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小姐姐看了一眼他,首先这个男生长得很好看,其次这个男生头发是金黄色的,最后这个男生非常心虚却紧张。
她有一半的自信断定他是提供特殊服务的。
“贺澄。”顾君渊站在门口,穿着白色的睡袍,衣领很紧,只露出一个脖子,比和尚裹得还紧,下面露出一截小腿,目光平淡地看着贺澄。
贺澄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无形中背后的毛都像是竖起来了。
“顾总,您认识这位先生?”小姐姐脸上表情有些不确定。
贺澄看服务员小姐姐的表情大概率猜到她在想什么了。他现在祈祷着这位顾总可千万别否认。
他如果真的被人认为是做特殊服务的工作人员送到警局,全市通报,就社会性死亡了……
“是的,他是我的朋友。”顾君渊冷淡说道,视线停留在耳根都红透的贺澄身上。
“还不进来,打算在外面站多久?”顾君渊漫不经心地说道。
贺澄默默咽了咽口水,他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啊,遇到这种事情,他几乎同手同脚地朝着房间里走去。
他憋红了脸,被班主任罚站似地站在客厅中间,然后听见门被关上。
顾君渊从他身边走过,贺澄闻到了这位顾总身上的香水味,不是劣质香水的拙劣感,带着一股冷淡的松木白雪般的气味。
当然贺澄没有闻到过白雪的味道,只是感觉那股清冷的香味很像白雪。
好好闻。
顾总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看着他,小腿肉被微微压着,挤出一个圆润的弧度。
贺澄视线落在他脚上,默默惊叹:有钱人真白啊。
“那个顾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哈。”贺澄恨自己鬼迷心窍,看见自己的理想型就想走捷径。
他现在害怕了,如果这个顾总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什么特殊癖好怎么办?那他屁股不是要开花了?
“有事。”顾君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虽然淡,但是温度似乎很高,烫得贺澄脸颊冒火,额头流汗。
“什么……什么事啊。”贺澄结结巴巴地说道,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张冷峻的脸上。
“你过来。”顾君渊朝着他招了招手。
贺澄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了过去,同时心中非常唾弃自己,怎么跟小狗似的,招招手就过去了?
他还想表示一下矜持,执着地保持着距离,站在离沙发一米的位置,“您说吧。”
“再过来一点。”顾君渊轻飘飘说着。
“还近啊,是不是太近了,不太合适吧。”贺澄嘴上说着不合适,那双腿已经不知觉地朝着他迈了过去。
顾君渊在他扭捏靠近的时候,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拽进沙发里,然后压在他身上。
贺澄震惊地看见了什么:“你……”
顾总浴袍之下,半寸未着。
“唔……”贺澄被顾总以一种霸王硬上弓的姿态压着吻,他瞪大着双眼,看见镜片之下顾总的睫毛乌黑纤长,像小扇子似的。
顾总强吻别人的时候都是皱着眉的,带着一股不情不愿地被强迫感,仿佛一个清冷美人被流氓压着吻了。
但!事实是他这个更像流氓的人才是被人强吻那个!
顾君渊抬起眼,五指卡着他的脖子,盯着他粉红的薄唇,轻声说:“把嘴巴张开。”
贺澄后知后觉才发现,他刚刚一直是咬着牙闭着嘴的……
难怪顾总吻得不开心,他真该死啊……
等等,不对啊,他是被强迫的!
贺澄感觉自己骨子里就是个奴才,居然这种时候还在担心客户不开心。
“不是,顾总,您这是干什么……您先从我腰上下来,我不是干这个的……我还是个处男,我不卖啊……”贺澄表情有些欲哭无泪,抵住顾总的肩膀。
顾君渊盯着他的眼睛,金色链子垂在贺澄颈侧冰冰凉的,他唇角扯出一抹轻笑,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乖,张嘴。”
哎!不是!顾总您真不听别人讲话的吗?
贺澄脸颊爆红,像是生气,又像是羞的。
然后……他就看见顾总轻轻解开浴袍腰带,瞬间衣领敞开大半,流畅的肌肉线条完全暴露在贺澄眼前,他看直了眼。
他是个同性恋。
顾君渊是他的天菜
他还是个处男。
他真的承受不住这种程度的诱惑。
“你考虑清楚要不要拒绝我。”顾总抓着他的手腕按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摘下眼镜放在茶几上,浴袍堆在他腰侧。
“不要顾总,我接受不了潜规则的,我唔……嗯。”
顾君渊低头吻住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唇,双唇交缠,他成为了引领熟练的那一方。
他吮着他的舌尖不放,感觉放在他身上的手逐渐往上抚摸,到了他从前最喜欢的地方。
顾君渊闭着眼,睫毛颤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随即他发现不对劲,有点湿润的感觉,而且鼻尖还有一股血腥味。
他睁眼就看见正在闭着眼努力摸索的贺澄……鼻血喷了出来。
贺澄感觉他停下,不由睁开眼睛,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流鼻血了,尴尬地收回手,然后开口叫嚷着:“不行,顾总这样是不对的,我明天还要上班的,真的该走了……”
顾君渊表情有些淡,嘴角沾上了一点血,他从贺澄身上翻身而下,裹好浴袍,从桌上扯了一个纸巾擦了擦嘴,冷淡说:“嗯,你流鼻血了,先来擦擦吧。”
贺澄表情呆滞,用手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指间血红一片……
“我操!”
他真的想死,真的很丢脸。
看看他嘴上说着不行,不要,接受不了,结果呢!
人家亲亲他的嘴,他就飙鼻血了……
贺澄手忙脚乱地擦着鼻血,用纸巾堵住鼻子,手上全是血,然后盯着旁边目光平淡的顾总,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脸颊又红了。
顾君渊发现年轻一点的贺澄,比当初认识他的时候,脸皮更薄,眉眼间更为清澈,没有那股隐藏很深的阴郁神情。
但他又觉得这样的贺澄熟悉。少年虽然嘴上一直在叫嚷着拒绝,身体却很诚实,半点便宜没少赚。
“去浴室洗洗吧。”顾君渊轻声提醒道。
贺澄这才踉跄地朝着浴室走去,他仰着头试图让鼻血倒流,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脸上的温度迟迟降不下来。
顾君渊站在他身后,姿态慵懒地倚靠在门边,唇角勾着淡淡的笑。他想到自己对贺澄有吸引力,但是没想到吸引力这么致命。
贺澄确定鼻血不再流了,洗干净手心的血,衣服上染上了几滴,白色衬衣是他新买的,有些心疼。
“这个……真的太冒昧了。”贺澄双手握紧,指甲陷进肉里,他深吸一口气:“顾总,你不应该勾引我的。”
“我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我扛不住您这么诱惑的……”
还是那个熟悉的贺澄,说话做事都会尽量将错强词夺理地归咎到别人身上。
顾君渊闻言淡淡地挑了一下眉头,淡笑着开口:“血不能白流啊,你真的不想做些什么吗?”
贺澄心中那个天人交战啊,眼前这个人他吃晚饭的时候在手机上几乎将他生平都了解了一下,不是一般的有钱豪门。
但是他贺澄也不是没有拒绝过有钱人……
可他长得好看啊。
他贺澄绝不是为了钱能屈居人下的人……
可顾总真的长得好啊。
当底下那个……风险太大,他贺澄不行的……
可顾君渊的长相他真的超爱!
“……”贺澄眼圈都因为激动情绪而隐隐泛红了,他忍不住问:“顾总为什么会选我。”
顾君渊神情平淡,目光净明:“因为喜欢吧。”
这下贺澄脸上刚刚降下去的热度,瞬间如同热浪来袭,他表情难以置信:“我我我……您喜欢什么时候啊?我我……什么都不会。”
他感受到了巨大的惊喜,同时又非常地惶恐。
顾君渊觉得他现在羞涩的样子格外有趣,抬脚朝着他走过去。
他上前两步,贺澄就往后退一步,直到后腰撞到坚硬的洗手台,退无可退。青年仿佛一个被逼到墙角的良家妇男。
贺澄红着眼看着顾总,顾总面容冷静,眉眼间依旧平淡看不出多余的情绪。他抬手摸上他的脸颊,陡然靠近的距离,让贺澄的呼吸都停止了一瞬。
“这次再流鼻血,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出去。”顾君渊出声吓吓他。
贺澄心脏跳动的频率感觉快要冲破胸膛蹦出来了。总裁靠近的俊脸能要了他的命。
“记得张嘴。”顾君渊凑到他唇边,轻轻吮了一下他的唇,顶开他的牙齿,吻住他的唇。
贺澄起初有些手足无措地抓紧着后面的大理石桌沿,吻了两分钟,发现顾总的唇舌如同棉花般柔软,如同豆腐般细腻滑嫩。他鼓起巨大的勇气抬起手臂小心翼翼地抱住他。
他抱得很生涩,像是第一次学会拥抱。
吻也很羞涩,一直被顾君渊引领着。
顾君渊察觉到他抱住他的手臂,微微睁开眼,发现他眼皮上的黑痣在那快要烤熟的肌肤上发颤,睫毛震颤抖动。
吻了半天。
贺澄的衣服还是完整的。顾君渊不习惯帮人脱衣服,从前这个时候,贺澄早就把自己的衣服和他的衣服都扒了个干净,但是现在这个他却格外老实。
“我……顾总,我第一次,您轻点成不成……”贺澄有些结巴,望着只嘴唇湿润一点的顾总,见他拧着眉以为他不开心,便小心说道。
闻言,顾君渊微微一怔,轻抿了一下唇,走到洗漱台前,解开腰带,微微躬身,手撑在洗漱台上,白色浴袍落在脚踝,他看着镜子中表情寡淡的自己。
“你来。”他垂了下眼,他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贺澄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全部冲到了自己脸颊上,赤红一片,神情五彩缤纷的,他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打卷了:“我……我我我不会啊。”
顾君渊垂着眼不再说话,曲线漂亮的身体在贺澄眼前毫无保留地展露着,微微凸起的蝴蝶骨,白得几乎反光的肌肤,肩宽窄腰的线条,腰稍稍下陷,还有两颗不明显的腰窝,双腿直又长地微微分开。
贺澄看着镜子中脸红成猴屁股的自己,又看看依旧平静冷淡的顾总,咬了咬牙,警告自己不要上不得台面。
他不敢相信这种好事会落在他身上,但是他不肯服输似的,飞快跑出去,又跑回来,像在房间里跑酷。
贺澄缓缓朝着顾总贴过去,口干舌燥:“顾总,您戴着眼镜吧。”
顾君渊稍稍一怔,心中腹诽这人还是一样喜欢这副破眼镜,但是他也没有拒绝,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贺澄更加激动了,抓着他腰的手指都在哆嗦,抖如筛糠。
顾君渊舒展脖颈的样子像一只白天鹅,他隐忍地咬住唇瓣,眉头微蹙地勉强清冷,冰冷眼镜和昳丽浅红的交织,对贺澄有致命的吸引力。
那弯刀似白月的腰上被滴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顾君渊再次睁眼,发现贺澄又流鼻血了。
他忍不住皱眉,想要推开他,但是贺澄像是发了疯的小狗,力气大得不行,紧紧抱着他。
贺澄觉得又流鼻血,真的很丢脸,但是不想让顾君渊点破这个事情,所以用力抱着他不放,不让他转头看见自己的狼狈。
顾君渊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身上洗完澡后的细小水珠都已经被擦干净,盖着被子。那个满身牛劲儿的少年正在洗手间洗自己被鼻血染红的衣服。
他思绪有些混乱。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贺澄已经掀开被子躺了进来,抓着顾总的腰往自己怀里按。他有些心虚地盯着他肩膀上的牙印,有些怕顾总生气,讨好地亲了亲。
“贺澄。”顾总的声音沙哑。
贺澄整个人像是紧绷的弦,顿时紧张起来。他担心顾总会像是小说里面一夜情后让小情儿离开的无情霸总,已经委屈地瘪嘴了。
但是下一瞬听见顾总有些低沉的声音,“下次轻点。”
他太没章法了,他有些扛不住。
贺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像是得意的小狗,重重嗯了一声。
但是却觉得顾总这话是对他的褒奖,他轻轻握拳,下次打算更努力一点。
贺澄和顾总的关系就这么维持了下来。
两人都没有明确说过什么,贺澄害怕询问,害怕得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顾君渊则是已经默认两人的关系。
顾君渊提醒贺澄带着徐香去做全身检查,贺澄发现她得病的时候方寸大乱,知道需要大笔医疗费用时,他第一时间不是找顾君渊借钱。
他觉得自己在和顾总谈恋爱,那就算两人阶级差别很大,但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为了他的钱来的。
也不认为顾君渊必须为他花钱。
因为顾总买的那几套房提成再凑一凑,医药费还是能凑齐的。
只是因为这些糟心事贺澄这些天心情都不太好,就算是和顾君渊见面也是心不在焉的。
顾君渊一直在等贺澄向他开口,但是见他这么倔强,死死守着那个界限,便忍不住蹙眉,将卡递到他面前:“岳鑫和我说了你妈的情况,这里是手术和术后修复的钱。”
贺澄怔怔看着他,然后眼圈便红了,小青年第一次碰见喜欢的人,恨不得竭尽所有维护两人这段并不平等的爱情。
如果他筹不到钱,为了妈妈的性命,他绝对会朝顾君渊开口,但是他咬咬牙能借到,他就不愿意朝着他开口。
外面的人都说他是为了顾总的钱才和他在一起的,所以他从来不用他的钱,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为了钱。
这是贺澄的自尊心在作祟。
“你知道的……我不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你的……”贺澄手藏起来不接,泪汪汪地看着他:“你不要离开我。”
“钱我自己能借到。”
顾君渊见他这么委屈可怜,心中的不满都烟消云散了,贺澄将一颗纯粹的心捧到他面前,他觉得他可怜死了。
“你蠢死的。”顾君渊擦了擦他眼尾淌出的眼泪,年轻贺澄在他面前更像个小哭包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顾君渊摸了摸他的脸,他像是乖顺小狗般蹭着他的手心,“给你钱就是不要你了?”
“我怕你拿钱打发我……”贺澄眨了眨眼,桃花眼红红的,透着一股我见犹怜得可怜劲儿。
贺澄是会装乖的,也知道顾总很吃这套。
“你知道我有钱,你都不肯用我的钱,难道我要给别的小男生去用吗?”顾君渊轻笑着说道。
贺澄瞬间变了脸,张嘴咬在他掌心虎口:“你敢!?”
“蠢死了。”顾君渊神色淡淡地骂道,带着一股宠溺的味道。
“他们都说我是为了你的钱才跟着你的。”贺澄控诉道,松开牙齿,伸手抱住顾总的腰,趴在他身上闻他的味道。
“嗯?谁说的。”顾君渊轻声问。
“就是那谁,姓叶的。”贺澄亲亲他冷白的耳朵。
“前几天叶聿和我说,你骗着他买了两套房?”顾君渊是不担心贺澄吃亏的。
“他怎么还告状啊?”贺澄不满地说着,然后呢喃问道:“老婆,我妈会手术顺利的对吧。”
“嗯,当然。”顾君渊笃定地说道:“岳鑫的水平不怎么样,但是他们医院的医生都是花大价钱从别的医院挖过来的。”
原本贺澄的母亲手术价钱远远不止七八十万,是看在顾君渊的面子上才一降再降。
“嗯。”贺澄抱着他,扒拉着他的脸和他接吻。
贺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脑袋嗡嗡作响,身边环绕着高大壮硕的黑衣保镖,他被绑着扔在地上,像是什么罪犯。
他很想说现在不是法治社会吗?为什么还能有这么□□般的绑架手段?
贺澄勉强镇定,看着神情犀利的老人,连忙滑跪:“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怎么得罪您了……”
“我是顾君渊的爷爷。”顾清元皱眉看着眼前这个毫无骨气就差跪地求饶的年轻人,眼底浮动着嘲讽。
贺澄打算求饶的动作一顿,脸上迟疑一瞬,桃花眼变得冷静,他脸上带着轻笑:“原来是顾爷爷啊,您好,我是君君的男朋友。”
顾清元被他这个称呼气得够呛,抬起拐杖抽在他肩膀上,贺澄没躲,视线不闪不躲:“顾爷爷别生气,我和君君真心相爱的。”
“你住嘴!”顾清元脸色铁青,冷冷看着他:“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也配拿到台面上来说?”
“你想要多少钱?”
贺澄大剌剌坐在地上,弯着眼笑:“老爷子,我也不是傻的,我跟着君君想要多少钱要不到,我干什么要和您做这一锤子的亏本买卖?”
“你果然是为了钱!”顾清元瞪着他,眼神不善。
“也不是,我也是真的喜欢君君。您也就不要白费力气了,除非您能杀死我,否则我不会听您的话的。”贺澄摆烂说道。
“你觉得你不会死?”顾清元声音冷酷,眼神阴沉。
“嗐,为了我的爱情而死,我心甘情愿。”贺澄脸上做出痴情的神色,他的爱情绝对不会像小说里面的被外人拆散。
唯一能让他分手的,只有顾君渊不喜欢他了。
“荒唐……”顾清元冷哼一声。
“爷爷。”顾君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身一人走了进来。
贺澄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和顾君渊两人的手机上有情侣软件,可以实时共享位置,所以他有恃无恐地和顾清元对峙,就是相信顾君渊会来。
“你来得倒是快。”顾清元对顾君渊也没了好脸色。
“小朋友不懂事,我要来看看有没有冒犯爷爷。”顾君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看了一眼旁边笔挺站立的保镖:“松绑。”
贺澄的手重新获得自由,往顾君渊身后一站,显得有些可怜害怕。
顾清元脸色不太好看,觉得自己孙子居然为了个男人忤逆自己。
顾君渊拍了拍贺澄的肩膀,“你先出去找海叔,我和爷爷聊一聊。”
贺澄咬了咬唇,非常担忧顾君渊会不会受欺负,也担心他会不会真的和他分手,但是见他目光安抚,便默默转身离开。
贺澄没有什么能被威胁的,他不受任何人的威胁,并且天生反骨,若是威胁他,他越要和顾君渊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他在车上想了一百种可能,如果顾君渊和他分手,那他该怎么死皮赖脸求复合。如果顾君渊因为他反抗家族而变成穷光蛋,他要打三份工养他等等。
等顾君渊从大院里出来的时候,天都擦黑不亮了,他坐在后座,瞧见小心观察他的贺澄,他唇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有什么受伤?”
贺澄见他关心他,顿时所有的担心都烟消云散了,朝着他蹭过去,伸手抱住他,轻声撒娇:“受伤了,手腕脱皮了,肩膀也被老爷子打了,感觉废掉了。”
顾君渊眼底泛着一点笑意:“肩膀废掉了怎么还可以抱人呢?”
“就算我肩膀没了,我也会想尽办法拥抱你。”贺澄喃喃说道。
顾君渊稍稍一怔,语气轻轻:“放心好了,没人会要你的胳膊。”
“亲一下,老婆,我刚刚吓死了。”贺澄歪头噘嘴。
顾君渊凑到他唇边和他亲了一下,“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现在的顾君渊不是真正的26岁的顾君渊,而且贺澄也不是李长宇,他不受什么前程的威胁。所以顾老爷子拆不散他们。
“老婆,你明天和我去看我妈妈好不好?”贺澄埋在他颈侧嗅着,整个人都是挂在他身上的,手指也不老实,喜欢到处摸。
在家长面前走了明路,就不好分手啦。
“嗯?”顾君渊眯着眼,眼神有些懒散。
“我跟我妈说了,我交男朋友了。”贺澄声音撒娇似的。
“你什么时候说的?”顾君渊记得前几天贺澄他妈妈还在做手术。
“就是做手术前……”贺澄说起来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像个不孝子孙似的,在那个时候刺激他妈妈。
“阿姨不生气?”顾君渊淡声问道。
“气啊,说病好了要揍死我。”贺澄委屈地抱怨道:“你说她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能跟你在一起,真的是我死去的爹在下面做了阎罗王了,我才有这种福气……”
“净胡说。”顾君渊拍了下他的嘴巴。
贺澄顺势亲了亲他的手心,咧嘴笑道:“老婆的手也香香的。”
顾君渊脸皮发紧:……真的越来越不知羞了。
徐香的手术一切顺利,但是自从收到贺澄要带男朋友来看她的消息,她表情就一直处于呆滞的状态。
李长宇正在给她削苹果,见状轻声安慰道:“妈,您就别担心了,哥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也会保护好自己的。”
“哎,我怎么能不担心……”徐香叹了口气。
贺澄站在病房门口,然后将果篮递给顾君渊:“来,你提着进去。”
这一路都是他提着的,在门口的时候才把礼物和果篮递到顾君渊手上。
顾君渊伸手接过,倒是没有多担心,从前就见过徐香女士的。
贺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妈,我们来啦!”
李长宇在看清楚贺澄身后的男人时,表情藏不住地震惊,之前顾君渊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在他们学校演讲过,他正好是听演讲的学生之一。
他以为贺澄找的男朋友也是和他一样的人,没想到居然顾君渊!
贺澄察觉到李长宇直勾勾的眼神,微微蹙了下眉头,然后伸手接过顾君渊手上的礼物,放在床头柜上,语气含笑:“妈,长宇,这是我男朋友,姓顾。”
“宝贝,这是我妈妈和我弟弟。”又转头看向顾君渊,介绍着屋内的其他两人。
徐香别管心里什么感觉,脸上的笑容是非常体面的:“小顾啊,人来就好了,带什么礼物啊,这多不好意思。”
“阿姨,喜欢就好。”顾君渊语气淡淡地说道。
“妈,你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可是他精心挑选的,我都说不用了,他还要买,真是的……”贺澄笑眯眯说道,但其实这些东西贺澄花的钱。
李长宇脸上扯出的笑容有些僵硬,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两人亲密的举动,心里非常奇怪地堵得慌。
贺澄笑着看向李长宇,抓着顾君渊的手,说:“叫嫂子。”
徐香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了。
“嫂子好。”李长宇磕磕巴巴地说道,表情有些不自然。
顾君渊见状,微微点了点下巴,应了一声:“嗯,你好。”
贺澄满意了。
“妈,你跟你说哦,您现在这个医院就是托我宝贝关系找的。这个病房也是,而且连手术费都减免了不少。”贺澄将顾君渊的好一点点掰开说给徐香听。
徐香闻言,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感激地看着顾君渊:“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了。”
“应该的,阿姨。”顾君渊淡淡说道。
后来,顾君渊有事情先走了,病房内就剩下母子三人。
“哥,他是那个DIN集团的总裁顾君渊吧。”李长宇没忍住问出声。
贺澄正在剥橘子,闻言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着:“是啊,怎么,你认识?”
“嗯。”李长宇嗯了一声。
“啊?我没听顾总说他认识你啊?”贺澄表情有些惊讶。
“……他应该不认识我,上次他来我们学校讲课,我在台下远远看过他。”李长宇咬着牙回答,脸上带着一点羞恼之色。
“哦。”贺澄淡淡应了一声。
“小宇,你的意思是小顾很有钱?”徐香琢磨出一点意思。
“嗯,非常有钱。”李长宇回答。
“妈,你管人家有钱没钱,有钱也不是咱家的。我和顾总结不了婚,他的财产只会是他的财产,别惦记这些有的没的。拿了亏心钱小心进局子。”贺澄冷淡地看了一眼李长宇,将剥好的橘子放在母亲手边,扯了纸巾擦擦手。
“妈,我先走了,我还约了客户。”贺澄解释道。
“嗯嗯,快去吧,工作重要。”
夜里,月光悄然爬上树梢花枝,俏丽花瓣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暗光,润上了月色,染上了几分神秘感。
“宝宝,宝宝……”贺澄喊着比自己大了四岁的男人这么幼态的称呼,带着一种不一样的酥麻感。
顾君渊有些失神,抱着贺澄的肩膀,眼神眼底淋漓水光泛滥,他轻轻应着:“嗯……”
“宝宝,我好爱你……”
顾君渊感觉到了他炙热又勇敢的爱意,指间发麻,气息不稳地回答道:“我也是……”
“宝宝,亲我。”贺澄全身沁着汗,缓缓拥住他的肩膀,等着顾总来主动送吻。
顾君渊的动作有些吃力,勉强抬手吻住他。
“以后也只能爱我一个人。”贺澄非常霸道,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想要他许诺一辈子。
“嗯,以后也只喜欢你。”顾君渊拧着眉,表情有几分痛苦和隐忍。
“不可以,是爱我。”贺澄纠正道,喜欢和爱在他心里的比重是不一样的。
“嗯,爱你。”顾君渊回答。
贺澄亲了亲他的眉心,“你别皱眉。”
“好。”顾君渊。
顾君渊从梦中醒来,额前带着被噩梦惊醒的冷汗,他察觉到腰上紧箍着的结实手臂,缓了缓心悸的心跳声,望着黑暗中模糊又熟悉的轮廓。
还好,还是贺澄。
贺澄以为自己会死的,他不想活了。
全身因为失血过多,热量在一点点散失,浑身的疼痛几乎麻木,却又异常清晰。
疼痛让他清醒,他浑身像是坠入冰窟,不自觉地瑟瑟发抖,又像是坠入了十八层地狱,正在接受严刑拷打。
他躺在废弃的化肥工厂,身下的血变成了盛开的艳丽鲜花。
当他的脚掌被人齐根斩断的时候,他还能挣扎嘶吼,疼痛的感觉像是蚀骨的虫子钻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