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泊简点点头:“记住了。”
忽然,坐在后面的宋父也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敢做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直接把你赶出家门。”
宋泊简没有回答,只是应了一声:“好。”
一家人回来得不算体面,虽然他们极力隐瞒在北城发生的事情,但教师圈子就这么大,事情或多或少肯定会传出来。
宋母辞了工作,宋泊简背上处分,宋父也被调岗,去了不太重要的岗位。
正月初八,时隔半年,宋泊简再次回到了原来的学校。
他背着书包,站在学校门口,心中思绪翻滚。
他好后悔。
他不该为了自己的私欲转学,不该自负到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不该做出这么多离谱的事情。
他走进学校,听见熟悉的同学们正聚在一起聊天。
“你们听说了吗?”看过全区成绩表的学生说,“嘉佑上学期又考了年级第一,全区前三。”
“嘉佑转学之后,成绩突飞猛进,我都感觉是不是我们学校有人克他。”
“后悔了,他在的时候没有多问他一点学习方法,我感觉嘉佑很有可能是下一届的省状元。”
宋泊简悄无声息地走进教室,在空位上坐下。
同学们都惊呆了,他们看着宋泊简,低声议论,窃窃私语。
“不是,宋泊简怎么回来了?”
“他不是说,他要转学换个环境吗?”
“他在北城一中适应得不太好,上次期末统考,他在北城一中只排到年级十一。”
“所以他又转学回来了?”
“对啊。”
“你们有没有发现,之前宋泊简的身上,好像总是笼罩着一层光圈,现在好像没有了。”
“你看错了吧?什么光圈?你以为他是佛祖啊?”
同学们嘻嘻哈哈地聊着天,宋泊简坐在位置上,拿出卷子,开始做题。
可写着写着,他忽然眼眶一酸,掉下泪来。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他不该针对江嘉佑,不该那样欺负他的。
对不起!对不起!
宋泊简走后,江嘉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洗漱吃早饭,去操场上读一会儿英语,读完了就回教室上课。
大课间吃零食,然后学习;吃午饭,学习;吃晚饭,学习;吃宵夜;学习。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
祝老师偶尔会请他们几个住宿生去修车店吃饭,也会在学习不忙的时候,悄悄给他们放半个小时的动画片,让他们放松一下。
周末的时候,爸妈也会特意坐车过来看他。
江父江母也在重新学习,如何当一个更好的父母。
两个人不仅给他送来饭菜零食,还去请教了他们学校的老教师,问他们该怎么照顾高考生。
两个人从之前的“我们已经帮你找好了宋泊简的爸妈,你有什么问题问他就行了”、“别的我们什么都不懂”、“我们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接下来都看你自己”的甩手掌柜,到现在尽力帮忙的家长,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一年后,江嘉佑在父母殷切的期盼下,自信满满地走进高考考场,拿下了当年的省状元。
清北招生办找到他们家的时候,江父江母拿出记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帮他一起参谋,一家人一起填报志愿。
离开家乡、去上大学的时候,江嘉佑遇到了自己之前的同学。
他们说:“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当上了省状元,我们还以为会是宋泊简呢。”
“宋泊简考得也还行,就是没有你这么好,初中的时候,一直都是他比较……”
江嘉佑笑了笑:“我已经不关注他了,也不想和他比了。”
没多久,车站广播提醒,列车已经进站,可以排队检票了。
江嘉佑推着行李,背着书包,在父母的陪同下,踏上了前往未来的列车。
教出一个省状元,学校给祝青臣发了奖金。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祝青臣拿着这笔钱,请李钺吃大餐。
盛夏时节,空调呼呼地吹着,祝青臣趴在沙发上,捧着手机。
“学校发的一千块钱,只剩下一百五十三块了。李钺,你还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祝卿卿,你最好买一杯奶茶,我有预感,下个世界是古代世界,你喝不到。”
“有道理。”祝青臣深以为然,马上点进自己常喝的奶茶店,给自己和李钺点了两杯奶茶,“还有一百三十块钱,再买点什么好?最好是古代吃不到的。”
两个系统幽幽飘过。
“喜报,北周武帝吃上太子太傅的软饭了。”
“喜报,大反派吃上隔壁宿主的软饭了。”
“你们两个……”祝青臣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朝它们丢去。
李钺倒是甘之如饴,搂着祝青臣:“你们两个有意见?”
两个系统齐声道:“有。”
“有也憋着,吃上祝卿卿的软饭,是我的本事。”
祝青臣无奈:“你到底想吃什么?快点。”
“老婆吃什么我吃什么,软饭都是香的。”
“那我就看着点了。”
“好。”
祝青臣最后点了份炸鸡,还有披萨和小龙虾,都是古代吃不到的东西。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下楼去拿外卖。
李钺打开电视,熟练地戴上手套,开始剥小龙虾。
祝青臣则把两杯奶茶的吸管插好,递到李钺面前。
夕阳余晖散尽之后,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祝青臣用竹签子把剥好的小龙虾串成一串,一口吃掉。
吃完外卖,两个人便下楼去丢垃圾,顺便散散步。
入夜之后,盛夏暑气渐渐散去,但迎面吹来的风还带着些热气。
祝青臣和李钺手牵着手,走在人行道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祝青臣把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甩得高高的。
“李钺,你说古代会有修车工吗?”
“你说呢?”
“我说,应该没有,但我意犹未尽。”
“古代有杀猪匠。”
“不要,听起来不太好闻。”
“那打铁的?护院?或者马奴?”
“这不太好吧?”祝青臣努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得太灿烂。
两个系统再次从他们身后幽幽飘过。
“你们俩还挑起来了?”
“麻烦两位宿主搞清楚,你们是去各个小世界做任务,不是去角色扮演度蜜月的。”
祝青臣小声嘀咕:“那也不耽误啊,我可以救学生和度蜜月两手抓。”
蓝色小光球猛冲上前,撞在他的额头上。
“小恋爱脑,进去吧你!学生都读大学了,你俩还在这里腻腻歪歪、卿卿我我!我和反派系统已经违规了!”
祝青臣“嗷”了一嗓子,牵着李钺的手,两个人直接被撞到了系统空间里。
系统把竹简推到他们面前:“快,选一个!”
“知道了,选选选。”
祝青臣坐在地上,捂着额头,抬头看向面前的竹简。
“挑不出来。李钺,你再选一个,这次好好选。”
“好。”
李钺应了一声,目光在几支竹简中穿梭。
他们一起走过这么多世界,剩下可供选择的已经不多了。
李钺观察了一会儿,最后指着一个:“祝卿卿,这个。”
祝青臣凑过去看,把上面的字念出来:“双替身?”
祝青臣挠挠头:“这个听起来还行。我们之前去的都是‘渣攻找替身’世界,这次变成‘双替身’,那应该是‘受也会找替身’的意思吧?”
他转过头:“系统,是这样吗?”
“是的。双替身,顾名思义,就是不仅渣攻有白月光,把受当做替身,受也有自己的白月光,渣攻也只是替身。”
一听这话,祝青臣眼睛一亮,伸手就把竹简拿下来了。
“好耶,这个听着很公平!就要这个了!”
“没问题,做好准备。”
熟悉的光羽,熟悉的白光。
祝青臣扑进李钺怀里,两个人双双进入任务世界。
【书名:一剑出天山】
【时代:仙侠修真】
【标签:酸涩文学,阴差阳错,虐恋情深】
天剑山人人都说,卫飞云臭不要脸!
一介散修,无父无母、无师无友,容貌平常、气质一般,言行举止更是粗俗。
可就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下等的散修,竟和天剑山光风霁月的大师兄顾鸿轩结为了伴侣!
天剑山谁人不知?大师兄与小师弟,同在师尊门下修行,从小一起长大,就连修习剑术与心法都是比照着来的。
所有人都以为,大师兄和小师弟会终成眷属,等着喝他们的喜酒。
偏偏那日,大师兄与小师弟吵架,两人闹了不愉快。
小师弟闭门不出,大师兄负气下山,待大师兄回来时,手里便牵着散修卫飞云。
大师兄说,他下山历练,不防中了妖魔陷阱,卫飞云救他一命,两人又春风一度。
所以他将卫飞云带回宗门,请师长过目,准许他与卫飞云结为伴侣。
卫飞云又黑又瘦,站在恍若神仙的顾鸿轩身边,一点儿也不般配。
而顾鸿轩的目光也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落在了小师弟的身上。
小师弟紧紧地咬着后槽牙,死死地攥着拳头,一双眼睛通红。
他们用传音入密交谈——
“师弟,只要你服软,我绝不娶他。”
“你要娶就娶,与我何干?”
小师弟没有服软,大师兄一再坚持。
就这样,卫飞云和顾鸿轩结成了道侣。
不知是为了气小师弟,还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在结为道侣的一段时间内,他们的相处还算融洽。
顾鸿轩会教卫飞云心法剑术,会带他下山去吃凡人的吃食,也会命人给他送来各色丹药,助他洗髓。
——天剑山大师兄的道侣,总不能太寒酸。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卫飞云变白了,也变好看了。
脱胎换骨之后的他,模样竟与小师弟有些相似。
特别是他的一双眼睛,和小师弟的一模一样。
顾鸿轩最爱的也是这双眼睛,每每温存之时,他都不许卫飞云闭上眼睛。
可三个月后,大师兄腻了,小师弟也消气了。
他红着张脸,去找顾鸿轩低头认错。
于是他们又恢复了往日的亲密,一同练剑,一同修行,一同下山历练。
遇见妖魔的时候,他们配合默契,形影不离。
闲暇时分,小师弟在闹,大师兄在笑。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卫飞云看见了,天剑山所有的弟子也都看见了。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卫飞云只是替身而已。
正主一回来,还有替身什么事呢?
但大师兄与小师弟却不肯承认。
小师弟似有心事,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道:“你们别再胡说了,大师兄都已经成亲了,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和大师兄现在只有师兄弟的情分,以后也只会并肩作战,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大师兄淡淡地笑着,不置可否,手指却自自然然地抚上了小师弟的脸:“笑得这么勉强。”
也是从这天起,天剑山所有弟子,都盼着大师兄和卫飞云和离。
美满的新婚生活转瞬即逝,大师兄不再眷顾卫飞云,所有弟子都在为受了委屈的小师弟出气。
卫飞云被迫搬到了远离主峰的破落小院子里居住,每日连饭都吃不饱,更别提打起精神来修行。
他们说:“作为大师兄的道侣,你连辟谷都做不到,每日还要麻烦我们来给你送饭,还不如趁早和离算了。”
卫飞云笑了笑,不置一词,只是守着自己的小院子,继续修行。
顾鸿轩偶尔驾临此地,或是喝茶,或是寻欢,如同人间皇帝一般。
久而久之,顾鸿轩也习惯了,每次与小师弟远行归来,都会有人点一支蜡烛等他,对他百依百顺。
顾鸿轩看卫飞云的目光,似乎也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温存之后,他摸着卫飞云的脑袋,温声道:“你乖乖的,我就养你。”
就这样过了十年,大师兄与小师弟声名远播,是修真界人人艳羡的一对“挚友”。
天剑山对卫飞云的待遇也越来越差,他们早就不给卫飞云送食物灵药,但卫飞云还是凭自己的努力,精进修为,也到了可以辟谷不食的境界。
这个时候,他第一次向顾鸿轩提了要求——
他也想去秘境历练。
顾鸿轩拧着眉头:“你留在家里,等我回来便好,为何非要下山?”
卫飞云神色认真:“我想……多见见世面。”
顾鸿轩沉默半晌,忽然想到什么,笑着问:“你是想跟着我?怕我和小师弟有什么?你放心,你我既已结为道侣,我就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卫飞云点了点头:“就算是吧。”
就这样,卫飞云恬不知耻地加入了大师兄和小师弟的“挚友”队伍。
又过了十年,卫飞云随他们四处历练。
直到这天,秘境之中,妖兽发狂,随行弟子死伤惨重。
卫飞云猛扑上前,为顾鸿轩挡下妖兽致命一击,被一掌拍到天边。
顾鸿轩与小师弟在绝境之中互许来生,承诺下辈子还做师兄弟。
最后,顾鸿轩最后一剑,斩下妖兽头颅,诛杀妖兽。
卫飞云与小师弟都受了伤,宗门内的医修说,他们都需要九瓣莲续命。
可九瓣莲在顾鸿轩手里,修真界仅此一棵。
小师弟是装病,医修是为了给他出气。
卫飞云是真病,医修所言不虚。
顾鸿轩没有犹豫,把灵药给了小师弟。
他抚摸着卫飞云惨白的脸,温声安慰他:“飞云,小师弟怕疼,我不能不管他,我会再去找药的。我知道你很坚强,再坚持一下,别怕。”
就这样,卫飞云修为尽废,再次被困在了那个小小的院子里。
又过了十年,顾鸿轩找到了另一株九瓣莲。
可顾鸿轩又一次空手来到他面前。
他头一次露出心虚的表情:“十年前的事情,小师弟落下了心绞痛的毛病,小师弟实在是痛得厉害,九瓣莲……我拿给小师弟治病了。你放心,九瓣莲有第一株、第二株,就一定会有第三株。”
“飞云,我再去找,我知道,你还能坚持的,对不对?”
卫飞云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一言不发。
顾鸿轩哄了他半天,见他不恼,也有些急了:“药是我找回来的,我想给谁用就给谁用,卫飞云,你不要恃宠生骄……”
直到他伸手去推卫飞云,卫飞云才茫然地睁开双眼。
卫飞云快死了。
就在顾鸿轩把药送给小师弟的时候,他快死了。
卫飞云说:“顾鸿轩,帮我把床底的箱子拖出来。”
顾鸿轩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了。
箱子里,是满满几百幅画像。
画上的人,是同一个男人。
顾鸿轩看着画像,有些愧疚:“飞云,我知道你对我情深义重,我会再去找药,你再坚持几年,一定……”
卫飞云却说:“顾鸿轩,这不是你。”
“这是你的哥哥,我的道侣。”
“当年,你只是个小山村里的五岁孩童,因为根骨奇特,被天剑山挑走,做了宗门弟子。你的哥哥,根骨一般,便留在村中,当了猎户,以狩猎为生。”
“我在山上遇险,是他救了我,我们以天为媒,结为夫夫。可是后来,他被妖魔杀死了。”
所以他这些年来,游历四方,就是为了找到复活.道侣的办法。
他后来,死活要跟着顾鸿轩和小师弟一起游历,也是为了这个。
卫飞云抬起手,轻轻拂过顾鸿轩的眉眼:“你和他真的很像。那三个月里,我真的想过放下他,和你在一起,可是后来……”
“你把我当替身,你也是替身,我们扯平了。”
顾鸿轩愤怒至极,将画像全部撕碎,掐着卫飞云的脖子,把他从床上提起来,问他到底爱谁!
“你到底爱谁?”
【宿主任务:成为卫飞云的师尊,帮助他摆脱死亡命运】
【世界难度:B+级】
【任务奖励:现代美食菜谱x100】
祝青臣一脸震惊:“不是!停一下,停一下!”
“这一点都不公平!”
“为什么攻把受当替身,就是对受虐身虐心?受把攻当替身,还是对受虐身虐心?!”
“到底哪里扯平了?”
面对宿主的疑问,系统特意精选了几条原书评论,作为解答。
“‘攻受都把对方当替身,两个人做的事情一模一样,谁也不比谁高贵。’”
“‘攻把受当替身,正大光明、坦坦荡荡,所有人包括受自己都知道他是替身。’”
“‘受把攻当替身,遮遮掩掩、偷偷摸摸,非要等到攻爱上他的时候,再告诉攻,他也是替身,让攻愧疚。’”
“‘——两相对比,我甚至觉得攻更好。’”
“‘前面说的对,这里有一个信息差的问题。’”
“‘受明知道自己是替身,却还是死皮赖脸留在攻身边,这不就是默许了攻和其他人对他做出任何事情吗?他有什么可委屈的?所谓的被弟子欺负、洗手作羹汤、给攻挡枪,不过是给自己积累道德资本,好在最后站上道德高地罢了。’”
“‘相反的,攻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不觉间欠下一大笔情债,攻才比较可怜吧?’”
“‘还有……’”
“停停停!”祝青臣挥舞着双手,从床铺上坐起来,“没有了!没有了!”
系统停在他面前:“臣臣,这些评论都是我筛选过的,我感觉还挺有道理的,所以才会念给你听……”
“你这个小叛徒!”祝青臣伸出手,一把抓住小光球,使劲揉搓,“我上上上个世界就跟你说了,你应该更新……”
小光球奋力挣扎:“我已经更新数据库了,现在是最新版的。”
“……”祝青臣哽住,“所以你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
“有一点道理……吧?”
“一点道理都没有!”祝青臣抓过床铺上的枕头,盘腿坐好,掰着手指头,一点一点跟系统分析。
“首先,他们说,攻受双方都把对方当替身,所以他们扯平了,甚至攻坦坦荡荡,受藏着掖着,所以还是受对不起攻。”
“那么现在,请问,攻的坦坦荡荡给受带来了什么好处?受的藏着掖着又给攻带来了什么坏处?”
“没有。”
“攻给受带来的,只有其他弟子的羞辱、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以及重伤垂危的生命。”
“而受给攻带来的,却是细心体贴的照料、时时安定的后方,以及危急时刻的奋力相救。”
“攻的坦荡并没有给受带来任何好处,受的隐瞒也没有给攻带来任何坏处,就算受心里装着其他事情,那又怎么样?攻有因此受过任何一点伤害吗?”
“除去故事最后,攻得知真相的一点点心痛——当然,他也掐住了濒死的受的脖子,非疾病意义上的心痛和掐脖子,哪个更痛,你觉得呢?”
“他不仅没有受到伤害,反倒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对方的付出。”
“其次,他们说,受明知道自己是替身,还死皮赖脸地跟着对方,故意受尽委屈,最后付出生命,给自己积累道德资本,所以他活该。”
“那按照这个逻辑,攻明知道自己和小师弟两情相悦,还非要把受带回宗门,和他结为道侣,让他受尽委屈,最后享受他救下来的自己的性命,所以他也活该。”
“既然受在积累道德资本、抢占道德高地,如此居心叵测,那攻为什么不赶紧打断他的谋划?一刀抹脖子,硬气点,告诉他,药是我的,我想给小师弟用,但救命之恩不能不报,所以命我还给你,我们两不相欠。”
“他为什么不敢?是舍不得吗?”
“找了个替身,让他因自己而受尽屈辱,和,找了个替身,尽自己所能地爱护他,这两件事情,怎么能是一样的?”
“除了‘找替身’这个动作是一样的,他们二人所做的事情、所承受的后果,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怎么能算是扯平?又是哪里扯平了?”
“臣臣,你说的有道理。”
系统好像明白了什么,默默地把祝青臣的观点输入数据库里。
“臣臣,那现在……”
祝青臣从床上爬起来:“出门,去找学生。”
系统连忙跟上:“好。”
祝青臣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李那个呢?怎么又跟我分开了?”
“总不能每次都把你俩安排在同一张床上吧?小别胜新婚,偶尔也要分开几天。”
“我和李钺本来就是新婚小夫夫。”
“算上小世界的时间流逝,你俩都是结婚好几年的老夫老夫了,还新婚小夫夫。”
“那我这次的身份是什么?”
“和你的徒弟一样,一个……散修。”
“也行。李那个呢?又是一条好龙?”
“我也说不准,你猜。”
“我不猜。”
祝青臣走出洞府,此时正是深夜,夜风微凉,月光普照,祝青臣借着月光,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发。
太好了,这次是漆黑的头发。
系统道:“你不是一直不喜欢修仙世界的白头发吗?这次帮你捏成黑色的了。你不是还说师尊就要穿正红吗?衣服也给你捏了新的。”
“谢谢统统,你统真好。”
“好看是好看,但是……”系统小光球的光闪了两下,似乎是在眨眼,不忍多看,“不像仙尊,像魔尊。”
“魔尊就魔尊。”
系统熟练地附身仙鹤,飞到他面前。
再次踏上拯救徒弟的道路!
祝青臣立于仙鹤之上,问:“统统,这回你怎么不说‘我俩驾鹤西去的样子好美’了?”
系统沉默片刻:“你闭嘴,我已经更新数据库了。聪明的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臣臣,这次又是B+级任务,情况比较紧急。”
“所以剧情进展到哪里了?”
“第三个十年,卫飞云为救渣攻负伤,渣攻将第一株九瓣莲给了小师弟,现在他找到了第二株九瓣莲,正在设法采摘。”
“什么?你不早说!”祝青臣震惊,“调头!调头!先去找渣攻!”
他们必须抢在渣攻前面,把救命的灵药拿到手!
徒弟的命就在这上面了!
祝青臣有点后悔:“刚刚不该跟你说这么多话的。”
“臣臣,你放心,知道情况紧急,在你踏出洞府的时候,小世界的时间才开始流动。渣攻现在也只是找到了九瓣莲的位置所在,还没拿到手。”
“那还好。”祝青臣拍拍仙鹤的尾羽,“快。”
一人一鹤调转方向,向渣攻所在的位置进发!
九瓣莲乃修真界至宝,生长于至北极寒之地、雪山之巅。
千年萌芽,千年长成,千年开花,花开只一夜,日出便枯萎,若是不能在花谢之前将花摘下,炼成药用,一切都是徒劳。
若仅是地势险峻,也就罢了,偏偏雪山之上,还有上古凶兽镇守。
要在一夜之间摘花炼药,谈何容易?
天剑山大师兄顾鸿轩,因缘巧合,曾得过一株九瓣莲。
十年前与秘境妖兽的大战,他的小师弟与道侣双双负伤,急需灵药续命。
他权衡再三,最后把药给了小师弟。
如今,他的道侣仍旧缠绵病榻。
听闻山上又有花开,他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雪山之上,混沌之气环绕。
黑气一扫,便将意图闯山的顾鸿轩打飞出去。
留守在山下的天剑山弟子见状不妙,连忙飞身去接。
“大师兄!大师兄!”
顾鸿轩在众人的接应下,才勉强稳住身形。
站定之后,他忽然咳了一声,身子往前一探,嘴角淌出血迹。
他哑着嗓子道:“上古凶兽,名不虚传。”
众人见他吐血,都有些急了,拍背的拍背,喂丹药的喂丹药,甚至有的人——
“大师兄,咱们回去吧!”
“大师兄都伤成这样了,万一那凶兽凶性大发,我们所有人岂不危矣?”
“是啊,卫飞云不过一介散修,无父无母、无亲无友,就连修为也不怎么样,本来就配不上大师兄,又哪里值得我们为他冒死取药?”
顾鸿轩紧紧地抿着唇,良久,才终于开了口:“可他毕竟是为救我才……”
他话还没说完,众人便七嘴八舌地推脱起来。
“大师兄就是太善心了,分明是他自己学艺不精,还非要跟着你们去秘境,现在受伤,也是他咎由自取。”
“再说了,他都病了十年,大师兄为他找药也找了十年,就算最后药没找到,大师兄也已经仁至义尽了。”
“就是,卫飞云那样的人,留在宗门里也只是浪费粮食,不如就让他……”
“住口。”顾鸿轩不轻不重地训斥一句,“不许这样说。”
所谓的大师兄,好像一点儿威严都没有。
众人仍旧小声嘀咕:“本来就是。”
“那卫飞云占了大师兄道侣的位置这么久,也该还回来了。”
“他若识相,知道大师兄冒死为他取药,早就该拦着大师兄。”
一言一语之中,顾鸿轩似乎有所动摇。
他挪了挪脚,原本朝着雪山的脚尖,转向了离开的方向。
他已放出话来,要给道侣寻药,全修真界都知道,若是就此离开,只怕要被旁人嗤笑。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远处跑来一个弟子。
他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不好了!大师兄,宗门里传来消息,说小师弟不好了!”
顾鸿轩一听这话,猛地回过头:“阿秋怎么了?”
“小师弟旧疾发作,心口疼得厉害,已经昏死过去了。医修说,都是十年前那场大战害的,若要根治,还需一株九瓣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