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种打法有些窝囊,但对于夏磊,对于极上宗来说,都不能再出现任何的意外了。
“能将夏磊逼成如此模样,这个大衍宗剑修的确有些能力的。”
“是啊,况且他还只是筑基修为啊,天赋恐怖如斯……”
“看来,多年被压制垫底的大衍宗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但俗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过早地暴露天赋,也许并非好事……”
下方说什么都有,但焦点当之无愧都放在夜渐鸿身上。
赤梵天在夜渐鸿被击中胸膛,喷射出一口鲜血的时候,眉头忍不住蹙起,表情微冷,赤乙铭则是更加眼泪汪汪了。
剑修比赛规则也很简单粗暴,擂台之上,若是一方认输,则视为比试结束,或者被击落至擂台下方者,也视为落败。
比赛场上,只要不伤及性命,都不算犯规。
夜渐鸿踉跄一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退无可退,所以就算是必输的局,他也不会认输。
而很明显夏磊在看见夜渐鸿吐血后,唇角扯起一抹冷笑,并未将他击落擂台,反而折磨人般,趁夜渐鸿动作稍缓,在他手腕,手肘,肩膀,腹腔,大腿穿刺。
赤梵天看着夜渐鸿的衣服逐渐染成了血衣,摇晃的身躯显得越发孤立无援,偏又倔强不肯认输。
他在心中默默骂了夏磊,这个以大欺小的废物,人家夜渐鸿比他小了几百岁,他倒是下得去手!?
夜渐鸿啐了一口血,他这人属于越战越勇的个性,每次比试都严阵以待,所以他每一次成长都伴随着受伤。
他习惯了疼痛,他笑着看着夏磊,眼神灼灼:“夏师兄,让我认输是不可能的,不如你认输吧,我年纪小,你让让我吧。”
“呵。”夏磊只觉得他这话过于荒谬,他本命剑周围染上了一点点红色的剑气,这一剑对准的是夜渐鸿的丹田,是要废了他这一身修为:“年纪小可不是什么挡箭牌。”
夜渐鸿双指竖在眼前,嘴上念着法咒,庞大灵力卷起的风,鼓鼓吹动着他的刘海,露出那张桀骜狂狷的脸,灵剑倏然变成了剑阵,他勾起微笑的弧度:“这个话我也还给师兄你,年纪大可不是保命符。”
“夏磊是想要废了夜师弟的修为,心思足够歹毒。”蓝玉子语调微沉。
“夜师弟若是不认输,他不可能罢手的。”
“……”赤梵天无言,因为知道夜渐鸿不会住手,除非重伤不能动,否则他不会认输,他的剑意便是战无不胜,就算无法胜利,也绝不会退缩。
不然就是自己否定了自己修炼出来的剑意。
赤梵天在夏磊剑刃刺进夜渐鸿腹腔丹田的时候,耳边静了静,心跳声震耳欲聋,手不知何时捏成了拳头。
蓝青缘冷静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那象征着大衍宗未来的树苗,像是被人拦腰斩断了。他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还有师兄赤云虎在耳边怒号控诉的嗓门,大概能让他的鼓膜震碎。
夜渐鸿强忍着剧痛,血大口吐出,他手指一转,抓着那陷入自己体内的剑,手指陷入他的身体,哈哈两声,道:“师兄可听说过,同身共契法咒!”
此言一出,夏磊脸色大变,甚至都顾不得此刻正被压制修为比试,冲破了丹药的束缚,想要抽剑离开,却被夜渐鸿带血的手指死死攥住。
夏磊只能运用灵力护住自己的丹田。
同身共契顾名思义,夜渐鸿身上受的伤,在中咒人的身上也会一一出现。
“师兄,来不及了。”夜渐鸿轻声说道,甚至主动靠近剑刃,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赤梵天脸色越发难看了,从他的角度,看见的便是夜渐鸿紧紧抱着夏磊,两人瞧着像是一对殉情的恋人。
“……啊这……”蓝玉子和其他的人的表情一样,都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夜渐鸿会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来对战。
“这算是犯规吗?”有人提出疑问,毕竟这种法咒早已失传,甚至被列为禁术之一。
“为何算犯规,要犯规也是夏磊卑鄙无耻,众人都知道修士的丹田何其重要,他一剑可是毁了一代天骄的前程啊。”
“这下报应到自己身上了吧,只是可惜了两人……”
“我早说过,夜渐鸿太狂,不会有好下场,这不就灵验了?”也有瞧不上夜渐鸿的人幸灾乐祸,或者说是嫉妒更为准确些。
这下不光蓝青缘脸色铁青了,极上宗的长老脸色也异常难看,直接冷哼出声,“歪门邪道,上不得台面。”
蓝青缘顿时回击道:“阴险歹毒,毁人丹田,宗门失格!”
夜渐鸿还是被夏磊一掌推开,他的血液拖行,像是沿路的盛开了血色的花,而夏磊也喷出一口鲜血,捂住自己的腹部,浑身也沁出了鲜血。
但因为他的修为高,勉强保住了丹田。
而夜渐鸿像是破碎的抹布,双眼轻轻落在天空之上,很远却也看清楚了赤梵天惊愕的脸,唇角牵动一丝笑。
赤梵天拳头死死捏紧,他扪心自问若他处于夜渐鸿的位置,他会这般死战到最后,斗得两败俱伤吗?
答应是否定的。
且不说这只是一个宗门之间的比试。
就算是危及宗门之事,也只会苟且偷生。
夜渐鸿就这么毁了吗?
赤梵天有些难以置信,身形一动,似乎想往擂台飞去。但下一瞬,他停住了脚步,夜渐鸿周围聚集起了点点灵力,像是聚拢的保护罩,而夜渐鸿血流不止的伤口,也止住了血液,原本犹如濒临枯死的鲜花,瞬间迸发出勃勃生机……
置之死地而后生。
夜渐鸿居然……突破了!
赤梵天脸色难辨喜怒,原本的担忧之色散去,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倒是他多虑了,夜渐鸿是谁,那是天道宠儿,就算赤梵天死无数次,他也会平安无事。
原本残破的丹田,汇聚成了金丹。
夏磊脸上的扭曲之色都要藏不住了,眼前人的天赋已经不是一句逆天可以形容。
赤梵天明明记得,上辈子夜渐鸿突破金丹没有这么早的,如今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赤梵天,你算是捡到宝了,这都能突破,输给夜师弟,我也算是心服口服了。”蓝玉子叹息说道,眼底再无遗憾之色。
赤梵天唇角抽动,心底苦涩之意无人得知,夜渐鸿越强,他便越危险啊。
蓝青缘第一时间守在了夜渐鸿跟前,助他突破不被打扰,同时还十分大度地将第一的名号给了极上宗。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极上宗的修士们也并不开心。
赤梵天深深看了一眼夜渐鸿,他御剑离开,今日也是他公开名次的时刻。
岛屿公布排名的黄布前已经围上了很多人,赤梵天牵着赤乙铭的手凑到人群跟前,视线落在黄榜之上,第一名……不是他的名字。
他败了。
赤乙铭小手被捏得生疼,却不敢说话,看着爹爹冰冷紧绷的侧脸,他默默闭了嘴,爹爹不开心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但在亲眼目睹夜渐鸿的强势逆天后,再直视自己的失败,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变得难以接受。
赤梵天死死盯着那个名字,他的名字排在第二位,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名次了。
却……衬得他像一个滑稽的小丑。
他想明明已知自己必死的结局,自己还要这般挣扎真的有意思吗?
命运不会优待他。
就算拼尽全力也依旧只会失败……
赤梵天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突然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身形微微晃动,倒是赤乙铭被撞得差点飞出,他连忙伸手护住他。
赤梵天偏头看过去,夏衍凌扬着下巴,趾高气昂地看着他:“就你也想赢我师兄啊,白日做梦吧你?一宗门的全是废物。”
赤梵天沉默不语,根本不在乎打赌是否赢了,转身离开,他怕再晚走一步,他会直接掐死那个只会叫嚣的蠢猪笨驴。
“爹爹,你别难过,输赢其实没那么重要,你看见了今天娘亲也输了不是吗?”赤乙铭小声安慰着。
赤梵天停下脚步,冷冷看着他:“谁准你喊他娘亲的。”
“……这不是没人吗?”赤乙铭委屈说道。
“也不许。”赤梵天冷声道:“他都不稀罕当你娘,你何必死皮赖脸,你就这么缺爱吗?”
赤乙铭顿时不说话了,垂着脸,眼泪在眼眶打转,又不敢再说话。
赤梵天牵着他的手走得很快,赤乙铭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最后大衍宗居然没输,是平局。因为燕回赢了极上宗最后一名的修士,以微弱的优势。
全员休整三日,再进入蓬莱秘址比拼。
夜渐鸿待在蓝青缘长老结界之内,两日之后,才堪堪突破完毕,吐出一口浊气,身体内力量之感丰盈,原本灵脉之间的灵力如同小溪涓涓细流,如今变成了奔流大河。
蓝青缘在他睁眼的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眼神欣慰又关心:“夜师侄,若是师兄知道你修为精进如此迅速,只怕要笑掉大牙了。”
“蓝师叔过奖了。”夜渐鸿弯了弯唇。
“金丹突破,不可小觑,后日就进入秘址,若是你根基不稳怕是会有危险,不如休息几日,换人进入?”蓝青缘提议道。
夜渐鸿却拒绝了,淡淡说道:“师叔听过一句话,富贵险中求?”
蓝青缘还真未听说过。
况且夜渐鸿对自己的身体清楚,巩固修为也不影响他去秘址。
夜渐鸿刚想离开,便想到什么,转身问道:“蓝师叔丹修们排名可出来了?”
蓝青缘知晓他想问什么,叹息一声:“赤师侄第二,已经是很优秀了。”
夜渐鸿一怔:“……”
夜渐鸿落在两人的屋舍前,发现阵法的门牌不见了,只能默默朝着里面传音,“师兄,开门,是我。”
只听见从里面传来一句,含着灵力威压的话:“滚开啊!”
夜渐鸿拧了拧眉,便管不了这些了,动手将阵法给直接摧毁了,若是筑基的夜渐鸿还要废些功夫,如今只是挥手之间的事情。
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酒气。
夜渐鸿站在门口没动,因为脖子上架着一把剑,他视线偏移,看见脸颊沁满醉红的赤梵天,发丝披散,醉眼蒙眬。
“我说了,滚开,你听不懂吗?”赤梵天一只手提着剑,另一只手提着酒壶,正歪着脑袋看着他。
夜渐鸿两指一拨,轻而易举将他的剑打落,目光冷静又克制。
赤梵天仰头喝了一口酒,清色的酒渍顺着喉结滑落,洇湿了他的前襟,他不管地上扔下的剑,往榻上一倒,姿势放荡,视线在夜渐鸿身上来回打量,笑着说道:“是师弟回来啦?恭喜师弟结丹大成啊。”
夜渐鸿自顾自关上门,同时挥手之间,重新施了阵法,他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茶润润喉,并不理会直勾勾看着他的赤梵天。
赤梵天还以为他会来阻止他吃酒,假惺惺地安慰他,却不想夜渐鸿居然置之不管。
夜渐鸿抬眼看他,和他对视一眼,赤梵天顿时瞪圆了眸子,一砸酒瓶,砸在他脚边,然后笑呵呵地说:“没拿稳,师弟。”
夜渐鸿只觉得撒酒疯的师兄,像个小孩子,没有抢过玩具,所以现在恼羞成怒了。
现在又想吸引他的注意,但夜渐鸿还是没理会,转身避开脚边的酒壶,背对着他。
赤梵天皱起了眉头,不爽他这般忽视他,起身朝着他走去,提起他的手臂,手臂一抱,直接将夜渐鸿抱在桌子上坐好,自己站在他两/腿/之间。
夜渐鸿没反抗,手轻轻按在他肩膀上,在赤梵天还未说话的时候,主动吻住他的嘴,带着青梅的果酒味道,他的舌尖泛着一丝苦涩和清甜,他睁着眼,沉默地看着怔愣的赤梵天,主动吮了吮他的柔软唇瓣。
赤梵天睫毛微颤,眼神晦暗,挑起他的下巴,用力咬在他唇上,很重的力道,夜渐鸿蹙起了眉头,伸手直接扯了他的头发,强迫他松开嘴。
夜渐鸿舔了舔唇上的牙印,看着醉醺醺又有一丝颓废的赤梵天,手亲昵摩挲着他的脸,说:“好好亲,不准咬人。”
赤梵天舔了舔洁白的齿列,露出锋利的虎牙,嗤笑一声,眼睛专注:“我天资卓越的师弟啊,你会不会内心觉得觉得我狂妄自大,实则是个窝囊废物啊,你会不会后悔选择被我这样的人上了呢。”
夜渐鸿并未生气,抓着他的头发,两人的脸逐渐凑近,鼻尖轻蹭他的,缓声道:“嗯,后悔了,所以你让我搞回来吗?师兄?”
第136章 燕回之死。
赤梵天并未真的酒醉,五六分醉而已,能听得见,也能听得懂夜渐鸿在说什么,倏然一怔,没想到夜渐鸿心中还存了这样的心思。
但他旋即一想,又觉得正常,毕竟他是夜渐鸿啊。
赤梵天闻言,扯起一抹肆意邪魅的笑,鼻尖相蹭间,他低声道:“好啊,夜师弟。”
夜渐鸿黑眸灼灼,盯着含着几分醉意的赤梵天,目光平静,等着他未说完的下一句话。
“只要你有这个本事。”赤梵天原本轻缓的嗓音,在下一瞬变得凶狠,话音落下,已然朝着夜渐鸿出手。
夜渐鸿迅速闪避朝着他脖子掐来的手,但因为赤梵天的速度实在太快,所以裹挟的灵力让夜渐鸿的侧脸划出了一道血痕。
夜渐鸿淡淡朝着赤梵天看去,却见他眼底战意汹涌,泛红的眼眶那点楚楚可怜之色,化作了阴鸷的狠色。
赤梵天根本没有留手,而是靠着自己的修为强势打压他,他也知道夜渐鸿并未真的和他动手,只是在躲避而已。
夜渐鸿往后退了两步,眼前赤梵天的脸显得有些疯狂失控,但偏又有隐忍的疯意,手臂被他的灵力震开,他退无可退,眼前赤梵天的身影瞬间逼近。
“嗬。”夜渐鸿被掐住了脖颈,轻轻拧起眉,身后是椅子,他膝盖微弯,倒在椅子上。
赤梵天掐着他的脖子,手指微微收紧,盯着夜渐鸿那张因为难受微微蹙起眉头的脸,在和他对视上的瞬间,又平静下来。
“师弟,看来,暂时你没办法实现你的想法呢。”赤梵天眯了眯眼,眼底洇晕着胭脂的水红,见他侧脸上细小的伤口,凑上前,猩红舌尖探出,舔了舔他伤口的血迹。
夜渐鸿偏头想躲,师兄正威胁地掐着他的脖子,但又暧昧地舔着他脸颊上的伤口,危险和暧昧交织在一起,莫名让他心跳加速,脸颊传来刺痛和粘腻的感觉,他睨了一眼赤梵天:“你是变态吗?”
赤梵天在他伤口轻嘬了一下,故意发出一声轻响,他掐着脖子的手劲松开,捧着夜渐鸿的脸,炙热带着酒气的呼吸洒在他脸上,偏头吻住他的唇,将自己舌尖残留的腥甜味道,给他尝一尝。
夜渐鸿真的觉得赤梵天的精神状态堪忧,却又忍受不了这种刺激和危险的感觉,两人舌尖勾缠一瞬,赤梵天分开,轻轻在他唇上嘬吻,开始低声道歉:“对不起啊,师弟,刚刚是我失态了,不该凶你的。”
夜渐鸿看着阴晴不定的男人,心中轻轻叹气,脸上表情平静,两人之间距离近得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现在清醒了吗?”
赤梵天脸色一哂,满身酒气的抱着他,轻轻吻着他的耳朵,声音黏糊在夜渐鸿耳边传来,“没有,清醒不了。”
“我也并非第一。”夜渐鸿轻轻抱着他,问:“你很奇怪,有时候我觉得你……嗯,很自傲,有时候又莫名地自卑。”
“我不信师尊没告诉过你,输赢乃兵家常事,现在输一场又仿佛天塌下来般,是为何?”
赤梵天亲吻他的动作逐渐缓慢起来,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在夜渐鸿耳畔,空气中落针可闻。
夜渐鸿便安静等着。
“如你所见,我的性格不甚明朗,甚至有些阴晴不定。曾经自傲,不过是觉得自己无人能敌,如今自卑,也只是因为自己的确技不如人。”赤梵天轻笑一声:“师弟,我虽独爱你,却也无法控制的嫉妒你。”
夜渐鸿不是木鱼脑袋,自己的天赋之强,不论是从旁边人耳中或者亲近之人口中都能得知。
只是未曾想赤梵天也会有这种想法。
“但是师弟与夏磊一战,我却揪心不已,只怕你不能赢过他,当时你差点丹田被毁,我都想好了将夏磊碎成几块,埋在哪里了……很矛盾,我快要疯掉了。”
“你应该觉得我这种人很恶心,说着爱之名,却在暗暗嫉妒你。”
“没什么恶心的。”夜渐鸿低声回答道,“圣人论迹不论心,你未曾伤过我,人之常情罢了。”
赤梵天却不能坦坦荡荡地直视他的眼睛,低喘一声,保证道:“以后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像个疯子似的……”
“我不介意,我疯狂恶心的一面你见过,相应地,你也可以对我展示任何的模样,就算嫉妒也无妨。”夜渐鸿想到什么,舔了舔唇,忍着羞涩,开口说:“你对我在床榻上的压制,会不会因为你的嫉妒而更加兴奋?更直白一点,你瞧就算我天赋艳绝又如何,我私下还是得匍匐你身下……”
“这般想,心情会好一些吗?”
赤梵天不知道心情好不好,但是欲/望倒是如同离弦之剑一发不可收拾,将人按进怀里,深深呼吸一瞬,冠冕堂皇地说道:“师弟,你知道的,我怎会有这般亵渎邪恶的想法呢?”
夜渐鸿轻嗤一声,“别装了,你我都是男人,到底是什么想法我还不知道?”
赤梵天还是矢口否认,“师弟是天上月,我只是在试图摘月亮而已,只想月亮入我怀中,再无黑夜迷惘。”
“嗯……若是当真没那般想法。我年纪小,你便让让我。我不似师兄这般高尚,我只想让外面风光霁月的师兄,趴在榻上,对我摇尾巴……”夜渐鸿眼尾都点缀上了笑意,此言一出,他莫名红了眼眶。
他以为经过那人,这辈子对于鱼水之欢都会避而远之,甚至恶心唾弃,却发现一些话能够轻而易举地说出口。
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
若是人物变化,某些被盖以屈辱名号的话和行为,变得不那么刺耳和难受。
赤梵天呼吸越发沉了,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师弟,我本就醉了,你莫要勾我。”
夜渐鸿分寸不让,也故意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低声道:“师兄咬也咬了,亲也亲了,气也该消了吧。”
赤梵天轻轻扯下自己的衣襟,细细密密地吻住他的颈侧,语调沉又喘,“气消了,火消不了。”
夜渐鸿拧了拧眉,又抽气舒缓着难受,额前被印上一块冰冷的玉佩。
他微微睁眼,听见赤梵天说:“双修功法,之前我便有,只是需要你金丹才能用,否则势弱一方容易爆体而亡。”
夜渐鸿脑海里浮现着人体的经络图,灵力该如何运转,他稍稍一怔,拽着师兄的小辫子,沉声问他:“早就准备好,只等我金丹?”
“不是,碰巧而已。”赤梵天掀开他的衣摆,将他的腿摆弄在椅子扶手之处,倾身吻住他的唇,声音沙哑地唤他:“师弟,师弟,小夜……”
夜渐鸿皱眉忍耐,纵容着他的失控。
第二日一早,原本进入秘址的事情往后推迟了一日,因为一位大衍宗修士死了。
赤梵天站在人群中,面色堪称阴沉,死的人是燕回,死像惨烈,满屋都是血和残肢,而和燕回同屋的修士偏偏昨晚并未回屋内休息,且有不在场证明。
现场残留魔气,这是唯一的线索。
但蓝青缘断然不可能相信是魔修所为,毕竟他一个小修士,何至于会得罪魔修?
就算是魔修所谓,魔修便如此没脑子,在现场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蓝青缘的话头直指极上宗:“我在逍遥界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无法无天、厚颜无耻之人,极上宗莫不是欺我们大衍宗无人?”
极上宗长老,夏伟林冷笑一声,“有何证据说吾宗所为,切勿血口喷人,坏了两宗的和气。”
“魔修所为?你们当真是连脸都不要了?什么魔修会只为杀死一个小修士而如此冒险?众修士皆知燕回与极上宗夏衍凌关系剑拔弩张,现在想撇得干干净净吗?”蓝青缘被气得不轻,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相当于巴掌已经甩在他脸上了。
“毫无证据的事情,蓝长老慎言,我们极上宗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夏伟林说完甩袖而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蓝青缘砸了酒杯,蓬莱岛长老私底下找到蓝青缘谈赔偿,想让他不要再计较,让最后一项比赛顺利继续下去,只是死了一个小小的丹修而已,几条灵脉总能偿还了吧。
赤梵天和夜渐鸿的表情都颇为不善,或者说大衍宗所有修士都义愤填膺。
赤梵天站在燕回生前住的屋舍内,屋内已经打扫干净了,但他又觉得鼻尖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如同绕梁三尺的冤魂。
他依然记得,燕师弟算是忠厚老实的人,就算被人甩巴掌,恶声侮辱,最先想到的还是不要让宗门因他而受累。
赤梵天以为他最终会故意输掉,他这样的人,一看就窝囊,不敢反抗,但最终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燕师弟拼尽全力赢了。
如今惨死,却只有一句,小修士而已,不必伤了和气。
“大师兄。”门口传来一道哽咽的声音,赤梵天回头,眼前的人是徐东风,他为了指导燕回的丹术,特意换了屋舍,却不想昨夜留宿丹房,今日便传来噩耗。
“这个传讯玉简,应该是燕回师弟给您的。”徐东风眼眶湿润,鼻尖通红,明显是狠狠哭过一场了:“我打开看了,这是燕师弟没来得及给您的。”
说着说着,他便又哽咽了。
赤梵天接过玉简,捏碎了,空中出现几行金色的字迹。
大师兄,我是燕回。
若说这么多年,我最开心之事,其一是能拜入大衍宗,其二是幸能得师兄弟的爱护和指导。
我原为东临夏家马房下人的孩子,五岁被测出灵根后,便跟在夏衍凌身边,做他的伴读,五岁到十五岁,十年间,能称得上我最黑暗的人生。
自古忠孝难两全,此次宗门大比,我亦陷入师门和亲缘的两难地步。我想过继续当夏家的狗,成为背信弃义的人。但临了,我却无法违背自己的本心。多谢师兄庇护,也多亏了众师兄弟的倾囊相授,否则以燕某之资,恐有心无力。
这次蓬莱一行结束,我便会夏家接回爹。
听闻师兄与魁首失之交臂,想聊表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说些琐碎之事,让师兄宽心。师兄让我重生,在我眼中、心中师兄都是当之无愧的天才,若他日有得道飞升一说,您定是第一人。
你我都有光明前程,皆能逆天改命,师兄无须自轻。
你我都有光明的前程?皆能逆天改命?
赤梵天轻轻扯起嘴角,燕回这个蠢蛋,可曾想过自己会惨死蓬莱,毫无前程可言?
而他也不过是挣扎的蝼蚁,都是没有前程可言的人。
他能想象,以燕回的个性,做出抉择应该是再三纠结,愁眉发苦的表情在脑海中闪过。
的确如赤梵天所想。
燕回在选择违背夏衍凌命令时,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思,几乎夜夜不曾闭眼,脑海里是夏衍凌凶恶的嘴脸,一边是又是亲爹慈祥的脸庞,一边又是宗门师兄弟的笑容……
他选择师门,却没想到夏衍凌如此猖狂,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甚至他到死都不知道,他的亲爹早就死了,而夏衍凌也并非故意欺骗他,而是一个下人之死,他根本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燕回居然敢违抗他的命令……
赤梵天气血上头,胸腔内憋着一股火,夜渐鸿也觉得这些人欺人太甚,但又隐隐知道,极上宗敢如此嚣张,不过是欺大衍宗势弱而已。
“这次秘址,我们大衍宗修士不再参加,所有的好处我也不会收,定要给燕回讨回公道……”蓝青缘冷声说道,看着屋内的几个弟子,目露肃然。
赤梵天脸上表情冷淡,说:“蓝长老,我们必须进秘址,此事就算禀报宗门,告诉我爹,最后结果也必将是息事宁人,燕回和众多大衍宗弟子相比,孰轻孰重,蓝师叔应该知晓。好处也要收下,这是师弟给我们讨来的。”
蓝青缘脸色一变,看着眼前师侄表情,心中隐隐有猜测,却又不好表明,只是道:“若是这般答应了进入秘址,旁人只怕会觉得大衍宗软弱无能啊。”
“不会的,蓝师叔,他们只会觉得我们大衍宗识大体,重感情,乃大宗楷模。至于脸面,若在秘址中,取得姣好的成绩,脸面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了。”
蓝青缘最终妥协在百大宗门的施压下。
“夜小子。”许久未在脑海里说话的剑仙老头突然出声。
夜渐鸿将坠子放在储物袋中,每次和赤梵天做什么的时候,都会用神识封锁储物袋,不会被人发现什么不对。
“这次蓬莱秘址,还有更大的机遇,你可要试试?”剑仙老头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点诱惑和凝重。
“你先说说看。”夜渐鸿跟在赤梵天身后,默默说着。
“这小小蓬莱的秘址,想来东西也不会多好,而在蓬莱秘址旁边,我感受到了更强大的灵力波动,是失传的上古秘境,上万年未曾打开过封印,你也想给那个小修士报仇吧,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夜渐鸿脸上未出现任何激动之色,只是低声询问道:“要如何做?”
“只需要在秘址进口设下传送法阵,便可直接传入上古秘境中,至于封印,别担心,我自有办法。”剑仙老头缓缓说道。
“好,我知道了。”夜渐鸿应了一声。
旋即他密音传语给赤梵天,“师兄,稍等,我有要事相商。”
赤梵天听取了夜渐鸿关于上古秘籍的说法,眉头微微蹙起,想起来了,上辈子似乎也有这一茬,只是听说秘址有些特殊,却不想居然和夜渐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