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哥哥保佑你长命百岁,多子多福。”贺澄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倒时候给你爸多生几个小李长宇。”
他明明知道李长宇是gay,还说这种话,就是故意恶心他。
“你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些?”李长宇眼圈发红,躺在床上情绪激动起来,跟刚刚无欲无求的样子大相径庭。
“如果不是妈让我来,我连这些都不想和你说,你懂吗?”贺澄轻笑一声。
“你以为你和顾总在一起了,就万事大吉,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李长宇也扯出一抹冷笑,他故意戳他心窝子:“就像你告诉我,一开始顾总找上你,只是因为你长得像我而已。你觉得你作为一个替身、赝品,能跟他走多远?”
贺澄噗嗤一声笑了:“你怎么就急了呢,我就算是替身也好,是赝品也罢。那天你也看见了,我揍你的时候,顾君渊说了一句话吗?他动了一根手指头保护你吗?你还觉得他喜欢你呢?也只有你他妈这种傻逼才会信他们那种人的喜欢,是什么天长地久的喜欢。”
要说嘴皮子,就算十个李长宇也比不上贺澄。
“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可不是我,而是你,李长宇。这么多年的书你都白读了,尽想着怎么靠男人了?”贺澄这话一出,李长宇脸色又白了一个度。
“早知道你理想这么伟大,当初我就该劝着妈,让你高中毕业就去当鸭,现在应该已经成为身家百亿的成功人士了吧?”贺澄来的时候原本没想骂他的。
但是谁让李长宇拎不清欠骂呢。
李长宇嘴唇抖动,却吐出一句让贺澄忍不住翻白眼的话:“所以其实你根本不喜欢顾总?”
当即就觉得这个弟弟恋爱脑没救了。这么多年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到了现在他最纠结的还是他和顾君渊是不是真的。
“哈。”贺澄被气笑了,凝神看着他,扯出一抹冷笑,语气都轻了:“嗯哼,对,我不是真的喜欢他,等我捞够了钱和他分手,你就可以上位啦,我的好弟弟。”
这话也说得没毛病,毕竟若是还按照剧情发展,两人就是会在一起的。
李长宇脖子都红了,红着眼差点掉眼泪,他控诉道:“你这样对得起顾总吗?”
“我为什么要对得起他?他是我妈,还是我死去的爹啊。”贺澄好笑地看着他,故意刺激他。
贺澄像是带着一点炫耀的感觉,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争赢过李长宇,这次赢了他就想刺激他。
他不想再和这个脑子坏掉的弟弟继续说话,转身离开前,交代说:“妈,回来记得和她说,我来过了。”
其实贺澄对于李长宇的心理大概有些揣测,没有他无赖强势插足之前,他一直处于被社会上层人士追求的优越感中。
他有恃无恐,觉得自己特优秀。现在呢,他认定的男人被从小到大都不如他的哥哥抢走了。
李长宇当然会心理失衡,甚至会认为是贺澄使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将人抢走的。
更别说现在贺澄那不在意的态度,将他求而不得男人说得一文不值……他不破防谁破防呢。
至于贺澄说得那些话都是真的,他自认为他和顾君渊绝不可能有未来,两人完全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线,怎么生出美好的爱情呢?
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就算美女配野兽,最后野兽也变成了王子,变得门当户对了。
他一直都清楚,他之所以能现在摸到、抱到顾君渊,只是因为那个什么鬼好孕系统让顾君渊怀孕。
什么人能吃到有钱美味天鹅呢?
再怎么样也要是李长宇这种脑子比较好的青蛙吧,他这种癞蛤蟆怎么配呢?
霸占顾总这些日子算是老天不开眼了,难道还真奢望自己被精准扶贫一辈子呢?
贺澄站在医院外面,拿出一根烟,他已经两天没抽过了,顾君渊怀着孕,不能抽二手烟。
他坐在公交站里,旁边坐着的阿姨,见他抽烟纷纷扇着手离开。他脑壳格外清醒,他知道他和顾君渊不会有结果,这段时间的情都是过眼云烟,摸不到、抓不住的。
手机铃声响起,云给他打电话了。
贺澄咬着烟,接通了电话。
“在哪?”顾总的声音依旧冷冷淡淡地,直奔主题。
“在xxx医院。”贺澄回答,他出门之前是和顾君渊说过的。
“现在回来吗?”顾君渊继续问。
“嗯,在等公交车。”
“我让司机来接你。”
“也行。”
然后电话挂断,贺澄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随后又砸吧出了一点味道,刚刚他和顾总的聊天,是不是也太日常了。
日常得像查岗的妻子……
“我操!”贺澄扔掉抽到底的烟,跑到垃圾桶前又抽出一根,冷静一下。
就这样,等贺澄回到顾总家的时候,他正穿着睡衣,单薄的睡衣下肚子是遮掩不住的大。邹姐这段时间都是做了营养餐后就下班,没有见过大着肚子的顾君渊。
而顾君渊一般都待在二楼,也很少下来。
贺澄脱掉外套,往他跟前凑,见他细嚼慢咽地吃着青菜,乌黑卷翘的睫毛微微垂着,落下淡淡的阴影,若是光看脸,还是那个清冷禁欲的顾总。
但是再往下看一点,便觉得对于顾总的认识要发生一些变化。
谁家禁欲霸总是大着肚子禁欲的?
贺澄看得眼热,心也热,弯腰亲上去。
顾君渊闻到他嘴里的烟味,顿时皱起眉头,从前他自己抽的时候,还觉得烟味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现在不抽了,就觉得臭了。
他抬手推开他靠近的脸,淡淡道:“贺澄,你嘴里好像有东西死里面了。”
贺澄:……
第42章 总裁
贺澄跟着顾君渊出国那天,他就给周家轩打了个电话,引得他羡慕嫉妒恨地在电话那头叫骂了几声,然后祝他一路平安。
那天的天气很好,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高照。他揽着顾君渊的手,坐在私人飞机上有几分新鲜感。
一起出国的只有岳鑫,连林家两个傻大个都没带。
私人飞机内低调奢华的宴会厅,宽敞舒适的卧室,还有休闲娱乐的茶室,若是看内设,完全看不出是在飞机上,而是在某个人家里做客。
贺澄这个土包子算是又见世面了。
他坐在弹性十足的沙发上,看着桌上透亮精致的水晶塔,眼底闪烁着光芒。
岳鑫摇晃了一下红酒杯,淡淡说道:“那个东西,两个亿,咱们顾总拍卖回来的。”
贺澄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望向岳鑫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假的?”
“哼,私人飞机就花了4800万美元,更别说买航线了,花点钱买点装饰品也不足为奇吧,你当咱们顾总是一般般有钱啊?”岳鑫挑眉说道。
贺澄不知道美元的换算单位是多少,但是总之比人民币高,而且他也是今天才知道买了飞机,还要买航线的……
他对顾君渊的有钱,又有了一个具象化的认识。
顾君渊倒是没什么反应,也无法理解这些数据能对贺澄造成多大的影响。
“咱们三个人来打打牌?”贺澄咽了咽口水,突然就想要劫富济贫一下了,他们这些万恶的资本主义怎么这么有钱啊?
岳鑫上次见识过他的厉害之后,才不可能上当,直接拒绝:“不玩。”
“……”贺澄济富济贫的想法被扼杀在摇篮里。
三人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好吧,应该是贺澄跟他们两个没什么共同话题。
毕竟他和顾君渊说的有些话,还是不适合被别人听见的。
贺澄做得有些犯困,问了一句:“我们要飞多久?”
“十一个小时左右。”顾君渊止住了话头,对贺澄说:“去睡会?”
“嗯。”贺澄应了一声,之前放行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的房间在哪了。
岳鑫以为顾君渊让贺澄去睡觉,就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去,没想到下一秒,顾君渊起身跟着他去了。
留下岳鑫一个人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贺澄见他跟着一起来了,便扯着他的手臂。手放在他腰上,半搂着他走,他此刻穿着一件薄薄的宽松米色毛衣,将近六个月的双胞胎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了。
像是鼓起来的气球,贺澄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关上门,抱着他往床上一躺,趴在他肚子上听胎动。
前几天,贺澄和顾君渊抱着打啵的时候,顾君渊突然拧着眉,捂着肚子,两人才发现肚子里的孩子开始胎动了。
顾君渊平躺在床上,毛衣被掀开,里面穿着的白内衬也被扒拉到一边,贺澄在他白肚皮上亲了一口,双眼弯弯:“老公,你感觉到了嘛,他们刚刚又动了。”
顾君渊双眸微微闪动,说来神奇,因为有贺澄每天陪着他插科打诨,他甚至一开始都没察觉,他肚子已经这么大了。
但是一发现这个情况,他的内心就开始隐隐地焦灼,甚至对自己男儿身怀孕有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恶心。
贺澄见他眉心紧蹙,人精似的他怎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掌心贴在顾总肚子上,凑在他脸蛋上亲了亲,低声道:“老公,这两个乖乖一定长得很漂亮,很聪明,很听你的话的,毕竟是你的孩子啊,你别讨厌他们哦。”
“你如果真的要讨厌或者恶心谁,那就讨厌我吧,如果不是我你大概不会怀孕,还要千里去就医。所以你就只要讨厌我好了。”
顾君渊拧着眉微微松开,望着神情认真又摆出可怜求饶的贺澄,其实曾经他确实很讨厌他,讨厌得恨不得弄死他。
但是现在他还能讨厌他吗?
“行。”顾君渊应了一句,“我不讨厌他们,也不讨厌你。”
“我是说万一哈,如果你真的嫌弃他们两个了,你也别冷暴力和虐待他们哈,你把他们还给我,我捡垃圾养他们。”贺澄小心说道,他觉得如果是他自己生下讨厌人的孩子,大概率也不会多喜欢那两个孩子的。
“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顾君渊语气冷了些,他猛地发现,贺澄似乎从来没有说过要一起抚养这两个孩子,他从来没有规划过两个人的未来……
贺澄亲亲他,“你不是,你不是,我只是这么说一嘴嘛。”
顾君渊心脏像是被人捏在手心揉了一下,再出声,鼻尖莫名地发酸:“我生完孩子,你就走?”
贺澄下意识就要回一句,那不然呢。
但是见他表情有些不对劲,双眼仿佛闪烁着泪光般,眉宇间隐隐藏着一股脆弱。他怔了一瞬,唇角扯起漫不经心地微笑:“我走去哪?我老公孩子都在你手上,我上哪去?”
贺澄撒谎了,他就算再蠢,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承认,顾总恼羞成怒把他从飞机上扔下去怎么办?
尸骨无存的,多惨呐。
顾君渊盯着他的双眼,似乎有些不信他的话,贺澄扯着被子盖住他,把人搂进怀里,在他眉心狠狠亲了几下:“真不走,你想想。我怎么舍得走呢,我这么爱财的一个人,上哪再去找你这么有钱的老公。”
顾君渊被他这么一说,又觉得有道理,他沉着声许诺道:“等我生了孩子,我给你安排进DIN……薪资你不用担心,什么都不会也没关系,我让人带你。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也不会有人瞧不起你,他们不敢……”
贺澄见他正在认真给自己规划出那么美好的未来,眼圈莫名地发着热,但这些美好都是建立在,他能一直讨得到顾君渊欢心的基础上。
所以多飘渺啊。
“好好好,不过相比这些,我更想当顾总的秘书,天天躲在桌子底下,帮你口……”贺澄热切地看着他,手在他锁骨上抚摸着。说来也神奇,顾君渊怀孕只大肚子和胸,其他地方还瘦了些。
顾君渊脸色一沉,又想伸手去抽他的嘴,被贺澄笑着躲开了。
然后便见他露出几抹沉思,随后拧眉道:“如果你真的想当秘书,也可以,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是有的……”
贺澄眼底泛起一丝笑意,像是平静湖泊荡开的一阵阵涟漪,打断他的话:“行啦,看你那勉强的样子,夸不出口就别夸了,我自己几斤几两我知道,就算我去了你们什么DIN公司,我也不会开心。”
这话又是贺澄闭着眼说的假话了。
对于他来说,只要能赚钱,不违法,他干什么都觉得很开心。
顾君渊表情淡了下来,直勾勾盯着他。
贺澄拢住他的脸庞,脸上依旧染着笑意:“谢谢老公的好意,只是就不能你赚钱养家,我貌美如花嘛,我这张脸不能吃软饭啊?”
顾君渊盯着在自己眼前耍乖的男人,他长得很英俊,建模脸般的轮廓分明,桃花眼狭长黑润,笑起来真的像是藏着桃花般漂亮,微笑唇略微一勾起,就能映出温暖的笑容。
“可以。”他像是受了蛊惑般,偏移了目光,纵容了他的请求。
贺澄唇角笑意有些绷不住了,隐隐地哆嗦了一下,甚至染上了几分苦涩,为了不让顾总再瞧见不对劲和他亲昵地吻了起来。
因为顾君渊的肚子越来越大,腹中的胎儿挤压脏器,压迫到膀胱,让膀胱容量减少,从而发生尿失禁。
在F国的第三天,顾君渊便在几乎崩溃的情绪中尿失禁了。
贺澄当即愣在原地,两人原本在医院病房内吃饭,吃得好端端的,顾君渊突然站起来往厕所走去,厕所和吃饭的客厅隔开,他脚步很快。
贺澄吃了一口不喜欢的沙拉,视线不由自主地放在顾君渊身上,然后便见他的病号服的裤子被洇湿了,大片湿痕迅速蔓延,而顾总脚步一顿,裤脚滴下了水。
贺澄嘴里的沙拉迅速吞咽,他甚至没尝到什么味道。他猛地站起来,又顿住,因为顾君渊正挺直了脊背,抬脚继续往厕所走去。
顾君渊一言不发,一步一步仍旧抬头挺胸,脚步自带一股风韵清高的意味。贺澄眼皮微烫,低头看时却发觉自己的手指在不自觉地发抖。
他静静看着厕所的方向,半晌,传来了隐忍又难堪的啜泣声。
贺澄缓了缓情绪,才抬脚朝着顾君渊的方向走去动手敲了敲门,里面哭声一静,他语气无状:“宝宝,我要上厕所了,宝宝。”
顾君渊蹲在地上,缩在角落里,灯都没开,厕所门没锁,他知道无法避免贺澄看见这么狼狈不堪的自己。
“宝宝,我自己进来咯。”贺澄拧门把的时候,就知道没锁。
打开门,角落里蹲着个黑影,贺澄心中默默心疼叹气,但脸上含着笑。他像是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也蹲了下来,笑着道:“怎么了这是,顾总在跟我玩躲猫猫啊?”
顾君渊双眼含着泪,滚烫的泪珠不要钱似地往下淌,死死咬着唇没说话。
贺澄抬手摸到他湿漉漉的脸,轻叹一声,“又小可怜似地躲着哭呢?”
他用手擦了擦他的眼泪,但是越擦越多。
若是贺澄尿裤子了,也许会一笑而过,说一声老子就是尿怎么样?
但是对于顾君渊来说却是很崩溃的事情,他从小受到的教养和他刻在骨子里的涵养矜持,更是他的枷锁和防线。
尿失禁这种事情,能让他顷刻间破防。
贺澄勾着他的耳朵,借着外面的逐渐暗下的光模糊看见他的轮廓,在他额前印上一吻,安抚地亲走他的眼泪,吻最终落在他唇瓣上,哆嗦的唇瓣,像是接不住他的炙热颤抖。
他趁着顾君渊分神应付他亲吻的时候,轻轻抓着他手臂将人托起来,手指拨开他的裤子,明显感觉到原本还算乖顺的男人,身体猛地一僵,四肢都僵冷成了冰块。
贺澄低头吻在他耳侧,将那已经脏掉的裤子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全部拽掉。
顾君渊呼吸无声却又急促,微微偏着头,因为贺澄在亲他的耳廓。
“小朋友一样,要人哄……”贺澄揽着他的背,在他耳畔低语:“宝宝,我帮你洗澡?”
顾君渊眨了眨眼睛,眼角又沁出眼泪,垂着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着,珍珠般泪珠滑落。他没有拒绝,亦没有明确答应。
贺澄揽着他,打开灯,又打开花洒,他没有直勾勾盯着顾君渊看,他垂着视线,没看贺澄一眼。
他调了一下水温,然后发现顾君渊衣服还没脱,便把花洒给他,“你拿一下花洒。”
顾君渊像是个机器人般,伸手接过花洒。因为他低着头,所以能非常清晰地看见,贺澄的手在一颗一颗地解开他的扣子,先是露出有些伶仃的锁骨,然后是有些凹陷的曲线,最后是隆起的莹白肚皮。
他肚子上没有被撑大的妊娠纹,圆溜溜一个肚子,按在他腰上有几分吓人。
贺澄拿过花洒,然后从肩头将他的上衣也脱掉了,他细细地打量着顾总的身体,肌肤无暇白皙,像是豆腐似的,身上白的白,粉的粉。
加上那大起来的孕肚,挺翘的臀,怎么不算凹凸有致呢。
贺澄没脱衣服,将花洒喷出来的水,从顾君渊结实的肩膀处滑落,温暖流向全身。
他的手缓慢搓洗着他的肌肤,从肩膀到锁骨,见顾君渊一直咬着唇。贺澄便勾起他的下巴,对上那双带着几分惊慌的眼睛:“你慌什么?”
顾君渊这才像是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用手推开他,哑声道:“你出去,我自己来。”
贺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涩涩眼泪的味道,他无赖说:“不出去,你让我帮你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然后贺澄就将他里里外外搓洗了一遍。
顾君渊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脸颊上带着水汽冒着红润,湿漉漉的双眼像是被热气熏染的。
他裹着浴巾,从衣柜里拿出新的衣服穿好,然后便见贺澄正在浴室洗着他的脏裤子……
顾君渊沉默地站在后面看着他。
贺澄陪着顾君渊去检查,每一次都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在一起讨论着检查结果,同时时不时落在顾君渊身上的眼神带着一丝狂热和讶异,像是看着什么珍稀动物,瞧着有些让人不适。
他佩服顾君渊的面色冷淡,气势强势地坐在旁边,身边都蔓延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漠,让人不敢轻视。
贺澄突然觉得这个怀孕的人不是顾君渊,可能根本没办法这么自由,可能会被当作研究的样本,然后被圈禁起来。
毕竟男人怀孕在当下的科学技术的水平下,并不是一件常见的事情。
陌生的环境,贺澄语言不通,能说得上话的人没几个,他又成了顾君渊沉默的保镖,站在旁边不说话。他害怕自己一说话,顾君渊的气势就矮了半截。
在这种情况下,贺澄能更加清晰地看见他和顾君渊的差距,他像个愣头鹅似的呆呆站在原地。而顾君渊则能用流利的语言和身边人交流,那模样仿佛这里也是他的主场。
原本贺澄还是心里发怵的,毕竟什么都不懂,但是看见顾君渊就像是看见了定海神针,他相信顾君渊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和小孩儿。
贺澄观察了一圈,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虽然非常激烈,但并没有露出那种“病人没救,家属节哀”的为难表情,还算放心。
叽里呱啦说着贺澄听不懂的外语。
最后顾君渊伸手和领头的那个外国医生握了一下手,唇角弯出一抹淡淡的笑,用流利的外语说着:“谢谢,这几个月就要拜托您了。”
瞧着四十多岁的外国人,五官深邃的白种人,他嘴角咧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请顾先生放心,您的安全是我们的责任……你旁边这位是您的爱人嘛?”
贺澄敏锐地发现老外看了他一眼,他挺了挺胸膛,是顾总的同款的严肃脸。
顾君渊笑容略深:“是的。”
“哦,你们看起来很相配。”医生非常给面地说道。
旁边的岳鑫忍不住看了一眼两人,好吧,若是从长相和外貌上来看,确实还蛮相配的。
“我也这么认为。”顾君渊回答。
贺澄云里雾里完全没听懂几人在说什么,憋着一直没开口,直到两人专属病房,才低声开口:“他们说什么了?”
“一些关于胎儿的状况,我需要剖腹产……和一些近期的注意事项。”顾君渊淡淡说着。
“哦,这样啊。”贺澄应了一声:“没什么危险吧?”
顾君渊掀起眼帘看他一眼,低声说:“他们都是这个行业的专家。”
但是怎么会没有危险呢,男人生子,全世界能有几例?
就算是专业大佬也不能保证不出错。
贺澄虽然担心,却不好再加深他的焦虑,轻声问道:“那你现在还能出去吗?还是需要一直待在医院?”
“待在医院只是为了预防突发事件,不是被囚禁……所以你想出去了?”顾君渊说。
贺澄解释道:“如果这几个月都待在医院里,我怕你无聊嘛。”
“哦。”顾君渊淡淡应了一声,假装没看出他的狡辩。
还未到春天,外面还是有些冷的,贺澄光明正大地牵着顾君渊的手走在异国街头,欧式风格的建筑、满是异域风情的风景,是贺澄活这么久没见过的。
“全部都是外国人诶。”贺澄感叹道。
对于这句没有什么营养的话,顾君渊动了动唇,想要开口怼的。
但是贺澄下一句却让他收回了自己的话:“就像我们只有彼此。”
这是个浪漫的国家,路边点缀着鲜花,贺澄也像是被浪漫感染某根神经,肉麻浪漫的话让顾君渊头皮发麻。
两人在塞纳河畔看着日落,波光粼粼的河面反射着动人的日落,从桥上看,似乎还能隐约窥见两人牵手的倒影。
三三两两地人群欣赏着美景,两个男人牵手在F国并不是一件稀奇事,这是个同性伴侣也受法律保护的国家。
顾君渊也没有遮掩自己的肚子,陌生人大概会以为这人酒喝多了,或者是女扮男装怀孕的女人。
“呼,好冷……”贺澄脑补的浪漫情节是夕阳西下两人在桥上拥吻,旁边人鼓掌祝福。
但是真的身临其境,只穿着单薄毛衣和风衣的贺澄冷得牙齿打颤,凌厉带着寒气的风吹到他身上,他往顾君渊身后一躲,让他给自己挡住那迎面而来的凉风。
刘海被吹得飞扬的顾总,表情有些麻木,嘴角抽动,被他按着肩膀挡着风:……
“顾总,我觉得咱们不然走吧,好冷哦……”
顾君渊自然不会想在这里吹冷风,他带他去了私人的酒庄,原本是打算和他浪漫小酌,好好聊聊天的。
结果,贺澄不但不让他喝,自己贪杯喝得酩酊大醉,躺在他腿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顾君渊:……
第二天带他去薰衣草庄园,连成片的紫色海洋,微风中花瓣摇曳,沁人心脾的香味蔓延在空气中,就连天边的云都似乎被渲染成了淡色的紫淬着金色。
“哇,好美啊……”贺澄没什么文化,就算看见美景也有一些贫瘠的语言去感叹。
顾君渊刚想说话,便见想去靠近闻香味的贺澄脚底一滑,摔进了薰衣草地里,脸着地,脚朝天。
顾君渊:……
脸上全是泥土沾着花梗的贺澄,吐出几口泥,坐在薰衣草里笑,笑骂了一句:“我真够倒霉的,我等等让我在国内的大师给我算一下,花五十块钱想办法去去霉……”
顾君渊嘴角抽动,牵出一抹笑意。
第四天,顾君渊带着他去划船。虽然贺澄没掉河里,但是他中国传统划龙舟血脉觉醒要和划船的师傅比力气和速度,手上冒出好几个水泡。晚上可怜兮兮让顾总给吹吹。
顾君渊冷着脸给他呼呼。
呼到一半,刚刚撅起的嘴被贺澄吻住:“算了,还是亲嘴比较止疼……”
这就是传说中的爱能止痛?
顾君渊不是很了解,但是尊重且配合。
第六天两人去了著名歌剧院,贺澄一开始还兴致勃勃,想要欣赏一下高雅的芭蕾舞剧,到了中途,眼皮越来越沉,双眼一闭不省人事。
顾君渊面无表情地看完了全程,虽然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却还是觉得麻了。
晚上回去,贺澄踮起脚,手臂展开,做出芭蕾舞者专业的姿势,挑眉问道:“顾总,你看看我,我跳得好不好?”
“呵。”顾君渊冷笑一声:“芭蕾舞舞蹈首席都没你会踮脚。”
“什么首席?”贺澄不懂。
“就是里面跳得最好的。”顾君渊噎了一下。
“哦,这样啊,那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您对我太高看了。”贺澄得意洋洋地笑着,垫着脚像一只笨拙的丑小鸭挪到顾君渊身边抱住他。
半夜,两人刚刚弄完,湿腻黏在一起温存亲吻的时候,贺澄又来了句:“宝贝,真的觉得我比那么什么首席还跳得好啊?不然我真的改行试试,你觉得怎么样……”
顾君渊:……该死,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带他去看?又是为什么要夸他那一嘴?
李长宇孤零零躺在病床上,母亲刚刚说贺澄出国了……
他不做他想,肯定是顾总和他一起去的,贺澄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他一直都很嫉妒他!
最终,他咬着牙犹豫再三,还是将那段偷偷录下来的录音发给了顾君渊,内容是那天病房里亲口承认他是为了钱才和顾总在一起的。
因为有时差,顾君渊看见这段录音的时候,已经是七个小时之后了。
贺澄早起去洗漱不在他身边。他看着和李长宇的聊天框,原本不想点开的,看着聊天框最后一句话:顾总,贺澄他在骗你,他根本不喜欢你。
顾君渊手指不受控地点开了录音,声音不真切,但是大概还是能分辨出贺澄的声音。
“所以其实你根本不喜欢顾总?”这是李长宇的声音。
“我为什么要对得起他,他是我妈,还是我死去的爹啊。”
贺澄一进门就听见自己的声音,表情瞬间变得极为惊骇,他抬眼对上顾君渊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