿进了他的视线。
“……”
“顾城主，把裤子穿上。”
顾臻戏谑地吐了口烟圈：“刚刚不是喜欢得很吗？呜呜咽咽的，不舍得放我走，这会儿吃干抹净，倒是嫌弃起来了。”
沈南深吸一口气：“冷月训练了这么久，是时候亮相了。”
顾臻将香烟掐灭，随手捞起一旁的长裤套上：“走吧，最近没露面，某些人好像把我当成死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