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美人,全网借攻by渣喵
渣喵  发于:2024年07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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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注定,白给。
白给的老婆。
明明元归云不在这里,但是霍从却好像看见低配版元归云3.0!
霍从的红眸里已经不是一丝杀意了。
“天道最厌恶的就是魔族了,老天你会对魔那么好吗?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霍从,你说的老婆,我们的老婆,不会是别人的老婆吧?只有别人的老婆,天道才会白给我们……江西糖是不是别人的老婆?我们要做小三魔?”
轩辕断仙完全没有羞耻心,说起自己要当小三,他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语气反而跃跃欲试。
霍从简直被气笑了,轩辕断仙确实不是一般的魔,他说的每一句话,句句都踩他的雷点,不用等以后了。
“贱人。”霍从用清冷的声音说完,头发上的邪神之眼都睁开了眼,看的让人直到理智值。
霍从骂的第一个贱人是元归云。
轩辕断仙因为他的嘴,被迁怒了,是第二个。
“恼羞成怒的要杀我灭口?”
轩辕断仙看着刚弄死奢恶魔的触手,以迅而不及之时朝自己出手,一点不害怕,还火上浇油,一边躲一边笑:“第一次被骂贱人,不过我不是人,你应该骂我贱魔。哈哈哈,这样说,好像显得我更贱了。”
霍从没再接话,他对轩辕断仙动手,并没有留情,次次朝着轩辕断仙肩膀上的伴生烛而去。
只是,轩辕断仙实力很强,邪神霍从又刚来这个考场不久,几个小时后,也只能伤了轩辕断仙的皮肉,无法彻底杀死他。
“你杀不死我,我也杀不死你,咱们别打了吧?”轩辕断仙最后打累了,先低了头,想跟霍从求和。
结果,霍从意识到暂时无法杀死轩辕断仙是停手了,轩辕断仙刚松了口气,就见霍从消失在原地,过了几秒,他的魔宫传来了别的魔的死亡尖叫。
霍从杀不死轩辕断仙,不代表他杀不死其他魔。
轩辕断仙的速度追不上霍从触手杀魔的速度,半个小时过去,他的魔宫就空了。
伺候他的魔,跑的跑,死的死。
魔宫的大门裂开了,罪魁祸首邪神霍从已经消失不见。
什么合作,人都没了。
轩辕断仙站在大门门口,听见外面好多魔大喊大叫。
“断仙魔王觊觎新任魔王的老婆,舔着脸要当小三,结果惹的新任魔王与他大开杀戒,与断仙魔王势不两立了!”
“怪不得断仙魔王喜欢看魔失恋,原来是因为他有当小三癖好!”
好大的声音,好高的音调!
轩辕断仙的那张嘴,暗地里已经惹怒了众魔。
现在出现一个新的刺头,众魔带着私人恩怨,疯狂的败坏轩辕断仙的名声,按了个小三癖在他头上。
轩辕断仙听着听着,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不在意众魔败坏他的名声,也不在意霍从跑了,更不在意其他魔的生死。
他在意新奇的一切。
比如人间的淫雾,突然出现的触手霍从,还有老婆江西糖。
天道不喜魔族,轩辕断仙却感觉到这段时间里自己的实力又增强了。
新生的魔在增多,被天地厌弃的魔气也在增多。
平稳的局面,即将被打破。
轩辕断仙很期待不必一潭死水的新局面。
这其实是奢恶魔死亡的真正原因,他的价值被变化替代了,轩辕断仙没有丝毫犹豫,借助触手杀死了他。
这样——魔界也可以乱起来了,拥有了进入新局面的理由。
“江西糖……”
轩辕断仙一字一句念出这个名字,露出个酒窝,自言自语:“我要救回被修仙界绑架到人间的魔后了。”
于是,好不容易到天衍宗地盘的公主,莫名其妙有了个在逃魔后的身份。
江西糖看向元归云,漂亮的脸蛋充满困惑,指了指自己。
哥哥,我,是魔后?
绝了,淫雾在修仙界没有存在感。
在逃魔后江西糖的存在感竟然比淫雾强!
太荒谬了!
第193章 第 193 章
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毕竟世界那么大, 江西糖这个名字并不是自己的专利。
江西糖宁愿相信是同名同姓,也不愿意接手在逃魔后这个称号。
另一边临溪而坐,对酒聊天的两位男子仍然继续聊天,他们高谈阔论, 说话的声音很高, 距离很远也能听清。
“轩辕断仙此魔, 在三个魔王之中,是唯一一个嘴贱触犯魔怒的魔王。只是,这些年, 他一直只祸害混沌区,没有对人间还有修仙界出手,并没有野心。我觉得这件事不是他的阴谋,他应该确实遇人不淑, 被叫江西糖的凡人骗身又骗心了。魔族一向不要脸皮,能做出死缠烂打, 追着当舔狗要名分的事情。”说话的男人语言带微醺的笑意,颇有些幸灾乐祸。
他不喜魔族, 自然乐意看魔族的笑话。
另一人接话道:“就算是阴谋,又如何?现在的魔族不是几百年前的魔族,实力低微, 闹不出什么风浪。要我看,这就是因果报应,魔族强大的时候,吞噬不知多少凡人精魂?如今,说来好笑, 现在的魔族总是容易痴爱以前他们口中的大补之物。”
魔王的在逃娇妻魔后消息为何传播那么快?
就是因为魔爱上凡人并被嫌弃玩弄的传闻修仙者们已经听腻了,魔王爱上凡人的传闻,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自然喜闻乐见,非常感兴趣,心想,难道爱上凡人的命运连魔王级别的魔也要应命吗?
“在逃小魔后……好像话本子里一样的故事。不知道下一步进展会如何,希望在逃的小魔后能藏的更隐秘些,不要轻易被轩辕断仙找到。”
“你好缺德啊。想要如你所愿,他藏人间肯定不行,只有往修仙界藏。我倒是觉得有胆量并且成功耍了魔王还逃走的凡人,应该能想通这点,没准他已经藏在了修仙界,谁都不知道,没准,有缘我们还能见上一面。我实在很好奇,愿意见他一面。”
想逃脱魔王的追捕,脆弱的人间不行,只有修仙界最安全。
交谈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江西糖耳朵里,并没有什么新信息。
江西糖漂亮的蓝眸看向元归云,微皱鼻尖,压低声音问:“哥哥,你觉得故事里的在逃魔后,真的存在吗?”
他这样隐秘的问,首先是怕谈话的人是修仙者能听见他说的话,其次是带着困惑。
顿了下,江西糖补了一句:“哥哥,考题并没有更新。”
元归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用正常的语气平静的对赶车的马夫说:“阿莫,少爷休息好了,继续上路。”
听到公主名字的那一瞬间,是元归云出声让阿莫停下马车,原地休息。现在听到想知道的信息,自然也该由他来说。
元归云细心至极,没有放过任何细节。
阿莫是个哑巴,无法出声应好。但是沉默寡言的阿莫很优秀,他不会让任何雇主的话落在地上,一路上都会晃动三声马鞭上挂的铃铛作为他的回应。
阿莫知道,哑巴是他的缺陷,不是他人的缺陷。他不能指望别人包容自己的缺陷,他要做的是,拿出填补自己缺陷的方法。
马车轮继续滚动,交谈声慢慢被丢在了身后。
几分钟后,没出什么意外,说明醉酒交谈的两个修仙者并没有在意这辆马车,也不想探究马车上的人。
元归云这才低声,吐出一个名字,灰眸看向公主的手腕:“邪神霍从。”
江西糖瞬间睁大了点蓝眸,忽然不懵了,也没有困惑:“……”
“轩辕断仙。”江西糖一字一句念这个名字,已经有了想法:“两种可能,他整个是,或者是半个。”
整个是,轩辕断仙就是邪神霍从。
半个是,轩辕断仙身体里一半是自己,一半是邪神霍从。
不管那种可能,只要将在逃魔后跟邪神霍从扯上关系,莫名其妙的事情也变得合理起来了。
“公主有想过邪神霍从的结局吗?”元归云忽然出声问,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讨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他的语气影响到了江西糖,江西糖顺着这句话想了想,抿了抿唇,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哥哥,你问这句话的时候,我想了。但是我仅仅想了一下,又中断了自己的思想。”
江西糖缓缓抬眸:“我不想他的结局,就是对霍从最后的善意期盼。”
邪神霍从会是什么结局,江西糖知道与自己有关。
邪神霍从的结局,皆握在他之手。
如果邪神霍从能自己决定自己的结局,那一定代表他已经决定抛弃过去的江西糖,迎来了新的明天,成为了独一无二的新霍从。
公主坚定打败文字狱的信念,却不愿想霍从的结局。哪怕霍从已经面目非全,也仍然愿意给邪神霍从留下一线生机。
元归云为公主的温柔而心动,也知道了公主的态度。
他微眯起灰眸,只是有些遗憾,人类也许会因为公主最后的温柔而选择止步于此,怪物却一定只会选择疯魔般的得寸进尺。
元归云有了爱人,便有了对爱的理解。
爱在人性中诞生。
脱离人性的爱,怪物的爱,不能称之为爱,是谋杀。求爱者,谋杀自己;得爱者,谋杀爱人。
在元归云看来,邪神霍从的结局,只有一种——谋杀自己。
“公主,我之前说过,我出生在下城区,是一路爬上了上城区的王座。”
江西糖不知道为什么元归云突然跳转了话题,谈到了自己,但是他第一反应立是乖乖的睁大眼睛,集中注意力,漂亮的五官不自知的拿出最认真的神态去听。
元归云不讲成功的喜悦,也不讲中间吃的磨难。
“成王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回曾经孕育我的下城区,我不喜欢回头看走过的路。”
“现在,我改变了主意。如果有机会,我想带公主回到最初的下城区,感恩曾经的自己。”
元归云以前是没有真正“感恩”的意识。
他不认为自己需要感恩任何人。
毕竟他拥有的一切,全部靠自己,没靠任何人。
所以,他不回头看,也不曾想到要回去看孕育他是下城区。在他眼中,那个下城区,与其他下城区,甚至中城区与上城区,都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成王路上的风景。
他思想的改变是因为爱上公主,也因为看到邪神霍从。
邪神霍从完全是反面的例子。
从他身上,元归云意识到了他能学习,愿意拥有人性,是一件多么睿智且幸福的事情。
因此,他愿意感恩曾经不断学做人的自己,也愿意感恩激起他做人想法的下城区。
若是他这团金线怪物生在贵族圈里,刚出生就先拥有了普通人追求一生所追求的权利,那他一定会成为玩弄人性的怪物,而不是拥有人性的怪物。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好,我会陪哥哥回去。”
江西糖没有追问原因,他给出的是完全的包容,还有一颗真心,蓝眸微弯,带着明亮的笑意:“到时候,我还想多带些新鲜的美食,还有可爱小老鼠造型的甜点小蛋糕,分给下城区的小朋友品尝。”
江西糖没忘记元归云之前说,如果小时候他们就能有交集,哥哥会丢弃老鼠与垃圾,带着美食与鲜花去见他。
当时他还没懂自己的爱,现在重新想起这句话,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他依旧心疼元归云,也乖乖听话,理解他不舍得自己吃苦的心。只是在这个基础上,他想出了另一个方案,不是害怕老鼠,也不是勉强自己吃,而是愿意做一个小老鼠造型的蛋糕甜品,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他坚定的心。
他依旧所谓的只走了一步,仍然是完整的自己。
只不过,是爱,让他有了更强的责任心与内心。
在江西糖的爱情观里,爱附带着责任。
他没有明确自己爱的时候,谈论截止后他并没有给出结果,只是单纯选择认同元归云说的话,不像现在,本能般的给出了想出的方案,不是继续停留在原地。
“小老鼠造型的小蛋糕?”元归云灰眸带着微醺的笑意,声音低沉磁性:“下城区的小朋友一定会被迷的神魂颠倒,甚至为此愿意付出一切。”
江西糖眨了眨眼:“其实我没说完呢,最后还要带上一朵最漂亮的鲜花,亲手送给年幼的哥哥。”
元归云灰眸里笑意更深了。
“年幼的哥哥也会为那朵鲜花神魂颠倒吗?”江西糖故意问,突然坏心思的亮爪子调戏元归云。
“嗯,毫无疑问。”
元归云点头:“年幼的我一定会被迷的神魂颠倒,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握住递给我鲜花的双手,成功陪伴在公主身边。”
他说着握住江西糖的双手,弯腰亲吻了一下指尖,俊美无双的面庞隐藏了锋利,只剩下柔情蜜意:“迷住我的不是漂亮的鲜花,而是鲜花代表的意义。那是我第一次接触你的机会,我明白,绝不会错过珍宝。”
江西糖调戏不成反被亲,最后脸颊红扑扑,太像诱人多汁的水蜜桃,元归云忍不住又亲了几口,直到江西糖羞到爆,不愿意伸手捂住了他的薄唇为止。
邪神霍从的话题被迫中断后,江西糖暂时抛之脑后,没有继续谈论。
在江西糖心中,他虽然刚开始很震惊,可其实在逃魔后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并不如淫雾。
他最在意的是淫雾。
进了天衍宗的地盘后,天衍宗的高大山头,抬眼就能望见。
不过越靠近天衍宗,路就越不好走,不是凡间之路。
马车没了用武之地,此时成了累赘。
江西糖正想着如何处理马车,阿莫却抢先一步提出了想离开的想法。
第194章 第 194 章
千里马踏云低下头, 以一种很温顺,也很依赖的姿态,主动去蹭阿莫粗糙的手掌心,它半闭着眼睛, 马尾自然的下垂, 浅浅的微风吹散地面的青草, 细碎的草屑躲到马尾的马毛尖尖上。
踏云突然打了个喷嚏,像是在应合阿莫刚刚说的话。
阿莫安抚的摸了摸踏云的脑袋,才比这手语继续道:“我跟它的命都是偷来的。”
停顿了一下, 阿莫又面容平静的接了一句:“这里不是我们该呆的地方。”
江西糖微微抿唇,他确实没有想好该怎么安排他们,但他可以确定自己不会丢下他们,让他们独自离开, 因为是他将这一人一马从舞州带出来。
“你已经有想法了是吗?”江西糖跟阿莫对视了几秒,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 清楚的意识到阿莫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想法:“阿莫, 你准备带着踏云去哪里?舞州已经沦陷,人间没有安全的地方。”
阿莫给出了他想出的答案:“草之源。”
“草之源?”江西糖重复了一遍阿莫的答案,并不是因为对这个地方陌生。他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 行路的这些日子,他在马车上并不是无所事事的虚度光阴,那张随身携带的地图一角已经被他给翻烂了。
草之源不在苍国,在游国,是游国的国都, 地理特点是大片的草原,环境好, 野生动物很多。
江西糖想不通,为什么阿莫要背井离乡,略过灵山国,选择这里。只是因为那里适合踏云生存吗?可是苍国虽然山体较多,却也有草原。如果是因为距离淫雾源头洛城比较远,海月国明显更合适。
阿莫像是看出了江西糖的困惑,垂眸看着踏云,主动开口解释道:“在哪里,淫雾就算能杀死所有的人,也杀不死草原的动物。”
一句话便以解释清楚了。
江西糖蓝眸微睁,突然听懂了阿莫的未言之意。很明显,阿莫被舞凛下令诛杀舞州内活畜的命令给弄怕了。阿莫想让踏云在淫雾笼罩阴影的人间活下去,就必须找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主观跟客观都不会出现舞凛这样的人。
游国的首都草之源又有“万物之源”的别称,游国人亲近大自然,在他们传承文化里,动物是有灵性的同类。如果舞凛是游国人,就算他愿意下达命令,下面的人也不会执行,只会阳奉阴违。
“其实我刚刚闪过劝你的念头,毕竟这里距离游国的路,很远。你们又是我从舞州带出来的。”江西糖上前一步,试探性的伸出了手。踏云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下头,态度默许江西糖接近,抚摸自己。
江西糖弯了弯蓝眸,轻轻的摸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但是我转念一想,就跟我有不得不来天衍宗的理由一样,你也有不得不去草之源的理由。仙界或许是淫雾最后才攻克的地方,却不是踏云能长久待下去的避难所。凡人在这里尚且寸步难行,更何况凡马?草之源好,虽有未知危险的远,但是踏云能一直奔跑,而不是被困死在原地。”
江西糖对阿莫的态度一直是平等的尊敬,阿莫对待他的态度却平平无常,与别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此人就如一块顽石一样,唯一的温情只给予了踏云。
可现在,江西糖说完这句话后,阿莫抬头,浑浊的眼眸明显闪过惊诧的光。踏云紧随其后,低吼了一声,主动蹭了下江西糖的手腕。
阿莫等踏云蹭完,拉了拉缰绳,替踏云说话,也是说的藏在心里的真心话:“踏云并不怕死,它恐惧的是跟其他马匹一样,被拴着原地,死在马圈里的方寸之地。千里马的坟墓,应该在路上,而不是屠刀之下。”
为什么非要去草之源?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哪怕死在路上,对于踏云来说,都是一种幸福。
阿莫看着江西糖的眼睛,已经知道踏云得偿所愿了,他的声音沙哑干瘪,带着长久未发声的涩意:“江少爷,谢谢你。”
江西糖转头要去看哥哥牌翻译的动作一顿,硬生生的转了回去。
江西糖:“???”
刚刚谁在说话?!好像是阿莫?!
可阿莫不是哑巴吗?!
“你能说话了?”江西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幻听,他现在有些怀疑是出现奇迹了。
因为阿莫太想感谢自己,嗓子不治而愈了?
阿莫摇了摇头,继续比手语,他说:“我的嗓子没问题,我用手语,是因为我的亡妻是哑巴。她喜欢养马,立志要养出最优秀的千里马,她走后,我便隐姓埋名成为了她。她把马儿当做是自己的孩子,我也把踏云当做亲子。我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跟外人提起她了,江少爷,你想看看她吗?”
对上阿莫的眼睛,江西糖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阿莫从胸怀里掏出一块花纹繁琐华丽的圆的银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副丹青勾勒的双人画像。
健康漂亮的少女,全身沐浴在阳光下,像神女。可爱的小马驹,憨厚可爱的追着被风吹动的野花咬,充满春天的气息。还有一旁垂眸,伸手去摸少女发丝的富家小少爷,岁月静好,眉眼有几分像阿莫。
画像的画技很好,里面的人与小马驹神韵抓得极其生动。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久,岁月吞噬了朱砂的颜色,画像微微褪色,只像存在回忆里的旧物。
江西糖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阿莫,再看看画像,看眼睛确定了,里面的富家小少爷,就是阿莫。
可这个前提是,江西糖已经先入为主,知道画像与阿莫有关系。
如果这幅画像不是阿莫拿出来,他一时半会绝对无法确定。岁月实在太残酷,现在的阿莫与以前的阿莫,判若两人,一个在天的阶级,一个在地的阶级。
“她是我的亡妻林莫。”阿莫的眼神很温柔,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忆起了从前:“就是这天,我们决定相守,叩拜天地,做了一日夫妻……”
一日夫妻?
再看阿莫口中说的亡妻与现在的模样,江西糖突然不忍心听下去了。
种种迹象表明,阿莫的故事就是个悲剧。
事实也是如此,阿莫目光眷恋的看了一会画像,小心翼翼的合上,继续道:“然后我的家族强行冠以我的妻子勾引之名,谋杀了我的妻子。她不让我报仇,担心我弑父弑母后,沦为天地皆不容的畜/生,更怕我报仇后,便放弃好不容易长大的身体,不寿终正寝,直接去找她。于是,我听了她的话,杀死了曾经的自己,给自己取名阿莫,带着她一起,最后定居舞州,成为了一名马夫。”
“他们都说,一个养马的哑巴女儿配不上我,给我当丫鬟都不配。只有我知道,除去家族赋予我的一切,我的精神世界贫瘠的犹如枯木。没有她的存在,高贵出身的我不过是从小妾肚子里爬出来的继承人,我名义上的父亲不能生,便让我名义上的祖父替他生。有她,我才能枯木逢春。”
“父亲不是父亲,母亲不是母亲,祖父不是祖父,我不是我。唯有我的爱人,我的妻子,是我唯一的真实。只是,他们不懂爱,只会用配不配来评价,只会去摧毁。比起恨,我更觉得他们愚昧的可怜。”
“世人也觉得你们是不平等,你们会走我与亡妻的后尘吗?”阿莫最后说:“我不是问你们要答案,江少爷,这是我唯一能给你们的回报。我最珍贵的回忆,唯一的爱妻,被摧毁后残缺的爱,现在独身几十载的自己。”
怪不得沉默寡言的阿莫会突然开口说话,提起自己的亡妻,公主愿意真正理解放行,他便想给出回报。
一日夫妻,后念着守了几十载。
“我跟哥哥是平等的相爱。”江西糖语气坚定的说:“世人的眼光,与我们无关。人有眼睛,任何人都有看我的权利,但没有我的允许,他们没有插手我人生的资格。”
阿莫微微扯唇一笑,收起了亡妻留给他的唯一一件遗物。
“我希望你们能圆满。”
“谢谢。”
阿莫摸了摸踏云的脑袋,丢下了累赘的马车,没有继续牵着马,而是直接上了马。
在他要离开,出发的时候,江西糖蓝眸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把舞凜给的盘缠,塞给了一半给阿莫。
阿莫开始并不准备收,直到江西糖开口说了一句话。
“淫雾追上你,你就会自杀吧?”
阿莫没有犹豫,直接点头。
江西糖笑了,他刚刚想到这点,他就知道。
“你心有所爱,哪怕枯木已经不逢春,却在等春。淫雾对你来说,是剧毒。”
如果是最开始,江西糖不会这样认为。可他现在知道了,阿莫喜欢踏云,是因为爱屋及乌。
在阿莫心里,他挚爱的亡妻排在踏云前面。
“相爱,是守心,亦是守身。”
“淫雾从来未入我心。”
阿莫怕的不是淫雾,他怕的是爱人会伤心。他挥了挥手,第二次开口说话,随后丢下一个背影,骑马离去。
江西糖站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喊:“我相信你会比淫雾的追你的速度快,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草之源,我记住这个地方了!”
公主这样说,是不想让阿莫的旅途孤寂。
希望带着他的期许,阿莫能带着踏云好好活下去。
阿莫的亡妻希望他好好活着,即使死亡也许对阿莫来说并不是痛苦,但那绝对是遗憾。他在妻子死后的那天没有选择报仇自裁,就是选择了带着爱人的那一份日子,好好的活下去。
第195章 第 195 章
阿莫出场的时候, 是普通马夫的形象。如果他自己不说,谁能想到他会有不平凡的过往?
恐怕舞凛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阿莫的哑不是身体哑,而是为了亡妻而哑。
江西糖依旧看着踏云离去的方向, 哪里已经没了任何踪影, 他的目光却一时半会收不回来了。
阿莫给公主带来了一点小震撼。
“哥哥, 其实就算没有我们,没有仙界,人间也并非完全不堪一击, 是吧?”江西糖忽然有感而发。
不是所有的凡人,都惧怕淫雾。人间那么大,如阿莫这般的人,只会多不会少。他们看似平平无奇, 实际上,那只是世俗眼光下看见的皮囊。在皮囊之下, 似盲盒般,藏着千万种变化与可能。
元归云伸手拂去偷偷亲吻公主发丝的花瓣, 声音低沉的回道:“人生百态,淫雾只占了一态。就算人间被淫雾覆盖,人间也只是沦陷, 凡人不会灭绝。”
江西糖眨了眨眸:“哥哥是想说,只是换了一种生存规则?”
“公主不会喜欢这种新规则,缺失平衡的淫雾世界。”元归云用不着直面淫雾,就已经知道淫雾统治的新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人的欲望变得无比强势,理性丧失, 失去对□□的掌控权,精神世界半崩塌, 只能清醒的看见自己沦为被欲望支配的畜/生。人是高级动物,与普通动物的最大区别就是,人拥有自主选择权——可淫雾却剥夺了这种选择,于是,平衡破裂,做不成人,也当不了真正的畜生。”
在元归云看来,“淫雾”可以是个象征,也可以类指一类人。
在这个世界,那些喜欢逛青楼的男子女子,都是中了淫雾吗?不是,是他们自愿选择了青楼,选择了臣服于自己的欲望。
人生有百态,人性也复杂多变,多情风流者与禁欲修佛者的存在,都不奇怪。
但当“淫雾”变成一种雾,所到之处肆意剥夺所有人的选择权,把人搞得半人半畜,淫雾就变成了一种剧毒,能毒瘫痪整个世界后,霸道的建立起新的规则、新的世界。而在新世界,人的地位会不如真正的畜生,因为畜生不会思考,它们本就是食物链底端的生灵,没有下降空间,不管世间规则怎么变,都坦然自若,不会有新的痛苦。
江西糖听元归云说话的时候,白皙微粉的脸蛋已经微微鼓起,发自内心的抗拒这种情况。他确实如元归云所说,根本不喜欢这样的新世界。
“我想起了我的室友。他的原生小说,不太正经,意识到这点后,他很不开心,用最恶毒的语言,说自己人人可阅。”
元归云的灰眸看向公主,哪怕是有些跳转的话题,也第一时间自然接了下去,给了回应:“公主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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