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他坐在沙发上伸手向前,从茶几上拿起之前随意摆放在上面的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
在徐徐升起的烟雾中微微抬眸,开口询问。尽管配上他那副有些不耐烦和锐利的视线看着更像是审问。
上野秋实在心里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和你没关系。”上野秋实不爽的说:“擅自闯进别人的地盘,你想干嘛?”
毕竟是从贝尔摩德手里拿到的房子,上野秋实自然不可能把这里当成安全屋,所以整个房子里他都谨慎的没有留下任何会让人找到破绽的东西。
也因为这样,即使在看到对方在这里时他有些惊讶,但并不怎么紧张和心虚。
……好吧,其实还是有一点,他刚破坏了黑樱桃的任务,还截胡了组织要的东西,一回家就发现被人堵上了,多少还是有一点紧张的。
“你是狗吗?”琴酒听了他的话嗤笑一声:“还学狗圈地盘?”
上野秋实脸色微冷。
琴酒也不在意他那点脸色,只同样冷漠的说着:“我来传达上面的指令。”
“之后有一个重要任务,你和我一起行动。”
“在那之前我要在你这里养伤,你最好保持安静。”
一番话下来直接反客为主,似乎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上野秋实都懒得搭理他。
“没空,没时间。”
他走回玄关,将丢在入户口的行李箱拎进来。
“上次英国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同样的手段你还想来第二次?”
又回到客厅路过时,上野秋实斜睨过去,“我回日本之前可没听说过之后我要在你手底下做事,既然是上面的命令,在收到正式指令之前你从哪来的回哪去,别在我这里烦人。”
琴酒看着他,视线从对方手里的行李箱一扫而过,同样挤出冷笑:“要不是某些人十天半月不回消息,你以为我愿意浪费时间?”
“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波摩。”
“这次的任务很重要,没有你任性的权利。”
上野秋实回房间收拾东西的脚步一顿,凉凉地看了过去。
“任性?确定不是你来找麻烦?”
“每次见到你都没什么好事,真晦气。”
之前这人还勉强只是阴阳怪气,但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对方就像一条毒蛇似的,逮着功夫就直接骑脸喷洒毒液。
琴酒被怼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黑,森冷的目光死盯着对方。
“你是想死吗?”
“威胁我?”波摩唇角微翘,勾着一抹明显的讥笑:“你确定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杀我?”
“一身伤跑到别人的地盘上,还这么大言不惭……”
“琴酒,你脑子坏掉了?”
琴酒啧了一声,将烟头碾灭,从沙发上起身,朝着对方走过去。
“我劝你最好安分点。”他垂眸望着青年:“只不过这点程度的伤,你可以试试。”
“任务指令上面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只不过因为某些人一直没回消息,上面怕你死了,所以特意让我过来看看,需要的话还可以顺便帮你收尸。”
“净会给人添麻烦的大少爷。”
波摩眸光一冷,撩起眼皮与之对视几秒后,敛了敛心神,做出一副不爽的样子拿着行李走人,穿过过道回到自己的卧室,将门暴力关上。
嘭的声音传过来,琴酒站在客厅单手插兜望着里面的房间,眸底精光一闪而过。
关上房门后上野秋实脸上的怒意一散,视线快速扫了一圈房间里的各个摆设和成列,又将角落细致排查,确定没有任何窃听装置和监视才从行李箱里拿出电脑还有一个备用手机。
他走到书桌前将电脑放在上面,一边在手机上快速编辑着讯息,通知那两家伙最近这段时间不要过来。
发完信息后他又想了想,指尖不做停顿,将联系人换了下,提醒另一个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不要随便过来。
要是对方突发奇想跑过来找他却正好遇上外面那个瘟神,阎王也救不了了。
发完简讯,他又将记录彻底删除,保证无法复原后才放下备用机,打开电脑,在电脑上操作一番打开许久未曾登录的内部邮箱。
刚点开进去电脑就传来一声新邮件的提醒,里面的内容大致是下次行动的指令和目标。
上野秋实一目三行快速扫过去,将内容大致看完后眉头微微皱起。
信件的内容是关于一名国外有名的生物学家,专攻人类进化,而这次的任务指令是绑架对方,并拿到对方手里最新的一份研究资料。
上野秋实去网上大致搜寻这位生物学家的资料和消息,身体向后靠着椅子靠背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到’活捉‘目标的指令,在现在这个社会,想悄无声息的绑架一个人并且瞒过警方的视线并不容易,但不是没办法做到,然而普通人和这种名人之间的区别可谓是天差地别。
一位真材实料名声显赫的学者,不管处于何种心态,国家机器都会根据重要等级提供一些必要的保护,毕竟有些人才不可或缺。
这次的目标在国际上拿过奖,还发表过很多学术论文,其地位自然不言而喻,别说是绑人了,感觉拿到对方手里那份资料都有点够呛。
更别提,这个人还是美国人。
资料上显示这个人下个月回到日本参加一次学术交流会,组织打算趁这个机会将人带回来,并拿到对方手里的重要研究报告。
上野秋实盯着电脑屏幕,不自觉地咬了下指尖。
这次的麻烦也很大,这样一位享誉国际的知名学者自然不可能让对方被组织带回去并为其所用,同样这次的难度也不小。
这次的行动肯定不只是他和琴酒两个参与。光靠他们两根本没戏,上面不可能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对方从美国远赴日本,自然会带上自己的保镖,而在美国那边是可以合法持枪的,连普通人都可以购买防身用的枪,更不用说这种保护重要人物的保镖了。
他能想到的事情上面自然不可能想不到,所以这次的任务势必会派出足够多能保证任务完成的成员一起参与,确保万无一失。
能和组织其他成员打交道拿到更多情报上野秋实自然求之不得,但人越多也就代表越容易被盯上,想要破坏这次行动的难度也越大。
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把这条消息透露出去才行。
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让公安或者其他势力做好准备。
这么大的动静,组织肯定做好了保密手段,不出意外的话,现在知道任务大概的人并不多,甚至可能就他和琴酒。
又或者这封邮件其实是障眼法,下个月的学术交流会肯定会有行动,但目标可能不是邮件里的这个人,到时候如果惊动了公安或者美国FBI,一旦他们出现在现场并将这个人纳入保护圈,自然就知道了组织出了内鬼。
琴酒是BOSS手里最信任的尖刀,如果这次任务存在试探的话,暴露的只会是他自己。
不能轻举妄动,又不能坐以待毙,以组织成员的能力,一旦布网成功,在警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很容易得手。
上野秋实想的太阳穴都有点抽疼,忍不住抬手按了按。
真麻烦。
上野秋实烦躁的揉了把头发,肚子忽然传来咕噜咕噜的动静,上野秋实愣了下,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
奇怪,他下午不是喝了咖啡吗?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上野秋实眨了下眼睛,看向电脑右下方显示的时间。
十九点三十七分,晚上七点半。
上野秋实一瞬间有点懵,他记得自己回来的时候才五点左右,他在电脑前坐了两个小时了?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
肚子饿的咕咕叫,上野秋实揉了揉肚子,叹了口气起身,将笔记本盖上,准备出去给自己弄点吃的。
他打开房间的时候,外面客厅的灯已经被人打开了,甚至从厨房方向还传来了动静。
上野秋实踏出房间的脚步一顿,表情些许凝滞,不由得加快脚步迈着大长腿走向厨房。
而厨房里,白炽灯亮起,黑色组织内令人闻风丧胆的顶尖杀手站在灶台前眉眼低垂,手里正拿着尝味碟品尝味道咸淡,一头银色长发被顶上灯光照得发亮,叫人看得有些头晕目眩。
上野秋实用尽毕生所有意志力才没让自己的表情崩坏,但瞳孔仍止不住放大,再怎么控制脸上还是泄露出了几分怀疑人生的惊愕。
草,琴酒居然会下厨做饭???
不是,这混蛋怎么还没走?!
以琴酒的耳力和敏锐度,自然不可能没发现没注意到房子里的动静。
他在尝完味道后,眼眸转动,斜睨着站在厨房门口外错愕又夹带着震惊的人,眉头微皱,凌厉的眸光似乎也更冷了一点。
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过玄幻,恐怕任凭谁都无法想象组织里那个冷血龟毛残忍,杀人不眨眼的头号杀手居然会站在厨房做饭。
上野秋实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可真够离谱的,琴酒,做饭?哈???
这是什么末日笑话吗?他煮的那玩意真的能吃吗?确定里面不会下什么杀人的毒药?
上野秋实绷着冷淡的表情,视线却不受控制地朝着燃气灶上冒着热气的锅瞥去。
“想吃?”琴酒偏了下头,身后的长发也随之在身后晃了晃。上野秋实还在陷入某种怀疑人生之中还没说话,他就勾着嘴角露出一个堪称恶劣的弧度:“自己做。”
上野秋实:……
谁稀罕。
他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也带出一些情绪,语调凉凉地开始嘲讽:“你煮的那玩意确定能吃?”
“哼。”似乎对他的质疑不满,琴酒冷哼一声。身为顶尖杀手,只是最基础的生存能力他怎么可能不会?虽然大部分时间这些基础小事他都是交给伏特加去做,但现在……
余光瞥着门口青年的身影,琴酒在心里冷笑。
可算了,指望任性的大少爷还不如指望自己。
上野秋实不知道他心里怎么腹议自己,但看着一身肃杀气息站在厨房内,像是莫名染上了几分贤惠之意的组织杀手,他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
救命,他今晚百分之百会做噩梦的。
本着不能自己一个人痛苦的原则,上野秋实动作极快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拍照、发送,一气呵成。
相机自带的拍照音效在安静的房子里格外清晰,琴酒拿着汤勺的动作一顿,带着杀气的目光瞬间就扫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
“自拍。”上野秋实睁眼说瞎话。
琴酒盯着他看了几秒,锐利的目光和夹杂着的冰冷杀气让人背脊生寒,但上野秋实十分有底气,只要没确定自己背叛了组织,这家伙不会随便对自己动手。
毕竟他对组织还有用,忠心于组织的琴酒不会随随便便对有用的人下手。
只要对组织有用,没有碰到对方的底线,别的不敢保证,生命安全应该暂时没问题。
只不过这人阴晴不定又龟毛记仇的要死,什么时候碰到雷区也未必,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从那个地方回来的人,区分真正起了杀心的杀气并没什么难度。
就像现在,对方虽然一脸索命死神一样目光阴森森,浑身还透着杀气的盯着自己,但上野秋实知道,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对方不可能对自己下手。
果然没过多久,琴酒就眼不见心不烦的收回视线,一身冷冽气质更浓地看着锅里。
上野秋实嘴角勾起一抹微末的弧度。
叮咚一声,手机上传来简讯的提示,上野秋实打开一看,是贝尔摩德传来的。
显然,琴酒做饭这件事也给对方带来了很大的震撼,甚至问他最近是不是无聊了,怎么还玩上P图了。
上野秋实眉梢一挑,手指在手机上快速编辑,言简意赅的回了一句:没P图。
没过一会儿,手机铃声响了,不是他的,是正在做饭的杀手先生的。
上野秋实看好戏似的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琴酒放下手里的厨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琴酒看了眼来电显示,又看向倚在门上的青年,对他把照片发给那个女人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但也没打算听那个女人的疯言疯语。
他冷漠地按下挂断,并将对方拉进黑名单里免得再打进来。
不过他挂断没多久,屋子里另个人的手机就响了,而对方甚至没有挂断的理由。
所以没过几秒,接听后开启免提的电话里传来女人笑吟吟的说话声:“琴酒,认识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可以这么贤惠。”
女人低哑魅惑的声音将贤惠两个字刻意咬重了些,调笑意味几乎不加掩饰。
琴酒冷着一张脸,眼刀狠狠地甩了过去。
“现在日本那边应该到晚上了,所以你现在是在做晚饭吗?怎么不把围裙带上呢,身上的衣服万一弄脏了多可惜。”
说完没听到对面的回复贝尔摩德也不介意,又转而和电话的主人聊起天。
“小朋友,晚上好,吃过晚饭了吗?记得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你这么可爱,要是遇上什么心怀不轨的坏东西就不好了。”
对方话里的意有所指实在太明显,心怀不轨的坏东西·琴酒:……
上野秋实瞥到对方的黑脸,强压下嘴角翘起的弧度,用鼻腔发音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过段时间我会回趟日本,到时候给你带礼物,你现在可以好好期待一下,我这里还有点事,先挂了~”
“嗯。”
挂完电话,上野秋实又看向厨房,里面的人面若寒霜,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灶上煮的食物好了以后,琴酒将锅里的东西盛到碗里,端着一人份的餐食,在出厨房门时他扫了眼身侧,露出一个十分渗人的冷笑。
上野秋实心情很好,倒也没计较这家伙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
虽然有点好奇对方煮的东西是个什么味道,但上野秋实及时遏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毕竟组织第一杀手煮的东西,他是真不敢吃。
走进厨房,上野秋实在冰箱的冷冻室看了看,拿出一块冷藏的牛排出来。
将牛排煎好,又煎了个荷包蛋,简单的一餐就准备好了。
等出去的时候琴酒正坐在餐桌边慢条斯理吃饭,他受了伤,给自己准备的是清淡又能补充体内蛋白质营养的食物。
上野秋实端着餐盘走过去,在距离对方最远的距离拉开椅子坐下。
正在吃饭的琴酒抬眸,视线在对方身上停留片刻,又下落,瞥了眼对方面前的牛排,收回视线。
两人安安静静的吃着饭,谁也没有搭话的想法。吃完饭也是各自收拾各自的餐具。
等从厨房出来,看着又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一点离开意思都没有的人,上野秋实额角青筋跳了跳。
不是吧,这家伙真打算留下来??
“过来。”对方没回头便知道他从厨房里出来了,用着低沉的声音喊了声。
上野秋实准备回房间的脚步一顿,略显烦躁的轻啧一声。
他走到客厅沙发,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邮件看了?”上野秋实过去坐下的时候,琴酒正拿出香烟给自己点上,大概是吃饱喝足了,因为受伤失血的脸也多了几分血色和舒缓,周身的冷气也稍稍收敛了几分。
“看了。”上野秋实掩唇打了个哈欠,身体向后靠在沙发柔软的背垫上,一边说:“这任务谁发的,确定脑子没问题?”
琴酒抽烟的手一顿,脸色隐隐有些发黑,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注意你的用词。”
上野秋实扯了下嘴角。
“前期的情报工作由你来做。”懒得和他争论其他,琴酒直接进入正题。“目标下个月会到日本,下榻的酒店调查清楚,还有身边具体的人数和路线。”
听到对方这些理所当然的话,上野秋实撩起眼皮冷冷地看过去:“你在开玩笑?”
“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到可以开玩笑的程度。”
琴酒因为他的话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
“办不到。”上野秋实垂下眼没了兴致,懒懒道。“另请高明。”
在没有事先准备的情况下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摸清一个保密性极高的人的行动轨迹,开什么玩笑。
美国的专家来日本参加学术交流会,于情于理官方这边都会准备好严密的安全措施,保证专家的安全,而以美国那边对人才资源的重视,说不定还会派遣一些特殊人才在对方身边贴身保护,这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Fbi。
日本公安和美国Fbi,想要在这两方的监视下掌握到目标准确的行动路线,时间还这么短,真看得起他。
“办不到?”琴酒稍稍抬眸:“办不到就去死。”
上野秋实甚至不想搭理他。
“你威胁我也没用。”他恹恹开口:“办不到就是办不到,只算交流会附近五公里以内的区域,你知道这里面一共多少家酒店吗?”
“更别提对方很有可能提前订了酒店,在不清楚到底提前多久订了酒店,调查范围又要进一步扩大。”
“就算根据交流会位置和开始时间粗略分析几条有可能的路线出来,排除掉一些规格不合适的酒店,杂七杂八算下来,少说也有几十家酒店需要调查清楚各自的情况进一步确认。”
“这么短的时间你让我一个人搞这么多活。”上野秋实面无表情:“你要是想动手随时欢迎,没必要搞这一出来折磨我。”
折磨?这也算?
琴酒嘴角扯了扯,实在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在发什么疯,看看这都把人惯成什么样了。
他捏了捏有些发痒的指尖,按下心底的暴戾吐了口气。
“这是Boss的命令。”他冷声开口,一点惯着对方的意思都没有:“任务失败的下场你清楚。”
上野秋实眼眸沉了沉,他看向不远处坐着的男人,不爽地啧了声:“每次和你这家伙扯上关系都没什么好事。”
“同感。”琴酒斜睨过去,对上那双红色的眼睛:“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冷,甚至可以说相看两厌。
对视没过几秒,琴酒收回视线,语气十分冷漠:“这两天我会留在这里养伤。”
“不欢迎,赶紧走。”
上野秋实没等他说完就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
“BOSS的命令。”琴酒嗤之以鼻:“有什么意见自己去找上面谈,别在我这耍你的大少爷脾气。”
上野秋实抵了抵牙根,盯着对方那张讨人厌的脸,眸色逐渐变得晦涩浓郁。
对杀气十分敏感的琴酒几乎瞬间便转动视线看过去,看到那双浓稠如血一样的红色眼睛,眉梢轻扬,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充满恶意和挑衅的表情。
想杀我?
你敢动手吗,大少爷。
有再多的不情愿,事情还是要做的。
琴酒在上次任务中受了伤,具体什么任务上野秋实也明里暗里探了一嘴,只不过琴酒戒心很强,只探出来个大概。
上野秋实将事情记下来,又开始在对方的监督下忙碌起来。
那位厉害的生物学家叫卡尔斯·冯,从组织得来的情报,他大概会在下月三号左右到日本,但具体航班信息没查出来。
上野秋实怎么也不可能大海捞针一样真的一家家酒店去排查对方可能会下榻的酒店,费时费力不说,甚至还有可能白费功夫。
现在最主要的是拿到生物专家的准确航班及降落地点。
对于自己增加的工作量,上野秋实连带好几天没给琴酒好脸色,两个人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一天下来却似乎连面也见不着。
上野秋实为了搜集情报一天早出晚归,琴酒在养伤的同时也在排查上次任务的纰漏。
他的行踪一般很少人知道,但最近接二连三的中了埋伏,这让他十分恼火。
上次英国之行回来在组织内排查了一圈,抓到了几个隐约有了异心的小喽啰,但真正暴露的原因其实到现在也没查出来。
上野秋实明面上十分的安分守己,准确一点甚至可以说消极怠工,一天不是在想休假就是在休假的路上,对任务也是能干就干,不能干摆烂,让他做的事情做完就别想让他在多出一分力,我行我素,谁也没放在眼里,只有BOSS能让对方听话点,其他的谁说话也不好使。
他经历过洗脑,是BOSS手下最忠心的看门犬,尽管时不时消极怠工,,但他越是这样,上面反倒越放心他。
谁家卧底混进来之后不是夹紧尾巴小心做人的,生怕一点纰漏就暴露自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像上野秋实这种谁的面子都不给,还时不时任性罢工的嚣张,还真不是谁都敢的。
是以,尽管两个人一碰面就炮火连天,时不时还要被对方各种阴阳怪气嘲讽一番的琴酒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对对方报有一部分信任。
这种信任不多,对于生性多疑谨慎的琴酒来说却难能可贵。
他身上的伤算不得要害,但想要养起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整个人可是说处于一种虚弱状态。
如果要对他下手,现在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但从他入住到现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别说对他下手了,估计连正眼都没怎么瞧过,一张冷冷淡淡偶尔带着黑眼圈的脸上明晃晃写着,你怎么还没滚蛋?
每次想到那人非常不爽但碍于BOSS的命令只能强忍下来的怒气和被怒气渲染的更加鲜红如火的眼睛,琴酒就忍不住嗤笑。
也不知道这人脾气怎么养的,长着一张拒人千里外的脸,内里却暴躁的像座活火山,点一下就炸。
关于任务的进度他没有问,但这人从来不会叫人失望,不然也不会短短时间内就备受器重,将一些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组织内部看似势大,但真正值得信任又用得趁手的人并不多。
比如这次。
“黑樱桃的任务失败了。”
这天下午,出了趟门的琴酒和底下的人联系上,并得到了一条情报,情报上说黑樱桃筹备了许久的任务失败了,不仅没有拿到东西和做掉目标,甚至自己都被公安追捕最后成功落网,这让他原本就冰冷阴郁的脸色更添几分渗人。
坐在对面吃饭的人眼睫微颤,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慢吞吞地应了声哦,随后稍稍抬眸看向对面的人,问:“现在人在哪?”
提到这个,琴酒的脸色更加沉凝。
“公安。”
这两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事实上黑樱桃早在几日前就被公安逮捕了,而消息现在才来,证明公安内部的钉子也出了问题,要么是暴露了,要么是背叛了。
无论哪一种,都算不上好消息。
虽然公安的钉子不止那一两个小虾米,但现在他们明显是被摆了一道。
黑樱桃被捕的消息居然滞后了那么久,如果那些家伙没能抗住公安的审讯,那么一些该说不该说的事情……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琴酒眯了眯眼,杀气和冷气不要钱的往外放,上野秋实皱了皱眉,不耐烦地看向他:“别在这倒胃口。”
琴酒周身的冷气一顿,眸光不善地看过去,上野秋实面无表情与他对视,几分钟后,琴酒眉梢轻拧,抵着牙根收敛了一身冷气。
这家伙是真的不怕他。
琴酒心里暗暗啧了一声。
“得早点解决掉。”他开口道,一些小虾米倒是无所谓,但代号成员或多或少都接触到了一点内部情报,如果被公安知道那些东西……
“那是你的工作。”
上野秋实事不关己的收回视线,加了块蔬菜放进嘴里。
嗯,还行,这次没让他失望。
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撬开黑樱桃的嘴从里面套出一点东西出来。
之前拿到的那两样东西现在还没什么消息传回来,看来还是有点难度。
吃过饭,琴酒出了趟门。
上野秋实走到阳台边上,看着下方从公寓门口走出去的人,想了想,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回房间里换了身衣服。
自从知道公安内部有组织的眼线后,降谷零他们的行动就谨慎的不能更谨慎,至今为止也没和线人联系过几次。
萩原研二虽然同样加入了公安,但他的工作和降谷零他们又不太一样,这次的抓捕行动由他负责,但因为得到提醒,他将自己身边里里外外都排查了一遍,最后收网也十分果断,知道的人不多,所以行动还算顺利。
但他也知道,现在还不算完。
内部的钉子还没完全找出来,审讯的进展也不太顺利。
萩原研二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一个恶贯满盈前科累累的犯罪组织忠心耿耿,即使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依旧口口声声称自己永远不会背叛组织。
将审讯的工作交给同事,突然从审讯室里出来,关上门后抓着头发叹了口气,虽然他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给自己点上,在尼古丁的作用下脸上的疲惫稍稍舒缓了片刻。
他一边朝外走,一边拿出手机,手指有点急躁地在屏幕上上下滑动,没有新的未接来电,也没有新的简讯和邮件进来。
萩原研二拧了拧眉,眼底多了几分晦涩。
之前的情况其实不太适合重逢叙旧,因为还有别的事情压在前面,不能耽搁太久,所以根本谈不了什么事。
之前打给小秋实的那个电话现在根本联系不上,零和景光也暂时没消息,发过去的简讯和邮件跟石沉大海一样。
那两个家伙……
萩原研二心里有些烦躁,不只是担忧好友的安危,也是因为他发现自己被瞒了很多事情。
他想找那几个混蛋问问清楚,同样也想知道小秋实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直接问那个人他肯定不会说的。
萩原研二走上楼梯的平台,轻轻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