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糖觉得自己又被短暂的欺骗了感情,要自闭了:“……”
方月夜明明跟季无风,是半斤八两。
“不想进来?”元归云灰眸淡淡地瞥了方月夜一眼。
“啊,好神奇,突然之间,全身上下又充满了活力,嘴巴也好像获得了新生呢。”
方月夜笑眯眯:“我听见了屋子里传来的召唤声,是在欢迎我吧?呐呐呐,赶紧开门吧,我已经准备好了呢!”
代理大群主的段位,果然不是一般的群主,轻易能追得上的。
那位混沌群主把江西糖吓跑了,结果方月夜却硬生生凭着自己的口才,成功进屋了。
在门外的时候,有冷风吹着,江西糖又带着口罩捂住了半张脸,没闻到什么味道。
等进屋拉下了口罩,在密闭空间,他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哪里着火了吗?”
元归云把江西糖放在沙发上,江西糖却四处望了一圈,困惑地说:“我怎么闻到一股烧焦的味?”
元归云的目光看向一旁站着的方月夜,江西糖跟着看了过去,只见他用手姿态潇洒地拨了拨纯白的白发,笑着说:“糖酱闻到的是染发剂的味道啦,为了以最好的样子见糖酱,我在出发前,重新染了头发,这完美的白色啊,很漂亮对吧?”
“……”江西糖的视线忍不住看向他纯白色的眉毛:“我以为你是天生白发,因为你的眉毛也是白色的。”
“眉毛当然也是染得啊。至于天生白发?我也想要啊,可惜,我不是动漫人物,身体里没有这个基因。”
方月夜说着还夸江西糖:“糖酱你可真是卡哇伊呢!”
江西糖无言了,他发现自己永远也猜不透这个考场中的任何一个人。
出现的每一个人,都会或多或少,重塑他的三观和世界。
元归云出声让方月夜离远一点。
方月夜不满:“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啊?我是来交朋友的,不能跟糖酱一起坐,至少要坐对面吧?”
元归云指了下门,淡声道:“那你走吧。”
方月夜委屈地歪了歪头,说了句别那么冷酷嘛。
元归云灰眸冷冰冰地看着他,方月夜看向江西糖,江西糖眨了眨眼睛,他不会拆爹地的台,想了想,软着声说:“嗯……我送送你,让你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方月夜:“……糖酱你就别送了,我害怕你把我送走了。”
方月夜怕自己真被送走,没再不满,乖乖站远了一点。
然后江西糖从方月夜口中,得知了关于自己的诸多离谱传言。
他因为季无风在混沌群体里一.夜成名,有人称他为在逃小娇夫,还有人信他肚子里已经有宝宝,可以男男生子。
得知他今天出现在第三基地,甚至有人还开了一场赌局,内容是他会被谁追到手。
方月夜说:“我压了自己,糖酱你别生气哦,我好久没见到那么热闹的事情了,只是凑个热闹而已。”
江西糖抿紧了嘴,正当方月夜以为他可能会骂人,也可能会气哭的时候,却听见漂亮的美人只是鼓起双颊,恶狠狠地来了一句:“……你们都会赔钱的!”
这反应给方月夜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吗?那我太害怕了,呐,真是好恶毒的诅咒啊!卡哇伊卡哇伊!”
江西糖别过了脸,不去看方月夜,拒绝交流了。
“公主。”元归云忽然说:“我把开赌局的人抓来?既然那么喜欢赌,也让他赌一赌自己的命,能不能活到明天。”
江西糖抬眸看向元归云,虽然依旧气鼓鼓,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爹地……生命是很宝贵、奇迹的产物,我不想、不想轻易地去——触碰。”
元归云灰眸一颤,蓦然沉默了。
他没想到,会从江西糖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
生命是宝贵的,人人皆知,因为只有一次。
一次的东西,不是宝贵的,也会变成宝贵,上升到特性价值。
但谁会用“奇迹”一次来形容“生命”呢?
人们会用“奇迹”一次来形容任何东西,轮到生命头上时,那必然是这条生命展现了超乎常人的毅力,它跟其他生命相比突出的很明显,才可能拿到这个赞美。
一般人更不会用奇迹形容自己所拥有的生命,因为他们的生命,从他们出生那一刻,便已拥有,是初始设定,自己完全不要付出任何东西。
唯一会产生痛苦的根源,也只会产生母亲身上。
或许世界上第一个生命降临的时候,生命还是种奇迹。但当人越来越多,形成一个种族,一个社会,一种文明体系时……生命就降级成了并不会被称之为奇迹的宝藏。
人不会。
元归云也不会。
唯独江西糖却将生命的概念称之为奇迹。
第027章 第 27 章
这其实远远超出了元归云对江西糖的认知。
在他眼中, 江西糖是个“完美弱者”,理应被强者支配。
弱者一无所有,强者应有尽有。
听起来很残酷,但好像公认的理念就是如此。
丛林法则, 弱肉强食, 类似于一种金字塔理论。金字塔顶端的猎食者以一种碾压式的方式, 死死的压在、在它之下的所有物种,下端皆是弱势物种,它们永远也无法逆上, 金字塔就是压在它们身体、甚至灵魂上的一座大山,每一次侥幸的逃脱,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然而更可悲的是,若是出现奇迹, 下端的弱势物种想反抗,想要“逆袭”, 得到的结果一般是重塑法则,推翻一座金字塔的同时, 又建立一座以我为尊的新金字塔。
顶级猎食者沦为了下端弱者,于是宿命般,同样被惊夺一切, 头上从无到有,压上了一座金子塔。
谁对谁错?没有对错,弱就是原罪,弱者就是会处于被惊夺、职责、审判、亦或者是可笑怜悯的处境。
如果一个弱者弱到了极点,甚至连呼吸空气, 都会变成一种奢侈,人们甚至会想剥夺他活着的权利, 不会为他的死去感觉悲伤……而是觉得,并不意外,似乎是应该的。
强者光环太强大,人人捧之;弱者光环也太强大,人人拒之,厌之。
元归云是前者,江西糖大概率属于后者,唯一幸运的是,他是处于不被认可“漂亮金字塔”的顶端,有尚可一试的生机,容易被爱的宽松前提。
只不过,元归云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强者,他生来强大又不强大,曾经处于自己所在世界金字塔的底端。然后他的逆袭方式,正如上面所说的宿命论,不是毁了金字塔,而是重塑法则,建立以他为王的新金字塔。
曾经他上面压着一座金字塔,现在他自己又重塑一座金字塔,像元归云这种反抗后逆袭的强者,反而会在不知不觉,成为丛林法则、金字塔理论最忠心的拥护者。
所以,当新的金字塔到来时,元归云反而是比考生还适应更快的那个人。
江西糖因此被他保护、优待、引导……但只不过看着两个人暂时处于同一层,才能和谐共处,元归云并未去探寻弱者光环下,藏着的那些东西。
这也是他为何会感到震惊的原因——江西糖并不是一无所有,他身上也会存在吸引人的东西,无关强弱。
弱者的存在不是原罪,基础生命就是一种奇迹,无关实力、外貌、心性……等人类所附加的一切东西。
怎么保护属于自己所拥有的奇迹,又怎么认同自己的存在,是一个需要探寻的过程。
江西糖究竟会走元归云的老路,还是走出属于他自己的路,他现在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至于未来的方向会是如何,无人知晓,有的只有已知的评判。
“哈哈哈哈哈哈哈!”
并不意外,江西糖的第一步,惹来了方月夜的笑声。
在末世生存的规则下,方月夜理所当然会觉得江西糖说的话过于天真,天真的有些可爱过头,是一种太过干净,也容易被摧毁的纯白。
“糖酱啊~这里可是末世哦,生命比纸一样薄,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你居然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太卡哇伊了!”
江西糖不由地抿了抿唇,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天真,但元归云会遵循他的想法对吧?
Daddy肯定能理解他不想触碰,杀掉一个生命吧?
毕竟他跟他,都是由似人非人,到现在的活人。
江西糖其实感觉到活着很难,真正做人也很难。
短短几天时间,他的思绪竟然开始活跃,他开始想,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想,挣脱了作者笔下的思考,是一种新的思考,还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了吗?
能不能,应不应该,可不可以去思考——这些都让江西糖纠结,恐慌,难以选择,也难以做决定。
他不聪明的脑袋,即使思考了也是被命名笨蛋的思绪,最后告诉自己,这应该都是奇迹的代价。
江西糖第一次做人,觉得做人是苦涩的。
他漂亮的蓝眸望着元归云,透露出隐隐约约的期待。
方月夜挑了下纯白的眉毛,也笑眯眯地望向元归云的眼眸,只不过自己黑色的眼眸,透不进光,情绪深沉。
他曾经狂热爱好理想国度的二次元,但当现实摧毁他曾经的理念,他就不再天真了,而是换了另一种方式,去完成自己的理想。
他转化了说话的方式,寻找劣质的染发膏,将心中一直渴望的白发转换成了现实,成为了欢愉的混沌恶体。
既然不能成为光下的英雄人物,那就成为光下的阴影。
残酷的世界娱乐众生,方月夜也以娱乐的方式,还给这个世界。
他站在混沌的中立线,将恶散在阳光下,呐呐呐的笑不停的时候,内心深处,其实是想要光变得更亮,更想寻找一束真正能散发着太阳光线般耀眼的光。
——可江西糖,唔,他太过天真,虽然方月夜的确挺喜欢他,但他不是他要寻找的英雄。
方月夜觉得元归云是这个腐烂世界出现的新光,他或许一定会站在江西糖那边,拥护他的立场,但他的眼睛,一定会选择自己。
元归云保持垂眸看江西糖的姿势很久了,只不过他现在成了现场的焦点,沉默的姿态,灰眸里的暗涌才凸显出来。
江西糖明明待在元归云腿上,被爹地的安全感完全包裹,可他跟元归云的灰眸对视久了,不自觉地往里看时,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瞬间觉得陌生,无机质的冰冷的审视,不由地身体发颤了一下。
“……Daddy?”
江西糖微微偏头,迟疑的叫了一声。
江西糖刚开始觉得元归云也许是在发呆,但随着沉默的时间变长,他开始有些不安,心想,难道爹地并不认同他……是跟方月夜有着一样的看法?
江西糖眼里的光渐渐熄灭,慢慢垂下眼睫,多少有些失望。
差点忘记了,元归云跟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主角。
之前,在书中,无限流游戏副本世界,自己惧怕死亡,害怕鲜血,是娇气胆小的表现。
现在,在这考场,自己虽然仍然惧怕死亡,或许也是吧……根本没有区别。
江西糖开始觉得坐立难安,他甚至开始回想刚才说那句话的内容与语气,好像越回想,尴尬、窒息的感觉越强烈,让他有点呼吸不过来。
为什么要在方月夜面前那么大声地喊爹地?方月夜会怎么想他?
为什么要说出刚才那一句话,什么珍贵,奇迹……是不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听的人会不会很想笑啊?
方月夜笑的那么大声,元归云其实也想笑他吗?
自己应该当时不回答才对。
江西糖想的越多,头垂的越低,他紧紧地抿着唇,纤细的手指无助却又倔强的交缠在了一起。又过了几秒,甚至,他忍不住开始扣起粉嫩圆润的指甲盖。
时间流逝的很慢,也许,根本没在流逝也说不准。
“公主。”
江西糖扣指甲盖的动作微顿,却没有抬头。
万一是幻听呢?他想。
直到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以一种慢动作的场景,强行入了江西糖的眸,强硬、冰冷、却又没有力度,轻轻地握住了他备受折磨的指尖。
元归云又低声叫了一声:“公主。”
江西糖视线落在元归云的大手上,只是简单的触碰依旧能给予他莫大的安全感,可是,他还是没有勇气抬头,再跟元归云的灰眸对视上一眼。
他莫名不敢看,也莫名地不想再看。
元归云没有逼迫江西糖一定要抬起头。
他语气缓缓地说了一句:“公主不想,那便换个方式,反正,罪魁祸首已经在这里了,是吧,方月夜?”
方月夜眼眸微沉,只是语气听着跟之前一样欢快,根本没有区别:“诶?怎么跟我有关系啦?”
“你是代理大群主,第三基地混沌群体的领头,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权利跟胆子,拿你、烈火小队队长宋城、还有第一基地长次子季无风为赌注?除了这点,你当时说这件事情的语气带着很强烈的恶趣味跟愉悦,眼睛里的笑很真实,右手的小拇指甚至暗自得意的翘起。”
“此外,你谈起季无风时候,看乐子的情绪不仅是真实情感的流露,还过分放大了。恐怕你在得知消息的时候,为了推波助澜的嘲笑季无风,就选择季无风严重吃瘪的当晚,开了赌局,压了宋城胜。但是,当你知道何必跟公主求婚后,你的想法发生了转变,你把何必加上的同时,自己也加入了赌局,改成了压自己胜。”
“上午,你没有第一时间来见我们,说明季无风在你心中,其实并没有值得你亲自、立即出马的地步。等到何必求婚后,你就立即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拿出了满分的热情,要跟公主做朋友。”
“你是因为何必,才过来找我们。你压胜,不是为了公主,是为了赢过何必……你找群主侮辱何必,要买他的新婚之夜,你把他当做特别重要的敌人。”
方月夜一直笑眯眯的眼睛,渐渐没了弧度。
他突然沉默了:“……”
元归云说的话很多,但他说的很慢,说话的时候,灰眸根本没有方月夜,而是一直看着公主头顶上可爱的小漩涡。
“现在,你没有出言夸张地笑,反驳,也没有给出其他反应,你只是沉默下来,这是一种很不正常的反应,跟你刚才表现出来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元归云语气淡淡地说:“这说明,我以上所说,至少百分之九十为真实情况。至于是你开赌局的可能性,可以确认为百分之百。”
“公主,拿你开赌局的人就在这里,我说让赌局的人赌一赌自己的命,是专门说给方月夜的听的,你有什么想法,嗯?”
元归云说到这里,江西糖已经抬起了头。
他有些微微震惊地微张唇,脑袋也有些眩晕。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元归云跟他说了那么多、那么长的话!
不,好像也是第一次有人愿意跟他说那么长的话!无论是书中,还是书外!
江西糖忽然觉得好手足无措,脑袋僵住!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元归云如海一样的磁性声音彻底淹没,根本爬不出来了!
这种感觉,跟元归云有多细心地照顾他,单臂抱他,帮助他堆雪人,给他放紫色烟花,倾听他说话,想办法帮他给游戏机充电感觉的,是不一样的,都不一样。
耐心,一字一句地耐心解释,是完全不一样的。
江西糖再次醒来,被家长们告知自己是个娇气笨蛋美人,除了漂亮的脸,一无是处,什么也不会。
他回想过往,诚实地认同,接受定性。
于是,理所当然,再得知元归云不知“借攻”的真相后,江西糖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关于自己的部分,学着家长们的语气跟定义:是个娇气的笨蛋美人,但漂亮至极。
元归云也接受,认同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便将定性的定义,拍板。因为说的很对,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元归云比江西糖聪明,江西糖又知道自己是笨蛋,选择听他的话。
关于元归云,他听不懂的话,不会过界去探寻,而是会搁置。元归云则是不会主动解释,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
如果江西糖问起,他会解释一两句,但也到此为止了。
Daddy,元归云就是江西糖心中的Daddy,能给他完全没有压迫感安全感的同时,满足他对强大与神秘成熟男人的向往。
神秘的东西,会令人向往的。江西糖向往成为元归云这样的男人。
可现在……?
元归云过界了。
他居然从思绪、逻辑、细节……像法医解刨尸体那样,将自己为什么会那样说的想法,详细地说了出来,主动摘下了神秘的面纱。
这就跟主动揭露魔术手段的魔术师一样,当场表演的魔术有多么另人惊艳无比,之后揭露后,人们便会有多失望。
——原来看似神奇的魔术,那般堪称神迹的表演,背后尽然是人为操作的手段,也不过如此罢了。
没有一个魔术师会这样做。
也没有一个强者会向一个弱者,详细地解剖自己的想法。
人们对强者的要求也是有等级的,不风轻云淡的强者,没有逼格。
没有逼格的强者,很low。
元归云可是王啊,王就该高高坐在王座,灰眸里堆满别人看不透的东西,高处不胜寒地冷漠寡言,然后风轻云淡的下达指令,掌握人的生死。
他只要走下王座,有人就会对他失望。
至少现在,方月夜就因为他说出如此详细的这一大段,对元归云失望了。
江西糖作为接收剖析的主角,他没对元归云说那么多话失望,但他对自己很失望!
因为很惊讶,不可置信,不知道怎么面对过界的话语,江西糖拼命努力地想消化元归云说的那些话,却根本记不住!
他只能深刻地记住最后元归云说,方月夜就是组赌局的人,问他要怎么办。
“……我……爹地……我……”
江西糖越着急想理解,思绪越跟浆糊一样,最后竟然焦急地自己憋红了眼眶,声音带上了细微地哭腔:“我……记不住……话好长……我听不懂……”
“……没必要跟我说的……我……爹地……我……”
江西糖突然想到看吐了何必求婚资料后元归云安慰自己的话,几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晶莹剔透的眼泪:“……你说的……二手知识我也听不懂意思……我只听懂了有害的,要给给我小字典……爹地……对不起。”
那么长的话,江西糖好希望自己能听的清清楚楚,然后可以大声说,啊!原来是这样,我听懂了!
好痛苦的过界,怎么会跟第一次做人一样痛苦啊?
过界的人明明是元归云,江西糖却觉得最难堪的人是自己。
“公主,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二手知识这个词,只是我随口比喻二手烟,并没有什么深意。我想说的是,何必把他的知识强硬的塞到你面前,想让公主为这些知识折服,达到自己求婚成功的目的,是跟二手烟一样,被赋予了别人意志的二手知识,是有害的。”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对不起公主。”
元归云用手擦掉江西糖落下的哪滴眼泪,低声道:“是我吸烟,便理所当然地拿烟做比喻,忘记了你根本不吸烟,所以不会理解这个比喻,我应该用公主能听懂的词语,嗯……糖果行吗?”
“何必舔了一口的糖果,然后他把舔成星星形状的二手糖果强行拿到公主面前,想让公主接受并为之赞叹,糖果的形状虽然很完美,但上面都是他的口水,公主会愿意接受吗?”
江西糖吸了吸鼻子,立即摇了摇头。
“是不是觉得是有害的,想离的远远的,觉得想吐不是你自己的错?”元归云说。
江西糖摇头:“……是,我不要。”
元归云:“看,公主是能听懂,是我用的词不合适。”
“可刚才……那些话……”
提到这,江西糖又想哭了。
太想抓住某样东西,却无法抓住的无力感,重重地压在江西糖的喉咙,让他觉得呼吸都是压抑的。
元归云:“公主一开始是不是知道方月夜不怀好意?”
江西糖又点了点头,突然贴上的陌生人,那么热情,肯定不怀好意。
“听见最后一句,我说方月夜是做赌局的人,为了何必来见我们了吗?”
元归云直接复述一遍,江西糖即使刚才没听清楚,现在也清楚了,他点了点头。
“那么就够了。”
元归云让江西糖看向沉着脸的方月夜:“公主,你说,他为什么不跑,还在这里一直听我们讲话呢?是不是因为什么目的,不得不留在这?”
江西糖眨了眨微红的眼睛,好像有点懂了,声音糯糯的:“因为何必?”
元归云立即说:“对了,公主已经懂了最核心的点,很棒。”
方月夜:“……”
呐,这他喵的不是开卷考试吗?呐?
“温馨提示~我可不是用来教小朋友,活在教科书上的案例哟~”方月夜笑的露出虎牙,声音却很冷。
元归云态度依旧:“他因为何必有求我们,放狠话但没走,就代表愿意成为案例,表达歉意。”
“公主不想伤害他的性命,就剪掉他的白色长发出气,觉得怎么样?”
元归云低声询问江西糖的意见。
江西糖忍不住抬眸看向方月夜,见他猛然捂住自己的白发,嘴上警告着却还是没走,忍不住眼睛微亮,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他还没走!”
“嗯,看来他歉意很深,想求我们办事的态度也很坚决,公主可以把他当玩具了。”元归云故意这样说给方月夜说。
方月夜:“……呐,呐,糖酱,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很宝贝这头长发,这是我的命喔,被剪掉,我会不想活了呜呜呜。”
想起方月夜刚才的大笑,江西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江西糖:“……我不剪你头发。”
方月夜松了口气。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这口气,松气松早了。
“我要给你扎辫子,扎……”
江西糖看向元归云,元归云心有灵犀,把名字重新报了一遍:“我,方月夜,宋城,季无风,何必。”
江西糖转回来,严肃地伸出了五根嫩白的手指:“扎五个辫子,是冲天辫……”
顿了下,江西糖虽微红着眼但学着方月夜结尾:“呐。”
方月夜:“……”
什么魔鬼。
笑不出来了,呐。
第028章 第 28 章
沉默的在心中呐完后, 方月夜觉得就算自己有所求,但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代理大群主,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妥协呢?
他说:“呐,你们有扎皮筋吗?我可没有自带工具哦~”
元归云从兜里掏出了一团金色的皮筋, 放到了江西糖白嫩的掌心。
方月夜眼睁睁地看着, 人麻了。
他困惑地盯着元归云外套的口袋, 心想这里面怎么会真有皮筋?总不该是哆啦A梦的口袋吧?
最后,十分钟后,方月夜头上顶着五个乱糟糟的冲天辫, 江西糖扎头发的技术还不如玩洋娃娃的几岁小朋友,方月夜的头发又是反人类的纯白色,导致最后的结果让他看起来,不像二次元爱好者, 像刚从精神病医院逃跑的精神病患者。
方月夜微微一动,头上的辫子跟着晃动, 有两个辫子因为长度太长下垂,竟然还左右打他的脸。
方月夜的笑容看起来超级勉强:“糖酱~终于结束了是吗?怎么样呢, 我这样看起来是不是跟你一样卡哇伊?”
江西糖心满意足的收手,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摇了摇头, 回方月夜:“不是,呐。”
方月夜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眼前的漂亮少年是黑芝麻馅的?
方月夜:“呐,是吗?我好伤心呐,糖酱。”
江西糖感觉自己已经彻底学会了, 最初他只是下意识学了方月夜说话的方式,现在才是故意的。方月夜说一个呐, 他回两个呐,最后堵得方月夜无言了。
“你呐,卡哇伊。”江西糖说。
方月夜:“……”
江西糖第一次把对方说沉默后,激动的手心都冒汗了。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元归云,得到了想要的赞赏眼神,一下觉得身体轻飘飘的,犹如飘走在软绵绵的云朵里。
怪不得方月夜要这样说话,原来这样说话威力那么大。
经过元归云的引导,扎了五条冲天辫的方月夜,在江西糖眼中,已经变成了‘学习案例’。
因为正处于新鲜劲,又刚赢了一局,江西糖蓝眸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看,似乎还想从方月夜身上看出些什么,学点什么新东西。
方月夜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转攻势,变成了愉悦材料。
江西糖的眼神透露出过于清澈的专注,他开始还能坦然自若,后面莫名觉得自己像是挂在案板上的肉,要被盯着火了。
“糖酱~干嘛用那么火热的眼神看着我呐?难道已经喜欢上我了吗?嗯~呀!”方月夜故意这样说道。
江西糖的手握紧又松开,重复了好几次这个动作,他才想好怎么回方月夜这句话:“没有呐,嗯~五条辫辫酱!”
是辫辫,还是便便?
方月夜意识到江西糖正在学他,沉默一瞬,扭头朝元归云露出灿烂的虎牙:“我都已经道歉了,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现在让我说出我所求之事呢?”
元归云没回答,只是灰眸注视地江西糖,一副自家公主没玩够玩具,他就永远不会出声答应,只会在一旁看着的态度。
方月夜都有点搞不懂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他到底哪一步走错了。
江西糖见方月夜正常说话,还有些小失望,出声询问:“你怎么不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