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半分钟，小女孩忽然迈步：“不对劲。”
不管里面有没有危险，猎犬不会没有一点反馈。
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鸢看到袖子上刺绣的小花变黑，这里面的阴气比想象中还重。
偏偏入口很窄，比棺材宽度还小一点，一次最多只能通过一人。
周祁安：“两两一组，我们侧着身子进。”
“……”
小女孩和乔松先一步尝试以最朴素的方式进去。
布帘千斤重般地死活推不开。
周祁安叹了口气，看来行不通。
小女孩果断说：“我自己进。”
周祁安：“好，进去后吱一声。”
小女孩眼皮一跳，转身走了进去。
须臾，周祁安沉默了一下：“你们有听到吱吗？”
答案是没有。
他偏过头：“乔先生，你一定要吱给我看啊。”
乔松皮笑肉不笑：“我尽量。”
事实证明男人的话是靠不住的，他也没吱。
周祁安神情一点点变得严肃，沈知屹轻声：“你先去。”
第一个和最后一个风险往往要更大。
周祁安也不矫情。
小女孩和乔松进去后，他不需要掩人耳目，直接使用圣器。先用渔叉一端挑开布帘，可惜光芒只能照进黑暗几寸。
用处不大，他索性收了起来，当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两只脚都踏进黑暗中的一刻，周祁安整个人一阵眩晕，紧接着身体像是悬浮在云端。
很静，周围静到一种诡异的程度。
他没有出声去喊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在黑暗中会蛰伏着什么危险。
身后的布帘消失了，周祁安发现了一件惊悚的事情：他没有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极度寂静的空间里，呼吸声应该会放大才对。
过了两秒，他确定是听觉出了问题。
那眼前的黑说不定不是彻底的黑……是半盲。
听力，视力……周祁安顿时生出股不祥的预感，尝试咬了下舌尖，感受不到太多疼痛。
体验馆不可能建在云端上，脚底甚至感觉不到地面。身体和灵魂，此刻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触觉迟钝。
周祁安反而松了口气，至少不是触觉消失，不然估计得瘫在这里等死。
不过就这点零星的触觉，也伴随其他四种感知，正在逐步减退。
“先去失物招领处。”
游戏提示中，不幸遗失重要东西时可以去这里，周祁安明确思路，他得先把迅速流失的五感找回来。
问题是失物招领处在哪里？
摸索着找不切实际，谁知道这片空间究竟有多大，还有，会不会存在鬼打墙。圣器的光芒几乎都被吞没了，拿出【灯塔】估计也是一样。
最后，周祁安只能兵行险着，拿出了一沓钱。
趁着视力越来越差前，还有机会搏一搏。
哗啦啦。
他潇洒往空中一洒，“我丢钱了，有人见到我的钱吗？”
磁带自动播放，红布自动飞出，布帘自动掀起……体验馆的老板似乎能用意念操控东西。
客户遗失的重要东西只能在失物招领处找回，那么老板有一定可能，操控这些纸币送去失物招领处。
机会只有一次，希望运气不要太差。
周祁安再次召唤出渔叉，一两寸范围的光亮稍纵即逝。
“看到了。”
虽然只有一瞬间，纸币正朝着东南方向飞去！
他立刻迈开步伐，黑暗中朝着同样的方向前进。
规则禁止，圣器能亮起的光辉越来越稀薄，周祁安不得不靠着感觉往那边走。
这样的空间里，迷失方向感是件相当容易的事情。他几度尝试集中注意力，随着时间流逝，呼吸却愈发越急促，头也有点晕。
脚步在加快，身体肌肉不受控制地紧绷。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周祁安额角不断有冷汗渗出，倏地，他脚步一顿，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相当糟糕的可能性。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系统提示音不受空间影响，在脑海中响起：
【大郎，你终于可以毒死别人了。】
骨毒被激发了！
周祁安立刻拿出手杖，可惜触觉减弱让他丧失控制力，一时没握紧装备。
想要趁机抓住店老板是没可能了。
周祁安咬牙说：“何必呢？”
自己肯定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
要不是这项能力，估计无声无息地死了都不知道。
“伤了我，疼了你，”即便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还是坚持不懈对着一片虚无黑暗说话，“我的毒，鬼市管理者都未必能抗住。”
密室内某个存在投来怨毒的目光。
如果周祁安能看见，就会发现暗中厉鬼正疼得发抖，正如同此刻周祁安自己生理性打颤的牙齿，还有痉挛的身体。
一人一鬼隔着些距离对着抖。
周祁安抖够了，率先迈开步伐继续咬牙往前走，不知过去多久，被某个障碍物往回弹了一下。
【恭喜你找到失物招领处】
【请注意，每隔十分钟可领回一样遗失物品】
【请在以下遗失物品中做选择：在五感中任选其一；或找回丢失的货币】
“我要找回触觉。”周祁安想也不想。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视觉和触觉，不过前一个可能踩坑，比如重见光明后，发现这片空间本身就挺黑暗的。
【为了证明你是触觉主人，接下来将进行身份验证】
【已为你开启摸盒猜物小游戏，请注意，你面前有一个盒子，请通过触摸猜出盒子里是什么】
【猜物期间禁止收手，你有三次作答机会，失败后将永远丧失这项能力】
“……”
是不是有病？
都快没触觉了还让摸。
周祁安废了很大功夫，才勉强感觉到盒子的边缘。
摸盒猜物，其实就是最早以前的试胆小游戏，区别是在这个盒子里真的有可能摸到致命物体。
保险起见，他先召唤白绫出来缠住手掌。
下一刻，新一代铁砂掌义无反顾探进盒子。
盒子里仿佛是第三重空间，周祁安摇了摇头，整个手掌进去后，半边胳膊彻底丧失了触觉。
他感觉不到手在哪里，所有朝大脑传递的信号源仿佛丧失。
什么信息都没有，就这么无奈耗了一分钟。
【白绫破损3%】
【白绫破损5%】
周祁安尽量保持冷静，他已经有点站不稳了，快速吃了个【小保健丸】回血，可惜这玩意到底不如【大保健丸】，效果比较一般。
不能靠感知，那就只能靠猜。
“这个东西一定是店里的，还能进行攻击。”
游戏无绝路，不可能搞个毫不相干的东西放在这里，说不定他还看到过。
“鸡。”周祁安说。
【猜物错误，你还有两次机会】
【白绫破损7%】
活物类的似乎就只有鸡了。片刻后，周祁安皱眉说：“猎犬。”
【猜物错误，你还有一次机会】
先前不知道伤得多重，小保健丸也没有补回失血过多造成亏空，脑海中思维愈发模糊，周祁安尝试攥紧另一只拳头，眼神沉了沉。
进店以来所有的一切走马观花在眼前闪过，他忽然默了默，会是那东西吗？
时间一分一秒流失，继续耗下去除了搭进去白绫，毫无意义。
周祁安轻吸口气，坚定吐出两个字：“香炉。”
香炉不会攻击人，但如果燃着特殊敬鬼的香，或许会造成白绫破损。
记忆中，这家店门口好像没有摆放香炉，明明白天所有闭店的店面外，都有香炉和鸡笼子。不过周祁安也不能确定，毕竟那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门帘上。
短短几秒钟像是在等待一个世纪的审判。
【猜物成功】
几乎就在一瞬间，周祁安清楚感觉到了自己的胳膊，正压着铁盒的边缘。
触觉回来了。
触觉是一切的前提，触觉回归，他就有绝对的把握找到店主这只大老鼠。
周祁安立刻收回手。
长久憋着的一口气散开，后背的伤口才止血没多久，放松的瞬间，周祁安有些脱力。
有人抢先扶住了他。
对方正揽着腰的部位，只不过这次是为了避开伤口。
“沈知屹？”
不知道为什么，周祁安下意识浮现出这个名字。
看不到听不到，体力不断下降，连带着感觉不到身边人的存在。
就这么走了一段距离后，周祁安身体状态诡异地变好了一点，至少那种重伤状态下的干呕欲消失，心脏似乎在源源不断超负荷地给其他部分输血。
不是错觉。
那只搀扶自己的胳膊确实有种虚虚实实的感觉，就像是一团空气在支撑着他。
黑暗中，这片几乎和黑暗融合的雾气突然停了下来。
它牵起周祁安的手，郑重地交到前方一道修长身影的手中。
周祁安：……
强行向休眠期的梦魇之心注入力量，此刻沈知屹面色略有一丝泛白，他用苍凉的指尖在青年手背落下两个字，回答对方先前的问题：是我。
周祁安：“？？”
作者有话说：
周祁安：让我理理关系。
PS：小保健丸在116章。

第123章 得到
周祁安自认脑子还是比较好使的, 哪怕是在刚刚那种情况下，也能保持较为清晰的分析。
但现在的状况，一时间他真没想通。
试着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 扶着自己的存在把他交到了沈知屹的手中。
“……影子？”片刻后，长久以来的怀疑，让周祁安试探性地叫了声。
想来想去，那种虚虚实实的感觉他只在穆天白的影子身上见到过。
如果说之前还因为没有长期易容道具, 无法确定穆天白和沈知屹的联系，但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愈发确信二者是同一个人。
只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划上等号，这个等式成立的隐秘, 暂时不得而知。
提问没有得到回应。
现在也不是探究答案的时候, 沈知屹既然能写字，说明他的触感没有完全消失。
周祁安：【找鸢】。
类似扔出去的冥币, 除顾客以外的东西都被收入失物招领处, 猎犬估计也会不例外。不确定失物招领处能不能代领，他不想冒险，必须找到那个小女孩, 让她把狗领回来。
猎犬既然没计入四名顾客之一, 不会失去五感。
自己被店老板亲自“照顾”过，身上应该残留着大量对方的气息, 而且骨毒也伤到了店老板。
靠着猎犬的嗅觉，他们有机会快速找到这只藏起来的老鼠。
沈知屹只写下一个字：等。
封印着他大部分力量的影子, 更适合在这种黑暗中活动, 影子会去找人。
先前感受到梦魇之心的状态不对, 他擅自违背了一部分规则，找到了周祁安。
比起力量输送, 这才是让他虚弱的根本原因。
周祁安似乎也猜到了影子在奋斗。
黑暗中同时失去四种感知，每一秒都在无限延长，偏偏脑海里的倒计时还在继续。这种忽快忽慢的拉扯，让周祁安昏昏沉沉。
这个五星副本，有点艰难得不太礼貌了。
他半阖着眼，心下不好的预感在逐渐增强。
为什么不限定猎犬进入？
依照这个副本前两天的难度，真的会为他们留下猎犬这条捷径吗？
细思间，周祁安忽然被沈知屹拉到身后，他感觉到有什么正在靠近，下意识屏住呼吸。
【是人】。
沈知屹很快作出判断，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在周祁安掌中落字。
他稍微往前走了两步，不知道是如何进行了交涉，倒计时过去一分钟左右，周祁安腰侧突然被轻轻碰了下。
小女孩的身高差不多就在这个位置。
沈知屹做这个暗示，看来是找到了，随后周祁安的脚腕被毛茸茸的东西勾了下，猎犬也在。
哪怕影子出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同时找到小女孩和狗。
周祁安反应过来，这小姑娘极其聪明，肯定也已经去过招领处。
不过她既然选择了猎犬，一旦触感完全丧失，估计连路都走不了。
和他想得一样，鸢现在状态奇差，她在尽量稳住身子，在彻底丧失感知前，鸢给猎犬下了最后一道命令：配合周祁安。
同时艰难拉着青年的手，放在猎犬的狗头上。
做完这一切，鸢朝后栽倒在地，被迫躺平。
倒计时已经不足十分钟。
周祁安丝毫不耽搁，直接脱下染血的外套，放在地上，尝试让猎犬分辨上面的另外一道气息。
猎犬凑上来闻了闻，来来回回对着衣服上的血渍嗅闻，
一股阴凉的气息钻入鼻腔，猎犬立刻朝前跑了段距离，回来时大尾巴朝周祁安小腿甩了下。
周祁安先轻轻拉了下沈知屹，示意让他留在原地守着鸢。
毕竟他们借走了小姑娘的狗，有危险对方应付不来，之后只要顺利找到老板藏身处，剩下的自己可以应付。
【好】。
跟着猎犬往前移动，周祁安内心觉得很反常。原以为免不了要和沈知屹掰扯一下，不料后者今天格外地好说话。
熟不知直到自己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沈知屹细长的眉峰还是蹙起的。
他对鬼市的运营十分了解，清楚没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能亲手杀了店老板的好处。
这个好处只能属于周祁安。
否则已经付出了血的代价，如果最后只是草草离开体验馆，那就不划算了。
动物的方向感比人类强悍，猎犬在黑暗中走走嗅嗅，很快就确定了一处方位。
它知道小主人现在状态很不好，要赶紧离开这里，速度上放的很快。
周祁安咬紧牙关跟着，确定自己始终在狗尾巴能扫到的范畴内。
【00:07:49】。
内室的面积比想象中还要大，他已经走得很快了，仍旧没有抵达尽头的感觉。
猎犬突然亢奋起来。
周祁安却是单手按住它的颈部，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似乎也知道不能打草惊蛇吓走老板，接下来这只狗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
又往前走了几米，熟悉的机械音响起：
【提示，本次躲猫猫游戏中，你已经成功找到老鼠。】
【老鼠陷入十秒僵化时间。】
【十、九、八……】
猎犬似乎有些急躁，它清楚嗅到了特殊的腥臭血液，其中还掺杂着阴气，绝对不是活人的味道。
偏偏旁边的人纹丝不动站着。
“别、动。”白绫拴住了猎狗，周祁安冷冷警告了一句。
【六，五……】
周祁安快步朝前，用手先去触摸前面的东西。
胡子和尾巴是很有标志性，这是一个巨大的老鼠石像，但找不到开口。他轻轻推了下，相当沉重，里面似乎藏着东西。
想要在短时间内下杀手，暴力爆破再袭杀是最方便的。
但当倒计时只剩下三秒的时候，周祁安仍旧只是站在石像边，一动不动。
猎犬有点等不及了。
周祁安用力抓了下白绫，制止它犯蠢。
提示音说老鼠不会伪装成猫，那老鼠只是老鼠，是被抓的对象。
被抓的东西怎么会这么容易，这么清晰地出现在面前。
他如果是老板，在玩家五感全失的环境下，就会想办法覆盖隐藏住自己的气息。彻底伪装成玩家不可能猜测或者判到的对象，才是躲藏的要点。
最后一秒倒计时消失，提示音准时传来：
【捕捉老鼠失败】。
没有任何惩罚降临。
“垃圾系统。”
这玩意可以和预言男巫锁死了。先前系统说的找到老鼠，八成指得是外观是老鼠的石像。
猎犬也意识到不对，甩了甩尾巴。
周祁安并未搭理它，蹙眉思考着。
什么地方可以覆盖住身上的气息，逃脱猎犬的嗅觉追踪……什么东西容易被忽略掉……
这片不知尽头的空间，所能回忆到的要素点却是十分稀少。
当他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失物招领处。
燃着敬鬼的香柱，香炉应该可以覆盖气息，失物招领的功能性让玩家很容易忽略近在咫尺的npc。
灯下黑屡试不爽。
繁杂的思迅从脑子过了一遍，也不过是半分钟的时间。
有了决断后，周祁安重新开口：“想让你主人活命，带我去找失物招领处。”
语言不通，他还拍了拍猎犬比划了一下，希望猎犬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好在这只狗不是普通宠物，好像也反应过来不对劲，这雕像怎么不像其他鬼，这么久都不攻击他们？
猎犬转头朝其他方向而去。
周祁安默不作声跟在后面。
仅剩三分钟的时候，一人一狗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失物招领处。
猎犬没有什么特殊反应，说明没发现什么。
【是否取回遗失物品？】
距离上一次早就过了十分钟，熟悉的机械音降临，周祁安并未作答，他在伸手触摸着桌上的物件。
和之前一样，盒子还在那里。
“嘶……”
还想要仔细摸索的盒子时候，手指被图钉扎到，不止是盒子，桌上也有着各种伤人小机关。
手碰到一个冰凉锋利金属的边缘，疑似捕兽夹。
周祁安不敢再冒险乱摸，想了想说：“是。”
他想要进一步接触盒子内部物件做判断。
【请在以下遗失物品中做选择：在四感中任选其一；或找回丢失的货币】
周祁安垂下眼：“听力。”
【为了证明你是听觉主人，接下来将进行身份验证】
【已为你开启听盒猜物小游戏，你面前有一个盒子，请通过倾听猜出盒子里是什么】
“听……”周祁安小声咕哝着什么，因为受伤气息不稳。
下一秒，他却十分果断，直接召唤出圣器，毫无预兆地用力朝盒子刺去，还附赠歌词一句——
“我听你呼吸里的伤！”
倒计时不多了，周祁安深知必须要要尽快做尝试，这样就算失败，还能给自己留点思考的时间。
赌输了有惩罚降临也无所谓，大不了动用【怀表】，回到一分钟前盒子完好无损的时候。
原来是盒子上方的开口消失不见，渔叉被某种金属挡住了。
这下周祁安彻底笃定了判断。
触觉环节可以直接接触物体，没道理听力环节会加个阻隔板。
老板肯定感觉到了不对劲。
提示音会误导人，但不会骗人。
既然说明找到老鼠藏身处后，老鼠会有十秒僵化时间，那就不用担心老板的反扑。
周祁安左手拿锤，右手渔叉，攻击着盒子。
渔叉超乎想象的锋利，两次后，就捅穿了盒子。
不过第一次捅了个寂寞，第二次叉子陷入了香炉灰烬中，周祁安用力拔出来还耗费了两秒。
老板的藏身处被发现后，密室内的黑暗被稍稍驱散了点，透过猎犬的仰角，圣器光芒下，它可以看清青年模糊的身影。
周祁安面无表情，朝着一个黑色的匣子不断刺去，每一次刺空，就会调整角度。
后背狰狞的伤口在剧烈活动中裂开，血沫飞溅得到处都是。周祁安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系统这次没有给提示音，他只能自己计时。
现在已经是第六秒了，依旧没有刺穿老板。
“觉得幸运吗？”
盒子里的存在闻言很想勾勾嘴角，可惜因为僵化状态没有过去，失败了。
老板思索今晚的夜宵要怎么做。
他藏在十分刁钻的位置，普通降妖除魔的玩意伤不到自己，这叉子倒是有些特别之处。
可时间不够，也仅止于此了。
他要把这个年轻人做成红烧肉吃。
一句轻飘飘的问话飘了进来。
“看到了吗？”
老板愣了下，忽然意识到这句话不是和自己说的，立刻面色微变。
敬鬼的香可以遮掩住一切味道，但这叉子自带光亮，那狗或许能从窟窿中看到自己。回忆看了一下先前对方刺穿的地方，差不多是和狗同一个高度，分明就是为了方便猎犬窥视。
老板拼命试图佝偻身子，降低存在感。
这一切都瞒不过一双钛合金狗眼。
猎犬焦急咬着裤脚，带周祁安跑到一个方位站定。
最后两秒。
周祁安笑容冰冷，最后附赠一句歌：“我听你心跳里的狂……”
双手握插，他狠辣迅猛地刺下。
这一次，渔叉成功戳到了躯干上，尖端没入血肉，发出噗呲一声。
【您的血量耗损400cc】
盒子里瞬间响起淅淅沥沥的声音，像是在下雨，与此同时，周祁安消失的听觉渐渐回来了。
不过同样血液嘀嗒的声音，也发生他自己身上。
二次失血造成的伤害让他形如纸人，然而周祁安竟然还在笑，他靠近盒子，保持着抓握渔叉的姿势。
周祁安的视力也开始恢复，只是有些残影。
痛感反而是恢复最全面的，他不知道背后的伤口有多深，但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撕开一条口子。
打开盒子，周祁安居高临下凝视下方。
里面贼眉鼠眼的男人斜仰着脑袋，喉咙被刺穿，那双奸诈的眼睛中，残存着惊愕和恐惧。
馆长只剩下一只手，另一只因为骨毒被迫切断，放进了先前误导他们的石像里伪装气息。
仅存的那只类似钢爪，锋利无比。
老板即将涣散的目光隔空和周祁安对上，后者挑眉一笑：“你这只手，还挺会给人刮痧的。”
故意慢悠悠地抽出渔叉，辗磨着血肉，周祁安欣赏着馆主最后的痛苦。
“你……”
你不得好死。
大量鲜血喷溅，恶毒的诅咒发出前，老板先一步死不瞑目。
【你成功杀死了他人体验馆的馆主】
系统提示音降临的时候，周祁安原本没放在心上，直到他听见下一句话：
【你获得了该店铺的经营资格】
【你的身体素质得到小幅度提升】
周祁安看到了下面板，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在一些器官后，多出一个“↑”的标识。
另外还有一封信：
【致未来的馆主的一封信
恭喜来自花古城的周先生喜提体验馆一座，
假使管理得当，体验馆会是你忠诚的印钞机，相关经营指南将在结算任务时下发。
……如果那时你还活着的话。】
最后一句大可不必。
背后传来脚步声，猎犬冲过去跑回小女孩的身边，周祁安扶着事物招领处的边缘，侧身望过去。
余光瞥见那抹颀长的身影后，他的视线却先落到了鸢身上。
周祁安轻轻松了口气，不经意的肢体语言透露着你没事就好的信号。
这会儿功夫，沈知屹已经来到身边，扶住他的同时，看鸢的眼神透着一丝沉郁。
两人配合得十分巧妙。
小女孩罕见地生出些愧疚，如果周祁安没有留下一个人守着自己，也许不会伤成这样。
她从来不相信游戏里成年人的烂好心，那往往都是毒苹果。
可刚刚那种情况下，换做自己，绝对不会让同伴来保护别人，独自跑去寻找馆主下落。
“拿去。”
小女孩绷紧冷漠的脸，递过去一个玉白色的小瓶，割肉似的心疼。
上好的治疗道具啊。
才摊开手掌，准备说两句不用客气，谁知瓶子一秒消失在手中。
“……”
高级治疗道具立竿见影，周祁安回血的过程中，猎犬守在鸢身前，警惕地看着沈知屹。
刚刚这个男人身上有着淡淡的杀气。
猎犬没有感觉错。
周祁安喜欢按劳分配。
沈知屹喜欢贯彻周祁安的原则。
在这场躲猫猫中，玩家发挥的作用有限。甚至连这猎犬，也是体验馆主人用来误导他们的一个后手。
五感全失还躺赢了游戏，在沈知屹看来，一瓶药剂买命实在太便宜了。
如果连这个都不愿意出。
他嘴角小幅度勾了下……
玩家死亡的时候，也会掉落道具的。
背后火辣辣的疼痛感终于消退了不少，周祁安看了眼小女孩：“让你的狗把馆主脑袋咬下来，提回去交差，我去找乔松。”
他人体验馆原馆主死后，先前仿佛走不到尽头的空间，如今不过是个四四方方的小房间。内室处于半昏暗的环境，基本的视物不成问题。
能藏人的地方最后只剩下一个。
一座青白色的老鼠雕像立在左前方，表面若玉，温润通透，这种光泽感因为老鼠惟妙惟肖的神态，反而令人不适。
乔松八成被困在老鼠石像里，运气好的话，及时砸碎石像还能活。
周祁安现在心情不错。
这次赚大了，游戏称呼体验馆为印钞机，未来想必能赚不少，有了这笔钱，他能在npc里横着走。
“甚至都可以给应禹办张卡了。”
应禹拿卡购买材料，需要的时候配合自己把他妈多关两天。
小女孩不知道青年的内心，只看到他明面上的付出，闻言沉默了一下。
她再次确定周祁是难得的好人，居然能第一时间关心其他玩家的死活，哪怕是像乔松这样现在还下落不明的废物，对方也没有忘记。
自己加班是应该的。
作者有话说：
周祁安：……现在的孩子，太容易被pua了。

人生标杆周祁安正在朝最开始发现假老鼠的地方走去。
嗅觉恢复后, 周祁安可以明显闻见附近的血腥味，保险起见他拿出了手杖而非小锤头。
前者方便充分拉开他和雕像的距离。
很清脆的一声，以击打点为中心, 雕像表面出现裂痕。
质地比他想象的还要坚硬，连续几下后，石像破碎，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