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多虞却道：“前段时间下的雨，庄稼都旱死了，前段时间下雨了又有什么用？”
城主几乎要将一口老牙咬碎，这六皇子身边的侍从怎么如此不识趣？不过看这小子容貌生的这么好，又能够在六皇子身边贴身伺候着，说不定不是侍从，而是……
城主眼珠子转了转，对柳多虞说：“是啊，这位小兄弟说的是，如今庄稼颗粒无收，我这也也是心急，正想办法呢。这下好了，殿下来了，相信殿下一定会带古城度过这次难关的。”
这一两句话就给叶波带了个高帽。
叶波笑眯眯道：“城主真是大义，不过城主的公子也不遑多让呢，他说要每日施五百个包子给百姓呢，真是好样的。”
城主闻言，脸上的假笑有些维持不住了。

“是……是吗……能帮到殿下，真是他的福气。”
叶波笑眯眯道：“是了，不仅他能够帮我，你也可以帮我，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古城百姓就能度过这一劫的。”
城主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只得一直应承着叶波。
随即叶波又说：“哎呀，我们这一行人来了古城，也没个落脚的地方……”
叶波在说话时语速降低，甚至还在看着城主。
城主哪里不明白叶波的用意：“殿下放心，我立马给殿下安排城内最好的客栈，让殿下住得舒心。”
叶波却不太满意：“还是别了吧，住客栈，岂不是让城主您破费了？我看城主府就挺宽敞的，我看我们不如就住城主府算了，这样也能减少一些开支。钱财本就得来不已，我们人又多，这房间一间间安排下来，流水的银子也顶不住啊。”
叶波一副为城主着想的样子，只有城主知道自己是把苦往自己肚子里咽：“好……既然这样，那就委屈殿下在寒舍屈就一阵子了。”
当天，柳多虞一行人和城主一起吃了个饭，饭桌上城主倒是机灵得很，不住地察言观色。
柳多虞只是默默地吃饭，心里想着要是叶栾在就好了，这些饭菜，没有一个是他爱吃的，甚至还做得那么难吃。
柳多虞只慢悠悠喝了几口粥，随后用了一些糕点。
柳承勇可就一些忙了，他不仅在观察柳多虞吃的怎么样，最重要的还是看自己的心上人。他不住地给叶波布菜，城主都看在眼里：这几人之间，怎么看着怪怪的？
用完饭，城主就带着他们去各自的房间了。
城主将这几人的房间都安排在同一个院子里：“各位就安心在此处住下，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找下人便是，我就在主院，殿下若是有事，便喊人来主院找我。”
如此客套了一番，这城主才算是离开了。
柳多虞也不管其他人，他早就累了，直接挑了个看起来不错的屋子。
而柳承勇则说：“小鱼，方才的饭菜你都没有吃多少，可还要吃点什么？”这么些年，柳承勇也算是知道了，柳多虞除了叶栾做的东西，对于其他的东西都吃不下很多。
可以说是叶栾养刁了柳多虞的胃口。
柳多虞摆摆手道：“不用，都是那么难吃，我就不试了。等我饿了，我自然会吃的。我先睡会儿，你们不用管我。”
柳多虞睡了一大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的早上。
等他醒来的时候，外边的日头正好。
柳多虞醒来首先感觉就是自己的身子骨有些僵硬。
这院子一看就是留客的院子，虽然房间多空间大，但是这床铺真不怎么行，柳多虞睡了一晚上，腰板都有些酸疼。
柳多虞揉着腰坐起来，001在一旁提醒他：“行了，快收拾收拾，人家叶波都已经开始干正事了，你这才刚醒。”
柳多虞望了望外边的天色：“这不才天亮吗？他干什么正事？”
001却不告诉柳多虞：“你去找他看看呀，我可不能告诉你。”
柳多虞嘟囔道：“那要你这个系统还有什么用？”
001耳朵尖：“你说什么？”
柳多虞立马打马虎眼：“没什么。”
不过柳多虞倒是赶紧收拾了出门去。
毕竟叶波是大反派，他不能让叶波借着旱灾这件事作恶。
当然了，叶波要是想做好事的话，柳多虞也得掺和进来才行，不能好事全让叶波做了是吧？
柳多虞边走边悄悄对001说：“其实这么一看，我们才是大反派吧？”
柳多虞带着功利性的目的去做好事，跟叶波又有什么区别呢？
001和520对视一眼，520尴尬地说：“哎呀，什么大反派，你这就叫天命之子！你是上天派来拯救这个世界的！”
001见520起了头，他跟着就说：“没错，这叶波只是前期做好事而已，你看不到的他做坏事的时候多着呢！”
好吧，总归是有了一些“心理安慰”，柳多虞便抛下这些念头，径直去寻叶波了。
没想到的是，叶波居然在查城主府的账。
这一大早上就查账，当真是给城主来了一个猝不及防。
原本城主以为叶波等人是来查他的，可是叶波却说是来赈灾的，并且昨日饭桌上还和他探讨了不少救助灾民的问题。
城主一个晚上全在盘算怎么堵住那帮灾民的口了，想到叶波接下来的动作肯定是要查，但城主以为叶波会查什么时候出现的旱情，为何他知情不报这一类与灾情相关的事情。城主早早都把措辞和东西准备好了，就等着叶波来问呢。
但是城主没算到叶波竟然天没亮就带着人来账房查账。
甚至账房还是叶波命人强行破开的。
城主从睡梦中被人喊醒，正欲给下人一个大耳刮子，就听闻叶波查账的事情，他匆匆披了一件外袍就赶过来了。
城主的下人也算机敏，没错过多少时间，城主到的时候叶波看样子是刚开始查。
城主立马笑道：“殿下，您要是想查账，昨日何不就说出来？我昨夜便可以叫人把账本送到您房里，也省的您这一大早过来查了，这不是耽误您的功夫吗？”
叶波表情淡淡：“我就是个随性的人，昨日没想着查账，我有些认床，今日早早便醒了，突发奇想便来了。城主不必惊慌，我就随便看看。”
城主搓手道：“好……那殿下看着，我让人去给殿下沏茶。”
城主刚要走出去的时候，叶波道：“劳烦城主将官衙的账本也一并搬来，左右是查账，我一并查了吧。”
城主的笑挂在脸上：“是，殿下稍等，我马上叫人去官衙取账本。”
一扭头出了门口，城主的笑就收了回来，取而代之是冷漠阴狠的表情：“去，将准备好的账本抬过来。”
狡兔还有三窟呢，何况是精明的人类？
柳多虞到的时候，正看着众人都在搬箱子，账房里放不下，便有不少箱子堆在账房外边。
柳多虞走进去，入目的只有人头和账本。
柳多虞左右看了看，城主的人都在外头，他便对叶波说：“你一大清早的，搞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查账？”
叶波的人在卖力算账，叶波也在看账本，而柳承勇看不懂账本，只能帮着叶波记录。
听闻柳多虞此话，叶波简短地道：“嗯。”
柳多虞心里不解，这叶波怎么变笨了？
就算是他都知道，这些账本既然可以放在明面上，就绝不可能有问题，那叶波还查什么？
毕竟赈灾不是叶波一个人的事情，柳多虞也不想让自己太自私了，他轻声对叶波说：“他们给你看的账本，你能确定是真账本吗？”
柳多虞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但是叶波道：“不确定。”
柳多虞心想，还好叶波听懂了，不然他真要以为叶波换人了。
“既然你不确定，那还这么卖力查账做什么？你有这功夫，不如去找找真账本。”
这个城主隐瞒灾情不报是一方面，但是看这城主府的监制、他儿子的丰满圆润，还有百姓们对他们家的惧怕程度，这个城主在古城绝对没少作威作福。
估计作威作福都是轻的。
此时叶波却抬头对柳多虞说：“我要查的就是假账本。”
几乎是叶波开口的同时，柳多虞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叶波开口的时候柳多虞就与他同声说：“你是要做戏？”
发觉自己和叶波这么默契之后，柳多虞不满地哼了一声：“你这点小伎俩。”
不过这点小伎俩对城主也算是够用了。
本来城主就会认为叶波来古城的目的没有单纯赈灾这么简单，恐怕是要借着这次灾情扳倒自己。现下叶波来了一个查账的大动作，城主便会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从而觉得这叶波也不过是毛头小子，做事还是太心急了。
城主不会想到，叶波会使阴的。
叶波笑道：“足够了。你且等着，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一旁的柳承勇看得极为感动：“殿下，你真好……”
自家弟弟如此态度，但叶波仍然是笑脸相对，甚至是想和自家弟弟修复关系。这让柳承勇如何不感动？
叶波轻轻一笑，并未作答，仿佛真是柳承勇心里想象的那个温润如玉都样子。
但柳多虞却觉得莫名其妙：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叶波做了什么，这就“真好”了？
柳多虞扭头要走，叶波却说：“交给你一个任务。”
柳多虞用食指指了指自己：“我？”
叶波点点头：“没错，就是你。”
柳多虞不满道：“你凭什么让我替你干活？”
叶波却说：“你来这儿，不也是要赈灾的？你既然来了，自然就要出力了。况且你身边带的人比我多，所谓能者多劳嘛。”
本来柳多虞是不情愿的，但是听到叶波那句“能者多劳”，柳多虞的嘴角忍不住翘起：“也是，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查个账都要查半天，那武朝简直是要完了。你等着吧，我马上叫人过来帮你。”
叶波却说：“不是帮我查账，是帮我去监督城主府分包子。我们此行的目的最重要的还是赈灾，分包子这种事就不能有差错。所以我决定把这事交给你，你去监督他们分包子，你胆大心细，一定能够做好的，不像我，笨手笨脚的。”
柳多虞听得心花怒放，立马叫上人去出发了。
而520在背后悄悄和001说：“我总算知道这叶波为何能够勾住柳承勇了。柳家的男人，耳朵都软的很。”

柳多虞监督城主府的人分包子时，异常认真。
城主的儿子战战兢兢道：“公子，您放心，我们的包子绝不会缺斤少两的……”
柳多虞摆摆手说：“我知道，你快分吧，这还有这么多灾民等着呢。”
柳多虞就这么看着，城主的儿子分包子时不免惊慌，他吩咐人动作快一些，省的柳多虞再盯着他了。
不得不说，这儿子就是没遗传到亲爹的半分，就这么一个分包子的场面就把他吓得够呛的。
柳多虞估摸着是这城主平日里做的脏事连自己的儿子都瞒着，因而这儿子只是个会享乐的主，脑子里没有半分权谋算计。
分完包子之后，有些百姓已经将自己的包子吃完了仍然不肯离去。
“公子，您是来救我们的吗？”
“公子，您是京都的大官吗？”
“公子……”
这些灾民见着柳多虞不似穷凶极恶之人，便有几个人大着胆子问来出口。
柳多虞道：“我是定远侯世子，这次来古城就是来救你们的。大皇子殿下听闻古城旱情严重，便让我带着粮食来了，各位放心，最多半月，你们就可以回归到原来的生活，不必再挨饿了。”
柳多虞这话不仅让百姓们惊讶，更是让城主儿子震惊了：“你……你是定远侯世子……”
柳多虞挑眉道：“不然呢？”
城主儿子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听闻定远侯世子鼠目寸光，就算上了学堂也是荒淫享乐……”
其实还有更难听的：定远侯世子去了京都之后，更是将京都搅得天翻地覆，不少公子小姐都以他为榜样，个个都声称自己和定远侯世子的关系非常好，好似魔怔了一样。
这里边隐含的信息量还真是不少，比如柳多虞是怎么能够让这群公子小姐都服服帖帖的？
那自然是以色侍人了。
可见这定远侯世子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说是祸国妖精都不为过。
柳多虞冷笑一声：“哦？你也是这么觉得的？”
城主儿子立马摆着手否认：“自然……自然不是！”
城主儿子的表情结合起他说的话来，简直就是一个撒谎撒得非常失败的样子。
好吧，城主儿子确实是觉得柳多虞以色侍人了。
起初柳多虞跟在叶波身边，叶波是谁？六皇子啊！但柳多虞言语中却对叶波有些嫌弃。
这个世界上，能够嫌弃六皇子叶波的，恐怕除了当今圣上，也就是执政的大皇子了吧？
而柳多虞，看这面相，明显就是叶波的小情人儿，要不是叶波对他疼着宠着，他敢这样对叶波吗？
在得知了柳多虞是定远侯世子的时候，城主儿子的脑海里无形之中加深了这个想法。
并且默默地对柳多虞竖起一个大拇指，这定远侯世子果真了不得，这连六皇子都勾搭上了。
但是，对着柳多虞的面，城主儿子再傻都不可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柳多虞还未做反应，周围的百姓就说：“世子爷真棒！”
“对啊，武朝有世子爷这样的人，真是太好了！”
“世子爷如此优秀，实在是世家子弟中的典范！”
“没错，世家之中若都是像世子爷这样的人，那武朝必定大兴！”
这好一顿夸耀，差点让柳多虞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柳多虞笑眯眯地摆着手，故作谦虚道：“哪有哪有？我只是尽我的本分罢了。再说了，我是受大皇子之命，要说体恤百姓，还得是咱们大皇子啊！”
虽然这次是叶波先来赈灾的，但柳多虞说是叶栾授意的也不为过，毕竟确实是叶栾让叶波来的。
只是，叶波确实做得很好。
想到这里，柳多虞又补充道：“诸位，六皇子殿下也随我来了，不过他现如今正在城主府查账，等账本核实清楚之后，他自然会与大家见面的。大家放心，旱情如此严重，我们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柳多虞这番话让百姓们顿时感觉人生有了希望。
原本他们只想着如何都要活下来，但现在有人为他们撑腰，就相当于是他们一定能够活下来，这让他们如何不高兴？
有些老者立马就激动地落了泪，他们跪拜在地上，对着柳多虞行了一个非常大的礼：“多谢世子！”
有这些老者做代表，不少百姓也纷纷跪下道：“多谢世子！多谢世子！”
这是柳多虞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人类对于生存的渴望。
为了活下来，他们脸上尽是疲惫，身上更别说是多么脏污了。
但此时他们眼里充满了泪光，柳多虞好像真的在他们眼里看到了希望。
希望，这是一个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这一刻，柳多虞就是从这群百姓的身上感受到了。
除此之外，还有深切的感激。
他们在感激自己。
因为自己给了他们希望。
柳多虞顿时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十分伟大。
他心中更是涌现出无数的热切，希望再做一点什么，再多做一点什么。
还是001提醒他道：“行了，快别感动了，让他们起来吧。这刚吃了包子，就整这跪来跪去的运动，包子刚进肚子里就被这三两下给整没了。”
柳多虞瞪了001一眼，便赶紧道：“好了，大家都快起来吧，明日我们会继续发包子的。大家先吃着包子，等我们的粮车到了，大家就可以多吃一些了。若真有饿得不行的，再找我领一个包子，大家快起来。”
五百个包子，只够灾民们一人一个的。
更别说排队排不上的人可能一个包子都没有。
还好柳多虞的人多，他带的东西也多。
柳多虞还在旁边支了一个粥摊。每个人都可以领粥，粥是稀了些，但好过没有。
柳多虞回来的时候还在想着，等灾民们缓两天，粮车到了之后再让他们下地干活，引水开渠，不管种什么，一定不能让田地空着。
如此一来，百姓们之后就不用再靠赈灾粮过日子了。
柳多虞回到城主府，见叶波的账本还没有查完：“你行不行啊？这太阳眼看着就要下山了，你这账怎么还没有查完？”
叶波道：“快了，要不，你帮忙来查一查？”
柳多虞当即拒绝：“可别，我今日可是做了很多事的，累得很。”
柳承勇好笑道：“你做什么了？”
柳多虞道：“分包子，分粥，核对灾民的情况，为他们的生计出谋划策。”
柳承勇一愣：“让你去分包子，你还做了这些事情？小鱼，你果真是长大了。”
柳多虞在心里道：那不废话？我看了这么久的书，难道是白看的？
但柳多虞面上却自谦道：“哪里哪里？我这也是雕虫小技罢了。”
瞧着柳多虞这嘚瑟的样子，柳承勇笑道：“你呀。”
柳多虞还是一个小孩子呢。
日子就这么过了五天。
在这五天里，粮车送到了，叶波的账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灾民们每日吃得饱饱的，下地的下地，去做帮工的做帮工，总之，生活也算是慢慢走上正轨了。
只是这粮食还不能停，毕竟百姓们的生活刚有起色，种地做工的银钱还没到手，根本没有能力去供养自己的一日三餐。
柳多虞便多加鼓励灾民们在耕种之时多去帮工，起码能快些赚到一些现银。现在是秋季，眼瞅着快入冬了，种粮食的只要把种子撒下去，定期除除草，基本没有什么要忙活的。
于是柳多虞就在古城开了一家粮店，还有两家成衣坊。管事的全用自己人，但跑腿干活的则是用古城的百姓。柳多虞给他们的工钱比京都工人的工钱少了几钱银子，但是一天三顿都不愁吃，又是柳多虞开的，百姓们信得过，便有不少人都来帮工。
至于叶波，他查城主府和官衙的账本却查不到什么，见柳多虞如此卖力地救济灾民，他也不怎么管赈灾的事情了，每日就是往酒楼赌场里去，活脱脱是一个享乐公子哥的样子。
城主见此，便不大管叶波了，左右这叶波翻不出什么浪花。城主便派了大部分的人手都盯着柳多虞，见柳多虞做了这么多事，也没有出手阻拦。毕竟他还是城主，城中百姓过得好，他日后也可以多捞些油水。
如此过了十日，这日城主正在逗鸟呢，屋外突然响起急促而又有规律的脚步声。
城主正要问是怎么回事，外边的人就闯进来将他拿下了。
接着叶波缓缓走入屋中，笑着对城主说：“哎呀，城主大人，真是不好意思了。”
城主见是叶波，脸上惊慌的神情收敛起来，他对叶波说：“不知六殿下这是做什么？为何让人将我抓起来？”
此刻城主是被左右两人钳着的，但叶波却说：“城主这是哪里的话？我这哪里是将您抓起来？我是发现了一些东西，想要好好问问城主大人。来人，将城主大人带去官衙，好生伺候着。”
带去官衙，城主府离官衙可是有一段路程的。
城主就这么被叶波押着去了官衙。
过往的百姓见了，无不欢呼雀跃。

押着城主到了官衙之后，官兵给城主带上锁链。
城主虽然恼怒，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得质问叶波：“殿下这是何意？”
叶波不答，反而是他身边的人罗列出一大堆城主的罪状。
城主听得心里慌极了，这每一项都能够对得上，但是叶波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不可能，叶波他根本就没有证据！
想到这里，城主就否认了：“殿下，我不知道您为何给我安上这些罪名，我没做过。您无凭无据就将我扣押，虽说您是六皇子，但也不能这么仗势欺人吧？”
叶波笑了声：“仗势欺人？我若是仗势欺人，如今你的命早已没了。看来你是不肯认了？”
城主梗着脖子道：“我没有罪，要认什么？”
叶波冷声道：“你没有罪，那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叶波鼓了个掌，就有人抬着箱子上来了。
这箱子里，都是账本。
城主原本还以为是叶波糊弄自己，但一看这些账本，好像不是他准备的假账本……
叶波道：“我费了那么大功夫才找到的这些账本，城主大人，你要不要看看？”
叶波随意丢了一本给城主，城主一看，他哪里认不出来这是真账本？
他立马慌了：“殿下……我……”
叶波却抬手道：“你先不要解释，重头戏在后边呢。”
接着便不断有人证上来，指控城主一家所做过的一些混账事。大部分是替城主办脏事的手下，还有就是一些幸存的受害者。
这回城主瘫坐在地上，他喃喃道：“完了，都完了……”
大势已去，城主也没有什么好辩驳的了，他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殿下，是，这些事情不假，但是殿下，我能给您的更多。”
叶波面上没有表情，城主循循善诱道：“殿下，我所有的财产，都可以拿出来支持殿下，我这些年也有不少人脉，如果殿下能够保下我，那我能够带给殿下的，绝对远超想象。”
这里面都是叶波的人，城主也不怕这种事情会传到外边去，因而提出了这样大胆的想法。
叶波歪着头考量了一番：“你说的，可是真的？”
城主见状，便更有自信：“自然。”
城主相信，没有人能够不为利益折腰。
如果真有这种人，那就是他给的不够多。
但是叶波这人，一开始看着没什么城府，可短短几日居然能够将他的家底都查出来，足见此人不是个善茬。
叶波一定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城主想，叶波还能不在意那个位置吗？
自己对叶波可谓是一大助力，不说别的，就说城主府的钱财，足够叶波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了。
而刚走到官衙外边的柳多虞和柳承勇对视一眼，柳多虞扬了扬头，表情好像是在说：我早就说他不是个好东西，这回你信了吧？
但柳多虞和柳承勇还没走进去，就听见叶波的声音：“你给我的，我光明正大地挣不行吗？非得和你这个臭虫合作？”
城主的表情僵在脸上。
而此时轮到柳承勇的表情生动鲜活起来，他对着柳多虞挑了挑眉：你瞧。
柳多虞憋着一股闷气，他气冲冲地走进刑房内：“你还和他啰嗦什么？快让他认罪，他若是不肯签字画押，那也不需要再耗时间了。”
毕竟此时证据确凿，城主想翻案是根本不可能的。
叶波不接受城主的提议，城主却不甘心：“殿下，和我合作，您办起事情来，也会更容易。”
叶波笑眯眯地留下一句：“可这风险太大了，我需要的是完全忠心的下属，很抱歉，你还够不上这个条件。”
随后的事情就交给官衙来办了。
叶波和柳多虞、柳承勇走出来，柳多虞默默地想：这个叶波，怎么不一样了？不是说他是大反派吗？
柳多虞又想到，其实剧情也不是很准，剧情还说自己只知享乐，挥霍无度，可他自认也不是这样的人。
的确，人都是复杂的，单纯的善或是单纯的恶不会在人的身上出现。
善恶交替才是人的本质。
叶波和柳承勇说着接下来的安排，城主倒台了，城主所用的那些官吏自然也不能留，这就需要补一批自己的人进去。
再加上这古城是极北之地，紧邻羌族，必须得守好了。于是叶波就向柳承勇讨几个可信之人担任古城的官兵统领。
柳承勇自然是满口应下。经此赈灾一事，柳承勇也看到了叶波的才能，以及叶波身上那为国为民、不偏不倚的高尚节操。柳承勇自然十分相信叶波的。
柳多虞听到他们谈论这事，若是叶波从自家兄长那拿了人过来，那自家兄长的人少了不说，若叶波真的有心叛乱，那些人也会成为叶波的助力的。
这个古城，柳多虞实在是决定不了让不让给叶波。
见着柳多虞面色纠结，叶波道：“怎么？多虞不愿意吗？”
柳多虞完全没有发现，叶波已经自来熟地把“世子爷”改成了“多虞”了。
柳多虞还没回答，叶波又自顾自地说：“我以后肯定是要领封地的，父皇那么多儿子，虽然没能力的很多，但总归是还有命在。封王的时候我也不想和他们争来争去的，我就挑两块僻静的城池算了。我在古城赈过灾，把祸害百姓的城主给解决了，古城的百姓一定会念着我的好。古城又都是我的人，我生活在这里也算不错，多虞你觉得呢？”
叶波都这样说了，柳多虞还有什么借口不同意呢？
柳多虞甚至还觉得叶波有些可怜了。
除了叶栾，叶波就是众位皇子中最有能力的一个了，不然也不能够在众人面前脱颖而出。
但叶波这样的人，若是有满腔抱负，最后只能为了避嫌退居一隅，且不说他的心气该如何低沉，就说武朝失去了他这一个人才，实在是不该。
柳多虞胡乱应道：“随便你们吧，反正我又不懂这个。”柳多虞脑子里乱乱的，他甚至在想该怎么才能找到一个两全之法。
叶波夸道：“多虞在做生意这块，极有头脑。我看啊，阿勇应该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都投出来，跟着多虞不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了？”
柳承勇闻言，看向柳多虞的目光里也有赞扬之色。
这柳多虞在当年生辰的时候接了一个万福楼，就经常偷溜出去，柳天和柳承勇一开始都不甚在意。不就是孩子过家家吗，就算真把万福楼赔进去了，有他们柳家兜底。再说了，柳多虞还真的能够将万福楼都亏进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