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沉浸在怒气中的啵多尼没注意到鱼缸中的人鱼多了一条, 以及……
房间里散落的撕碎了的黑色工作服。
是的, 克雷伯也变成人鱼了, 就在发完广告后没多久。
在为广告进行拍摄的时候碰触到了好些人鱼, 还被其中一条咬了几口, 不知道是不是同时中招了如此多的“你不是喜欢人鱼吗”魔法的缘故，又或者是魔法在传播中发生了变异的缘故，明明还没满一天，他就变身了。
变身的同时中了混沌术，他在变成人鱼的瞬间大脑一片混乱，眼瞅着啵多尼进来也说不出什么，再接下来更是被啵多尼派人扔进了鱼缸，被水淹没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他全心全意地在水中挣扎了起来。
留下啵多尼焦头烂额。
要他说，他的特长就在烧杀抢劫上啊！让他打打杀杀他都在行，可是让他管理公司，搞活动，那个啥……他不行啊……
原本的珍兽部经理失踪了，空出来的职位在罗赞的大力推举下，用他顶上了。
罗赞是他原本的大哥来着，虽然如今的老大是所有人的直系老大，可是他们下面还有各种更细的分支不是？总之，他原本的顶头大哥是罗赞。
大哥的用意他懂，不就是让他占住位置，将两个部门都攥在自己手里吗？大哥说了，以后他们就不是抢匪了，而是经营者，之前抢劫的时候能够多抢两个地方的队伍往往抢的东西多，如今做生意也是一样吧？肯定是多攥几个部门的人赚的多。
道理他都懂，他也努力硬着头皮上了，然而他似乎是特别有大机运的人？珍兽部的表现刚被老大表扬一番，接下来珍兽部的德尼就失踪了，他的位置被自己顶了；而百货大楼刚刚靠卖人鱼大赚了一笔，接下来他就收购到人鱼了？！
这么想的话……他的运气似乎真的不错？
暗自窃喜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之前的部门会议，啵多尼这才发现最近收购的人鱼似乎太多了，大哥一盆冷水浇下来，他才刚刚意识到不好，这不，手下不给力，弄了份被大哥说“毫无格调”的广告纸出来，而且根本不给他削他的机会，直接躲起来了。
啵多尼骂骂咧咧着，一筹莫展。
不过他倒也没一筹莫展没多久，稍后大老板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这件事，紧接着就派乌柏过来帮忙了。
对嘛！就该这样！专业的事儿让专业的人去做，反正是乌柏嘛，他做的再好功劳也只能落在自己头上。
啵多尼心里正这么想，忽然又被罗赞打电话骂了一通，他这才后知后觉，这样……可能不好？
不过再想什么也完了，乌柏已经到他办公室了，看着孤零零一个人来到这里的乌柏，他心里又不以为然起来。
再能干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一名没有异能的普通人罢了，连肌肉也没多少，这才只能出卖脑力维生，更何况……
轻蔑地看着眼前行为有度的男子，直到对方彬彬有礼地询问起这次事件，他才收回了自己鄙夷的目光，鉴于他是老大派来的，本次又需要他帮忙收拾烂摊子，对于对方的询问，他这才一五一十的回答起来——
“听说这次是要办人鱼内购会是吗？请问人鱼一共有多少条呢？”乌柏有礼貌地询问着。
“十六……不，也可能是十七条吧？”啵多尼迟疑道。
这么多？！面上神色未变，乌柏心中却惊讶极了。
只有他知道上次百货大楼卖出的人鱼是怎么回事，在此之前，他从来没听说过海里还有其他人鱼，也从没听说有人见过，然而就在他们卖出那条人鱼后，怎么居然一下子就出现这么多人鱼了？
“那我需要您回头派人数一数，将人鱼的确定数量告诉我。”掩住惊讶，乌柏对他道。
啵多尼原本习惯性的想拒绝他的，不过想到罗赞刚才那通电话，他最后蔫蔫的点了点头。
乌柏便也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即继续问他：“请问这些人鱼是由什么人捕获的呢？渠道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他早在听说啵多尼又弄到人鱼的时候便问过他了，得到的当然是拒绝回答。
这次，听到他这个问题，啵多尼立刻充满警惕地瞪向他：“问这个问题干什么？进货渠道是我的，你问这个问题是想抢我的渠道吗？”
乌柏赶紧摇了摇头，笑着道：“不是这样的，咱们部门不同，我怎么会抢同事的渠道呢？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流程所需，百货大楼所有进货的商品我们都需要了解产地情况的，一个是确保产品没有问题，二来方便客人了解情况，三来也是方便撰写宣传语。”
“比如‘蜜瓜’和‘产自米拉尔岛、由当地农民在峡谷间种植采摘的蜜瓜’这两件商品，您会更想要买哪一个呢？”他笑眯眯地举了个例子。
“第二个！”毫不犹豫道，说完，啵多尼抓了抓头，随即叹口气，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就是网上嘛……你们不是有搞一个网路监控系统，可以在论坛上优先选品吗？那个……其实我们把我们的优先级提前了一些，算是最优先吧，所有的货先由我们挑，这样一来，看到有人发布卖人鱼的帖子，我就派人去看了……”
这其实并不是秘密——乌柏其实早就猜到他们在这个优先级上动手脚了，因为如此，原本的部门经理一个个都被降职了，原本的部门经理如今就剩下自己一个人，靠着好眼光和给力同事的帮助，每年的销售额勉强过关，维系住了当前的职位。
说是竞争上岗，私底下又搞这些手段，真是不要脸——心里骂着，乌柏的嘴角却微微勾了勾：“对方第一次就卖了三条人鱼，第二次又卖了三条吗？这可真是……多啊！”
“大概是一家子吧！”啵多尼不在意地道。
“那请问卖人鱼的人上船了吗？”乌柏继续询问。
“上了啊！卖人鱼赚了一大笔钱嘛！我当然发邀请函给他们了，好让他们上来消费，再把钱赚回来。”啵多尼道。
“那请问他们如今住在——”乌柏还要继续问，然而啵多尼警觉地盯上了他，他便知道接下来对方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回答自己丝毫了。
于是他果断转移了话题，继续问起内购会的相关准备来。
而这是啵多尼目前最头疼的事，果然，听到他问起内购会的事宜，啵多尼特别配合。
乌柏因此看到了那张惨不忍睹的广告兼邀请函，在他看，这张邀请函发了就是发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已经不可能重制邀请函，也没有必要，接下来他们更要下功夫的是客户体验，务必让这些客人在接下来的内购会中感受到他们的专业，彻底忘记那张广告的事情。
好在他们虽然广告制造的非常不专业，然而选择客人的思路却还算没错，在乌柏看来，所有收到邀请函的客人确实有财力购买人鱼没错，而这些人会不会买，就看人鱼对他们的吸引力了。
再有就是靠气氛了——
接下来的时间内，乌柏一是派出了训练有素的人去接引客人前来会场，二来则是全力以赴好好布置会场，务必将接下来的销售场所布置的有足够的吸引力。
然而由于变身太早的缘故，克雷伯完全没有布置会场，乌柏不得不略微推迟一点内购会的时间以供布置会场，同时他也将接引客人的时间推迟了一点，为的就是抓紧一切时间布置会场。
因此——
那些比邀请函上的时间来的还早的多的工作人员，其实并不是他派来的。
而佩德则在一开始就看出了这一点。
没办法，实在是这帮家伙演技不行啊！没看到百货大楼内的工作人员人均微笑露出八颗牙吗？领头的这个女人居然还敢伴着一张脸带路，而她后头的男人还敢中途插话，就……
很不专业。
自认为换做自己一定能演得比他们更好，佩德笑嘻嘻的跟在他们后面，顺便一边走一边使用魔法语言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了卷。
“你们在说什么？”要不然说这帮人的演技太差呢？他们说话的功夫，为首的女人居然还问了。
“家乡话~”佩德笑呵呵答。
碰了个软钉子，女人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下去，索性不再吭声。只是带着他们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一个房间的时候，推开了门，摆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他们进去。
佩德便第一个走了进去，将莫尼和咕噜夹在中间，卷则是最后一个进去的。
然后，就在他们进入这个漆黑一片的房间后没多久，他们随即随即感到后颈被人轻轻打了一下。
好吧，其实应该是被重重劈了一手刀的，只是对于训练有素的两人来说，这种程度的手刀实在和挠痒痒无异，尤其是卷。
因为对他来说太轻了，以至于中了手刀后的卷兀自站在原地，一动没动，还是佩德冲他低吼了一声“晕倒”，他这才“吨”的一声倒地。
当然，这句“晕倒”佩德仍然是用魔法语言说的。
“他在说什么？”再次听到这种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女人挑眉道。
“应该是用家乡话说好疼吧？毕竟你的手刀真的很疼的。”她的同伴小声说。
女人便无语了：“连好疼都特地要用家乡话说吗？”
“当然，不用家乡话用什么？”她的另一名同伴道，对于家乡话这种事毫不在意，他在意的倒是另外一件事：“你们不觉得最后面那个家伙倒地的动静太大了吗？我感觉地板都在颤。”
“还好吧？毕竟这里是船上，地板不那么结实？”他的同伴却没太在意这件事。
至此，他们便不再讨论这晕倒了的两人。
是的，“两人”。
他们就劈晕了卷和佩德两个成年人，对于咕噜和莫尼却是没下手的，又或者，是负责他们俩的那名同伴没下手。
正是那名多嘴劝莫尼和咕噜不要去的年轻男子。
“你怎么没出手？”剩下两名同伴同时看向他了，黑夜中，两人的眼睛好似闪着光一般。
“我……他们俩一个人是孩子，另一个则是残疾人啊……”身子一抖，年轻男子小声说。
“哼！残疾了还想买人鱼呢！”女人冷哼道。
“那个……以后别想买人鱼了，这不是好事，我、我不弄晕你们，你们两个不要跑好不好？”年轻男子便小声对他们道。
没有理会他，另外两名同伴到底还是往咕噜和莫尼的嘴里塞了布巾，又将他们俩五花大绑了才算结束，然后，将大门一锁，三个人这才扬长而去。
他们走得急，以至于没发现，他们刚刚离开的房间，就在他们关上门的瞬间，灯亮了。
“对于这艘船，我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手指依旧留在电灯开关上，佩德盯着门板道。
而在他身后，卷也站了起来，将口巾从一脸惊慌的咕噜和莫尼口中掏出，他紧接着为两人松绑。
作者有话说：
佩德：还好我提醒你了，要不然是不是完全想不到那是手刀？ 卷：……

第161章 变成人鱼了
“怎、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打晕绑起来？”虽然没有被打晕, 不过到底被五花大绑起来了，莫尼后知后觉地吓了一大跳。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们敲晕我们应该是为了人鱼的事儿。”佩德扬扬眉毛道。
对方提了好几次人鱼这个词, 加上这件事刚好发生在己方一行人参加人鱼内购会前的节骨眼上, 怎么看他们都是奔着人鱼来的。
他想到的事显然卷也想到了, 将手中从莫尼和咕噜身上取出来的绳子缠好放在门边的柜子上，他直接道：
“直接去秋那里。”
莫尼和咕噜立刻点头了,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找秋，能够见到他，哪怕不能立刻救他出去, 他们心里也是高兴的。
可是……
怎么去呢？
三个人的视线立刻看向了佩德——
眼珠在三人身上转了转, 佩德半晌道：“你们三个的话……别说, 还真可以。就是我有点小问题, 不过其实也不算什么问题了……”
“跟我来。”说着，他的手指轻轻在三人身上点过，下一秒, 只留下莫尼的轮椅在原地，四人的身影瞬间在房间里消失了。
瞬移术！
如今但凡佩德留下伊莱的地方，他都可以瞬间传送过去, 早就在禁锢人鱼的玻璃缸内安排了一只伊莱留在那里，所以他们接下来出现的地方便正是那只伊莱所在的水缸。
瞬间被水淹没, 莫尼和卷自是没有问题，莫尼的伪装术瞬间消解, 而咕噜身上的变身术也在传送的刹那被佩德解除, 重新变回了海豚的模样！
水缸？竟是用如此直接的方式来到了秋这里吗？难怪佩德刚才说他们三人没问题, 就他自己有点小问题。
看着瞬间承受了巨大的水压, 匆忙用水捂住口鼻的佩德, 卷正在想要不要砸破水缸带他出去，下一秒就见佩德吃力的腾出一只手在水中朝自己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紧接着，他看到那只修长的手指在水中轻轻的晃动了几下。
佩德的动作太快，他只能勉强读出两个魔法文字而已，很快的，佩德就在他眼前变化起来了——
佩德的身体瞬间弓成了一只虾米，双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而飘逸的鱼尾；从鱼尾开始，他的双腿飞快的黏连在了一起，双腿牢牢合拢成一条鱼尾的形状时，一层茶金色的鳞片悄然无息的从鱼尾覆盖了他的整个下半身，从鱼尾一直向上覆盖，直长到腰部，甚至连腰侧胸前的位置也长了一层透明泛金的鳞片，整个生长过程这才停止。
而这只是最醒目的变化，等到鱼尾的部分变化完成，卷再往上看时才发现，他的手以及小臂也覆盖了一层金色鳞片，手肘还长了一层轻飘飘的鳍，而面部及耳的部位则是隐隐露出腮的裂隙。
意识到卷的视线，痛苦的变身完成后，佩德再次勾起嘴唇，朝卷笑了笑的同时更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我美吗？”他看到他的口型如此说道。
说完，他还在水中翻了个身，他的腿原本就长，如今变成了鱼尾竟比原本的腿更长，流线型的鱼尾在水中化了一个不那么标准的圆，再次回到原本位置的时候，茶金色的半长头发飘扬在水中，饱满的额头露出来，不知是如今在水中被水压挤压的缘故，还是佩德的脸颊本就如此瘦削立体，宽宽的额头，略高的颧骨，顺着颧骨刀削一般向下的脸颊，尖而有力的下巴为这张雕塑般的脸做了完美收尾。
佩德问着，边用一双茶金色的眼睛专注的看着他，对方的嘴角虽然微微带笑，然而眼睛却是没有笑的，只是专注地看着他，被他如此专注的看着，卷瞬间有种“溺水”感。
明明自己本来就没有呼吸不是吗？手掌不由自主的摸向心脏的位置，感受不到那里的心跳，半晌，眼瞅着佩德又在水中转了一圈，赤裸的胸肌、腹肌、人鱼线与鱼尾完美融合，假如说他转第一圈的时候动作还不够协调的话，那么，当他转这第二圈的时候，动作已经非常熟练了。
这样的佩德，不得不说，他看起来比旁边真正的人鱼莫尼要美的多。
莫尼还是一种少年青涩的美，他美的像是一只海中精灵，而佩德则是美的像妖了，三分邪气三分英俊，他的美和精灵一点关系也没有，而是宛若深渊。
看着前方仿佛深渊一般的佩德，卷只是静静地悬浮在水中，没有发表意见。
不过其实佩德也没有期待能够等到他评论的意思就是了。
对他来说，能够借此机会让卷好好看一看自己，顺便正大光明的与卷四目相对一会儿，这已经是达到目的了。
况且——
卷最美。
正大光明将卷上上下下打量了个编，想象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卷原本的模样，佩德笑眯眯的想。
然后，他就看到卷的视线离开他了。
果然，除了魔法书以外，卷的视线不会在任何事物上长久停留，能被卷如此专注地看那么久已经是很幸福的事，心里这样想着，佩德看着卷打量了一圈四周，视线重新落在他身上，“问”他道——
“怎么周围没人？”不只没人，连人鱼也没有，硕大的水缸如今就他们四个。
“因为他们刚刚打开那边的闸门，把里面的人鱼赶过去了。”连比划带唇语，佩德指着水缸底部的某个设置道。
“那边应该是通往内购会的场所，被驱赶的人鱼们还在管道中游着，而在更上方，我‘看’到他们似乎准备好挑选人鱼了。”佩德用手指在水中写道。
这样的话……卷看了看自己，半晌看向佩德。
秒懂卷的意思，佩德又在水中打了个响指，于是下一秒，卷也变化了——
他也变成了人鱼。
水缸里的所有人都是人鱼，就连咕噜看起来也是水中生物的样子，这种情况下，唯一保持人形的他倒有些突兀了，倒不如变成人鱼。
不，卷你错了，人鱼形态的你看起来绝对更醒目——
幻银色的鱼尾在他眼前游过的时候，佩德只想到“璨若星河”这个词，然后，他就看到那道“银河”从自己面前游过去了。
一拳破开前方已经关闭的闸门，卷率先游进了前方的闸门。
而莫尼原本还在发呆，眼瞅着卷进去了，他这才想起来慌忙跟上。倒是咕噜是真的不被人类皮相所扰，心无旁骛的，尾巴一摇一摇，它才是第一个跟随卷钻进去的。
摇了摇头，佩德也赶紧追过去了。
不得不说，克莱茵百货大楼的设计真的十分复杂精妙，就连装人鱼的鱼缸来说吧，也很复杂。
人鱼从船底运进来被扔进的鱼缸只是整个百货大楼水系运输的一小部分而已，水缸下部有闸门，打开后可以通往其他地方，里面的管道铺陈同样很复杂，更有通往不同地方的阀门，不同的阀门打开方式，从鱼缸内游出的鱼会游到不同的场所。
如今管道内的阀门打开方式就是通往内购会场的路线方式，见到开着的阀门就进，卷很快追上了前面的人鱼。
而眼瞅着看到其他的人鱼了，莫尼便立刻从卷身后窜了出来，看到一条人鱼就追过去看看，确定他不是秋才火速离开去追赶再前头的一条。
任由他寻找着秋，卷等人紧随其后，自始至终游在他身后，确保他们没有分开太远。
然后，随着他们继续在管道内往前游，他们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他们看到了一堆人鱼。
一、二、三、四、五、六……确切地说是六条人鱼，他们手拉手堵在管道中间，一边拼命对抗着水流的冲力，一边阻拦着旁边鱼贯而过的人鱼。
“喂……你们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啊？”
“要不要商量个章程？看看一会儿怎么一起逃跑？”
“啊！你怎么还咬人啊！”
几乎每有一条人鱼从他们身边路过，他们就会拉住对方连比划带对口型，朝对方比划一大堆话，可惜他们拉着的对象正是中了佩德混沌术的伪人鱼，完全看不懂他们的比划，只是一门心思往前游，被拦的急了还忍不住咬了其中一条人鱼的胳膊，只疼的她立刻松开了抓住对方的手掌。
“好害怕，我们会不会出去就被立刻卖了呀？”大概是疼痛放大了她心中原本就有的害怕吧，捂着胳膊上的伤口，小人鱼呜咽着对同伴比划出了自己内心的害怕。
“你后悔了吗？”然后，她就看到同伴这样对她比划道。
那同样也是一名女性人鱼，不过是一头短发，眉眼看起来很坚毅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同伴，原本还在哭泣的人鱼抹了抹眼睛，半晌摇头道：“没有。”
“知道我们进来最坏的情况就是同伴无法搭救我们，我们真的被卖掉，但是卖我们的钱已经买成了救治格兰妮婆婆的药，我不后悔。”
“那就行。”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眉眼坚毅的同伴搂住她的头，蹭了蹭她的头顶表示安慰。
然后她就看到不远处同样没有往前游动，正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的卷和佩德等人了。
先是被卷的美貌震撼了一下，紧接着……她就看到了一条……
因为这几天一直接连不断的有新人鱼被送进来的缘故，她对卷和佩德以及莫尼这三条“人鱼”倒没感觉太意外，倒是被咕噜吓了一跳。
“你们不要过去比较好，那边就是卖场了，要不要在这里停顿一下，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停留到底有没有意义。”一脸平静着，她对三人比划道。
其实她已经不抱希望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送进来的人鱼特别奇怪，好吧，其实除了她们六人以外，这里所有人鱼都特别奇怪，奇怪的就好像……是真的人鱼一样……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只是习惯性说一说而已，谁知——
这次她竟得到回应了！
“你们有见到一条这样的人鱼吗？他长得这样……这样……”终于发现一个可以交流的人鱼，完全没想过为何这样，莫尼立刻迫不及待的和她交流了起来！
“见……过，他刚刚已经游过去了。”她说着，还伸手往前指了指。
有礼貌的比划了个谢谢，莫尼随即向着前方冲过去了。
而佩德则是在他说比划出秋长相的时候，终于从跟在卡璐璐身边的伊莱眼中看到了应该是秋的人鱼。
分别从不同的管道中冲出来，卡璐璐和秋以及其他几条人鱼同时抵达了专门为内购会场设置的巨型水池！

第162章 biu~biu~biu~
“哇——”目睹一条条人鱼从上方俯冲过来, 内购会场的客人们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赞叹。
实在是太美了！
黑色的水系中，人鱼们的头发宛若绽放的海葵，而他们身上的鳍在展开的时候像颜色绮丽的薄纱, 挤拢的时候则像一片片花瓣, 而他们的鱼尾从人们眼前滑过时, 人们仿佛看到了梦境中才有的景象。
而这个梦境，如今就在他们眼前。
装满水和人鱼的巨大水缸在外, 被包裹着的内部才是内购会的举办场所，参加内购会的客人因此得以站在鱼缸内，从各个角度目睹人鱼们游曳时的姿态。
“太不可思议了, 这些传说中的生物原来这么美的。”有人专心致志欣赏人鱼。
“不过这个会场也很不可思议, 我现在有种感觉, 我才是被关在鱼缸里的人, 而那些人鱼才是在外面观赏我们的人。”也有人顺便赞赏地感慨了一下会场的布置。
侧耳旁听到客人对会场布置的赞赏，啵多尼冷哼一声，瞪了一眼旁边的乌柏, 在他的瞪视下，乌柏不得不拿起话筒，开始以主持人的身份主持本场内购会——
“尊贵的客人, 欢迎莅临克莱茵百货大楼的VIP内购会，本场内购的……商品是人鱼, 没错，就是大家此时可以在这个房间内到处欣赏得到的人鱼。”
如果可以, 乌柏是万万不想将人鱼称之为商品的, 虽然百货大楼是个提供各种各样场所的地方, 能够为客人提供全面的商品是一家百货公司的荣幸, 可是总有些东西是百货大楼不该提供的。
比如武器, 比如禁药，比如……人鱼。
可是，这个头其实是他开的……
被迫过来帮忙，然而只是帮忙而已，帮忙布置会场可以，主持内购会可以，至于其他的——
他们完全不让他插手。
所以他只能看着一条条人鱼从管道中滑入他设计的巨型水缸中，成为商品供人挑选。
接下来他能做的……
大概只有想办法记下到底是哪些人下单购买了人鱼，然后……
然后他又能做什么呢？连这艘船都无法离开，他又能为这些人鱼做什么呢？
心里这样想着，他的眼神中就带出一丝忧郁来，身体僵硬的挺直着，他制式化的介绍着本次内购会的规则——
“……大家可以针对自己喜欢的人鱼进行出价，喜欢哪一条就为哪一条出价，如果有多位客人都对同一条人鱼进行了出价，那么价高者得之，当然，不要担心只有一次出价机会，我们会提供第二次竞价机会，不过机会只有一次，还请客人仔细把握好第二次的竞价机会。”
以客人们的窃窃私语声为背景，他的声音空灵地回响在内购会场中。
而在本次内购会场之外，他的声音同样回响在另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房间内。
这些房间唯一的共同点大概是黑暗，黑暗的房间中，只有前方的屏幕是亮着的，仔细看，屏幕上此时播放的内容正是整个内购会现场，可以看到水缸中的人鱼，还可以看到参加内购会现场的所有客人，自然也是能够看到作为主持人的乌柏的。
原来本场内购会还有另外一个会场，除了亲自到场参加内购会的客人们之外，还有另一批客人正在通过电视收看本次内购会的直播，他们同样也是本场内购会的受邀客人。
这是罗赞的主意。
眼瞅着啵多尼收购的人鱼比他之前报告上来的数字还要多，他就知道这些人鱼怕是不好囤着慢慢卖了。
到底担心自己的小弟因为这场内购会举办不好会被老大削了职位，他直接向自己的老客人发了内购会的网络邀请函。
“看上了哪一条就下单，可以当宠物，奴隶，实验材料，没准还可以当做器官供体，毕竟人鱼的上半身也是人嘛，没准能用呢？”冷冰冰地介绍着这些人鱼可以派上用场的地方，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如果我说我看上了那个主持呢？”其中一名老客的声音从喇叭中响起。
表情没有任何松动，毫不迟疑的，他冷冰冰道：“那要看你出价多少，价格够高的话，我的老大会同意的。”
那人就又笑了笑。
不过他很快就不再提及对乌柏的兴趣了，因为又有一拨新的人鱼落下来了！
看到前方隐约出现点光亮的时候，佩德知道，他们要从管道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