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做饭也不是什么坏的爱好，还是要给夏秋一个放松的空间的，想到这里，陈凌道：“在楼下多待一会也行，你要是喜欢做饭的话，可以跟那个阿婆学学。”
昨天晚上他们刚在那里吃过饭，外婆的手艺还是没得说的，跟外边的厨子比也不差什么。
听到他的话，夏秋眼睛明显的弯了一下，语气平静，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讨好：“外婆的厨艺很好的，我跟着他多学一点，到时候回来给你做。”
这时候的陈凌已经完全将沈游抛到了脑后，甚至心情称得上美滋滋，看起来他和夏秋的关系又近了一步，果然感情上的事情还是要慢慢来。
陈凌没想过和夏秋结婚什么的，毕竟像他这种身份总不能娶一个男人，当然是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才合适。
但是放在外面的小情儿如果能够善解人意，识趣一些儿，他也能省不少力气。

第16章 眼熟
夏秋等到陈凌出了门才收拾好房间下楼，他穿了一件米色的高领毛衣，外面随意搭了一件棕色大衣，顶着一张清俊漂亮的脸下楼找外婆。
沈游今日出门的早，夏秋到的时候家里只有外婆一个人，来了也没提昨天讲的那个，夏秋自然也不问，只是说：“外婆，我寒假天天呆在家里都很无聊，来这里你教教我厨艺，我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
“好，外婆会的都教给你。”外婆笑眯眯的。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聊了会儿天，外婆打算做点糕点，两个人削了几个紫薯放在锅里蒸，夏秋拿了西米露泡在碗里：“外婆，这些够吗？”
“够了。”外婆探头看了一眼。
等到紫薯熟了，外婆拿了碗夹进去，倒了些糖开始碾压，“小秋，你看那个西米泡好没？”
“好像差不多了。”夏秋没做过这个，也不太会估摸。
外婆弄完之后洗干净手看了看：“可以了。把它碾碎做皮。”
两个人一块揉，夏秋显然不太熟练，但是放在模具里面都是一样的，刷了一层油后，两个人倒出来放在锅上蒸。
“这个好漂亮。”夏秋忍不住拍了一张照片。
“做出来也好吃。”外婆说：“等明天做南瓜饼。”
“那等明天再说。”夏秋笑道：“对了，沈游今天出去干什么了？”
“说的是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这周边有什么好转的，不过我看他今天早上接了个电话，应该是见朋友去了吧？”外婆想了想：“小宁和小衡来了？我也不太清楚。”
夏秋一愣。
这个他倒是忘了——沈游性格那么好，朋友一定很多，他只是其中一个。
他只有沈游一个朋友，但沈游有许多个。
这是很正常的，毕竟沈游和他这种无趣的人都可以做朋友，更何况其他人。
这个想法在沈游下午给他发消息的时候更加强烈。
沈游：我在附近打球，你要不要出来一块玩？
照片应该是随手拍的，是附近的一个球场，里面都是同龄的男孩，三三两两的勾在一起，看起来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看到照片的夏秋心里莫名的有一丝说不出来的郁闷感，占有欲这个东西从来都不止在爱情里面出现，友情也丝毫不输，但是这样又很不讲理。
他没有理由要求沈游只有他一个朋友，更何况认真说起来，他还试图疏远沈游，所以这样刚刚好，沈游也不差他一个朋友。
夏秋回绝了他。
但是外婆听到了：“出去多运动运动也好，你看你这个身子骨太瘦了，就是要多动动，男孩子还是壮一点好看。”
夏秋把手机锁屏，抬起头说：“外婆，我不会打球。”
他朋友很少，从小到大的都数的过来，这种群体性的活动向来都与他无缘。
外婆：“不会可以学嘛，刚好让小游教教你。”
夏秋：“真不用了外婆。”
他刚说完这句话，沈游又给他发了信息，极力邀请他出来玩。
夏秋有点犹豫，他今天在外婆这里待了一天了，也确实做了不少东西，那么出去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如果陈凌问起来的话。
他只是不想被盘问，不出去的话能少一些麻烦事。
但是在附近看一会儿别人打球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出意外，陈凌会回来很晚，更何况前几天陈凌刚和他动过手，心底大概也存了几分愧疚。
明明已经决定好了要慢慢疏离，但是夏秋还是没忍住答应了沈游。
他到的时候场上还在打球，今天出了阳光，有些暖意。里面打球的有些男孩已经脱了棉服，身上只留了一件卫衣，夏秋看着就觉得冷。
沈游刚传了一个球过去，扭脸便瞧见站在门口的夏秋，他回过头不知道和旁边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就朝这边走过来。
“这么快。”沈游刚打完球，身上还带着热腾腾的汗意：“会打球吗？”
夏秋道：“不会。”
他看见沈游也跟那群男孩一样，脱了外套放到一边，忍不住道：“不冷吗？”
“热。”沈游凑过去一张过分俊美的脸：“你看我脸上的汗。”
夏秋认真说：“这样会感冒。外婆会担心的。”
沈游无奈，只好捞起一旁的外套穿好，前面有男生喊他：“游哥，还来不？”
“你们先玩。” 沈游摆摆手，看向夏秋：“不会我教你。”
夏秋裹紧衣服，打了个寒颤：“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你去吧，我在旁边看着就行。”
他没什么运动细胞，上学的时候连跑步都觉得费劲，对大部分男生都喜欢的球类也没什么兴趣。
沈游没上场，反而对教他打球饶有兴趣，夏秋道：“我真对这个不感兴趣，没骗你。”
“你现在太瘦了，要多运动运动。”沈游捏了一把他的胳膊，这次是真情实感的皱起眉头：“怎么这么瘦？”
对方的手掌很大，即便是隔着衣服，夏秋也好像是被烫着了一般，感受到了对方身上传过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源：“天生的。”他抽回手，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怎么和外婆一样。”
外婆也喜欢捏着他的胳膊，讲他肉太少，要多补补营养，然后把碗里的肉夹给他，今天出门前还念叨着要他多锻炼锻炼身体。
奈何夏秋实在太懒，他觉得光是活着就已经很累了，如果还要运动，那对他来说简直是痛不欲生。
那边似乎是赢了，传来一声欢呼，场子上更热闹了。
沈游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夏秋说：“我就是下来转转，你不用管我的，想打就去打球，我转一会儿就回去了。”
沈游不听，带着他到了另外一侧，悉心指导他：“可以先学三步上篮。我给你示范一下。”
夏秋说：“这个我中学的时候体育课学过。”
老师要求分组练习，他那时候正被陈凌针对，自然没有人愿意招惹麻烦和他一组，他没有队伍，自然也分不到球，只能坐在旁边看别人练习。
陈凌的跟班路过这边明知故问的嘲笑：“呦，大学霸坐这里干什么？不会在偷懒吧。”
夏秋的学习不算顶尖，但在年级里也一直是名列前茅，这样喊他自然也是嘲讽。
他不理人，对方却不想放过他，甚至开始推推搡搡，夏秋一下子被推到地上，掌心摩挲到粗糙的砂砾，立刻沁出血来，所幸老师很快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赶过来：“干什么呢？”
对方恶人先告状：“老师，夏秋不练习，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到这里歇！”
“行了，你跑到这里干什么？练自己的去！”
老师也不是傻子，熟知这群学生的秉性，夏秋在老师眼里虽然有些过度的孤僻，但优异的成绩还是给他在老师心里度上了一层滤镜。
“想什么呢？”
“没事。”夏秋唇角微动：“就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在他眼里，陈凌和这些人没有分别，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陈凌更过分，毕竟他才是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
即使是现在，陈凌也不能理解夏秋的厌恶，在他眼里，这些都是玩笑，不过是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口头上道个歉已经算是揭过去。
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自然不知道这些行为给旁人会带来怎样不可磨灭的伤害。
看着面前沈游有些担忧的脸，夏秋忽然想到，如果他能在高中的时候就和沈游重遇，大概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毕竟对于朋友，沈游一向都是很讲义气的。
夏秋实在是不擅长运动，对篮球也并不感兴趣，沈游教了一会儿只好作罢，“那算了，下次可以试试其他的，总有一样喜欢的。”
夏秋摇头：“我从小就对这些不感兴趣。跟外婆下下厨还有些意思。”
沈游道：“寒假没事就跟着外婆学，让她把她的绝技交给你，外婆最喜欢摆弄这些东西了。有你在，她更高兴。”
说起来他寒假也是来陪外婆的，但实际上还没夏秋哄外婆开心的时间多，对于这个，沈游一直挺感激的，更何况不止外婆喜欢夏秋，他也觉得夏秋很可爱。
“对了，晚上吃饭没有，我知道附近有家店挺好吃的，要不要一起去？”
夏秋有些犹豫：“我晚上……”
不知道陈凌会不会回来，虽然大概率对方会晚归甚至不回来，但是夏秋不敢赌：“算了，你和其他朋友去吧。”
夏秋朝那边打球的男孩看了一眼：“他们应该也快结束了。”
“他们回家吃。”沈游不甚在意的看过去，又道：“那家味道做的挺不错的，真不要去尝尝吗？”
夏秋正想回绝，手机就来了信息，陈凌发消息说今晚可能会不回来，不用等他，早点休息。
“我还是听彭林他们讲的，之前去吃了一次感觉还行，应该也合你的口味……”
沈游还在一旁游说。
就见夏秋忽然抬头：“好。”
沈游愣了一下，然后眼睛里含了点笑意：“那现在去？”
夏秋点点头，又说：“彭林是谁？”
“那个穿白色外套的。”沈游言简意赅。
夏秋看了眼，刚刚喊他游哥的男孩。
两个人去了彭林介绍的店，地方偏僻，但是家老店，味道确实做的一绝，尤其是小炒，夏秋都想去跟着后厨学了，沈游开玩笑：“刚好去那里打个寒假工，拜师学艺。”
“下次带外婆来吃，外婆应该可以做出来。”夏秋道。
说起假期兼职，在他认识陈凌之前，他一直都有兼职工作，但是自从被陈凌盯上，就一次都没有过了。
最开始在兼职的地方遇见陈凌他们，对方是恶意的破坏，不怀好意的搅黄了夏秋的兼职。
后来在一起，陈凌出于占有欲，十分抗拒夏秋把时间分散到这上面，如果夏秋坚持去，也会被他暗地里搅黄，久而久之，夏秋也就不爱做这些无用功了。
反正结局都是一样的。
沈游白天打完球，晚上和夏秋吃过饭，心情很好，看到夏秋喜欢这家甜点，扬手喊服务员打包了一份带回去。
夏秋道：“已经吃饱了。”
“留着当夜宵。”沈游懒洋洋道。
他坐起身子，正准备说是转一会儿回去，还是直接打道回府，就看到后面出来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沈游顿时眯起眼睛。

沈游却倾身过来，按着他的肩膀：“等等。”
没有防备的一下子靠这么近，夏秋愣住：“什么？”
沈游是先做出了这个动作，托词还没想好，但神色依旧镇定：“你头发好像乱了。”
他伸手揉了一把，然后坐回去：“好了。”
夏秋不知道自己头发到底乱没乱，但是他很信任沈游，既然对方这么说，那就一定是乱了：“谢谢。”
看着面前夏秋乖巧道谢的样子，沈游心中更是叹气，夏秋这么听话漂亮，性格还好，那个叫陈凌的怎么还能瞎了眼看上别人？简直是无法理解。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家花不如野花香。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平静，夏秋注意到沈游比来的时候话少了一些。
至于沈游，他确实有些神游天外——到底要不要告诉夏秋，他那个男朋友好像外面有人了。
他看见的第一眼先是以为自己看错了，继而是生气，替夏秋不值，但反应过后不想让夏秋直面这个伤害。
这地方那么偏僻居然也能撞见，对方搂着一个男孩进了包间，光是这个还不足以让沈游确认，但是透过还没关紧的门缝，沈游瞥见男孩垫脚吻了上去。
他下意识的不想让夏秋看到，但是等到两个人进去了，他坐下来对着夏秋澄澈的双眼，才发觉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因为自小生长环境的原因，他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家里一位外面一个的比比皆是。但他自己不爱玩，身边的好友对这些也不感兴趣，算是圈子里的一股清流。
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发生在夏秋身上。
打从第一次和陈凌打照面他就看出来这是个情场老手，夏秋在他面前顶多算个小白兔，但是别人的感情，作为朋友是不好多嘴的。
毕竟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夏秋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力和想法。
可是现在看到夏秋这幅单纯的模样，沈游忽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思考，或许是陈凌哄骗了夏秋也说不一定，男人是很会伪装的。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虞衡在柏慕面前也是乖巧又懂事的贴心弟弟，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就又是另外一副样子了。
也许他应该拆穿陈凌的真面目，至于夏秋会如何选，他都尊重对方的选择。
沈游斟酌着要如何既能提醒夏秋，又能不伤害到夏秋脆弱的心灵。
他咳嗽了一下，夏秋立马侧过头，担心道：“感冒了？是不是下午打球穿得太薄了？”
“不是这个。”沈游本想委婉一点，但是他想了半天都不知道如何委婉提醒，干脆直接道：“方便问一下你和你那个男朋友在一起多久了吗？”
这还是沈游第一次开口过问他和陈凌的事情，夏秋沉默了一下，反问道：“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好奇。”沈游说：“看你们应该认识挺长时间了。”
夏秋眼神闪了一下，道：“算是吧。”
“有一年吗？”
“三年吧。”良久，夏秋淡淡道。
准确来说是四年，毕竟他和陈凌是高中同学，但第一年陈凌没注意到他，第二年才开始那场欺凌，高三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戳中了陈凌，对方一改从前的模样，伪装的像个救世主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可惜谎言都是太容易戳破的。
那些人都是陈凌的跟班，没有陈凌的指使，他们也不会闲的没事干天天做那些无聊的事情——在夏秋看来这是极其无聊的，他额头上还流着冰冷的水，外面恶作剧成功的一群人嘲弄的大笑，似乎干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实际上低劣又浪费时间。
听见夏秋的话，沈游的心一沉，三年，这可不是个短时间，听说同性之间更容易走散，尤其是两个男人。
三年，这个时间长度即便是放在异性恋身上也谈的足够久了，更何况还是最单纯的学生时代。
哪怕不是恋爱时长，认识三年的感情也比他跟夏秋的情谊来的深得多。
沈游忽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怎么不说话了？”
夏秋皱眉，心中也有些忐忑，沈游这是什么意思，讨厌同性恋吗？
他想开口解释说他不是，但是他和陈凌的关系又要怎么解释？最后只能闭了嘴。
如果沈游真的嫌弃，也没关系。
夏秋心中默默的想着，没注意自己攥紧了手心。
“没事，跑了个神。”沈游道：“谈了这么长时间，那你们感情应该很好。”
他说话间有着若有若无的试探。
夏秋一向是个敏感的人，但他在沈游面前目前是没有什么防备心的，当下也只是平静道：“一般。”
“一般？”沈游挑了挑眉，觉得有戏，或许夏秋知道这件事后就会自己做出决定了。
夏秋抿唇：“差不多吧。你怎么突然关注起来我的感情问题？”
“我们这不是好朋友吗，互相问问，这不是很正常。”
“哦。”夏秋忽然说：“那你呢？”
“我什么？”
“你的感情问题。”
“我没有女朋友，所以没有感情问题。”侧过脸看他的沈游神情专注，瞳孔漆黑，眉目英俊，鼻梁挺拔。有着这样一张脸，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他的说辞。
但夏秋知道，沈游没必要扯这种谎。
“以前有吗？”
“以前也没有。”
夏秋这次真的有点好奇了：“怎么不谈一个，你这种条件。”他顿了一下：“应该很容易吧。”
沈游扬唇笑了一下：“我这种是什么条件？”
“长得好、性格好、人品好……”夏秋想了想，家世应该也不错。他认不出什么牌子之类的，但有眼睛也能看出来沈游身上的气度不是一般家庭养的出来的。
“哪有这么好？”沈游听见他的话，稍稍弯了下眼睛：“再说了，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勉强。”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严苛的择偶标准。”夏秋翘下唇，似乎是在和他开玩笑，漂亮的眼睛像是含着一汪秋水，亮晶晶的看他一眼。
“这倒没有。”这个问题沈游被问过很多次，连陈宁都谈了几个，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陈宁很纳闷，说，虞衡是因为心里有人，你这又是为什么？
沈游在感情这方面好像一直都没怎么开窍，在同龄人开始偷尝早恋的禁果时候——陈宁交了好几个小女朋友，虞衡也默默暗恋了学长好几年，偏偏他就是八风不动，一点感觉都没有，更别提心生艳羡。有时候沈游甚至觉得，恋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这种事情看缘分，可能哪天跟某个人看对眼了，就在一起了。不过暂时这个人还没有出现。”
沈游懒洋洋勾唇：“这种事情不着急，说明缘分还未到。”
夏秋说：“那祝你早点遇见自己喜欢的人。”
沈游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谢谢了。”
夏秋避开道：“摸脑袋会长不高。”
“谁说的？”
“都这样说。”
“夏秋同志，你这太迷信了，无科学依据的事实不可取啊……”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走着，打算在周边逛一会儿再顺道回去。期间沈游还认真想过自己未来对象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他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想象无果，干脆作罢。
就在他考虑要如何开口说今天撞见陈凌的事情时候，旁边的人忽然愣了下。
此时的沈游还有些忧愁，如果直接讲会不会像是挑拨离间？
毕竟他没有证据，只凭借自己一双眼睛，夏秋和陈凌在一起两三年，自己呢？带上小时候满打满算也没有几个月。
啧，果然，这感情的事实在是难说。处理起来也麻烦至极。
“秋秋，我有个事情想告诉你……”
沈游做事情向来干脆，很少磨磨唧唧，当下也不再犹豫，打算直接说，结果看到夏秋站在原地，直直的朝前面看过去。
他顺着夏秋的目光往前看，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前正拥吻着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氛围看着难舍难分。
沈游眯了眯眼睛，看来是不用他再开口说了。

“别看了。”
沈游本想着夏秋亲眼看到也好，也省得他说那么多话，但是看见夏秋愣神的这副样子还是不忍心，甚至心底腾起一股火气来——陈凌为什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伤害夏秋？
这里就在公寓附近的一条街上，陈凌在这里同人搂搂抱抱，是一点都不怕夏秋撞见吗？还是说他笃定夏秋看到了也不会和他闹？
夏秋回过神来，沈游的手轻轻阖在他眼睛上方，嗓音有些压抑的火气：“别脏了你的眼睛。”
“我没事。”夏秋的声音很稳，听不出一点伤心的意思。
前面陈凌和怀里的小情已经温情够了，两个人正朝对面的酒吧去。
旁边的男孩笑容娇艳，夏秋觉得有些眼熟，他记忆力很好，皱了皱眉，定睛一看把人认了出来，上次和陈凌吃饭时候遇到的男孩，好像叫什么也来着。
因为遇到他，晚上陈凌还对他动了手，夏秋后知后觉的品味到陈凌的意思。
他希望夏秋去吃醋，吃这个男孩的醋。
可是夏秋觉得太好笑了，他根本不喜欢陈凌，也做不出一副爱他爱的要死要活，同别人争风吃醋的模样。
夏秋平静冷漠的样子会刺痛陈凌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继而动手，可即使这样，下一次夏秋也仍然做不出让陈凌满意的样子。
像什么情侣？更像是仇人。
“我去找他。”
说着沈游就要抬步往前。
“别去！”夏秋立刻拉住他。
沈游蹙起眉头，他向来温和，此时话里也忍不住带了几分火气：“他这样你不生气？他当着你的面和别人搂搂抱抱！”
最后一句话，沈游在点他。
但拉着他衣摆的手仍旧没有放开，夏秋摇摇头：“别去了。”
“什么意思？”沈游站定，脸上怒容微敛，尽可能平和：“是任由他这样吗？”
夏秋不说话。周边彩色的霓虹灯映在他漂亮的脸上，显出一股孤瑟和可怜出来。
沈游盯着他几瞬，缓了语气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你怕他对你动手或者不承认，我可以陪你一起。”
他神色认真，周全的替他考虑：“不要不好意思开口，他才是过错方。如果你怕他纠缠，可以先暂时住到外婆那里，我会保护你的。”
夏秋抿唇，不知要如何回应。
沈游很好，但是他不配。沈游不清楚陈凌的背景，但是他自己是一清二楚的，以前上学的时候，也不是没人看不惯陈凌找他的事，但是最后即使陈凌是过错方也依旧安然无事，反而是讨公道的对方被送了进去。
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有时候并不是你占理，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
如果今天他任由沈游莽撞的替他出了头，那么以后怎么办呢？他自己命贱，不值钱。但沈游还有外婆，虽然外婆嘴上总是很嫌弃沈游，但夏秋知道，其实外婆最喜欢沈游了。
“等回去再说吧。”
良久，夏秋垂着眼睛说出这句话。他不敢抬头，害怕看到沈游失望的眼睛。
在沈游看来，他一定很没骨气吧。
他眨了下眼睛，有点想哭，但又觉得没什么好哭的。
“你想好了？”沈游道：“如果你愿意，现在我就和你一起去。”
夏秋不敢和他对视，始终垂着眼睛：“可能是有什么误会……等我回去和陈凌谈谈再说。”
他这般回护的姿态不是因为爱陈凌，而是清楚知道陈凌绝不会放手，他巴不得陈凌能在外面消耗精力，这样就不用烦他了。
但这话不能拿出来和沈游讲，毕竟这世上没有哪个人愿意分享自己的爱人，如果这样坦白说了，沈游一定会怀疑的。
既然不爱为什么不分手？
所以撒谎真的不好，一个漏洞的补一个漏洞，说到后面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圆回去。
夏秋只能假装深爱陈凌，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坚持在一起。
沈游沉默了一下，最终选择尊重他的决定：“好。”
他个子高，很轻易的就能看到夏秋垂着脑袋上的发旋，原本那种怒其不争的心境又被心疼取代。
夏秋不是拎不清的人，只是太重感情，他只是一时半会想不通，或许等到回去冷静之后，他就知道要如何做了。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气氛有些压抑，夏秋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晚安。”
夏秋站在门前。
“晚安。”
沈游看着他进去才转身回去。
那天陈凌一整晚都没回来，夏秋松了口气，随即而来的是心底空落落的失落，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陈凌才发消息，说是可能要等到傍晚才回来，让他不用等。
夏秋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他也没打算等陈凌。
下午的时候他下楼扔垃圾，遇上外婆，热情的要他来吃水果。
外婆脸上带着慈祥的笑：“今天我逛超市新买的，新鲜的很！”
夏秋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沈游，人已经被拉进来，客厅里没有看到沈游的身影，他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
这样也好，不用想着要说什么。
等到外婆去厨房洗水果，门从外面开了，夏秋和抱着篮球的沈游对视，夏秋先是移开了目光，然后才道：“外婆在厨房里。”
“小游回来了。”
外婆端着水果出来：“刚才我还和小秋说着你没口福了，买的新鲜的，寻思你打篮球要到晚上才回来。”
“在外面没意思。”沈游语气平静道：“还不如回家打游戏。”
外婆去拿摇控器放电视，沈游坐在他旁边，夏秋第一次有点不适应，然后听见旁边的人说：“昨晚和他谈过了吗？”
夏秋侧头看过去，但是沈游没看他，只是眼睛盯着前面播放的综艺看。
他动了动唇，总不好说陈凌昨天晚上就压根没有回来。
问出这句话，沈游也是有些犹豫的，怕这句话越了界。
但又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管，在他眼里，夏秋是他的朋友，既然是朋友，便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跳进火坑。
重感情也不是这么个重的方法。
虞衡虽然也有点恋爱脑，但是柏慕是个不错的对象，不会辜负虞衡的心意，两个人如果真的能成，沈游打心底是举手赞同的。
可是陈凌不一样。
至少不能在有恋人期间和旁的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旁边的人好一会儿才道：“昨天太晚了，我睡过去了，打算等到今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