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屿洲依旧紧抿着唇,定定望着他,之前被抚平的暴躁情绪开始卷土重来,眉宇之间愈发不耐。
柯远没看清迟屿洲的状态,只是被他如今孩子气般的执着打败了,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行!你易感期你了不起!上来吧,但是不能乱动,否则我马上踹你下去。”
虽然不知道迟屿洲易感期为什么这么喜欢抱着他,但柯远也懒得去想了,等了半天,见迟屿洲没有反应,不由皱着眉反问:“你愣着干嘛呢?难不成还要我抱你上来?”
“你下来。”迟屿洲烦闷地说道。
柯远:“我不!我累了!不想再站着了!”
忽然,柯远想起了什么,奇怪地瞧了迟屿洲一眼,“你不想上来不会是不想跟我躺同一张床上吧?”
见迟屿洲不说话,柯远就知自己猜对了,神色一言难尽起来。
“你这人还挺讲究,不肯临时标记我,也不肯跟我躺一张床上。既然如此……我今天还就不下去了,有本事你上来。”
柯远作势就闭上了眼睛假寐,可是半天没等到迟屿洲远离的脚步声,也没等到人上床来,正想睁开眼睛看看怎么回事,一只温热的手就握上他的脚踝,然后将他顺着床尾往下扯。
柯远:“!!!”
“咚”地一声,柯远掉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地咆哮出声:“迟屿洲你有病是不是?!”
柯远揉着被摔得结结实实的屁股,想到刚刚进门前听到的那道沉闷声响不会也是迟屿洲跌倒发出来的吧?
还好这酒店房间里有铺地毯,不然得摔出个好歹来。
迟屿洲也感到十分抱歉,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想要帮他揉,柯远提前察觉了他的想法,握住了他伸过来的那只手,“不用您老动手了!把我摔了又过来献什么殷勤啊!”
以防再被扯下床,柯远是不敢再忤逆他了,将床上的被子扯下来,往两人身上一边搭一边抱怨:“我说你们Alpha的易感期还挺有意思的,竟然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于是,这常规赛结束的第一天晚上,柯远是跟迟屿洲两个人坐在酒店房间的地毯上互相报团取暖度过的。
他被迟屿洲像一个玩偶一样抱在怀里时不时蹭一下,这人还尤其喜欢像个狗一样在他后颈嗅,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柯远实在是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实在坚持不住困了,也只能靠在床边浅浅地眯一会儿,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昏睡了两三个小时。
到了后半夜,柯远感觉屋子里的栀子花香又浓郁了起来,并且他自己的温度也有升高的趋势,猛地惊醒过来。
这种身体温度陡然升高的感觉柯远很熟悉,他刚穿过来的第一天就体验过了。
对了……算算周期,距离穿过来也有三个多月了,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昏暗中,柯远的脸色如丧考妣,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即便是他ABO知识再贫瘠,却也知道一个易感期的Alpha和一个发情期的Omega再这样抱下去会出事的,于是忍不住推了推迟屿洲,
迟屿洲基本上也没怎么睡着,被柯远一推就醒了。
感受到怀里人温度的持续升高,迟屿洲根本不需要去闻到了空气中交织的信息素,便也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之前注射的抑制剂的效果已经过去了,浓郁的Alpha信息素重新溢满了整间屋子,一个Omega待在这样的环境里面,会被诱导出发情期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不过迷糊了一瞬,迟屿洲就立即清醒了过来,急忙起身到门口处捡起那外卖袋子,里面有他在易感期刚爆发的时候便从药店购买的抑制剂和阻隔剂。
注射过一支抑制剂后,迟屿洲不断外溢的信息素终于收敛了许多。
但他的信息素浓度是下去了,另一股信息素却不容忽视起来。
“你,怎么样?”迟屿洲忍住想要上前的冲动,一时间不敢靠近,因为他靠近的话,柯远肯定会更加难受。
柯远狼狈地喘着粗气,看着他没好气道:“你说呢?难道你看不出来?”
在发情期的影响之下,柯远现在看迟屿洲就像是看到香饽饽一样,他深知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虽然他现在还能保持理智,但是真担心时间一长,扑上去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而他们现在这个情况,也根本没有办法去医院,被人看见了恐怕又会喜提好几个热搜。
思索了一阵之后,柯远问:“还有抑制剂吗?”
“这里只有Alpha专用的抑制剂……我帮你再买一份。”迟屿洲默了默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忐忑复杂。
“这么晚了,还有人配送吗?”柯远幽怨地盯着他,“你分明可以咬我一口的,要不,队长你咬我一口吧!”
迟屿洲别开目光,开始转移话题:“我先看看能不能配送。”
见状,柯远只得叹了口气,默默地裹紧了被子,他究竟是作了什么孽……
片刻之后,迟屿洲放下了手机,浅褐色的眸子沉甸甸地看向他,意味不明。
柯远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忙追问:“怎么样?不会是附近都没有支持配送的药店吧?”
迟屿洲没有立即回答,房间里只剩下柯远急促的呼吸声。
半晌,迟屿洲才艰难道:“这个点的确是没有药店开门了。不过,现在已经五点多了,要不……你再等两个小时?”
柯远不由哽住,默默地盯着迟屿洲看了两分钟,最后,憋着气站起来便要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迟屿洲及时地拦着他,“你要去哪里?”
“我当然是回自己房间,我要回去洗澡。”
“这边也有洗手间。”
“不用了。”柯远冷硬地拒绝,“我不仅要回去洗澡,还要打飞机,在你这边我放不开!”
“……”
迟屿洲神情愣怔,一时间被柯远的豪迈话语给震惊到了。
但是他也知道柯远说的是气话。
“你,生气了?”迟屿洲小心翼翼地觑着柯远冷然的侧脸,想要解释,“我,其实……”
“不生气。”柯远深呼一口气,“我生什么气啊,我昨晚上就该走的,不该留在这人被人又抱又蹭地利用完了,连施舍个临时标记都不肯。”
迟屿洲被指控得一滞,只得干巴巴问:“那你房间里有抑制剂吗?”
“没有,所以我才要回去打飞机。”
“……”
关于打飞机这个话题,迟屿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眼看着柯远已经握住了门把手,就要拉开,迟屿洲终于开口:“别回去了,我……我给你临时标记。”
柯远的手顿住,质疑:“真的?”
“真的。”迟屿洲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而且你突然会进入发情期,说到底也有我的原因,是应该我负起责任。”
“什么负不负责任的,言重了!”柯远摆摆手,立即窜到迟屿洲身前,“谢谢队长,那我们开始吧!”
迟屿洲撞进一对灿若繁星的眸子中,此时柯远的眼角眉梢都带着隐隐笑意,哪还有刚刚生气的样子。
柯远一向是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见迟屿洲看他的眼神略古怪,忙提醒:“刚刚可是你自己说要给我临时标记的,我可没逼你。”
话落,柯远生怕迟屿洲会反悔,当即背过身去,催促:“快点吧队长,说到做到!”
这下子,迟屿洲是真的骑虎难下了。
但是他说要给临时标记也不是冲动之言。
毕竟因他而起,他理当为其善后和负责。
迟屿洲低下头,凑近柯远此时俨然已经开始充血的腺体,正要张嘴,又闻到了那第二种信息素。
虽然跟螺蛳粉信息素比起来还是浅淡不少,但已经足够让那个迟屿洲明白之前不是错觉,也不是柯远在哪里蹭到的信息素,就是从他腺体溢出来的。
因为发情期的原因,这股味道比之前浓郁了不少。
“你在磨蹭什么?”
柯远忍不住催促。
实在不是因为他着急,而是迟屿洲的呼出的气息时不时落在他后颈,每一下都能引起灵魂深处的震颤。
不就是一个临时标记吗?咬一口就完了!
柯远觉得迟屿洲这样将战线拉长,反而显得他们之间有些暧昧了……
“如果你实在是有心理障碍,你就当你在咬白菜呗!”
难道他是猪吗?
迟屿洲在柯远略微单薄的背脊上扫了一眼,声音晦涩暗哑,幽幽问道:“GR战队的夏冰……你跟她交往了吗?”
柯远一时间愕然,不明白迟屿洲在这个时间提起夏冰是为哪般,但是很快就想起迟屿洲的道德标准,调侃道:“放心吧!我现在单身,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
那个“担”字被柯远吃痛的惊呼弄得完全变了音。
柯远也是没有想到迟屿洲前摇明明那么长,这忽然就下嘴了……
听见柯远吃痛的惊呼,迟屿洲也是有些尴尬,这是他第一次标记Omega,业务属实有些不熟练。
于是,他只能一边释放出安抚信息素,试图减少柯远的不适感,一边调整着牙齿与舌头之间的配合,然后循着本能开始往腺体里注入他的Alpha信息素。
注入信息素的过程大概持续两分钟左右,迟屿洲才直起身。
迟屿洲一离开,柯远就一蹦三步远,不自在地摸着后颈那处的牙印,眼神东瞟西瞟的,就是不敢直视迟屿洲。
临时标记的过程跟他想象的不一样,还以为咬一口就完了,没有想到会这么漫长,更没想到的是,迟屿洲竟然在过程中舔他。
后面是不疼了,柯远也明白那是安抚的意思,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显得十分怪异。
他们之间,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柯远清了清嗓子说:“我,我用下洗手间。”
“嗯。”
其实迟屿洲现在也不怎么敢看柯远,也不知道接下里该怎么相处。
所以即便是刚标记完,在这Alpha会对Omega产生前所未有的占有欲的时刻,他也只能由着柯远在他眼皮子底下冲进洗手间,然后隔绝他的视线。
柯远一关上门,立即就冲到镜子前,扭着脖子龇牙咧嘴地看后面那个带血的牙印。
“咬得还挺深!”
柯远发出如此感叹,然后再闻了闻身上的味道,除了之前便附着在衣服上的螺蛳粉信息素,便只剩下栀子花的馥郁花香了。
好神奇!
而且,这标记比抑制剂还见效,之前他还燥热的身体如今已经竟然差不多平息了。
柯远不由想到之前被迟屿洲气到了,口不择言说的那些下三路的话,后知后觉地有些尴尬起来,尤其是他现在还身处在厕所,迟屿洲不会以为他在干什么坏事吧?
于是,柯远将空马桶冲了很多次,见迟屿洲也没有催他,只得又慢吞吞地洗了个澡。
因为现在出去的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便只能躲在厕所磨磨蹭蹭了。
等实在是憋不住要出去的时候,柯远听见迟屿洲开门的声音,随即还有低声的谈话。
柯远以为是迟屿洲帮他订的抑制剂到了,因为之前迟屿洲就说过让他等两个小时的话。现在看时间,也差不多快到7点了。
柯远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就要踏出去,却差点跟正准备敲门的迟屿洲撞在一起。
迟屿洲后退一步,给柯远让出通行的位置。
柯远抬脚往外走,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是不是我的抑制剂到了?不过我已经有临时标记了,是不是就不用……”
抑制剂了……
柯远擦头发的手停了,不解地望着房间里多出来一男一女。
其中的男人身着白大褂,一看就知道是医生。
而女人一眼看不出年纪,柯远也只得从那岁月沉淀出来的气质判断,应该有35岁以上。
此时她娴静而端庄地坐在酒店的单人小沙发上,明亮温柔的眼睛含笑看着他。
“这是……”柯远突突一条,隐隐有不好的猜测,不由回头向迟屿洲寻求帮助。
“这是我妈和周医生。”
“你……”
柯远及时吞了后面那个字,在身后那两人看不到的角度用眼睛朝着迟屿洲质问。
迟屿洲解释:“我之前不是说过让你等两个小时吗?药店还要9点才开门,所以我让家里的周医生赶过来一躺,路程要一个多小时。”
原来是这样……
柯远扯了扯嘴角,一脸生无可恋地回过头,见迟母含笑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忙尴尬地打招呼:“伯……伯母好。”
迟母会心一笑,声音温和:“我认得你,你就是屿洲战队新签的那个Omega队员吧。”
“……我是。”
柯远一向不怎么会应付长辈,尤其这长辈还是前不久才被他索要了临时标记的队友的母亲,只觉得更加尴尬。
像迟屿洲这样道德底线很高,连给临时标记都十分谨慎的人,家风肯定也很严谨!
而他刚刚都说了什么?!
柯远捏着毛巾,尴尬之余也感到一丝局促,猜测对方会不会拿出五百万的支票出来说:拿着钱离我儿子远点?
迟母看出了柯远的不自在,温柔地冲着他微笑道:“不用紧张,我只是因为知道了屿洲半夜打电话给周医生,有些担心才跟过来看看,事先并不知道你也在,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虽然迟母仍旧一副端庄娴静的模样,但是柯远这一次却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暧昧,尤其是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还微笑着向迟屿洲眨了眨眼睛,而后者的脸色则开始泛红。
见状,柯远甚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忙摆手:“不不不,您别误会……”
他们就是抱了蹭了,还拥有一个临时标记,但依旧很纯洁的队友关系……
虽然这事是事实,但是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柯远只得将求助的目光重新落在迟屿洲身上。
被刚标记过的Omega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迟屿洲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先让周医生检查。
虽然一开始请周医生来的初衷是因为柯远被他过多的信息素诱导出了发情期,但是现在也可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状况。
周医生先拿仪器测了柯远的信息素波动值,还算稳定。他也听见了柯远从洗手间出来的那番话,还是意思意思地问了一下:“已经进行临时标记了吗?”
“嗯。”
回答的是迟屿洲。
“那我再看看腺体。”周医生说着,便绕到了柯远的身后。
毕竟前不久才标记过,Alpha对Omega的占有欲正是最高的时候,迟屿洲见状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但理智又很快告诉他这只是正常的检查,便又艰难地停了下来。
一旁的迟母看到这一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她一度以为自家儿子那冷淡的性子恐怕会因为那个病而孤独终老了,看样子遇上喜欢的Omega还是会主动的嘛。
当看到后颈的伤口时,一身正气的国字脸老医生不由意味深长地朝迟屿洲望了一眼。
Omega的腺体是有非常强的自愈能力的,但这伤口看上去还依旧有些狰狞,可见下口的Alpha有多不知轻重了。
原本还因为周医生靠近柯远而感到有些不舒服的迟屿洲看见其后颈那还有些红肿渗血的伤口时,眸光一凝,别扭地移开了目光。
好像是咬得有些重了……
迟屿洲不由想到之前标记的时候,柯远即便是很疼,但依旧是不躲不闪,一副任君采撷的乖顺模样。
“抱歉。”
“没关系。”柯远只能强颜欢笑地回答,心中幽怨:你就非得这个时候跟我道歉吗?还有长辈在旁边,想找个地缝转进去……
给柯远看完之后,医生又用仪器检测了一下迟屿洲的信息素数值,惊讶地出声:“你这才是易感期的第一天,数值就降得这么快,看来你们的匹配度很高啊,至少也在90以上。”
迟母也惊讶了:“真的吗?”
要知道去年迟屿洲的易感期可是在家里锁门不出地关了三天,直到第四天出来的时候信息素依旧溢满得无法控制,人也受了不少罪。
他们也有用人工合成的Omega信息素香水来试图减轻他易感期的痛苦,但是因为信息素障碍症,导致他对任何Omega信息素都没什么反应。
换言之,任何Omega信息素都安抚不了他,只能独自承担易感期的痛苦,没想到如今却是遇见了能安抚他易感期的Omega了!
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不高兴!
“你们有去查过信息素匹配度吗?”迟母忙问。
柯远想说,不用查了……原主早就去信息素匹配中心去筛选过了,那份报告上清楚地写着跟迟屿洲的匹配度刚好90%。
至于周医生说的至少90,柯远也只当他是故意说夸张了。
周医生忙提取了两人的信息素液,然后小心地保存,等回去了再拿去检测。
迟母是真的高兴,连带看柯远的目光都更加和蔼了起来。
柯远:……您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柯远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高兴,但因为是长辈,也不好多问,只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勉强陪笑,然后转头问周医生:“我是不是检查完了?”
周医生摆摆手:“检查完了,你们两都没什么问题。”
“那我先回我自己房间了。”
柯远觉得他的发情期已经被临时标记控制住了,到时候再买点抑制剂备用着,安全度过这两天应该不成问题。
迟屿洲还没说话,周医生就诧异:“你不陪着他一起度过易感期吗?”
“呃……”
临时标记过后,柯远明显感觉迟屿洲人也清醒了一大半,资料上都说标记是相互的了,既然都已经标记过了,那他接下来能做的也有限了。
而且……
“你难道不回家?还要继续待在酒店里?”
“那你呢?”迟屿洲问。
“我当然是回隔壁收拾行李,然后回基地了。”
迟屿洲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嗯”了一声,说:“那我让司机送你。”
柯远一怔,随即拒绝:“不用,你身上的信息素那么浓,我跟你一起出去的话指不定会被怎样误会。”
迟母看着两人的状态,又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她怎么感觉这两人还很陌生的样子……
她忙道:“要不你跟着我们一起回家,让周医生一起照顾你们两个。”
“谢谢,但……不用了吧,我没什么事,可以一个人回基地。”柯远礼貌地拒绝。
既然柯远坚持,迟母也只能作罢。
虽然她很担心,但也不好强迫人家一个Omega一定要陪着自家儿子度过易感期。
坐在回家的车上时,迟母不由感叹:“我跟你父亲一直担心你一辈子不找对象了,现在看你能够主动标记Omega,这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迟屿洲的思绪却飘远了,在经过闹市时,他忽然闻见了熟悉的味道,眸光微凝,问:“周医生,一个人的身体里,会有两种信息素吗?”
正坐在副驾浅眠,并且发际线已经开始后移的周医生闻言推了推眼镜,问:“你是说标记之后吗?”
迟屿洲不确定柯远在他之前有没有接受过别人的标记,但是他确定闻到的第二种信息素也是Omega信息素,而且还是从他腺体冒出来的。
众所周知,Omega并没有标记的能力。
“应该跟标记没有关系,我只是很好奇,一个Omega身体里会出现两种不同的Omega信息素吗?”
周医生坐直了身体,神色笃定,“如果不是标记的话,那你闻到了两种Omega信息素,可能是空间里残留有其他的Omega信息素,或者是你们有蹭到其他Omega的信息素。”
是不是蹭到了其他Omega的信息素,迟屿洲一开始也有过怀疑,但是标记的时候可是已经闻得很清楚了。
他不欲再多言,淡淡道:“周医生,信息素检测报告出来了第一时间发我一份。”
Alpha的易感期周期是半年至一年,每次三天左右。
易感期期间,是所有Alpha最暴躁也是最脆弱的时候,尤其需要Omega的安抚,而没有Omega安抚的Alpha只能选择硬抗。
曾经,迟屿洲也是硬抗大军中的一员,但如今因为抱着柯远度过了一晚,再加上那个双向影响的标记,这易感期的第一天还算自在轻松。
但第二天,他就有些躁动不安了。
天刚亮,迟屿洲就到处翻箱倒柜,翻过的东西不限于香水,饮品,各种瓜果食物……
“屿洲,你在找什么?”迟母听见了动静,忙追问。
彼时,迟屿洲正翻到了客厅,他从茶几上拿起一颗橙子,凑到鼻尖闻了闻,短暂的欣喜后又失望地摇了摇头。
“味道有点像,但不是。”
迟屿洲茫然又有些烦躁地抬起头:“妈,家里还有其他柑橘类水果吗?”
迟母见状,立即让阿姨出去将柑橘类的水果都采购一些回来。
买回来后,迟屿洲接过袋子就径直去了厨房,目光在诸多品种上游移不定,最后拿刀一一切开。
脐橙,橘子,柠檬,金桔,青柠……一一都试过了,但味道始终只停留在像,却又对不上的状态,直到迟屿洲剥开了一个柚子,才又离记忆里的味道近了些。
既然得知要找的就是柚子,范围就缩到很小了。
柚子虽然属于柑橘类,但又细分了好几个品种,迟屿洲一连切开了好几种品类的柚子,直到最后一种,眉宇之间的烦躁才渐缓。
“很接近了……但还是有点区别。”
“可是柚子无非这几个品种,屿洲你究竟想找什么样的?”迟母看了眼他手里的西柚,一顿,忽然福灵心至,“我知道你要找哪种了!”
她立即请人再跑一趟,带回了一箱新的柚子,看外表,跟迟屿洲最后手里拿的西柚外观几乎一样。
“这是红心的西柚,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迟屿洲切开了一个,娇艳欲滴的红色果肉水分十足,看起来十分可口,迟屿洲放到鼻尖轻嗅,片刻后勾起一抹笑,味道终于对上了。
等迟屿洲抱着那箱红西柚上楼,回房间,安静了下来之后,迟母才松了一口气。
易感期的Alpha会拼命寻找喜欢的味道是见怪不怪了,但迟屿洲以往对于柚子这种水果没什么好恶,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如今怎么……
迟母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富有朝气活力的清隽脸庞,不由失笑:“原来,那孩子的信息素是西柚,倒是挺适合他。”
三天的假期一晃而过,大家也都陆陆续续地回到基地。
大家上来的时候,柯远刚好拿着杯子出来接热水,最先看到他的人是凌皓。
凌皓正准备回房间放行李,就看见柯远苍白着脸,脚步虚浮地从走廊走出来,吓一跳地后退一步,随即嘲笑:“你怎么了?这三天偷人去了?怎么一副被人掏空了的模样?”
柯远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如果不是现在身体虚弱,他真想扑上去给他两拳。
偷人不至于,但是病来如山倒,可不就是被掏空了吗?
“你生病了?”高教练也上来了,看着柯远的精神状态和脸色,很快便问出了原因。
见柯远点头,又担忧地询问:“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没有,只是普通的感冒,我买了药,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虽然季后赛还没有通知,但也不会隔太远,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有一个良好的状态备战。”
“我明白的,教练。”
高教练点头,又看着柯远说:“你既然生病了,这两天就不用跟着大家一起训练了,再给你放两天假养身体。哦,对了,原本打算让你今日开直播的,也要往后延一延。”
柯远知道职业选手身上都是有直播合同的,并且每个月都有规定的直播时长。他进战队的时候,阮经理也已经帮他在直播平台那边谈好了待遇,但是因为之前大家对他抵触,教练便没让他提前开直播。
原本打算让他在放假回来第一天就直播,看来是直播平台那边开始催了。
“麻烦吗?如果有影响的话,咳,咳……我可以坚持。”
高教练摆了摆手,“你现在说话都不利索了,还是好好休息吧。直播延后两天就是了,没什么影响的,你吸引来的那些粉丝又不会因为晚两天直播就跑了。至于直播时长,这个月你应该补不齐了,我让阮经理去跟银河直播那边商量一下,剩下的时长让你挪到下个月一块补齐。”
石磊忍不住砸吧嘴:“还可以挪到下个月?银河直播这是准备给他开后门了?”
高教练:“你用不上,一个月还未满,你的直播时长就已经超一半多了。”
石磊:“……”
“那好吧……”
既然如此,柯远也就不坚持了,撂下一句午饭不用叫他就踏着拖鞋回房间继续睡觉了。
只不过,柯远前脚刚关上门,迟屿洲后脚便也乘坐电梯上楼来了。
这时,石磊和凌皓见柯远因病可以缺席接下来的两天训练,于是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都开始装病,也想要多得到两天假,只不过被高教练一眼识破,训斥了两人一顿。
迟屿洲刚上楼来就遇见这样的情况,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这俩见柯远生病了不用训练,在这里跟我装病。”
迟屿洲一顿,往走廊尽头看了一眼。
柯远用接回来的热水兑了两包感冒冲剂,一咕噜地喝下肚子,正打算等着药效起便睡一觉闷一闷汗,可刚掀开被子,却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谁?”
“是我。”
是迟屿洲的声音。
柯远拉开门,近距离地望着门外的人。
三天的易感期结束,迟屿洲重新恢复了往日整洁的风格,一身纯白色的休闲装整洁地套在身上,更显气质清冷,拉链也一丝不苟地拉到了脖子下方,只有柯远知道,他这拉链底下的身材有多绝,简直是斩女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