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顾谨言大吼着,掣肘着楚湛的咽喉将人重重摔到在一旁。
楚湛的后背撞到装满球的筐,顷刻间球滚落一地。
“果然跟你这种神经病没法沟通!”他大骂着撑起身体。
顾谨言却已经扑了上来,楚湛毕竟也是个身高一八几的成年男人,霎时间与他扭打在了地板上。
顾谨言猩红着眼,表情接近狰狞,被背叛欺骗羞辱不甘痛苦烧得他满心满脑的暴戾,他脸上挨了楚湛的拳头,怒火更旺。
他一边压制着一边自嘲:“是啊,我他妈还真是傻逼。信了你的鬼话陪你演无聊的把戏。既然你他妈这么不要脸…….”
扭挣中,楚湛的力气逐渐流失,他被压制在下方胸膛剧烈起伏。
他看着上方的顾谨言笑得毛骨悚然。
顾谨言一把揪着他的领带,拽着他逼近自己,“反正你他妈都是在玩我,那我还顾忌什么!”
楚湛陡然一惊,领带被扯开,接着衬衣的扣子因为粗暴的动作瞬间崩落。
“你他妈真的疯了!”楚湛大声唾骂着,整个人拼命挣扎抵抗。
“那也是被你逼疯的!”
行行,又来强迫是吧!我看你能不能得逞!尽管不想选择这个方法,但无可奈何。
“我去你妈的吧!”楚湛话完,一口咬在舌头上。
一瞬间,刺痛在口腔炸开,连同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他等着结束催眠,然而等到的却是顾谨言阴冷的声音:“不让碰到这种程度?宁可自杀!?”
血腥气彻底让他疯狂,他直接狠狠吻了上去,将楚湛口中的血液一并吞落。
楚湛疼得头皮发麻,眼里迸出泪水,而顾谨言的吻更如狂风骤雨般,令他痛上加痛。
他惊惧又苦闷地意识到,催眠醒不过来了,至少在此时此刻,他醒不过来了。
一旦意识到这点,楚湛开始惊慌了。他的衣服裤子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呃顾谨言,顾…….”楚湛剧烈扭动着脑袋,手脚胡乱在顾谨言的身下挣扎,“别这样子!你个傻逼!滚!滚开!你敢动我试试!你……啊!”
顾谨言稍稍离开,舔了舔楚湛嘴角的血,笑容阴鸷:“晚了。”
“别在这!”楚湛崩溃道。既然已经无法避免,那么他只希望自己可以体面一些。至少不是当着壁球馆另外两个人的面,更何况外头还有保镖。
顾谨言还有一点良心,他一把拉拽起楚湛,动作粗暴地走出壁球馆,将他推进另一间无人的休息区。
楚湛还没站稳,立即脸朝下被重重地按在沙发上。
他听见自己的皮带扣发出清脆的声音,随即一凉。
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崩溃大叫:“顾谨言!!!你去死……”
“嗯……”最后一个字他未能如愿骂出,声音戛然而止咽进了喉咙里。
身为男人的自尊在这一刻被狠狠割裂,楚湛有几秒钟都是大脑空白。等到回过神来,却不得不被迫面对这种惊悚又耻辱的触感,清晰得令他浑身颤抖,痛楚更令他冷汗直流。
顾谨言将他的脸扳过来面向自己,撞见的却是楚湛一双毫不屈服的眼,他恨极了这样的眼神。
在视频里氤氲水光,多情温柔的桃花眼怎么在他这就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为什么?你为什么?”顾谨言又恨又绝望,他一遍一遍质问:“他陪你高中两年,可我呢?我的八年就是这么廉价?”
楚湛受痛皱起了眉,却硬是咬着牙说:“我说了,我不是从前的楚湛。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些事情,你他妈上错人了。”
然而顾谨言却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中,分明做着这种事情,可他眼底却没欲,只有无尽的悲怮。
“八年,我对你那么用心,别的人我连看都不看一眼。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为了名利金钱处心积虑接近我,当这些都到手后就迫不及待想恢复你直男的身份了?生怕跟我多接触一秒,就会影响到你的名声?那么洛予呢?你又不怕了?”
顾谨言越说越发狠,楚湛再也克制不住痛叫出声。
“啊!你他妈!”
“很痛是吧?”顾谨言猛地一把拽起他的头发,楚湛被迫抬起下巴。
顾谨言恶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对你那么好,你要什么我没给你?可你却生怕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怎么?你不就是个被包养的,还怕这些?我就那么见不得光?”
再柔软的沙发也经不起磨砺,楚湛的膝盖已经在微微发疼。
他倒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既然这样,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楚湛听不懂他的话。
顾谨言手指捏住他的脸,迫使他抬起下巴,他贴近他的脸,声音宛若地狱深处发出:“让所有人看看,你楚湛在我顾谨言的床上是什么样子。”
楚湛睁开眼,瞳孔剧烈收缩。
“!!!”
真他妈是神经病的催眠世界,连在上床时刻都能……….
顾谨言的手从他的下颌滑落到脖颈, 如同狂野世界中强行禁锢不安分的猎物。
其实楚湛已经疼到有些失神了,连呼吸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掀起被汗濡湿而黏腻的眼皮。
这个休息区就在壁球馆对面, 光洁的落地玻璃对着走廊, 圆弧形的沙发几乎绕了整个区域。
楚湛还不至于疼到眼花,可这一瞬间, 他几乎想狠狠擦一把眼睛。
他看见了什么?
明亮的光线慢慢黯沉, 沙发正对着的落地玻璃随着消散的光逐渐变形, 淡化, 空间越拓越宽敞。
他低头一看,休息区的厚重地毯消失,取而代之的居然是光滑坚硬的地面,质地类似于舞台的镜面地板。
顷刻间,除了他还跪在沙发上, 哪里还有休息区的影子, 只有偌大的空间和高悬的顶。
他不知道自己跟顾谨言在舞台的哪个位置, 只觉得透过眼睛能穿透所有的墙与空间, 他看见一拨又一拨的人走到座位区,有光鲜亮丽的艺人,有兴高采烈的观众。
楚湛双目圆瞪,整个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
他已经不能用扯淡来形容顾谨言的催眠世界了, 这简直就是………天雷滚滚。
当身后的顾谨言用动作提醒着他们此时此刻正在进行的事时, 前所未有的羞耻屈辱,轰然将楚湛强烈吞没。
“啊!”楚湛不堪地将脸埋在手臂下。
他明白一切都是虚幻的,即便自己满大街裸奔都无所谓, 可这他妈不是裸奔!
顾谨言几乎衣衫完整,而他西装早已被扯下, 衬衫凌乱不堪,双腿贴在沙发上止不住地颤抖。
“顾谨言,你真是疯了,你妈的疯子…….”楚湛颤着唇反反复复地骂着几句话,即便他清楚一切都是假的,可却不敢大声,因为此时他觉得连喘口气都是羞耻。
“我疯子?我怎么疯的只有你一清二楚!”顾谨言强扼着他的脖颈,逼迫他面对眼前的一切。
他欺近楚湛的因为冷汗而微凉的脸颊,如同床上最亲密的恋人,口中却吐着寒意的话:“睁开眼给我好好看看,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
目光穿过舞台下方的一排排座椅,透过在明暗交错中涌动的人群,外面是签到处的红毯,而红毯尽头出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那是他自己,不,确切来说,那个是曾经的“楚湛”。他一身笔挺的西装,扎着黑领结,皮鞋铮亮地站在广告牌后,等待步入红毯。而那张脸却是陌生的,尽管五官一如既往的清冷俊美。
可眉宇间隐藏不住的得意与野心,使他的气质看起来更像是浸泡在娱乐圈这种纸醉金迷后的庸俗。
前边还有几位正在走红毯签到的艺人,“楚湛”他伸出手整理着自己脖颈的领结,蓦然瞥到身后走来的人后,脸色瞬间不自在了起来,厌恶在他的脸上浮现了一瞬后,被他抑制在眸底。
来的是“顾谨言”,然而那个“顾谨言”也是陌生的,尽管高大完美的身材依旧气场十足,在这帮衣香鬓影的明星中,也能让人一眼看出是资本大佬的存在。
可他脸上却没有现在这般骄矜,始终带着从容温柔的笑,投向“楚湛”的眼里更是溢出的笑意。
“待会儿坐我旁边。”他来到“楚湛”身边,轻轻地搭上肩膀。
这边还有许多工作人员,再往前走几步便是红毯与数不清的记者。
“楚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将“顾谨言”搭在肩上的手推开。
“顾谨言”抿紧了唇,眼底的笑意淡去许多,却也没说什么。
“楚湛”皱眉:“你旁边坐的都是大佬,我坐过去干什么,还有现在在外面,你别拉拉扯扯。”
“好。”“顾谨言”声音有些低落。
“楚湛”瞧见他的神情,又刻意放软了声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被记者拍到乱写对你影响不好,毕竟你是辰耀的继承人。”
“顾谨言”听后,重新笑了:“我听你的。”
“楚湛恭喜你,今天获得最佳新人奖。”
“谨言,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哪有今天。”“楚湛”悄悄地抓了抓“顾谨言”的手,一瞬间又松开了,他轻声道:“晚上我请你吃饭。”
“好。”“顾谨言”望着楚湛走上红毯的身影,看着他在聚光灯下尽情地享受着明星的光环。
在无数的掌声鼓动中,“楚湛”上台领了奖,灯光使他冷清的五官都在熠熠发光,他自信骄傲地发表感言。
舞台下方座席上的两个男人为他倾倒。
然而舞台上的“楚湛”却只看向了其中一个,眼底泄出无法忽视的情感。
“顾谨言”顺着他的视线慢慢转过头看了过去,当看清那个注视着舞台,温柔含笑的男人后,他的笑容逐渐凝固。
时空仿佛错乱,一直跪在沙发上目睹过程的楚湛惊恐地发现,自己跟领奖台上的“楚湛”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而舞台下的顾谨言察觉到他跟洛予眉来眼去后,笑意盈盈的脸渐渐阴沉,最终变成了壁球馆时阴鸷癫狂的面容。
他起身朝舞台走来,一边解开西装内马甲上的纽扣,抽出皮带,一边双目死盯着台上的人。
楚湛暗叫不妙,尽管此时看到的场景与情形已经把他的脑子折腾得乱七八糟,可本能反应就是拔腿就跑。
可顾谨言反应快得可怕,他一把将人按在了被鲜花布置精美的领奖台上。
“操,你他妈又来,又来!”楚湛脸被抵在了冰冷的台面上,可是仍旧能看到舞台下的观众们。
“你知道当时你跟那家伙眉来眼去,我是什么感受吗?”顾谨言咬牙宣泄着自己的恨意,“我感觉我就像个小丑,见不得光被你玩弄在股掌间的小丑。你们高中情谊深厚,而我的八年只是为你楚湛铺开娱乐圈的垫脚石!”
数道聚光灯直直打落到领奖台的两个人身上,顾谨言面容冰冷滲人,楚湛脸色红白交集。
“你自己看看,你凭什么能站在这个舞台上,你光鲜亮丽的外表哪样不是我给的你。收获金钱名利后就翻脸不认人?”
顾谨言越说越激动,恨意将他的胸腔都燃爆,“既然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行,那就把我给你的通通还回来!”
话毕,楚湛再一次经历被粗暴撕下领结,衣服裤子。他跟顾谨言挣搡在领奖台后,可催眠世界中的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比如出现这些空间,比如他浑身丧失力气,只能被顾谨言扯下一件件的衣服,最终身无寸缕地暴露在视野中。
面前只剩一座领奖台勉强遮羞。
顾谨言再度侵袭,他抬起楚湛的一条腿,让他的羞辱加倍。
“啊!顾谨言你他妈混蛋!你要做就正常点!别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幻想!啊!”
台下是无数道视线,楚湛再也无法直视,可他却被顾谨言大手掌控着咽喉,无法低头,他只能选择紧紧闭上眼,可极度的耻辱感还是令他迸出了眼泪。
顾谨言扳过他的脸,吻去顺着脸颊滚落的眼泪,接着凶猛地啃咬着嘴唇。
楚湛站在地上的那条腿剧烈地颤抖着,他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大口喘着气。
顾谨言在耳边恶语:“怎么?不敢面对了?!我给你说过别挑战我的底线,都是你自找的!”
台下的艺人们和观众们窃窃私语“果然没猜错,他就是个卖屁股上位的,我就说他要演技没演技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资源。”
“原来他在男人身下这么风/骚。”
楚湛拼命在心里劝自己,没事的,只是幻想,等清醒后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他妈究竟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处男头一遭,就是这么毁天灭地,楚湛真的无法承受,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他已经崩溃了。
忽然间,面前唯一遮羞的领奖台也消失了,幸好,一起消失的还有台下的所有人。他们又回到了壁球馆休息区,顾谨言不再西装革履,而是一身白得晃眼的运动T恤。
他还来不及安抚自己的尊严,更令他发疯的事情出现了。
“顾谨言!你放开他!!!”
楚湛听见声音睁开眼,只见洛予隔着落地玻璃疯狂地捶打着。
而顾谨言更是有意羞辱他,他托着楚湛的腿面向着落地玻璃,眼底尽是挑衅。
“我操你妈,顾谨言!”楚湛声音已经嘶哑,他撇开脸,“你这条疯狗!”
楚湛激烈地挣扎起来,总算另一条悬空的腿落了地,可他的腰却被顾谨言死死掐住,这个姿势更要命,他几乎动弹不得,而身后的顾谨言比他高出不少,楚湛只能脚尖踮着地。
“怎么,他一来你的反应就这么激动?看来他在你心里的位置很重要啊?”顾谨言说着极其恶劣地加大了力气。
“嗯….!”楚湛一时间瞳孔涣散,肩胛骨不停地细微颤抖。
“顾谨言!!!啊!”洛予温柔漂亮的脸接近扭曲,他睁着血丝爬满的眼,用拳头狠狠地锤击着玻璃。
玻璃裂开了蛛丝般的痕迹,而他的手已经血肉模糊了。
顾谨言喘着气稍稍离开,接着又拽着手脚发软的楚湛将他推到沙发上,开启了下一轮。
楚湛双目失神地听着洛予声嘶力竭的声音,顾谨言一手扣紧他的手腕,一手掐着他的脸,面对面凶狠地吻着。
楚湛胡乱地晃着脑袋,顾谨言脖颈处一粒细小的痣更是令他两眼发花。
他拼命挽回自己的注意力,蓦然瞥见沙发边的茶几,上面有一只水晶烟灰缸。
他使劲伸出手指,在顾谨言意乱情迷时,抓起烟灰缸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
“你去死吧!!!”楚湛从肺腑里恨声道。
鲜血当即就顺着顾谨言饱满的额头淌下,他在昏迷前眼睛死死地盯着楚湛的脸,这个眼神,他死都不会放过他!
随后沉重的身体倒在了楚湛的身上。
玻璃门外的洛予也被惊到了,他忘记开口,紧张地看着楚湛将顾谨言从身上推开,然后平缓了几秒呼吸后,撑着沙发站了起来。
衣服裤子不知道被顾谨言哪来的力道给撕碎了,楚湛脑袋一片混沌,他失魂落魄地打开休息区的玻璃门。
“楚湛……..”洛予红着眼抓着楚湛的手。
现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荒诞诡异了,楚湛自然是不会相信眼前的洛予是真实的,绝对还是顾谨言幻想出来羞辱自己的洛予。
只是楚湛现在没力气也没心思再想,经过这一遭,不管催眠能不能结束,他只想快速逃离这个地方。
洛予眼底布满痛楚,他连忙脱下身上的外套给楚湛穿上,幸好这件黑色风衣够长,穿上后足已到膝盖。
楚湛步履蹒跚,每走一步身体深处就传来撕裂的疼痛,等到了洛予的车子,已经脸色发白了。
洛予发动汽车,也没说去哪,楚湛也不管,至少现在去哪都比留在顾谨言身边强,至少在催眠醒来之前。
洛予紧抓着方向盘,他悄悄地瞥过视线看副驾上疲惫的楚湛,紧接着,陡然又看见风衣下白皙的小腿上蜿蜒淌下了一丝血和某些液体。
他愤恨地拳头砸了砸方向盘,受伤的指缝间又溢出了不少血,沾染上方向盘。
“我带你走,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机场,然后出国。”
“嗯。”楚湛靠在座椅上阖着眼。
车子行驶上跨海大桥,楚湛还在养神中忽地听见向来有教养的洛予骂了一句粗口:“操!”
楚湛心觉不妙,他睁开眼,看到洛予神情紧绷。
他狐疑地看向后视镜,顿时心惊,后边一辆宾利正以疾快的速度紧追不舍,甚至透过挡风玻璃就能知道驾驶位上的人阴狠暴戾的脸色。
“快开!”楚湛惊喊,他不想再面对那种事第二次第三次了。
洛予踩下油门,整架大桥空旷无人,只剩两辆车你追我赶,生死时速。
顾谨言扭动方向盘不停地狠撞上,最后一个飘移拦在了前边,霎时一声强烈的撞击声。
楚湛猛地身体冲前撞向弹出的安全气囊上,他一阵眩晕,他抬起迷糊的眼,看见顾谨言从宾利上下来,接着一把拉开了车门,将自己拖拽了出去。
“你放开我!放开!”楚湛一边被拖拽一边挣扎。
“放开他!”洛予一声大吼,扑了上去跟顾谨言在宽敞的道路上扭打在了一起。
楚湛连滚带爬地想独自驱车逃离现场,可他刚跑到驾驶位外边,就看见顾谨言掏出枪抵着洛予的额头。
他白色的运动T恤早已被血染污,白皙俊美的脸颊此时如同尸堆里爬出来般骇人。
“楚湛,你敢走试试。”说着他手指微微蜷曲,拉下保险。
楚湛和洛予全都僵住了。
楚湛告诉自己,不要管,反正这一切都他妈是假的,只有自己身体遭受的屈辱与疼痛才是真的,然而他却控制不住,脚步像灌了铅无法动弹,目光紧紧地凝在洛予身上。
顾谨言笑了,不知道是鲜血染红了眼睛,还是怎么的,他颤着肩放肆大笑,最后沙哑着声音盯向楚湛。
“为什么?嗯?我一心一意对你,为什么会成现在这副局面?凭什么你们两个像受苦受难的,而我就是穷凶极恶的?”
他一边说着笑着一边声音越来越哑,最后他几近疯狂地嘶吼着质问:“你们两个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要在一起,那我算什么!我护着你,捧着你,任你随意践踏我的感情,我又算什么!”
楚湛僵立在车边,他闭上眼,内心挣扎。走,快走,要不然重新落到顾谨言的手里,他还得遭受折磨。
然而看见洛予涨红的眼睛,对着他无声地说了个口型:走。
曾经属于少年楚湛的那份酸楚顷刻间将他铺天盖地地吞没,他的行动比思维更快做出了反应。
旁边就是跨海大桥的护栏,楚湛一步靠近爬了上去,他想就这样,不管洛予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的情绪驱使他无法放任不管。
“楚湛!”洛予惊恐大喊。
顾谨言死死地盯着他,握枪的手臂肌肉绷紧。
“顾谨言,放下枪,让他走,要不然我就跳下去。”楚湛一条腿已经跨出了护栏,低头就是浩瀚的大海,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的光芒。
“楚湛你下来!”洛予喊着。
楚湛目光逼视着顾谨言。如果顾谨言执意开枪,那么他只能跳下,兴许跳下后催眠便结束了。
可真当自己跨在百米高处,那股晕眩的感觉实在令人心神惊惧。
对峙好久,顾谨言笑了,唇边泛开无尽苦涩的味道,充血的眼逐渐模糊视线。
他说:“你为他做到这种程度?可以为他去死?真是没想到薄情寡义,贪慕虚荣的你还有这么情深意重的一面。”
“好。”顾谨言垂下眸敛去情绪,只是眼泪顺着他长长的睫毛滴落。
“我成全你。”蓦地他抬起头,一把推开洛予,快步冲向楚湛。
“楚湛!!!”
楚湛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洛予一声尖锐的叫声。
紧接着,他就被顾谨言一把牢牢抱住,耳边传来顾谨言痛苦到绝望,却又极致癫狂的声音:“既然你想死,那就一起死吧!”
身体骤然被抱着跌了出去,瞬间失重,猛烈的海风夹杂着腥咸的气味灌入鼻腔。
极速的坠落令他感官涣散,唯独看清了顾谨言一双血红的眼睛。
他到死也不会放过他。
当身体重重撞击到海面的一瞬间,激起了无数浪花,破碎着他与顾谨言的身体。
第30章
阳光透射进湛蓝的海水里, 在遭受与海面猛烈撞击的一瞬,肾上腺激素分泌,楚湛的感官出现了长时间的麻痹, 他感觉不到痛苦, 身体轻飘飘的仿佛置身在云端。
顾谨言的脸近在咫尺,惨白的脸和唇, 他紧闭着眼, 更显得睫毛纤长而浓密, 金色的光一缕一缕随着他浮动的发丝摇摆。
此时的他再也不会有张狂或阴狠的表情了, 看起来像是无比安静乖顺。
然而就算死了,顾谨言这个死鬼却都没松开楚湛,两条手臂将他缠得严丝合缝。
肾上腺素褪去,楚湛胸膛猛地重重挺起,他的口鼻被灌进了一大口腥咸的海水, 顿时肺腑因为缺氧窒息快要爆炸。
俩人直直坠入漆黑的深渊, 在被黑暗吞噬前一秒, 楚湛心想, 这下总该结束催眠了。
办公桌上的小型摆钟“咔擦咔擦”有规律的走着,在安静的空间里发出节奏感的响声。
由于催眠的需要,办公室里拉着厚重的窗帘,打了辅助催眠的橘色暖灯, 然而再柔和的灯光也缓和不了在办公桌前两个男人的脸色。
楚湛撑着桌, 目光凌厉地瞪着对面的人,他脊背挺得直直的,可办公桌后的双腿不仅轻颤着还有点无力, 没办法,谁让他在催眠里遭受五个小时非人折磨。
从前令他引以为傲的双人催眠, 此刻却无比憎恶,他恨极了催眠里边的感受还能连带到现实中,以至于他都觉得身体某处都十分别扭。
楚湛醒过来的时候,仿佛还在失温状态,脊背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看着对面脸色略微发白的顾谨言,按理说他该抓起椅子在对方醒来之前暴揍一顿。可回归现实,他只能竭力地平复情绪,让理智慢慢恢复,只是医患矛盾在他从业多年后隐约有爆发的趋向。
“催眠结束了。”他咬着牙,没有破口大骂已经是他的教养极限了。
而顾谨言,从他第一回结束催眠后,笑容优雅地说着“体验不错”。到后面一回比一回脸色难看,再观望现在,一张臭脸拉得比楚湛还长。
他线条流畅的下颌线紧紧绷起,平日里温文尔雅又矜贵的顾总裁再也维持不住风度。
他从座椅上站起身,锋利的目光注视着楚湛说,语气冷硬:“楚医生,请你搞清楚,我是来治疗的,不是来花钱买罪受!”
“你受罪?”楚湛讥讽地冷哼一声,“你这个冷笑话还挺好笑。”
顾谨言反唇相讥:“医生就该为患者服务,而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将患者的安全置之度外。你说通过恋爱改善我的病症,可现在看来,结果令人大失所望。”
楚湛简直气得太阳穴直突:“你别搞错,要不是你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后也不至于成这样。”
“那些全是虚构的,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你该具备良好的职业素养。”
楚湛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凛声道:“敢情照你的意思,我就应当给你上个够?!才算是良好的职业素养!?”
嘉华心理医院
一群白色制服的医生护士和一帮黑西装保镖堵在一间办公室门口窃窃私语,紧闭的门缝也掩盖不住里边的争吵声。
院长神色慌张急匆匆赶过来,他逮着一个人就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突然里头就吵起来了。”
“楚医生向来不跟人争执,怎么会吵得这么凶?”
“他不是在里面给患者催眠吗?跟患者吵起来了啊?”
院长头都要疼了,谁不知道现在楚湛的患者只有一位,那位爷他都恨不得供奉在院长办公室里头,楚湛是发了哪门子疯,去开罪人家。
院长刚要推开门进去查看情况,再好声好气劝两句时,一条硬梆梆的手臂挡在了门口,院长看过去,这位挡路的人高马大,不苟言笑。他记得好像是叫童特助来着。
院长小声说:“我进去看看,万一里头打起来就不好了。”
童特助面无表情:“顾总没叫,不能进。”
办公室内,楚湛气得一口气都差点没喘上来,他重重地起伏着胸膛,指着办公室门,“行,就当我没职业素养,那么趁着我现在还有一点素质,请你立刻离开我的办公室!”
顾谨言盯着处于暴躁边缘的楚湛好一会儿,大概是冷静过来了,意识到在催眠世界里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他面色呈现不自然,却又拉不下脸面。
他颤了两下眼睫,目光闪烁。最后想缓和气氛,结果说出口的一句话瞬间令楚湛炸毛。
“很抱歉,催眠前我说过会给精神损失费。这次在催眠里的事情………”他顿了顿,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目光快速地在楚湛身上转了一圈,眼神中泛起一丝异样,他握着拳掩饰般干咳了一声,“我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精神损失费我会加倍补偿。”
然而这话听在楚湛耳朵里,直接变成,对于不小心上了你这件事,我花高价弥补。
他立即面红耳赤,羞愤不已,更是毫不客气喝道:“快滚!”
顾谨言脸颊的肌肉绷了绷,却还是选择保持人前的风度,他故作自然地整了整领带,说:“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过来。”
楚湛一听,忍无可忍:“你觉得我脑子也有病是吧!?还是你觉得我跟你一样有自虐倾向!?后期的费用我会跟院长说,让他退给你,车钥匙你也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