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都有涉猎,只是孔家是开染坊布庄的,他们家的布料都很不错,能卖到府城去,曹成主营粮食铺子,有县令在,他的铺子不敢放肆要价,严家是做药材生意的,据说祖上有太医,彭家主香料,魏家则普通些,且与你同为竞争对手。”
蒋亦疏仔细和他说着,若真这样分析起来,最有嫌疑做这事的,就是魏家了?
“应该不是,阿宁说闻到的不是酒楼香料的味道,就算他只做幕后生意,时常进出,应当也会沾染些。”萧寒锦说,他对江以宁的嗅觉还是极为信任的。
“那便值得深思了,若是有需要随时联络我,这段时间我都在县城。”蒋亦疏以茶代酒与他碰杯,“他们能这般,足以说明,你的出现于他们而言是危机,所以才要迫不及待的威胁你。”
萧寒锦苦笑:“难得他们看得起我,竟这样费心思对待我这个乡下来的。”
蒋亦疏忍俊不禁:“见你这样有精神,我也能放心,我带了根人参来,给我弟夫郎补身压惊,我去县衙那边瞧着些,就先走了。”
“多谢兄长。”
“你既叫我一声兄长,不好让你白叫。”
蒋亦疏拍拍他肩膀,利索走了。
第85章 见面
后来官差也有再来询问情况, 只是翻来覆去还是那些,再无其他有用的消息,他们只好暂时放弃江以宁这边, 转而去查和货郎有接触的其他人了。
萧寒锦不认为他们能在短时日内查出来, 这时候没有那些高科技能实时监控,再加上货郎身份特殊,能不能找到真正的凶手都未可知。
这事是因他而起,偏他也没有任何头绪,刚到县城而已, 人都没有认全,就要他去猜测这些, 实在是有些为难人。
但他可不会因为威胁就不做生意,他不仅要做, 还要做的更热闹些。
“已经和果圃田那边的老农商量好了, 只要咱们愿意让利一文,往后五年果子都供着咱们。”阿瑞一回来就狂灌了一壶凉茶,“一文虽然不起眼, 但果子动辄上百斤,我就为这一文跟他掰扯的口干舌燥!”
萧寒锦轻笑:“做得好, 有你今日这番折磨,往后若是他们想提价, 都得顾及着你的口舌,一文就一文, 能带来更多利益,便是再多两文都成。”
阿祥立刻接话:“那我这就将新活动张贴出去。”
“好。”
之前定价都是每位三百文, 已经过去一个月,价格也该回到之前的定好的三百五, 再加上如今要免费赠送果汁,其实和之前那样也差不多。
凡是会算的,略一想想就知道也没贵太多了,且多了果汁,算来也是划算的。
如今可没有会白送吃食的铺子,都是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用的时候,听到萧家铺子还能白得果汁,自然去的更殷切些。
有些小商户见他铺子做的这样好,便也想得些果汁去卖,就派人去找果农,可一打听价格,全都望而却步了。
“萧东家真是做什么像什么,我原还想果子和汁水有何不同,入口都是同样味道,不曾想这果汁竟更美味些。”
“是了,锅子好吃,果汁好喝,若不是怕被家里责骂,一日三食都在这里吃我也愿意!”
“家中有人伺候还要跑出来,你该骂!”
“女人家生气起来,当真是可怕,今日这顿吃完,回家还要伏低做小哄着,萧东家,我可全都是为着你啊!”
这位怕挨骂的男人,平时都要单独打包一份饭菜回家,也是惦记家中妻儿的。
知道他们是在逗趣,萧寒锦每每听得也会笑应几句,顾客捧场,他这个东家岂有不给面子的道理?
左右银子进了荷包就成。
虽然提了价格,顾客有去有来,但终究还是赚的,萧寒锦便能放心了,日后若是上新吃食,想来也会有许多顾客愿意来买单。
这头热火朝天,另一边五大商户们再次齐聚。
“诸位也是瞧见了,就算发生了那种事,他还是半点没把你我放在眼里!”曹成冷笑,都这般了,一个个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这话一出五大商户神色各异,他们都瞧得出那日的事是故意给萧家下的圈套,就是为了警告萧寒锦。
可警告萧家是一回事,杀人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们各怀心思,谁也不愿主动提及此事。
严鸣烦他们烦的厉害,若不是他也着实好奇,到底是谁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当街杀人,他才不会来和这些老东西虚与委蛇。
面前这些商户,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能杀人不眨眼的,但这种事,他们自然不敢往外抖搂,别看他们聚在一起商讨,端的一副关系甚好的样子,无非就是不想让别家坐享其成罢了。
心思多的很!
魏康乜斜着眼睛,开玩笑似的说道:“曹老弟,这事该不会就是你做的吧?”
曹成当即怒了,冷笑不止:“你做了那种事,还想赖到我头上吗?我是看不惯他一家独大,但杀人这事我曹家可是不做的!”
“那就奇怪了,既然不是咱们,谁还会和萧家不对付?”孔祥微微皱眉,视线轻轻扫过面前的人,“诸位若真瞧不惯他,暗中给些小教训就是了,这样的事还是不发生的好。”
“哈哈哈……”
严鸣没忍住笑出声,见他们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他连连摆手:“失礼了,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先前在县城开铺子的人也不少,没见几位叔伯这样认真过,没想到一个乡下来的穷秀才就叫叔伯们急了眼,我得亲自去瞧瞧他有什么能耐才行。”
“鸣小子,严家如今是你主事,你若是不能帮你爹扛起严家,怕是要遭兄弟们的闲话,怎好到处乱跑?”魏康皱眉,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不成器的孩子。
“严家以药材生意为主,与我吃饭何干?我得去尝尝那果汁是如何美味了!”严鸣说完便笑着离开了。
还以为能从这些老东西嘴里听到什么,倒是他小瞧了,一个个防着彼此跟防贼似的,看样子这事只有幕后黑手才知晓真相了。
他原本还想借此卖个好来着,可惜了。
他再次施施然离去,也更让其他商户明白——严鸣就是个不争气的!
孔祥叹息:“严老爷如今卧病在床,以后诸位要多提点鸣小子,也算是交情一场。”
“这是自然。”曹成立刻应声,他有些迟疑,“只是连孔老爷都不知道是何人下手吗?”
“你这是何意?疑心是我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吗?”孔祥觉得自己被泼脏水,向来老好人似的面庞也生出怒意,“罢了,今日便到此为止,日后也不要再来我府上谈论这些事了!”
他说完拂袖离去。
剩余的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倒是能理解孔祥为何这样动怒,毕竟谁被扣屎盆子都会不高兴。
只是如此一来,便更无人知晓是谁先出手了。
严鸣说来就来,他身形高挑,模样俊朗,再加上衣着不凡,之前来时又十分豪爽,阿瑞对他印象深刻,立刻上前欢迎。
“小雅间可还有?”他问。
“还有一间清净些的。”阿瑞说。
严鸣笑了笑,那间清净的是最小的雅间,且在最角落的位置,鲜少有人会主动要那个位置,不过此时他来得晚,能有剩余就不错了。
他点头:“我喜欢清净,对了,若是方便,便为你们东家带句话,我姓严。”
“……得嘞。”阿瑞略微迟疑,但还是按照对方说的做了。
萧寒锦得知这事,并没有任何波动,他先是把小瞎子安顿好,这才不慌不忙地朝那间小雅间走去。
若说会有人来找他,他并不奇怪,但此时有“严”姓客人要阿瑞带话给他,那就值得深思了。
他曾听蒋兄说过,县城有声望的严姓,就只有做药材生意的严商户家,但严老商户已经中风瘫痪在床,此时来找他的,怕就是他的儿子严鸣了。
他敲门进去后,就见那年轻男子正坐在餐桌前盯着锅子,俊朗的脸上带着欢喜和期待。
“严商户。”
“萧东家。”
两人对视一眼,简短的打着招呼,而后再没说其他话。
萧寒锦不确定他的来意,是来试探自己,还是要进一步发出威胁?
若是其他都无所谓,可若是要继续威胁他,他自然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就算一时拿这些商户没办法,但总有机会。
他若无其事坐下,对面的严鸣却突然欢呼一声:“可以开吃了!”
他说着就大快朵颐起来。
萧寒锦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先开口的要落下乘,这是生意场上最常见的事,无非就是想以此逼他先开口,好就此拿捏他罢了。
他心中暗笑,却是直接站起身就要走。
这一出着实把严鸣给惊到了,他立刻开口:“我话还未说,萧东家这是要去哪?”
“想着严商户忙,怕是只顾吃不顾说,我还是不打扰的好,严商户吃着,若是不顾只管叫人添菜,我这就先走了。”萧寒锦说着直接推开门就往外迈。
起初严鸣只当他是说笑,毕竟严家可是五大商户之一,若这秀才聪明些,就该知道是商户要对付他,自己屈尊前来,他该盛情讨好才是。
没想到萧寒锦真抬脚走了出去,他差点反应不及!
“萧东家!”严鸣扯着笑叫住他,“萧东家铺子吃食美味,饶是我都有些禁不住诱惑,险些误了正事。”
“多谢夸奖。”萧寒锦顺着台阶下,再次返回了雅间内。
这次严鸣没有再故意拿乔,他打定主意不与那些老东西同流合污,但也得瞧瞧新盟友资质如何才行。
“萧东家可知此事是哪家所为?”他轻声问。
“若我知晓,严商户怕是要在县衙监牢与我说话了。”萧寒锦玩笑般说着,显然是将严家也算在其中,并不因为对方在面前而收敛。
何况,他相信,这位严商户也不知晓。
严鸣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他分明比对方要大上两岁,居然有种落下风的感觉。
萧寒锦继续说道:“自然,严商户能来找在下,想来此事是与你无关的。”
“……话都让你说完了,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严鸣颇为无语地开始吃东西,他抛开那些公子端庄,含糊道,“反正那些老东西要对你下手,五大商户盘踞陵阳县已久,连县令都没办法……”
“多谢严商户提醒,这顿我请,严商户吃好喝好。”萧寒锦说完便起身离开。
严鸣看见他这动作就莫名心慌,他赶紧招招手:“你坐你坐,我与你没有利益冲突,我们闲聊就是!”
萧寒锦微笑拒绝:“恐要辜负严商户盛情,我得去照顾夫郎了。”
严鸣盯着他背影撇撇嘴,老狐狸一个,还怪情深义重的。
不过好在他们对彼此很满意。
第86章 萧弟
这事虽然始终查不出实情, 但县令也不曾懈怠,毕竟也要给死者家人一个交代,因此每日都会让衙役们去询问街上的人, 为避免类似的事发生, 平时巡逻的官差也多了一倍。
百姓们虽觉得有些不自在,可想到能保护自己,也就不再在意了,慢慢就习惯了。
萧寒锦隐约明白些什么,先前严鸣说连县令都拿这些人没办法, 足以说明,这些盘踞在陵阳县的商户与县令是对立、对峙关系。
他们虽惧怕官威, 但平时做事不出格,县令也无可奈何。
而他自己似乎成了契机, 所以县令格外配合他。
“主子, 严商户来了。”
“又来?”萧寒锦放下筷子,这人日日餐餐都来吃,也不怕给自己吃上火, “去告诉他,就说我忙着无暇顾及他, 让他吃好喝好。”
阿祥无奈:“严商户说,您要是实在放不下正君, 让正君也同去……”
小瞎子揉了揉眼,觉得他这样苦恼的样子很好玩, 不由得笑道:“那你去,不用管我, 小夏也能伺候的。”
萧寒锦略有些不耐,这人分明就是想见江以宁, 所以故意在他们饭点过来,他倒不是惧怕对方,只是严鸣是五大商户之一,他确实需要和对方互通消息。
这人就是贱得慌,闲的没事就要来找存在感。
“罢了,你跟我去,他这次若是不满足,日后还有得闹,看在他每日都来送银子的份上,给他点面子。”萧寒锦说。
“好,我就这样去成吗?要不要换身衣裳?”小瞎子有些拿不定主意。
萧寒锦沉默的打量着他。
自从高热开始,江以宁就开始如常人一般觉得热了,因此前阵他得了些轻松透气的纱衣布料,专用来给江以宁做衣裳。
他今年身体如抽条般长,先前还有些稚嫩的脸,如今已经渐渐长开,清隽白净,因为时常挺背直腰,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些书卷气,任谁看,都不会晓得这是乡下来的小土包子。
青蓝色已经这样好看,再换其他,岂非更好看?
他轻啧一声:“小夏去把衣柜最底下的衣裳拿来给正君。”
“为什么?那都是压箱底不许我穿的衣裳,你要我打扮的灰扑扑的给人看!”江以宁不高兴,干干净净的不好吗?
“哪里灰扑扑,褐色是很质朴无华的颜色,你从前不是说和土地一样吗?如今又不喜欢了?”萧寒锦不肯退让,换好看衣裳给别人看,他是疯了才会允许!
小瞎子胸膛剧烈起伏,委屈又倔强道:“我不换了,也不去了,你讨厌,我不要跟你见人!”
小夏和阿祥对视一眼默默退出去。
根据以往经验,接下来主子就会伏低做小地哄正君,还会传出点春日里万物复苏的声音,然后正君就会红着脸不再跟他置气。
片刻后,萧寒锦牵着江以宁出来,小瞎子脸颊红扑扑的,但到底是没有穿那件褐色又灰扑扑的衣衫。
小夏和阿祥再次对视,果然如此。
严鸣早习惯萧寒锦不会带人来,因此这次也没有抱有期待,他就是喜欢闹人,却不想对方这次居然没藏掖着!
“萧弟,哟弟夫郎吧?快坐快坐!”看到江以宁他眼睛都亮了,“萧弟好福气啊!”
本就刚来县城没多久,再加上江以宁平时很少出门,唯一单独出去还发生了那样的事,萧寒锦就看他更严了,不怪严鸣没见过。
萧寒锦勾唇无声笑了笑:“严商户,可吃饱喝足了?”
严商户。
听听这其中的差距!
严鸣略有些不高兴:“萧弟,怎好这样见外呢,我们又不是普通的商户关系!”
“严东家说的是。”萧寒锦点头。
“……”
严鸣一脸难以置信,他偏头看向江以宁:“弟夫郎,你瞧他,竟是半分脸面都不给我,亏我还这样热情捧场,真是媚眼抛给xi——”
“严兄慎言。”萧寒锦语气不变。
虽然嘴上客气几分,但神情却着实算不上好。
严鸣下意识看了一眼他旁边的江以宁,后知后觉自己闹得有些过分了,他清清嗓子:“好好好,说正事,这七夕都快到了,你们铺子怎的半分动静都没有?”
“就是为了说这些?”萧寒锦撩起眼皮看他。
“我先寒暄片刻怎么了?你怎的张口闭口就要赶人!”严鸣忍不住想撒泼,“可恶的男人,没有半分乐趣可言!”
江以宁觉得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他满脸严肃地扣住萧寒锦手掌,认真摇头道:“不是的,二寒很有趣,他是好人。”
萧寒锦:“……”
好人牌发的猝不及防,萧寒锦愣了片刻笑出声。
气氛陡然缓解,再不像方才那般。
严鸣不由得高看这小瞎子一眼,虽说县城对娶哥儿还是女子不甚在意,也不曾明确表示瞧不起小哥儿,但凡是略有些钱财的人家就绝不会娶小哥儿。
于他们而言,哥儿和女子都是用来传宗接代的,既然如此,自然要选生育能力更强的女子,哥儿鲜少会被惦记,除非模样漂亮,被纳为妾室也是有的。
他倒是没想到萧寒锦竟这样在意这小哥儿,但既然直知晓,言语间也得更尊重些才可。
“好好好,知晓他是好人,否则我怎会坐在这里。”严鸣哼笑,“罢了,今日本就是来吃饭,先前听了几耳朵,他们明面说不会对你家铺子出手,但保不齐私底下会做什么,你注意些就是。”
“多谢严兄。”萧寒锦点头应声。
这一声给严鸣叫舒服了,他清清嗓子,下巴微抬,一副十分不得了的样子,神气道:“你既叫我一声兄长,我自该如此!”
萧寒锦失笑,这人虽看着不着调,但确实没有坏心思,当然,大概是因为对方家中是药材生意,和他没有利益冲突的缘故。
但无论如何,既是有利他的好意,他也该接受才是。
“旁的不说,锅子还是少吃些,尤其是你要吃许多羊肉,最是上火。”萧寒锦提醒,“后厨也做私房菜,若是需要就和小二们说。”
严鸣抿了抿唇,似乎是碰到了腔肉,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轻啧一声:“我就说口里怎的疼得过分,这几日一直喝着药,苦得人作呕!”
“这是真的。”萧寒锦点头,单是闻着都觉得难受,不过如今他已然闻惯了,倒是能品出些幽幽药草香。
严鸣将他们叫来的目的已经全部达成,美滋滋的继续吃饭了,饶是他客气,萧寒锦也不能真来蹭顾客的吃食,便带着江以宁离开了。
小瞎子眼睛虽然瞧不见,但心思很敏感,出去后还暗戳戳和萧寒锦说严鸣不像坏人。
连他们江以宁都说是好人了,他自然不能断了来往了。
不过严鸣先前说的也在理,马上要七夕,铺子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只可惜这里不比前世,没有可可豆,否则还能做些巧克力来卖。
铺子做不做活动倒是暂且可以放一边,但七夕得送江以宁礼物,小瞎子逢年过节就要绣荷包香囊给他,鸳鸯绣成鸭子,卖都卖不出去的东西,在他这里宝贝着呢。
他也得还赠些什么。
“在想严东家说的事吗?”小瞎子轻轻碰他,他不太懂生意上的事,也不懂那些害来害去的有什么意思,但二寒要是为难烦恼,他就难受。
“不是,这会县令查的紧,他们不敢明目张胆闹事,我是在想七夕做什么活动。”萧寒锦微微叹息,问他的意见,“不如就直接降价几日作为活动好了,我也实在懒得想了。”
“你说了算,不想就不想了……”小瞎子轻轻拍拍他手背,不敢多说什么。
他其实有些自卑,若是自己能看见,就能学更多的东西,也就能帮着二寒处理这些事,他不想动脑思索的时候,自己就能顶上。
但现下,他也只能静静坐着。
萧寒锦见他神色小心,不由得失笑:“价格便宜几日已经是节日活动了,再做其他岂非亏本?最近眼睛有什么不适,我瞧你总是揉。”
“总是痒痒的很。”他说着又轻轻揉了揉。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现在到底什么样,但他正敷着药胆子又小,总觉得要是用力揉眼睛,感觉眼球会爆开……
“我看看。”萧寒锦有些紧张,小心翼翼扒拉他的眼皮,许是离得太近的缘故,他一出气,小瞎子眼睛就开始疯狂颤抖了。
他不由得觉得好笑,贱兮兮的对着他眼睛猛吹了一下。
“呀!”
“你干嘛呀……”
那一下吹的有些狠,眼睛骤然变得干涩疼痛,他快速眨眼睛,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掉。
“乖乖……我错了错了,弄疼你了?”萧寒锦瞬间手忙脚乱起来,捧着他的脸,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吹,还是做点其他的。
“眼睛突然好疼……”江以宁哼哼唧唧的说着,身体一直往他身上贴。
这是要抱抱,求安慰的意思。
萧寒锦赶紧抱住他,轻轻拍着他后背:“抱歉,我刚才太坏了,不要怪我,谁让你那么可爱?”
“我也爱你。”江以宁嘿笑两声,将脸上挂着的泪珠子全都糊他衣裳上了,暗戳戳的小报复。
“等下午太阳不那么毒,咱们去医馆瞧瞧,大夫若是说没事,那就不用担心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小瞎子摇头晃脑:“就很小很小的事而已。”
“你的事不能用大小来衡量,有就同我说,能解决自然要解决,不好解决也要想办法解决,记住了?”
“记得牢牢的。”江以宁捧住他的脸,夸张地亲了亲,“你不坏,一点都不坏!”
“眼睛有感觉是好事。”
萧寒锦带着他去医馆见了之前的大夫, 先前老大夫就说过镇上的大夫开的药,药效是猛了些,但好在有效, 将每日一敷改能两日一敷, 也是同样的效果。
江以宁的眼睛是后天的,若不是从前的小病拖着,也不会如此,能治好也是意料中的事。
可这会听到大夫这样明确的说辞,他们还是觉得惊喜。
萧寒锦只知道, 伤口结痂时会发痒,不知眼睛慢慢疗愈时也会有感觉, 他不由得多问两句:“那若是变疼,也是同样的因由吗?”
“疼了?”大夫扭头询问江以宁。
他连连摇头:“暂时没有。”
大夫撇嘴:“那不就是没事吗?只管等着就是了, 只是我得提醒你, 越到快好时,眼睛会越不舒服,其他感官会越敏感, 冷热都会有影响。”
“多谢大夫。”萧寒锦道谢。
这时候大夫都有些傲气,萧寒锦并没有因此生气, 他全身心都投入在小瞎子快好的欢喜情绪中。
难得有这样的好事,两人回去后, 他就立刻叮嘱阿祥去写新的活动牌,七夕前一日到后一日, 凡来光顾的,通通廉平为七, 应个七夕的欢喜氛围。
奇异宝斋做什么都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吃食铺子要减价, 那更是吸引人,再有钱的人也不会嫌钱多,能有优惠减价这种求之不得的好事,恨不得广而告之,所有人都开始期盼着七夕那日的到来了。
蒋亦疏听说立刻过来询问,七折不是小数,再往严重的说,几乎是下去一半,就算客人们来得多,那几日的钱怕是也要赚的艰难。
“我算是瞧出来你真的没有心思做活动了,这样的减价你都敢喊!”蒋亦疏颇有些无奈,“就三百多文,优惠出去,骤减一百多,你还有什么——你傻乐什么呢?”
他这边说的口干舌燥,一抬头当事人正满脸笑意的走神。
萧寒锦轻咳一声,颇为骄矜道:“昨日带阿宁去看了大夫。”
蒋亦疏轻挑眉梢,瞬间明白其中的缘由,他不由得也扬起笑脸:“那确实是好事,先前送的参他可吃了?我舅舅府上应当是还有一株,明日我再让人送来,你也给他炖汤滋补!”
“你倒是大方……”萧寒锦汗颜,那参居然是从县令库房拿的!
“放着也是浪费,拿来给他吃刚好,怪不得你要这样减价,就当是为他积福积德了,这也是好事。”蒋亦疏说。
这里的人都讲究这些,萧寒锦也并非全然不信,毕竟他都来这里了,没点玄乎东西也说不过去,只当是蒋亦疏说的那样吧。
若是真能为江以宁祈福积德,五折也是能做的。
“你心中有数即可,我就先回荷叶轩了,七夕让他们做了巧果赠送客人,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份来。”蒋亦疏说着起身。
“兄长,我有一念头,实施起来不困难,但是得再多思索,待我回头准备无误,也告知你。”萧寒锦叫住他说着。
蒋亦疏陡然笑出声:“不亏是我好二弟!走了!”
“主子,严商户又来了。”
蒋亦疏欢欢喜喜的推开门,刚迈出去一只脚,听到阿祥说的话,瞬间将腿缩回来,扭头不无震惊的看着萧寒锦。
那眼神活像是亲耳听到了自家人出轨。
“谁?严商户?严鸣?是吗?”
“是,近日与他走得是近了些,还未告知兄长,他没坏心。”萧寒锦解释着,生怕蒋亦疏再因此和严鸣打起来。
蒋亦疏冷笑:“那种贱人……”
萧寒锦挑眉,这咋骂的和打情骂俏似的,他眯了眯眼,想也是,蒋兄的荷叶轩先在县城开,认识这些人并不奇怪,不过瞧他这模样,似乎是和严鸣有纠葛啊!
“你们先前——”
“萧弟!我来咯!”
萧寒锦话未说完,严鸣就欢天喜地的推门而入,脸上还挂着笑容,看着憨态可掬的。
只是他刚进去就瞧见了站在旁边瞪着他的蒋亦疏,他微笑着看看萧寒锦,又看看蒋亦疏,最终微笑道:“许是我左脚先进的缘故,怎么还瞧见瘟神了,我退回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堂堂五大商户之一的严东家居然来我二弟的铺子,安的什么心?”蒋亦疏言辞犀利,神情严肃,毫不留情!
“抛开其他不说,我来这里吃锅子有何不可?心思肮脏之人瞧谁都是肮脏的!”严鸣反唇相讥,丝毫不退让!
真有趣。
萧寒锦坐回去,边喝茶水边看他们争吵,两人你来我往的,平时端的一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蒋亦疏,此时和严鸣这搞笑男吵的面红耳赤。
两人宛如斗急眼的公鸡,谁也不肯让着谁。
萧寒锦微微叹息,思索着早知道就该将江以宁也叫来看热闹,白白错过这场好戏,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两位——”
回过神想劝阻他们,就见这两人已经勾肩搭背的堆起笑脸,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全然不似方才那样。
真是多变。
“两位兄长,我该去做事了,你们请便。”萧寒锦起身就往外走,刚从两人身边过,就直接被拽住了,“又怎么了?”
“好不容易三人都在,该好好聊聊才是!”严鸣和蒋亦疏拖着他坐了回去。
从两人之前的相识瓜葛一直聊到现在各自的发展成就,说是成功男人们的聚会都不为过。
萧寒锦听的麻木,他有点想夫郎了。
好在他们并没有怀念太久,话题不自觉就落到了萧寒锦身上,得知江以宁的眼睛快好了,严鸣那叫一个激动,并扬言叫他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