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不容易他俩要出来报旅游团,他派了安插很久的棋子,千叮咛万嘱咐小心行事。结果半天就被谢恩给逮个正着,传来的消息也都没营养。
这小子装给谁看呢?平时乖巧懂事模样多无辜,心就有多黑。
他是来拍谢恩不老实证据的,谁要看他尊老爱幼惩恶扬善!
手上温热的茶水瞬间结冰,吓得身旁漂亮的女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发抖。
她是个聋哑人,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恐惧。
谢惴生性多疑,又不爱一个人待着,所以总在处理公务时还带个知根知底的哑女调情,反正传出去也没有对症。
“传下去,这次暂时不盯了,没意义。”
他烦躁地摔碎茶杯。
“五弟,你最好给老子装下去,装到我送你去断头台那天。”
“还有...”
残戾的目光转向另一份资料,证件照上的青年神色呆滞麻木,同导游拍摄到有血有肉的檀桐大相径庭。
“让我看看你这好兄弟,究竟有什么本事。”
“能喝吗?”
檀桐心血来潮,侧头看向谢恩。
五皇子愣了愣,随即笑得温柔:“能,不能也舍命陪君子。”
华灯初上,又做了次热心市民的两人配合完星警,没赶上和老人家同趟,索性坐在烧烤摊边体验生活。
帝国的烧烤摊多用的是电磁炉或清洁烤炉烧烤,他俩东拐八拐,靠着导航才找到家木炭烧烤的小店。
烟熏缭绕,路边三三两两行人仿佛把檀桐拉回前世家门口的蝇头馆子。
微微隐去白烟,对面本该空荡荡的座椅上,青年微笑着同他对视,眼神没有丝毫躲闪。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谢恩穿越时空,出现在了家门前。
“老板,啤酒三瓶。”
“哦...好的!”
檀桐正心猿意马,并没有发现老板正露出诡异的错愕神色。
啤酒度数这么高,壮汉都只敢点一瓶配上几瓶麦酒,这俩小伙子有本事啊!
不过来吃烧烤的人许多也都受着情伤,作为过来人的老板自认很懂,默默溜去屋里烤肉没有过问。
谢恩把一切看在眼里,垂眸乖巧坐在位置上,暗自发笑没有出声制止。
帝国这边不知道怎么回事,三瓶啤酒加起来都没一升,看得檀桐有点奇怪。
迎着老板敬佩的眼神,他默默给自己满上一杯。
他其实不太喝酒,更不懂酒,但绝对不至于喝杯啤酒就倒,可能是最近遇到事情太多心烦,想干点疯狂的事。
拉着谢恩表白他有贼心没贼胆,喝个酒总可以吧。
“你吃点啊菜,别光喝。”
谢恩本来没在意,越看越心惊胆战,疯狂往檀桐盘子里塞烤串。
他其实酒量算得上不错,但都不敢这么对着闷烈酒啊!
无知者无畏,檀桐不知道帝国这边的啤酒经过多次演变,早就变成了三碗不过岗的水平,只是纳闷这东西喝起来有点上头。
喝大的人素来意识不到自己的醉态,眼看着檀桐脸越来越红,盘子里的烤串却没有动过,手却不知死活,还试图往第二瓶上放。
还好,也就是一个谢恩变成了两个,还能喝...
谢恩心一横,从檀桐手下抄走第二瓶,倒进自己杯中,顺便发挥年少兴趣课业余魔术功底,用障眼法藏起第三瓶。
“...你干嘛拿我酒?”
喝醉的檀桐想到哪说哪,可以说是口无遮拦,见着谢恩横刀夺爱,委屈巴巴出声道。
“没呢,桐桐,你看,你不是喝了一瓶吗?”
谢恩一边哄人,一边趁机把手贴上檀桐的脸,滚烫的温度让他无比庆幸自己藏酒手快。
再这样喝下去,恐怕檀桐得当街变小朋友社死。
感受到微凉触感,檀桐仿佛得了水的鱼凑上去,乖巧地蹭蹭莹白指尖。
“我没喝,我就喝了一瓶!”
他固执地伸出食指,鼓着脸愣神。
这食指怎么变成了两根,不对,应该就是一瓶!
“你看,我们点了三瓶,我只喝了一瓶,是不是你喝了两瓶?”
谢恩心里疯狂喊着可爱,压制住想纵容檀桐继续吹瓶的不道德想法,柔着嗓子安慰他,试图靠伪逻辑蒙混过关。
檀桐眯着眼趴在桌上点数,发现的确有两瓶不见了。
“对哦...”
“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他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和谢恩道歉,眼睛同路边小狗般湿漉漉,看得五皇子心漏跳一拍。
“别和我对不起,你才是我的福星。”
打包好剩下的菜,谢恩和早已料到结局的老板一起把檀桐架上车。
临走前,老板还不忘给檀桐竖大拇指。
哥们,真男人,牛。
檀桐不明所以,稀里糊涂回了老板个大拇指,眼皮一掀,彻底睡倒在谢恩身上,抓着他的衣服下摆开始咕哝。
再次醒来,他就已经被扶下车了。
下车后还得走段人行道才能到旅店,冷风吹来,他的酒醒了些,但依旧迷迷糊糊,只能靠着谢恩的肩凭本能往回走。
好像忘了什么事...对了,是道歉。
道歉什么来着?
“对不起...”
他大脑过载,只知道自己该道歉,所以就道歉了。
谢恩轻轻应声:“没关系。”
他知道檀桐只是醉了,没必要和酒鬼计较或者认真。
青年呆愣一阵,又再次开口:“对不起...你想要什么吗?”
不对,应该不能没关系,做错了就要补偿。
“那桐桐怎么补偿我?”
谢恩无奈揽着他,纵容地顺着酒鬼的话往下走。
檀桐终于心满意足,强势把谢恩肩膀侧过来,两人脸贴着脸:“你想要什么?”
“我都可以。”
“也是...”
他气馁地转过身,把谢恩推开往前走。
你是金贵的皇子,你能缺什么,你当然都可以。
“要不你亲我下?”
感受到怀中人离开,谢恩觉得自己也是疯了,陪着檀桐喝烈酒胡闹,搞得脑子也一样不清醒。
檀桐这个性格,怎么可能在街上亲人?这和杀了他差不多吧。
他自嘲地笑笑,刚想找法子找补。
“我开玩笑的,没事...唔!”
温热触感猝不及防来临,毫无预兆,青年的嘴唇轻轻贴上他的脸颊。
即使只是贴面吻,谢恩还是感觉体内燥热上涌,恨不得反客为主,把青年揉碎在身体里。
触感转瞬即逝,檀桐懵懂着和他拉开距离,似乎有些苦恼。
“不对...不是这里,我怎么亲错了。”
他轻轻摩挲着谢恩的唇,眼睛缺乏聚焦,微笑着看向同样大脑过载的五皇子:“应该是这里。”
这次他看准了,吻上的是谢恩嫣红的唇。
唇瓣相接间,在冷风中干裂的唇重新变得红润微湿。
浅浅的吻下无人退缩,只有慢半拍的沉默对峙,等待谁先打破平衡攻城掠地。
谢恩早已变回本来模样,回神后肆无忌惮地反攻回去,轻咬着檀桐的唇,舌尖微微开启那一片柔软。
银色长发与黑色乱发交织在一起,如同阴阳游鱼行于水中,永不分离。
檀桐只是被动地,乖巧地,眯着眼接受着,动作却没有迟疑,缓缓把胳膊环上爱人的肩。
放纵一次吧,如果有什么麻烦,让明天的我再去解决。
北风侵袭不到炽热的爱意,他们在暗巷中交换着秘而不宣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题外话,
其实导游这么尽责关他们不是老二的任务,而是卧底太久已经习惯了工作~
做间谍哪有黑导游赚钱.jpg
“这...他没事吧...”
卜波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疾手快拿叶子捂住球球的脸,保护无知小朋友的美好夜晚。
它,它们不过是被星警蜀黍早送回来了俩小时,怎么本来关系就不健康的俩人突然就更不健康了!
谢恩还好些,只是脸上挂着心虚的笑,隐约能看出衣服内衬是凌乱的,嘴唇上的破皮出卖了他。
相较之下,檀桐这边简直惨不忍睹——平时工整的衣服仿佛是刚去矿星打过仗似的,嘴唇上面还有隐隐约约的血迹,虽然看着勉强有意识,但也和没意识差不多了。
“...他没事。”谢恩发觉萝卜的目光越来越警惕,仿佛在看一只禽兽,简直有口难言,跳进戎江都洗不清。
明明是檀桐借着酒劲发疯上来就啃,又不是他趁人之危。
但是俩人都喝了酒,一定是更清醒的那个背大锅。
他干笑着放弃解释,打发萝卜和一直被蒙着眼的球球让让道,好把快成躺尸的檀桐给搬上床。
卜波倒吸一口凉气,檀桐居然动都动不了了?
【你确定他俩今晚在外面有事?】
辛幸揉揉眼睛,以为自己近视度数又高了些,才会看到这种辣眼睛的反馈。
前几天还说只是图谋不轨,这几天都搞在一起了?
卜波:【是的,谢恩嘴角破皮,檀桐神志不清。】
他寻思反正五皇子和檀桐那点小九九辛幸也知道,就没隐瞒,添油加醋地报上去,也省得辛幸问别的正事。
【檀桐整个人回来都是迷糊的,脸红得和像被下|药一样。】
他还怕这不够劲爆,继续往里面塞猛料。
辛幸怀疑人生,默默切断联系。
麻烦了。
这么不雅的消息,该怎么和四皇女殿下报告!
“...学长,需要我给你...预约下脑科吗?”
毫不意外,作为正常人,四皇女第一反应是认为辛幸搞研究太久,坐实验室把人坐傻了。
开玩笑,她那便宜弟弟虽然心机颇深,嘴脸讨厌,但绝对不是把人家随便强来的登徒子。
辛幸捶胸顿足:“不是,他们真的,他们真的是搞一起了,谢恩还给檀桐下|药呢,卜波亲眼所见!”
谢悯再三确认学长脑子没问题后,沉默良久,默默切断联系。
“凌宴?”
刚刚被准许进家门的侍卫长正在守男德拖地,冷不丁瑟瑟发抖:“...欸?”
上次问他五皇子喜不喜欢男的,害他宾馆睡了好几天,这次又是什么送命题?
“你觉得谢恩会给人下|药吗?”
谢悯也是心烦随口问问,她家这位是个把全身心奉献给帝国的工作狂,私下就是木头二傻子,问他不如问俩人养的大狗子。
“啊?”
凌宴感觉自己cpu被|干烧了,挠头斟酌开口:“这,这我不知道啊。”
“我又没被下过。”
“...凌宴!”
“我错了,姑奶奶我错了!”
酒壮怂人胆,但人怂终究是人怂。
谢恩借着酒劲睡得格外没防备,醒来时天光大亮,隔壁床空空如也。
很明显,檀桐在装睡和逃跑之间,选择了更符合自己人设的那个。
美其名曰买早饭,但据卜波说,他已经跑路一小时,就算是去顶级饭店做早饭都该回来了。
“放心,他是跑着出去的,看起来应该没事。”
卜波压低嗓子躲着球球,想要安慰谢恩。
幸亏五殿下不行,还给了檀哥跑出去的机会!
饶是谢恩也半晌没反应过来,过了会才明白他们昨晚举动太暧昧,给卜波带来了奇怪的臆想空间。
“我俩昨晚只是喝醉了。”
“原来是这样,我懂,我懂了。”
禽兽啊!夜黑风高,居然趁着酒劲把檀桐给...果然昨天晚上自己打小报告,说得还是太轻巧。
卜波沉痛地想。
“他去哪了?”
小萝卜伸出叶子点点南方的小巷子:“我看到往那边走的。”
现在知道关心人了,你昨晚和大清早在干嘛?
“照顾一下球球,我俩等会回来。”谢恩匆匆忙忙穿好衣服,末了又补上一句,“很快的。”
“哦...”
很快的。
看着身边懵懂的球球,卜波努力从节能状态挣脱,长出莹润小胖手牵着它去玩泡泡龙。
守护小蘑菇的童年,萝卜有责!
今早天气很好,连带着檀桐乱糟糟的心情也理顺了些。
很要命的事情出现了,他虽然酒品不太好,但是记性还不错。
从昨天被谢恩抱着,到后面强吻人家,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还是吃一盘毒毒菇炒饭都忘不掉的那种刻骨铭心。
他只觉得一辈子挺快的,很快就过去了,大不了就像蒲伞菇一样,畅游天地再也不回家...
正当他畅想到该去哪个星球定居,谢恩才不会找上门的时候,另一个当事人毫不留情从天而降。
“桐桐,早饭买了吗?”
别说早饭了,檀桐现在连魂都没找回来。
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在嘴唇上停留,自己咬出的伤口明晃晃就呆在谢恩唇上,羞得他想穿越回昨天,狠狠打对瓶吹的自己一巴掌。
人菜瘾大,也不去了解下帝国这儿的啤酒是什么度数!
“没,没呢。”他心虚道,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没底气。
“哦,那我俩一起去吧。”
出乎檀桐的意料,谢恩好像个没事人般和他寒暄,笑起来可爱无辜,看不出一丝尴尬。
“穿这么少啊。”他轻轻帮檀桐理好毛衣,补了句轻飘飘的埋怨,“你还嫌别人穿的少。”
“最近又干又冷,我嘴唇好像都冻裂了。”
檀桐愣住了。
冻裂了?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谢恩嘴上那伤就是自己的“杰作”,和璘星才刚到零度的室外温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谢恩昨晚也喝酒了,保不准他酒品好,但是容易断片呢?
虽然他全程看着挺清醒,但站着让人亲,也不是平常谢恩会干的事吧?
太好了!
檀桐急切地抓住这跟救命杆子往下爬:“是挺冷,我出来散个心,忘记穿外套了。”
谢恩轻笑着给他披上外套,拍拍落在檀桐肩膀的草屑,言语间并无异常:“知道就好,球球闹着去森林公园呢,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下午就走。”
本来是打算大清早出发,结果俩人都晚上喝得断片,只得把时间改成下午。
短短几天经历了一大堆破事,搞得大家都有些疑神疑鬼。
檀桐眼睛不自觉往包车师傅脸上瞄,本就严肃的面相吓得师傅以为他要给差评,大气都不敢喘。
“放心吧,已经没了。”
谢恩检查过面板后,看似意味不明地开口安抚着他,檀桐这才松懈下来,望着窗外放空大脑。
也不知道警惕间谍和思考感情,哪个更让人头疼。
负责人和导游应来自两方不同势力,负责人那方激进,出手直索他性命;导游那方则相对谨慎保守,仅仅想要情报而已。
根据早上警方盘问得出消息来看,导游大概率是某个皇子的眼线。韩平时死无对证,韩竺确有此人,也的确在矿星失踪。
基地里的事情不清楚是哪边想要加害他,敌在暗处,只能知道不安定因素来源于矿星。
谢恩看着后座人神色越来越差劲,强行打断檀桐的思绪:“你脸色不好,睡会。”
“听我的,都会解决的,不要着急。”
司机觉得自己遇上两个谜语人乘客,一直在说听不懂的话,但白衣乘客每次讲完后,黑衣乘客明显状态好很多。
唉,现在的年轻人呀。
今天不是节日,加上森林公园门票不便宜拦住了吃瓜路人,所以里面还算安静。
璘星风景能保持这么好,自然也有璘星政|府重视的功劳,而戎城森林公园更是环境管控的重点地区。
一千蓝币一张成人票,变异动植物半价,加上五百的电子导游,这笔钱不算小数目。
但这里依旧让檀桐觉得来得物超所值。
盘山道路隐秘在青绿中,75%的植被覆盖率在檀桐记忆里不算很高,但在污染严重的帝国绝对数一数二。
森林公园有五成绿地是动植物保护区,普通游客禁止入内。但其余地区和文旅项目结合,配有生态体验馆和野生动植物观察区,对于游客快速了解璘星生态环境有很大帮助。
“怎么,拍一期?”
谢恩跟着檀桐久了,也沾上点自媒体人职业病,看到有价值的素材就手痒。
“不拍了,说好好休息就好好休息。”
檀桐难得收起相机,欣赏性地端详着墙上挂的植物标本。
“电子向导,有没有菌类标本?”
【很抱歉,目前我们生产力有限,尚未开发菌类基地,但是我们现有生物标本存量仅次于蒙星森林公园,您可以看看其他标本。】
机械导游恭敬又程序化地回答激发了檀桐其他小心思。
上次教授老爷子提到蒙星生态环境好,这次电子向导也承认蒙星拥有标本存量最多的森林公园,也许那儿是个绝妙的素材基地。
比璘星更宜人的气候,对于生物区视频博主来说,有着致命吸引力。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小恩真的不记得吗~
皇城小报:据悉侍卫长又被赶去宾馆惹!
“如果说生命科学技术,还是星联邦比较发达。”
谢恩冷不丁插嘴过来,惊得旁边休息的卜波浑身激灵,习惯性鲤鱼打挺警惕环顾四周。
帝国这儿发展侧重点是机械技术,联邦的生命科学水平远超帝国,是不争的事实。
可现在两方关系如此敏感,五皇子堂而皇之就把夸赞联邦的话这么说出来,倒也是真不怕人家说闲话。
得亏路人多半是带着孩子的家长,根本不关心这个,只是侧目往这儿看看,并没有其他高见发表。
暗巷里失控的吻让人意乱,昨晚的旧账没那么容易翻掉,檀桐还有些别扭。
他忍住没看谢恩,只是继续端详标本,心猿意马含糊回答道:“那有空的话,我也想去看看。”
宙帝国居民大庭广众说想去星联邦,这两个人怎么一点敏感度都没有!
常年接受此类训练的卜波欲哭无泪,甚至怀疑下一秒他们就会被冠罪,然后让星警拷走。
“会有机会的。”
谢恩抱起球球去参观别的展馆,识趣地给檀桐留下冷静思考的空间。
卜波扁扁嘴,独自去厕所例行汇报。
临近饭点,等檀桐回过神,偌大的展馆只剩下他一个人,卜波似乎也觉得无聊,跟着谢恩走了。
他走到植物体验区,弱小的幼苗战战兢兢躲在恒温箱,檀桐伸出手触摸亚克力防护罩,试图感知那片绿色的生命力。
可惜同那日般的心悸感并未出现,细弱的草本植物没给他任何反馈,只是静静立着在那儿。
檀桐的异能出现得仓促,没有经过医院的具体检测,也没有录入系统,究竟是可以刺激全部生命体,还是只能刺激菌类,又或者是控制生长过程,谁也说不准。
目前来看,似乎对植物没有作用...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掌控不了异能的原因,自从离开基地,檀桐就再也没用出过当时那种稳定且攻击性极强的能力。
他沉默着收回手,转身望着透明观景窗外葱茏的蕨类出神。
人类不停演变,生老病死循环往复,基因密码不知被重组多少次,但蕨类倒是没怎么变过,永远长青,永远苍郁。
异能的出现来源于千年前的神秘辐能和环境剧变,经过代代遗传优化,基本稳定成了人手一份,多了也没有。
就是真的有双异能幸运儿,也是同类型的变体双核,逃不开自身所在的异能大类。
异能多种多样,每年都有新变体出现,但大类只有激化、治愈、转换、攻击、防御、控制、辅助几种。
异能分类之间壁垒很厚,最直观的例子就是谢恩,他的自净本质上是治愈类异能,攻击性极弱,所以才会被皇室判定为价值低下。
谢怀的控制性异能也不能入老皇帝法眼,皇室喜欢的是大皇子、四皇女那种攻击性异能,又或者是二皇子那般有破坏力的转化异能。
可前几天自己还是个无异能者,突然又跑出个激化系异能,加上脑额叶里存着份转换系异能,两份风马牛不相及,还都经常失灵的异能凑在一个身体里,他想不通是为什么。
就算这是自己走大运冒出来双异能,这异能学教授们信誓旦旦的大分类壁垒还能被他打破?
若是异能随身体变化也不对,他刚醒时非常虚弱,明显和曾经身体素质有偏差,置身的应该就是原主的病弱躯壳才对。
难道魂魄换人,连异能也会感应到吗?
勉强收拾好纷乱心情,檀桐出门随手拍了几张风景照发芸豆网。
T.tong:【草木】(图片)
【大帅哥(叼鲜花路过)出去玩怎么不带我?】
【这位芸豆主这照片颇有深意,这树欲静而风不止,草丛看似杂乱实则暗含人生乱如麻的深意,有格局有格局...】
【ls硬夸吧就,虽然看着不错但是构图好乱,桶桶平时拍照都规规整整,今天好奇怪。】
【我也觉得,感觉他有什么心事呢(顶锅盖跑】
【桶桶别糟心!复赛咱们一定能赢!!!】
粉丝们的插科打诨让他状态好了不少,背着包开好导航,往民宿方向和其他人汇合。
谢恩早已等候多时。
“二位是预订双床房吗?”
前台微笑着查询身份信息,发现其中有个青年的资料被档案局加密,识趣地没有去多问。
檀桐听到“双床房”,似是被打开了什么应激开关:“抱歉,给我们再加一间,可以吗?”
“啊...我看看。”
俩人住家庭房明明绰绰有余,前台不明所以,但还是耐心满足客人需求。
谢恩用拳抵唇,背过身藏住自己的笑意。
“抱歉,我们这儿客房比较少,没有单间了。”前台略带歉意地开口。
“那还有别的房型吗?”檀桐试图负隅顽抗。
“有的,景观房八千蓝币一晚,最近在打折,您看您需要吗?”
檀桐秒答:“不用了,谢谢,我们一间房。”
八千一晚,那他宁愿和谢恩睡同张床。
得亏这家民宿还算专业,家庭房是分卧室的,双人床给父母,单人床给孩子。
檀桐进屋先把行李扔上单人床,警惕地把球球和卜波也安置在里屋,谨防谢恩有惊为天人的举动。
“你不睡大床吗——”
谢恩在外头扯着嗓子喊道。
“不睡,我一个人睡。”
“我是说,这次旅游钱是你出的,这个大床应该让你睡。”
五皇子不知死活倚靠在门口,拎着包似笑非笑。
“你自己睡吧!”檀桐红着脸坚决地把人推搡出去,重重关上卧室门。
“好耶,最—喜—欢——桐桐了!”
门内传出慌乱巨响,随后一阵急促脚步声愈来愈近,檀桐干脆把门的反锁免打扰模式也打开。
眼不见心不烦!
“桐桐,我晚上洗澡怎么办,浴室在里面啊~”谢恩乐得要命,夹着嗓子故意调戏檀桐。
“你不是两天洗一次吗?”
闷闷的声音响起,听起来似乎是从被子里传出来的。
“我觉得我应该向你学习,爱干净。”
听着门外戏谑腔调,檀桐咬牙切齿地回答道:“我觉得冬天两天洗一次也挺干净。”
“啊...”
谢恩还想作妖,急得檀桐破罐子破摔道:“我出的钱,听我的!”
“好吧!”
占便宜的谢恩心满意足,把出来取花盆结果被关在门外的懵逼卜波拎上沙发,哼着歌陷入柔软的被子里。
一夜好眠。
第二日的行程本该在室外,但好巧不巧天气预报不准,森林公园又在山里,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卜波的品种不适合淋雨,容易生病,球球又自告奋勇要陪着它留在旅店玩,俩大人披上雨衣打算出去随便看看。
山间隐约传出鸟鸣,常绿阔叶霸占着道路两旁,无人仙境般的怡人带着冷雨微凉,交织在檀桐纷乱的思绪间。
要是球球和卜波在身边,他面对谢恩还自在些,现在俩人独处,反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要自己待会吗?”
谢恩难得认真下来,贴心问道。
他是想和檀桐呆一起,但似乎檀桐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两人关系,可别逼得太紧把人吓跑了。
“没事,只是脑子乱。”
檀桐心虚地低下头。
强吻人家的是自己,暗恋人家的也是自己,现在退缩是还是自己,怎么能便宜都让他占了?
“最近这么多事,觉得麻烦也正常。”
谢恩语调轻快:“桐桐别嫌我烦就好,我以为是我多嘴了。”
檀桐总觉得这话意味深长,但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他是有很多不想面对的现实,但感情上的事算不上糟糕,更不是麻烦。
“不麻烦的。”
他转过头看向谢恩,俊秀的脸上满是认真,抿着嘴神色紧张,却难得地没有躲闪。
“你真的很好。”
是我还不够好。
谢恩微微俯身,轻搭檀桐肩膀:“嘶...被夸了啊。”
“这种时候我该说什么?”
檀桐红着脸沉默良久,感觉到银发垂在他的耳边,谢恩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目不转睛盯着他,粉红色的瞳孔仿佛要把他的灵魂灼烧开来。
“桐桐,你也很好,你是很棒的室友和朋友。”
“你容易自卑,总觉得自己还不够认真,还要继续努力,其实放松也没什么不好的,还有我在呢。”
檀桐有些庆幸,也暗自失落,握紧的拳刚要松懈下来,带着蛊惑的笑意接踵而至。
“我该说这个对吧?
“但是我想说其他的。”
谢恩故作苦恼道:“让我想想从哪里说起...”
“对了,昨天晚上我没醉呢。”
“你开始只亲了我的脸,后来说不对,然后摁着我强吻,把我嘴咬破了,这些我都记得。”
檀桐的心跳越来越剧烈,仿佛要穿越胸膛,和紧挨着的另一颗心贴在一起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