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其中没有猫腻,郁离当然不信。
所以回京后,郁离一直称病不出,谁也不见,秘密让天一带着一队精锐去江南接应关珏。
而后便带着陈苗一头扎进调查忠勇侯府的事宜上。
却说江南那边,关珏和系统到达江南时,情况已经十分严峻,当即找到县令。
县令满面悲愤:“摄政王,您可要为江南百姓做主啊。也不知是谁把死去的牲畜尸体从坟里挖出来投放到井里,引发疫病,真是可恨!”
关珏也很气,和系统一起不出一日便找到投尸之人,但那人已死在家中多日,尸体都臭了。
线索就这么断掉。
系统小四气得哇哇叫,“可恨,要是我的能力还在,分分钟给那个罪魁祸首揪出来!”
可惜来到这个世界后,系统小四就变得跟常人无异,什么能力都用不出来。
关珏也是一样,以往他去小世界做任务自身能力不会被限制,但到这里之后,全都不能用了,也变成凡人一个。
就在关珏抵达江南的第三日,毫无意外的,他和系统也都染上了疫病。
此时江南地区所有人无一幸免都得了疫病,关珏心里发沉,担心郁离那边出事,但江南早就封城,消息进不来也出不去。
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关珏利用先进的医学知识成功把疫病控制住了。
疫病让百姓们人心惶惶,可渐渐的他们发现谁也没死,反而大家的状态越来越好,不出几日竟接连有人痊愈。
自此人心振奋,对关珏也更为敬重,痊愈的人主动帮忙照顾病患,之后越来越多的人痊愈。
不过半月,江南百姓全都康复,一场足以灭城甚至灭国的危机就此解除。
江南城门打开的那一日,全城百姓欢呼。
被关在城外多日的天一,终于带队进城与关珏汇合,“属下来迟,请王爷责罚。”
关珏摆手,“先不说这个,京中可有消息?”
天一闻言掏出厚厚一沓书信,“有。”
关珏微微一怔,“怎么这么多?”
天一:“都是陛下亲笔书信,每日一封,二十多日从没间断。”
关珏心中微动,接过书信慢慢看起来。
“皇叔安好,朕已回京,着手调查忠勇侯府……”
“皇叔万万保重身体,切不可过于操劳,朕在京中一切安好。忠勇侯参与案件之多令朕发指,越是探查越是惊心……”
“皇叔为何不回信?朕日日等待,时时惦念,细数下来这是这么多年我们第一次分别这么久……”
“不知皇叔是否安好,朕心焦虑,心浮气躁,命陈苗加紧探查,争取早日结束。可越忙越乱,差点被忠勇侯府的人察觉,迫不得已朕只得放缓脚步。”
“皇叔,朕已从天一那里得知江南封城消息。朕写的信件你竟一件也没看到,好生气人,不过还好不是皇叔嫌我烦,才不理我……”
白纸黑字,纸短情长,关珏看得心软熨帖,透过纸张仿佛看到小皇帝绷着脸一笔一划写信的场景。
关珏归京心切,当晚留下一封书信给县令,便带着人马悄然离开江南。
一路疾行,十日便抵达京城。
连日奔波,又大病初愈,经历几次刺杀后,绕是关珏身强体壮也有些吃不消,在最后一次刺杀中不幸腹部受伤。
关珏索性将计就计,轻伤装成重伤,躺在马车上进了京城城门。
摄政王重伤回京的消息不胫而走,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人有些遗憾关珏只是重伤。
担忧的人,立即动身前去探望。
回到摄政王府关珏也不装了,行走如常,面色红润,一连吃掉三大碗饭,甚至还心血来潮舞起了剑。
哪里还有重伤垂死的模样。
郁离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本来担心不已的他直接气笑了,“摄政王真是好雅兴。”
“陛下,你怎么来了?”关珏立即收剑,快步迎上。
郁离冷哼一声,“朕不来,还不知摄政王演技如此精湛,竟连连朕也骗过去了……”最后一句没说完郁离就背过身去,摆明了闹起别扭。
一旁杜明笑眯了眼,遮唇小声道:“陛下,听闻摄政王重伤便立刻赶了来,不成想摄政王……”话说一半,意思已然到位,杜明识趣屏退众人离开。
关珏摸摸鼻子,绕到郁离身前,笑容无奈,“陛下,臣此番实属无奈。”
郁离咄咄逼人,“哦,怎么个无奈法?”
关珏:“。”
“陛下。”
郁离斜眼看关珏,“何事?”
关珏握住郁离的手放到腹部,“臣真的受伤了,陛下要看吗?”
郁离手指微颤,抿了抿唇,“要。”说着便要解开关珏腰带。
关珏一惊,连忙按住,“陛下,这光天化日的,不妥。”
郁离瞪关珏,拉着他的胳膊朝卧房走去,进了卧房便再也忍不住,一把扯开关珏的腰带,轻轻解了衣带。
待看到关珏腹部裹着的纱布,郁离瞳孔收缩,轻轻覆了上去,语气柔和又心疼,“疼吗?”
关珏喉结滚动,“伤得不重,已经不疼了。”
郁离瘪瘪嘴,红了眼眶,“骗子。”
“关珏,你就是个骗子!”
关珏看着郁离将哭未哭的样子,心软成一滩水,抱住他轻哄,“陛下说得对,我是骗子是大坏蛋,是什么都行,只要你别哭就行。”
郁离锤了关珏一下,“谁哭了!我这是被某人给气的!”
关珏假装哼了声,“陛下轻点,疼。”
郁离慌了,连忙脱离怀抱抬头看,“哪疼?”
关珏不忍再逗他,便说了实话,“臣无事。”
郁离不信,“真的?”
关珏挑眉,住着郁离的手放在敞开的衣物中,“自然是真的,不信陛下便亲自检查看看。”
对上男人含笑的眼,郁离便知道他给关珏耍了,甩开手转身就走,“哼!疼死你算了。”
关珏看少年红透的耳朵,忍不住笑出了声。
翌日, 大雨滂沱,称病罢朝多日的皇帝,终于上朝。
大臣们先是问候一番郁离的身体, 又对他和摄政王赈灾大加夸奖。
郁离却一直波澜不惊, 高高坐在龙椅上恍若俯瞰众生。
大臣们终于意识到,他们的小皇帝, 变了。
不再是以前任人拿捏, 被夸奖一句就露出笑意的小小少年。
而真正成长为一名颇具威仪宠辱不惊的帝王。
一时间大殿内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大臣面面相觑。
忠勇侯眯眼看郁离,苍老的面皮抽动,拱手开口道:“臣观陛下江南一行之后成长许多, 也是时候选秀入宫,开枝散叶了。”
大臣们被这么一提醒, 恍然惊觉, 纷纷附和,“忠勇侯说得有道理。”
郁离冷笑一声,“朕离开朝堂许久,竟不知这大殿之上是忠勇侯说得算了。
怎么?朕这个皇帝是不是也该让忠勇侯来当啊?”
大臣们惊恐, 跪倒在地, “陛下息怒,臣等绝无此意。”
郁离冷眼看向忠勇侯, “忠勇侯可有想法?”
忠勇侯这才慢悠悠跪地, 语气平静, “臣不敢, 陛下莫要开此玩笑。幸亏摄政王不在, 不然老臣的项上人头可就要不保了。”
“啊对,你不说我都忘了。摄政王如今不成事, 他占着位置也没什么用,索性撤了吧。”郁离轻飘飘的口吻如一道惊雷降下,大臣们惊慌不已。
“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啊。”
郁离勾唇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一张张无措又虚伪的脸,“哦?是么?自朕登基以来,五年多时间,弹劾摄政王的奏折可是一日也未曾停歇,难不成有人冒充朝廷命官递假奏折给朕?”
大臣们脑袋摇成拨浪鼓,汗如雨下,却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郁离却不管,再添一把火,“那你们今日为何求情?前后言行不一,难不成都是骗朕的?”
大臣们面如金纸,“臣等不敢欺瞒陛下。”这欺君之罪要是定下可不得了。
左相适时出声,“摄政王对陛下的辅佐之情不是假的,如若趁着他重伤未愈时撤了他的职恐伤君臣之谊,请陛下再斟酌斟酌。”
大臣们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应和,“左相所言极是,恳请陛下再行斟酌。”声音比应和忠勇侯时要大上许多。
忠勇侯面露愠怒,却隐而不发。
但郁离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忠勇侯素来跟摄政王不对付,恨不能杀之而后快,怎么今日始终不发一言?”
忠勇侯咬牙额角青筋鼓起又平息,好几息后才回答,“陛下何出此言?臣与摄政王并无龌龊,只平日政见不合罢了。今日陛下无状撤他的职,确实不妥。”
郁离袖袍一甩,“莫要再劝,朕心意已决。”说着指了指地上堆积如山的弹劾奏折,意思再明显不过。
谁要再提,就是欺君罔上,莫怪他无情。
大臣们只得闭嘴。
下朝,郁离换了衣裳,匆忙赶去摄政王府。
“皇叔,你是没看到大臣们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朕终于出了口恶气。”
人未见声先至,少年雀跃的情绪毫不遮掩。
关珏从厨房探出头来,扬了扬铲子,“陛下来得正好,只剩最后一道菜了。”
郁离闻到饭菜香味,吸了吸鼻子,口舌生津,“太好了,终于又能吃到皇叔做的饭菜了。”
关珏看他小馋猫的样子,被逗笑,“御膳房又苛待陛下了?”
郁离叹口气,“没尝过皇叔的手艺之前,御膳房的饭菜还能入口。但现在不提也罢,简直跟上刑一般。”
关珏笑容扩大,“那陛下今日可要多吃些。”
吃饱喝足,郁离舔了舔唇,露出餍足的表情。
随即眼珠一转,叹了口气,故作惆怅。
关珏配合他表演,作惊讶状,“陛下这是怎么了?”
郁离再次叹气,低下头,“可惜这么好的饭菜不能日日吃到,实在是太可惜了。”
关珏点头同意,“也是,陛下总不能天天偷跑出宫。这样吧,我进宫去给陛下做饭,保证顿顿不重样怎么样?”
“那太好啦!”兴奋完郁离又想起什么,“会不会太麻烦皇叔了?”
关珏笑道:“不麻烦,之前便发现陛下过于消瘦,在江南时更是虚弱病倒,如若再这样下去可于龙体不利。左右我也无事,倒不如进宫陪陛下聊天解闷,吃吃喝喝,那多快活。”
郁离眼睛亮亮的,“那就说好了,皇叔可不能反悔。”
“当然。”
于是当天关珏便收拾东西随郁离进了宫,在他隔壁寝殿住下。
第二日早朝,郁离当众宣告众人,“朕感念前摄政王辅佐之情,特许他进宫养伤,这下,诸位爱卿没有异议了吧?”
大臣们哪敢有异议,齐声道:“陛下圣明。”
“陛下宅心仁厚,臣等敬服。”
郁离满意点头,下朝离开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杜明连忙跟上,“陛下慢点,注意脚下。”
郁离反而加快脚步,催促,“杜明,你快点走,皇叔说梅花糕要新出锅的才好吃。”
杜明无奈又纵容,“这么多年哪次摄政王不先紧着陛下来,何必如此着急。”
郁离说罢免关珏,但圣旨未下,关珏依旧是摄政王。
郁离摆手,“快点吧,就你啰嗦。”
郁离到的时候,关珏正跟天一和系统在殿外翻地,准备种些时令蔬菜,随取随用,比较方便。
听到脚步声,关珏便知是郁离来了,放下工具去洗手,“陛下稍等,梅花糕还需等会才能做好。”
“皇叔不必着急。”郁离有些累了,自顾自拿起茶杯灌了两口,才缓过来。
喝完放下茶杯,一抬头,就发现四双眼睛在看他,眨眨眼,“怎么了?”
关珏低头继续做梅花糕,天一看了眼小四继续翻地,小四低下脑袋肩膀一颤一颤的。
郁离看向杜明,杜明忍不住捂脸,“陛下,您用的是摄政王的杯子。”
“啊?”郁离耳朵一下红了,偷看了眼关珏,转头瞪杜明,“你怎么不提醒我。”
杜明咳嗽声,“陛下动作太快了,老奴这不是没来得及么。”
郁离鼓了鼓腮帮子,咬牙切齿,“那现在怎么办?”
杜明扫了眼关珏,发现他眼里带笑,心里有了谱,“陛下别担心,咱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没人敢说什么的。”
郁离急了,眼睛瞪溜圆,指着茶杯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只手伸到郁离面前,手里拿着块冒着热气的梅花糕,“陛下,梅花糕好了,尝尝味道如何。”
郁离下意识接过来,咬了一口,点点头,“不错,甜甜糯糯,带着清香。”
郁离这样子有点呆,关珏忍不住笑出声,“哦,是吗?那陛下就多吃点。”
郁离这才反应过来,“皇叔,你也笑我!”
关珏收住笑,清清嗓子,“没有,不信你问他们谁听到了?”
郁离看着另外三人都低着头肩膀耸动,脸都气红了,“想笑就笑出来,也不怕憋死。”说完拿着梅花糕气哄哄走了。
“噗哈哈哈哈。”系统彻底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诶呀妈呀,也太逗了。”
天一素来没有表情的脸上也带着笑意。
关珏摇摇头,把剩下的几个梅花糕包起来,递给杜明,“我要准备午膳,劳烦杜总管跑一趟了。”
杜明笑着接过,“好久没见陛下这么活泼的样子了,真好啊。”笑着笑着眼眶红了。
杜明走后,关珏回身冷冷看向系统,“笑够了没?笑够了就继续翻地,不翻完不准吃饭。”
系统的笑声戛然而止,“关……”
天一连忙捂住他的嘴,“闭嘴吧你,敢叫王爷大名你不要命了?”
系统挣扎,“呜呜呜……”
天一任由系统踢打,拉着他就走,“好的王爷,我们这就继续翻地。”
关珏做完午膳,装进食盒里提着去隔壁找郁离,临走时看天一和系统还在苦哈哈翻地,勾了勾唇。
“谁敢偷吃,打断腿。”
系统一听,放下工具就要冲过去跟关珏理论。
天一连忙拉住他,“王爷您放心,我会监督好他。”
关珏深深看天一一眼,挑眉,“但愿吧。”
郁离前脚离开后脚便后悔了,倒不是别的,就是梅花糕太少,没吃够。
更气了。
杜明追上时,见郁离坐在凉亭里生闷气,忍不住想笑,“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郁离瞥了他一眼,视线在某处顿住,“梅花糕,哪来的?”
杜明把梅花糕递过去,“是摄政王特意让老奴给陛下带的,怕陛下没吃够。”
“哼,还算他有点良心。”郁离连吃三块,看着剩下的梅花糕捂着肚子一脸纠结。
杜明恍然,“陛下是怕吃不下午膳?”
郁离动作一僵,又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没有。”
杜明摇头,没再说什么。
吃完梅花糕,郁离有些饱了,懒得动,就在凉亭歇息,最后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关珏拎着食盒找到郁离时,他已昏睡多时,杜明迎上来,行了个礼,欲接过食盒,关珏摆手让其退远些。
杜明无声退下。
关珏把食盒放下,轻轻走到郁离身前,不打算让他再睡下去,俯身喊他,“陛下,醒醒,该用午膳了。”
郁离睡得正香,冷不丁听到动静,吓了一跳,差点一头栽倒。
关珏连忙抱住他,“陛下,没事吧?”
郁离眨眨眼,对上关珏的眼睛,瞬间清醒,红着耳朵退出关珏的怀抱,“朕无事,皇叔怎么来了?”
关珏收手,手指微动背在身后,“我做好午膳,见陛下没来,就准备给你送来。”
郁离这才看到桌上的食盒,眸光顿住,揉揉肚子。
“看来臣来得正是时候。”
关珏笑了,打开食盒,把饭菜拿出来。
郁离拿起筷子却没急着吃,“皇叔用过了吗?”
关珏摇头,“没有。”
郁离点头,“那便一起吧,这么多饭菜我一个人吃不完。”
关珏喉结滑动,“嗯,多谢陛下。”
郁离瞪他,没好气道:“午膳是你做的,让你饿肚子,万一传出去,别人便会说朕虐待皇叔。”
关珏忍俊不禁,“怎么会?他们只会说我活该,罪有应得。”
郁离不爱听这样的话,睨他。
关珏摸摸鼻子,“好了,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郁离:“哼~”
第063章 摄政王和小皇帝二三事
“皇叔, 你说朕该怎么办?大臣们日日催我成婚,实在是心烦。”
不知为何,大臣们对郁离的婚事异常执着, 奏折上提上朝也提, 就差直接安排个人让他睡了。
但他们越是这样积极,郁离就越是反感。万般无奈中带着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心思, 郁离决定找关珏给他出主意。
关珏擦剑的手一顿, 归剑于鞘, 看着郁离的脸问他,“那陛下,想成亲吗?”
“当然不想啊!”郁离不假思索地开口, 而后又补充了句,“我只是不想跟不喜欢的人成婚。”
关珏指尖动了动, “陛下有心仪之人了么?”不知道为什么关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喉咙有些哽住。
郁离没注意到关珏的异常,轻轻摇头,“还……没有。”
关珏眉头蹙起,“那就难办了。”
“啊?”郁离要疯, “连皇叔你也没有办法吗?”
关珏摇头, “只能拖,你不愿意, 他们总也不能强压着你娶亲。”
大臣们是不能压着皇帝娶亲, 但他们总有别的办法。
这天, 突然有人提议给皇帝办一场庆功会。
照理说皇帝亲身赈灾这种事就跟御驾亲征一样, 获胜之后, 必然要大肆庆祝一番。
只不过郁离回来后一直称病不出才给耽搁了。
此时提出来也算是应当。
郁离觉得只要不是逼他成婚,这点事答应也就答应了。
君臣商议把庆功的日子定在三日之后。
下朝后郁离照例来找关珏, “这庆功宴理应有皇叔一份,可惜皇叔不能去。”郁离本意还想让关珏散散心,毕竟整日呆在宫里确实无聊。
但想到关珏此时应该是身受重伤的状态,要是直接出现就露馅了。
关珏有种莫名的预感,宴会上必要出事,便说:“臣想去,到时我不露面,变装成陛下的暗卫便好。”
郁离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皇叔,玩还是你会玩。”
关珏心说,我可不是去玩的。
宴会如期而至,一番觥筹交错,众人聊起天来。
郁离无心应付,一心想找到关珏的位置,但看了半天也没找到。
郁离有些闷闷不乐,喝了好些酒。
又是一杯酒下肚,郁离突然感觉浑身燥热,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没叫任何人独自离开宴席。
关珏一直躲在暗处观察郁离的一举一动,见他突然离席,动身跟上去。
郁离意识昏沉,身上如火山爆发般热意喷涌,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被人下了药。
郁离又惊又怒,跌跌撞撞出了大殿,冷风一吹瞬间凉快不少,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热意。
郁离怒意滔天,夹杂着陌生的欲望,几近失去理智,像是铁笼之中的困兽一般,只剩下本能。
郁离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循着记忆往观景湖走去,跳进去想必就能好受很多。
关珏跟上来看到郁离面色带着不自然的潮红,眼神迷离,不断扯着自己的衣服。瞬间关珏就知道郁离被人下了催、情药。
看郁离这状态恐怕分量还不小。
关珏周身寒意弥漫,却顾不上生气,眼见着郁离就要跳进湖里,关珏身形闪动拉住他,“陛下,小心。”
郁离猝不及防被扯进男人怀里,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清冷味道,迷迷糊糊叫了声,“皇叔……”
“陛下,我在。”少年身上温度灼热,关珏感觉自己怀里像燃了一团火,烧得他口干舌燥,声音嘶哑难耐。
在这一刻,关珏知道或许他对郁离的感情已不像当初那般纯粹。
郁离紧紧贴着关珏,男人身上的凉意,尤嫌不够似的蹭蹭挨挨,可终究不得解脱,急不可耐地想要去扯关珏的衣服。
关珏额上青筋凸起,一把按住身上作乱的手,沉声呵斥,“郁离,你清醒点,我带你去看太医。”
关珏抱起郁离就走,可怀里的人实在不老实,像八爪鱼一般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绕是关珏自控力再强也被惹得恼火。
“郁离!”
然而郁离现在根本不在怕的,继续作乱,在关珏身上煽风点火,偶尔还发出些耐人寻味的声音。
还没走几步关珏就流了一身的汗,直觉这样下去不行,关珏向暗处吩咐道:“天一,叫太医过来。”
“是,王爷。”天一身形一动瞬间消失。
关珏抱着郁离随便进了间无人的偏殿,想把他放在床上。
可郁离拉着关珏死活不松手,关珏无法只得跟他一起上了床。
郁离这阵是真的迷糊了,只知道抱着冷源不撒手,完全没看到暗处男人危险的眼神。
很快,天一拎着太医进门。
太医见郁离和关珏躺在一处,强压下心头惊愕给郁离看诊。
几息之后,太医直接跪倒在地,两股战战,汗如雨下。
“启禀摄政王,陛下这是中了‘良人引’,此药非同房不可解,否则便会浑身血管爆裂而亡,到时就算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关珏冷哼一声,“他们真是活腻了!”
“天一,好好安置李太医,封锁此处,连只苍蝇也不能放进来。”
天一心下一惊,扫了床榻一眼,连忙低头应是,上前打晕太医拎着就走。
房间内已无外人,关珏深吸口气,拍拍郁离的脸,对上少年迷朦的眼,低声开口,“郁离,你看我是谁?”
郁离眨巴眨巴眼睛,抓紧关珏的衣襟,慢半拍回应道,“是皇叔……”
关珏轻笑出声,“乖郁离,叫我名字。”
“关珏。”郁离这回反应很快,像是在脑海中演练无数次的那种熟练。
关珏语气愈发轻柔,贴在郁离耳边,声音如海妖般惑人,“你被人下药了,必须同房才行,你想找谁,我让天一帮你带来好不好?”
关珏虽是笑着,但这笑意渗人,好似郁离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就要把他吞噬。
郁离自顾不暇,根本发觉不到自己惹到了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听到关珏要帮他找人,郁离又气又急,“不行!我不要!”
关珏闷笑一声,很是开怀,“那怎么办呢?药不解就会死,我可舍不得你死。”
郁离飞速摇头,把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晃得更晕了,“我不要别人,皇叔……关珏,我不想要别人。”
关珏眯了眯眼,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像是一道无底深渊,“可不要别人,那只能要我了,你想好了吗?”
郁离连忙点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嗯。”
关珏红唇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要我,可就不能反悔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郁离中药的时间过去许久,此刻已然难耐到了极点,见关珏这么磨蹭,实在等不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直接翻身压在关珏身上,胡乱扯开关珏的衣服,俯身便亲。
关珏被少年这急不可耐的样子取悦到,欣赏了会郁离眉眼含春又始终不得其法的焦躁模样,关珏翻身掌握主动权。
郁离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就被男人压在下面,脑子更晕了。
关珏俯身吻了下郁离的唇,抬手遮上少年那双绯红带着水汽的多情眼,“小竹儿,醒来之后,可别翻脸不认人啊。”
男人的吻,如同点燃了火药引线,轰的一声,郁离理智全无,视线的最后只看到男人一双深邃泛红的眼。
床幔落下,摇晃如风浪行船,直到天明才停歇。
守夜的天一听得口干舌燥,双眼无神,硕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惹得训练有素的属下们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天一:“。”
系统小四起床做饭,看到天一那俩大黑眼圈,一脸揶揄,“我的天呐,天一你昨晚干什么了?怎么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天一:“。”他招谁惹谁了?
此刻忠勇侯府,忠勇侯听到下人回禀,大惊失色,“什么?!皇帝没动那些美人?”
忠勇侯缓了缓心神,摆手,“去查他昨晚去哪了,又跟谁一起。”
可惜他注定查不到什么。
郁离身上的药效一晚上才散去,绕是关珏体质强悍,也有些疲累,结束后草草擦拭一番便抱着郁离睡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关珏醒来时郁离还睡着,脸颊红扑扑,嘴唇艳红微肿,给郁离俊美的脸上平添几分靡色。
关珏喉结微滚,低头覆了上去,好一会才松口。
在郁离微皱的眉心吻了下,关珏起身穿衣,开门走了出去,神情不复刚才温情,一片寒意森然。
让等候在门外的天一和杜明等人如芒在背。
关珏扫了眼杜明,问天一,“查清楚了吗?”
天一点头,“王爷,查清楚了,忠勇侯府的下人与宫女串通给陛下下药,还在陛下寝宫中备了十余名美人。”
关珏淡淡嗯了声,摆手让天一退下,转眸看向杜明,语气如冰似雪,“杜明。”
杜明直接跪了,冷汗流了一脸也不敢擦,“奴才有罪,摄政王尽管责罚。”
“责罚?”关珏冷哼一声,“我不问你昨日为何疏忽,但凡有下次,你必死。”
关珏一句话如泰山压顶,杜明瘫软在地,抖着身子磕头,“多谢摄政王宽宏。”
吩咐杜明准备热水和衣服,关珏返回殿内,看郁离睫毛抖动,知道他醒了,也不揭穿,坐在床沿静静看着。
郁离早在关珏起床的时候就醒了,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样,昨晚的记忆复苏,郁离窝在被子里羞愤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