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气息混合着醇厚的酒味,并不难闻,带着热度的呼吸弥漫在耳际,郁离的身体也跟着发热,他不自在地动了动,却被男人抱得更紧。
“我说了,别动,乖一点。”
郁离还是第一次见到关珏这副近乎无理取闹的模样,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耐着性子哄他,“别闹,这个姿势不舒服,我们回卧室躺着,好吗?”
似乎思考了两秒,关珏直起身子,懒腰把郁离抱起来,往卧室走去,一脚踢开门,两步上床。
关珏把郁离压在身子底下,再次抱住,这下,郁离四肢都被锁死,彻底不能动弹,甚至有些喘不过来气。
郁离挣了两下没挣动,反而被锁得更紧,匀了几口气,郁离继续跟关珏讨价还价,“我们侧着躺行吗?你这样压着我,我不能呼吸,会憋死的。”
不知道哪个字眼刺激到了关珏,他眼睛登时变得通红,在明亮的灯光下竟有些可怖,他死死盯着郁离,粗声粗气道:“不许说!”
郁离心里咯噔一下,声音却越发柔和,“好,我不说。”
关珏看了郁离好一会,似乎确认他不会说不好听的话,半晌一个用力,带着郁离侧躺在床上,全程没撒手。
郁离呼出口气,心脏跳得很快,咽了咽,才说:“好了,闭上眼睛,睡觉吧,晚安。”
“嗯。”关珏嘴上答应,眼睛依旧一眨不眨,郁离被他弄得没了脾气,索性不管他,闭上眼自己睡。
许久之后,郁离刚要睡着,就感到左胸口上一沉,睁看眼看到关珏的动作,瞬间清醒。
男人侧着头,耳朵贴着郁离左胸,听得十分认真,像是确认着什么。
郁离知道,那是在确认心跳。
联想到之前胡乱说的话,郁离有了猜测,“关珏,我没事。”
听到声音,关珏抬起头,盯着郁离瞧,然后放心似的点点头,“哦。”
郁离突然觉得此刻的关珏有点可爱,鬼使神差地挣出一只手来放到关珏脑袋上,揉了揉。
关珏偏头看着郁离,不懂他在干嘛。
毛茸茸的触感像在主动蹭郁离的手一般,郁离触电般收手,眼皮微颤,偏头咳了声,“那个……你还不睡吗?”说完就闭上眼,假装睡觉。
感觉到关珏又在听他心跳,郁离抿了抿唇,不一会儿,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关珏换了个姿势重新抱住郁离,小心翼翼的,似乎怕弄醒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合眼。
听到身旁均匀的呼吸声,郁离悄悄睁开眼,看到关珏睡着,缓缓吐出一口气,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到关珏到底怎么了,想着想着就带着疑惑睡了过去。
第二天,郁离醒来时身旁没人,床单也是冷的。
郁离唰一下坐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待如愿看到厨房里的人时才猛地停下。
郁离发出的声音不小,关珏听到转身看过去,眉头微皱,放下铲子擦干净手,走出厨房,“怎么这么着急?连鞋都不穿。”
郁离骤然回神,低头看到自己光着脚,“啊,我忘了。”
关珏叹气,进卧室拿拖鞋出来,蹲下给郁离穿上,“睡糊涂了?”
郁离摇头,突然想起什么,试探着问关珏,“你昨天晚上怎么了?感觉有点奇怪?”
“嗯?什么怎么了?”关珏语气淡淡。
郁离瞪大眼睛,“你不记得了?”
关珏起身,皱眉思考了会,“我们不是回来就睡觉了吗?难道还发生了什么别的?”
郁离见关珏是真不记得,下意识摇头,“没……没什么,可能是我睡糊涂了。”
关珏昨天的状态明显不正常,既然他不记得,郁离忽然觉得还是暂时不说为好,省得关珏也跟着胡思乱想。
郁离决定再观察观察。
之后几天,关珏发觉郁离最近都变得怪怪的,怪黏人的。
在家时,关珏去哪郁离跟到哪,关珏去书房处理工作,郁离就坐他旁边工作,时不时偷看他。
关珏问他怎么了,每次都说没什么。
白天上班时,郁离也一反常态,一会儿发一条消息。
“在吗?”、“忙么?”、“中午吃什么?”……诸如此类。
关珏只当郁离在跟他撒娇,想他多陪陪他,索性推掉很多工作,抽出更多时间跟郁离一起。
看郁离挺享受的,关珏放下心来。
直到有天晚上,关珏不知道怎么突然醒了,睁眼就看到郁离在装睡。
关珏坐起来,打开灯,看着郁离突然开口,“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可把郁离吓一跳,心虚地缩到被子里,试图为自己辩解,“我就是有点睡不着。”
关珏“哦”了声,像是信了,郁离以为糊弄过去,刚松口气,就听到关珏说:“既然睡不着,我们做点别的。”
郁离不老实交代,关珏生生磨了他一整晚。
可平常好说话的郁离,这次似乎打定主意不松口,关珏有些无奈,不能真把人弄坏,他会心疼,只得放弃追问。
但这个事一直在关珏心里存着,像一根刺,时不时想起来就不得劲。
三天后的下午,金林给关珏打电话,“关总,出来喝杯酒啊。”
按照以往的习惯,关珏肯定拒绝了,但这次没有,“地址。”
金林早就做好被关珏拒绝的准备,似乎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关珏还真答应了,“我去,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我竟然能约到关总喝酒。”
关珏按按眉心,有些不耐烦,“少废话。”
金林翻了个白眼,“OK,我闭嘴,地址发你手机上,待会见。”
金林挂了电话,对坐在对面的某人笑道:“这回行了吧?小祖宗,真是上辈子欠你俩的,可劲折腾我。”
郁离微微一笑,“多谢金大律师,改天请你吃饭。”
金林撇撇嘴,“行吧,就冲你这句话,我今天没白忙活。”说着他看郁离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奇怪,话风一转,“郁离啊,我都这么帮你了,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郁离神秘一笑,淡薄的唇吐出两个字,“秘密。”
金林暴躁了,急得直抓头发,“真不愧是和关珏一对的,简直一个德行,我不问了行吧?干脆憋死我算了。”
说完金林偷偷看郁离,发现他不为所动,更气了。
郁离微笑不语。
关珏很快就到, 一推开门他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他给郁离定制的一款香水,每天都能闻到,再熟悉不过。
关珏在包厢内扫了眼, 最后把视线落到金林身上, “就你一个人?”
金林下意识挺直身子,“不然呢?请你喝酒, 我还能找几个人陪着?你家那位不得吃了我啊。”
关珏脱了外套, 坐下, 坐的位置就是郁离坐过的那块。
金林心头一凛,怀疑关珏已经发现了,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巧?那么多地方不坐, 偏偏坐那。
不敢多说,金林给关珏倒了杯酒, “尝尝, 这可是我从我爸酒窖里偷偷拿出来的。”
关珏尝了一口,点头,“的确不错。”
金林见糊弄过去松了口气,谈起正事, “你之前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郁离母亲的出境记录是假的,根据资料显示, 别说出国, 她最后连帝都都没出去。”
关珏皱眉, 把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又自己倒了一杯, “没了?”
“啊,没了。”金林点点头, “背后的人手脚很干净,要真是程家做的,恐怕他们还有别的后手。这回你算是把他们逼急了,下一次,同样的招数就要用在你或郁离身上了。你打算怎么办?”
关珏食指点着杯沿,眼里闪过一丝杀意,“白家也不干净,白笑笑当初为了嫁给程家人可是废了不少心思。”
金林瞬间坐直,表情严肃起来,眼里惊疑不定,“你是说郁离的母亲是被白家给……”
“嗯。”关珏喝光第二杯酒,又倒了一杯,“白家家主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做事手段极为狠辣,这些年明里暗里不知道处理了多少竞争对手。”
“嘶——”金林看着关珏,“你不会是想把程家和白家一起连根拔起吧?”
关珏不置可否。
金林倒吸一口冷气,“关珏,你这回玩这么大?有把握吗?要是不行,我跟我家老爷子求个情让他出手忙。”
关珏勾唇,抬眼看着金林,“心领了,不用担心,我有我的打算。”
“不过,我确实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说起这个金林可来了精神,要知道关珏从不求人,这次竟然会开口,实在是不可思议。
关珏:“帝都最近这段时间不太平,如果遇到危险,我希望你能帮我保护一下郁离。”
金林眼珠一转,反应过来,“你男朋友你让我保护?这事要是这么危险,你就不能缓缓吗?”
关珏摇头,“不能。”一击即中,才能一劳永逸,他可不想没完没了。
金林拿起酒瓶狠狠灌了半瓶,点头答应下来,“行,我会帮你照看好他的,但你也不准出事,听明白没?”
关珏笑了下,和金林碰了杯,“放心吧,或许根本用不上你呢。”
金林闻言白眼翻上天了,“给你能耐的,你最好是。”
金林有意灌关珏酒,但喝着喝着他就察觉出不对,喝了这么多他这个天天混场子的人都要迷糊了,关珏却依旧面不改色,看起来一点事没有。
金林不禁感到郁闷,暗骂了声变、态,不信邪又和关珏喝了好几瓶。
关珏看出金林的意图,也猜到或许那天他喝酒之后做了什么,以至于郁离最近奇奇怪怪的。
关珏一杯接一杯喝着,就跟喝水一样,好似不管喝多少都不会醉一般。
金林喝得眼睛发直,看关珏的目光充满幽怨,最后实在不支,扔掉酒瓶瘫在沙发上,冲关珏摆摆手,“算了,我是喝不过你,再喝下去就要命了,你也别喝了,早点回家吧。”
关珏放下酒杯,看了金林一眼,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郁离在关珏来之前就去隔壁包厢,坐在沙发上一直盯着手机看,等待金林的消息。
手机声响起,郁离看到上面的备注,手哆嗦了一下,差点把手机甩出去。深呼吸几口,勉强平复下来,点了接通键,“喂?”
“嗯。”关珏的声音被酒液浸润,刻意压低声音时便流露出难得的脆弱,“我喝多了,不能接你下班了,我让关进去接你,好吗?”
男人喑哑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和某些时刻的声音重合,郁离耳朵酥麻,听到关珏说自己喝多了,瞬间起身往外走,“你在哪?我去接你。”
男人似乎犹豫了一会,才说出了一个地址,嗓音比之前更低了。
郁离根本没听清关珏说的什么,但他还是假装听清了的样子,“好,我待会就到,你等我。”
挂断电话后,关珏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瘫在一边的金林听了个全程,酒精麻痹他的神经反应慢了半拍,一分多钟才意识到什么,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来。
“关珏,你不会知道了吧?怎么发现的?我演技有这么烂吗?”
关珏没搭理他,自顾自倒了半杯酒反手洒在自己衬衫上,霎时间殷红的酒液打湿昂贵清透的面料,贴在身上,隐隐露出一点肌肉的轮廓……
金林一瞬间酒醒了不少,看着关珏的动作有些疑惑,“你没事吧你?”
关珏依旧没理他,又把领带松开一些,靠在沙发背上半合着眼,像是要睡着了。
金林呆呆地看着关珏,被他的骚操作惊到,“我去,关珏,你是真能演啊。”
穿着湿衣服的感觉不太好,关珏有些烦躁,偏偏金林还叨叨个没完,抬眼扫过去,“闭嘴。”
今天这事金林自知理亏,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彻底闭了嘴。
关珏这才满意,挪开视线。
郁离在包厢内又待了十来分钟,感觉差不多才出去,敲响了隔壁包厢的门,推门而入。
一进门,郁离就对上金林幸灾乐祸的脸,动作一顿。
金林笑着跟郁离摆摆手,“嗨,快把你那那位接走吧,我可受不了他耍酒疯。”
郁离顺着金林的视线看到了靠在一旁沙发上的关珏,快步走过去,“关珏,我来接你回家了。”
关珏没什么反应。
走得近了,郁离看到了关珏身上略显狼狈的酒渍,眉头微蹙,转头用眼神询问金林怎么回事。
金林摸了摸鼻子,没戳穿关珏,吃下了这个哑巴亏,只说了句,“喝多了不都这样吗?”
郁离没说什么,弯腰凑到关珏面前,拍了拍他的脸,“关珏?”
关珏这才悠悠转醒,目光有些涣散,看了郁离一会,才开口,“老婆?”
“哦咳咳……”金林正喝饮料解酒,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呛到,半天没缓过来。
郁离瞬间像脸火烧似的烫了起来,却没反驳,“嗯,还能走吗?”
关珏撑着一只胳膊缓慢站起来,身形微晃。
“慢点。”郁离连忙扶住,却低估了关珏的重量,有些吃力。
关珏暗暗收回些力道,郁离这才松口气,没发觉什么不对,带关珏离开。
在郁离看不到的角落,金林忍不住给关珏竖了个大拇指,论演技,关珏是这个。
关珏唇角微微勾了下。
郁离第一次开关珏的车有些不太熟练,还时不时要侧头看副驾的关珏,所以车速很慢,快一个小时才开回家。
安全抵达,郁离舒口气。
关珏被他的小动作逗乐,强忍着没笑出来。
下车的时候,关珏没再用郁离扶,自己走的。
郁离紧紧跟在关珏身边,生怕一个不注意让人摔了,紧张不已。
关珏有点后悔装醉了。
顺利回家,郁离放松不少,让关珏去沙发上坐着,转身进了厨房。
关珏坐在正对厨房的那面,视线一直落在郁离身上,看他系上围裙露出劲瘦的腰线,看他并不熟练地煮醒酒汤。心里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郁离紧跟着视频学习制作醒酒汤,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在看他,直到端着醒酒汤出来,才看到关珏盯着他。
郁离以为关珏不舒服,赶忙把醒酒汤喂给了他,一勺接一勺。
关珏眼里含着笑意,张嘴乖乖喝下味道奇怪的醒酒汤。
直到全部喝完,关珏这才抑制不住地抱住郁离,吻了上去。
这一吻很用力,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关珏抵着郁离的额头,“老婆,你好甜。”
郁离嗔怒瞪了关珏,起身端着碗跑去厨房。
关珏低低笑出声来,眼神清明,一点醉意都没有。
郁离哪里不知道自己被关珏耍了,但今天这事是他先挑的头,有气也发不出来,只能自己憋着。
郁离气鼓鼓的样子,关珏觉得可爱,起身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别气了,我还没生气呢,我的老婆和朋友合起伙来欺负我,我真是太惨了。”
郁离本也没多生气,听到关珏的话,又想起包厢桌子上那些空了的酒瓶,有些后悔,转身回抱住关珏。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做的,害你喝了那么多的酒,是不是很难受?”
关珏心里一片柔软,喟叹一声,“不难受,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想灌醉我?是我上次喝酒之后做了什么吗?”
关珏一语中的,郁离心里发慌,抬头对上男人平静的目光,没再隐瞒将那晚的事和盘托出。
听完后,关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捏了捏郁离的脸蛋,语气无奈道:“我不是说过,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刚说几天就忘了?”
郁离抿唇,有些无措,“我没忘。”
关珏:“那就是知错犯错,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郁离犹豫了会,“你想怎么罚都行,只要别生我的气。”
关珏终于笑了,“这可是你说的。”
郁离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想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郁离被关珏扛着走走向卧室。
郁离还在做最后的反抗,“关珏,你还没洗澡呢。”
关珏把他扔床上,“待会一起洗。”
第050章 小可怜拯救计划(完)
这天的最后, 郁离生生被关珏折腾晕过去,关珏给他洗澡都没弄醒他。
关珏心疼但不后悔,说罚就必须要罚, 不然以后郁离指不定还会隐瞒什么。不让他长记性不行。
关珏最不喜别人自以为的为他好。
也就是郁离, 换作其他人,关珏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关珏温柔又小心地帮郁离洗澡做清理, 期间不小心碰到某处使用过度的地方, 郁离皱着眉头, 小声哼哼。
关珏动作一顿,无奈地看着他,“郁离, 别再惹我生气了,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关珏把郁离安顿好, 起身离开卧室, 一夜没回来。
第二天郁离是被冻醒的,睁开眼卧室里一片昏暗,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郁离有点懵,思绪回笼时想起昨晚的事, 脸慢慢红了起来, 小声嘟囔,“真过分。”
恰逢关珏从外面回来, 听到这一句, 推开卧室门, 接了句, “谁过分?”
郁离下意识开口, “除了关珏还有谁,我明明都认错了, 他还……”话说到一半,突然收声。
郁离咽了咽口水,对上关珏面无表情的脸,“那个……你这么早去哪了?”
关珏挑眉,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上去,顺手抱住郁离,“你应该问,我这一晚上都去哪了。睡这么沉,连老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郁离被关珏身上的冷气冷到,打了寒战。闻言眉头锁死,心口酸涩,“昨天折腾到那么晚,你还出去?”
出去做什么了?难道……
关珏都不用看就知道郁离想歪了,叹口气,“我该说你什么好,哄你一个我都要顾不过来了。”
“是公司出了点事,我连夜加了个班,刚结束我就回来了。”
“结果我一进门就听到有人说我坏话,太伤心了。”
郁离:“……”
“我没有想多想,只是担心你而已。程家那边不安分,我怕你出事。”郁离不傻,关珏这么针对程家,程家不可能不反抗。
想到那位素没谋面的母亲的下场,郁离一阵害怕,怕哪一天,关珏也离开他。
到那时,他该怎么办?
关珏看郁离一脸担忧,轻笑了声,“没事,你男人的能力你还不放心吗?谁都不是我的对手。”
“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自己,最近少出门。但也别怕,我已经委托金林派人保护你。”
郁离更担心了,“这么危险?要不然还是交给警察解决算了,我们收集了那么多证据,完全可以定他们的罪了,没必要以身犯险。你要是出事,叔叔阿姨怎么办?我又怎么办?”
被人真心实意关心的滋味真心不错,关珏眉眼轻松,“我保证不会出事,只要我的家人们都平安,谁也伤害不了我,知道吗?”
郁离知道关珏决定的事谁也不能动摇,只得点头,“你去做你的事,叔叔阿姨我守着,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关珏惬意地闭上眼,“那我就放心了,很快一切都会结束。现在陪我睡会,一晚上没睡,好困。”
自关珏公开对程氏集团宣战以来,帝都数千公司纷纷站队,支持关珏者是绝大多数。
只有一少部分跟程家利益捆绑过深无法脱身,只得一条路走到黑。
程氏集团一团乱,程父自醒来之后性情大变,手段更为狠辣,震慑住蠢蠢欲动的众人。
白家那边有白笑笑添油加醋,他们与程父的关系也出现裂隙,天天争吵,有一次甚至动了手,要不是关键时刻警察突然出现,可能会出人命。
警察出现带走了程父和白家家主,二十四小时过去,还没放他们出来。
白笑笑意识到不对,找关系见了他们一面,出来时脸色灰白一片,嘴里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程氏和白家大打出手的消息已经出现,就火爆全网,任两家公关部再怎么出手,也无济于事。
伴随而来的是两家股票大跳水,无数讨债的人天天蹲守在两家公司门口,吓得员工们纷纷离职,短短几天时间,两家帝都龙头财团便空了大半。
剩下的人苦苦支撑,但在无数公司排挤的情况下,很快崩溃。
自此,在传承了好几代人的程、白两家势力分崩离析,很快消失在帝都大舞台上。
帝都商业在短时间内重新洗牌。
其中以关珏为代表的新贵如雨后春笋般浮现,又有老牌金家的鼎力相助,关珏的公司很快便独占鳌头,无可匹敌。
这期间,关珏把收集来的资料,一股脑地交给警方。
知道母亲的确死于程家和白家之手的郁离,以母亲的名义把程父、白父和白笑笑三人告上了法庭。
开庭那天,关珏和郁离一起出现在。
程父第一时间认出郁离,指着他,瞪大眼睛,“果然是你!”
程父在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派人查过郁离,可惜仓库那边早已荒废,郁离的信息又被人保护得滴水不漏,程父怎么也找不到,只得作罢。
如今在原告席上看到郁离,程父并不意外,他只是愤怒,“当初就不该让你活下来!”
郁离低头整理资料,根本没搭理程父。
程父气得想要站起来冲过去,却被法警按住,挣脱不得,只能坐在凳子上无能狂怒。
白父倒是淡定,根据程父的反应认出了郁离,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笑笑却不能淡定,看清郁离的脸后像看到鬼一般,尖叫出声,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胳膊,眼睛死死盯着郁离不放。
“梁美怡,你不是早就死了吗?我亲自确认过的,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一直到开庭时,白笑笑还在疯言疯语,一会哭一会笑的。
法官看了她一眼,锤子一砸,“肃静。”
郁离站在原告席上,向法官陈述程父等人的所有犯罪事实,陈词恳切,眼神清明,此时他虽不在战场,却像大将军一般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关珏在旁听席上静静看着郁离,内心自豪极了。
关进和高莉坐在关珏旁边,两人紧紧咬着牙关忍着不发声,但眼泪却止都止不住,看着郁离的眼神里全是担忧和心疼。
最后排的角落,郁离的外公也在抹着眼泪,抬头望天,心里想着,“女儿,看到了吗?你的孩子长大了,还帮你报了仇,你终于能安心了吧。”
证据确凿,接下来的事情异常顺利。
程父、白父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判决下来时他们当然不服,可惜证据确凿,做什么都是无谓的挣扎,只得认命。
倒是白笑笑那边出了点小插曲,她精神有些不太正常,接受了一阵子一番心里疏导后,才对自己所做的事供认不讳。
判决书下来的那天,白笑笑却被检查出怀孕,只得暂缓刑期,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可惜上天没有眷顾她,没过多久自己摔了一跤,流产了。
关珏知道后,冷嗤,“倒是有些运气。”可惜,再好的运气,也该到头了。
陈年旧事告一段落,关珏放下手头一切事物带着郁离出门散心。
他们去了很多国家,看过很多风景,一起看日出日落,风起云涌;一起冲浪滑雪,登山跳伞……
疯玩几个月,两人乐不思蜀。
可苦了被他们奴役的金林,一边帮关珏处理文件,一边给郁离的事务所建言献策,一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连夜店都没空去。
这天看到关珏和郁离发来的约会照片,金林实在忍不住了,“你们赶紧给我滚回来,老子不干了!”
关珏和郁离对视一眼,都笑了,“好,后天回去,你再坚持坚持。”
金林直接撂挑子,提前溜走,想着去潇洒潇洒,可前脚刚进夜店的门,后脚就被老爷子派人抓回了家。
“我看你给别人干活干挺好的,家里就交给你了。”留下这一句,老爷子火速出国度假,留下偌大一个金家给金林。
金林欲哭无泪,“你们一个个的,也太欺负人了!还有没有人权了!”
可惜,无人应答。
两天后,关珏和郁离如约返回,请金林吃了顿饭,又送了不少礼物,算是给他点安慰,但不多。
金林吃狗粮都吃饱了,气得好久没搭理他们。
两年后,关珏和郁离领了结婚证,不过他们没有办婚礼,主要是郁离不太想,关珏也依他。
关进和高莉也都支持他们的决定,最后只请郁离的外公和金林在家吃了顿饭。
关进特别高兴,不知怎的跟金林一见如故,两人拼酒,最后都醉得不省人事。
众人哭笑不得。
又过了几年,关进看关珏和郁离事业有成,感情一年比一年好,便有了提前退休养老的想法,准备带着高莉四处转转。
关珏和郁离当然同意,提前打点好一切,让他们玩得尽兴。
这回秀恩爱的就变成了关进夫妇,每天都给关珏和郁离发照片,关珏懒得搭理他。
倒是郁离每次都认真回复,还叮嘱他们注意安全,保重身体。
关进和高莉两人生活无忧,顺心顺意,一直活到九十多岁才相继离世。
彼时的关珏和郁离也已经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不过他们就算老了,也都是帅老头,依稀能看见当年的风采。
在关珏八十一岁那年,郁离生了一场大病,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总是拉着关珏说以前的事。
关珏知道,郁离没有多少时间了。
一天,卧床多日的郁离突然提出要出去走走,关珏答应了,吃过饭就用轮椅推着他出门。
秋日的阳光明亮温暖,照在两人苍老的身影上,泛起一片光晕,伴随着空中红黄的落叶,显得越发平和美好。
这一天他们说了很多很多话,似乎要把这一辈的话都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