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主角攻嘴这么严实,愣是没让宿主理解他的心意,这才引起现在的误会,以为只有主角受喜欢他。
害它现在只能慢慢纠正宿主。
没用的男人。
要不是看你积分多,才懒得帮你。
安然在两点到达学校门口,在社交软件上和方轻尘说自己会迟到几分钟,才又往图书馆赶。
十度以下的天气,安然背上冒了一层薄汗,白净的小脸像铺上一层腮红一样。
他小口喘气,“轻尘,对不起,我迟到了。”
“怎么这么着急。”方轻尘递出湿纸巾,“要擦一下吗?”
“谢谢。”安然不习惯迟到,解释:“我上午去了实习公司报道,回来晚了。”
“嗯。”方轻尘看着他,“你要开始实习了,那之后,还能见到你吗?”
今天方轻尘没戴眼镜,往日里藏在镜片下不觉得,此刻,安然和这双眼睛对视,没多久就坚持不住。
学弟看人的眼神原来这么……
安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反正,就像陷入一片花酒漩涡一样。
想到系统早上说的,安然捏着手指,“可、可以吧。”
“安然。”
安然重新看向他。
方轻尘似乎有些无奈,“怎么办,越来越喜欢你了?”
喜欢得,要放不下了呢。
“……”
回宿舍的路上,安然脑海里都是这句话。
“怎么会有这么难的任务呀,统统。”
【难吗?】
【是你心里包袱太重了。换做其他任务者,能有现在这样的局面,做梦都要笑醒。】指不定多自豪,多享受。
负担上别人的情感寄托,这么沉重的一件事,怎么享受得起来?
安然摇了摇脑袋,将多余的情绪甩出去,收拾好行李,顺便告知自己即将搬出去的事。
杨佑:“什么?!然然,你这就走了??你……为什么要突然告诉我这个噩耗!!我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陆哥走了,你也走了,这个宿舍就剩下我们两个留守老人了……”
宋归一反常态地安静,只是在安然走的时候,说了句:“可别两个月就把我忘了。”
“怎么会?”安然挥了挥手:“我的记性很好的。”
宋归:“嗯。”
杨佑看着安然出了宿舍,泪眼汪汪拿起手机发了个信息,一旁,宋归淡淡道:“你挺会演。”
杨佑:“什么叫演,我是真的舍不得!只不过,嘿嘿,过几周,我也去陆哥的公司实习,一下子又能见到他们两个了。”
上班的日子从第一天的新奇变成后来的规律,对于每天早上蹭老板的车,和老板一起过来上班,同进同出同吃,公司里的其他人也从好奇吃瓜到习惯到祝福。
只有安然一直觉得陆承野这种行为是霸道,做什么事都要和他汇报,作为助理还要等老板下班,等老板上班。
他又不是什么私人助理!
关键是陆哥怎么就监视他,他这段时间又没机会去见轻尘,其他情敌都不管的吗?
每次安然和系统吐槽这件事,系统都让他自己参透。
简直就像站在陆哥那边一样!
【又在偷偷骂我?我听得到。】
“……”安然正要说话,有人走进来,长指叩了叩他的桌面。
“下班。”
“喔,好。”安然开始收拾资料放好。
“晚上是公司一周年年会,参加有加班费。”
“陆哥,我也要参加吗?”安然前几天好像就有听人说起过,但他只是实习生,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公司的一份子。
“当然。”陆承野挑了挑眉,“总裁助理不参加,谁帮我挡酒。”
“挡酒?”安然看着他,陆承野说得自然,“我没带女伴,关键时刻只能你帮我分担一杯了。”
“……那好吧。”
酒虽然不好喝,但陆哥自己好像也不怎么喝酒,万一喝醉了,他都没办法将陆哥带回去,帮忙也是应该的。
在同事们友好的目光下下班,坐上副驾,安然看着沿途的路,“陆哥,我们不回去吗?”
“先不回去。”
“那去哪?”
“吃饭、买衣服。”
安然看了眼自己现在身上穿的休闲服,点点头。
吃完后,再次来到上次的商场,经理等在大厅,带他们去了顶楼,着手吩咐一切,安然跟着这两人身后,根本不用说话,自然有人帮他决定。
看起来整个人就很时髦的设计师来到安然身前,仔细打量,最终露出满意的笑容,“老板,你从哪里找来的少年模特,简直太perfect了!”
“今晚的男伴。”低沉的声音道。
安然忍不住投来视线,小声解释:“我是陆哥的实习助理。”
“小助理?嘻嘻,放心,哥哥一定给你打扮得精致帅气,保证你今晚就是全场的焦点!”
“……谢谢。”
“来,先挑一套衣服,我好琢磨妆容,这套怎么样?”设计师指着一张图。
“太亮。”
“这个呢?”
“太花。”
“这个?”
“不行。”
“换。”
“……”设计师忍不住看向一旁指点江山的老板,“老板,你也先去挑衣服吧,节省时间。”
陆承野:“不急,这套不错。”
三人的视线一起看过去,半晌,设计师撇撇嘴:“我马上也要问这一套了。”
那是一件粉色西装,对于男生来说属于十分小众的选择,十分挑人,挑肤色,挑长相,任何一点不满足都可能成为翻车现场。
但安然的上身效果却出人意料的好。
少年皮肤白,瓜子脸,唇红齿白,只是穿着西装从换衣间出来,没有任何妆造,已经令人挪不开眼。
这哪是小助理,是小王子吧。
太精致了,完全接不了地气。
【好看。】
“真的吗?”安然没穿过粉色的衣服,更没有穿过西装这种贴身束缚类型的,一时还不习惯,但他什么都来不及说,已经被迫不及待的设计师拉去做造型了。
忙活忙活,不知不觉已经傍晚。
被精心打扮几个小时,终于解放,饶是安然这样安静的性子都有点坐不住,如同刑满释放。
他再次见到陆承野,对方也换上了一件新的西装,黑蓝色,左上西装口袋还插着一只蓝色玫瑰。
安然知道自己这样想陆哥是不好的,但还是想了,陆哥这是在招蜂引蝶吗?
许是他的眼神不够欣赏,青年特意走过来,“不好看吗?”
抛去招蜂引蝶来说,就没有陆哥穿着不好看的衣服,安然当然狠狠摇头。
年会举办地方就在这栋楼,他们来得算晚了,中途还去了电玩城。
起因是安然见到小孩子在抓娃娃,也想试一试,但五十块钱没抓中,放弃之后,有人接在他后面,一发就中了,存在捡漏迹象。
本来这没什么,但那人抓中后还朝他们炫耀,陆承野二话不说,就换了几百个币,抓了一篮子的娃娃,财大气粗,看得那人自讨没趣走了。
娃娃抓完,游戏币还很多,为了不浪费,两人又穿着高订去玩了其他游戏,这才耽误了时间。
到场时,主持人正在活跃气氛,安然跟着陆承野坐在了第一排,先是看了很多表演,随后是领导致词。
年轻有为的青年站在台上,说话不急不缓,气势拿捏众人,内容也并不公式化,简洁明了。
一切形式结束,便算是进入最期待的环节——游戏。
满是金钱奖励的游戏。
“这个游戏也太难了吧,就算我才90斤,让我男朋友抱着我深蹲,他也做不了几下啊,更别说是同事了。”
“这游戏到底谁想的!给我站出来!”
“我就不信真有人能够拿到特等奖!”
正好有人眼尖见到老板正在附近,正带着小助理吃小蛋糕,几人对视,有人出声:“安然!过来一起玩游戏呀!”
安然听到有人喊他,抬起头,少年额前刘海四六分,微微烫卷,身上穿着粉色西装,整个人精致得不像话。
一看喊他的同事们身处的游戏区域——抱着搭档深蹲。
五下即可获得保底奖励,每五倍数奖励翻倍,上不封顶。
“……”他自己深蹲都坚持不了多少,更别说抱着搭档了,如果搭档不是人,只是宿舍楼下的猫猫还好说。
而且,好不容易带着陆哥脱离人群,不用喝酒——
白天说得好好的,是他帮陆哥挡酒,结果刚才别说挡酒,他自己的酒都被陆哥一个人喝完了。
“我还是不去了,你们玩吧。”安然提高音量拒绝。
“怎么不玩,安然,你是不是怕老板不行,抱不动你啊?”
“老板现在整天坐在办公室,是不是很久没锻炼了?”
“老板,带着小助理来玩一玩呗,都在质疑你了!”
一群人起哄。平时不敢惹,今天时机特殊,加上脾气很好、却在老板心里分量很重的安然也看着,都像借了胆子一样。
“……”安然现在听到说陆哥不行的话就头疼,下午就是因为抓到娃娃的人挑衅说他不行,这才有了后续。
他偏过头,果不其然,青年漆黑眸子看过来,不轻不重地将手里的果汁放在桌面上。
“我不行?”染上酒意的情绪如同锋利不可摧的剑气。
“他们就是激将法。”安然试图拦下,“陆哥,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会吧?”
“不行,你没听过一句话,人言可畏?”陆承野轻哼一声,“真不去,到时候传出来,一人一句不行,我这个老板的名头就弱了。”
“……”
安然只能跟着过来,那边见老板真的来了,更多人围了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老板,这你特等奖必须拿下吧?”
“不拿下说不过去了呀!这可是咱们B大校草,校篮球队的扛把子。”
安然看着特等奖的要求,抱搭档深蹲100下往上,上不封顶,最高者得。
一百下,这太夸张了。
第二天腿得废呀!
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这样和青年漆黑、却势在必得的视线相触。
“过来。”陆承野朝着安然伸出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板男友力爆棚!”
“老板太帅了!加油加油,挑战特等奖!”
“……”
好吧,不是他这个助理没阻拦,是老板自己不听劝哦。
安然没向那双邀约的手过去,而是绕到陆承野身边,小声道:“陆哥,你要不要换一个轻一点——”
搭档两字被突然绕过肩背的炙热大手惊得咽回去,少年身体轻颤,定了定神,手上多了一朵蓝色玫瑰。
“帮我拿一下,待会,压坏了。”
围观群众发出激动无法抑制的声音,安然自己也不平静,他抿了抿唇,抓着被削掉刺的玫瑰,随后青年俯身,另一手自腿弯处伸出来。
“抱好了。”
整个人一下子平躺,安然感觉一股热气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抱好,抱哪里?
一手抓玫瑰,不敢弄坏,另一手无措地被压在中间。
“哈哈哈哈哈弟弟害羞了!”
“快抱紧老板,老板很猛的!待会真摔了!”
没理会那些人,陆承野垂眸,给出关键性意见,“脖子。”
安然顿了顿,闭上眼睛,手绕过陆承野的脖子,白净的脸彻底熟了。
接下来的过程对他来说如同坐过山车一般,时间流速被拉长无数倍,耳边众人一下又一下数数:
“1、2、3、4……98、99、100、101、102……”
还在数。
都已经超过一百了。
为什么还不停下。
安然努力告诉自己,他只是一个道具,没必要紧张,陆哥也不会公报私仇,蹲到一半将他丢地上,甚至,靠着的身体极稳,手臂固若金汤。
闭着眼睛,头偏向青年跳动的心脏,鼓声如雷,越来越快,除了视觉,其他的感官在这一刻越来越清晰。
做到后面,连看热闹的员工们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出声讨伐:
“老板,够了,我说真的够了,两百多了,你想让我们所有人今晚都牺牲自己来帮你数数吗?!”
“你懂什么?老板这是为了特等奖,肯定不是在证明什么。”
“我们一点也不想知道你能坚持多久!”
“……”
回去前,又被人拦下以各种各样奇怪的理由敬了酒,结束这一天。
坐上回去的车,安然脸上热度余温尚在,呼吸终于顺畅,忍不住弯下腰。
“怎么了?”酒味缭绕,青年冷白的肤色因为酒意也微微泛粉,出口的声音比起往常更磁哑。
安然静了一会儿,弱弱道:“腿麻了。”
没什么底气。
他不知道陆哥是不是强撑着没表现出来,反正,他这个道具被人这么抱着,没出力气,但腿肉已经被压麻了。
“要我给你按一按?”带着笑意的调侃。
“……不用。”安然头偏向窗外,麻意顺着腿弯处蔓延耳膜、头皮,像触电一样。
司机将车停在小区楼下,“需要我帮忙扶着少爷上去吗?”这话对安然说的。
安然看了一路景色,闻言这才重新转回脑袋,看着尚且清醒的青年,“应该不用吧?”
“嗯。”陆承野沉沉应了声。
司机看了眼他,离开的车影转瞬即逝,徒留两人站在夜色下。
安然口袋里还装着特等奖的红包,不属于他的奖品,想拿出来,肩上已经压了一座大山。
灼热的气息吞吐在肩颈,“地震了吗?怎么下车后一直在晃?”
安然不信,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的。
“陆哥,我扶你回去, 你记得自己出点力。”安然说着, 有点后悔让司机先回去了。他还以为陆哥能像刚才上车一样, 自己走呢。
等下扶摔了,奖金都不够扣医药费的。
好在没有他想得那么难, 一路安全来到2201,安然伸出一只手指,“密码……”
等了半天, 耳边才有动静,吐出6个数字, 安然依言输入, “噔噔——密码错误。”
“……”安然又输了一次,还是错的,“陆哥, 密码不对。”
“我想想……”青年头都懒得抬, 随口又吐出一串数字。
“噔噔噔——密码错误!”
“错误次数超过三次, 请一分钟后再试!”
与此同时,西装口袋中的手机响起特殊警报声, 循环三秒,安然:“……”
好在这层楼就他们两个人, 不会有别人误会。
安然耐心等了一分钟,只好继续开口:“陆哥,你家里换了密码吗?”
肩上的重量骤然又沉了一截,安然原地罚站一会,认命般往自己家走。
一边自言自语:“陆哥,你家进不去,我才带你去我家的,要是你睡不习惯,也不能怪我。”
他知道陆承野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平时在宿舍,也不允许别人去他的床,更不会去其他人的床上。
肩上埋着的脑袋早已闭上眼,没有回应,只不过,安然却觉得自己不知何时被对方双臂环住的脖颈温度正节节攀高。
这不是正常人身上能够拥有的体温,但放在陆承野身上,却又好像说得过去。
毕竟,陆哥可是能抱着个人深蹲几百下的怪物。
能量高的人,自然热量也高。
寂静的楼道中,安然心里胡乱想着,自发忽略一些异样,输入自家的密码,终于进门。
往日里,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暖气,换上睡衣,此刻,安然脖子、下巴被热气蒸腾地熏,后背早已冒出薄汗,本来电玩城都玩不乱的发型现在也垂下一缕。
红润的唇瓣抿着,安然站在客厅,犹豫两秒:“陆哥,你要不要洗个澡再睡?”
不记得密码,但洁癖应该还在吧?
不过,好像说醉酒的人洗澡容易溺水,嘶,有点麻烦。
醒酒汤……听过这个东西,但根本没见过,还有什么能醒酒的?
【牛奶、葡萄汁、蜂蜜水、适当运动、醒酒药……】
家里只有牛奶,安然说:“陆哥,你先在客厅坐一下,我去给你拿一瓶牛奶。”
肩上的人像是终于睡醒了,蹭了蹭脑袋,质地偏硬的发丝擦过细腻的皮肤,引得少年身体一僵,青年毫不知情的样子,缓缓站直,打量了下四周,黑眸像蒙了层厚厚的玻璃片。
“卫生间在哪里?”
修长的指尖压在太阳穴的位置,看起来不太舒服。
安然连忙带他过去,指着花洒的地方,叮嘱道:“陆哥,你你就淋浴就好了。”
不过等他说完就反应过来,陆哥怎么可能会用他的浴缸,他真是想多了。
“嗯。”高大的青年应完就要关门,安然连忙说:“等等,陆哥,还没拿毛巾和换洗衣服……”
还有内裤。
安然:“……”
别说是换洗衣服和内裤,就算是浴巾,家里也没有多的呀。
少年的眸子变幻多彩,陆承野单手撑着门,眼神似乎在说:怎么还不去帮我拿?
安然不好意思道:“陆哥,你还记得你家密码吗?”
“记得。”陆承野疑惑看他,“不是告诉你了?”
……好吧。
安然:“那陆哥你洗慢点,我下去给你买。”
他说着,又匆匆出门,去了楼下超市,浴巾很好挑,但睡衣和内裤还有尺码要求,安然深吸口气,忍着羞耻回忆那天的印象——
不行,不管了,挑、挑最大的买。
宽松总比紧绷好。
他重新回来时,卫生间的门还关着,安然敲门,正想说自己把东西都装进袋子,挂在门把手,等下洗完可以自己拿,结果这扇门就猝不及防被打开。
浑身水汽的青年洗完澡,看起来并没有变清醒的样子,眉眼倦怠,一片清凉,坦坦荡荡。
“……”
安然干巴巴地说:“陆、陆哥,衣服。”
递出,闭眼,等手上一轻,转身到沙发上坐着,一声慵懒的嗯才慢吞吞飘过来。
宕机的大脑慢慢运转,安然捂着脸,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都是男生,他干嘛这么紧张?
就算陆哥身材比他好,他也不至于逃避自卑吧……
“咔哒。”
青年套上浴袍出来,淡定地像自己家,找了圈,走到安然旁边的位置坐下。
熟悉的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传入鼻尖,安然本就没理顺的思维又变得艰难,他偏头,正好一颗湿漉漉的脑袋朝他倒下来。
陆哥这是将他的肩膀当成了枕头吗?
还说自己没喝醉,清醒的陆哥怎么可能会这样。
算了,让陆哥靠一会儿,看看等下能不能醒过来吧。
安然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打算二十分钟后自己也去洗漱,他玩了一会单机小游戏,游戏声音开到最小,属于白噪音范围。
正要放下手机时,屏幕顶部弹出一条消息。
【轻尘】:明天周末,回学校吗?
“对哦,明天周末了呀。”安然自言自语,“那就回去一趟吧。”
【回去赚主角受的积分。】
“……”安然红着脸,“统统,你有时候可以不说话。”
说到积分,安然想起来看了眼后台,一下子震惊。
陆哥今晚怎么又涨了700积分?
今晚,他什么都没做呀,怎么会……
【你才看到。】
“嗯……”安然有些出神,今晚收到积分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呢?
九点多那会……
那不是——
胸前忽然多了一只手,将安然没握紧的手机擦落在沙发上,屏幕朝下。
安然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颗大脑袋从肩上垂落,他连忙扶住,“陆哥?”
睡得正熟的青年意料之中没有回应,安然动作小心地起身,随后将人慢慢平放在沙发上,站在前面纠结地看着陆承野。
“陆哥睡得好熟,叫不醒怎么办?要是我力气大点就好了。”
【不用叫了,直接让他睡沙发。】装睡的人怎么可能被叫醒?
“那怎么行。”安然摇摇头,先去卧室将自己的被子搬出来给人盖上,又调了暖气,“先让陆哥睡一会,我也去洗个澡。”
脸上的妆都还没卸,安然不太喜欢化妆品。
【你盖这么多,待会把人热醒了。】
“不至于吧。”安然犹豫了下,“才一件被子。”
不过陆哥身体确实很烫,还是拉下来一点好了。
安然弯腰,细白的手指落在被子边缘,难以避免触碰到青年滚烫的肌肤,他眨了下眼睛,“陆哥没发烧吧?”
安然用手背碰了碰陆承野的额头,但他的手还是冷的,试不出效果。
【你干嘛?】
安然:“统统,电视剧上不是都这样做的吗?手温不准,可以用额头试?”
【什么剧?爱情?】已经下意识给自己带入女主视角了?
安然顿了顿,“不是……就是普通的家庭伦理剧呀,小朋友发烧了,家长都这么做。”
【……】
说话期间,安然忘了动作,直到腰开始隐隐作酸才回神,视线聚焦,一双极黑的眸子正与他对视,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
“!!”
长卷的睫毛眨呀眨,颤呀颤,疯狂扫在青年的眼皮上,安然惊慌失措地爬起来,要解释什么,“我,我只是检查一下陆哥你有、有没有发烧……”
漆黑的眼睛又慢慢闭上。
安然站在原地盯着,冷静下来,陆哥怎么一会儿醒一会儿睡的。
不过,应该没发烧,额温好像没有比他烫多少。
安然放下心,这可不仅仅是舍友,还是老板,很多人都等着靠他吃饭呢。
转过身,打算去阳台拿一下自己的毛巾,刚好错过青年再次睁开的眼睛。
一只手从被子中伸出来,碰了碰额头,唇角微微挑起。
安然将脸上的妆和头发上喷的发胶都清洗干净,又吹了头发,这才穿着睡衣出来,手上还拿着吹风机。
来到客厅,安然插上电,比划了一下。
【直接吹吧,还能顺便把人吹醒。】
有那么一瞬间,安然对这个不怀好意的提议动摇了。
都是系统,他以前又不爱捉弄人。
安然拍了拍陆承野的肩膀,“陆哥,醒醒。”
手腕被人捏住,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带起一点点痒意,安然微微挣扎:“陆哥?”
“我又睡着了?”被唤醒的青年脸不红心不跳,演技堪比影帝。
“你的头发还没干,得吹一下。”安然说:“要我帮你吗?”
他是亲眼看的陆哥被大家敬了那么多酒,其中还包括他的份,所以能理解醉酒后嗜睡的状态。
甚至,像陆哥这样,喝醉了只是想睡觉的反应已经很好了。
“谢谢。”
白净的手指从半干不干的硬直发丝中穿过,吹风机嗡嗡地吹,吹得差不多了,安然关掉,“陆哥,好了。”
“这是你家?”
安然将吹风机收起来,“是呀。”
“啧。”
安然:“?”
“感觉有点冷清。”
安然:??
安然看着房间内部的布置,因为空间大,不像宿舍狭小,加上他东西不多,看起来好像比较空旷,但应该也算不上冷清吧。
要说冷清,明明是陆哥的家才冷清,而且全是灰色,太暗了。
“这里有几间房间?”
“三间,不过另外两间我没进去过。”
陆承野点点头,“哦。那睡觉吧?”
询问的目光。
安然站在地毯上,身上穿着棉睡衣,杏眸微微躲闪,好奇怪,明明这里是他家,为什么看起来,他反而更加拘谨?
他才是主人好不好。
心里硬气了,柔软的少年开口却是:“嗯,陆哥,你要、也在我家睡吗?”
差点又咬到舌头。
“不欢迎吗?”陆承野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晚上运动量有点大,头晕,忘了密码了,明天再破解。”
“……”设下密码,是用来破解的吗?
“也没有不欢迎……就是,你要睡新房间吗?可能有点味道。”
“你睡哪?”
“我当然睡我的房间呀。”
“一起吧。”
安然:?
“怎么了?这副表情,很意外?”
“意外……”安然点点头,“陆哥,你能忍受跟我睡在一起吗?”
“你对我好像有什么误会?”陆承野挑了挑眉,“忍受?”
再怎么监视,也不至于监视到一张床上去,所以,在陆哥心里,还是把他当成很好的朋友的吧。
“我以为我表现得够清楚了。”面容俊美的青年忽然站起来,安然的视角由俯视变为仰望,琥珀色的眸子照映着灯光,像星星一样明亮。
“最起码,该说忍受的也不是我吧?”
那是谁?
干净懵懂的眼神,像一块磁铁,一面引人靠近,一面叫人克制。
【这里就你们两个人,除了1就是0,还能有谁?】
“我?”安然看着青年的背影,“我为什么要忍受?”
恐同的人是陆哥,他可不怕跟男生睡一起。
安然这样想着,慢吞吞也去了自己的房间,他走到的时候,平整的被子已经被掀起一角,外侧多了一个人正靠着床头。
一种温馨的小动物巢穴被猛兽入侵的即视感无端产生,令安然抱着的枕头停驻在房间门口。
漆黑深邃的眸子投来疑惑的视线,安然莫名想转身:“陆哥,我是想来跟你说,我今晚睡沙发吧。”
“什么意思?”
安然:“我好像不太习惯。”
陆承野侧过脸,“你的意思是,让我睡主房,把原来的主人赶去睡沙发?”
安然挠了挠头,就见陆承野掀开被子走过来,“你进去吧,我睡沙发。”
“……那还是一起吧。”安然说。
“不是不习惯?”
“没关系的,就一晚上。”安然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