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原始大陆搞基建by途迷
途迷  发于:2024年0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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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肉是跟当地游商买的新鲜铁角兽肉外,其他食材和调料都是从绿洲带过来的,炎朔手艺好,几人吃得满嘴流油,丛大人小小抱怨了一句兽肉不及自己养的肥瘦相间,野生铁角兽肉有点柴了……
“真的吗?我尝尝……”炎丁说着就要把筷子伸向烤得金黄焦香的兽排,被丛容一把拍开。
“七天没肉吃哦。”丛大人友情提醒。
炎丁:……
炎丁向来是无肉不欢的,作为部落里最勇猛的战士之一,他从来没受过不吃肉的苦,何况他现在也是真的很饿了……
中二期男性原始人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小伙伴,炎青摸了摸他毛刺刺的寸头,安慰道:“乖,忍一忍,七天很快就过去了。”
炎丁:……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咬牙切齿:“今晚别想让我给你唔唔唔……”
炎青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心想自己怎么会看上这个傻子。
“青,如果被我发现你偷偷给丁送肉吃,你也和他一起受罚吧。”丛容掀了掀眼皮。
炎青:……
他同情地捏捏炎丁的后颈皮,无奈道:“好了,现在你真的没有肉吃了。”
炎丁:……
中二期男性原始人的眼睛里溢出了泪水,这顿饭炎丁是边哭边吃完的。
“以后还买角吗?”丛大人和蔼地问。
“不买了,再也不买了,呜呜。”
“炎丁!”丛容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
炎丁被吓了一大跳,惊讶地抬起头,对上青年冷肃的目光。
上一次见到丛大人露出这样的神情还是在处置炎鸣的时候,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冷淡与疏离让炎丁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嗫嚅地喊了声:“丛大人……”
“你知道两块中等原石能买到多少上好的铁角兽腿肉吗?”丛容问。
炎丁下意识摇了摇头。
“居伊带来的那种兽车整整两大车。”丛容面无表情,“所以如果你今天没有输掉那两块原石,而是用来买兽肉,别说七天,十天,甚至一个月都不可能吃完。”
“你知道我今天买那些奴隶花了多少原石吗?”丛容又问。
这个炎丁知道,他当时就在现场,也正因为知道,他的头埋得更低了,几乎窝进胸膛里,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两块中等原石。”
两块中等原石能换到二十个年轻力壮,没有任何残疾的男奴,可就在刚刚,他还坐在看台上的时候,在塔塔咽气的那一刻,悄无声息地蒸发了,他甚至完全想不起来那两块原石长什么样。
炎丁后悔得不得了,丛容的话继续响在他的耳边:“你知道奴隶市场和角斗场是谁的吗?”
炎丁老老实实点头:“颜秋说是商会的。”
“我再问你,商会的会长是谁?”
“纳吉。”炎丁想也不想地回答。
“连守门的卫兵都知道奴隶市场里到了几个不错的新货,你觉得作为会长的纳吉不知道的可能性会有多高?”丛容的声音很冷,冷到炎丁的浑身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不可能,纳吉不可能不知道。”他磕磕巴巴地回答。
“塔塔是之前的‘新货’,而今天的‘新货’则是夯。”丛容捏了捏有些疲惫的眉心。
整个奴隶市场和角斗场早就被商会控制得彻彻底底,从塔塔出现在角斗场的那一刻起,一场盛大的“韭菜收割行动”就此拉开序幕。
第一天塔塔赢了,这名强壮的男奴自此走入了赌徒们的视野,第二天便有不少观众把赌注押到了他的身上,不负所望的,塔塔又赢了。第三天,吃到了甜头的赌徒们继续在塔塔身上下注,之前没买他的人追悔莫及。
仅仅三天,角斗场,或者说商会就塑造出了一个完美的“战神”形象。
在赌徒们的认知里,塔塔是当之无愧的无敌三连冠,谁不押他谁就是傻子,连平时不参与买角的人,比如炎丁,也掏出原石放到了写着“塔塔”名字的赌桌上。
然后夯出场了,种了三天的韭菜到了收获的季节,镰刀挥下的瞬间,多少人倾家荡产丛容不知道,但商会,或者说纳吉,一定赚得盆满钵满。
以炎丁的见识自然想不到这些,可丛容拧紧的眉心让他隐约察觉到事情不简单,自己这次或许真的大错特错了。
炎丁耷拉着脑袋,仿佛一只被雨淋湿了皮毛的大狗,蔫蔫地说:“丛大人,我以后再也不买角了。”
丛容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有原石吗?”
炎丁:……
他不仅没有原石,接下去的六天他还吃不到肉!
圣主大人在上,这日子没法过了,呜!
第二天一早老金便带着二十名奴隶来到了几人的临时住所,“富人区”四百平大house让这个见多识广的奴隶主更加确信他们是某位有钱老爷的仆从。
“大人,这些奴隶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没生病,也没受伤,都是适合干活的年轻男奴。”老金乐呵呵地行了个礼。
丛容挨个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奴隶主顿时笑得露出一口大黄牙。
“早饭吃过了吗?”丛容忽然问,“没有的话坐下来一起吃点。”
青年的话让老金有些受宠若惊,他虽然是奴隶主,但在那些老爷们眼里,同样身份低贱,也就比奴隶好上那么一点点,连带底下的仆从也用鼻子看他们。
为了来见大主顾,老金今天特意把自己收拾过了,看上去还算体面,他稍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挪进椅子里。
桌上的饭菜是白粥配萝卜干和熏肉,还有蒸得雪白蓬松的大馒头,以及烤得金黄酥脆的兽油面包,外加一壶白里透粉的奶茶。
自从炎火大陆上那个名为炎黄的部落建立起日月城以后,时不时就会有游商把一些新奇的玩意儿拿到圣城里进行贩卖。
比如眼前的奶茶最近在城里就极为盛行,有钱老爷家的少爷小姐平时都爱喝上一杯,俨然已经成了身份的象征,连带游商手里的茶叶也被炒上了天价。
还有一种名为葡萄酒的水,刚出来的时候老金有幸买到过一点,那滋味,啧啧,比须弥部落的“神草”还让人上头!
老金对葡萄酒是真的爱,可惜和茶叶一样贵得离谱,十块中等原石才能换拇指高的一小杯,只有商会和城主府才舍得花高价购买。
老金一边想一边小心翼翼地吃着桌上的食物,柔软蓬松的馒头和面包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白粥和萝卜干也是他从未见识过的搭配……
“你干这一行多少年了?”青年喝了口奶茶,问得漫不经心。
老金赶忙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恭恭敬敬地回答:“大人,八年多马上九年了。”
“这么长时间了啊!”丛容感叹了一句,“那你对奴隶市场一定很熟悉吧?”
老金骄傲地挺了挺胸膛:“确实,不仅奴隶市场,还有城内其他稍小一些的奴隶交易点,我也都有认识的人。”
老金自卖自夸完,忽然回过味来,惊讶道:“大人,您是想再买一些奴隶?”
丛容点了点头。
老金瞬间整个人都精神了,试探地询问:“不知道您这次打算买多少?还是二十个吗?”
丛容摇摇头,老金正有些失望,谁知青年下一句话让他差点跳起来:“越多越好。”
老金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什么?”
丛容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我的意思是没有人数限制,你能找到多少奴隶,我全要了。”
老金几乎立刻就抓住了对方话里的重点,丛容说的是“你能找到多少奴隶”,而不是“你有多少奴隶”!
老金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大人要的奴隶不少,那价格方面?”
“还是一枚中等原石换十个奴隶。”丛容在奴隶主开口前补充道,“我不管你找来的是男奴还是女奴,也不管他们是否年轻强壮,统一按这个价格计算。”
老金一听,难得犹豫起来。
一般情况下,女奴比男奴值钱,最不值钱的是那些生病残疾和年迈的奴隶,十五岁以下的小奴隶介于两者之间。
真按丛容给出的价格他其实赚不了多少……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况架不住对方要的量大。
老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奴隶主,手上的奴隶数量从来没超过三位数,但他可以当二道贩子,从其他奴隶主那里买来奴隶,再将他们转卖给丛容。
整个圣城两万人里大约有十分之三是奴隶,除了那些在有钱人家里干活的,角斗场里死掉的,剩下等待交易的奴隶差不多在四千人左右。
就在老金纠结的功夫,青年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说:“每十个奴隶我再额外多给你一块普通原石。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我就找别人了。”
丛容的语气随意得不得了,仿佛他们正在聊的不是涉及到几千个奴隶的巨额订单,而是今日天气。
即便老金极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瞳孔还是肉眼可见地收缩了一下。
每十个奴隶再额外多给一枚普通原石!
也就是说他只要从其他奴隶主手上买来奴隶,再平进平出地卖给丛容,四千个奴隶自己也能拿到四百枚原石!
完全就是稳赚不亏的买卖!
但同时也有个问题,要买下这么多奴隶,所需要的原石可不是个小数目,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年轻人真的能拿出钱来吗?
大概是太过激动,老金的怀疑明晃晃地摆在了脸上,丛容将一个皮囊丢到餐桌上:“这是定金,里面一共一百枚中等原石。”
一百枚!!中等原石!!
老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当了八九年奴隶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三角眼的奴隶主伸手就要去拿眼前的皮囊,却听青年继续道:“不过我只等三天,三天以后你再送来的奴隶我就不要了。”
老金一愣,他看看丛容,再看看皮囊,看看皮囊,再看看丛容,最后咬咬牙:“好,大人放心,三天内,我一定把全圣城的奴隶都给您买下来!”
一切谈妥,老金就再也坐不住了,三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他得赶紧搜罗奴隶去!
老金走后,丛容慢悠悠吃完早饭,一旁的颜秋忍不住问:“丛大人,您不担心他拿了您的原石跑了吗?”
丛容笑了笑:“商人都是贪婪的,他们不会为了区区一百枚原石,放弃剩下的三百枚。”
颜秋一听也是。
“而且我让黑牙暗中盯着他了。”丛容眨了眨眼睛。
“黑牙不是在船上吗?”颜秋诧异。
丛容摇摇头:“不,他们已经进城了。”
老金走了,他带来的二十名男奴留了下来。
这些奴隶小的看上去还不满十八,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年纪,没穿衣服,像鹌鹑似的挨在一起,几乎每一个身上都布满深深浅浅的淤痕。倒不全是奴隶主打的,奴隶主为了让奴隶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在教训他们的时候往往不会留下明显的伤痕,这些伤大部分是上一任或者上上任买主留下的。
所以对奴隶们而言,奴隶主反而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往往是像丛容这样把他们买走的人。
一旦到了有钱老爷们的手里,奴隶就和一件衣服一个杯子差不多了,不顺心撕坏了衣服失手砸碎了杯子那都是常有的事。
二十名奴隶大气也不敢出,年纪小的奴隶已经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丛容叫来了蓬:“先带他们下去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再每人发一碗粥两个土豆饼。”
众奴隶:???
老金的动作比丛容想象的还要快一些,第二天天刚亮,临时住所的门便被敲响了。
三角眼的奴隶主脸上满是倦意,显然一晚上没睡,眼睛却亮得吓人,他紧张地搓着手:“丛大人,第一批奴隶我已经帮您带来了,就在门外,你要不要见见?”
“要!”丛容毫不犹豫地回答。
门口起码站了三四百名奴隶,乌泱泱的,如果不是天色尚早,还没到圣城人活动的时间,否则这么多人高低要引起左邻右舍的注意。
丛容不怕被人注意,但不是现在。
这些奴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直视青年的眼睛。
“我这里收容不了这么多奴隶,你帮我找个安静又安全的地方暂时安置他们一段时间。”丛容说完扔了个皮囊过去,“这是安置费。”
老金打开一看,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将皮囊仔细收起来,赶忙道:“大人尽管放心,肯定替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丛容又道:“蓬会和你一起过去。”
在角斗场收割了大把韭菜后没多久,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型奴隶贩卖行动悄无声息地开展起来,塔塔的失败让无数圣城人沉浸在愤怒,焦虑与恐惧之中,根本无暇顾及破产浪潮下的暗流涌动。
圣城最外围的贫民区,在一众破烂的窝棚中间,夹着一栋矮□□仄的石屋。
石屋内一名奴隶主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三角眼:“老金,你要那么多奴隶做什么?你自己的奴隶都卖完了吗?”
“不该问的别问。”老金不耐烦地摆摆手,“我就问你卖不卖?不卖我找别人了!”
奴隶主:“卖卖卖,我就随便说说,哎,你别着急啊……”
几乎每个奴隶主手上都有一些老弱病残奴隶,属于白送可惜卖又卖不掉,留着还浪费口粮的鸡肋。
这些鸡肋的结局不外乎两个,一个是被当做添头和其他健康的奴隶一起搭售给卖家,还有一个就是拖得太久最终饿死病死或者老死。
现在老金愿意统一按一枚中等原石十二个的价格买走,奴隶主根本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没错,是十二个,贪心的三角眼甚至还多赚了一点。
银货两讫,奴隶主拿了钱,忍了忍没忍住,问:“老金啊,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就跟我说说呗,到底是哪位大人一下子买这么多奴隶啊?难不成城主府又要盖房子了?但盖房子也不需要那么多奴隶吧?”
老金摇摇头:“不是城主府,你别问了。”
奴隶主睁大了眼睛:“我说兄弟,你这样让我心里很慌啊!”
老金心想不止你慌,我他妈一样慌。
刚拿到这么大一个单子的时候,老金确实被原石砸昏了头脑,但现在两天过去了,他渐渐冷静下来,也咂摸出了不对劲。
老金至今不知道那位大人和他背后老爷的来历,对方就像是忽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出手还如此阔绰。
多年混迹底层的经验让老金有种山雨欲来的紧迫感,他拍拍奴隶主的胳膊:“你要是信得过我,拿了这笔钱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我总觉得圣城里可能要发生大事情了。”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到了第三天傍晚,老金最后一次来找了丛容。看得出这位奴隶主也是累狠了,见到他甚至都忘了行礼,直接汇报:“一共四千零四十八名奴隶,已经全部安置妥当了,蓬大人和他们在一起。”
丛容将剩下的尾款全部付清后,老金一颗心才终于落到了实处,他揉了揉憔悴的脸颊,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收了您这么多原石,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哩?”
青年微微一笑:“我姓丛。”

城主府,城主斯晃的专属卧室。
即便在蛮荒落后的原始大陆,这个房间也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句奢华。和平民用干草石头随意搭建的石屋不同,城主的卧室墙壁打磨得无比平整,甚至到了光可鉴人的地步。旱季的时候,窗户上镶嵌的是最清透纯净的水原石,能隔绝过于炽烈的阳光,而到了凛冬,则会被换成火原石,让照进来的阳光都变得暖融融的。
家具是用须木大陆上最坚硬的木材制作而成,精致华美的青铜器随处可见,上面甚至还镶嵌了纯度极高的五色原石作为点缀。
然而正是这样奢侈华丽的房间里,一具具鲜血淋漓的奴隶尸体被拖了出来。
“城主大人从来没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已经是第十三个了。”
仆从们站在走廊上交头接耳,语气里满是恐惧,生怕里面那位的怒火一不小心会烧到自己身上。
“斯晃那个畜生终于疯了吗?”一道稚嫩的童音在身后响起。
仆从们震惊地回过头,看清来人后纷纷低头行礼:“斯诺大人。”
斯诺紧绷着一张小脸,宝石般漂亮的黑眼睛里满是嘲讽,他推开虚掩的房门,奴隶痛苦的惨叫声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全圣城最尊贵的城主大人,不但沉迷买角,在输光了家产后,喝得酩酊大醉还找奴隶撒气。”斯诺形状完美的唇瓣一开一合,冷冷吐出几个字,“愚蠢又无能。”
如果此刻丛容在场,一定会发现眼前的斯晃和那日他在角斗场见到的城主大人简直判若两人,原本还算英俊的脸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半长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双目赤红,浑身沾满酒气。
“你说什么?!”
斯晃宛如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凶兽,丢下脚边半死不活的奴隶,朝男孩扑来。
“城主大人!”
管家接到下人的汇报匆匆赶来,在斯晃的手挨上斯诺的脖子前将他拦了下来。
“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小贱种!”男人发了狂似的嘶吼。
“大人,您喝醉了。”管家面无表情地说,他看了旁边的斯诺一眼。
八岁的男孩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只剩下浓浓的厌恶,注意到管家的视线,斯诺若无其事地将手里的铜制匕首重新收回鞘中,冷冷问:“我来找我的母亲,她人呢?”
听到男孩的话,斯晃的身体不易察觉的一僵,搀住他的管家神情不变,恭敬地回答:“弥月夫人出门了,很快就会回来。”
“她去了哪里?”斯诺皱眉。
管家:“商会会长的夫人请她去家里喝下午茶。”
斯诺的眉心依旧紧锁却没再多问什么,他嫌恶地瞥了瞥一身酒气的男人,对管家道:“去买几个奴隶吧,别让母亲回来发现少了太多人。”
“好的,大人。”管家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
斯诺走后,管家扶着斯晃躺到床上,他正准备离开,被后者一把拽住了胳膊:“弥月她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用了极大的力道,指甲透过织物深深陷进他的皮肉里,管家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语气如常地回答:“夫人刚离开没多久。”
斯诺好似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抓着管家胳膊的手也松开了,他重重倒进被褥里,下一秒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哭了起来:“克里,克里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那么爱她,为了她我杀了我的父亲,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她了……”
男人哭得凄惨,管家克里看上去却依旧冷静体面,他替对方盖好被子,十分体贴地说:“城主大人,您太累了,睡一觉吧,醒来夫人就回来了。”
斯晃似是被说服了,他抽泣着喃喃:“你说得对,月她很快就回来了。克里,你快去买一批新的奴隶,斯诺那个小贱种虽然令人厌恶,但他有句话没说错,不能让月知道我打死了这么多奴隶,她那么善良心软,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的。”
“好的大人,我这就去。”管家微微欠身。
克里关上房门,看了眼走廊上鹌鹑似的缩在一起的仆从们,略显疲惫地挥了挥手,后者顿时如蒙大赦般小跑着退了出去。
管家要打理城主府上下,事务繁多,平时买奴隶这样的小事一般会交给其他管事,但今天,他决定亲自前往奴隶市场,暂时离开这栋让人窒息的庞大建筑。
“克里大人!”市场门口的卫兵见到他谄媚地躬身行礼,“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我来买一批奴隶。”克里随口道,结果下一秒便听卫兵说,“您还不知道吧?前两天有人把市场里的奴隶全部买走啦,新的奴隶还在路上呢!”
“全部买走?”克里愕然,“是谁?”
四千多名奴隶被老金安置在了贫民区的一处窝棚里,丛容花费一枚普通原石雇了辆兽车,从临时住所来到了这儿。
窝棚非常大,却并不是用来住人的。一些贩卖肉食的游商为了保证兽肉的新鲜度,不会将抓到的兽类彻底杀死,而是留着一口气,暂时圈在窝棚里。野生猛兽本就野性难驯,再加上游商们也不懂如何喂养,往往几天时间就会死掉一大批。
不过他们并不觉得可惜,毕竟新鲜肉食在圣城非常受欢迎,一头成年铁角兽的价格能抵得上好几个壮年男奴。
老金用丛容给的那笔安置费向游商租了七天的窝棚,七天后想再续租就只能加钱了。
“七天,他怎么不说三天,那么大一袋子原石,抠死他算了。”颜秋掐着腰骂人。
丛容倒不在意,再多的原石他都花了,这几天系统的机械播报音在脑子里响个不停,不断告诉他少了多少财富值。
9527肉疼得不得了,好几次想劝他悠着点,被丛容一句话堵了回去:“等把圣城打下来,你要多少财富值就有多少财富值。”
几人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的地方下了车,让车夫回去后,沿着脏兮兮的黄泥路步行过去。
“大人,您打算让那些奴隶做什么?”仓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一大坨不明物体。
丛容还没回答,颜秋不知想到什么,悚然一惊,压低了声音道:“大人,您不会,不会是想让奴隶们帮您打仗吧?奴隶虽然人多,但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真打起来,根本不可能是卫兵的对手。”
“谁说我要让他们打仗了?”丛大人诧异。
“啊?那您收罗这么多奴隶是想干嘛?”颜秋比他还诧异。
丛容认真道:“种地啊,不种地,吃什么?”
颜秋:???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窝棚附近,喧闹的嘈杂声断断续续灌入耳中。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颜秋奇怪。
丛容皱起眉,加快了脚步。
窝棚里,几千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奴隶犹如此起彼伏的人海浪潮,裹挟着中央拿着长柄大勺的蓬,用来熬粥的大锅翻在地上,白花花的米水混合物流得到处都是,有不少奴隶趴下来舔吃地上的食物,却被后面涌上来的人踩住了身体,发出痛苦的哀嚎。
“别挤,每个人都有份!”蓬声嘶力竭的大吼在汹涌的人潮中显得无比苍白。黑牙和一百多名炎黄士兵艰难地将争先恐后的奴隶们扒拉开,然而收效甚微,人实在太多了。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偏僻的贫民区内炸开,窝棚里安静了一瞬,下一秒所有奴隶全都害怕地蹲下身,抱住了脑袋。
蓬终于得以从包围圈中出来,惨兮兮地看向青年,喊了声:“丛大人!”
丛容手里还握着M9,脸色不大好看。
是他大意了,他以为奴隶都像灰角,黄三还有老莫他们那样温顺胆小,即便人再多,有黑牙和士兵们在也出不了乱子,结果事实狠狠给了丛容一个大比兜。
圣城的奴隶比他想象的还要凶悍!
炎朔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后脖颈,丛容深吸一口气,目光凌厉地扫过眼前乌泱泱的人头,冷声问:“谁带的头?”
没人回答。
丛容冷笑:“这么团结?那好,接下去大家都不用吃饭了,饿着肚子吧。”
依旧一声不吭。
丛容并不着急,转而看向一旁的蓬:“有没有受伤?”
蓬摇摇头,惋惜道:“就是粥洒了。”
“重新做吧,我让之前的那二十名奴隶给你打下手。”
大锅清洗干净后重新被架起来,蓬按比例放入大米和水,火舌舔舐着锅底,不一会儿诱人的香气便在低矮破败的窝棚里飘散出来。
老老实实蹲着的奴隶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丛容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对蓬道:“加点熏肉和萝卜干会更有味道。”
蓬点点头,撒了两把晒得梆硬的肉干进去,周围的口水声瞬间更大了,但摄于青年手上那个会发出震天巨响的东西,没人敢像刚才那样一拥而上地哄抢。
终于热乎乎的肉粥出锅,丛容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黄色的肉粥搭配裹满辣椒油的萝卜干,一看就让人食欲倍增。
“现在有人愿意说了吗?”丛容问。
奴隶们面面相觑,肉粥的香气不受控制地往鼻子里钻,很快人群里响起了好几道声音。
“是垚!”
“垚带的头!”
“大人,是垚!”
“你们!”叫做垚的男奴刷地站起来,愤怒地看向那几个出卖自己的家伙。
丛容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垚生得十分高大强壮,四肢发达,肌肉虬结,让丛容想到角斗场里的夯。
他朝黑牙使了个眼色,后者马上指挥两名士兵抓住了垚的胳膊,将他从奴隶堆里拉了出来。
“剩下的人按个头从低到高排好队,只要有一个人不排队,就跟刚才一样,所有人都没饭吃。”
丛容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手中的M9在这片阴暗潮湿又肮脏的贫民区里闪着慑人的寒光。
奴隶们不再犹豫,纷纷站起来,乱哄哄地开始排队。
古今中外的史料告诉丛容,一大帮无所事事的闲人聚在一起往往容易出乱子,他的种地大计得尽快提上日程了。
“丛大人,这个家伙要怎么处理?”黑牙没好气地踹了下垚的膝弯,后者竟然只闷哼了一声,硬生生挺住了。
丛容挑了挑眉,素手一挥:“带走。”
为了防止奴隶们再闹事,临行前,丛容把炎朔留下了,由他接替黑牙,带领那一百多个士兵。
仓忍不住小声问黑牙:“你们什么时候进的城啊?”
黑牙憨厚地挠挠头:“就在你们进城的第二天半夜,丛大人让炎朔来通知大伙儿可以出发了。”
“守城的卫兵没发现?”仓惊讶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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