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男配只想赚钱by时今
时今  发于:2024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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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不认识,也不是他姐喜欢的那个明星。
简单擦了脸上脖子上的汗,惊魂不定的人从石墩上站起,抬脚走上廊桥,抬起手和什么人说了句话。
李清州这才注意到,在廊桥的红黑柱子后还有个人。
对方回了声招呼,身体略微前倾,这才从柱子后探出身体,能够看清脸。
白底红边织着云纹的宽袍之上是一张明显带笑的脸。
对方笑着,并且笑得可乐,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一身宽袍完全阻止不了他笑得后仰。
陈某白在笑自己小伙伴。
刚才拍的就是小伙伴担心了一整天的骑马戏,客观上来说拍得挺好,还是一条过,摄影师镜头里的画面都很正常,完全符合预期。
但也只有摄影机里的画面正常。
实际上在马蹄扬起,马匹快冲到他和周净面前的时候,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能看到小伙伴脸上肉眼可见的惊慌和扭曲的五官。
陈二白很有素质,其他演员这样他可以忍住不笑,但要是发生在小伙伴身上,他可以笑得完全不收敛。
毕竟小伙伴在之前拍戏,他不小心把围棋当五子棋下的时候笑得也很放肆。
男三早猜到他会笑成这样,一捂脸,只当看不见。
幸好剧组禁止围观人群拍照,幸好他当时面向的只有周净和面前这个笑得停不下来的人。
这两个条件但凡缺一个,他今晚半夜爬起来都得用脚指头扣个城堡。
好在旁边这个人并没有笑多久,半路被导演拎走了。
马是借的,用完得还,早用完早还。只要把人群疏散些,另一半没有在路中放杂物的街道够长够宽敞,够骑马跑一圈。导演动作很快,让保安把一侧人群往后移了段距离。
从马术指导手上接过缰绳,陈某白一边摸了下马的脸颊一边多瞅了两眼看上去穿得十分之有钱的马术指导,用了最大的克制力和自我素质水平的约束才忍住了问指导工资的冲动。
在上马前,指导问他:“能行吗?”
这一句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出于安全考虑的习惯性一问。
“能行,”陈白摸完脸颊又开始摸马的脖颈,说,“就是有几年没练了,可能不太熟。”
上路没问题,也可以保证不会出现控制不住方向撞人的事情,但动作应该没那么熟练,导演想要的观赏性估计不达标。
隔着一段距离听到什么关键词,意识到这个人也要试试骑马,原本跑长廊上休息的男三小伙伴手机和剧本也不看了,特意蹲过来看好戏,做好在他出错后疯狂嘲笑的准备。
得到肯定回复,马术指导放开缰绳,往一边走了两步,让开位置。
牵着缰绳的人把垂到身前的碎发随意往后拨了下,撩起层叠衣摆,一手撑着马鞍,踩上马镫一借力,直接翻身上马。
层叠衣袂从空中划过,发出一阵烈烈破空声,蹲地上的人眼睛一花,还没怎么看清,人就已经稳稳坐在了马鞍上,一手握着缰绳,背脊如青松。
“……”
马还没跑起来,蹲地上的男三小伙伴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已经开始沉默。
他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响起,之后逐渐加快,原本垂下的棕色鬃毛在空中拂过,马上的人的白色衣摆鼓起,黑色长发顺着风向后扬去,和衣摆纠缠混合,颜色对比鲜明。
这速度实在有点过快,周围围观的人群里发出惊呼声,即使身处在安全地带还是心里一紧,这次没有保安拿着喇叭喊就已经自觉往后退去。
有人没退。周围空出一圈,站在中心的人看着十分扎眼。
马匹跑到街尾,加快的步伐被限制住,转了个圈后被控制着跑回,马蹄高高扬起,之后又平稳落地。
手里握着缰绳,陈白原本直视着前方,后来像是注意到什么,转过头看向一侧,一眼看到周围空了一圈的看着挺年轻的一个人。
对方正看着他,视线没有丝毫停顿,直直撞上。
客观来说算是挺好看的一个人,浓眉大眼高鼻梁,一身穿得清清爽爽。
好像在哪里见过。
很久之前手机屏幕上出现过的模糊画面不断闪过,最后定格在了久远的时候,海滩边的穿着花店围裙的人上。
他想起来了。马上的人勒住缰绳,浅灰瞳孔垂下,映着站着的人的身影,说:“你是上次送花那个!”
扬起的马蹄就在不远处,雪白衣摆覆盖了瞬视线,李清州站在原地,瞳孔略微张大。
和上次走到一半回头一样,这次这个人又在临走时转头了。
出乎意料的,对方甚至还记得他。
眼看着马蹄不断在地面上踏过,他一点头,出声说是。
喉咙有些发干,话说出后他才发觉自己发出的声音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马上的人应该是把他当成了来这边玩的游客,一摆手,笑说:“玩得开心。”
说完后就骑着马走了,带起的风吹得人头发一动。
原本散开的围观人群又回来了,周围瞬间变得吵闹,在不断响起的声音里,李清州依稀听到有人说早知道就不退开,说不定还能搭上话。
但世界上没有早知道,等到他们重新围上前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利落下了马。
他这动作看着一点不带滞凝,熟练又专业,一点不像几年没碰过骑马的人的样子。
马术指导重新牵过缰绳,问:“练过?”
从马上下来的人笑了下,说:“之前在马场打过工。”
男三小伙伴蹲半天,硬生生蹲到一双眼睛从激动到逐渐无神。他瞅着笑着的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问起了其他:“刚才你在跟什么人打招呼?”
“一个游客好像是,”陈白说,“之前有点交集,见过一面。”
之后又小小揉了下头发,说:“好像还在其他地方见过。”
作者有话说:
二极管的脑子是真的x

没等他再回忆回忆,导演走到跟前,带他到一边说事。
导演跟他排排蹲,说:“你记不记得周净和你有场戏,他说你居然有胆子在郎中被构陷,在锦衣卫捉拿人的前天晚上冒雨把郎中孩子送出城?”
陈白记得。
他大概懂导演的意思了。
那个情节只存在于事后一段对白,用于揭示郎中女儿为什么会在抄家当日遍寻不到。
要是不说,没人会怀疑到不问政事的又病又废且无亲无故的闲散王爷身上。
导演应该是想要把这段对白的内容具象化。
具象化,指把雨夜出城的片段拍出来。导演确实是这个意思,大致说了自己的想法,连到时候用什么机位什么景都已经想好了。
他说:“我让服装组去准备一下,下周好像有雨,下得大的话咱就那时候拍。”
陈某白点头,之后小声提示:“编剧在看你。”
导演抹了把脸。
谈话结束,导演去跟头发把把掉的驻场编剧商量去了。
撑着腿站起,陈白最后看了眼场外的围观游客,没瞅见刚才看到过一眼的人,于是收回视线。
李清州被涌上的人群挤到后面去了。
反倒是李姐顺着人流被推向了前排,终于看到了一直想看的周净,还没来得及感动落泪,又被人群推挤着往后退,重新回到后排,和自己的好弟弟排排站。
能够短暂看到几眼,确认本人确实和照片上一样帅后还能多看几眼其他演员,她已经满足,回到后排的时候浑身上下似乎都在冒小花。
拍了下自己的好弟弟,她郑重道:“你姐姐我已经决定了,以后也要一起喜欢陈白。”
李姐,喜欢周净,粉龄六年,同时是个坚定的颜粉。
她扼腕叹息:“早知道送花就能被记住,我该自己去送的。”
“……”
这个时候的好弟弟按理来说应该回她一嘴,但是对方并没有。
她觉着有点奇怪,转头看过去,看到旁边人低下头,一手横捂着脸,耳尖泛红。
毕业多年,这种时候看着居然还像个纯情男大。李姐挑眉,说:“你这追星怎么跟谈恋爱一样?”
纯情男大终于说话了,说:“我不是追星……”
李姐现场进行专业判断:“懂了,男友粉。”
不太对,但定位似乎又有那么几分准确。
他们今天运气从某方面来说算是挺好,刚好赶上最后一趟,刚看完人,天色开始变暗,剧组也开始转移阵地,去他们看不了的地方继续拍室内的戏。
夜戏再次拍到了凌晨。
这次没有直播,悄悄卷死所有人的学习共同体再上线。
又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和熟悉的电脑。
周净的笔记已经肉眼可见地变多,昨天看上去应该不止学了一点。他补的是之前没有看过的内容,从最终的进度上来说,还是粉毛在同一条线上。
实践性很强的课,授课的演员并不纯讲,会自己做示范,也会找影视片段做素材,影视片段里有正面例子,也有反面例子。
常见的正面例子是横扫大奖的三金影帝,每个节选的片段都是已经编进新教材的经典。
横扫大奖的三金影帝,说人话就是好邻居。
在没想过的地方看到了自己的好邻居,在认真观摩和克服看熟人演戏的难绷感间,粉毛选择安静拍下照片,并发给自己的好邻居。
旁边的周净转过头来问他为什么突然想起来拍张照片。
陈白如实回答:“发给朋友看看。”
周净:“你朋友喜欢许斯年?”
大脑转动了一下,觉得解释起来得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粉毛于是一点头,模糊道:“算是。”
有正面例子就有反面例子,挺巧,反面例子里也有熟悉的人。
看了眼电脑上的人,再看了眼坐在旁边的人,陈某白进行反复对比。
“……”
周净握笔的手停下了,眉头突突直跳,默默倒数三秒。
三秒之后,旁边传来一声笑,很轻的一声,并且很快就收住了。
粉毛解释说:“你知道的,我天生微笑唇。”
“……”
周净抹了把脸,说:“想笑就笑吧。”
天生微笑唇的人于是没有继续再憋,向后一仰,两手撑在身侧,房间里一时间都是快乐的气息。
终于笑完,末了陈某白呼出一口气,竖起大拇指,夸灰毛的精神承受能力有进步。
这个人之前因为网上的评价彻夜失眠,现在已经能接受授课教师用他当反面例子,算得上是十分惊人的进步。
周净不自觉按了下手上的笔,说:“没办法,我确实实力不够,这些和骂声都只能受着。”
“以个人的观点来看,那倒不必都接受。”粉毛瞅了眼他,说,“批评和单纯的骂不同。”
有人在客观分析事实,有人在借机发泄情绪,干了这行工作,就要有接受批评的义务和心理准备,但并不代表要全盘接受那些肆意发泄的情绪。
周净按着笔的手顿住,眼睛对上细小笔尖看了会儿,之后转过头,说:“是这么个理。”
他眉眼展开,笑了下:“你确实适合干这行。”
陈某白也笑了声,说:“只是一点之前的打工经验的总结。”
周净侧眼。
这个人的打工经验看上去不止一点。
半夜依旧学习到两点,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陈白从导演那得知剧本已经改好了,统筹那也吱了声,一下大雨就排时间拍他那片段。
十分的高效,使编剧的头发飘落。
驻场编剧高薪,但同时意味着头发高危。
一向不怎么准的天气预报在这次居然准了下。一周之后的大雨准时落下,白天的时候天就已经阴沉了下玉文盐来,下午的时候试探着落了点雨,到晚上的时候彻底变成大雨。
服装组真在这么短时间内整出了件斗篷,布料厚重有质感,但并不防水。
剧组晚上的时候分成了两个组,一组出外景,一组出内景。
导演负责外景,并且出外景的演员也只有陈白一个。
这短短几秒或者十几秒的镜头需要用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拍。
在这种雨天里,只是架灯光找机位,就比平时困难不少。
各种灯晃来晃去,雨声里不断传来说话声,站在屋檐下躲雨的人穿着身斗篷,原本站着,后来改成毫无形象地蹲下。
这边布置场地和他没什么关系,没他事做,剧本会被打湿,他于是没带,只用蹲那看手机。
他在跟自己的好邻居聊天。
好邻居算算时间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休息,这两天刚好休息,今天下午下戏,后天回剧组。
发完等会儿就要出外景的消息后收起手机,蹲屋檐下的人没忍住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呢。”
经纪人撑着伞绕过旁边的器材从街道一边走过来,走近后把伞一收,问:“累了?”
陈白说不是,抬起眼说:“想朋友了。”
手机聊天和真正见面还是不太一样,至少那些信息不能面对面和他一起玩飞行棋。
要是明天放假,说不定还能回去烤俩小饼干。
这个人眼神真挚,语气真诚,没说假话。
经纪人眼睛一抽。
她看出来了,这个人没有恋爱那根筋,也不是恋爱脑,看上去也没有恋爱脑的潜质,但很显然是个朋友脑。
她简短道:“那你就想吧。”
十分之温柔,十分之善解人意。
有被自己经纪人冷到,无人关心的陈某白默默裹紧了自己的斗篷。
高千跟着往旁边一蹲,掏出手机递过,说:“这是这次筛出来的还不错的两个人,你看看。”
陈白接过手机瞅了眼。
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个是有一定资历的助理,另一个刚入行没多久,两个人都能搬能抗能维护秩序,做事有条理,临场反应能力也挺好,履历没有污点。
自己的搞钱伙伴认可的人差不到哪去,陈某白没有多发表意见,点头说好。
这边定下,另一边的导演也开始喊人了。
蹲着的人站起,撑着伞走进支起的棚子下。
导演还真给搞了一匹黑马,皮毛光滑,肌肉线条明显。
简单来说一匹贵马。导演说:“这是道具组去隔壁剧组偷来的。”
一本严肃的导又在试图发散自己的幽默细胞。
陈白象征性笑了两声,翻身上马。
雨水打在斗篷上,发出连串的不断声响。
和导演想的一样,白皮配黑马,比配棕色的马好看不少。
不远处摄影机上轨道,摄影师穿着身雨衣,对这边比了个手势。
马蹄扬起,之后踏在潮湿的青石板路上,水花四溅。
庞杂雨声中,马蹄声由缓变急,清脆声响从远到近,从街道疾驰而过,到街尾又逐渐停下。
骑在马上的人略微撩起短短时间内已经浸湿的厚重斗篷,看向这边。
导演弯着腰看摄影机上的画面,摄影师指着画面一角说:“光线还是暗了,追焦不行,这里没对上。”
导演于是招手让人回来。
再补光再对焦,陈白来回跑了三遍,终于跑出一个能用的镜头。
这一段剪下来也就十秒左右的片段要切好几个镜头,三遍跑完也就完成了其中一个。
中途暂时休整两分钟,造型师上前整理人的衣服,顺带用毛巾擦了下人脸上的雨水。
经纪人撑着伞,递过了装着热水的保温杯。
陈白接过喝了口,发现里面加了料,眼睛略微睁大。
经纪人说:“生姜水,驱寒的。”
陈某白感谢经纪人的贴心。
导演站一边,说:“之后尽量加快速度,拍完就下班,辛苦了。”
工作人员身上穿着雨衣,唯一在淋雨的只有这个人。
陈白笑了下。
这倒没什么辛苦,只是拿钱办事,做好本职工作而已。
短暂休息之后又开工。
演员淋着大雨在拍,剧组的人尽量不出差错,手上动作也加快了些,争取早拍完早结束。
虽然说是早拍完,但实际上几个镜头下来,也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
把马牵到遮雨的地方交给相关的人,陈白再回到遮雨的篷子里的时候,有人在第一时间上前帮忙取下了又重又湿的斗篷,经纪人递过毛巾。
随手擦了两把脸,身上骤然一轻的人看向导演,问:“今天结束了?”
导演说结束了。
这边还要收拾器械,暂时走不开,剧组派了辆车,先把淋雨的人接回酒店去了。
车程几分钟,从车上下来刚好回到酒店大堂的时候,经纪人看了眼手机,说:“导演跟统筹那边打过招呼,你的拍摄安排调整了,明天休息一天。”
“嗯?”
陈白:“怎么说。”
经纪人收起手机,说:“导演觉得按照你这脸色,明天上班了,之后这几天都得趴下。”
陈二白低头借着手机屏幕看了眼自己,左看右看,没觉着有什么不同。
“……”
没想明白这个人到底想怎么用手机屏幕看出自己的脸色,她选择不说话,让人快点收拾了回房间洗澡睡觉。
换回自己的衣服,粉毛终于在之后回到了自己房间。
回房间在第一时间洗了澡,重新换上干燥温暖的衣服,他往床上一躺,拿过手机告知好邻居自己明天休息的消息,放下手机后觉着时间不早不晚,开始思考今晚该干什么。
按照上次淋雨几分钟就发烧的情况来看,他这次无论早睡晚睡应该都避免不了感冒。
避免不了,那就没必要早睡。最后瞅了眼时间,再思考了下自己那似乎根本补不满的直播时长,他最终选择爬起来直播,顺带给学习搭子发消息说今晚学习又暂停。
一个剧组里面,大小消息都是共通的,学习搭子那边已经知道这边冒雨拍完戏的事,以为他今天要早点休息,表示理解,并表示注意身体健康。
今天要早点休息的人直接原地上号开播,鲨遍各大地图,噌噌上分。
因为明天不用上班,他甚至还延迟了一个小时下播,凌晨三点才离开电脑桌前,躺在床上安详闭眼。
房间灯光暗下,雨声被隔绝于窗外,敲在耳膜上有些发闷。
一片安静里,安详闭眼的人的眼睛睁开,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直播了,剧本也看了,事情应该都做完了。
“……”
短暂思考两秒后,睁开的眼睛又安详闭上。
大雨没停,下了一夜。
这原本应该是一觉睡到上午的美好一天。
早上六点,粉毛被长期习惯下养成的生物钟准时叫醒。
三点睡六点起,阎王夸我好身体。
闭着眼睛乱摸半天摸过手机,躺床上的人的眼睛终于舍得睁开一条缝,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
【6:00】
这生物钟简直准到可怕。
刚准备放下手机重新缩回被窝,上下眼皮中间露出的些微的浅灰瞳孔下移,躺床上的人看到了底下弹出的消息。
【我明天来影视城】
消息来自好邻居,八小时前。
“……”
粉毛清醒了一瞬,终于想起昨天忘了什么事。
他昨天只顾着给邻居哥发今天休息的消息,发完就上播,完全忘了看对方有没有回复。
看到了就得回,不然到时候又忘。
另一只手也从被窝里摸索着探出,他眯着眼睛抬手打字,打了半天打了一串像是乱码一样的字母,于是放弃打字,选择发语音。
他问人来影视城后有没有空的时间,有空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发完语音,确认自己表达到位,粉毛终于把手机一放,埋进被窝。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九点半,刚好跟上次的留点搞了个翻转对称。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睡过六个小时,床上的人从被窝里爬起,神清气爽。
——也没那么清爽。
房间里温暖,但身上莫名有些冷,昨天骑马过久,老胳膊老腿也有些酸。
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一手捂着自己老腰,粉毛低头解锁,一眼看到了新消息。
好邻居没有给他打电话,还是发的消息,在十几分钟前,说事情已经办完,刚进了酒店房间,问他需不需要吃早餐。
酒店刚好是他在的这个酒店。
“……”
粉毛弹射下床,快速洗漱,抓过房卡,一边打电话一边在第一时间出门。
剧组包了酒店三层,有酒店保安帮忙看守,非剧组相关人员不能进,但其他楼层能自由进出。好邻居在上面几层,坐电梯一下就能到。
“我到你这层了……”
电梯门打开,拿着手机的粉毛弹出。
——没能完全弹出。在往走廊里窜的前一刻,有人握住了他手腕,及时让他止住脚步。
熟悉声音从上面传来:“在这。”
手机里的声音和头顶上边的声音重合,陈白一抬眼,看到了帽檐下熟悉的一双眼睛。
抬起的浅色瞳孔当即一亮:“小许同志!”
小许同志应了声,说:“先回房间。”
之后问:“没吃早饭?”
粉毛说没有。
许斯年猜也是。
酒店九点停止供应早餐,没有在九点前收到消息,他大概能想到这个人会一觉睡过九点。
他说:“我带了早饭,等会儿去房间先吃饭。”
粉毛笑着点头说好,跟着人往前走。
许斯年黑色帽檐下的深色瞳孔垂下,看了眼握着人手腕没有被挣开的手,之后移开视线。
进到房间,从玄关进入后,他带人先去了餐桌边。
早餐已经在桌上了,旁边有个保温桶,桌上早餐应该是刚从保温桶里拿出来的。
有经典的无敌好喝的豆浆和大家都爱粉毛偏爱的豆沙小馒头,以及永不退流行的新鲜包子,还有粥。
粉毛平时不怎么喝粥。
许斯年说:“红豆薏米粥,清热祛湿,淋雨后适合喝一点。”
陈二白于是没有浪费好邻居的心意,吨吨喝粥。喝了几口后一侧眼,问:“这说法从哪听来的?”
好邻居说:“家里的厨房阿姨。”
粉毛笑了下:“果然。”
他就说他这邻居哥应该不懂这些才对。
在原本应该没有早餐的时间美美享用完早饭,精神焕发陈二白当即站起,站起后就堂堂打了个喷嚏,又坐下了。
一个喷嚏打得鼻子发酸,顺带把老腰也给搞痛了一下,他半睁着无神双眼,一时间不知道该顾哪里。
许斯年看了眼他身上单薄的衣服,问:“你的外套呢?”
粉毛:“没有。”
平时身上穿戏服,厚厚几层够保温,下班回来房间也温暖,几乎没什么用得到外套的地方。
说人话就是他当初走的时候乱抓衣服,完全没带外套,也并不想花钱去买。
回答得简单直接且快速,隐隐透露着理直气壮。
“……”
许斯年去了客厅,弯腰拿起什么东西后又回来,说:“将就穿一下。”
陈某白认出来了,这是好邻居之前去医院捞他的时候穿的冲锋衣。
他还记得对方穿得又酷又帅。觉着自己穿上了也会变又酷又帅,他道声谢后套上衣服,问:“酷吗?帅吗?”
许斯年移开视线,应了声。
得到肯定回答的酷哥去旁边窗前看了眼自己的酷哥形态。
“……”
镜子里的人穿着身明显过大的衣服,也就剩个手指尖还露在袖口外,表示袖口底下还有手。
粉毛沉思了一会儿,再次看向自己的好邻居,说:“老许,你刚才是夸我帅了吧。”
称呼从小许同志变成老许,好邻居避开酷帅不谈,只说:“好看。”
再思考了会儿,陈白客观陈述自己的感受:“像我小时候偷穿我爸的衣服。”
“……”
这次轮到喜当爹的好邻居沉默了。
好邻居沉默,客观陈述完自己的感受的粉毛继续抖抖衣服,试图让自己的手从袖口里冒出。
正抖着,身后传来声音,好邻居说:“伸下手。”
陈二白不明所以但伸手。
许斯年略微弯腰,低头握上衣袖,仔细帮人卷起袖口。
作者有话说:
这就是正宫的气场(点头)

第33章 八块九毛一,不抹零
好邻居很显然平时没帮人做过卷袖子这种事,手法生疏,但胜在仔细,卷到手腕处,卷起的袖子整整齐齐。
粉毛低着头看了眼自己的袖子,这才意识到好邻居是想做什么。
对方刚让他伸手,他还以为这个人要和他进行领导握手,原来是干这事。
他略微睁大眼,竖起另一只手的大拇指,说:“小许同志你人真好。”
许斯年略微抬起眼,等着人下文。
陈白坚定一点头,认真说:“我们一定要当一辈子好朋友。”
小学生一样的宣言,但发自肺腑。
许斯年:“……”
两只手的袖子都挽好,他直起身,说:“好了。”
粉毛对着镜子多看了两眼自己从袖子里长出的手,十分满意,转身往落地窗边的沙发一窝,掏出手机。
他一掏手机,许斯年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沙发上的人果然熟练点开小游戏,顺带拍拍身边位置。
飞行棋,启动!
有的人越挫越勇,越赢不了越想要证道,完全跟这用来放松心情的小游戏杠上了。
许斯年在人身边坐下。旁边人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他早上发消息说过有空可以直接打电话的事。
按照他的睡眠质量,消息完全震不醒他,只有打电话应该能行。
结果好邻居还是发的消息,还好他醒得还算早,没有错过。
关于六点发来的那两条消息,许斯年安静了一下,之后说:“我听了几遍,没能破译你的话。”
一时间没懂自己的话为什么还需要用到“破译”这个词,陈白返回聊天界面,点开自己今早发的两条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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