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庖辉没明白戚尧的意思,就看对方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说道:“你没有门牙,笑起来漏风。我怕你嘴里边儿漏出来的风太大,再把我吹着凉了。”
听到戚尧如此说,庖辉立马闭上嘴,脸上面红耳赤。
一双眼睛气得喷火,看样子像是恨不得立刻就将戚尧大卸八块似的。
戚尧看他这样,心里舒坦了不少,想着大不了不买这里的点心,转身就走了。
可那个庖辉却似乎是和戚尧杠上了,见戚尧出了门,继续又跟了上来。
戚尧一开始没在意,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大爷,刚想着买一根。那个庖辉就如法炮制,一口气将那大爷手上的糖葫芦全买了。
那庖辉不知道哪根筋搭得不对,竟然又故伎重施。
戚尧只要表现出看上了什么,他就买什么,幼稚的可以。
戚尧见状,神色冰冷了一瞬,转身继续向前走。
走着走着,便在一个酒楼的门口停下了。他直接进了酒楼,身后还跟着庖辉。
戚尧走到了那酒楼掌柜的面前,结果那掌柜也注意到了他身后的庖辉,一见到人,便立马笑着恭敬道:“东家,您来了!”
庖辉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竟是到了他名下的庆福楼里。
便用讥讽的口气对着戚尧开口道:“不好意思了,戚小公子,这酒楼是在下的,里面的东西,统统不卖给你。”
可戚尧听到这话,非但不生气,还露出一个好笑的神情,说道:“哦?你确定这个酒楼是你的?”
“我怎么记得,分明当日围场,你已经将这庆福楼还有琉璃阁,都输给了我还有二皇子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
庖辉闻言皱起眉头,辩驳道:“那日围场出了事,根本就没有统计猎物,我哪里就输给你了!”
戚尧闻言,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在他面前轻轻摇了摇,笑道:“当日的情况虽然混乱,但猎物还是统计了的,还是我特意拜托了皇上身边的刘公公帮的忙。
我跟刘公公说,是庖大人一定要同我和二皇子殿下打赌,拜托他帮我记下猎物。
我那日一共猎到了五只野兔,一只狐狸,还有两只野鸡。
虽然也很不值一提,但我可记着,庖公子的猎物,就只有一只野兔吧。”
“这还真是承让承让了!
没有想到,庖公子竟然这么大手笔,立了这样的彩头出来,狩猎还一点儿都不上心。
看来是卯足了劲儿想要将这份礼物,送到我和二皇子手里啊!”
“说起来我这阵子忙都忘记这件事了,要不是遇到了庖公子,你还一直在我身边儿这么打转,我都想不起来呢!”
但就算是他想反驳,想拒绝,话也说不出口。
对方搬出了刘公公, 那可是自小就跟在皇上身边的老人了, 别看只是个公公,谁敢不给他面子。
戚尧这么说的话,八成是真的。
尤其是,还牵扯到了二皇子。
现在,他们两个都是护驾有功,炙手可热,二皇子比以往还更上一层楼。
就算是这件事儿闹到了御前去, 到时候没脸的人也只会是自己, 毕竟当初为了让戚尧赶鸭子上架,他可是带了不少人去撺掇对方,很多人都看到了。
戚尧还在他对面笑得张扬。
“我看庖公子一路都跟着我,想来是闲来无事了, 不如现在咱们就去取这庆福楼和琉璃阁这两家店铺的契约。
正好, 在下要去宫中探望二皇子殿下,还可以顺便将这些都交给二皇子殿下, 殿下一定能感受到庖公子的诚意。”
庖辉此刻无比后悔, 自己今天闲得没事儿找戚尧的茬做什么。
这下子好了,不止没让对方难受, 自己还赔出去了最好的两个店面, 那可都是实打实的银子。
早知道, 自己一定不会用这两个铺子打赌。
当初他为了让戚尧下场, 话不止说得满,竟然也都没想到要让对方付出什么代价, 只以为他们一定会死在林子里。
所以现在的庖辉心里就算是再愤恨,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戚尧这时候也不怕麻烦了,非常勤快的亲自跟着庖辉去取了两个店铺的店契,成了新东家。
看着琉璃阁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模样,每件东西都是珍品,戚尧心里乐开了花。
这下子,可是发财了!
等处理完了这些事儿,扛着庖辉杀人一样的视线,戚尧高高兴兴地离开,直接去到了宫里。
虽然说要送点心的愿望泡汤了,但白得两个店铺,到时候送给小反派,他一定很高兴。
果然,当戚尧成就感满满的,对着少年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对方也是一副惊喜的模样。
“我还在想,戚尧哥哥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原来在路上还做了这么样的一件大事,戚尧哥哥可真厉害!
这么说的话,戚尧哥哥以后再想要给我去拿酒楼里的点心,岂不是方便得很?”
戚尧对慕子晋的夸奖,十分受用,笑容愈发的灿烂。
“是啊,庆福楼的口味不错,虽然宫中的膳食好,但偶尔也要换换口味。
不止呢,最重要的是那个琉璃阁,那可是个值钱的地方,咱们现在是最需要银子的!”
慕子晋闻言点了点头,继续一脸崇拜地看着戚尧。
虽然说无论是酒楼还是那个售卖珍宝的琉璃阁,慕子晋都不在意,毕竟上辈子他可是做过这天下之主的人。
但看到戚尧那很想要同他分享炫耀的模样,慕子晋便觉得可爱,自然是极尽配合,想要让青年高兴。
慕子晋让人准备了丰盛的午膳,甜点是加了茉莉花蜜的牛乳糕,戚尧很喜欢,味道奶滋滋的,又松软香甜,他一口气可以吃三四块儿。
然后等到休息得差不多了,慕子晋就回去上书房上课,戚尧则是继续在院子里练武。
临近武试,慕子晋主动拒绝了戚尧的陪同,武考不是小事,他当然希望戚尧可以做足了充分地准备。
几日后,武科开启。
首轮初试,就需要五日。
自打初试开始,戚尧倒是不练武了,每日进宫也是跑到慕子晋身边躲清闲。
不是在院子里躺着喝茶,就是在房间里躺着吃糕点。
慕子晋看他这样子,一开始还以为戚尧是不舒服,担心得不行。
倒是戚尧知道以后,一脸无辜地说道:“我这叫放松身心,为了考前做准备!”
听了戚尧的说辞,慕子晋哭笑不得,见他确实面色红润,还食欲很好的模样,也就放下了心。
就这样,戚尧又躺平做了五天的咸鱼,然后等到了第六天,便精神抖擞地准备好,到复试的场地了。
结果刚到入口处,就看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戚尧赶忙走了过去,脸上难掩惊喜的神色。
来到穿着常服的慕子晋身旁,他立马矮下身与他平视,轻声道:“乖乖,你怎么来了?”
随即反应过来,这儿可是武士的入场口。
这里来来往往人员复杂,没有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也不知道小反派在这边等了自己多久。
“最近天气都凉了,何苦特意走这一遭,再累着自己。”戚尧有些担心地说道。
轮椅上的少年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不行,一定要来!”
“哥哥来参加武考可是大事,我怎么能不来看一看?你看周围其他的考生,也都是有人等的。
等哥哥比试出来之后,我们再一同去庆福楼里用膳可好。
我已经同那的掌柜知会了,晚上会让他们准备好哥哥喜欢的饭菜。”
戚尧听对方这意思,是打算在这里等自己一整天?
至于考场里面,虽然慕子晋是皇子,但不是监考的,也是不方便随意进去的。
于是他赶忙摇了摇头,拒绝道:“不成!”
“你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不可以一直在这里等。
你要是不想回宫就先去庆福楼那边休息,等我比试完了再去楼里找你,又或者直接回宫,到时候派个人知会我一声就行。”
说到这里,戚尧凑到了少年的耳畔,轻声说道:“乖乖,听话!
你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若是真因为在这里等我而受凉生了病,到时候我可是会心疼的!”
耳畔传来了温热的吐息,慕子晋只觉得脸颊发热,浑身上下都仿若被电流走过了一遭似的,酥酥麻麻的。
尤其是那声乖乖,每次听戚尧这么叫他,他都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对慕子晋来说是陌生的,两辈子里,只有同戚尧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
就像是,有一股子十分强烈炙热的情绪被压在心底,只等着某一天,就会如同岩浆一般喷涌而出。
戚尧却没意识到轮椅上的人的异样,低头看到少年的模样,立马有些紧张地说道:“乖乖,怎么脸怎么红,不是已经着凉发热了吧!”
冰凉的手贴到脸颊上,让慕子晋的心头一梗。
他没有拒绝,还觉得舒服,想要戚尧多碰碰自己。
但武试在即,他不能因为自己耽误戚尧的时间,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没有不舒服,可能只是刚刚脸颊吹了冷风,才有些泛红。
戚尧哥哥,快进去吧,不然的话时间就来不及了!”
说着,慕子晋便推了推戚尧的肩膀。
戚尧虽然有些担忧,但摸着对方额头似乎并不烫,只能稍微安下心,直起身来,打算离开。
结果临行前,又被小反派塞过来一个装着各种小点心的油纸包,让他在武场里饿了的时候,可以垫垫肚子。
“真贴心。”
戚尧笑着将油纸包揣到怀里,伸出手,捏了捏少年的脸颊,才快速地转身离去。
进入到武场之后,戚尧看到里面原来已经布置好了好几个擂台,可以提供几对考生同时进行比试。
至于上台比试的对象,则是用了抽签的形式。
同初试相比,复试的人不过留下了一成,里面有不少和戚尧一样的官宦子弟。
看到这个传闻中的废物少爷竟然过来参加武试,不少脸上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只因为之前皇上曾经在御前说戚尧护驾有功,才没有摆到明面上嘲讽。
戚尧也不在意,别说是几个鄙视的眼神了,就算是真的张嘴说了他,又能怎么样,不疼不痒的。
等到了武场上开打的时候,还不是得挨他的拳头。
到时候,这群人自然就会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不过,很显然也有那种没什么脑子的人,直接就将自己对戚尧的看不起宣之于口。
“一个没用的废物罢了,机缘巧合下才有了救驾的功劳,还真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还好意思来参加武试。”
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是一个身材高大,看起来十分魁梧的男人。
对方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在记忆里扒拉了一会儿,别说,还真的让戚尧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虽然他们之前不曾有过交集,但戚尧也认得对方,是庖家亲族一边的,算是庖辉的堂哥,貌似好像是,叫庖仗。
戚尧知道这个人,也是听到了对方十分骄傲地对身旁的人介绍自己的名字,说他父亲希望他可以做一个仗义之人,所以才取名庖仗。
可是……庖仗,不就是炮仗嘛!
当时戚尧听到这个名字,差点没笑出声来。
现在想一想,炮仗倒是和炮灰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来庖家人是会取名字的。
戚尧心道,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再联想他的态度,就有迹可循了。
这人,摆明是打算为庖辉出气。
但这里是武场,戚尧也不打算嘴上逞英雄,对着庖仗的冷嘲热讽,理都不理。
直接靠到了一旁的旗杆上,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拿了里面的糕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看起来闲适得很。
庖仗见戚尧压根儿就不理会自己,觉得失了面子,心里气得不行。
可是周围监督的考官又都在,他若是在这里闹事,是会被取消武试的资格的,最终也只能磨了磨牙,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戚尧看着场上的比试觉得还挺带劲的,他本来在末世的时候就是个用武力值解决事情的。如果不是被迫,还是觉得不动脑子更舒服。
说是点到为止,但擂台上面刀剑无眼,难免会挂彩,见血是一定的。
不过无论台上打得多惨烈,戚尧的点心依旧吃得喷香,跟看节目下饭似的。
好在他还记得时间地点,并没有吃上太多。
否则的话一会儿要到上面去同人比武,剧烈运动下,肚子里的东西多了一定会不舒服。
就这么看热闹等了一会儿,就轮到戚尧上场了。
别说,还真是冤家路窄。
戚尧遇到的第一个对手,竟然就是庖仗。
庖仗见对面的人站的是戚尧,脸上立马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满怀恶意地笑道:“看来安国公家的二公子,要连比试的第一场都过不去了。”
戚尧却只是点点头,清汤寡水地回了一个“哦”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可正是因为戚尧的态度,让庖仗觉得对方在看不起他,心里更是生气。
他手里拿着两把大号的流星锤,听到考官喊了一声开始,直接就冲着戚尧冲了过去。
锤子抡下来的时候,很显然没有收着力道,简直恨不得一下子就将戚尧打死似的。
戚尧当然没有错过对方眼中明晃晃的恶意,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大黑脸不断靠近。
在对方已经露出了自以为是得逞表情的时候,突然就一个闪身,让出了位置。
可冲得过于猛烈的庖仗完全来不及收住力道了。
他又继续往前冲了好几步,一直到了擂台的边缘,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肌肉紧绷着,才险险停住。
男人额角上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结果还没等到他松一口气,就被身后的人直接一脚给踹了下去,跌落到了擂台下面。
庖仗跌落的姿势还十分讨巧,撅着屁股,趴得歪七扭八,惹得周遭的人都忍不住疯狂大笑。
这样不到几秒就被别人弄下场的状况实在是少见,尤其之前庖仗还放了狠话,就更显得他丢人现眼。
庖仗的一张脸涨得黑红,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在地上僵了好一会儿,才捂着被踹得疼痛不已的屁股,飞也似地跑了。
戚尧见状勾了勾嘴角,也轻巧地跳下了擂台。
有了庖仗打样,剩下的考生倒是不敢看轻戚尧了。
虽然不过是躲闪和踹人两招,但也能看得出他动作迅捷得很,绝对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事实也是如此,之后的几场下来,众人也清晰地认识到了,戚尧绝对是一个狠角色。
戚尧的战斗经验都是从实战中积累的,穿越过来之后学习到的古代武术只让他的实力更上一层。
所以他动手没有那么多的花架子,讲究快,准,狠,分胜负的速度也比其他的擂台要快。
一上午,便连赢了五场,其他的擂台,顶多也不过过了三场而已。
中午的餐食,是由考场直接提供的,炖菜,馒头,外加一份小咸菜。
菜色着实简单了些,而且炖菜里还没什么肉,不过好在管饱又不用花银子。
有钱的考生会自己准备餐食,至于那些家境不太好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戚尧对这样的伙食也很理解,毕竟不是物质资源丰富的现代,提供这样的伙食,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没特意带午饭过来,觉得麻烦。
大锅饭他也吃过,也不嫌弃。而且吃起来滋味儿其实挺不错的,白菜土豆都炖得很入味。
尤其是这个小咸菜,酱油色的虽然不好看,但非常下饭,配着热乎乎的大馒头,戚尧很喜欢。
他一口气吃了三个馒头,端着碗去拿第四个。
心里盘算着下午再赢上两场,那他就是连赢七场,分数拿够了,复试就算过了,就可以去找家里的小反派了。
等到下午第一场的时候,对手的实力不强,戚尧依旧轻松获胜。
想着还有一场就可以离开放松一下了,戚尧的脸上不由得带了些笑容。
最后一场上来的对手看上去十分瘦弱,似乎是那种很容易就可以击败的模样。
不过,戚尧并没有因此轻敌,谁知道来人会不会憋什么大招出来,万一输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般想着,戚尧也摆开了架势,微笑着说了一句:“请。”便主动出击。
他同之前一样,用了长刀,而且速度很快,力求速战速决。
对面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柄剑,急急忙忙的躲闪开,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同他的容貌一样,并没有什么大的威胁。
但是过了几招之后,戚尧却察觉到了违和。
虽然说,对方接自己的招数看起来一直都很吃力的样子,但下盘还有脚步的稳健,却同他表现出来的不同。
扮猪吃老虎?
戚尧挑了挑眉,十分轻松地就将对方的武器击落,又将人逼到了擂台的边缘,脸上故意露出放松警惕的模样。
抓住那人的肩膀,作势要将人扔下去。
男人的脸上立马露出了一副惊恐的表情,右手却极快地向着戚尧的太阳穴打了过去。
谁知道他的手还未完全落下,便先被戚尧遏住了手腕。
戚尧撇开脸看得清清楚楚,对方右手的指缝间分明就夹着一根细长的银针。
银针的针尖儿泛黑,一看就是淬了毒的。就算没有染毒,被一根这么长的针硬生生钉入到太阳穴里,也是凶多吉少。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戚尧会有防备,失手之后也不装了。
男人目露凶光,一个巧劲儿躲开了戚尧的钳制,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根藏着的匕首,就向着戚尧攻了过去。
戚尧快速闪避,却发现对方的速度竟然同自己不相上下,根本就是一个一等一的高手。
很显然,这个人才不是什么正经的武考生,而是被派来杀自己的。
没工夫去分析对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戚尧连连后退,但那人的攻击招招狠辣,很显然不将他置于死地不罢休。
戚尧察觉到自己应当不是这人的对手,干脆在脚下放出了细小的电流,以此来减缓对方的速度。
效果立竿见影,见那人的动作一顿,咬着牙明显在忍受电击的痛楚,戚尧立马上前一步。
他过去一刀砍掉了那人右手的手臂,又顺势在他的腰腹和大腿处都刺了一刀,让男人失去行动力,才将人踩到脚下,用刀抵住了对方的脖颈。
一切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等戚尧将人给降服了,周遭驻守的侍卫才赶了过来。
接替了戚尧的位置,打算将这个意图惩凶的人给抓捕起来。
谁知道,士兵刚刚将人拽起来,那人就吐出一大口黑血,服毒而亡了。
这在戚尧的意料之内,他早就估计到了,这人应当也是个死侍。
至于是谁做的,戚尧觉得,这么着急地想要他的命,八成和在围猎场上对他们下手的人,是同一个。
虽然说武场上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但武考一年一度,十分重要,所以还要继续。
考官也认识戚尧,知道对方是刚得了皇上赏识的那位,安国公府的小公子。
他们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么重要的考场,出现心怀不轨的刺客,简直吓得要死。
这要是真出了事,他们怎么也逃不了监管不严的错漏。
这可是万众瞩目的科考,万一皇上发起怒来,怕是脖子上的脑袋都要搬家。
还要多亏了戚尧是个有真材实料的,没真出事!
这般想着,考官对戚尧是卯足了劲儿的说好话加安抚。
戚尧也知道,这事儿出的不是考官的问题,太子想要塞人进来,可没那么难,所以对考官们的态度非常好。
这让监考的武将们对他的印象更好。
过去到底是谁在说戚小公子飞扬跋扈,是个草包的!
明明就温和懂礼,武功又高强!
看他之前连胜的架势,这前三怕是都不在话下。
这边戚尧将刺客的事儿交给他们处理,便离开了。
明天还有考试,他还想早点儿去找小反派,让他安心呢。
就是不知道,现在对方是在庆福楼,还是在宫里。
戚尧想着,走出了武场。
结果出了门口没走几步,就再度看到了轮椅上的少年。
对方的身后还站着何公公和另外的一个宫人,似乎正在劝说着什么。
想也知道,劝他离开去休息呗!
“不是说好了去别的地方等我吗?哪怕是在马车里也好,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当真就在外面守着,是真的想生病不成?”
戚尧看着慕子晋,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怒意。
轮椅上的人却是拉住了他的衣角,脸上露出了些许委屈的神色,说道:“我上午是在马车里等的,下午才出来,我想哥哥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能看到我。
戚尧哥哥,你别生我的气!”
因为天寒,少年的鼻头和脸颊都冻得有些红,但他的容貌着实精致,只显得粉面桃腮,霎是好看。
尤其是抬起头来,一双琉璃似的眸子,水波潋滟,看得戚尧都止不住心软。
他磨牙了半天,最终也没说出一句狠话来。
只能气闷地“哼”了一声,矮下身将人一把抱起,向着马车的方向快速走去。
到了马车里之后, 戚尧的脸色依旧不好。
只是他的手却自始至终都没放下少年,等到两个人叠坐到马车里,戚尧才发现, 慕子晋即便坐在自己的身上, 双脚竟然也能轻松碰到马车的地垫。
因为被抱着的原因,对方的上半身也高出自己许多。
这个头是不是比之前又长了不少,怎么总感觉站起来怕是都要比自己还高!
这是打激素喷农药了?
十五六岁的小孩儿就已经要长到180以上了吗?是不是有些太内卷了!
虽然说之前戚尧也总是对小反派抱上抱下,但是这样的坐姿倒是没有。
近一年就觉得抱起来,越来越大只了,倒是没注意,一下子还真的窜高了这么多。
再想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个瘦得跟小鸡仔儿一样的小孩儿, 戚尧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
戚尧脑子里想东想西的,半晌都没有说话。
慕子晋只以为他还在生气。
见青年那么在乎自己,慕子晋内心激荡得厉害,表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
看似小心翼翼地去拉戚尧的衣角, 软声道:“戚尧哥哥, 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晋儿。”
听到怀里人的话, 戚尧才缓过神来。
轻咳了一声, 扭过头去,将自己的态度表达了个彻彻底底。
慕子晋看戚尧这副模样, 却只觉得他可爱极了。
哪怕对方的容貌实际上张扬锐利, 但这种只在自己面前才能看到的小脾气, 尤其, 这脾气来的还在因为担心自己,还是让慕子晋欣喜。
“原来戚尧哥哥也会闹脾气啊!”慕子晋笑着说道。
戚尧听到这话, 却是闹了个大红脸。
小反派这是什么语气,弄得好像自己是在和个小孩儿一样无理取闹似的。
“你个小屁孩不听话,还说我闹脾气。”青年凶巴巴地说着。
听到这话,慕子晋却忍不住反驳了一句:“我才不是小孩儿!”
先不说上辈子他好歹也活到三十多岁,就自己这辈子这具身体的年纪,实际上也已经满十八岁了。
重生的记忆回来了之后,慕子晋才想起自己应当是缺失了早年一段时间的记忆的,这也是在他登上皇位之后,偶尔查看皇子的记档的时候才得以发现。
他明明早慧,所以记得自己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在宫中,只是不像成年人那般清晰罢了。
虽然宫中的说法,一直都是自己的生母不详。但也有不少传闻,说他是宫女所生。
但是宫女的身份太过于低贱,被皇上不耻,才从未提及。
上辈子他偶然翻看了记档,却显示夹层下面竟然还有秘辛,上面写的是,二皇子自打出生便夭折了。
也就是说,自己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二皇子。
他后来又找到过那时候记录档案的宫人,却发现大多都已经死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当事人,从对方口中得知真正的二皇子确实是宫女所生,自打出生便夭折。
但诡异的是,皇上不知道从哪里又寻来了一个孩子,看起来十分瘦弱,但也有两三岁,说他以后就是二皇子。
可这段记忆为什么自己会没有?
还有自己的双腿,是真的从小就如此吗?
慕子晋皱了皱眉头,他想不出来,既然没有线索,当初也没有深究。
既然慕成弘给自己安了个皇子的位置,那将来这大夏的皇位,自然就是他的。
或许是因为思绪飘远了,慕子晋的神色有些凝重。
戚尧看着他这个表情,不知道他在想别的事儿,还有点好笑。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尖儿。
“怎么?你自己做错了事,说你两句。我还没怎么样,你倒是先不高兴了?”
慕子晋这才回过神来,又重复了一次:“我才不是什么小屁孩儿,戚尧哥哥,我今年也已经满了18岁了,都已经成年两年了。”
“什么?”戚尧不由得惊讶。
大夏男子满16岁就视为成年,不过在戚尧眼里,还是个孩子。
但在他的印象里,小反派分明才十五六,怎么一下就跨越到了18了?
慕子晋见他不信,忙解释道:“总之我的年岁,并不如记档那般,我自己是清楚的。至于为何记档上会弄错,我也不清楚。
戚尧哥哥,你不相信我吗?”
见对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戚尧眨了眨眼睛,点头道:“信,我当然相信晋儿,只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