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3：0零封JQ！！！！”盖毛毯的大哥彻底醒了，站起来了，眼睛发红了，激动得在后排摇旗呐喊，“thought老子要永远追随你！！！你帅呆了！！！”
与此同时，所有选手的屏幕都亮起，缪思羽起身摘下耳机，勾唇笑了。
解说：“恭喜Bleeding摘得金荧杯冠军车队！！！”
解说：“小杨神今天发挥太牛了！太牛了！！”
与此同时，会场降下彩带，像下了一场雨，谢心树站在彩带雨里，也摘下耳机，拧了拧手腕，起身时和原时碰了碰肩膀。
“不怕。”谢心树看着他，轻声道。
打完比赛，压力一下被抽空，原时突然流了鼻血。
缪思羽惊呆了，心率一下飙到107，连忙从桌上扯了两张纸塞给他。
原时慌里慌张，连连道谢，“我没事没事，就是天干物燥了...”
他嘴唇抿成直线，像做错了事的小孩，示意队友们自己没问题，而后站在旁边不敢说话。
杨致没有开口，只是在看着他的选手们。
现场乱成一片，后排座位的人都坐不住了，站起来鼓掌，喊谢心树的ID。
而随后，冠军车队挑选的bgm如期而至。
——《无限速》
[扬起嘴角，心情很妙]
[那就是青春的味道]
[汗水正好泪水就是我成长的记号]
[给我信号冲破无限速目标]
[跟着心跳享受热情燃烧]
[没有什么可以抵挡]
居然是无限速。
杨致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bleeding的冠军备选歌是这个。
听到这首歌的瞬间，连网吧屏幕前的沈流双都僵了瞬，记忆一下被拽回32年的s1世竞赛。
而会场内，谢心树在接过裁判组递给他的话筒时，突然抬头看了杨致一眼。
这一眼包含千言万语。
其实谢心树现在很想问问杨致，问他看到了吗。看清楚这场比赛了吗。
问他还记得s1世竞赛上他的表现，以及他说过的话吗。
当年s1世竞赛沈流双用8秒死亡鸿沟奠定冠军队基石，今天的谢心树在首秀计时挑战赛上用7秒8的成绩，正式开启职业生涯。
当年s1世竞赛的杨致开创首个跑车技巧点漂双喷，今天的谢心树在3v3道具赛上连发三次点漂双喷，秀得全场嗷嗷乱叫。
当年s1世竞赛flow以3：0的成绩零封master，今天，谢心树带领的bleeding流血流汗，让往日重演，以精彩绝伦的零封摘到金荧杯。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开始，区赛第一名于他们而言，仅仅是推开了职业的大门。
点漂双喷，零封，甚至自选歌《无限速》，无一不是在让s1的盛况重现。
而当年，在话筒前含笑看着镜头，发表了一段震惊世界的获奖感言的人，无意间种下的种子终于发芽了。
种出来心树，种出来thought，种出来想要不虚此行的bleeding车队。
谢心树这一眼包含太多，杨致或许看懂了，或许没有看懂，但是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某种力量，于是他压下强烈鼓动的心跳，在谢心树要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走上去。
“要我来吗？”杨致哑着声音，“会紧张吗？”
谢心树却摇摇头。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位置，凶巴巴：
“你...你...你站在这，不要说话。”
杨致：.....
他笑着后退两步，两手插在兜里，安安静静地望着谢心树，含情脉脉。
谢心树不看他，留给杨致一个坚强的背影。
拿起话筒时，谢心树看着现场的观众，道：
“大家好，我是bleeding的队长，thought。”
“今天这场比赛是我们的人生第一次，肯定有不足，肯定有失误，所以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原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动得手抖。
这种获奖感言前世谢心树也说过很多，他倒是没那么局促，只要杨致别出现在他视线里。
于是谢心树稳了稳心神，继续：
“我们还会继续成长的，请大家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bleeding成立只有一个目标，打进世竞赛，拿世界冠军。”
他说这话的时候，场下的毛茂宇眯起眼睛，笑了。
“非常感谢大家能来现场陪我们比赛。”谢心树弯腰，“这场比赛我打得很开心，我的队友也是，我们的路还很长，但是我们会再接再厉的，因为我们热爱竞技，热爱飞车这个游戏。”
——“唯有热爱能绵延最长的河。”
他语毕，放下话筒，全场寂静两秒，而后掌声如雷鸣。
突然地，在统一对准bleeding车队全员的直播镜头前，杨致迈开长腿，两步走到谢心树身边。
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勾了条手链，谢心树低头看见的瞬间，心跳骤停。
杨致牵着谢心树的手，把手链串在了他的手腕上，动作慢条斯理，缠绵悱恻。
反应过来后，谢心树下意识地想缩手，可是被杨致紧紧地攥着。
他抬眸，撞上杨致的视线。
“这这这这..这个给我没没没..没问题吗？”
这不是杨致最重要的随身物品吗？！
直播间和现场观众：？？？？？？？
杨致粉丝：卧槽....？
他们多年未曾解开的谜题就这么被杨致戴在谢心树手腕上了！
“答应过你的。”杨致看着谢心树，笑得摄人心魄，低声耳语，“奖励。”
刚好，打个标记。
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反正，重来的这一次，他真的不能没有谢心树。
这条粉色的幸运水晶手链陪杨致打了无数场比赛。
不论它来历如何，在这个特殊时刻，在比赛现场，谢心树觉得它有它专属的寓意。
他咬唇仔细地打量手链，感觉千斤重，甚至手腕像是被杨致烙了个铁，滚烫。
但他很喜欢。
以及，谢心树现在心真的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赛后官方保存直播视频上传。
金荧杯一直是地区级别赛的自嗨, 没什么热度，往年的赛绩直播回放录像都只有几千的播放，今年因为bleeding, 杨神，国内首秀赛, 王图纪录等等噱头，官方一把录像上传, 就被飞车车友冲到33万播放。
会场内, 比赛结束后, 车队选手都陆续离场。
一大波的媒体挤进来, 杨致被堵了个正着。
“杨神请问你之后就一直在bleeding打替补了吗？！”
“杨神你是怎么发现几位选手的？”
有个话筒递到杨致嘴边, 问话人的语气却不太好：“杨神请问你跑二号中场是不是真的因为对你的前搭档，前队友双神不满？”
“你们不和是真的吗？”
“你是不是也觉得世竞赛双神给你拖后腿了？他的二号中场没让你满意是吗？”
这话问得相当犀利，甚至可以说是贴脸开大，纯来找事的。
前面几个问题杨致都笑眯眯没有回答, 只是挡着手，在人挤人的潮里慢慢往前走。
听到这个问题后，杨致却突然停下来了。
他猛地看向提问的记者, 总充满漫不经心的眼神慢慢冷下来，皮笑肉不笑。
“在二号中场这个位置上，我没资格教沈流双怎么做, 他的中场王不是浪得虚名。每个选手都有自己合适的位置, 哪怕是全能替补也会有格外突出的某个技能。以及，我很尊重我的搭档。”
“如果你说的不和是指刚才他给我发信息约饭，我俩因为到底吃火锅还是吃烤肉辩论了五分钟, 那你说得对。”
方才的低气压消失不见，杨致又勾唇笑：“那我们确实不和。”
“麻烦让一让, 谢谢。”杨致抬起手，护着谢心树和其他队友，冷脸带人往前走。
正好直播镜头还没关，网吧里的沈流双看到人群里的这一幕，忽然伸手摁住了眼睛。
半晌他一拍桌子，暗暗咬牙：“草！杨致你个老王八蛋！害老子这辈子就只认你一个flow队长了！”
现场乱成一锅粥，一行人逆流而行，杨致走在最前方，当他走出会场时，警戒线外站了好多人。
“杨神！！”人群里有尖叫传出，“不要退役，继续打比赛吧！！”
“杨致我是因为你才爱上的飞车，你继续跑图给我们看好不好？！——”
“你的每一场比赛我都追！杨神你是我的偶像！！”
听到这些话，原本还在疾步的杨致却站在原地，他突然单手抚在腰腹，九十度鞠躬。
跟在他身后的谢心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站在杨致身后，也对着场外的竞粉九十度弯腰，干净利落，举止诚恳。
“过来。”缪思羽一把捞过原时，伸手把人压下。
“杨神没起来我们不能起。”缪思羽说。
原时的心跟着动容，低声：“我明白。”
现场的嘈杂纷鸣在这一瞬突然消失，人人都仿佛噤声。
他们静静地看着杨致。
整整半分钟，而且是刚好半分钟，半分钟一到，杨致直起腰走了。
在他打的两百多场职业联赛里，他鞠过两百多次这样的躬，唯独这一次，起身后什么都没说。
因为无法承诺。
现场唏嘘一片，有人说杨神或许反应速度不如年轻时候，但意识绝对还在。
这标准的半分钟就是证明。
飞车电竞选手对每一分每一秒的把控都精益求精，甚至有超乎常人的直觉。
“都给我滚上车！”谢听月的电话从比赛结束后就开始疯狂震动，“杨致你疯了？！这是直播！直播！你把手链当这么多人面给谢心树了？！现在话题度拉满了，你有没有想过WIN运营只有我一个人！！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手链什么意思？”
杨致笑着给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的原因：“车队队长的传承，仪式感。”
“...”谢听月总觉得怪怪的，到底没深究。
“还有你原时！鼻血都流出来了也不知道叫一下医务组！打比赛的时候是不是难受了还憋着？！强撑什么！可以请停啊！一共两次请停机会我们只用了一次！”
谢听月要抓狂了，“一个一个这么不让人省心！”
她抓狂归抓狂，说完又拍了下手，“战绩汇报给我学姐了，投资人很高兴，赏你们放两天假，可以自由活动。这场比赛打得很漂亮，但道具赛确实失误太多，后续要加强练习。”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喜大于忧。
车内，缪思羽和原时坐在前面，杨致跟着谢心树走到最后一排。
月姐坐在副驾驶座，低头疯狂回信息。
车开了十分钟，车内各个选手的情绪慢慢从方才的比赛现场抽离出来，逐渐归于平静，缪思羽在玩手机，原时闭着眼睛，假寐。
他不敢看手机，怕刷到骂他的热搜和帖子。
后座，谢心树一声不吭，抱着外设包，坐得板正。
因为杨致莫名其妙地跟着他来了后座，现在昏暗的车尾巴处就他们两人。
“对了，我提醒你们一下。”谢听月回头，“马上月末了，我们和直播平台签了约的，你们休完假记得开始刷直播时长。”
前面两人懒洋洋地应了，倒是杨致反应很大。
他侧头看过来：“直播你有想法吗？”
谢心树紧张：“要有..什么..什么想法？”
“和我一起播怎么样。”杨致笑眯眯，“正好我正式和大家介绍一下你。”
“...”谢心树思考了几秒，点头，“好..”
意思是..他终于可以和杨致单独跑图了吗？
谢心树开始神游，旁边杨致眨了几次眼睛，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他状态不算很好，但这会儿坐在谢心树身边，杨致揣在兜里的手摩挲了番眼药水瓶，还是决定先不用了。
“打完比赛累吗？”杨致关心道。
谢心树摇头，“不累。”
“但我有点累。”
谢心树怔住，连忙直起身，“我给你找..找个枕头，你睡一觉...”
“不用枕头。”杨致伸手拦住他，破天荒顿了顿，道，“要不，你把肩膀借我一下？”
“......”谢心树敢说不能吗。
他歪了歪身子，嗡声，“你..你靠吧。”
可别真把杨神给累坏了。
杨致于是就这么靠在谢心树肩膀上，但谢心树寻思片刻后发现，杨致可能根本没用力，他肩膀上的力道轻飘飘的，感觉就只承受了头发丝的重量。
而谢心树身上好闻的清香一缕一缕地往鼻间钻，沁人心脾。
好不容易借着这个机会能亲近谢心树，杨致没忍住，从兜里拿出手机，解锁。
屏幕亮起，谢心树注意到，但没看。
他觉得没经过允许去看别人的屏幕挺没礼貌的。
杨致登了下微博，思索了会儿，点开签名，改了条新的，发布。
金荧杯打完他微博访客剧增，所以改完签名不到五分钟，粉丝全知道了。
——[心飘忽至九万里。]
粉丝：？？？？？
[在如此风景遇见你，我的心飘忽至九万里！！]
[居然是云海寻宝官方宣传语！！杨神你....]
[完了，嗑到真的了家人们。]
[打完金荧杯送完手链立刻改签名？？还是这么有指向性的情话宣传语！！]
[地区水赛金荧杯的冠军你就送了戴了二十多年的古董级别手链，国选三强呢？亚洲邀请赛的冠军呢？世竞赛的冠军呢？没办法了只能肉/偿了。]
[杨神你快想想到底还有什么手段能拴住thought！千万别让他跑了！！我等着bleeding拿世界冠军呢！]
[们杨神十年职业无人问，一朝手链天下知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了大家都不要大惊小怪了，他25了，在职业联盟里属于电竞小老头了，而且撑死再打两三年就该退役了，so。让他谈吧。]
[让他谈吧。]
[让他谈吧+1]
[评论区的起哄感觉说得和真的一样，我信了！]
老头本人看到这条评论，嘴角一抽。
杨致原本心情大好，现在直接折半。
谁是老头？
他才25。
正值壮年，能让谢心树爽。
杨致啧啧两声，关了手机，专心地靠着谢心树取暖。
下车前，缪思羽察觉到原时的低气压，主动道：“休假这两天你们有想法吗？要不要聚餐庆祝？”
“可以。”杨致赞同道。
“那我订包间。KTV呢？”
“我都行。”谢心树笑了下。
前头谢听月在百忙之中抽空抬头：“聚餐？要喝酒是吧？不是不让你们玩啊，都给我悠着点，别一打完比赛就跟丢了魂似的！”
“还有，别让谢心树喝太多，他酒量一般，而且他酒品非常小众。”
“相信我，你们不会想知道他喝醉以后能干什么事的。”
车内闹哄哄，司机放了车载音乐，也是飞车曲目《baby》，以至于没什么人关注到所谓的“酒品小众”是怎么回事。
倒是杨致挑了挑眉，看了谢心树一眼。
赛后，bleeding满载而归，可把海外飞车赛事组震慑到了。
Master队长操着蹩脚的中文给杨致打跨洋电话，一开口就是：
“Crazy！crazy！杨神你临退役了还不够，在役期间怎么还养了个thought！这小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听说你们石头里能蹦出齐天大圣，thought是不是也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太恐怖了！”
今年世竞赛夺冠的俄罗斯队队长偷偷摸摸地复制了杨致的微博签名，丢到翻译软件一探究竟了。
“...什么叫心脏到达九万米高空？”他迷糊地问助理。
“是说杨神他心比天高的意思吗？”
华裔助理：.....
当然不是。
是说他春心萌动了！
别管是文化差异还是别的什么，助理最后只是嘴角抽搐，看着年轻的脸蛋，懒得解释：
“你还小，玩去吧。”

比赛打完, 几个选手不谋而合，率先做的事就是补觉。
主办方已经把这次比赛的奖金打过来了，地区水赛奖金也有个十来万, 这份豪爽倒是让谢听月意想不到。
不过谢听月看着赛事组官方那个还在暴增播放量的直播回放视频，又觉得十来万奖金也是理所应当。
“这个月的底薪和奖金都打到你们卡上了, 检查一下。”谢听月坐在基地一层，看着自己笔记本电脑, “我回下广告商消息, 你们谁能接点代言？我这刚谈了个电竞椅。”
原时查完卡里余额, 嘴张得能塞下篮球：“这..这么多吗？”
“多吗？好好训练, 好好打比赛, 以后钱只会更多。我按照你们战绩发的，合同写了，4v4长跑接力决赛一条有效超车记录5万。对了，你们商量好这钱要干什么了？”
谢听月手里捏着一张银行卡, “投资人给的两百万，买完设备器材剩下的都在这。”
“我算算..”原时右手做手点钞票的动作，半分钟后抬头, “我留两万给自己行吗，刚好把家里上个月钱的债还了。剩下的我都交了。”
“我不缺钱。”缪思羽淡淡，“我的奖金都给了吧。但不知道够不够。”
“....”谢听月听完脸色黢黑, “又都还我了？那我一个一个账号输入, 反复确认，然后把钱转给你们算什么，算我努力吗？”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谢心树总共7条有效超车记录, 是这里面最大的大款。
他也把手里钱都交了，几个人凑在一起, 算上投资人给的大礼包，整了近三百万出来。
谢心树：“我们想买Flow-Yang这个飞车账号。”
听到这话的瞬间，谢听月猛地抬起头，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三个弟弟。
她毕业后工作七年，早已成为职场社畜，只剩下一颗给人当牛做马任劳任怨的沧桑的心，反正钱给得到位就行。
但是此刻，她沧桑的心灵受到了极大冲击。
太鲜活了，他们身上那种野生矿石般的粗粝，纯粹，敢想敢做，乃至野蛮生长，都让谢听月觉得自己的选择没做错，她来WIN甚至有意外收获。
于是她突然笑起来。
“行啊你们几个。”谢听月干劲十足地站起身，“啪”一下把电脑盖上，“这事儿得和FON谈，他们回收了账号。刘滔是吧，等着，老娘亲自上门去拜访一下他。”
“三百万够吗？”缪思羽提问。
“估计不够。你们杨神那个账号价值连城。”谢听月盘算了下，摇摇头又点点头，“算了，就三百万，我去谈。”
“放心，我费三寸不烂之舌也要帮你们把杨神的账号赎回来。”
他们三个立刻点头哈腰，排场给足：“谢谢月姐——”
杨致这场替补赛亮相后，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他的讨论。
有竞粉扒拉出来比赛录像，发现杨致在打比赛的时候频繁眨眼睛。
他在谢心树面前连眼药水都不敢拿出来，一个录像就把他的局促给抖光了。
杨致很无奈，但也没办法。
“今天检查差不多做完了啊。情况还行。等会儿我带你去见个中医，我朋友，看看能不能再给你调理调理。”负责杨致眼睛的主治医生穿着白大褂，在病历本上刷刷刷地写了几行狗啃一样的字，“药继续开，医保卡给我。”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随口问了句。
杨致问：“相思病算病吗？”
医生：......？
“心里不舒服是吧。”医生冷飕飕地笑，“不好意思，我和你不是可以开诚布公聊心里话的咨询师！我们只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你不要越界了。”
杨致：“他真的很可爱，他和我说话还会同手同脚。”
“闭嘴。”
杨致：“他很关心我的，经常给我点外卖。”
“我让你闭嘴...！”
医生抄起化验单拍到杨致手臂上，结果杨致突然“嘶”了声。
“干什么，碰瓷儿？”医生警惕。
杨致淡笑：“没，前段时间受了伤。”
“受伤？！”医生气得牙齿都打颤，也扬言要杀了他，“杨致你大爷的，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关乎到我职业生涯的手术成功率！！我管你一双眼睛还不够还要管你两只胳膊？？”
“起来，跟我去看中医！治不了你了我还？！”
和老中医聊又聊了一个小时，中间杨致还喝了壶碧螺春。
从人家里出来，杨致没忍住，发了个微博：
[今天去看了中医，老先生叫我早睡早起，戒烟戒酒，忌腥辣宜养生，最好保温杯里泡枸杞，我跟老先生说我是打电竞的，他看着我摇了摇头说那没救了。]
评论区笑疯了，热评第一：
[要早睡早起？那咱不看中医了行吗。]
楼内叠了几百条回复: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我笑晕...]
[@bleeding-thought，小杨神你快来管管杨神，他看起来要碎掉了。]
[不看中医看什么，看thought小哥哥的脸管用吗？我帮杨神问的doge]
微博发出去没两分钟，电话进来了。
打完比赛后杨致也和谢听月一样，不停地接电话。
国内各大车队队长问他新改的签名什么意思，问他将来的打算，向他打探谢心树，更让杨致觉得棘手的是，各大俱乐部经理联系了他和谢听月，问thought的转会费。
他们问，杨神，你真想清楚了？
bear经理发来信息：
我们有最好的道具组，金荧杯血队的道具选手太青涩了，给不了thought想要的支持吧？这样，我们开1500万买thought的转会权，新人选手一般没有这个价，你不是也挺缺钱吗？考虑考虑？
老邱的话则一针见血：
先不说道具组拖不拖后腿的事儿，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们缺的二号中场现在找到了吗？如果没找到，你当然可以一直打替补，顶着这个位置。但是万一呢，万一哪场比赛你眼睛出问题了，打不了了呢？到时候让整个车队陪着你退赛吗？我们这边确实有想买thought的意愿，多少钱你们WIN开价，他过来可以进一队，我们给他铺路，我们可以跟你保证给他最好的前途。
连flow也来横插一脚，刘滔说话公事公办：
你车队那个末置位选手实力很强，FON开两千万买他，底价两千万，没有上限，你们尽管开口。这事儿能不能聊一聊？
于是杨致看完病，回了基地。
谢听月似乎是刚刚外出回来，满头都是汗，她表情不悦，正在气头上。
“怎么了？”杨致摘下墨镜问。
“没，你找我？”谢听月暂时没透露买账号的事。
“收到各大经理猎头的信息了吧？”杨致笑，“FON真是大手笔，说他们底价能开到两千万啊。”
“这都抵得上我解约的价了。”
谢听月闻言瞥他一眼，皱眉：“那你真是低估你自己了。”
“据我所知。”谢听月竖起手指，“你的违约金起码5000万打上。我是业内人，知道行情。但因为前段时间联盟有选手抑郁闹自杀，这方面查得严，你粉丝又多，FON估计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怕你撕破脸或者情绪失控，没真让你按照合同赔钱。”
“当然了，FON是商人，会松口肯定有别的原因。我听朋友说，是刘滔抓着FON高层一星期不带停地开会，好说歹说卖脸面卖人情，才给你打个骨折价2000万。”
“两千万就给你自由，放你杨神走。”
“...”杨致睫毛一颤。
谢听月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杨致，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样有能力上场打比赛拿世界冠军的，但我们这些工作人员鞠躬尽瘁地送你们去参赛，不仅仅是因为工作需要。”
“我们也有情怀。”
杨致愣了好一会儿。
他偶尔也会担心同舟共济的老友会不会忘了本，但其实吧，人不可能一成不变，无愧于心就好。
于是杨致笑：“知道了，多谢。”
“那转会权怎么解决？”
“我会统一回复，你别管。什么事交给什么人来做。等我抽出时间了看我不挨个给这群经理一人一个大嘴巴子，妄想从我手上买谢心树？！呵呵——”
谢听月骂骂咧咧拎着电脑上楼。
杨致蹲在自家后院的台阶上抽烟。
要说这些俱乐部经理给他发的话对他完全没有影响，那是不太现实的。
他也在考虑，如果去了别的车队，能让谢心树发挥出更好的潜能呢？
如果真如他们所说，大俱乐部，成熟的队员，以及更专业的教练，心理医生，后勤，能给谢心树提供更好的发展环境呢？
如果..
如果有一天谢心树自己也想走呢？
杨致手指夹着烟，呼出一口烟圈。
橙色的星火在指尖忽明忽灭，他单手撑着下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漆黑一片的后花园。
作为打了多年职业的老选手，心态不好是不可能的。
他早就学会如何自我调节情绪了。
但是今晚那些办法似乎没什么用，杨致很少见地心烦意乱。
他在连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突然接到沈流双的电话。
“在哪啊兄弟？”沈流双压低声音问，“我训练赛刚打完，想着来凑个热闹，怎么样了？是不是庆功宴都到尾声了？”
“庆功宴还没开呢，明天。”杨致笑。
“你这声音不对啊..”沈流双嗅觉灵敏，“出什么事了？”
杨致夹着烟，安静了一会儿，开口道：“沈流双，我有喜欢的人了。”
“？？？？？？？”沈流双一句卧槽带一个你特么的，最后才激动地问，“谁啊？你没开玩笑吧？不会等会儿说其实你喜欢的是我吧？那我真的会杀了你。”
“没开玩笑。”杨致呼了口烟圈，“但是他现在还不知道我喜欢他。”
“啊。”沈流双听出来是真事，慢慢安静下来，“最近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