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陆成济的第一想法是,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要是人为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些国际大医药公司也就不会每年投资上千亿,去研究微型医疗机器人了——这是一种能够携带药物在人的血管中顺利通行,并最终将药物送到指定位置,不伤及其他器官,实现精准治疗的机器人。
但直到现在,在这方面,那些国际大医药公司都还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
陆成济的第二个想法是,但如果方洲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呢——
那么到时候别说是肿瘤科了,就连他们,恐怕也都将成为方洲的工具。
因为懂放疗和化疗的医生很多,但是拥有他那么高明的医术的中医却很少。
所以方洲这哪里是让步了?
他这分明是将整件事情设置成了一个赌局。
他们之中谁能赢下这个赌局,谁就能成为肿瘤科真正的主人。
那么陆成济要入局吗?
他当然要入局。
他相信方洲的医术水平,但他不相信,方洲能做到这一点。
毕竟中医如果有这么高明的话,也就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尴尬的境地了。
既然是必胜的赌局,那他为什么不赌呢?
所以陆成济直接说道:“好。”
“最迟今天晚上,我就会把那两位肠癌早期患者的治疗方案做出来。”
方洲:“好。”
对于肠癌早期患者,首选的治疗方案通常是手术切除病变组织,可以有效减少癌细胞的扩散和转移,术后再根据病人的实际情况采取辅助性化疗、放疗等手段,防止复发。
所以第二天,两份治疗方案就摆在了方洲的桌子上。
方洲认真翻看了两遍,随后就站起身来:“那我们现在就去跟病人商量手术时间。”
卡瑟琳虽然也是肠癌早期,但耐不住她刚刚做了流产手术,还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接受手术。
不过方洲已经给她开过药了,会尽量帮助她延缓癌细胞扩散的速度。
所以这两份手术方案是为本的儿子乔治和侄子约尔制定的。
他们对于这两份手术方案当然没有异议。
所以两天后,在做完一系列的术前准备之后,乔治就率先被推进了手术室。
“哦,对了。”
在昏迷过去之前,乔治说道:“我的三叔听说我今天做手术……以为我马上就要被你们嘎腰子了,所以已经在带着警察往你们这里赶了,麻烦你们到时候接待一下。”
陆成济:“……”
方洲:“……”
仅仅只是一个小时后,他就被推出了手术室。
方洲第一时间坐到他的病床旁,给他诊起了脉。
诊完脉之后,他直接拿过一盒针灸针,如行云流水般在乔治身上扎起了针。
看到这一幕,陆成济和钱石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们依旧不觉得方洲做的这些能对病人的治疗起到效果,他们甚至开始担心方洲这么折腾病人,会给病人的术后恢复带来反作用。
但是病人选择相信方洲,他们之前也同意了方洲的介入,那他们也就只能闭上了嘴。
半个小时后,方洲收回最后一根针灸针,只说道:“两个半小时后,我再过来。”
所以不出意外的,方洲返回诊室的时候,正好撞见本陪着一个看起来跟他有些像的中年男人去二楼做血检的场景。
于是很快,中医院重新成立了肿瘤科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照市县甚至大半个浅市。
这倒不是因为院长花了大价钱去宣传这件事情,而是因为方洲再次削减了门诊的数量。
毕竟他现在每隔两个小时就要往肿瘤科跑一趟,给乔治他们做针灸。
以前方洲每天都会放出五十个号源,另外会酌情加收十五到二十个病人,但是现在,他每天只接诊四十个病人了,而且除非病人的病情真的非常紧急,他才会松口加号。
四舍五入,相当于方洲的号源一下子少了一半。
这也就导致,病人想要挂上方洲的号更难了。
所以他们能不去关注这件事情吗?
【方医生还会治癌症?】
【没说会,只是说还在实验阶段。】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不是不能接受方医生突然减少了门诊量这件事情了,毕竟做研究的,哪有不耗费时间和精力的,将来方医生哪怕只是在癌症的治疗上取得一点微小的进步,说不定就能让我们多活几年了。】
【我能说我爷爷前段时间也确诊了癌症了吗,我是不是应该带他去方医生那里看看?】
这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但也有一小部分人不能接受这件事情。
比如那些病人。
“我们千里迢迢赶过来,就是为了找方医生看病,本来我都已经挂好了号了,没想到来的那天路上堵车,第二天才赶到照市,我原本还想着,大不了再挂个号,在照市多住两天……结果我打开你们医院的小程序一看,接下来的星期二到星期五,方医生的号都是满的,关键是星期六和星期日方医生还要休假……你看我的脸,就这么两天的功夫,又长出来一块白斑,所以您松松手,就帮我加个号吧。”
“我爸的病真的很急,你看他,疼的脸都发白了,所以您就给我们加个号吧。”
对此,中医院挂号处的护士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道:“方医生今天真的已经抽不出时间了。”
“要不,你们试试其他医生?”
“比如中医全科的钱宏一医生和许昌路医生,他们都是拥有三十多年行医经验的老专家了,而且他们的医术都是得到过方医生的认可的。”
“反正你们的病也不是很严重……”
对于挂号处的护士给出的解决办法,一部分病人和家属在犹豫了几秒钟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但也有一部分病人就是认准了方洲,于是他们开始各显神通。
“……所以那个本的三弟弟最后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秦枫一边给方洲打着电话,一边抬手关上了车门。
方洲:“他的运气还不错,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血检也没有查出肿瘤标志物……”
秦枫:“恭喜本家族,终于有人逃过了这场劫难。”
“对了,我晚上应该没什么事了,要不要出来吃个饭?就我之前说过的那家新开的烤鱼店?”
方洲:“……不了,我一会儿……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秦枫:“好吧。”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越来越低了。
因为他到家了。
最主要的是,他发现他爸妈这会儿都在沙发上坐着了。
他可还记得他爸妈不太乐意他和方洲往来的事情。
毕竟他当初可是因为这件事情跟他爸妈冷战了好几天。
“……那我先不跟你说了,拜拜。”
挂断电话之后,秦枫才冲着秦父秦母喊道:“爸,妈。”
秦父咳了一声:“回来了。”
原本正准备先回卧室洗个澡的秦枫下意识停下了脚步:“爸,你感冒了。”
秦父:“……没有。”
“那就好。”
秦枫抬脚就继续往前走去。
“那个。”
看到这一幕,秦父又出声叫住了他。
秦枫:“怎么了?”
秦父却突然沉默了。
秦母见状,直接说道:“小枫,我记得你跟中医院的那个方洲方医生是好朋友来着。”
秦枫:“对。”
秦母:“是这样的,你爸他有个朋友,他女儿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好像是得的贫血痣,在浅市那边治了好几个月都没有治好,他听说方医生在皮肤病这一块很有研究,就想带她女儿去找方医生看看,但是一直没有挂到方医生的号……”
秦枫:“……”
所以,秦父这是在请他和方洲帮忙?
他可是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秦父有多嫌弃方洲,因为觉得方洲只是一个没有一点上进心的开小诊所的医生。
结果现在,他却求到了他和方洲头上。
解气,这可真是太解气了!
所以要不是顾及到秦父是他亲爸,秦枫绝对能当场笑出声来。
所以他最后只是面不改色道:“那我现在就问一问二洲,看看能不能帮他们加个号。”
秦父的神情顿时就更加复杂了:“谢了。”
小照市山在照市山景区的最东面, 只有三百多米高,最多半个小时就能爬到山顶。
这对于下班之后才能来爬山的方洲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去处。
“你想喝矿泉水还是可乐?”
祁谢早就把水买好了。
他今天穿了一件淡绿色的连帽外套,配的白色的衬衣和白色的运动鞋, 将他这个年纪的青春活力衬托的淋漓尽致。
连带着方洲的心情也跟着开朗了不少:“可乐吧!”
祁谢把手里的可乐递给了他:“那就走吧。”
只有一点, 那就是这会儿太阳才刚刚下山, 气温还是有一点高的。
所以没一会儿的功夫,祁谢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 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但是——
祁谢一边和方洲天南海北的聊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向旁边的方洲。
虽然方洲的额头上也出现了一层薄汗, 但是他的呼吸却没有急促上哪怕半分, 他的脚步也一如既往的稳健。
祁谢忍不住愣了一下。
方洲的体力是不是有点好?
也正因为如此,祁谢的注意力忍不住一点点地集中到了方洲身上。
五分钟后, 他的呼吸已经彻底急促了起来,方洲的脚步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健。
又过了五分钟,他的脚步已经彻底慢了下来,方洲跟着他放慢了脚步,但是呼吸也就是稍微重了一些。
甚至于到了山顶之后, 方洲只是长吐了两口气, 就平复好了呼吸。
而此时的祁谢, 甚至都觉得自己的两个肺已经快要炸开了。
以至于他站稳身体之后,第一时间就拧开手中的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而等到他的嗓子终于没有那么难受的时候,已经是两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他的注意力也再次回到了方洲身上。
所以,方洲的身体素质竟然这么好的吗???
祁谢……像是想到了什么, 祁谢等喉结上下滚了滚,然后忍不住又拧开手中的矿泉水的瓶盖, 用力喝了两口。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凉风吹了过来。
方洲随即便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慢慢往山下走吧。”
祁谢:“好。”
下山的路和上山的路并不是同一条,而且比上山的路要平坦的多。
最主要的是,下山的时候会经过一片枫树林,而十月,正是它们最漂亮的时候。
以至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到了嘴边的话也慢慢的收了回去。
夕阳,树林,晚风……以及同行的人。
祁谢终于知道他爸妈以前为什么喜欢一起去公园里散步了。
只要是心怀浪漫的人,谁能拒绝得了这样一副场景呢。
祁谢下意识的就想转头看向身旁的方洲。
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突然就被一只手掌裹住了。
祁谢:“……”
祁谢:“…………”
祁谢:“………………”
他的第一反应是,他的感觉出错了?
所以他下意识动了动手指。
然后触感就更加强烈了。
握住他的手的手掌宽厚,滚烫……
以至于祁谢的耳朵都被它烫红了。
所以他的第二反应是。
这怎么可能?
毕竟按照他的计划,方洲这会儿心里应该只是对他有些好感而已。
所以今天爬完山回去之后,他就会给方洲发上一些微妙的话,比如‘如果我将来能找到一个和方医生一样厉害的男朋友就好了’,然后第一时间把消息撤回去,让方洲对他的目的产生怀疑。
等过几天,他就再把方洲约出去,再给方洲送上第三支玫瑰花。
到那时,还怕方洲不咬钩?
只要方洲咬了钩,他还能逃得掉?
可是现在,方洲却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他没上钩?
他直接跳进他的碗里了?
如果是以前,祁谢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情超出他的掌控之中的感觉了。
但是现在……他的喉结忍不住又上下滚了滚。
他的呼吸也再次变得急促起来。
比刚才爬山爬到精疲力竭的时候还要急促。
他也不敢再多看方洲一眼。
但这并不妨碍他慢慢转动手指,然后跟方洲十指相握。
也不妨碍他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他的影子慢慢的和方洲的重合到了一起。
所以等到他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最后的事情。
月亮都升到半空中了。
原本他们还真就没有爬完山之后再吃个晚饭的打算。
因为祁谢晚上还有一个网络会议要开。
但是现在。
祁谢虚着声音:“要不……再吃个晚饭?”
方洲也始终目视着前方:“……嗯。”
结果就是,虽然从这之后,两人都没再怎么聊过天,哪怕目光偶然间撞上,两人也会不约而同的移开视线,但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方洲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下去。
直到荣梅和谭远敲门而进。
荣梅:“方老师,您让我写的论文,我已经写出一篇来了。”
谭远当即也跟着说道:“我也已经写了一篇出来了。”
方洲正起神色来:“这么快?”
“我看看。”
荣梅和谭远当即把写好的论文递给了方洲。
方洲接过之后就翻看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他给出评论:“写得不错,我之前提出的那几个点也都改的不错。”
“辛苦你们了。”
荣梅顿时就笑了。
不枉她这几天天天和好友戴艺加班到凌晨。
谭远也笑了。
不枉他已经退休了的八十岁的爷爷这几天天天晚上跟他一起加班到凌晨。
方洲:“我这就把这两篇论文拿去给丁院长过目,要是丁院长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就直接把这两篇论文投出去了。”
丁院长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我现在就给我师弟打电话,请他给你写两封推荐信,帮助你尽快过审。”
毕竟他师弟担着国内知名专家的名头,也要有点用处不是。
方洲:“那就麻烦丁院长了。”
做完这些,方洲就该去诊室报道了。
和往常一样,今天的病人依旧是以白癜风病人为主。
方洲也由此知道,他在华国白癜风界,算是彻底打出名声了。
因为今天有三个病人甚至是从京城赶过来的。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四点。
最后一个病人是一个七十多岁,头发都已经白了大半的老爷子,陪同者应该是他的两个儿子。
但是他的两个儿子的脸色都不太好,为首的大儿子语气更是僵硬的不行:“医生,您好,我家老爷子从年初的时候,就开始咳嗽,看了好几个医生,一直都没有看好,现在咳嗽的时候,甚至偶尔还会咳出血来。”
话音未落,老爷子就捂着嘴巴猛烈咳嗽起来。
他的两个儿子见状,第一时间走过去,拍背的拍背,倒水的倒水。
好一会儿,老爷子才缓过气来。
方洲:“来,老爷子,我先给你把把脉。”
老爷子闻言,将手放到了脉枕上。
两分钟后,他收回了手,问道:“以前有在其他医院做过检查吗?我看看。”
他的大儿子:“没有,因为我们家老爷子比较迷信中医,所以以前看的也都是中医。”
方洲:“那我先给老爷子做个体检吧。”
他起身走过去,在老爷子的胸腔位置按了按:“这里会痛吗?”
老爷子摇了摇头,声音不是一般的沙哑:“不痛。”
方洲:“咳嗽的时候呢?”
老爷子:“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后来就有了,也就是三个月前的事情吧。”
方洲:“是咳血之后才有的。”
老爷子:“对。”
方洲又在他的心脏位置按了按:“这里会痛吗?”
老爷子:“不会。”
最后方洲就又回到了座位上:“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老爷子:“我以前是水泥厂的正式职工。”
方洲:“咳嗽的时候会有胸闷的感觉吗?”
老爷子:“有的。”
到这里,方洲的心里就有数了,他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说道:“根据我的诊断,老爷子得的是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加肺损伤。”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在中老年人之间比较常见,尤其是长时间暴露在粉尘之中又没有做好防护的人群之中,但是它很难治好,最多是通过药物等手段,延缓病情,避免急性发作。”
“你们是从外地来的?”
老爷子声音沙哑:“对,从明县来的,现在就住在医院旁边的好来宾馆里。”
“这样啊。”
方洲说:“那我就不给你们开针灸单子了,因为针灸每天都要来医院做。”
“我就只给你开个方子,先吃上两个星期,控制住病情,两个星期之后再过来复诊。”
“考虑到你的肺部已经出现了损伤,为了你的身体考虑,我开药的时候会用上一些贵重药材,以帮助你的肺部尽快恢复,不过这样一来的话,药费就会比较高,一副药大概要一百多块钱,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多少?”
老爷子的大儿子直接就喊出了声:“一副药一百多,那两个星期的药不就是一千五百多?”
“你们还有完没完?”
这话一说,就连旁边路过的许昌路等人也不由停下了脚步。
老爷子顿时就急了,他试图拉住他的大儿子。
但是他的大儿子却不管不顾,他的小儿子甚至跟着吼了起来:“以前一副药就要七八十,八九十也就算了,现在你竟然连一百多块钱一副的药都开出来了?”
“你们这些中医,还真就把我爸当成冤大头了?”
老爷子彻底急了,他一边用力咳嗽,一边转头又去拉小儿子。
结果小儿子被拉住了,大儿子又骂了起来:“最主要的是什么?你们就不能统一一下口径吗,一会儿说我爸得的是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一会儿又说我爸得的是哮喘,换一个医生又说我爸得的是肺纤维化,到了你这儿,我爸得的又是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了?”
他小儿子见状,又骂了起来:“我爸这么相信你们,我们带他去大医院看病,他都不去,非要来看中医,结果你们就是这么对他的?”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方洲动了。
但他并不是为了反驳他们,而是直接朝着老爷子冲了过去。
只见他直接撞开了两人,扶住了捂着嗓子,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的老爷子:“针。”
荣梅第一时间从抽屉里取出了一盒针灸针,拆开之后递给了方洲。
谭远则是迅速扯开了老爷子的衣服。
只见方洲抽出几根针,就一根接一根的扎在了老爷子的胸腔上。
看到这一幕,老爷子的大儿子和小儿子的声音瞬间就戛然而止。
“爸?”
“爸,你怎么了?”
他们下意识的就要冲上去,但是随后就被荣梅和谭远拦住了。
而且就在这个时候,方洲捏起其中一根银针用力一弹。
“哇。”
老爷子随后猛的一张口,朝着下方的垃圾桶就吐出了一口浓水来。
这水一吐出来,老爷子胸腔里的气瞬间就通了。
方洲随后一边拔出他身上的银针,一边拍着他的背部,给他顺气。
没一会儿的功夫,老爷子就又缓过了起来。
方洲这才又回到了座位上。
谭远则帮着老爷子又把扣子系好了。
至于老爷子的两个儿子也都手足无措的站在了旁边,脸上的尴尬几乎化为实质。
还是老爷子率先开口说道:“实在是对不住了,方医生。”
他的两个儿子这才反应过来:“对不起,方医生……都怪我们太冲动了……”
“……不是我们不相信您,只是我们也是真的气狠了……”
“从我爸病了之后,我们都带着我爸看了七八个中医了,每次都是几百块上千块的拿药,结果将近一年下来,我爸的病不仅没有治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只见老爷子的大儿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打开相册,放到了方洲面前,划了起来:“您看这些药单,好几张还是当地非常有名气的老中医开的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方洲制止了他继续往下面划的动作,又往前面划了两下。
只见照片里,十几袋药摆在一张桌子上,其中一袋药已经拆开了。
老爷子的小儿子当即说道:“这是一个姓胡的老中医开的……对了,他给我爸的诊断结果跟您的是一样的,都是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他一开始也是给我爸开了两个星期的药,但是吃了他的药之后,刚开始几天我爸还真就有了好转的迹象,但几天之后就又不行了,之后我们又去找他看了两次,还是一直不见好……”
方洲把那张照片放大了一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的许昌路的脸直接就黑了。
谭远更是脱口而出:“这是野山参?我TM都看到上面的胶水印了。”
荣梅也跟着说道:“还有这白芨,质地疏松成这个样子,怕不是把人祖奶奶都拉过来切片了。”
正常情况下,白芨都是用三到五年生的根茎炮制的,但是很多黑心商贩会用发芽长苗后剩下的母体制作,这样的白芨质地疏松,药效极差。
所以就一个这么常见的病,老爷子为什么治了这么久都没有治好,已经不言而喻了。
方洲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说道:“你们放心,我们中医院是一家正规的中医院,是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的。”
“如果你们还不放心,这样吧,如果老爷子吃了我开的药之后,情况没有好转,你们就再来找我,我双倍赔偿你们的医药费,车费和住宿费。”
“不用不用,刚才要不是您及时出手,我家老爷子说不定今天就撂在这儿了。”
所以老爷子的两个儿子其实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更何况您刚才只用了几根针就把我家老爷子救回来了,这就可以看出您是有真本事的,所以我们愿意相信您了。”
最后,老爷子带着两个儿子千恩万谢的走了。
看见这一幕,荣梅的心情别提有多复杂了,如果有条件的话,她甚至恨不得揪住那些中医的衣领,问上他们一句:“你们知道这年头,还能找到一个对中医这么信任的人,有多难吗?”
许昌路也叹声说道:“中医就是被这些半吊子和黑心的家伙给毁掉的。”
方洲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另一边,肿瘤科。
钱石将一个文件夹放在了陆成济的办公桌上:“老师,这是乔治和约尔今天的检查单。”
陆成济翻开那些检查单一看。
血液检查报告显示这两个病人的血液中已经检测不出肿瘤标志物了,血小板这些也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CT显示这两个病人的手术部位并没有异常增生和出血等状况。
钱石:“……病人的肝脏和肾脏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血糖也降下来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以往在戊省第一医院,陆成济做过的早期肿瘤切除手术,没有三四百例,也有一两百例了,其中百分之八十,术后都恢复良好。
但不正常的是,以往绝大多数病人,都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恢复到这种程度。
可是现在,这两个病人却只用了不到四天的时间,就已经恢复到了这种程度。
更何况中医院的医疗设备还远远落后于戊省第一医院。
陆成济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钱石忍不住说道:“老师,我觉得这并不能说明一定是方医生的治疗起了作用,说不定这是因为这两个病人的身体素质比较好,所以才恢复的这么快呢。”
但是陆成济并没有回话。
他也觉得钱石说的有些道理,但心里又忍不住还是有些不安。
甚至还有一些激动。
看到乔治和约尔做了手术之后, 恢复的都很不错,其他人也就都彻底放下心来。
埃布尔和本一家的治疗随即也都提上了日程。
陆成济花费了一天的时间,为他们制定好了治疗方案。
陆成济:“因为埃布尔的肺癌已经扩散到了胃部,所以我准备先用化疗的方法, 抑制癌细胞转移的同时, 杀死他体内的一部分癌细胞, 缩小肿瘤的体积,等到肿瘤缩小到合适大小之后, 再给他做手术切除肿瘤。”
“本这边,虽然他身体里的肿瘤也很大了, 但是我有把握将它们完整切除下来, 所以我也准备直接给他做手术,如果术后恢复得不太好, 那就再给他做化疗或者放疗。”
“约翰逊这边的情况和本差不多……”
“我准备在十四、十五这两天帮他们把手术都做完。”
方洲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跟挂号处那边说上一声,让他们帮我把那两天空出来。”
“好。”
陆成济前脚刚走,后脚丁院长就来了。
丁院长:“方医生,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你想先听哪个?”
方洲给他倒了一杯水:“好消息吧。”
丁院长:“好消息是, 你的那两篇论文都审稿通过了。”
方洲:“这么快?”
这才不到四天的时间啊。
丁院长:“那是当然, 我师弟平时很少给人写推荐信的,所以那两封推荐信一发过去,那两个期刊的编辑能不重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