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滩涂涨潮了!”乌铬从魔法戒指里拿出一块魔法厂扔向乌鸦,乌鸦叼走后再次向后方飞去。
“过滩涂后是急湍的海流,登入陆地后.......”
“确实很奇怪!滩涂后面为什么会有水流?我们又是怎么来这里。”
“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也是,一想头就痛。”
肖欧看向易浩问:“沿途中有发生古怪的事吗?”
一号翻阅着光球的信息,同时操控着易浩说:“在海水淹没三角岩石前进入那扇门。”
“不行!”赫胥威严地说:“你们可以原路返还,但是再进前一步,就是与我们海族为敌人。”
乌铬率先走到易浩前面,“这里交给我,你们先去。”
“好啊。”易浩说。
将军推着船,他微仰头,就能看到易浩长长的斗篷,上面秀着一缕缕金线,刚刚易浩拉动斗篷时,他似乎看到了白色衬衫上有个图案。
卡瑟从魔法戒指里拿出小船,放入水中,小船缓缓地荡向岩石。
直到靠近岩石,他才惊觉,岩石非常高非常大,根本不像他站在地上看到的那般小。
他先用魔杖试探地触碰两块岩石之间,隔膜般界线刹时从中间点往石头上延伸,最后形成一张透明流动着光的防护。
“让开,魔法师!”
乌铬和布莱并肩,久违的战斗,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废墟之地不属于任何人,海族可以进入,大陆人族同样也可以。”
“我们两千人,还怕你这几百人吗?”
隆波指着魔法师的鼻子,“看你们这些旱鸭子不爽很久了,来啊。”
“你们这些鱼,抓起来烤了。”
“真是幼稚级的吵架。”易浩仰头望着天空。
生命树的城堡空间也无法进入废墟之地,会和三角光道有关吗?
三角光道到底是什么,居然连枯树也会忌惮它。
赫胥身上散发出蓝绿相间的光,只要岩石沉入海中,海人可以进,但是陆地上的人族将无能为力。
移动的岛屿已经与废墟之地斜接完毕,他要把这扇门永远留在海中。
他闭上眼睛,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湖水上。
屹立在湖内的岩石随着湖水上涨,石梯隐约就要被沉没。
卡瑟耳边传来易浩的声音,“扔。”
他立刻将魔法阵立于身前,船上早就刻画好的魔法阵伴随着魔法咒语,快速启动。
船和人投掷到那扇奇异的门上。
“住手!” 三尖鱼骨叉同时扔向戒指,半路中被魔法力量拦截。
乌铬说:“赫胥族长,你无法阻止我们进入,不如和我们一起,若是我们做了破坏东方海域的事,你也可以阻止。”
布莱说:“这次不成功,还会有下次,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们的脾气?不如这次一次性将废墟之地弄清,否则谁也无法清静。”
碧蓝色戒指被镶进门内。
像是进入无声的国度,每个人在这一刻都停止不动,直到。
一条条裂纹发出一道道光芒,有七种颜色。
七彩守护界的保护罩像是被击中薄弱点,一击而裂。
“真美。”
“是啊。就算废墟之地最后什么也没有,光这一幕都值得。”
“走开走开,老子可是一夜惊吓拼命才没死,没带点有用的东西回去,以后还怎么混啊。
“族长!七彩守护界要是碎了,东方海域将会完全坦露。”隆波愤怒地说。
海人的岛屿和海中家园都将显露出来,没有了屏障就像没有穿衣服。
赫胥反而出奇地收起手中的武器,低沉地说:“大陆要与海族为敌吗?”
“废墟之地只会在东方海域,谁也拿不走。”乌铬说:“相连的海陆版块,海族常年生活在海中,可是有想过一件事吗?陆地已经连续几起异变,我怀疑已经渗透到密西西比海。”
布莱点头,“光明神殿两艘船上的人都不见了。如果刚刚我没听错,巴瓦抓了你们的族人,而且还拿到了开启废墟之地最为关键的钥匙。细思则恐啊。”
“我不相信你们的话。你们中的任何一位都是冲着废墟之地来,无论是谁最后都会动摇海族的安全。离开废墟之地,或是和我们战斗!”
“现在该是放下彼此的偏见,谈谈合作。”
“海神绝不会允许这片家园遭到破坏。”
“废墟之地,曾经也是人族的家园,就是因为你们的卑鄙狠毒,毁了这一切!你们根本没有资格知道真相,也不被允许进入此地。
“再踏进一步,就成为泡沫永远归入大海。”
“笑话,就冲你的话,我也要过去。我是第一个进入废墟之地核心的。”这位佣兵把刀扛在肩膀上,大步跨向。
起哄的人们突然哑了声音,他们惊恐地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只前进了一步的佣兵身体上覆着一层水一样,开始融化,然后成为泡泡,升到空气中不见了。
众人被这个操作惊吓住了,比巴瓦死的时候还要恐怖,都是尸骨无存。
一群大治鸟从空中飞过。
易浩猛地抬头仰望天空,“这是什么鸟?”
“大治鸟群,每年冬季都会寻找新岛屿,不过它们只生活在中央海域,因为东方海域早晚温差大,不如中央海域一年四季如夏。”肖欧说。
从海流中被冲上陆地时,易浩就察觉到废墟之地的异常,没想到它存在东方海域,同时又出现在中央海域。
或者无形中有扇高耸入天的门,作为中央海域到废墟之地的连接口。
这片独立的大陆和天空之城一样,人类看不到的地方,存在着某个点可以连接着另外一方天地。
湖水已经堆满了小船。
魔法师与海族的对决完全体现于湖水的波浪,掀起大浪眼看就要推翻船只,又被魔法力量抚平,救下船上的人。
双方丝毫不退让。
湖水涨得越来越高,高到快要与石阶持平。
卡瑟第一个跨进石阶,他穿过无形的门。
易浩闪身紧接在卡瑟身后,就在他要走进去时,他面前的三角岩石消失了。
“诺顿先生,我们真得要登上那座岛屿吗?实在是太过于安静。”
盛旷野人不喜欢大海,但是他们祖祖辈辈与大自然作斗争,对自然有着无法言语的感知和敬畏。
“本来我们计划在船上等待,直到海勒牧师他们回来再出发。没想到会偏离方向,昨天遇到海怪偷袭。若是它们再来一次,我们将无力对抗,毕竟布莱先生和海勒牧师他们都不在船上。”
七条船全靠他一个普通人打理,想想就压力好大啊!
“要是伊大人在那该多好啊!”
“伊大人不在,那位老魔法师先生在也好。”
“是啊,这个时候好想她们。”
“都怪有些人,嘴巴臭,惹恼了伊大人。”
“伊大人才不会为这些人的话生气,我猜她肯定忙事。”
“那是什么鸟?”
“我听海勒牧师说,它叫大治鸟,常活跃于海域上空,喜欢寻找孤岛繁衍后代。”
正忙着安顿的诺顿放下手中的记事本,他仰起头望向天空,“大治鸟?不对啊,它们不是只生活在中央海域吗?”
默林背起用树藤编织的箩筐,“你看它们飞过岛屿,没有要停留休憩的打算。”
明明岛上森林繁密,很适合鸟类路途中落脚,大治鸟却没有要停落的打算,大片从高空中飞过,诺顿马上有了不好的预感。
神秘的岛屿和危险的大海,选择哪个都觉得会有问题。
痛苦纠结的诺顿扶着额头,“你们觉得呢?都说说。”
“几位船长回复,他们都说听诺顿先生安排。”
临时被叫过来商量的艾斯说:“这趟出来,也是为了寻找合适的居住地,我想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去看看也行,有危险就立马回来。”
盛旷野,除了海勒四人和布莱外,都没有离开船,他们的目的是在盛旷野外找适合的居住地。
索恩说:“刚刚九联盟讨论过,盛旷野从不畏惧,只有这样才能生存。”
“是啊,我们也需要准备食物。虽然伊大人带着我们跳跃过来,能省下不少食物。”年轻人不好意思地加了一句,“但是我们人多啊,实在是太多了。”
罗芬太太说:“我们先停在岛屿边上,再作打算。”
满当当的七船人,真要是遇上海怪,勇气可杀不死海怪,这些人都将会葬生大海。于是诺顿选择了择中,“那按原先定下的计划,趁白天,先派人上岛查看。”
诺顿还在商量,已经有不少船都派了人前去探查岛屿的情况。在船靠到裙礁后,他们开始从各个方位陆续上岛。
岛上非常安静,静得让人心里发麻。
“米特,照顾好米桠。”艾斯叹了口气,他也是看着米桠长大的,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化太大,心思太细腻是会受伤的,唉。
“好的,族长。”米特牵着米桠的手。
米桠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不像在船上她的脸色总是很暗沉,刚登入岛屿她就被弥漫在空气里的芬香吸引。
她摇了下头,有些晕眩,很快她就适应了这种感觉。
岛上绿树成荫,花香扑鼻,遍地都是藤蔓,脚踩上能感觉到下面厚厚的一层。
“到处都是花草,连走路都没有声音,难怪这么安静。”
“怪了,你们走路怎么都在晃,好好走路行吗?”
“好舒服的气味,真香。”
“嘶,好痛。”
“没事吧。 ”
“没事,刚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给刺到了。”年轻人甩了甩手掌,一滴血滴到藤蔓上。
“和盛旷野相反,这个岛屿上的植物好看。”
“这么多植物,怎么会没有野兽呢?我们再找找,多储备点肉食。”
诺顿亲自来带队,将船上的事暂时交给了船长们,还有罗芬太太。
他感觉到头越来越重,空气中的香甜味也更加浓厚。
“停下来!”
诺顿举起手,身后一百多人纷纷停下脚步。
“诺顿先生,我全身没有力气。”
当停下来他们才发现,身上早就软绵绵使不出力气。
“不要倒下来,大家相互扶好,我想,”艾斯用力地说,“我想我们必须往回走了。”
“可是才出来半个小时不到啊。”米桠说。
“米桠,你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全身充满力量。”
诺顿连忙说:“太好了,米桠。你马上跑回去,回船上将岛上的事告诉船长们,不能让第二支队伍出发。”
米桠伸手碰了碰一朵黄色的花,“我不觉得有问题啊,可能是你们不习惯,再等等可能更好。”
“米桠!”艾斯严肃地说:“按诺顿先生说的去做,走!”
“好吧。”从来没凶过她的族长也变了,米桠瞬间拉下脸,她不情愿地离开。
“诺顿先生,凭你的经验我们这是怎么了?”艾斯望着米桠离开的背影很是忧伤,他伸手托起快要睡着了的米特。
可能是因为伊大人治疗过他的原因,他比其他人状态明显要好很多。
第一个人倒下来的时候,接二连三地倒下来。
诺顿想捞起脚边的人,可是一条藤蔓已经哗啦爬动,它们急速地将地上的人卷起来,扯进花丛中。
流汗从众人额头上滑落下来。
越来越多的人支撑不住,也发不出声。
藤蔓速度很快,它们像是有节奏般,每条都很有条理地卷走人。
花丛中忽然出来一根藤蔓,上面是刚刚第一位被拉走的男人,他的脸上被涂满了鲜红液体。
藤蔓慢慢地将他递送到一朵花前。
这是朵叶子很小花梗很细,花朵却出奇地大。
它一下子打开花瓣,像是一张奇大无比的嘴,里面黑乎乎。
众人屏住呼吸,深怕加重声音,会吵到它,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每个人。
他们眼看着同位身体一点点膨胀,他的脸上皮肤扭动着。藤蔓将他一点点送入到花朵里。
“呕。”米特受不了吐了出来,艾斯抱住他的头,捂住他的眼睛。
数根藤蔓窜出花丛和之前一样,将一个个人高高地悬挂着。
它们下面是一朵朵大张着嘴的花,等待着被喂食。
这座岛屿是活的!
岛上的植物也是活的,这里没有任何动物。
登入岛屿的人都明白了为什么大治鸟不会停下来休息。明明是一种新岛,大治鸟瞧都不瞧一眼。
诺顿现在只希望,米桠将消息带回去,也许伊大人正好回来了,或者来得是魔法师先生。
“我想过自己会怎么死,但这样的死法,作为盛旷野的人,是真得没有想过。”艾斯苍白着脸,他毫无办法去救同伴们,这些人和他一样从盛旷野出来,却这样死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拼着最后一点力量将米特保护好。
“大家坚持住,不要倒下来。”诺顿说完这句话后也倒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脑中闪现着夫人靠在床边朝他笑的样子,女儿阿琳围在他们身边,正说着有趣的事。
风从四面八方刮来,将岛屿上的香味冲淡冲散。
藤蔓缩了回去,花朵合上了花瓣。
诺顿醒过来,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件宽大黑色斗篷。
魔法师先生!他得救了!
“魔法师先生,谢谢您。”
白色和绿色双线贴在人类的身上,医治和安抚他们。
盲者微点下头,“先回到船上。”
他的声音传至很远,岛屿各个方位都听到了神秘老者的声音,各船派出来的队伍劫后余生般慌忙地向船的方向奔跑。
“神啊,这座岛屿比海怪还要可怕。”
“我们还是乖乖地待在船上。”
“明明都没有力气,怎么醒过来全身都舒坦。”
“可惜没有把那些花给烧了。”
“行了行了,你小子能活下来就不错。”
“也不知道是谁救了我们。”
“这次各大势力都派了人来废墟之地,肯定会有些神秘强大者守护。”
“也是,不对啊,每个职业顶尖者不是应该去废墟之地吗?”
“管他呢,快走快走,我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
......
船上的人也听到了盲者的声音,他们早就安排好梯架,船长们亲自出来迎接他们归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晚上怎么办?”
“傻啊,有魔法师在。”
“实在是太可怕了!在盛旷野,植被很少,我一真羡慕岛上的生机。没想到,植物也会这么凶狠。”
“是啊,如果不是魔法师先生来得及时,我们要一个个被生吃了!”
米特醒来后一直闷闷不乐,这是他第一次兴起好好学习魔法的欲、望。
艾斯找了半天才找到米桠,结果发现米桠居然比他们还晚回来。
“魔法师先生。”罗芬太太走到盲者前面,她微微点头,眼神中袒露着一层无法言语的忧伤,“先生,请给我点时间,我想把一切知道的都告诉您。”
“夫人,请跟我来。”盲者转身走到船尾甲板。
风形成六面风屏,将两人包围一起,隔绝一切的声音。
盲者颔首。
果然没有猜错,罗芬太太松了口气,她从外套衣兜里掏出用牛皮纸折叠的三角包,递给盲者,“我也不知道这是否是件幸事,无论如何您知道她的存在,会更容易接受我所说的。”
两张椅子凭空出现,盲者接过牛皮纸,邀请罗芬太太,“请坐,我想这也许是个很长的故事。”
“是的先生,那您听说过费利克·罗芬的事情吗?”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罗芬芬显得有些落寞,“他是我的丈夫,也是罗芬家族——最后一位公爵,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社交场所了。十几年前,我与费利克告别,按照那个人的指示来到了陌生的毛托港。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您的到来。”
她轻轻地扯动着竖立的衣领,似乎这样能缓解紧张。随后她坐了下来,用棕褐色眼眸深深地注视盲者,但是老人的视线没有焦点,这让她放松了许多。
盲者缓缓地打开牛皮纸,他像是一位真正的盲人一般先用手摸了摸,里面居然是一节枯木!
艾斯说过,由佩蒂莫里家族分给每一个跟随家族的认可象征,一节树枝木,只是现在枯萎了而已。
“它本来就属于您和您的家族。”罗芬太太呼吸微微局促,放在腿上的双手用力地握住,“佩蒂莫里家族。”
盲者重新包起来,并收下了枯木。
她又猜对了,老魔法师是佩蒂莫里家族的人。罗芬太太在心中呐喊,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结束任务后可以重新回到费利克身边?
她的眼眶红了起来,接下来必须注意用词,不能显露异常。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盲者问,“请放心,能听到你声音的只有我。”
“真是太好了,谢谢。”短暂的沉默后,罗芬太太微微颤抖着手,开始叙述故事的起始。
“爱尔休国现今也只剩下两位公爵,吉恩斯公爵和罗芬公爵,他们很早前就关系不好。按资历罗芬家族比吉恩斯更古老,可是吉恩斯公爵受到布拉德福的重用,而罗芬公爵却被埋没才华终日在城堡里写写画画,过着清闲的生活。
这是有原因的,罗芬家族的爵位是梅斯菲尔德国王所授封,在两百年的动荡中延续了下来,直到布拉德福一世登上王位,大量的授封爵位。罗芬家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保了下来,而其它凡是跟随过佩蒂莫里家族的都被驱逐。”
吉恩斯公爵?修·吉恩斯的父亲,在皇宫里,一号在城堡空间上俯视时扫到过。盲者很有耐心地聆听,他像是个可靠的长者,微微地点头,“你一直知道盛旷野的存在。”
“是的,但是从来没有亲自确认过,我们只是在罗芬的族史中看到过一次,毕竟离我们太遥远了。整个家族也都对此缄默,只有继承人会从上一代口中得知。我曾在小时候见过弗利克,他很喜欢孩子,可是等我嫁给他时,他却说不想要子嗣,也不需要过继。其实,整个家族到他这一带,只有他一个人了。
没有子嗣,爵位无人继承,意味着罗芬公爵会自行被废除。”
“这很让人疑惑。”
“是啊,他是那么喜爱孩子。”罗芬忧伤地说:“我已经有近十年未见过他,自从他亲自送我上马车离开城堡,前往毛托港,我想他作出选择时肯定很痛苦,因为我是他唯一的亲人。我本来想陪着他慢慢老去,即使没有孩子围绕在我们身边。直到有一天晚上,我们在城堡里见到一位不速客人。”
盲者静静地聆听,偶尔会点头说上一句,这让罗芬太太觉得是在和一位老朋友闲聊。
“一位年少的孩子,挺拔的身姿黑色的长发,以及一双如同深渊的黑眸,他在铺满红毯的长长走廊里回头望向我们。孩子在我们面前不断地变化......真是不可思议的魔法。不过短短几分钟,在我们面前的那位神秘来客,变成了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但让弗利克印象最深的还是最初的那个小小孩,后来,弗利克将他画了下来。”
罗芬太太凝视着盲者,“若是您能前往公爵城堡,我想应该还能看到他的画像挂在城堡大厅里。”
“很遗憾,我双眼失眠。”盲者沉思。
在爱利萨尔城堡,霍格伯爵说在罗芬公爵的城堡里见过和现在的一号长相一样的画像。
十几年前?一号和生命树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
眼前这位年长的魔法师先生,行动自如,完全不像一位盲者,往往会让人忽视他的眼神。真是可惜,多么英俊充满智慧的老者,却失去了双眼。虽然如此想,但罗芬太太内心深处却有些高兴。这些人都太完美了,完美地像是虚假,只能远远地注视,不能亲近。
或许这也是她选择找老人传达,而不是找伊的原因吧。无论是老人还是伊,与那位客人都很像,肯定来自于同一个家族,把东西交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位都可以。
罗芬太太可惜地说:“您们真得很像,只是眼睛和头发的颜色不同,气质和容貌上实在是太相像了。”
“这节枯木是他让你转交给我的?”
“我想是的,这节枯木是罗芬家族一代代传下来。”
“罗芬公爵的祖先也跟随过佩蒂莫里?”这真是出乎意料,毕竟跟随佩蒂莫里的都被赶入盛旷野。盲者这才明白刚刚罗芬太太所说的‘公爵家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是的,唯一一个不属于魔法界的家族,这个家族两千年的历史中只出现过一位魔法师。”罗芬太太继续说,“那时,我们还未意识到神秘人到来会引起何种变化。”
手心发烫,让罗芬太太重新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天,她清楚地记得那位叫易浩年轻人所说的每句话。
富有年代色彩的古老城堡,旋转楼梯上去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的烛光一闪一闪,忽明忽暗地将年轻人的身影投到地上,又黑又深的人影被拉得极为细长。
亲眼见到如此神奇又诡异的一幕,这真得吓到了罗芬太太——城堡的女主人。
“晚上好,先生、夫人,冒昧打扰。”
“阁下是谁?为何深夜到访,在此前我未收到任何相关的来访信件。”公爵挡在夫人前面,他相貌俊美,嗓音低沉悦耳,绅士的良好习惯使他无法破口大骂,“即使是布拉德福陛下也不会这般无礼。”
“唔,我现在写一封来得及吗?”年轻人沉吟,“不好意思,你是哪位?事实上,我并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我是费利克·罗芬,罗芬公爵。”罗芬公爵微皱了下眉头,“你是如何避开各处巡逻的士兵们进入主堡,作为城堡主人我有权知道真相。”
“当然,罗芬公爵。”一号点头,他居然跑到公爵家里,而且还是听人提起过的罗芬公爵,“你应该得到一个正当合理的解释,不过不是现在。”
黑暗中,一团黑雾爬上楼梯,一点点靠近罗芬太太的脚下。
“亲爱的,我觉得好冷。”
轻轻地拍了拍挽在手臂上微微颤抖的手,公爵锐利的眼神审视前方的人,突然意识到不速之客话中的意思,“你不想惊扰到我们,或者说你本来没有想来这里?”
“聪明!原本我只是途径,路过来转个弯就走,这一带也只有你一家是普通人。”年轻人颔首,“遗憾的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巧合。罗芬家族也是它的跟随者。”
“它?你在说什么?”公爵刚想仔细询问,他和夫人被快速地挪动,飞向天花板,然后房门自动打开,他们被扔了进去。
房门打开着,里面燃烧着几盏油灯,灯光照出一道倾斜的光亮,投留在红地毯上。
门里射出来的光,将一号和追着他跑的黑雾分隔在两边。
“速度不错。”一号说:“不过是几盏油灯投射的光,你就不敢动了?太弱了。”
公爵惊讶地发现,一团黑色的东西绕过光所在的位置,如蛇般滑向年轻人。
“啊!”罗芬太太尖叫了一声,她连忙捂住嘴,用力咬着嘴唇。
“你们在光里,不用担心,这家伙现在还很脆弱。”一号一边说一边躲,“不就是不小心路过,又不小心毁了你当年精心策划留下来准备复苏的几个点?别小气啊,我都被你卷进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我生气地要找你报复了?没有。”
黑雾愤怒地张开大嘴,它太想一口吞了前面的人,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类,完全打乱了它的计划。
重新开始,至少要再耗费十年。
“接下来的五个小时,请两位待在房间里,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来,也不要打开窗户拉开窗帘。”房门被砰地一声利索地被关上。
罗芬太太微侧着脸,门在她们的背后快速合上,壁灯熄灭,她看到年轻人一下子没入黑暗中,四处静悄悄。
她无法得知一扇门后是什么样的情况,寂静地让人发麻,她甚至有感觉,只要打开房门,迎接她的将会非常可怕。
公爵也是这个想法,两人非常默契地并排坐在床上,相互依靠。
“亲爱的,一切都会过去,别怕。”
“是的,弗利克。希望我们勤劳能干守时的管家,今天清晨晚点送来报纸。”
过了好一会儿,罗芬太太累得都要快睡着的时候,她听到丈夫说:“我需要画画来转移注意力。”
她打起精神,“不错的主意,我来帮忙。”
比起房里的和谐甜美,房外的一号正踩黑雾的尾巴团上,黑雾很干脆地断了‘尾巴’,逃走了。
“精神力也还没有恢复。”一号可惜地拍了拍手,盯着黑雾断掉的一片黑团正在吃力地扭动。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做的,没完没了。
清晨,当第一道光通过窗台照进长长的走廊时,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
管家匆忙地跑来,“早安,我的主人,我居然睡过头了,真该死。”
然而罗芬公爵却爽朗地笑了起来,“非常好,我必须奖励你一个月的工资。”
“发生了什么事,夫人?”管家完全不能理解迟到还要奖励,他求助地望向罗芬太太。
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罗芬太太,在隔天早上,发现城堡变得格外安静。
首先是罗芬公爵,他坐在花园一整天可以不说话,任何事都引不起他的兴趣和爱好。然后是管家和工匠们,喜欢睡觉,不愿意工作甚至是会忘了用餐。
第三天晚上,一位巡逻的士兵在夜间失踪了,接下来,每天都有人不见,怎么找也找不到。
整个城堡弥漫着颓废和不洁的气息。
医生为他们检查后,都说没有问题。罗芬太太将医生送出门,她站在门边望着天空,感觉呼吸都不顺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