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段星阁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扑撒而来的呼吸,他一下子连动都不敢动了,只能微微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人,仿佛生怕自己多动一下,这场梦就会碎掉。
云栖抬眸看到他这幅愣愣的,像个小狗一样的样子,咬着铭牌都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似乎在笑段星阁的妄自菲薄,毕竟他的选项中,从始至终就没有别人。
段星阁一下子看呆了。
他就那么束手就擒地,眼睁睁看着云栖从他脖子上扯下了那个吊牌,连呼吸都差点凝滞。
动作间,对方的嘴唇还不经意地划过了他的锁骨和喉结,段星阁猛地回神,喉结蓦然滑动了两下,然而还没等他说话,云栖便从他怀中微微直起了身。
明明云栖才是那个被束住双手的人,此刻的他却叼着铭牌居高临下地看着段星阁,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他用舌尖舔过段星阁三个字,而后轻轻将整个铭牌收入嘴中。
段星阁愣了三秒后,整张脸腾一下子便红透了。
第24章 爱意
从开播到现在, 连云栖都在镜头下没忍住脸红过,唯独段星阁不好意思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明明方才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此刻却坐在椅子上动都不敢动, 连耳朵都红透了, 从头发丝到手指都透着慌张无措的感觉。
从镜头下看了全部过程的观众们终于彻底坐不住了, 直播间的弹幕就跟沸腾的开水一样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啊啊啊啊啊啊(我是猴子)(在星云粮荡来荡去)(发现新粮吃一口看看)(发现是正主做的国宴)(安详的死去)”
“啊啊啊啊啊炸了文学竟是我自己!!”
“妈妈——!!妈妈你不要亲爸爸了亲亲我好不好啊啊啊”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云总你怎么这么会啊?!”
“77好像舔到了星星名字, 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
“这哪个小狗能顶得住啊?!我就问哪个小狗能顶住!!”
按照节目组的规则,一方拿到另一方的铭牌后, 两人便同时退出游戏, 其他人不得再抢夺或者以其他方式触碰两人的铭牌。
在段星阁动手之前, 明皎就坐在离云栖最近的位置, 故而他眼睁睁地看了事情发生的全部经过,一时间眼底的愕然和委屈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可惜除了直播间的观众外,场上的人似乎并没有空关注他。
云栖把东西叼到嘴里后,趁着身下人不注意,挣脱出双手拿出了口中的铭牌, 并且打算趁势下去,却被终于回过神的段星阁一把按在了怀里。
他明明已经摸到了云栖藏在裤子口袋里的铭牌,却还是故意停下了, 抬眸眼巴巴地看着云栖, 一副乞求主人垂怜的可怜小狗模样, 和他手上的力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栖原本对主持人所说的“拿到两个铭牌的人可以对他的搭档每天提出命令”还有些心动,更想趁着这个机会逗一下段星阁。
可他一看到段星阁这幅样子, 老毛病当即便犯了,虽然面上依旧是冷淡且居高临下的态度, 心下实则已经软成了一片。
见他不说话,段星阁故意凑上前,鼻尖几乎抵在了一起,装着可怜小声道:“哥哥……”
云栖着实受不了他这样,当即忍无可忍地从口袋中抽出了自己的铭牌丢到了他怀里。
上一秒还一副委屈巴巴神色的段星阁立刻便喜笑颜开,变脸的速度比翻书快多了。
而后他终于松开了环在云栖腰上的手,云栖这才得以脱身。
然而并非所有的嘉宾都会和他们一样选择交换铭牌。
眼看着云栖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无可奈何之下,明皎最终选择了抽到石洞的程溪。
而程溪自然是心甘情愿地交出了自己的铭牌,但明皎却并没有选择交换,而是选择了将两个铭牌全部捏在了自己手里。
剩下的四个人则是两两组合,鱼思危和木听风一组,洛光则和白一鸣一组。
画家刚好匹配到了作家,而同为娱乐圈出身的两个人没有办法,只得选了身为同行的对方。
其实洛光和白一鸣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对家,两人的粉丝时常掐的昏天暗地的,哪怕上了恋综,他们两个和明皎的cp粉之间也没星皎云皎那么和谐。
曾经有人戏称明皎只是他们两家吵架的工具,甚至时常吵着吵着这个工具就不翼而飞了,又变成了两家大战。
而且很显而易见的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相当一般,所以并非是粉丝一厢情愿,两个正主之间不能说是水火不容吧,也差不多是相看两厌。
故而最终被剩下的他们被迫和对方交换铭牌时,彼此之间的气氛相当微妙,弹幕一下子乐了起来,纷纷表示上了岛之后有乐子看了。
由于今天的活动内容比较多,选完搭档时天色已晚,而且明天就要开始荒岛求生了,大家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为明天保存体力,所以今天没有约会环节,活动结束后众人便各自回屋了。
然而对于观众们来说,如此有话题度的一天结束,夜晚的狂欢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回到房间内,云栖率先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刚好撞上段星阁脱了上衣,正对着镜子把那个铭牌往脖子上戴。
云栖眉心一跳,看着挂在对方锁骨上的自己的名字,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收回目光还是该往下再移几分。
正当他犹豫之际,恰好撞上镜子中段星阁略带戏谑的目光。
云栖心下蓦然漏了一拍,当即收回目光,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催促道:“赶紧洗。”
段星阁心情似乎特别好,闻言勾了勾嘴角:“是是是。”
而后拎着毛巾哼着歌进了浴室。
云栖心下暗骂一声,靠在床头拿出了手机,他半是为了转移注意,半是为了查云皑的办事效率地点开了微博,点进云皑的主页一看,发现原本几百条的微博眼下已经删了一半了,看来这丫头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
对此云栖略显满意,但很快他就满意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云皑删微博并不是按照时间顺序或者随机删的,这小丫头居然是挑着删的。
几乎所有已经被证实的“谣言”都被删了,除此之外跟着一起被删去的都是一些无比惊世骇俗的言论,仿佛在暗示两者其实都是真的,她不得已只能删去。
至于那些没删的是不是真的就仁者见仁了。
于是在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暗示下,网友们立马就懂了,纷纷把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截图拼凑到了一起,单方面地坐实了那些被删去的微博的真实性。
一时间截图满天飞,跟没删完全没什么区别,甚至起到了完全相反的结果,整个星云超话下面全是由此产生的衍生文图,云栖瞟了几眼后,向来冷静自持的表情都出现了一丝裂痕,可他又忍不住往下扫了两眼。
超话中文章和图片的质量参差不齐,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专业的画家或者作者,他们也仅仅是因为热爱才主动创作的。
但无论质量好坏,这些作品的想象力都离奇的丰富,云栖一边觉得荒谬,一边却忍不住为这些创作者的想象力而感到叹服,有一些作品如果抛去他和段星阁的名字不看的话,甚至称得上艺术。
和段星阁在创作设计方面南辕北辙了快十年的他,此刻却突然对对方的观点产生了一丝赞同,普罗大众并非不懂艺术,哪怕是主流眼中难以登堂入室的作品中,也能闪过罕见的艺术火花。
但云栖赞叹之余还是难免感觉怪异,毕竟是写他和段星阁的同人文,虽然读起来能明显感觉到那不是自己,但还是怪怪的。
然而正当他打算退出超话时,偶然间却翻到了一篇热度离奇之高的同人文,他退出的动作一顿,定睛看去,只见这篇文的名字叫做——“给哥哥的四十八封情书”。
最上面写着一行题记:“当四十八封情书都寄出去后,你会不会真的爱上我?”
云栖心下没由来地漏了一拍,忍不住仔细看了两眼,而后他便发现这篇小说和前面那些跌宕起伏的同人文完全不同,这是一篇很罕见的第一人称同人文,甚至连格式都标准的像极了应试作文。
说的是四十八封情书,但眼下似乎才更到第十封,而云栖偶然刷到的则是第八封,他犹豫了三秒后,最终还是没忍住点了进去。
这些情书似乎是按照时间顺序来的,第八封大概是作者臆想的段星阁母亲去世时故事。
这一封信的开头很简单:“母亲去世了,在花落的季节。”
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云栖心下一颤:“哥哥,从此之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可我不想只当你的亲人,怎么办?”
这话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云栖看到后忍不住懵了一下,回过神时手指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动,没一会儿便把这篇看完了。
整篇内容很明显和现实有一些出入,但云栖看完还是难免触动,忍不住想起了段云离开的那个下午。
据闻风林所说,段云是突发脑溢血走的,她上午还在厨房正常地包着饺子,双手蘸着面和他们俩道了别,下午人便突然没了。
等到云栖载着段星阁赶回家时,人已经被闻风林送去了火葬场。
那一天是段星阁十八岁生日,而七天后,段云出殡的那天,则是她儿子段星阁高考出分的时候。
段星阁取得了全省前五十的优异成绩,可她却不明不白地成了一捧黄土。
谁都知道情况蹊跷,可闻风林势力正盛,没人敢说什么。
毕竟警察已经来过了,结论也很清楚,段云在楼上不小心失足摔下了楼梯,撞到了后脑勺,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
至于她为什么会不小心摔下楼梯,闻风林主动承认了,是因为他从卧室出来吓到了段云,他也很抱歉,所以给了段星阁一大笔安葬费。
只是段星阁并没有接受。
至于从卧室里出来的是否只有闻风林,那就不得而知了。
云明月死后,闻风林甚至不屑于掩盖他早已有情人的事,如果只是撞破他和他的情人,段云不至于紧张到从楼上跌落。
唯一的可能便是,闻风林处心积虑藏到现在的那个私生子被段云撞破了,慌不择路间她失足从楼上跌落。
云栖原本以为段星阁会和闻风林拼个鱼死网破,可他没有。
那个为了名字能和别人打到派出所的男孩,面对母亲的死,却沉默得像一座熄灭的火山。
云栖的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样难受,没人比他更清楚段星阁的隐忍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云栖,他恐怕宁愿和闻风林一起去死。
但也正是为了云栖,他像是吞玻璃一样硬生生地把那些恨和苦往下咽,哪怕他当时只有十八岁。
葬礼办的很隆重,外界对此窃窃私语,说这不像是一个保姆的葬礼。
有人猜段星阁就是闻风林的私生子,甚至有人猜死去的段云和云明月关系匪浅,但很快这些谣言就不攻自破了,因为葬礼现场来了个不速之客。
那人自称是段星阁的父亲,名叫郁强,但他却不承认和段云有夫妻关系,甚至连牌位都没看一眼,便急着想让段星阁认祖归宗。
“好孩子,你该姓郁的!”郁强两眼放光地抓着段星阁的手臂道,“省前五十,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你爷爷知道了高兴的不得了,赶紧跟我回家,明天就去改户口,回头咱们郁家的族谱都得从你开始——”
面对在段云的葬礼上如此大放阙词的人,段星阁忍无可忍,在郁强愕然的目光中直接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砸在了地上。
郁强一下子被摔懵了,回过神暴怒抬眸,但还没等他发作,他便看见一个男人撑着伞向这边走来。
那人逆着光,大夏天却穿着风衣还戴着手套,浑身裹得无比严实,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郁强登时不寒而栗,大脑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
“哥哥。”他听到段星阁这么叫。
那人淡淡扫了他一眼:“这人是谁?”
郁强灵光一闪间突然认出了这人的身份,连忙挣扎着谄媚道:“云少爷,我、我是星阁他爸爸——”
“哥哥,我不认识他。”段星阁蓦然冷硬地打断道,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话里面的怒意。
“不认识就赶出去。”那人打着伞往段星阁这边倾了倾,“阿姨看着你呢,别气到自己让她担心。”
郁强挣扎着被人架出去时,看到段星阁眼眶有点红地低下了头,死死地抱住他口中的哥哥,埋头在对方颈窝中说了什么。
而云栖也顺势把伞递给了保镖,抬手轻轻拍了拍怀中人的肩膀。
这个动作他做起来其实是有些费力的,因为段星阁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两人的体型差让这个动作看起来过于亲昵,以至于郁强突然升起了一个荒谬又离谱的猜测。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对上了段星阁从云栖颈窝中抬起时发冷的眼神。
郁强心下一颤,心下立马坐实了那个猜测,腿却不由得软了。
然而富贵险中求,纵然他怕得不行,可葬礼结束后,他还是趁着段星阁不在,硬着头皮拦下了云栖。
那时段星阁还什么心思都没和云栖说过,郁强自以为虽然从来没抚养过儿子,却完全明白对方的心思,当即对云栖道:“云少爷……云少爷!麻烦留步!我有件天大的事要告诉您!你恐怕不知道,星阁那小子对您有不轨之心啊!”
“不轨之心。”云栖原本不打算搭理他,闻言脚步却是一顿,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后,扭头淡淡地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他要抢云家家产?”
“不不不——”郁强的声色都因为兴奋而变了几分,“他可不仅想要您的家产,他想要的是您这个人!他是个兔爷,同性恋!所以您还是赶紧让我把他带走吧,以防他对您——”
“他想要家产就来拿,能拿多少是他的本事。”云栖却蓦然打断了他,“他想要我这个人更好说了,直接给他便是了,至于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没人能做到这件事,我劝你收了这个心思。还有其他事吗?”
郁强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随即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容貌俊美的男人,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人对峙间,胸前别着白花的段星阁刚好走过来,他远远地便看见了站在云栖面前的郁强,当即心下一跳,脸色瞬间就变了,生怕他跟云栖说点什么不该说的,立马冷着脸冲上来冷声道:“不是让你滚了吗?”
云栖收回视线率先上了车,郁强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段星阁给保镖们使了个眼色,待保镖把那人强行请离后,段星阁坐上车立马换了副面孔,凑到云栖面前,连语气间透着小心翼翼的感觉:“哥哥……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云栖扭头看着他,“你一天没吃饭了,晚上想吃什么。”
段星阁见云栖的神色一如既往,当即松了口气。
紧张过后,那股隔了一层膜的恍惚劲又泛起来了,就好像大脑还没接受段云已经去世了的现实一样,他并不怎么难受,闻言也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吃不下,总感觉妈还在家等我……哥哥,能借我躺一会儿吗?”
云栖看他这幅样子,心下像被揪了一把一样,当即点了点头。
段星阁顺势躺在了他的大腿上,闭眼牵着云栖的手,过了良久开口,说出了和那篇同人文中一样的话:“哥哥……我之后就剩你一个亲人了。”
回忆和现实撞在了一起,云栖蓦然回神,看着文章中熟悉的字句,突然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这不会就是段星阁本人写的吧?
方才看其他作品时能明显感觉到作品和自己的割裂感,可看这一篇的时候,虽然里面也有很多不实内容,云栖却忍不住为之共情。
可他紧跟着往下翻时便隐约察觉出不对劲来了,意识到自己共情共得可能有点早了。
这篇和之前那些小说完全没有任何区别,如果说有,那就是内容比它们还离谱!
第九篇情书的标题下面只有一行链接,点进这条链接后又是一条链接,最后好不容易看到内容了,却是一张镜像翻转过的图片,云栖蹙眉保存到手机相册后艰难地解码出来,看了没两行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第九篇的文笔和前文一样,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同一个人写的,也正因如此,云栖感觉这写出来的事情就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有种难以言喻的代入感。
而这篇情书的内容倒也简单,就是段星阁上了大学后第一次和云栖长时间分开,于是做了某种不可描述的梦,醒来后却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一时间心里空荡荡的。
其实正值青春的青年做个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单看梗概可能觉得这个作者笔下的段星阁一直在单相思,可怜的不得了。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这篇情书的重点居然就是描述那场梦,先不说哪个正常人会把春梦当成情书的内容写下来,但说更匪夷所思的是,那梦简直黄不可言。
面上单相思又求而不得的段星阁,梦里却成了星云公司董事长,而明云居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倒闭了,云栖因此欠了一屁股债,但债主不是别人,居然就是段星阁本人。
然而走投无路之下,云栖依旧不愿低头,只是上门想让段星阁宽限几天,未曾想这一下却是狼入虎口。
他坐在段星阁的办公室和对方谈判,段星阁笑着给他倒了杯咖啡,表示一切好说,只要云总答应他一件事。
云栖喝了口咖啡,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事,然后就被催眠了。
段星阁笑着取下了自己的领带,缓缓将领带套在了堪称乖巧的云栖眼前,之后说出的话简直下流至极不堪入目。
但更离谱的则是,文中的云栖居然就那么听话地照做了,让抬头就抬头让张嘴就张嘴,甚至让说什么就说什么,乖的不得了。
文外的云栖本人看得惊愕不已,回过神后才意识到所谓的催眠指的是什么,当即红了耳根,羞愤交加之际连忙退出,却不料因为手滑刚好退到了一开始这篇同人文的评论区: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什么白云皑皑?!不认识!连yellow都不搞算什么太太,我宣布拥立新太太登基!!”
“谁懂,云总这种高岭之花搞起反差来带劲得让我血流不止啊啊啊啊”
“看得我面红耳赤啊啊啊好黄真的好黄”
“啊啊啊啊啊这让我明天怎么直视他俩?!”
“星星看起来真的很温柔……但是这篇变态得一点都不OOC是怎么回事啊?”
洗完澡的段星阁恰在此时推门从浴室走了出来,云栖跟做贼偷碳被烫到了一样,蓦然退出了界面。
段星阁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挑了挑眉走过来:“哥哥看什么呢?还故意躲着不让我看?”
云栖不答,但他又怕段星阁抢他手机,于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当场把屏保改成了只能用指纹才能解锁。
这下子明显得就有些过度了,简直就是在堂而皇之地告诉段星阁他手机里有秘密。
段星阁眼神一下子便危险了起来,云栖刚改完没两秒,手机便被人夺了过去。
他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的未雨绸缪,下一秒,段星阁便攥住了他的双手,并且顺势扯下了他睡袍上的腰带。
那速度快到连云栖本人恐怕都做不到,很难说段星阁到底是趁人不注意实践了许多次,还是在脑海中演练了许多次,最终才能有这么娴熟的操作。
但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段星阁趁着云栖还没回神,直接把那段腰带不由分说地缠在了他眼前。
云栖一下子僵在了他怀里,刚刚看过的某些不可描述的文字一下子浮现了出来。
眼睛被蒙住后,其他感官的灵敏度便会加倍提升,更不用说本就敏感的指尖了。
段星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自己脖子上把那块刻着云栖名字的铭牌取了下来,冰凉的金属铭牌被人捏着按在指腹上,刻着姓名的凸起部分一点点擦过最敏感的指腹。
段星阁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哥哥,刚刚看什么呢?告诉我好不好?”
说话间,他整个人几乎全部压在了云栖身上,虽然看不到自己身上被蹭得褶皱的睡袍,云栖却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裸露出来的腰腹被迫贴在了对方炙热的腹肌上,上下包夹间烫的人忍不住颤抖。
云栖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勉强回过神后,脑海中却相当不合时宜地浮现了刚刚看过的某段文字:
“哥哥,你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只是单单地立在那里,我便想把你吞吃入腹。
我曾不止一次幻想过亲手撕碎你那件睡袍的样子,我想让你俯首称臣。”
那篇该死的同人文像是挥之不去的幽灵一样萦绕在耳畔,云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偏偏段星阁见他不说话,手上还故意用了点力气道:“哥哥不愿意说?那不如这样,你猜猜这个铭牌上刻的是谁的名字,猜对了我就放过你。”
三个字跟两个字的差别无比明显,更不用说云栖的手训练出来就是为了这的。
可眼下两面夹击,他硬是反应了良久才开口道:“……我的。”
“答对了。”段星阁嘴上这么说,手下却反了悔,拿着铭牌又往下移了几分。
这下子云栖的反应当即不同了。
“松手……段星阁!”
云栖似是真的生气了,罕见地喊了段星阁的大名,喊得段星阁头皮发麻,心底一片麻痒。
他喜欢云栖这么喊自己的名字,喊他亲自为自己取的名字。
于是云栖便发现,他的呵斥非但没有起到阻止作用,反而起了反效果。
段星阁近乎虔诚地低下头,蹭蹭云栖的颈窝,拿着铭牌轻轻按在了他的锁骨上。
冰凉坚硬的触感让云栖当即被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忍无可忍道:“……你有完没完,怎么老跟这破牌子过不去?”
段星阁闻言轻笑了一下:“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上面印着哥哥的名字……”
他故意顿了一下,云栖却没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正准备让他拿着破牌子滚蛋,下一秒他便因为段星阁的一句话僵在了对方怀中——
“我喜欢哥哥,所以自然喜欢这个铭牌,有什么问题吗?”
第25章 求生
云栖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听到段星阁的表白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地再次听到。
眼前被腰带遮住,云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难以遏制的心跳声,在一片黑暗中震耳欲聋。
段星阁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他说完那句话后便没了声响, 只是拿着铭牌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云栖的手指。
微妙的凸起像是直接硌在了心头一样, 一点点将那名字印上去。
云栖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 腰上还搭着段星阁的手, 他只感觉热意从腰间被紧握的地方弥漫到全身,可头脑却比身体更烫,一时间蒸得云栖嗓子发热, 干涩得不知道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 云栖心头泛起了一股莫名的冲动,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催促他:“答应他, 向他坦白重生的事,你应该让他高兴,他听到后一定会欣喜若狂的。”
他甚至都张开了嘴,可短暂的冲动过后,理智骤然回笼, 云栖又想起了那片冰冷的海面,想起了段星阁焦急却无力的表情。
弥漫在上空的阴霾再次浮现,他们只是活过了那一天而已, 代表不了什么。
藏在暗处的人尚未抓到, 一切都还没有解决, 前世的画面历历在目,云栖又想起了那个水下带着绝望的吻。
他不想再害死段星阁一次了。
沉默在空气中弥漫, 段星阁见状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面对无声的拒绝,他并不难过,只是有些落寞。
云栖尚未组织好语言,腰带便被人从眼前解下,重见光明的一瞬间,云栖下意识闭了闭眼,适应屋内的灯光后,他却有些不敢看段星阁的眼睛。
段星阁也并未强迫他回答,只是牵着他的手轻轻抱住他,将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语气轻的宛如梦呓,又像是小声的乞求:“哥哥没做好准备,那我再等等……不过,你什么时候能答应我呢,哥哥?”
他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哀求,那种卑微让云栖心下忍不住绞痛,难以言喻的愧疚在心头弥漫。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因为愧疚,行为上难免起了几分纵容,连段星阁轻轻搂着他躺进被褥间时也没有拒绝。
灯熄灭,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外面的海浪急促又规律地拍打着船身。
云栖却后知后觉地想起,曾几何时,段星阁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时候,也喜欢这样窝在他怀里睡觉。
而如今世事变迁,身份颠倒,身为哥哥的他却被心怀不轨的弟弟牢牢地拥在了怀里。
云栖蓦然从压抑的情绪中回神,意识到自己正靠在段星阁胸肌上时,耳根突然热的不得了。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云栖在这一刻突然发现一直在耳边规律作响的根本不是什么海浪声,而是段星阁的心跳。
那心跳声十分急促,像锤子一样砸在他心头,云栖感到了一种难言的羞耻和说不出的酥麻,一时间他什么都忘了,当即逃避般闭上了眼睛。
于是他自然没有看到段星阁在黑暗中微微扬起的嘴角,那完全不像是表白被拒绝的样子,反而更像是温水煮青蛙时,捕食者看着即将熟透的猎物所露出的势在必得的愉悦。
第二天一早,艳阳高照,游轮缓缓逼近第一座岛。
托白云皑皑昨天删微博搞出来的热搜以及某个同人作者的福,眼下明明是工作日,可直播间反而更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