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保安养你by涛山
涛山  发于:2024年0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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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都听不懂,周胜尚且装出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周行已经开始东张西望。
就在孟宇辛越讲越兴奋时,指着一幅抽象画道:“我女儿小时候特别喜欢这种风格,她五岁的时候就能拿画笔画出很棒的画了,你们不知道,画画特别考验天分,要对色彩有不一般的理解,我女儿小的时候……”
周胜不动声色地问:“您女儿现在已经是成名的画家了吧?”
孟宇辛叹气,“成为有名画家哪有那么容易,我女儿小时候遇到过一次绑架,从那以后,就很难专心致志地投入画画了,现在也还在努力,只是……”
“爸爸。”一个衣着考究的年轻女人进来喊了一声。
她的身后,两个穿工作服的男人搬着一副两米见方的画框。
孟宇辛意外道:“小茹,你来了。”
“爸爸,我来送画。这两位是?”孟茹撩了精心打理的发型,被精致眼妆包裹的眼睛从周胜硬朗的脸扫到牛仔裤里健壮的大腿。
“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周先生,周胜先生是代表高董来选画的,周行先生是一名保安,特别是周行先生,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刚才要不是他,我就被车撞了!”
闻言,孟茹看了看周行,什么时候保安都能在画廊买画了?
她懒得应付,转而对孟宇辛表示担忧:“发生什么事了?你出车祸了?”
“没有,刚才有一辆车刹车失灵,差点撞到我。”孟宇辛怕女儿担心,讲述时省略了一大部分。
孟茹面露不满,“故障的车还在路上跑,没有一点公德心!爸爸,你要小心一点啊。”
周胜挑眉,这女儿有点奇怪,她老爸的安危是一句不问,叮嘱也相当不走心。
“我会的,”孟宇辛对女儿的担心很受用,“我刚才跟他们提到你,你小时候就爱画画,筷子都不会拿,就先拿起了画笔……”
“爸爸!”孟茹不悦,“我不喜欢你们总提我小时候,难道我现在还不如五岁的时候优秀吗?”
“呃,爸爸不是那个意思……”孟宇辛懊恼,赶紧给女儿道歉,“爸爸不说了,你别生气。”
“你说过多少遍不会再提,说话算话了吗?”孟茹愤愤道,“为什么你总是对每一个刚遇见的客人说我小时候,到底对现在的我有什么不满!”
“小茹,爸爸真的不是故意的……”
孟茹心灰意冷般抬手拒绝听他说,“爸,我好不容易约到这幅画,你找个显眼的地方挂上,短时间内,我不会过来了。”
“小茹,你别这样……”
孟茹没心情再待下去,让人把画放到仓库,便离开了。
孟宇辛失落不已,片刻后撑起笑容,同周家兄弟解释道:“我女儿以前遇见过一次事故,从那以后,性格就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说话间,三人走到了油画区。
画廊为了增添意境,会给不同风格画作区域配上相应的装饰,水墨画区设置着古典花架和兰花盆栽,而油画区,则摆放着一具西式盔甲。
孟宇辛从盔甲展示台旁经过,盔甲悄无声息地松动,盔甲手中的大剑朝着他的后颈斩落。
后脑勺被凉风吹拂,孟宇辛条件反射回头看去,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视野里有长长的剑锋疾速劈砍下来。
孟宇辛瞳孔骤然一缩,等再看清时,大剑已经稳稳悬停在他鼻尖几毫米处。
顺着剑身看去,周行的两根手指捏在剑尖处,歪着头看他。
咚的一声,孟宇辛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蜡白,心脏狂跳,呼吸急促。
周胜忙将他搀起来,让周行把大剑平放到一旁的地上。
“好哦。”周行答应,捏着剑尖的手稍微移动。
嘡啷啷啷……
金属大剑掉在地板上,发出一连串响亮的撞击声。
周行捏着剑尖,茫然地望向二哥,“小胜……”
周胜抹了把脸:“没事,二哥给你赔。”
“周先生这话可是打我的脸,这要让你们赔钱,我睡觉睡一半都给起来给自己俩耳光!”孟宇辛借力站起来,关切道:“周行先生,你的手没事吧?”
周行摇摇头,歉意道:“对不起,打扰你死了。”
孟宇辛:“……”为什么总执着地认为他在寻死啊!
他苦涩解释:“我真的没有寻死的意思,只不过大概这几天名犯太岁,意外不断。”
“孟先生,我弟弟绝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我看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坐下聊一会儿吧。”
周胜狭长的眼睛微眯,心想,不到一个小时就出两次意外,而且意外发生得都很不自然,看着并不单纯。
孟宇辛将二人带到自己办公室,挥退秘书,亲手泡茶给周家兄弟。
“孟先生,刚才你说你女儿曾经遇到过一次意外事故,我想请问,是二十年前的特大绑架案吗?”
孟宇辛怔忡,“周先生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会所最近也出了一件事,是佟家大少佟家强,你应该听过他,据他所说,他也曾在二十年前遭遇过绑架,而且和他一批被绑架的都是知名人士的子女,所以我猜想,您的女儿也是其中之一?”
孟宇辛长叹一口气,“是啊,当年很多家庭的孩子都被绑走了,我家小茹也是,我的妻子带她去公园玩,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们报警之后才知道,不光是我们一家,其他还有很多孩子一同消失了,”孟宇辛想起警察局里一群失魂落魄的家长们,“我记得佟先生夫妻,他的公子出事了?”
周胜道:“佟少跟佟先生外面的私生子起了纠纷,那私生子不知从哪儿得到了些诡异手段,竟害得佟少死无全尸。这件事处理得很隐秘,高董费了好大工夫才平息余波,佟先生承受不住丧子之痛,听说中风了。”
正因为他中风瘫在床上,高董的会所才没有被大肆报复。
孟宇辛惊疑不定:“佟少死了?”
周胜刻意误导他:“是的,现在您也总遇到意外,不知道这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毕竟你们两个家庭经历过同一起绑架案。”
“应该不会,”孟宇辛摆手,不以为然道:“那次绑架案侦破得很快,几天之内就抓到了绑架犯,小茹也平安回来,后来也没有发生任何怪事。”
“可惜那次事故终究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被绑架以前,小茹是个特别爱笑的孩子,而且对画画有着天然的热爱,整天拿着画笔到处乱画,对色彩的把握远超常人。
可被救回来后,她不怎么笑了,虽然也画画,但失去了以前那种热爱,同时画中也少了灵气。
妻子总说小茹像变了个人一样,说得多了,激起了小茹的逆反心理,只要听到类似的话就会同妻子冷战,几天不说话,妻子慢慢地开始疑神疑鬼,甚至怀疑小茹不是他们的女儿,非吵着闹着说要给小茹验DNA。
孟宇辛觉得妻子精神上出了问题,小茹就被绑走了两天,就两天时间,难道他们夫妻俩还能分不清女儿的长相变没变吗?
听到这里,周胜提出疑问:“那孟先生就没想到验个DNA,好让夫人放心?”
“怎么胡来呢,那时候我作为艺术品经纪人,刚才行业展露头角,带女儿去验DNA,万一被拍到,传出去得多难听!”
“可人家都说,母女连心,我觉得,一位母亲怎么会认不出自己女儿呢?”周胜眼睛微眯,心中产生一种怀疑。
“是啊,一个母亲怎么会不认面前的女儿呢。”孟宇辛没听懂周胜话中的深意,“我老婆总说,小茹不是以前的小茹了,孩子还小嘛,遇到绑架案,被吓得狠了,性格有变化那是正常现象。”
“再说了,好好的孩子,怎么能变成另外一个人?就算脸一样,身上的胎记都能一样吗?”孟宇辛摇头轻叹,“那时候,我还以为是我老婆有心结,慢慢就好了,没有做多干涉。”
“唉,我却忽略了,被妈妈这么一闹,成长期的孩子该有多伤心,从那以后,小茹再也没喊过一声妈,跟我也不亲近了。”
“都是我的疏忽,我老婆没有拿到DNA报告,就绝不承认小茹是我们的女儿,整天酗酒,在家里大吵大闹。”
周胜不解:“都到这种地步,你还是没有同意验DNA吗?”
孟宇辛怅然,“不是我不同意,而是另一家抢先一步验了。”
周胜挑眉,“跟你们同样的情况?”
“不是。”孟宇辛看了周胜一眼,“就是佟家,因为佟先生其中一个外遇对象,在媒体上造谣,说佟先生夫妇是商业联姻,大家各玩各的,佟家大少不是佟先生的孩子,佟夫人性格强硬,直接带着儿子去做了DNA检查,证实佟少身份。那时候的新闻,现在应该还看得到。”
周胜有些意外,“因为他们家验了,你就觉得你女儿也没问题。”
“当时是这个想法,但后来我想开了,名声哪比得上家人重要,”孟宇辛唏嘘:“可惜时不待我,我老婆在那么长时间的煎熬中,突发精神分裂,不再等那个结果了。”
多年间,孟宇辛坚持带妻子治疗,然而妻子没能战胜病魔,几年前在家中自杀身亡。
往事不堪回首,孟宇辛提起过往,便一脸苦涩,“在老婆治疗期间,我也曾想过要不要弄一份DNA报告让我老婆宽心,最终还是放弃了,她已经因为这事积怨成疾,我不能让小茹的心再受伤害。”
“我老婆病的时候,我专心陪她治病,她走了之后,我才有机会弥补小茹,现在小茹已经慢慢愿意跟我亲近了。”
周胜沉默地听着,对于孟宇辛三口之家的亲情故事不予置评,将孟夫人的表现记在心里,这一点有必要查证。
但有一点很明显,孟宇辛和佟家强一样,对绑架犯们知之甚少,甚至说没有丝毫关心。
这实在有点反常。
“孟先生,我有个疑问,你对绑架犯难道没有仇恨吗?”
孟宇辛愣了一下,“也有过,但怎么说呢,仇恨一群为了钱什么都干的亡命之徒,丝毫没有意义。看到他们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已经够了。”
“原来如此。”周胜表示理解。
孟宇辛探身给周家兄弟续茶,不知怎么的,手腕一抖,满壶茶水泼在茶桌上,茶桌里滋滋啦啦冒出电火花,孟宇辛一惊,手掌控制不住地将摁在火花当中。
周胜惊得倏然起身。
周行快一步伸出拳头,朝着茶桌落下,桌面流水带起的火花闪烁两下,灭了。
孟宇辛掌心被热水烫了一下,倒是没有触电,侥幸道:“还好这桌子有漏电保护……”
说着,他点了茶桌按键,一连摁了好几下,茶桌死机一般没有反应。
大概再也不会有反应了。
孟宇辛:“……”
周胜:“……抱歉。”
“周先生说哪里话。”孟宇辛苦笑,“我这是得罪了老天爷吗?这几天就总倒霉,楼梯踩空,吃东西噎到,喝水呛着,今天更是车祸、砍头齐上阵,看来是弄不死我不甘心。”
周行浑然不知茶桌被杀了,正盯着孟宇辛,带着一股浓重的困惑道:“你真的不想死吗?”
“那是当然。”孟宇辛心累,“您为什么总认为我在寻死?”
周行指着他背后,“因为你一直背着鬼啊。”

一句话九个字对孟宇辛来说,如同一道惊雷,劈得他半晌不能动弹。
“周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孟宇辛强笑,后背阵阵发凉。
周行指着他背后不断冒黑气的怪物,困惑地道:“就是这个鬼啊,黑色的,一直在让你去死,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孟宇辛克制不住地回头,身后并没有任何异常,更不用说周行所描述的黑色鬼影。
可他也明白,能徒手截停车辆的周行必然是位高人。
高人说他被鬼缠身,孟宇辛不得不慎重对待,何况这几天接连不断遇到的倒霉事,他不敢说就真的完全都是巧合。
毕竟,人总不可能一辈子的倒霉事都集中在三天里发生吧。
“周大师,敢问我该怎么办?”孟宇辛六神无主,不喊恩人了,直接升级成大师。
周行伸手,像是要拂去孟宇辛肩头的灰尘,却被周胜一把抓住胳膊阻拦下来。
“小胜,我想要那个。”
大哥的手串需要更多的珠子才行。
“先不要急,”周胜道,“这是物证,得等事情解决了再抓。”
“孟先生,我们认识有专门处理这类事情的机构,需不需要帮你联络?”
“那拜托你了。”孟宇辛大喜,竟然真有这样的机构,他曾在某高端聚会上听说过,还以为是都市传说呢。
周胜问周珵要来耿全亮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说了这边的状况。耿全亮气急败坏:“怎么你们兄弟到哪儿哪就出事?”
佟家强李炳文两兄弟的案子还没处理出个章程来,周家人又给他找来新的麻烦!
“少污蔑啊,把我们仨说得跟灾星似的你是能挣着钱?”周胜不开心。
“……你那嘴是刀子吗?一点没你大哥和善。”
“哈!”周胜笑了,“周珵那家伙和善?你眼睛没病吧?要不要配副眼镜试试?”
“我说得不对?”耿全亮反问,周珵起码谦和礼貌,协商时懂得双赢和尊重,周家老二大不一样,一点都不讲究。
“对,对极了!希望你好好记住今天的评价。”
耿全亮没好气地答应到场处理,周胜挂了电话对孟宇辛道:“孟先生,调查所的人一会儿就来。”
孟宇辛连连点头。
“冒昧问一句,孟先生,你女儿跟你的关系,真的如你想象的那样和好了吗?”周胜玩味地问道。
孟宇辛色变,“为什么这么问?”
周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你还是把你女儿叫回来吧,被鬼缠上,随时可能丢了姓名,我们兄弟可担不起责任,你起码找个监护人在场。”
孟宇辛陷入纠结,他不想让女儿牵扯进鬼神之事,但保不齐小茹也被人缠上了……
这么一想,孟宇辛的心抖了抖,赶紧打电话让女儿回来。
孟茹本不愿意,架不住父亲语气急促,天塌了一般,只好赶了回来。
她人还没进画廊,不满的声音就响起来,“爸,我跟心怡还有约,叫我回来到底什么事?”
孟宇辛脸色复杂,把女儿喊到身边:“小茹,快来。”
“小茹,这几天你有没有遇到频繁的意外?”孟宇辛首先担忧女儿的安危,如果诅咒是冲着画廊来的,难说女儿会不会被牵连。
孟茹停顿了几秒,“没有,你问这什么意思?”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孟宇辛放下了心,颇有些难以启齿道:“小茹,爸爸可能撞鬼了。”
孟茹露出个无语的表情,“……爸,现在什么年代了,你是不是被电信诈骗了?”
孟宇辛:“不是骗局,我能感觉得到,这几天我不断地碰到小意外,今天上午,我说差点出车祸也是一样……”
孟茹身子僵了一瞬,半晌道:“爸,你可别相信来历不明的人,骗子的花样可多了。”
说着,她狐疑地打量着周胜和周行。
周胜一手插兜,一手冲她招了招,笑得灿烂:“骗子一般不敢长成我这样。”
孟茹皱眉,“你们到底怎么跟我爸胡说的?”
“诶,美女也不能乱咬人啊。”
“你!”孟茹愠怒,“爸,这都是些什么人!粗俗没礼貌,低端职业,他们能买得起画吗!”
“小茹!”孟宇辛厉声喝止。
“爸!”
趁父女争执不下,周胜眯着眼睛端详孟茹的长相。
妆容较浓,看不出眼睛的形状,单从脸型来说,孟茹与孟宇辛不太像,孟茹是下巴较尖的上宽下窄形脸,而孟宇辛则是下颚棱角分明的长方形脸。
可周胜既没见过孟夫人,也不知道孟茹有没有整过容,所以做不得准。
不多时,耿全亮到了,这次算得上火速了,到场后第一时间看到了孟宇辛背后的黑色灵异体,“嚯,个头好大。”
孟宇辛本就在意背上看不见的鬼影,这会儿被耿队长的眼神盯着瞧,非常不自在。
孟茹不悦质问:“你又哪来的?说话好没礼貌!”
一张证件怼到她面前。
“超自然调查所,耿全亮,孟先生,我先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被人诅咒了。”
孟宇辛悚然而惊,“诅咒?”
听起来相当不妙,“诅咒是什么东西?会危害到我和我的女儿吗?我该怎么办?”
“别着急,诅咒虽然有害,但不是一时半会就要命的,你还能活着,只要我们及时找到诅咒的源头,你就能安然无恙。”
孟宇辛松了口气,“那该怎么找?”
“别着急,你先跟我说说频繁遇到意外是怎么个状况?”
孟宇辛把众人带到宽敞的会客室,把这一天遇到的意外事故一一道来,“这几次都亏了周大师在,不然,我就算有三条命,今天也死光了。”
耿队长点点头,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陷入了沉思,“孟先生遭受的诅咒是比较少见的类型,我得想想。”
孟茹冷哼一声,跟耿全亮唱反调:“爸,这些事都是意外,虽说是过于巧合,但不能认定是被诅咒导致的吧!”
周胜玩味道:“孟小姐,一般人碰到这种事,都是会先问父亲有没有受伤,然后本着宁愿信其有的心态,求人解了诅咒才安心。”
孟茹脸色大变,气愤地冲周胜道:“你什么意思?”
“哦吼,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孟小姐的反应跟平常人不太一样,属于我个人理解。”
孟茹找不到发作的借口,“这是我和我爸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来插嘴!”
周胜摊手,“行吧,我这个外人不便插嘴,耿队长可是调查所的人,官方机构,有执法权,总能管得了吧。”
耿队长办案多年,搭眼一看就知道孟茹肯定心虚,可抓人要凭证据,他还需要从源头查起。
“孟先生,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遇到各种状况的?”耿队长问道。
孟宇辛仔细想想,他第一次遇到意外,是很小的事情,不过是在下楼梯的时候滑了一下,因此婶乐腿。
“是三天前,从那天下午,我不断地发生各种意外,刚开始都只会手电小伤,直到今天,有了生命危险。”
“那三天前,有没有发生与平常不同的事?”
孟宇辛用力回忆,他每天需要处理的工作量不算大,因此还能记得清楚,“三天前上午,我到画廊之后,就一直工作到下午六点,期间没离开过,也没有发生任何一件特殊事件,连吃饭都是秘书给我买的,哦,除了中午小茹送来一幅画过来。”
耿全亮看了孟茹一眼,“孟小姐送了什么画?”
孟茹语气硬邦邦:“一幅风景油画。”
“送画的理由是什么?”
“我给我爸的画廊送画需要理由吗?”孟茹愤怒爆发,“你把我当成犯人审?”
耿全亮:“那得看证据链。”
“你!”孟茹怒不可遏,冲父亲发脾气:“爸,他们到底是哪个机构的?让他们走!我们报jing,叫jingcha过来查!”
孟宇辛拉着愤怒的女儿,哄道:“小茹,别生气,耿队长没有恶意,就让他们查吧。”
孟茹依然很生气的样子,双手抱胸,撇开脸不理人。
孟宇辛歉意道:“耿队长,有什么需要配合的你跟我说就好。”
耿全亮毫不客气,“那好,请带我们去看看孟小姐送来的油画。”
孟宇辛脸色拉了下来,他实在不觉得诅咒的事跟女儿的画有关系,不过既然耿队长开了口,他也只能带大家去看看。
三天前的画,包括刚才送来的画,都放在仓库中。
父女俩走在前边,三个人跟在后面,周胜和耿全亮交换了个眼神,对于凶手的身份已经心知肚明,缺少的只有实证。
问题是,孟茹为什么要诅咒自己父亲呢?
仓库中精心保存着大量名贵的画作,孟茹送来的两幅画就放在最外边的位置,包装已经被撕去,露出真容。
两幅都是两米见方的尺寸,一副是湖畔密林,一副是原野河流。
即便是不懂画的周胜看来,两幅画充满匠气,构图敷衍,跟画廊里其他画作不在同一水平上。
周行盯着两幅画,鼻子动了动。
“腐烂的气味。”
周胜嫌弃皱眉,耿全亮快步上前,仔细看画,而后用手指在画中的水面扣了一下,捻捻手指,问道:“孟小姐,这画是你画的吗?”
孟茹沉默不语,孟宇辛担忧道:“是她画的,这画怎么了吗?”
“画没怎么,颜料好像是特制的,里面有含冤而死之人的血液。”耿全亮盯着孟茹,逼问道:“用这种颜料画出来画,挂在画廊,孟先生活不过十天。你是故意的?”
孟宇辛心里咯噔一下,“耿队长,不会的,不可能跟小茹有关……”
耿队长无声地望着他,这种关头,除非当事人自己醒悟,旁人谁也不能强迫他接受现实。
类似的事情,耿队长的职业生涯不止一次遇到了。
“小茹可能买颜料时没注意,或者她也不知道后果……”孟宇辛脸颊颤抖着,“小茹,你说话啊,爸爸相信你……”
“无聊!”孟茹不屑道。
孟宇辛仿佛找到了希望,“耿队长,你听到了,我女儿她不懂这些,肯定不是她……”
耿全亮打破他的自欺欺人:“怨恨之血味道刺鼻,她不可能察觉不到。”
孟宇辛的背瞬间佝偻了。
孟茹的高跟鞋鞋跟轻轻点击地面,她似乎不耐烦了,背过身去,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周胜开口:“孟小姐,事关你老父亲的性命,还有心情玩手机呢?”
孟茹狠狠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大概跟我有那么一丢丢相关?”周胜戏谑,突然发难:“小呆子,把她手机抢来!”
孟茹一惊,赶紧护住手机,然而为时已晚,掌心已然空空如也。
周行把手机递给了周胜,屏幕还亮着,孟茹都没来得及锁上。
捏着手机在孟茹面前摇晃,避开她的扑抢,周胜把手机屏幕亮给耿全亮和孟宇辛看。
屏幕上是微信对话页面,编辑框里写着:
孟茹刚编辑一半,没来得及发。
孟宇辛如遭重击,一脸不可置信,望着女儿,仿佛望着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人。
“小茹……真的是你……你想爸爸死?”孟宇辛艰难地问。
孟茹见事发,面色阴晴不定,终于破罐子破摔,“没错,是我!我在画里掺了死人的血,让你挂在画廊。”
“我想让你赶紧去死!!!”
“为什么?小茹,你为什么要咒我死?你就这么恨爸爸?我做了什么让你怨恨的事吗?”孟宇辛泪如雨下。
他自问对女儿百依百顺,给女儿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用心培养,从来没有慢待过。
“我就希望你去死啊,我讨厌极了你虚伪的样子!每次面对我,你都装出一副好爸爸的模样,背地里却嫌弃我、厌恶我,我讨厌你,一天都不想再看到你那张虚伪的脸!”孟茹的声音凄厉刺耳。
孟宇辛无法接受地道:“就因为我总夸你小时候?可爸爸也是出于对你的爱啊!而且,我从来没有厌恶你、嫌弃你,你是我的女儿,是我一生的骄傲啊!”
“骄傲!”孟茹冷笑,“能画画的我才是你的骄傲!不能画画的我什么也不是!”
“我讨厌画画!”
孟宇辛大受打击,“你说什么……”
耿队长冷酷无情打断了父女二人的倾诉环节,上前把孟茹双手背后铐起来,“暂停一下,有那个时间,我们还是先去把幕后黑手抓出来,以后有的是谈心的机会。”
佟家强死亡事件中,李炳文用的是类似的超自然手段。
李炳文本人没有修为,东西自然是别人提供给他,只可惜等他们撬开李炳文的嘴,得到幕后指使者的藏身之处时,对方早已人去楼空。
这次,孟茹没来得及通风报信,幕后提供者应当还在藏匿的位置,他们得抓住时机,将人控制住。
耿队长问孟茹那人的位置,孟茹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就算我告诉你们,凭你们能拿他怎么样?”
“那是我们该思考的问题,你只要说出他藏在哪儿?”
“藏?”孟茹嗤笑:“就凭你们?哪里值得他藏?!”
孟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说出了幕后提供者的位置,那是孟宇辛买给女儿的别墅,没想到被她用来藏匿诅咒师。
除了孟宇辛外,耿队长带着孟茹,周胜、周行一同前去,驱车半个小时来到了孟茹的别墅。
耿队长破门而入,幕后诅咒师正在庭院里打太极拳。
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看脸之稚嫩,最多十七八岁,一身练功服,眼神却有饱经世事的深沉感。
“清晨喜鹊叫,我道为何,原来是贵客临门。”年轻男人道。
周行歪头,这个人的做派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来着,记不得了。
孟茹立即扬声大喊:“达达,他们发现了,要抓我们坐牢,快救救我!”
耿队长任由孟茹如何挣扎,绝不放松。
年轻男人沉下脸,“放开她,你们还有活命的机会。”
孟茹当即抖擞,娇声娇气道:“达达,他们弄的手好痛,你要帮我出气啊!”
“放心吧。”年轻男人应道。
耿队长始终面无表情,该说不说,他还是心里没底。
他看不出对方修为深浅,想必超出自己许多,况且邪修的手段诡异莫测,要是靠他自己对付,连一成把握都没有,这一趟,耿全亮主要把希望寄托在周行身上。
“能对付吗?”耿全亮低声问周行。
周行还没回答,孟茹先大笑起来,“还以为你有厉害,原来指望一个保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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