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心宝喜欢江齐霄这件事情喜欢到人尽皆知,在座的各位齐齐哄笑了几声,反正也没人想太多,觉得他不可能有别的选择,直接就往他跟江齐霄的方向看。
路心宝的心虚感被更强烈的紧张给取代,他转过脸盯着江齐霄。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连话都不敢问,什么想说的都写在眼睛里。
江齐霄终于知道了他一直鬼鬼祟祟地是想干什么,搞这么一出,原来就是想亲我一下。他没有生气,目光下意识地往路心宝的嘴唇上落。
他倚在沙发上,手里拨弄着酒杯,微抬着下巴:“看我干什么?”
江齐霄要路心宝说话,要他撒娇一样地求自己几句,那他配合同意被亲一下脸也不是不行。
“好吧……”
江齐霄的拒绝在路心宝的意料之中,但难免还是会有点失望。他没办法,只能按着顾疏影原本给他计划安排好的台阶下来。
他往沈祈安的方向转过头,准备随便拿嘴唇碰一下他的脸颊就算是了事。路心宝刚凑过去一点点,亲都还没来得及亲上的时候,他的手臂被人用力地拽住。
拽他的人好像带着满腔怒火,几乎是用力地一扯,把他整个人都往自己的方向扯了过来。
“唔……”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路心宝瞪大着眼睛,满脸意外和无措,目光所及之处只能看清江齐霄离他很近半闭着的眼睛。
湿热的唇瓣贴在了一块,路心宝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泄愤似地用力地咬了一下,疼得他本能地皱了一下眉。
这是路心宝第一次跟人接吻,很难描述这种感觉,嘴唇酥酥麻麻,又带着一点疼,却能很近很近地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呼吸。
还是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
路心宝还不懂接吻的时候要闭眼,他就这样呆呆愣愣地看着,江齐霄原本垂着的眼睫也慢慢抬起来,跟他对上了视线与目光。
江齐霄的眼神里好像有很多情绪,愤怒的、隐忍的、还有那么微妙的一点占有欲。
让路心宝看不懂。
这种猝不及防的画面让在座每一个观看的人都哑口无言,始作俑者顾疏影连手上的牌都抓不住,“哗啦啦”地就落了一地,这跟她计划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本来就只想气一气江齐霄这狗东西,别让他真以为路心宝真除了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就没别的选择了。
“卧槽……”
苏世安看得目瞪口呆,他在林致远的耳边很小声地问道:“什么情况啊这到底,真让路心宝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了????”
林致远扯着嘴角冷笑了几声:
“我怎么知道他喜不喜欢路心宝,我只知道这傻逼每次听到我们说路心宝有多么多么舔他,他就好像爽得要死。”
第11章 暧昧期
这个吻带着没有散干净的酒味,江齐霄刚吻上去的那一刻很生气,像是为了发泄一下怒火,他自己都无意识地用力咬了一下路心宝的嘴唇。
顾疏影终于回过神了,亲手把认定的白菜送给了自己最讨厌的猪去拱。她是想棒打鸳鸯,不是想给路心宝跟江齐霄做喜鹊,精神崩溃地尖叫起来:
“江齐霄!!谁允许你亲我们心宝了!!”
江齐霄松开捏着面红耳赤路心宝下巴的手,他从顾疏影的反应跟沈祈安的眼神当中已经差不多把前因后果都猜得差不多。
他有时候真的觉得路心宝笨得可以,被人骗得团团转,将来要是卖了数钱也不知道。
“他先要跟我亲。”江齐霄盯着顾疏影,俊脸在光线之下半明半暗,面无表情地道,“行了吗?”
江齐霄一点面子都没准备给,冷着一张脸站起身就径直离开。他走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转过头叫人跟上:“路心宝。”
路心宝在梦一般地恍惚中跟着追了上去。一路走到没有人的走廊尽头,江齐霄回头就骂他:“你是白痴?”
路心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挨了句骂,有点委屈:“我不是……”
“你不是白痴的话顾疏影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江齐霄脸色很难看,说话更难听,“是不是随便个男人让你亲你就亲?”
路心宝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碰一下脸而已……”
“脸也不许亲。”江齐霄低头看他,冷脸道,“你要是亲了别人就不许跟着我,我会看你很烦。”
到这场订婚宴结束的时候,路心宝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的头晕目眩感。他坐在车后座上,脸颊的温度有些高,不自主地就贴在玻璃上降温。
路心宝甚至觉得自己的嘴唇依旧有些酥麻感。
徐琴坐在他旁边,被他这个样子逗笑,问道:“笑什么呢,很热吗?”
今天沈祈安兼顾做着司机开车,他的唇线紧绷着,闻言他抬起头望向前视镜。
“没、没什么……”
路心宝慌忙改变姿势的时候跟他对上了眼,想到沈祈安刚才目睹完了全程。他有些怕沈祈安把实话说出来,边瞄了他一眼,边手忙脚乱地用手给自己的脸扇风,含糊不清地说道:
“就一点点热而已,有点闷。”
他一路上的不对劲都太过明显,一会儿伸手碰碰自己的脸,一会儿盯着车窗外发呆,一会儿又十分不自然地舔一下嘴唇。
徐琴只要不是没瞎,都能看出来了他的不对劲,等到家车刚停稳,路心宝就匆匆忙忙地下车跑开了。
“祈安。”她皱起眉问道,“心宝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
沈祈安看着他的背影,他沉默了一会什么都没说,路心宝圆了一个谎:“没发生什么,应该他就是不太喜欢待在那种地方,所以这么坐立不安。”
凌晨三点。
江齐霄没个初吻烦躁地像失去了初夜的青春期男孩,数不清在床上翻来覆去第几次。他最后猛地起了身,脑海里那些画面依旧甩不掉。
他大半夜赤着脚到厨房里灌了一大杯冰水,还没觉得自己平静一些,马上又给自己灌了另一大杯。
他习惯晚上在看得清的情况下不开灯,江齐霄又从酒柜里取出一瓶存酒出来,在玻璃杯里加了冰块,穿着单薄的真丝睡衣往大露台的方向走。
现在已经逐渐入秋,夜风渐凉,江齐霄却一点冷的知觉都没有。
江齐霄觉得自己今天是中魔了,不然他怎么会主动……哦,根本不是什么主动,明明是路心宝先过来求他,他只是稍微晚了一步答应路心宝的祈求。
不过也是,本来就是一场游戏而已,他不答应路心宝就搞得自己好像玩不起一样。
说到底也全都是路心宝的问题,他要是亲了别的男人,不就脏掉了吗?
脏掉了就没脸来追他了。
江齐霄认为路心宝肯定兴奋高兴到睡不着觉,毕竟跟在他屁股后面这么多年得到了他高贵的初吻,现在就应该偷着乐。
他拿起手机,也不管现在有多晚,直接就给路心宝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嗯……?”
江齐霄听到的却是路心宝迷迷糊糊的声音,半梦半醒,明显是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吵醒的声音。
他心中那股气又堵了回来,凭什么路心宝睡得这么香?
江齐霄单手拿着酒杯闷了半杯,警告提醒道:“一个游戏而已,你别想太多。”
路心宝今晚也睡得很晚,他一直抱着抱枕在想那个让他脸红耳热的吻,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做的是一个香甜的美梦,都已经梦到他跟江齐霄结婚了。
跟他上次看的动漫一样,江齐霄穿黑色的西装,他穿白色的。
“嗯……”路心宝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附和道,“游戏……我知道的。”
路心宝都不需要他提醒,把自己的身份定位认知得这么清楚,江齐霄胸口那股气却又往上堵了一些,没再讲话。
路心宝渐渐清醒,他听着江齐霄那头的呼吸。他把嘴唇贴到话筒边上,小声地问道:
“其实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
他这预想之外的问题让江齐霄的心脏紧急地坠了一拍,他甚至有那么一秒直接挂断电话仓皇而逃的冲动,但是很快地反应过来。
江齐霄当即就冷笑一声,讲话像机关枪一样轰轰响:
“上次做白日梦,这次大半夜是脑子不够清醒了?我就只是跟你亲了一下而已,都说了只是个游戏而已,你不会以为我就喜欢你了吧?”
路心宝的声音小了许多:“你就是有点喜欢我吧……不然你干嘛这么用力地亲我,我晚上洗澡前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嘴唇都被你咬破了……”
他这么细致描绘着,让江齐霄又一次回忆起晚上嘴唇的触感,柔软又滚烫。
“谁咬你了?”江齐霄又冷笑一声,“你的错觉。”
他说完这句话就一下子挂断了电话,江齐霄在露台外站了一小时,原先就没有的困意消失殆尽,最后又一整晚没睡着。
路心宝也不知道用这个词来形容他和江齐霄现在的情况对不对,他不是对感情一窍不通的白痴,他能意识到江齐霄对他的态度好像有些变了。
在他努力追随江齐霄的数年之后,江齐霄似乎终于停下脚步,终于学会了等待他,哪怕即使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不管江齐霄怎么说都不肯承认他的那一点喜欢,路心宝却像是拥有小狗敏锐的嗅觉一样,坚定认定了江齐霄就是有带你喜欢他,黏他黏得更起劲。
他甚至又从江齐霄身上发现了一个规律,路心宝发现原来每次他想要见到江齐霄,只要认认真真地求他问足五遍,江齐霄就会答应。
在路心宝意识到这个规律之后,他翻遍过去的聊天记录,和电话记录,发现江齐霄原来从高中的时候就这样了。
但路心宝没说,他怕江齐霄又恼羞成怒不理他。
天气越来越冷,街边梧桐树茂盛的叶子开始变黄,搭配着配着路边明亮色彩的老建筑,只是走在路上就有一种安宁闲适感。
路心宝没保留住自己的原则,在江齐霄再三流露出不满的情绪之后,他终于忐忑不安地写了一封十分诚恳的辞职信,提前一个月递给领导。
因为缺人手,路心宝的领导还不肯放他走,最后江齐霄听着心烦。
他没叫助理去处理这件事情,自己亲自出面,穿着一身看起来就很贵的定制西装,展露着一副人眼看人低的模样,带着一个律师,进办公室的时候都没有人敢拦他:
“发三千的工资让人干三万块钱的活,跟你说离职是通知不是商量,也别威胁什么背调了,开着一个一百八十平连公司都算不上的工作室,你已经觉得自己五百强了。”
他这义气凛然的模样,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个没好上多少的资本家。
江齐霄刻薄完别人,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记刻薄一下路心宝,还是最常对路心宝的评价:
“蠢、笨、怪不得被人欺负。”
辞了职之后,路心宝终于又有了时间画画。
路心宝是个很恋旧的人,陌生的环境会让他不安,所以他的画室在别墅的四楼,是他从小时候开始学画画时就一直用着的画室。
画具跟画在房间里堆得有些乱,但他就是喜欢这种有些杂乱的环境。把吃的随意堆在地上,自己窝在旁边,一边晒着冬天的太阳,一边慢慢地调着颜色画画。
他在画一幅很重要的画。
十二月二十五号,路心宝一睡醒拉开窗帘,就看到院子里已经放着一颗巨大的圣诞树,是路建国自己砍回来的,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礼物盒。
有他爸爸妈妈为他准备,也有好朋友为他准备的,年年都这样。
路心宝兴奋地跑下楼,他认认真真地拆完每个人为他准备的双份礼物,每一个礼物都真诚地写了点小作文发给每一个人说自己有多喜欢,然后给江齐霄打了电话。
他满脸满心期待地问他:“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知道。”
江齐霄正在去集团的路上,街边很多店外都已经摆出来了一颗圣诞树,玻璃上也贴满了红红绿绿的贴纸,他的语气平常:“圣诞节。”
“噢……”
他这大起大落的情绪被江齐霄了知地一清二楚,江齐霄甚至能想出来他耷拉下去的嘴角,路心宝的声音都委屈和不高兴了很多:“……今天明明是我的生日!”
江齐霄明知故问道:“然后呢?”
“你陪我过生日嘛……求求你了。”
江齐霄鼻腔发出道冷哼,又开始拿乔:“我工作很多,很忙,没时间陪你玩过家家。”
“这是过生日,不是过家家。”
路心宝哼哼唧唧地撒娇了又求了江齐霄好几次,他算了算次数,终于到第五次了:“今天是我生日嘛,我都许生日愿望要你陪我一起过了。“
江齐霄心情舒畅了,终于算是非常牵强地同意道:“行。”
路心宝有那么一点小心思,他约江齐霄的地方是一家很适合情侣约会的餐厅。他习惯性地早到了很久,坐了一会儿之后江齐霄才过来。
江齐霄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可以吸引大部分人的目光,他今天没有穿正装,里面穿着一件毛衣帽衫,外面穿了一件lp的羊绒大衣。
跟学生时代的他穿衣风格比较相似,路心宝现在见惯了他穿西装的模样,但他还是更加喜欢这样子的江齐霄。
路心宝眼神中的喜欢一直十分光明正大,一点也不加掩饰。
江齐霄一坐下,路心宝就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江齐霄身上的香水味是调香师调得私香,独特,不会像大部分男香一样有浓重的木质香味道。
路心宝这一顿饭吃得格外斯文,脸红心跳着,时不时偷偷地瞄江齐霄一眼。
吃完饭路心宝又缠着江齐霄,让他再陪他走一会儿。
街道上圣诞氛围很浓重,随处可见的圣诞树,和各种奇形怪状趴在窗户跟屋顶上的圣诞老人。
路心宝突然又强调了一遍:“今天是我的生日。”
“干什么?”
今天晚上的最低气温已经到了零下,江齐霄很少冬天在外面压马路,羊绒大衣还算抵寒,但是脖子那一块被风吹得刺骨的寒。
他双手插着口袋,还是站得很直,一点佝偻的样子都不露出来,“要礼物?”
“不要礼物也没事,我要许第二个愿望了。”路心宝朝他伸出去,他很怕冷,身上穿着能把自己裹成熊一样的羽绒服,还系着围巾,问道,“牵一下手行不行?”
这条路上的人真的很多,又或者说是圣诞节沪城哪里的人都很多,身边路过的人熙熙攘攘,唯独只有他们两个人站在原位一动也没有动。
就像是电影镜头里的抽帧镜头,一切都在快进,唯独聚焦着的他们被放慢着。
江齐霄低头看他伸过来的手,路心宝好像从一开始就想要牵他的手,所以一直把手放在外面,指节被冻得通红通红。
他又莫名地烦躁了起来。
“烦死了。”
他别过脸心神不宁地说了一句,手却别扭又使着很大的劲,莫名像是在生气一样一下子就握住了路心宝的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准许着路心宝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路心宝压不住心中的雀跃,走路的姿势都快要蹦蹦跳跳起来。路过店面玻璃的时候,玻璃面照出来他跟江齐霄,他偷偷看了一眼。
他跟江齐霄差了半个头,路心宝私心觉得自己跟江齐霄很搭。
路心宝听说生日可以许三个愿望,所以他不贪心地只许了三个愿望,每一个愿望都跟江齐霄有关系。
第一个愿望是江齐霄可以陪他一起过生日,第二个愿望是可以跟江齐霄牵一下手。
前两个愿望今天都实现了,路心宝心满意足。
最后一个愿望的时候路心宝才想起来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他在心里偷偷许愿了,也是他每年都要许一次的愿望——他想跟江齐霄谈恋爱。
等两个人分离,江齐霄坐进车里。
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热空调打开,一个人的时候,江齐霄面上终于露出来一些不加掩饰烦躁,他转过脸盯着装在副驾驶的一个红绿色礼盒。
里面装着副画。
这一幅画是外国是路心宝非常喜欢的一个画家的作品,这画家是个非常有个性的贵族,他只开展不卖画,很高傲地说什么不想让铜臭味污染自己的画。
江齐霄从他手中拿画都废了不少麻烦跟时间。
他有些心烦,路心宝不跟他要礼物,这东西都已经送不出去。他又不喜欢这种垃圾,要找个机会把路心宝当垃圾回收站,把这东西丢给他。
--------------------
又是被装到的一天
江齐霄的生日跟路心宝挨得很近,在一月中旬。
他出生的日期是算过的黄道吉日,足周没过多久提前安排的剖腹产手术,连时间都精确到了准分秒。
生日宴会举办在佘山底下江家的大庄园内,江齐霄自从独立起除了逢年过节都不会回来,虽然他并不常回来,衣帽间里每年每季的衣服也全都井然有序地挂满着,衣橱里的灯光全亮着。
江齐霄对着镜子整理着衬衫,他的那张脸确实无可挑剔,鼻梁眉眼高挺,唇薄且锋利,眼神带着淡淡的厌倦。
丝毫没有过生日的喜悦感。
拉开的抽屉里放了一排袖,江齐霄一个也没选,拿起来了当初路心宝送给他被他丢在垃圾桶里那一对。
江齐霄准备下楼的时候,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串陌生号码。他皱着眉挂断。
江齐霄的号码很保密和私人,知道他手机号码的人少之又少,如果有什么事情大部分客户最先联系的也都是他的助理,更不要说是什么保险推销电话。
他还没来得及完成拉黑这个手续,在对方锲而不舍地打过来第二次的时候,江齐霄终于接了这通声音。
对方喊他:“哥。”
“你一个私生子没有资格叫我哥。”江齐霄平静地回答他,“谁给你的手机号码?”
“可不管你再怎么否认,你跟我都是同一个爸爸。”陆栩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今天是哥哥的生日,我打电话过来只是想祝你一声生日快乐。”
江齐霄也跟着笑了一下,他的笑跟陆栩的笑不一样,是轻蔑:“从高中之后我就没有叫过江硕川爸爸了,这是我不想叫的称呼,也可能是你日思夜想都想要叫的称呼,可是你能叫他一声爸吗?”
“我不知道你打电话过来是想跟我示威,也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跟你之间的差距,无非就是你千方百计地跑回国,我想要让你从国内离开,甚至都不需要我亲自去处理这件事情,只需要我说一句不想看见你。”
陆栩一个人单独住在公寓里,他边抽着烟,边通着江齐霄的这一通电话,完全没有当初在路心宝面前时阳光开朗的模样,而是满脸的阴郁。
他不姓江,他跟着母亲姓陆,甚至跟江硕川见面的次数都屈指而数,为了上户口,也为了藏好他,陆栩有一个名义上的爸爸。
江硕川藏着他也不是怕他因为这层私生子的身份遇到什么危险,而是很简单的两个词,他是江硕川失控出轨产生的麻烦与污点。
他藏得再好也没藏住,被他法律上的妻子发现。陆栩忘不了自己当初见到江齐霄第一面的感觉,他的表情跟他身边的女人一模一样。
情绪没有过多的起伏,更没有歇斯底里,而是冷静的厌恶,像是在看随意就能踩死的蚂蚁。
事实就是如此,他们马上被赶出了国。
陆栩不可否认江齐霄确实戳到了点他的痛处,他突然开始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像是发病了一样变得癫狂,但是却在某一刻,又变得冷静无比:
“你喜欢路心宝。”
“不。“江齐霄抬眸看向镜子的眼神停顿了一秒,否认道,“是他喜欢我。”
陆栩缓缓地说道:“我很好奇他喜欢你什么?明明你对他的态度那么差,脾气也不怎么样,一看也不是什么会对人好,好好谈恋爱的模样。”
“还是他喜欢你的脸?”他抚摸着自己那张脸,低低地笑着,“我跟你好像有点像吧,我还记得当初路心宝第一次见到我,好像呆了好几秒钟吧。你说靠这张脸,我能让他喜欢上我吗?”
“你怎么不能理解?”江齐霄把手机放在桌上,开着免提外放着,镇定从容地戴着袖扣,“路心宝对我的喜欢是盲目的,而不单单只是这一张脸,无论我好,无论我脾气差,还是我对他态度差,他都喜欢我——替身?”
江齐霄嗤笑了一声:“你也配吗,你去把你那张脸整得跟我一模一样,他也不会喜欢你。”
陆栩也不在乎他的冷嘲热讽:“那我可真去整容了。”
“我不想处理你不是因为我是多善良的人,而是你根本连我的眼都没有入,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一点点的时间。”江齐霄挂断电话之前,最后冷淡地说道,“但你现在做错了事情,你不该来招惹我,也不该离路心宝这么近。”
江齐霄挂断电话之后表情也没什么起伏,他穿上西装外套,最后又整理了一遍衣服,才下楼往宴会厅的方向走过去。
他从小时候就不会像别的孩童一样期待生日这样幸福美好的日子,因为这在江齐霄的生活中一个简易的名利场。
江齐霄并不能再这样属于自己的一天里随心所欲,小时候像是个展品展示自己有多优秀,长大以后他要去交际、去说那些官话。
他确实可以收到很多礼物,但那些礼物无非就是攀附,跟等价交易。
除了路心宝这个笨蛋准备的。
因为陆栩那通电话,他到得晚了一点。江齐霄远远地就看见江硕川跟宁婉两个人挽在一起,对着别人的调侃默契地对了下眼然后宁婉捂着唇笑了一下。
他看得有些许恶心,心中冷嘲热讽了一句——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们两个人是什么恩爱夫妻。”
庄园里宴会厅里的客人越来越多,路心宝也跟着路建国他们两个一起过来,他今天也跟着穿了平时基本不怎么穿的正装。
江齐霄跟别人交谈的时候,用余光分着注意力看了他一看,第一眼江齐霄觉得他不应该系领带,应该像那些小男孩一样带个领结,这好像更适合他。
第二眼江齐霄看见了路心宝身边又跟着那个碍眼的助理,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把路建国的想法猜得明明白白。
给自己儿子找好捏的上门女婿呢。
路心宝跟在父母身后,江齐霄的高挑跟板正在人群之中很显眼,这跟他印象中的江齐霄完全不一样,他穿着合体的西装侃侃而谈,在长辈面前是谦卑的形象。
大概是因为江齐霄在他的面前总是一种时不时就生气的幼稚形象,所以到这时候路心宝才意识到,江齐霄其实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路心宝期期待待了很久,没顾路建国拦着他,终于找到了跟江齐霄讲话的机会。
他学得有模有样地端着酒杯,跟江齐霄碰了一下,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不许喝。”
“在喝酒吐我一身我真的会让人把你丢出去。”
江齐霄跟他碰杯的时候,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路心宝终于有了点这才是他认识的江齐霄的实感。
路心宝偷偷告诉他:“我里面装的是气泡水。”
然后十分爽朗地一闷到底,喝完还“哈”了一声,像真干了一杯酒一样。
江齐霄在心里又说了他一声白痴。
在今天这种场合里,路心宝没有办法黏着他待很长的时间,跟他碰了一个杯,就十分恋恋不舍地就去了早就定好位置的餐桌上。
江齐霄盯着他的背影,他的耳边都是恭维的话,面前站着的都是长辈,所有进场的人都很他说过一句生日快乐。
唯独只有路心宝一个人跟他碰杯的时候,眼神明亮地跟他说了一句,大概是在场唯一一个在真诚祝福他过生日的人:
“生日快乐。”
不是谁敬江齐霄的酒他都需要喝,但这并不代表谁敬他他都不需要。江齐霄最开始并不会喝酒,但这某些场合场所好像又变成了必须会的事情,他一杯一杯学会。
酒过三巡,晚宴即将要结束的时候,江齐霄的胃开始翻滚。他从小到大的三餐都有营养师调配,没有什么胃病,但喝酒喝多了总归有点伤胃。
尤其是今晚,江齐霄格外地想吐,更接近于是一种生理性上的恶心。
江齐霄说了一句失陪就去了盥洗室里,他手撑在洗脸台上,干呕了好几声,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吐出来,眼眶却被刺激得有些发红。
他静静地在里面待了一会,然后洗了一把脸,才打开门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碰到了江硕川跟宁婉。
没有外人的地方,江硕川跟宁婉保持着极远的距离。他们两个自身都是最极致的利己主义者,联姻商业到不能再商业,生下江齐霄后连同房都没有同房过。
江齐霄跟他们也一点也不亲近,一句话也不想说,准备绕开他们两个就要走。
“江齐霄。”江硕川却叫住他,面无表情地说,“沈家那个叫沈凌敏的女儿过段时间也要回国了,你们是高中同学,应该认识,就不需要我介绍了。等她回来你们订个婚,然后明年就结婚。”
他通知结婚这件事情,就像是通知江齐霄吃饭一样简单随意。
“结婚?”
江齐霄冷着一张脸,盯着江硕川问道:“像你一样结了婚出轨,生个私生子跟儿子差不多大?”
他的目光又转向宁婉,盯着问道:“还是像你一样?老公出轨生了私生子也无所谓,只要不侵犯到你利益就可以了。”
江齐霄长抒出一口气,不想再跟他们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他路过宴会厅的时候没有停留,暂时不想要进入这种纷闹的场合,径直地朝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