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唯竟是我自己by吃掉半颗彩虹糖
吃掉半颗彩虹糖  发于:2024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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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下戏,林怀星看着奔向自己的栗楚京,都会感叹于对方的演技之精湛,真正了解到天才的含义。
林怀星和谢秀业的对手戏多接在谢秀业和栗楚京两个人的对手戏之后,在同一个空间中表达自己,更让林怀星不由自主地将栗楚京看成了镜子,他揽镜对照,看到好多自己的缺点。
凌霄的台词和邵青易的台词是全然不同的,林怀星却总感觉自己是在用同样的语气在讲话。
他尝试改变语调,或者加上本地的方言发声规律,去改变语言出口的音频,让凌霄区别于邵青易。
可或许是他弄巧成拙,在他下意识改变后拍摄过程中反而多次被导演喊cut,要他再修改一下自己的语气和举动,别那么外放再重新开始拍摄。
林怀星只好先采用不会被何导打回的原本腔调去演绎自己的戏份,在休息时间多思考如何能靠微小的改变将两个角色的不同呈现在观众眼前。

“哥哥,你今天也没空和我玩吗?”
栗楚京带着他的小玩具跑过来,林怀星看了周围一圈,意外没见到栗楚京的妈妈兼经纪人在这附近。
“你妈妈呢?”林怀星拉住栗楚京的袖子,免得一眼看不见他跑到场务那边去。
这边本就湿热,场务吸烟、嚼槟榔解乏,嘴也不怎么干净,栗楚京妈妈怕他学坏,一直都死盯着孩子不让他乱跑。
“妈妈今天肚子痛。”栗楚京指着对面几乎要将自己折叠在椅子上的一个人影给林怀星看,林怀星也只能从思绪中脱离,来尽心照顾一下面前的小男孩。
“哥哥,你今天教我背台词吧,妈妈说哥哥你特别厉害,每次词都不会错。”
明明都带来了玩具,但因为妈妈不在身边,栗楚京反而没了想要玩耍的心情。
“哥哥是每次都很努力背,没什么技巧的,”
林怀星摸一把栗楚京的头发,对他夸赞道:“哥哥也觉得你特别厉害,演技超棒,要是我能像你一样演得特别好就好了。”
“那哥哥可以学习我,”栗楚京拍拍自己的胸口,装作大人语气,“我保证不收费。”
前期研读剧本时,编剧提到过,栗楚京所扮演的儿子是凌霄的童年投射。
凌霄研习传承舞蹈二十多年,一开始修习舞蹈时或许和小男孩一样,是被家人,被周边的变化推向了这一行。
童稚的凌霄,当时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条路上走这么远。
在凌霄回想起童年的自己时,林怀星是要表现得很像栗楚京扮演的小男孩的,虽然很挫败,但成人想要表现出儿童的特质只有模仿这一条路。
林怀星得像栗楚京。
“那就拜托楚京老师教教我吧。”林怀星并没有和栗楚京开玩笑,他把椅子叠起,选择蹲在栗楚京旁边,等小老师教他。
栗楚京眼睛亮亮的看向林怀星,没想到大哥哥居然真的愿意让自己当他老师。
还未上小学的栗楚京比一般七岁儿童已经算是早慧,但仍无法用语言准确形容自己对角色的感知。
“我就是这样演出来的。”栗楚京把自己前几天的表演重现了一下后,支吾了一会儿总结道。
“好,”林怀星摸摸栗楚京的头,“谢谢栗老师教我,不过我现在要和楚京弟弟一起看会儿动画片了,行吗。”
“行,太行啦!”
拍完部分场景,时间已到下午,片场内只剩林怀星一位主演。
他翻来覆去的用不同语气在心里默念凌霄的台词,隔得不远的拍摄地正传来一阵阵争吵声。
林怀星早已习惯场地的争吵。
无非就是编剧写的场景无法还原又要改剧本写飞页,导演想好的画面打光师给的光总达不到效果,统筹向导演抱怨再对每一个镜头计较不给通过,原本一个半月的拍摄计划要推到两个月了。
原本林怀星还担心自己的状态,没办法将他想像中的凌霄完全表现,是不是会对影片的质量存在影响。
现在看来,他们这些演员的状态反而是整个剧组里会对成片质量影响最小的。
再这样搞下去,小秦在林怀星百科里新增的电影将完全成为互联网谜团,除了剧组之外没人能看到他们拍了什么。
林怀星原本还想自己不认识何宇导演,也不记得这部影片是不是因为他太不爱关注文艺片。
现在反而觉得,就算他关注文艺片,也大有可能看不到这部影片。
拍的太烂、演得太烂、剧本太烂,三烂合一的电影,拿出去也是丢人。
“今天又这样!”统筹的声音大了一倍,“我不懂你要什么画面,但我知道你现在重复拍一个画面就是在烧钱,也在烧在场所有人的时间。”
“你要是不知道自己想拍什么就别拍了,干脆回去当你的执行导演,让典导告诉你该拍什么。”
林怀星听着统筹的怒吼也挺无奈。
统筹上一次说同样的话就在三天前,这一个星期不到就旧事重演,看来明天又得佯装无事赶进度。
没办法,剧组就是这样。
骂归骂,吵归吵,只要没到最后干不下去散伙,无论什么事都得抹平在组里面,不能传出去让别人听了笑话。
在典林剧组里当执行导演的何宇和独立执导的何宇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林怀星不是想指责何宇来逃脱自己应承担的责任,但最终影片质量还是看导演能力。
演员当然希望自己辛苦工作演绎的每个角色都出现在观众面前,剪辑的片段突出角色魅力让观众都成为支持者。
可这种想法大多数时间都行不通,再烂的剧组也是导演的剧组,不是演员的剧组。
观众们平时不在意的后台人员,反而是决定剧组成片质量的重要关键。
没用也着急,着急也没用。
这十个字很全面的概括了林怀星这段时间的心态。
他能怎么办呢?
林怀星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敦促自己多练习台词,再多研习舞蹈动作,找到独属于凌霄的感觉。
常年练习舞蹈动作的人,总有一些动作能将自己与他人区分开来,或者是不经意的手势,又或者是挺直的肩背。
林怀星在搬进宾馆之后就常用二楼的镜子对准自己矫正动作,他相信,这些本该下意识的动作只要他注意多练习,就能和掌握自拍技术一样熟练且自然。
从下午五点拍到凌晨三点,只有两个定好的场景被喊了过。
纵使心胸阔达如林怀星,也会在洗漱完的凌晨四点半站在大镜子前练习时观看自己的体态,有没有因为不规律的休息和难以排解的郁气而发肿。
“怀星?”
“何导?”
本来在走廊上偶遇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可时间是凌晨四点半。
林怀星在镜子前,还在不断的调整姿势,如同刚换上新皮的鬼魂一般妖异。
何宇有点慌了。
林怀星则是一眼看见了何宇手里提着的啤酒罐,真亏得这个小城镇还能找到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
不过,啤酒罐的数量是不是太多了?
何宇导演真的还好吗?明天可是定的上午八点开始拍摄。
不对,应该说今天上午八点就要开始拍摄。
“你……”何宇被林怀星吓到,手里拎着的啤酒罐不住往下坠她的手才把她拉回现实世界。
“何导?这些都是你要喝的吗?”
林怀星走过来时随着光影不断拉长又缩短的影子给了何宇安全感,让她还能有条理性的回答林怀星的问题。
“不是,江绘也要喝。”
“哪怕两个人喝也是很恐怖的分量。”林怀星看见的可不是一两罐,最少有一提八罐。
“我可以加入吗?”林怀星指指啤酒做了一个喝的动作。
“啊,现在吗?”何宇诧异道。
现在可不是个合适的时间点,她跟着典林导演的时间长,见过的乱事也多,一下就替林怀星担心起来。
“可别被人误会你要抱大腿!”
这个剧组里哪里有会让狗仔跑过来跟拍或倒监控的人。
要知道,连宾馆老板都不觉得他们是啥有前途的剧组,上次清洁阿姨还问林怀星,他们这几天拍的短视频哪个平台免费看。
林怀星决定用事实证明给何导听,“谁都不认识我们,谁抱谁大腿啊,前两天宾馆老板还找我助理说千万别趁他不注意就在宾馆里面拍鬼故事短视频。”
颓丧的青年男人,单身女人带孩子,简直是完美的中式鬼片主角团。
长得最漂亮的林怀星被宾馆老板认定成花钱雇拍摄团队的网红,对待他比对待掏钱的何宇还热情呢。
何宇尴尬地咳嗽两声,听懂了林怀星的言下之意。
“我们把话敞开说,剧组再这样下去,拍出来的内容比短视频还垃圾。”林怀星来了句狠话。
“你话讲的也太直白了,你是觉得我们好欺负吗?”
听到门外有动静久等何宇不回的江绘开门就听到林怀星的话,简直是迎面暴击。“你难道在典林导演剧组会这样讲话吗?”
“会啊。”林怀星目光澄澈,一点也不带磕绊地回道,“不信你问何宇导演。”
江绘本来想怎么可能,但余光里何宇轻轻点头承认林怀星的说法让她有些崩溃。
是,她知道自己一个无名编剧,何宇一个初执导导演,结合在一起是没什么威严,但被演员批评,这可从没在她的预想中出现过。
“演员、导演、编剧。”林怀星点出在场人的身份,“我们三个谁能不被看到垃圾的观众骂,谁就可以安心睡觉。”
“你睡得着?”林怀星看江绘,“还是我睡得着?”
“当初在典林导演剧组里,何宇导演一直都很雷厉风行,但现在,完全像个不知道去哪里找妈妈的孩子。”
眼看何宇的气势被林怀星的批评一点点压低,江绘伸手将何宇拉回房间内。
江绘堵在门口指着林怀星,“你越线了,你凭什么批评她。”
“凭当时签约时我告诉江绘编剧,我们老板很重视义气,典林导演的合同和何宇导演的合同同时签署给的是打包价。”
林怀星不带情绪地询问道“当时江绘编剧怎么不批评我越线了呢。”

林怀星是降价进组,这件事江绘很清楚。
也的确是林怀星在得知自己入组男三后还愿意好心提醒她们,她们才能跟着典导的名头把他入组拍摄的价钱压下来。
毕竟何宇只是典导徒弟其中之一,还是被业界内不看好的女性导演,纵使是张聪张贺这,典林徒弟的名头也不会永远有用。
“咱们还是一起进屋谈谈吧。”何宇先说了软话,“再在走廊上吵都把大家喊醒了。”
“你知道你自己演的很垃圾吗?和我们想象中的凌霄完全不一样。”
刚把门关上,江绘就从塑料袋里摸出一罐啤酒,狠狠打开喝了一口,怒气直冲林怀星面门。
“我知道,我演的只是我想象中的凌霄,甚至有时候连我自己想象中的样子都演不好。”林怀星对自己目前状况很清楚。
“这需要我们一起努力.....”
“努力有什么用。”江绘把啤酒罐放下又拿起狠狠灌了两口,“我也努力,何宇也努力,还不都一样是垃圾。”
“我的努力你们看不到,你们的努力我也看不到。”林怀星像江绘一样盘坐在地上,把手撑到身后。
“我们彼此离得这么近,都看不到对方的努力,观众离我们更远,自然也看不到。”
林怀星决定给何宇和江绘讲讲更实际的,下计狠药。
拍摄电影其实和小组合作相差不大,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主导全局。
只是可惜,目前林怀星在身份上,还当不了这个站出来的人,他只能去激励何宇。
“我演的那么垃圾何导都给通过,说我们几个人中任何一个人在努力,观众都会觉得我们在说谎。”
林怀星把手一摊表明态度:“实际上再这样下去,受苦的人只有你们两个。”
“无论这部电影是好是坏,我都会有《无证之罪》的男三保底。”林怀星道。
在文艺片里演的再烂受众也只有几千或者几万人,他们动摇不了大多数观众对林怀星的印象。
而谢秀业和栗楚京,一个是类型演员,一个是天才演员,他们的上限和下限在观众的眼中早已定型,根本不会被何宇的水平而影响。”
“你们俩有没有想过,演员再怎么被骂,也能找到低一档的剧组拍戏,而你们被骂了,再也没人敢掏钱给你们试错,你们辛苦攒下的钱,都在这部影片里打了水漂。”
“这是你们想看到的吗?”
“当然,我也承认,我太过心急想把凌霄和邵青易演成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让进度推后了。”
林怀星选择最后用自己的问题结尾,给在座的两位后台工作着一些台阶下。
江绘想争辩,可仔细听完林怀星说的话,她不得不承认,林怀星说的都对。
她心里清楚,一旦影片完蛋,何宇还能靠典林找到普通的摄影工作,而她,怕是再也碰不上第二个愿意把她的名字写在合同上让她当主编剧的剧组。
“实际上你没演那么差,”江绘也会在沟通之前先说软话让氛围变暖。
“我刚才说你垃圾只是因为你先说了垃圾这两个字,我得承认,你刚才说的话百分之八十都踩在了痛点上,但问题就是,我们都知道那里痛,却都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所以,我们来互相谈一谈。”
林怀星目光看向何宇:“我来找你的毛病,你找她的毛病,她找我的毛病,起码转一圈就出现三个问题需要我们解决。”
“你确定?”何宇双手捧着啤酒罐子,有些怀疑林怀星是不是只是想不被追究责任地骂她俩。
她可是知道林怀星这张嘴的威力。
“那由你先来指出我的问题。”林怀星往后一靠,表示自己并无攻击性。
“你对剧本的理解太表面,台词差,单给你找配音花钱怕别人骂我优待你,又怕别人觉得我刻薄你。”
“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男主角,问你,你只会发一些舞蹈视频,你要是没办法描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写他做主角不觉得可笑吗。”
“你想拍的内容到底是咱们俩定好的剧本,还是你老师喜欢的文艺片,能不能别遇到困难第一时间就想着模仿你的老师怎么解决。”
三个人脸上的表情在转完一圈之后都有些失态。
万事开头难,这都已经开了头,三人也就不再顾及对方的情绪。
唯一还能让他们显得理性和礼貌的,是每个人都会在被人指责的时候闭上嘴,不当面进行反驳。
“滴滴,滴滴滴。”提醒林怀星时间到六点的闹钟响起。
“我们,散了?”
林怀星小心翼翼地起身,盘了近两个小时,腿已经麻了。
“那,散了吧,一会儿八点还得拍戏呢,赶紧补补觉。”何宇也小心翼翼的拿着手机翻看今天的日程安排。
“那你快点回去?”江绘看站那转腿的林怀星,同样无比小心地询问。
三个人你说我,我说你,彼此心知肚明说的内容让对方不高兴,但还是要说出来加快工作进程。
说的时候无比顺口,这停下来之后才想到要看对方眼色。
“还是,再等一下。”林怀星在尴尬氛围中不得不说出实情。
“我腿麻了让我恢复一下,仔细想了想,大家都快起床了,还是小心为上,能不被误会就别被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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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个半小时,醒了拍了三个小时,可以回屋睡四个小时,再起来拍两个小时,吃晚饭休息半小时,又要拍四个小时。
林怀星在混沌的日程中还不忘练习口条,他的台词就算比不上谢秀业,也总得赶上栗楚京。
助理小秦见林怀星发困,一直蹲在他旁边帮他看着人群。
今天早上刚开工,小秦就发现导演和编剧在火力十足的工作。
可以说,只要稍微犯错的人就没有不被骂的,和前几天不管有什么问题都能被放过去再来一次的氛围截然相反。
本来林怀星最近拍摄就总被导演要求重来,今天还状态不好,那不更是往枪口上撞嘛。
不过小秦发现,他再怎么精心也无法帮助林怀星逃过一劫。
编剧带着新的飞页以及对主角的全面分析坐到了林怀星身边,只要林怀星稍一疑惑,就会被质询道“你的理解力怎么这么垃圾。”
好在林怀星一如既往不生气,佛祖啊,上帝啊,小秦由衷的感谢,他终于能在一个情绪稳定的艺人身边工作了。
每个人都带着情绪在工作,诡异的是,在这种环境下,林怀星居然找到了凌霄的感觉,不再像前段时间一样,总觉得自己没有做好邵青易和凌霄的区分。
难道他是M?
林怀星仔细想了想,不是,他只是太没文化了,不懂自己这种状态除了用M以外应该合理使用什么样的词汇来描述。
凌霄是孤独的用舞蹈来表明坚持的传承者,身体的潜意识动作和眉目动态的改变才是他的本色。
纵使音色相同,比起语言,神态和动作才是凌霄向观众表明自身为谁的一等利器。
“林怀星,有时间吗?”
谢秀业拎着她那从不离身的提包坐到林怀星一边,把剧本翻出来摆在面前的桌子上。
“你和我对一下戏。”
谢秀业要和他对戏,这可少见。
林怀星让小秦去旅馆里帮他拿一下充电器,小秦说提供自己的,林怀星还是以原装充起来安心拒绝了小秦。
眼看助理走远,林怀星看一眼谢秀业打开的剧本,正好这一页是他的独角戏,林怀星坐定在椅子上,等谢秀业开口。
“剧组越来越乱了是不是。”
谢秀业从提包里拿出个小镜子端详自己脸上的妆容,看都不看林怀星。
“何导第一次独立执导,慢慢就能找回状态了。”林怀星选择从何宇处打开话题口,不去讲别人。
他们三个早上掀了底吵架,何宇再找不回状态,江绘也得把何宇拽回来,三个人里就数江绘没退路可走,她肯定拼命。
“看来你跟何导很熟。”谢秀业端着镜子没放下,她随手敲敲桌椅,在噪音中隐去最后一个字。
林怀星犹豫一会儿说:“不是很熟。”
谢秀业用眼睛看着前方的人群:“那你早上从她俩门口,不是路过,不是吗?”
“是,我去提意见了。”
“不管是做什么,只要是站在台前了,你就要想好,别让别人觉得这是你的把柄。”谢秀业用了点力度把镜子关上,转过身盯着林怀星,“你很聪明,但聪明也得走正道。”
林怀星皱了皱眉,他是否还要再解释一遍,好力证他们三个人的清白。
谢秀业:“很多人都会觉得和导演发展成缪斯与创作者的关系很好,可实际上那都是为了卖座的噱头。”
林怀星知道那是卖座的噱头,为了收视率,为了卖cp,也为了满足一小部分粉丝想让自担成为万人迷的构想。
导演,编剧,公司老板,只要是能给予资源的上位者,在饭圈的宣传话术里都会追逐作为下位者的他。
林怀星今天是某个时装设计师必须亲手写邀请函才去坐前排的时尚缪斯,明天就又会成为导演等他三个月也要他进组的戏剧缪斯。
三百六十行,行行做缪斯。
林怀星头痛,被人误会了可不好解释,他只好对谢秀业说:“谢老师,你放心,我绝不主动炒cp。”
“什么叫不主动,被动你就可以了?”谢秀业瞪一眼林怀星,怀疑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耳朵。
“我本人,绝对不主动,主观的去引导,也不接受被引导,但是粉丝嗑到了我总不能强令不让她们嗑吧。”林怀星揉动太阳穴,尽力给谢秀业一个她能理解的解释。
“你最好能说到做到。”谢秀业把提包拉链一合,站起身放下一句话就走远了。

“怀星?谢老师怎么走了。”
从旅馆拿回充电器又买了一堆奶茶回来分发的小秦诧异的看着他刚靠近就走远的谢秀业,担心自己是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了对方。
“她控糖。”林怀星随口找了个女演员最常用的借口,从小秦手里接过充电器放下,端起一杯奶茶对小秦说:“记得找公司报销。”
“那肯定的。”
小秦把奶茶都分完,回来神秘兮兮的问林怀星,“怀星,我问你件事你别嫌我多嘴。”
林怀星点点头,小秦日常也不打听八卦,他很放心他。
“节食再加上控糖会不会脾气焦躁无法控制啊,我看谢老师有点.....,最近剧组挺忙的,要不这两天我跟宾馆的借一下他们的灶台,给你做点想吃的,你也别维持节食了。”
林怀星是小秦遇到的脾气最好的艺人。
不管是节食也好,练习也好,林怀星不用他督促就能做到,但比起之前的那些爱发脾气的艺人,又少了两分人气,事事都只有一点情绪波动,也让小秦害怕哪一天突然爆出大问题。
饥饿成了习惯后并不会让林怀星感到焦躁,一顿饭就能治好的问题就不算问题。
至于谢秀业,林怀星只是编了个控糖的借口。
“除了围读时,谢老师还有什么时候情绪失控了吗?”林怀星知道助理和场务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谢老师天天早上哭呢。”小秦想了想还是跟林怀星说了实话。
“她带过来的助理和经纪人都快崩溃了,化妆组的也知道,就还剩导演她们那边被瞒着。”
这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怀星感觉自己像是刚把剧组这辆三驾马车拉回到正道上,又发现了车轱辘出了问题。
谢秀业自己的问题他不管。
但他得注意谢秀业别把剧组也搞得乱七八糟。
当然在别人眼中,这个时时刻刻都会有人吵起来的剧组已经很乱了。
可林怀星知道,剧组外面没有代拍和站姐,群演没有混进粉丝,主要演员之间彼此没超过同事的感情,就已经是一个超过市面上百分之六十剧组的好剧组了。
而这个好剧组,目前欠缺的主心骨也正逐渐找回自己的重心,起码何宇今天斥责干活不麻利的摄影的声音,比前几天都有底气多了。
就是可能林怀星早上互找问题时说得有点狠,在拍摄时何宇投过来的目光总是带着火星燎得他皮肤发痛,江绘时不时的剧本讲解也夹枪带棒,要把他固定在“笨蛋”的框架上。
林怀星自认不带任何个人滤镜来谈论自己的台词功力,在同学间并不弱,出来拍戏也够用。
他讲话时语气不急不慢,气息平稳,不用字幕也能让观众分辨出他出口的每一个字音。
可一个角色,在演员的演绎下应该像他们一样,是一个正常生活的人。
有口癖,有方言音,还有因情绪起伏会吞进去的字音和破音,林怀星的台词功力只能说刚脱离了网剧等级,能让观众发现他在传递情绪。
所以当他被批评时,总是第一点就讲到他的台词。
林怀星看了一眼今天拍摄的场景,默默上台站在舞台的正中央向台下望去。
这是整部剧落幕前的高潮片段,凌霄要在这里向雇佣他的校领导展示自己编排的舞蹈。
在通告单上,林怀星要自己单独跳一场,再和栗楚京配合一场,林怀星估计,到时候他独舞的片段会作为内心活动,用不同的滤镜穿插在他与栗楚京的舞蹈片段中。
在这处空旷地场地中,扮演校领导的只有群演五人,连第一排也坐不满,凌霄站在这里,看见的是前排的脸色还是后排的空旷呢?
这里实在是太大了。
林怀星当然登上过比这里更大的舞台,可当台下只有几个人,呼吸的声音都十分明显,林怀星站在舞台中间连深呼吸都觉得吃力,微小的气流来回带来空旷的回响,衬得这间学校里的礼堂大得可怕。
编排的舞蹈已经被林怀星演练了无数次,手的弧度,脚的行步,包括脸上的表情,都有了定式,三分钟的音乐响起到停止,林怀星伫立在中央按预定好的动作结束。
这是第一次试拍,摄像机的角度是广角,无论林怀星成功还是失误,都不会停拍的第一个长镜头圆满结束。
林怀星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有没有达到何宇的构想,他在听到“cut”后就一下子坐倒在舞台上,庆幸自己有将舞蹈全头全尾地跳完。
一旁的助理赶紧把林怀星拉起来放在椅子上,舞蹈服是定制的,剧组只有一套没有替换的,弄皱了弄脏了都会导致电影拍摄的中断。
小秦让林怀星挺着背,他拿纸巾塞进去给林怀星把汗拍走。
今天这一天都在礼堂拍凌霄的重头戏,附近没有换衣间,卫生间都在教学楼旁边,离礼堂有些距离,衣服湿了干,干了湿容易生病。
“哥哥,我也来帮忙。”栗楚京小短手叠着一堆纸巾就往林怀星的领口里塞,往下还没伸到蝴蝶骨就握不住手里的纸巾,一下都丢进衣服里,小秦想捡也不好捡。
“哎呀,小火炉赶快把手拿出来吧。”林怀星哄栗楚京,本来天气就暖,舞蹈服又重,小孩子热气十足的小手贴在他后背上是真受不了。
“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整理一下吧。”林怀星握着栗楚京的手,把他交还到栗楚京妈妈手中,对小秦摆摆手,让他歇会儿。
正坐台下的导演看全了这场闹剧,都不用林怀星解释,直接挥了挥手,让林怀星自己找地方去处理。
礼堂所在的这栋楼背朝操场,在繁复的外部装饰中,有那么两条柱子刚好构建了一个能让人藏身的小角落,林怀星想节省时间,便侧着身子挪进去。
在挡身处,林怀星把舞蹈服内搭松开,从自己的后背捡出干净的或是被汗浸湿的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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