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洲直接问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年轻男人:“就是那个,我老婆管我管的有点严,像是什么洗碗如果放了洗洁精的话,之后必须要再冲洗三遍,袜子和内裤不能一起放到洗衣机里面去洗……久而久之,我就有点烦,毕竟我以前洗碗和洗衣服都是那么洗的,但是从来都没有出过问题。”
方洲等人的眉头随即就皱了起来。
因为他们已经预料到了,年轻男人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了。
果不其然,年轻男人随后就说道:“正好她这次要出差三个月,然后我洗衣服的时候,就把袜子和内裤一起扔进了洗衣机里……”
方洲随后就收回了手:“裤子脱下来我看看。”
年轻男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方洲身后的荣梅和戴艺,然后才慢慢吞吞的脱下了裤子。
方洲看了一眼:“红肿成这样,是真菌感染跑不了了。”
年轻男人连忙把裤子穿了起来。
方洲:“开点药给你洗一洗,再给你开点吃的药就行了。”
然后他忍不住说道:“你要是真爱你老婆,以后就不要再把袜子和内裤一起放到洗衣机里去洗了。”
“你应该不会不知道袜子上面有多少真菌和细菌吧?”
“还好你妻子这会儿出差去了,你感染了真菌,吃几天药再洗几天就好了,你知道如果你把这个病传染给了你妻子之后,她到时候要吃多少苦头吗?”
年轻男人当下呐呐说道:“好的好的。”
二十号病人也是个年轻男人,陪他过来的应该是他的妻子。
看年轻男人一动不动,方洲便示意他把手放到脉枕上:“你是哪里不舒服?”
年轻男人:“目前还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方洲:“……”
“那你们过来是?”
他的妻子一脸尴尬道:“还是我来说吧,那个,就星期一的时候,我给他做第二天中午的午饭的时候,发现冰箱里的一盒虾尾变味儿了,但是我又舍不得扔,然后就给他炒了,上午的时候,他的好几个同事告诉他说,那天他们拉了一晚上的肚子……他们那天中午都吃过那盒虾尾……”
方洲:“……”
荣梅等人:“……”
方洲:“……从星期二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两天了,既然在这期间他都没有什么不适,那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年轻女人:“……那如果我今天早上做早餐的时候,发现冰箱里的一斤肉也有点变味了,然后把它们全都做成饺子,给他吃了呢?”
方洲:“……”
荣梅等人:“……”
荣梅决定收回刚才说过的,这个世界上还是正常病人居多的话。
下午的最后一个病人是一个中年男人, 陪同者应该是他的妻子。
荣梅第一时间接过他妻子递过来的病历本和检查单:“您是哪里不舒服?”
中年男人将手腕放到脉枕上之后就说道:“我前段时间一吃饭就犯恶心,一开始还以为是得了肠胃炎,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去诊所拿了一些胃药, 后来上厕所的时候, 发现大便里有血, 而且连着好几天都是这样,然后我就去了我们本地的一家医院做了个检查, 最后查出来胃癌,已经快到晚期了……”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 谭远把CT片子挂好了。
方洲翻了翻那张胃镜单子和活检单子:“确实是胃癌。”
然后他又扫了一眼CT片子:“情况还不算太差, 还没有向其他器官转移。”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
中年男人:“我们本地的那家医院建议我马上住院做手术,然后化疗……我们问他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 他说只有百分之五十。”
“然后我们就又跑了几家医院,他们给出的答案也都没有好到哪里去。”
“后来我们找到了一家中医院,里面的一个老中医说,他有一张祖传的方子,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够治好我的癌症……”
听见这话, 谭远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信了?”
“怎么可能。”
中年男人:“我又不是个傻子, 他就一个私立中医院的副主任医生, 他说的话我怎么可能会相信!”
“但是我觉得,方医生你说不定能做到,然后我们就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了。”
方洲:“……”
谭远等人:“……”
这有什么区别吗?
方洲只能说道:“首先,很感谢你这么信任我。”
“其次,我并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厉害, 至少以你现在的情况,我是没有办法做到光使用中草药和针灸, 就把你治好的。”
中年男人:“啊?”
“可是我之前刷视频的时候,经常看到有人在评论区里说,他们家里的谁谁谁,癌细胞都已经转移了,都已经被西医判了死刑了,结果只是吃了某某老中医几个月的药,就痊愈了……”
显然,他对于中医能治好癌症,是深信不疑的。
所以中年男人脸上直接就升起了一股失望。
他原本还以为方洲这么有名,肯定也能做到这一点的。
但是现在看来,他也是徒有其名。
方洲:“……”
不用猜也知道中年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所以他只能解释道:“你说的那些,有可能是真的,但有没有可能,那些病人能痊愈,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的身体情况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同样的药,其他几万个病人吃了都没用,就他吃了之后痊愈了。”
“毕竟如果中医真的这么厉害,连癌症都能随随便便的做到药到病除的话,那我们这一代中医也就不用费尽心思的去复兴中医,推动中医创新发展了,因为中医早就直接称霸世界了。”
“当然了,也有可能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厉害的中医存在。”
“但是你要去赌那几万分之一的几率吗?”
“而我们中医院研究出来中西医结合治疗癌症的方法已经很成熟了,如果你选择在我们这里治疗的话,我们至少有百分之七十五的把握,帮你一次性把身体里的癌细胞全消灭掉。”
这个数字已经很高了。
只要中年男人好好配合他们的治疗,可以说失败的可能性非常低了。
然后他就听见中年男人说道:“哦。”
“那我们想再考虑考虑可以吗?”
方洲:“……行吧。”
然后中年男人夫妇就走了。
他们今天的门诊也正是告一段落了。
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所见所闻。
方洲忍不住摇了摇头。
今天可真是糟心的一天啊!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回到家之后,鞋子才换到一半,他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一盘蒜香小龙虾,和一盘饺子。
方洲看了看那盘全都是虾尾的蒜香小龙虾,又看了看那盘饺子,然后直接就沉默了。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比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体更好,年轻男人吃了他老婆做的变质龙虾尾和猪肉饺子,最后都没什么事,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更何况,祁谢肯定不会给他吃变质的东西。
毕竟他的这个男朋友肯定是真的。
而且就在这个时候,祁谢端着一盘红烧鱼和一盘白灼花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之后,他笑着说道:“你回来了?”
“嗯。”
方洲扬了扬手上提着的蛋糕和烧烤:“生日快乐。”
今天是祁谢的生日。
所以在祁谢吹完蜡烛之后,方洲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祁谢:“一份小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祁谢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对墨翡袖扣。
他取出一颗放到灯光下一看,墨翡质地细腻,结构致密,内里不仅看不到丝毫的瑕疵,甚至能直接透过光来。
然后他把衣袖推了下来,把那颗袖扣放在了袖口处。
墨色的袖扣和白色的衬衣,以及旁边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祁谢:“真漂亮。”
“是吧。”
方洲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方洲就决定要把它买下来送给祁谢了。
——这是他在朋友圈里看到的,卖家是他以前接诊过的一个病人。
也正因为如此,他现在倒欠银行二百九十八块。
不过好在过几天就发工资了。
祁谢随后就直接抱住了他,然后直接在他的嘴角上亲了一口:“谢谢大宝贝。”
方洲:“……”
大宝贝就大宝贝吧。
方洲的唇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事实证明,没人能够拒绝爱人的情话。
事实也证明,二百九十八块一个的小蛋糕,质量确实非常好,味道当然也就差不到哪里去,尤其是用祁谢当容器的时候。
当然了,那盘小龙虾尾和饺子最后也被方洲和祁谢分吃了。
祁谢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他们最后也果然都没有拉肚子。
第二天早上八点,方洲准时出现在了老住院部也就是现在的一号住院部的楼下,而就在不远处,新的住院部也就是三号住院部正在举行开工仪式。
然后他就听到大楼里传来一阵骂声:“……得了这么严重的病,瞒着我也就算了,还偷偷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看病……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也就算了,你们还不信人方医生的话……你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方洲等人走进去一看,只见一个拎着大行李箱,背着一个小包,头发略有些凌乱的年轻女人正在训斥一对中年夫妇。
而在看到他们进来之后,那个年轻女人下意识地就停了下来,她仔细看了方洲两眼,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之后,直接就冲了上去:“方医生你好……”
荣梅见状,连忙帮她扶住了行李箱,这才让她不至于被因为突然刹车而失控的行李箱绊倒。
“谢谢。”
然后年轻女人就又重新看向了方洲:“方医生你好,那是我爸爸,他昨天在您这里看过病的。”
所以那对中年夫妇中的中年男人可不正是昨天的那个胃癌病人。
方洲当下说道:“你好。”
年轻女人:“我爸他年纪大了,又得了这样的病,人也糊涂了,所以他昨天说的那些话没有别的意思,请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
方洲只说道:“你们今天过来,是想住院接受治疗?”
年轻女人:“是的是的。”
“因为您今天的号已经挂满了,我听人说您每天早上都会先来住院部查房,所以就带着他们到这里来堵你了,还请您见谅。”
方洲:“我知道了。”
他伸手指了指谭远:“这样吧,你们跟他走一趟,他会帮你们把住院手续办好的。”
年轻女人:“好的好,谢谢方医生。”
中年男人也低头说了一句:“谢谢方医生。”
谭远随后就帮年轻女人把行李箱寄存在了缴费处,然后带着他们去了门诊大楼。
看着他们的背影,荣梅忍不住说道:“还好他女儿是个头脑清醒的……”
方洲也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把这个小插曲抛到了脑后,抬脚走进了第一间病房。
上午的病人,依旧是白癜风病人、肝硬化病人和红斑狼疮病人居多,对此,方洲早就已经做到了驾轻就熟,该安排住院的就安排住院,该再做个详细的检查的就直接开检查单……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中午。
吃过午饭之后,方洲就敲开了丁院长的办公室的大门。
看到方洲进来,丁院长:“方医生,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因为以往都是他主动去方洲的办公室找方洲的。
方洲直接拿出十几张药方,递给了他:“这是我这段时间琢磨出来的三种中成药的方子,你看一下。”
丁院长当即就接过那十几张药方看了起来。
“安宫牛黄丸、牛黄清心丸、祛斑膏……安宫牛黄丸?”
安宫牛黄丸常用于热病,包括中风昏迷及脑炎、脑膜炎、中毒性脑病、脑出血、败血症等严重疾病。
尤其是当患者中风发作时,如果能及时服用一颗安宫牛黄丸,就能有效保住病人的大脑,延续病人的性命。
传统安宫牛黄丸使用的是犀牛角,但是自从华国实施动物保护条例之后,作为野生动物的犀牛的角就不能入药了,所以现在市面上较为出名的几家制药公司制作的安宫牛黄丸,都是用水牛角浓缩粉制作的,天然牛黄、天然麝香这些也都换成了人工的,药效自然大打折扣。①
但是即便如此,安宫牛黄丸作为华国第一救命神药的地位依旧不可动摇。
也正因为如此,安宫牛黄丸的配方一直都是各家的保密配方。
结果方洲现在却拿出了一张安宫牛黄丸的方子出来——
他当然不会认为这张方子是方洲偷的,所以丁院长直接就激动了起来:“方医生,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然后他就说道:“我现在就让药厂那边做一批出来,试试效果……不,我亲自去做。”
总而言之,这张配方一定不能泄露出去。
有了它,他们中医院还怕不能彻底在中医药界站稳跟脚吗?
方洲想的就没有这么远了。
他只是想再多赚一点外快而已。
没办法,以前听别人说谈恋爱烧钱的时候他还不信,现在他信了。
所以他现在得努力挣钱了。
下午的病人的病情就比较复杂了。
就比如面前这个年轻男人。
看着他的片子,方洲的眉头皱的都能夹蚊子了:“瘤子倒是不大,只有三公分不到,但是它太靠近你的左眼了,不对,你的左眼这边甚至也长了个小瘤子。”
“对。”
年轻男人说:“所以我们那边的医院连活检都不敢给我做,说是因为肿瘤压迫到了视觉神经,我的左眼的视力已经下降了很多了,再做个活检,恐怕我的左眼的视力会再大打一个折扣。”
“但是不做活检吧,又没有办法确定那两个瘤子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最后到底是保守治疗好还是做手术治疗好。”
听见这话,方洲直接就又把手搭在了年轻男人的手腕上,然后把内劲放了出去。
他只能说道:“如果你脑子里的这两个肿瘤不是长在你的左眼旁边的话,那我们可能会考虑收下你,但是没办法,我,包括我们这边的陆主任和柯利福副主任,擅长的都是内脏肿瘤,对于脑瘤这一块的研究并不多。”
没办法,中医院的医生还是太少了。
“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去长省第一医院做手术吧。”
说到这里,方洲直接收回了内劲:“活检就不用做了,你可以直接告诉长省第一医院的医生,就说是我说的,你脑子里的这两颗肿瘤都是恶性的。”
所以这可不正是他刚刚用内劲探查出来的结果。
年轻男人的眼睛顿时就红了,但他也只能说道:“好的,谢谢方医生。”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方洲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边省第一医院的丰老教授打过来的。
于是方洲便一边抬手示意门口的病人稍等一会儿,一边接通了电话。
只听电话那头的丰老教授说道:“方医生,现在有空吗,帮我看两张片子?”
方洲随后就打开了微信:“有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丰老教授就发了几张照片过来。
方洲的眉头随后就又皱了起来,在把那些照片来来回回翻看了三遍之后,他才终于说道:“这孩子今年多大?”
丰老教授:“刚刚生下来七天。”
“情况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先天性脑血栓,百分之八十的脑血管都堵死了,肾功能也不太好。”
“西医那边,溶栓药也不好下,更别说是做支架植入了。”
“所以你觉得,我,加上你,再加上陈教授,使用内劲的话,能不能一次性帮她把百分之六十的堵塞的血管都疏通。”
方洲想了想:“应该可以。”
“但我最近恐怕没有什么时间,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每天除了门诊之外,都还有三台手术要跟。”
“这样啊。”
丰老先生的声音明显低落下去。
于是方洲便多问了一句:“病人什么来头啊,竟然能让丰老教授你费这么大的劲找外援。”
毕竟如果方洲和陈教授如果真的因此专门跑一趟边省,那丰老教授这份人情可就欠大了。
丰老教授:“两个老领导的孙女,小夫妻折腾了十多年,才终于有了这个孩子,没想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却是这个样子。”
“那我再去问问徐老教授他们,看看他们能不能挤出点时间来吧。”
“不用。”
方洲说:“孩子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还行。”
丰老教授说:“能哭能闹,一顿不吃就饿得慌。”
方洲:“……”
“那这孩子可真是够皮实的。”
所以他说:“那你直接让孩子父母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吧,我哪天抽个空加个班,帮她把手术做了就行了。”
丰老教授:“……”
丰老教授:“…………”
丰老教授:“………………”
然后他几乎是失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就能帮她把手术做了?”
方洲拿过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差不多吧。”
然后就是良久的沉默。
最后,只听丰老教授说道:“太扎心了,我修炼了这么多年,才有了今天的功底,结果你才刚刚修炼出内劲没多久,就一个顶我三个了。”
“我本来还想着等你再来边省的时候,再请你去李家烧烤摊好好的吃上一顿,但是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你不配了。”
方洲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94章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 丰老教授口中的那对小夫妻中的爸爸就带着孩子赶到了照市县中医院。
方洲给他们安排了一个病房:“你们的运气还不错,昨天正好有几十个病人出院了,腾出了一些床位出来,要不然孩子恐怕就得去住过道了。”
年轻爸爸当即弯下了腰:“麻烦方医生了。”
他身后跟着的月嫂和几个长辈也连忙弯下了腰。
方洲:“既然你们已经过来了, 那我今天晚上抽个时间帮孩子把手术做了吧?”
年轻爸爸的腰顿时就弯的更低了:“好的好的。”
方洲:“孩子的检查结果都带过来了吗, 我再看看。”
年轻爸爸连忙从行李箱里把检查单都找了出来:“都带过来了。”
方洲接过那些检查单, 又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遍,顺便在心里估算了一番。
然后他就说道:“行了。”
“手术的话, 大概四个小时能做完。”
“所以时间就定在晚上八点吧,到时候可能会用上麻醉药, 所以下午两点之后就不要再让孩子进食了。”
年轻爸爸:“好的好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 中医全科护士长的电话打了过来,她说:“方医生, 民镇医院那边送了个病人过来,急诊科的陈医生请你过去会诊。”
以前照市县下面的医院一收到病情比较复杂的病人,就会直接送往浅市第一医院甚至是直接送去长省第一医院,但是随着方洲的名声越来越大,现在, 他们一收到病情比较复杂的病人, 就会先把病人送到他们这里来。
对此, 方洲已经习惯了。
他当即就对那个年轻爸爸说道:“那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先去忙了。”
年轻爸爸:“好的好的。”
急诊科。
看到方洲从电梯里出来,陈医生抓起病人的检查单就迎了上去:“病人男,63岁,有五年高血压病史, 四个小时前,他早起去地里摘菜, 碰到有小偷在下药捞邻居家的池塘里的鱼,就冲了上去,结果在和小偷的缠斗中,被小偷一棍子打在了后脑勺上,他当场就倒了下去……家属把他送到民镇医院一查,是因受到击打和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的丘脑出血……”
“原本这是情况最简单的一种突发性脑溢血。”
陈医生:“可问题是,他的出血部位在丘脑,出血量估计已经快要超过三十毫升了,最主要的是,民镇医院那边给他打了甘露醇和氨基己酸之后,血压并没有降下来多少,出血点还在继续出血。”
方洲快速将病人的片子过了一遍:“意思是现在必须立即帮助病人把血压降下来,然后做开颅手术?”
陈医生:“是的。”
“但我没有什么把握。”
开颅手术算得上是外科中比较复杂的大型手术了,他要是有这本事,也就不会被分配到一家县二乙中医院里来了。
所以现在就看方洲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方洲:“……我还真就没什么办法。”
“我最多只能给他扎几针,帮他止一下血。”
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人正好走到了急救室大门外。
但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急救室里传来一阵惊呼声:“病人陷入深度昏迷了。”
“遭了。”
陈医生:“一定是血肿破入脑室了。”
简单来说就是,病人如果只是单纯的丘脑出血超过三十毫升的话,就还有百分之七十的存活率,可是现在,他的存活率只剩下不到百分之四十了,而且接下来血液肯定还会继续涌入病人脑室,一旦引起心室铸型,那病人就九死一生了。
方洲当即就冲了进去。
抢救室里的器械护士见状,第一时间拆开一包针灸针。
方洲抓起一把针,就依次扎进了病人的脑颅。
仅仅只是两分钟后,他就说道:“我已经帮病人把血止住了……”
“当务之急,是立即把病人转送去浅市第一医院。”
陈医生却说:“从这里到浅市第一医院至少需要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就怕病人坚持不了那么久。”
方洲的眉头甚至都来不及皱紧,就又松开了:“院长那边应该已经把安宫牛黄丸的成品做出来了,我现在就让他送一颗过来。”
听见这话,陈医生毫不犹豫道:“我这就去找病人家属签字。”
好在病人家属都很好说话,陈医生刚一把话说完,他们就直接抢过陈医生手里的《医疗急救同意书》、《紧急病人转移风险知情同意书》等文件,快速签上了字。
三分钟后,就在陈医生把胃管插进病人的胃里之后,丁院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手里可不正拿着一盒安宫牛黄丸。
“我是真没想到,这个安宫牛黄丸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我能说它现在都还是热乎的吗?”
方洲第一时间接过那盒安宫牛黄丸,取出里面那颗拇指大小的药丸,用水化开之后,拿过陈医生递过来的注射器,抽上一管,慢慢打进了病人的胃管之中。
等到药液全都打了进去之后,再把病人头上的针一拔,方洲都顾不上先把手里的针筒和针扔掉,直接往后退了两步:“可以了,送走吧。”
陈医生等人随后就推着病人向外狂奔而去。
四十分钟后,救护车准时到达浅市第一医院。
而浅市第一医院卒中中心的易医生早就带着人在门口等着了。
所以这会儿易医生的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好。
他忍不住对着身旁的其他医生和护士说道:“就算照市县中医院现在比我们浅市第一医院还要有名又怎么样?遇到稍微棘手一些的病人,他们还不是束手无策,要把人往我们这儿送?”
听见这话,那些医生和护士也忍不住说道:“可不是。”
也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易医生看到一辆车身上写着‘照市县’三个大字的救护车冲了进来。
易医生当即正起神色,带着其他人冲了上去。
在他们的帮助下,陈医生很快就将病人从车上转移了下来。
但是下一秒,易医生就对上了一双浑圆的眼睛。
易医生:“……”
接错人了?
他当即带着人往后退了退:“快走快走,下一辆救护车马上就要过来了。”
说完,他就又转头看向了医院大门所在的方向,没有再搭理陈医生他们的意思
正准备帮他们把病人推进抢救室的陈医生直接就愣住了。
“易医生,不是你负责跟我们交接的吗?”
听见这话,易医生也愣住了。
“不是啊,我要接的是一个从照市县中医院转过来的脑溢血病人。”
陈医生:“那就是我们啊。”
易医生:“怎么可能?”
“我们要接的是一个血肿已经破入脑室的重度脑出血病人,可是你看他——”
陈医生低头一看,就也对上了一双浑圆的双眼。
然后他的眼睛瞬间也就瞪圆了:“卧槽,你怎么醒了?”
终于反应了过来的易医生:“……”
“卧槽!”
于是三个小时后,这件事情就传遍了小半个照市县中医院。
“……病人当时都已经陷入重度昏迷了,血压也一直也没有降下去。”
“结果一颗安宫牛黄丸下去,仅仅只是四十分钟后,病人竟然就醒了——”
“最主要的是,病人原本怎么降都降不下去的血压也降下去了。”
“也正因为如此,当时整个浅市第一医院卒中中心的医生都被轰动了——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这样的例子他们以前只在论文里面见过。”
“要知道我二婶当年也得过突发脑溢血,她当时的情况比那个病人还要好一些,出血量只有不到二十毫升,可是昏迷之后,也是在ICU里躺了将近八天才醒过来的。”
“虽然我早就知道方医生研究出来的药方,肯定都是精品,但我是真没想到它的效果竟然能这么好。”
“只能说幸好民镇医院第一时间把他送到了我们这里来,丁院长那边又正好做出了一些安宫牛黄丸的成品——要是民镇医院那边把他直接送去了浅市第一医院,恐怕他早就已经死在半路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