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言盯着楚湛跨出宾利车,接着他也迈了出去。
楚湛的催眠治疗最少也需要两个小时,中途很难醒来,他正发愁怎么一边应付顾谨言一边让俩人都醒来时。
只见伞下的顾谨言单手插着裤兜,叼着烟歪过头让保镖奉上打火机点燃。
可楚湛却警觉地发现,顾谨言朝保镖打了个眼色,他心下直呼不妙,还没来得及撒腿逃跑,后脖颈就一股刺痛。
他两眼猝然一黑,晕过去之前还听见顾谨言咋咋咧咧的声音。
“你他妈不会轻点啊!让你敲晕他,没让你劈他!”
接着一只温热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脸颊,顾谨言在耳边得意地笑:“谁闲着没事跟你聊天,没想到跑出去一圈力气大了不少,可脑袋反倒简单了,呵。”
这笔单子接得有点倒霉,一下子遭了两回痛,要不是院长说顾大总裁已经下了五十万的定金,他真想甩手不干了。
楚湛昏迷中这样想着,没一会儿他的意识逐渐清晰,然而等到他再次睁开眼时,脊背冷汗直流。
因为他在一间装修极其奢华的卧室里,躺在一张宽敞的床铺间,而他的手脚全被软绳捆绑在床头和床尾,他的脑子里立马蹦出四个字:五马分尸。
更令他蛋疼的是他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只是腰间搭了一条柔软的薄毯。
而他扭过头,就看见了坐在一旁椅子上好整以暇的顾谨言。
一双眼在他的身上慢慢地逡巡着。
顾谨言盯着床上的人,心里有些纳闷,楚湛跟了他好几年,这具身体明明很熟悉。
可今晚,那匀称的肌肉却怎么这么令他新奇,挪不开视线,尤其是白皙劲韧的腰。
不过就分开了几个小时,忽然一下像是小别胜新婚的错觉,特别是看见床上的楚湛皱着眉,浑身僵硬的样子。
楚湛挣脱了几下,绳子绑得太紧,他白费力气。
今晚明明是替人治疗,怎么就把自己给整到床上来了。
他极其疲惫又无语地同顾谨言说道:“唉我真是… …你绑我做什么?… …你……..你干什么!?”
顾谨言一边盯着他笑,一边放慢动作似的脱下身上的西装。
眼看他马上就要解皮带,楚湛终于忍不住大叫出声:“停停停,别再脱了!”
顾谨言却置若罔闻,抽下皮带。
先不说顾谨言这张脸多好看,可楚湛是个实打实的直男,就算他没跟女人有过实质性的一步,但他好歹也活了三十二年,至少他清楚平时用手的时候,脑子里幻想的对象绝对不是男人。
所以顾谨言的这一系列行为,已经足以令楚湛的鸡皮疙瘩爬上脸颊了。
“顾总,别这样行吗?我真是你的心理医生,你现在被我催眠中,你再乱搞下去,等催眠结束后,我们两个都挺尴尬的… …”
顾谨言只剩下一条西裤了,结实匀称的肌肉完美,他这类的身材完全称得上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并且会给人一种强势的侵略感。
可楚湛看得别扭,避免顾谨言再脱下裤子辣自己的眼睛,他只能将脸撇到一边。
柔软的床铺陷进一处,楚湛知道顾谨言上了床。下一秒,一具充满压迫感的身体就撑在了上方。
楚湛此时的脸色相当难看复杂,震惊尴尬厌恶全涌进了眼底,他半晌说不出话。
顾谨言手指摩挲着楚湛的脸,看似轻声细语,语气却暗含怒气:“本来今天是给你放一天假的,结果没想到我不过就出去开会的功夫,你居然敢跑?”
“那你想怎样?”
“呵。”顾谨言轻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已经悄悄探进毯子里,伴随着暗示性的动作。
楚湛瞬间如遭五雷轰顶。
三十二年!三十二年!他活了三十二年,除了父母外,头一次有人掐他屁股,并且还是个男人!
“你他妈!你他妈!你… …!”楚湛崩溃得语言都组织不起来,他只能疯狂挣扎闪躲开顾谨言的手掌。
顾谨言被他弄得眸色愈来愈深沉,再也克制不住低下头去堵住对方的嘴唇。
楚湛惊得瞳孔收缩,他一边奋力左右摆动脑袋一边同顾谨言商量:“顾总,你要来真的也不是不行,不过再缓缓行吗?给我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深度催眠也差不多该醒过来了。
“没耐心。”
“那顾总,你松开我可以吗?做那种事情,绑着多没劲?难道你喜欢死鱼?”
“松开?呵,你当我傻吗?看来我真是把你养得太好了,连力气都比以前大。我可不想把力气浪费在跟你打架上。”
眼看商量无果,楚湛脑子里急得乱糟糟一片,在顾谨言扣住他下颌准备强势进攻时,他连形象都不要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你敢亲下来,我往你嘴里吐口水!”
顾谨言一怔,蓦地挑眉:“亲嘴不就那回事儿么?”
“痰!”
顾谨言身体陡然一僵。
楚湛喘着气变本加厉:“是痰。我刚淋雨感冒了,我保证你亲下来我一定吐你嘴里,很浓,浓到卡你嗓子眼。”
“……..”顾谨言简直不敢置信,这句话是从楚湛这个外表清冷漂亮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你真恶心。”
楚湛如愿以偿看见顾谨言眼睛里的厌恶,松了口气,他试图放缓口气安抚:“等我感冒好了行吗?”
顾谨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缓缓勾起了唇:“好,不亲你。但不妨碍我们做点其他的。”
他揭起毯子往旁一扔。
楚湛脑子“嗡”地一声。
根本等不到催眠结束自然醒过来,他必须得想办法提早结束治疗进程。
不给亲嘴,顾谨言就盯上了脖子。
楚湛一边忍受着膈应一边在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办法。
他必须得醒过来,必须得醒过来!
在顾谨言的手搭上腰的那一刻,楚湛死命咬破舌头…….
“吱拉——”
楚湛猛地睁开眼,就已经一个趔趄,连人带椅退了几步。
顾谨言也刚醒过来,见状眼疾手快准备去拉,却被楚湛反应激烈一挡。
俩人就隔着一张办公桌站立着,一个保持着伸手的动作,一个挡着胳膊,一副面对洪水猛兽的表情。
空气里流淌着诡异的寂静。
催眠结束了,可顾谨言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薄红,他盯着楚湛欲言又止。
楚湛已经不能用别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感觉了,他就跟身上长满跳蚤似的,恨不得猛甩几下才舒坦。
许久后。
“楚……..楚医生,你还好吗?”
“你记得?”楚湛反问他。
顾谨言表情尴尬了一瞬:“是,我记得催眠时发生的事情。”
楚湛嘴角抽搐了下:“你是同性恋?”
顾谨言皱眉:“不是。”
“那你… …”楚湛说不下去,刚才在催眠世界中狠咬一口,仿佛到现在舌尖还在疼痛的错觉。
顾谨言眉头锁得更深了,他说:“楚医生,对于刚刚在催眠中发生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可我无心冒犯你。至于我为什么会强制你,我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今天跟你交谈得比较久,也许是惯性思维。”
楚湛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事实上对于今晚催眠中的差错,他也无法理解。
患者在催眠世界中无法自控的行为,作为心理医生的楚湛也没法指责什么,尤其催眠之前顾谨言还担忧询问他,过激的行为会不会影响到他时,他斩钉截铁说不会。
只是………楚湛暂时没心情继续跟顾谨言待在一间办公室里头了。
调整情绪后,他对顾谨言说:“顾总,时间不早了,今天的治疗先结束吧。”
顾谨言也不计较楚湛明目张胆赶人,他依旧优雅礼貌地跟楚湛道别。
“楚医生,今天很感谢你的治疗,我觉得… …非常有成效。”
楚湛干笑了声,硬梆梆地敷衍:“不客气。”
顾谨言前脚刚要踏出办公室,脚步一顿,蓦地又折回,他刚伸出手,楚湛却如临大敌,整个人戒备地盯着他。
“还有什么事?”
顾谨言讪讪地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楚医生,你这儿… …流血了。”
第04章
顾谨言离开后,楚湛立即去了洗手间,对着盥洗台上方的镜子一照,才发现紧抿的唇缝间渗出了血渍。
尤其在淡色的嘴唇上一丝鲜红,格外艳丽。
以为只是在催眠世界中,当时的楚湛急于醒来狠下了力气,结果没曾想居然是在现实世界里咬了自己一口,难怪醒来后隐隐发痛,他还当是错觉。
真够晦气的。
楚湛张开嘴,仔细把舌头检查了一番,幸好,只是破了点皮。
不过饮食方面还是受到了影响,第二天上班去医院食堂吃午餐。
同事刘询见他吃饭那个费劲,便打趣他:“你什么情况,昨天晚上出去打野了啊?”
“一边去。”楚湛刚同他说话,舌头又是一阵刺痛。
刘询笑嘻嘻地说:“不过那女孩力气还挺大的啊,把你舌头都亲破了啊?”
“咳咳… …”楚湛被饭粒呛得面红耳赤。
“老大不小的人了害羞什么啊,不过我要是你赚了这么一大笔单子,我指不定比你还玩得疯。”
楚湛缓过气后,睨了他一眼:“你消息还挺灵通的。”
“什么消息灵通,医院里头都传遍了好吗?刚刚我听院长说那位大客户又派人过来交了一期的疗程费用。”
“…….”楚湛手里的筷子顿了顿。
刘询撞了下他的胳膊肘:“什么表情你?有钱赚怎么瞧着你还不乐意似的?”
楚湛心里想着“这钱给你赚,你乐意不?”
可实际上他哪能跟别人说昨天在催眠世界里他差点被男人给侵犯的事,否则就成了整座医院的笑话了。
一期疗程费用最少也得几十万,楚湛半喜半忧,喜自然不用说,辛辛苦苦上学工作,最后不就为的名利双收。可他愁的是,按顾谨言的这作派,他这精神病一天没治好,颇有赖上他的意思了。
昨天的催眠,他到今天都没想明白哪出了问题,所以他头一次感到棘手。
一顿午饭用了接近一小时,楚湛回到办公室准备给自己的舌头找点药膏涂,可进去后却发现办公桌上放着一只包装精美的袋子。
他正困惑谁把东西放在桌上时,一身白大褂的院长满面红光走进来。
“楚医生,哎呀,你可真是我们医院的福星啊!”
楚湛已经从刘询口中得知顾谨言交了一期费用,所以并没有过于惊讶。
“院长,您太抬举我了。”
只听院长说:“上午顾总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传达给楚医生,他说你心理治疗非常专业,他还赞助了咱们医院一批新器材…….”
院长喋喋不休说着,一边讨好吹捧着楚湛,一边又让他尽心尽力伺候好顾谨言这尊财神爷。
心理治疗,有几个能全然康复的,无非就是长时间疏导。只要这位顾总的病一天没好,那么就会有二期三期无数期的治疗。
楚湛口中敷衍着院长:“院长,我尽量。”
等到院长走后,他招来护士,指着桌上的礼品袋。
护士笑道:“楚医生,你刚去吃饭的时候,有人送过来的。”
“送我的?”楚湛蹙了下眉,问:“那人说什么没?”
“没说什么,放下东西就走了。”
“好的,谢谢。”
护士走出办公室,楚湛拆开礼品袋,里头有一些高档昂贵的补品以及几支药膏。
楚湛已经知道了,他顿时有一种怪异的错觉,顾谨言给的补偿… …
下午接待了一名患者,进行了催眠治疗。楚湛本以为经过昨天的事,他的催眠出了问题。可是当他给下午的患者催眠时,却发现跟从前无异,这让他觉得顾谨言的那次催眠完全就是个意外。
所以他稍稍放下了心,对于后面帮助顾谨言催眠也没了那么大的压力。
在楚湛的舌头恢复好一些时,顾谨言再次来就诊,中间只隔了四天,依旧是晚上。
现在甭说是晚上了,哪怕是三更半夜,只要他顾大总裁犯病了,院长都恨不得亲自开车过来接楚湛。
今天顾谨言过来得晚一些,楚湛有时间换上制服,所以等顾谨言到时,看到的是穿着白大褂身形清瘦的楚医生,跟上回见到的样子又有些不同。
尽管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可冷淡的眉眼看起来更加清傲了。
“顾总晚上好。”楚湛伸出手。
顾谨言垂眸看了一眼这只白净带着消毒水气味的手,握上。
“晚上好楚医生。”
这个季节是深秋,办公室里开足了暖气。顾谨言坐下后便脱下了西装外套,里头只穿了一件黑色高领的羊绒衫。
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楚湛一看他脱外套,眉心就是一跳。
顾谨言皮肤白,深颜色衬得他眉眼更加深邃。
楚湛不着痕迹观察着他的举止,怎么也跟催眠世界里见到的那个阴鸷霸道,气质凌厉的人搭不上边。
所以在这次开始催眠前,楚湛纠结了一下措辞,在您看起来像疯子与疯狗之间选择了比较文雅的说法。
“顾总,我在催眠世界里接触到的你和你现在不太一样,里头的你似乎情绪不太稳定,所以我想问问你,你平时的性格也会那样吗?”
顾谨言摇了摇头,神情略微迷惑:“我从小到大都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很规矩。我自认为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我的情绪也非常稳定。所以在催眠后我会是那种性格,说实话,我自己也挺惊讶的。”
“深度催眠不排除会挖掘出人的隐藏性格。”楚湛敲打着键盘,记录进病案。
一期疗程结果:患者隐藏性格暴戾,行为过激。
至于治疗方案,楚湛一时间拿不定。不得不说,这位患者在催眠中的表现已经严重干扰到他的治疗了,根本无从下手,目前来说,只能看看今天晚上的效果了。
顾谨言沉默不语,慢慢地紧拧起眉。
“楚医生,上次你说,在催眠世界里你只会像第三视角那样存在,可是为什么我会看见?”
“这个我暂时自己也无法解释,一般来说我确实只会无形态出现。不过,催眠本就是一件神奇的事,还有更多的领域我没有探索到也难说。”
顾谨言问:“那这次还会不会跟上次一样?”
楚湛从电脑屏幕后瞥了一眼:“应该不会,估计上次只是个意外,这几天我一直有在催眠其他的患者,没有出过问题。”
“那就好。”顾谨言似乎像是松了口气。
第二次催眠。
其实楚湛心里还是有点忐忑,虽说这几天经手的患者催眠都正常,可他总觉得自己跟顾谨言有点儿犯冲。
透过节奏感摇晃的玻璃球中,楚湛盯着对面人精致的眉眼,心里反复着告诫自己:别再出错,别再出错,别他妈再出毛病了!
周围很安静,楚湛醒过来,他皱了皱眉,深呼吸一口气后才选择睁开眼睛。
至于为什么深呼吸,他希望别睁开眼就看见顾谨言在他身上耕耘,那他估计得疯,别说以后治不了顾谨言,八成看见男人都得吐。
幸好,上边没人,只有洁白明亮的天花板。楚湛大松口气,然而下一秒这口气噎住了。
因为他摸到腰间横着一条手臂,皮肤温热细腻,可硬梆梆的触感却提醒他,这绝对不是条女人的手臂。
楚湛僵硬地梗着脖子扭过头一看,当场傻眼。
操蛋了!
一个直男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两个人都光着膀子,不用细看就能感受到旁边人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体温,至少在楚湛活这么大,没有什么比现在更操蛋的事情了。
在催眠开始时他还抱一丝希望,现在他只能枕在男人的臂弯里翻白眼,果然,他跟顾谨言犯冲。
并且这次催眠还跟上一次接轨了,看来上一次他咬破舌头逃过一劫,可在催眠里的楚湛却还是被顾谨言给上了。
幸好,重新回来的楚湛身上并无异样,这让他不至于那么反胃。
身上没有束缚的绳子,楚湛倒也没必要搞得跟良家妇女一样跳起来砸个枕头,哭哭啼啼痛骂一顿。
首先他是个大男人干不出来这事儿,顶多揪着顾谨言干一架。
其次在顾谨言的催眠世界里,俩人做这种事怕是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而他猜想,在这个世界中顾谨言的性格,顶多会嗤笑:“干都干了,还矫情什么?”
所以楚湛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躺在床上别过头背对顾谨言,开始沉思下一步的计划。
按照从前那套上帝视角引导方法行不通了,顾谨言没有现实的记忆,那他说再多,对方也只会觉得他在胡说八道。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待在顾谨言身边走一步看一步,看看能不能从中挖掘出顾谨言这强制爱毛病的起因,然后在一旁慢慢疏导。
但楚湛不想跟他再起冲突,要不然像前几天那样两个人拉拉扯扯,还没见到成效就光受伤了。
楚湛拿定了主意,忽然整个人僵硬了。因为身后的顾谨言动了动,横在腰间的手臂收拢,将楚湛往身上一带。
两个人贴得更紧了,顾谨言鼻端的热气在后颈炸开。
“醒了?”刚睡醒的顾谨言声音略哑,透着一丝餍足的性感。
既然醒了,继续在一张床上躺着也别扭,于是楚湛说:“起床吧。”
顾谨言却不肯,只把嘴唇贴在楚湛的脖颈处细细地摩挲着并且低喃道:“再陪我躺一会儿。”
眼看这手又要不安分了,楚湛忙一把扣住,扭过头盯着。
同样作为男人,楚湛哪能不知道刚睡醒的顾谨言会有什么生理反应,他脸都绿了,一瞬间他觉得刚才所想的方案恐怕得作废了。
顾谨言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但随后仿佛意识到什么反而笑了。
他问:“还痛吗?”
楚湛一怔,管它是哪个地方痛,总之先痛就是了。
“痛。”
“以后听话点,我就不像昨晚那样折腾你了。”
“……..”
大概应了那句床头打架床尾和,上一个催眠世界中还凶神恶煞的顾谨言现在却笑着宠溺揉了把楚湛的头发,起身下床。
楚湛以为他好歹先去洗个澡穿个衣服啥的,结果没想到他被子一揭,伸过手臂就要穿过楚湛的腿弯。
“你做什么?!”楚湛顿时触电般平地蹦起。
“抱你去洗澡。”
“不用,我自己去洗。”楚湛边说边挣脱开。
顾谨言脸皮厚,大咧咧站着不影响。可楚湛哪能接受得了,他手忙脚乱一边挣脱一边还得捂着档,脸都涨红了。
“我说真不用!你怎么听不懂人话?”
最后他被顾谨言压制在墙上“听话,你自己洗不到,如果不掏出来会生病的。”
“掏,掏什么?”
顾谨言盯着他笑了,笑的非常暧昧:“你说呢?”
楚湛直接黑脸,因为顾谨言说完,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了,他当即脑袋“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而且你再乱动的话……..”
再乱动的话,恐怕没自己好果子吃了。避免接下来更尴尬的事情发生,而楚湛也不打算刚开始催眠没一会儿又继续咬舌头醒来。
他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放软了语气:“让我自己洗好吗?”
楚湛没顾谨言高,所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看到的是楚湛紧咬着牙,颤动的睫毛下羞愤的表情。
顾谨言微微扬起嘴角:“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怎么现在反倒害羞起来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着,他还是很享受楚湛这副样子,他捏着楚湛的下巴哑声道:“记住了,你这个样子只能给我看,我去外面那间洗澡。”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离开了卧室。
楚湛几乎是一路骂骂咧咧来到浴室,对着镜子一照,这具身体更是惨不忍睹,遍布痕迹。
楚湛活了这么把年纪,平生头一次别扭地伏在盥洗台上给自己清理,同时还不忘问候顾谨言全家。
洗完澡,楚湛裹着浴巾走出浴室,看见床上叠放着一件绸质的系腰睡袍,他对于顾谨言的催眠世界完全是陌生的,所以压根不知道之前楚湛的衣服在哪,尽管睡袍很难遮住脖颈处青紫的吻痕,但有衣服穿总比光着强。
顾谨言已经不在房间内了,楚湛走出卧室,要不是门口站着一名女佣,他都怀疑自己在某处高级酒店的套房内。
等女佣领着他来到楼梯口,楚湛现在位于二楼,他抬头一看,巨大水晶吊灯垂落在旋转楼梯间。
放眼望去,墙壁上的名画,摆架上的古董花瓶,纯手工羊毛地毯,随处可见的奢华,淋漓尽致。
女佣领着楚湛去了餐厅,并告诉他顾谨言已经出门去公司了,待会吃过饭会有车子过来接他。
等到楚湛吃好饭,放下筷子当即被身后一声整齐的“楚先生”。给震住了。
十几名统一制服的女佣不知道什么时候推着一辆衣架车站在了后边的大理石上,而衣杆上挂着一排名贵西装以及内搭。
两小时后,楚湛已经坐在豪车里了,他一身笔挺的银灰色西装,白色内衬的领口扎了领结,不仅头发固定了发胶,连脸上也打了不少粉底。
顾谨言没说笑,楚湛他还真是个明星。现在他要去参加电影颁奖典礼。
楚湛思来想去,为了能顺利帮顾谨言治疗,少走点弯路,打算假装失忆,看看能不能从其他人口中得到点线索。
反正顾谨言的催眠世界已经这么离谱了,也不妨碍再加点狗血。
所以接下来出现的每一个有名有姓,跟他接触时间超过五分钟以上的人,都得留心,说不准跟顾谨言的病症都有前因后果的关联。
首先第一号关键人物。
车内除了他以外,还有他的女经纪人——林霏。
而林霏已经盯了他几分钟了。
“楚哥,你真的失忆了?”
楚湛问这位戴着眼镜看起来四十岁不到的女经纪人:“所以我跟顾谨言怎么会在一块儿的?”
林霏抿着唇,眼尾扫了眼前头的司机,表情似乎有些顾虑,她说:“我一个外人哪好对顾总的事情说三道四,要不,楚哥,你还是自己问顾总去吧。”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楚哥你只要不跟顾总顶撞,他对你还是挺好的。”
那是肯定的了,要是不好,能滚到一张床上去吗?看来,林霏忌惮顾谨言,暂时从她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顾谨言的病症,必须得了解楚湛和他的纠葛,并且往正确平缓的关系上慢慢引导疏通。
通过在车上一个多小时的打探,楚湛从林霏口中得知自己入围了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的候选名单。林霏告诉他,让他不用担心,他已经被内定了最佳男主角。
“……….”楚湛觉得自己像是在顾谨言的催眠世界里过家家般无语。
可他现在已经身为主角了,那再无语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进行下去。
楚湛没接触过娱乐圈,但他多少了解颁奖晚会座位安排是有规矩的,而他托顾谨言的福,与一众大佬稳坐第一排。
这时,楚湛认为他解锁了二号关键人物,同排的还有他出演的那部电影的导演以及男二。
而那位男二已经隔着几个座位盯着他看了有一会了。
据说这位叫洛予的男二是国内的当红顶流,从不追星的楚湛也认为对方实至名归,不论是气质形象哪怕在这种俊男美女聚居地也是出类拔萃的。
他见楚湛看向他,便无声回应了一个微笑。跟顾谨言那张明艳的充满强势攻击性的脸不同,洛予给人赏心悦目的同时,散发的气质也是如沐春风,令人舒服。
今晚的颁奖典礼,楚湛毫无悬念拿了最佳男主角,领奖下台,台下的掌声稀稀拉拉。
经纪人林霏悄悄跑到座椅后,凑到楚湛耳边说:“楚哥,别看微博哦,看到了也别生气。”
她刚要离开,忽然又想到什么,掩着嘴补充了一句:“楚哥,别跟洛予接触哦。”
楚湛不解,问:“为什么?”
“顾总会生气的。”
说完她就退到后边的座位上去了。
楚湛才想起自己口袋里有一只手机,他本来对催眠世界里发生的与患者无关的剧情毫无兴趣,但听林霏这样一说,加上看着艺人们在舞台上唱歌也兴致乏乏。
他就掏出手机,划开屏幕点进了微博。
微博实时报道了楚湛获得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等他点开评论区,顿时人傻了。
不说队形统一,起码也有成千上百条字眼相似的,清一色的“楚湛卖屁股!”
刷了不过十来分钟的微博,楚湛已经彻底了解到“卖屁股”的真相了。
这部影片原先定的是演技精湛的洛予为男一号,而楚湛是男二。由于楚湛幕后大佬操作,洛予硬生生被撤下男一号。
至于楚湛背后的大佬是哪位,网友们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肥头大耳的投资人,有人说是其貌不扬的导演,总而言之,不管是哪一个,关于楚湛的私生活猛料一个比一个精彩。
楚湛忽然想起刚才洛予的微笑,再扭过头一看,只见洛予苍白着脸色垂着眸,神情有些失落。
载歌载舞的电影颁奖典礼落下帷幕,待会还有庆功鸡尾酒会,定在一家叫做“蓝光”的会所。
楚湛以为当顾谨言的金丝雀会被禁锢在豪华别墅里,没想到对方除了在某方面强势外,社交倒是挺松懈的。
不过鸡尾酒会全是娱乐圈的人,聊的内容楚湛这个外行根本听不懂,而且他发现自己似乎人缘不太好,连个路过碰杯的人都没有。
待了半个小时,楚湛便放下酒杯去了一趟洗手间。
当他洗完手准备出去时,迎面而来一个人,他打算绕过去,谁知两条颀长的腿却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