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学长今天翻车了吗by木鱼快
木鱼快  发于:2024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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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室内暖风开得燥热,温有衾感觉盛璟珩的声音略微有些喑哑。
不过也没细想,毕竟此刻他的脑中已是一团乱麻。
身后刚才不小心蹭到温有衾的同学慌乱道歉,脸上满是歉意。
“抱歉抱歉,都是我的锅,我没站稳脚滑了一下,你们没事吧?”
温有衾能说什么呢,毕竟是无心之举,他只能摆摆手,说了声没事,然后努力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重新回到游戏中。
可当下一轮游戏继续时,盛璟珩却蓦然转头,凑到他耳旁轻轻问道。
“真的没事吗?”
烫热喷出的气流像一把小刷子,梳刮刺激着耳廓敏感的神经。
本就还没来得及散热的耳朵立马又重新充血泛红。
“.........”
温有衾对自己这副敏感的反应懊恼不已,再一看到盛璟珩脸上神情正常的神色,更加恼怒了。
明明这人才是罪魁祸首,为什么遭殃的却是他!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他终于没忍住,到底还是将这份怒意转移到了盛璟珩身上。
“看什么啊,”
他难得在说话的时候带上了明显的情绪,“说了没事。”
盛璟珩眉头稍稍一挑,显然对温有衾的反应感到意外。
温有衾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点太冲了,抿了下唇,刚想说些什么补救的话,可在下一秒,盛璟珩却说出了更加过分的话。
“真的没事吗学长,可是你耳朵好红啊。”
他顿了一下,甚至还用了个比喻句,“好像要滴血了似的。”
“........”
温有衾刚有所缓和的脸色再度变得绷冷。
他就多余反省。
盛璟珩把温有衾的反应收入眼底,无声地笑了会,但到底没再太过分了,并且决定为刚才的事情道歉。
“不过刚才被惩罚的时候,我好像不小心亲到你的脸了。”
他伸手碰上了刚才不小心亲到的地方,真诚而发自内心地说:“抱歉啊,都怪我没有反应过来。”
“..........”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脸颊上,温有衾又是一僵,那半边脸酥酥麻麻的,像是被电流袭击了似的。
他缓了缓,对盛璟珩说:“不怪你,怪我。”
怪他脑子糊涂,硬要去掺和这一脚。
“......”
年轻人的体力总是惊人的充沛,一群人玩到了午夜十二点才终于从KTV里走了出来。
可这时他们才发现这个时间点回到学校早已过了学校的门禁点,于是一拍即合,又约起了下半夜的电竞局。
“有衾,我们打算去找个电竞酒店,你要一起吗?”
葛安平跟戈礼之勾肩搭背地往外走,经过温有衾身旁后,顺口问了一句。
盛璟珩看向葛安平的眸光倏然沉下。
但葛安平的注意力不在盛璟珩身上,没有发现自己这句类似于“一起开房吗”的话激起了盛璟珩的敌意。
好在温有衾很快便委婉拒绝了他,并表示自己晚上更想睡觉。
乐天派的葛安平并不觉得有什么,点了点头,甚至还主动对盛璟珩说:
“那盛学弟,有衾就拜托你照顾了。”
盛璟珩盯着他,看了一会说:“我会的。”
温有衾:“.......”
他淡淡瞥了眼盛璟珩被石膏包裹得沉大的脚,心想,到底是谁照顾谁?
得到盛璟珩的答应,葛安平再度冲这边挥挥手,然后跟着一帮人勾肩搭背打车离开。
留下温有衾一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忧愁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现在不是很想跟盛璟珩独处。
可偏偏世事就是这么弄人,他们不仅要单独相处,甚至还要一起开房去住酒店。
温有衾拿着房卡,站在双人套房的门口,无语凝噎。
“怎么不进来?”
盛璟珩已经从轮椅上站起来了,一瘸一拐走到他身后,伸长手臂,替他关上了门。
“辛苦你了。”
盛璟珩垂下眼眸,格外温驯地说:“要是我脚没有骨折就好了,还要打扰你跟我睡一间房,真的很抱歉。”
他嗓音沉闷,带着些许低落和自责。
如果放在以前,温有衾一定会被盛璟珩这番说辞打动,然后心怀愧疚并任劳任怨地照顾后者。
可如今的他只是冷笑一声,移开目光,绕开盛璟珩,径直走向了里面的那张床。
“知道就好。”
温有衾坐到床上,偏头看向盛璟珩:
“既然腿脚不便就别洗澡了,去洗个脸刷个牙早点睡吧。”
在来的路上已经幻想了一整出共浴场面的盛璟珩:“......”
“我其实有点洁癖。”他一边打量着温有衾的神色,一边试探性地说道,“不洗澡我会睡不着的。”
“我有催眠曲。”
温有衾不搭茬,他坚决不会再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了。
“或者ASMR。”他翻了翻手机,给出更多的解决方案。
盛璟珩见他脸上坚决的表情,再度等了一会,一咬牙,不惜毁坏自己的形象:
“可我已经好久没洗澡了,骨折的地方不可以碰水,在宿舍也没人愿意帮我。”
温有衾依旧充耳不闻,低头摆弄着手机。
打量着温有衾那难得一见的冷硬表情,盛璟珩迟疑片刻,终是泄气了。
他抿唇:“好吧,那我不打扰学长了。”
可就在他以为今天真的没戏了的时候,温有衾却又忽然收起了手机,起身从浴室里拿出了打湿好的毛巾,居高临下地站到了盛璟珩面前。
“脱。”温有衾微微张口,吐出一个字。
盛璟珩愣了一下,“什么?”
“不是帮你?”
温有衾耷着眼皮,扇形双眼皮变得平直,声音里没什么起伏,冲盛璟珩轻轻扬了扬下巴。
“把衣服脱了。”
骨折的地方还没有拆线,因此不能碰水,温有衾在网上看了半天,最多人建议的还是用湿毛巾擦身子。
盛璟珩的伤是为他而受的,他来照顾是应该的,要他脱衣服这件事情也很正常,毕竟要擦身体,不脱衣服怎么擦。
况且他是学药的,医药不分家,他应当以一名医生的心态去对待患者,这是救人治病,代表不了别的什么含义。
他站在盛璟珩的床尾,心里一遍一遍反复告诫自己,完成了心理建设。
与他漫长且煎熬的心理斗争不同,盛璟珩放得很开,在听完温有衾的话后,没多少迟疑,伸手褪去了身上的衣服。
男生身体健朗,尽管如今气温仅为个位数,他却只穿了一件薄绒外套和一件连帽卫衣,眨眼间就被脱得干干净净。
眼看着这人脱完衣服后,甚至还主动往下,将手欲解裤腰带,温有衾目光猝然移开,猛咳一声,制止了他的动作。
“可以了,先这样吧,不要再脱了。”
盛璟珩动作一停,“你照顾病人只照顾上半身?”
温有衾右手死死捏着毛巾,半天憋出一句:
“下半身晚点再照顾。”
“.......”
这话说完他立即意识到不对劲,耳朵一红,磕绊着解释:
“我是说,先弄上半身,一半一半来。”
盛璟珩面上维持着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在温有衾以为他会顺势奚落自己几句时,却听他话锋一转,淡淡岔开了话题。
“一半一半,别把我说的像块尸体似的行么。”
温有衾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不想变成一半一半的,那你就配合一点。”
“好的,温医生。”
盛璟珩没再说什么,老实地点点头,裸着上半身仰头看向温有衾,一副纯良乖驯的模样。
听了他这声称呼,温有衾脸颊一烫,不自在地错开视线。
“别这么喊我。”
“好的学长。”
盛璟珩立即改口。
温有衾抿了下唇,没再说话。
酒店的灯光是偏暖调的黄色,紧实流畅的线条肌肉盘虬在他的皮肤上,即便是放松状态下,依旧显得充满力量。
这不是温有衾第一次见到盛璟珩的身体,当初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看过了盛璟珩赤|裸出浴的模样。
但这次依旧给他带了了不小的冲击。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上一次他可以毫无顾虑的移开视线,装作无事发生,但这次不行。
这次他得亲自上手,帮盛璟珩擦拭身体。
温有衾拿着湿毛巾在盛璟珩身体上方比划了一下,却根本无从下手。
“怎么了?”
由于时间静默的过久了,到最后就连盛璟珩都忍不住询问了一声。
他扭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背,确认上面确实很干净,没有什么脏东西。
先前说自己没洗澡什么的话不过是为了让温有衾同意帮他的说辞啊,该死,温有衾不会真的嫌弃了吧。
他在无人看到的地方蹙了下眉头,有些懊悔,同时在心里飞速盘算着该如何告诉温有衾其实自己天天洗澡,很干净的,甚至现在都能闻到香橙的沐浴露味道。
不过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肩上就忽然一重,过了冷水的毛巾冰冰凉凉地压了上来。
温有衾因紧张而紧紧抿着嘴唇,完全无暇控制手上的力道,机械地一下一下擦拭着盛璟珩的身体。
这种直接跟别人身体接触的感觉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对象还是他想要保持距离的盛璟珩,这让他崩溃不已。
思绪混沌间,手下力道更重了。
很快,粗糙的毛巾纹路就在臂膀上留下了一道道红痕,密密麻麻,远看像是被人虐待了一般。
温有衾:“.......”
他有些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钝钝移开了视线。
这家酒店怎么回事,空调的制冷效果这么差?

这家酒店怎么回事,空调的制冷效果这么差?
他抿了抿唇,一段时间过后,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声:
“疼吗?”
盛璟珩好像也在走神,问题问出了好一段时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盛璟珩?”
温有衾重复喊了一声。
“什么?”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盛璟珩才终于有所反应,动了动身体,将脑袋缓缓转向他。
但在两人目光即将对上的那一刹,又蓦然顿住,没有将视线继续上移,而是缓缓平直地盯向前方。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明显地蜷缩一下。
“我有点摸不清力道,刚才好像下手有点重,抱歉啊。”
温有衾复而又解释了一遍。
“嗯,没事,不疼。”盛璟珩喉结上下滚动,整个人有些僵硬。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温有衾才发现这人好像并没有看起来那样放松。
手臂上那鼓起的肌肉群似蕴含着强劲力道,不自然地绷紧,坚硬厚实,甚至因为过于紧绷而有些微微发颤。
这个发现让温有衾感到意外,却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放松。
原来盛璟珩也在紧张。
他心里平衡了,手下的动作也少了一开始的拘谨。
粗糙的毛巾依次划过肩颈、背部、后腰,留下微弱泛红的印记。
擦完背面,温有衾去浴室洗了一遍毛巾,接着给他擦拭正面。
从浴室出来到盛璟珩面前的那一段距离,温有衾刻意留意了一下前者脸上的表情,果然从中窥探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绷紧。
他果真是在紧张。
温有衾的心完完全全松懈了下来。
将冰凉毛巾搭上盛璟珩的肩膀,后者像是被冰到了似的,很轻微地抖了一下。
想到前不久盛璟珩在KTV里对自己做过的举动,温有衾决定要扳回一城。
于是他弯腰贴到盛璟珩耳边,轻声问道:
“你在紧张吗?”
手上毛巾覆盖的底下,肌肉绷得愈发明显。
温有衾唇边略过一抹浅淡的弧度,随即佯装无辜地伸出手,戳了戳那块高高鼓起的肌肉,像是医生耐心劝诫病患一样耐心地对他说:“身体放松一点,不要用力。”
盛璟珩:“......”
“我没有用力。”
盛璟珩努力压抑声音,平直铺叙,“这里的肌肉本来就这么硬。”
温有衾:.........
他眯了眯眼,随即点点头。
“这样啊。”
那只如滑蛇般的手带着凉意,毫无预兆地顺着盛璟珩的肩膀往下,一路摸到了腹肌的地方。
“这里也本来就这么硬吗?”
温有衾偏头,坦率地看着盛璟珩,似是在认真探讨他的健身成果,“你练的可真好。”
盛璟珩终于坐不住了,他蓦然伸手攥住温有衾的手腕,声音不再淡定。
“别乱摸。”
盛璟珩声音喑哑,缓缓抬头看向温有衾,眼底带着一抹化不开的浓暗。
温有衾眨了下眼睛,忽然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了一抹危险,非常识趣地“哦”了一声,垂下眼眸,随即就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然而攥着他的那个手掌却如同铁箍似的,死死桎梏着他,让他无法抽离。
温有衾:?
盛璟珩的目光深不见底,那种被衔住后颈逃无可逃的危险感觉又来了。
温有衾隐隐开始后悔刚才自己脑子一热做出的举动。
两人僵持半晌,温有衾终于忍不住了,轻声开口:
“你......放开我啊。”
盛璟珩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依旧用那双黑沉的眼眸盯着他。
许久后,忽然毫无情感地轻嗤了一声。
“好摸吗?”
他握着温有衾的那只手往下移,施力再一次把温有衾的手摁上了自己的腹部。
“喜欢吗?”
温有衾脸颊霎时间爆红,感觉自己是掌心都要被灼穿了,刚才那抹得意瞬间消失不见,他几乎是嗫嚅着往回缩手。
“别......你......”
盛璟珩变换了个坐姿,不经意间挡住某处,继续道:
“喜欢摸?别客气,继续。”
说完,他还刻意腹部用力,凹出更明显的腹肌线条。
温有衾臊得更厉害了,他在心里第一百次后悔自己胆大包天的举动。
可眼下这幅场景再后悔也没用了,他只能抿着唇,小声讨饶。
“你放开我吧,我不摸了。”
“不摸了?”
“不摸了。”
盛璟珩:“摸够了?”
温有衾忙不迭点头:“够了,够了。”
大概是见他真的慌了,盛璟珩轻嗤一声,放开了手。
温有衾嗖的一下收回了手臂。
“毛巾给我。”
盛璟珩紧接着朝他伸出手,拿过毛巾后,起身单手撑着腋拐,独自往浴室走去。
在他的身后,温有衾纠结了半天,最终到底抵挡不住良心的谴责,还是慢吞吞地跟着往浴室挪。
但在他刚刚迈出步伐的那一刹,前面的人却突然停住身影。
浴室里的灯光投射在盛璟珩的脸上,额前细碎的发丝将光影拦住,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别跟来。”淡淡丢下这句话后,他关上了浴室的门。
很快洗手间里就响起了淋浴冲水的声音。
唰啦唰啦的,像春日山林风吹草动的声音,窸窸窣窣,略显躁动。
温有衾坐在床上,整个人有些迷茫地放空。
粗重的喘气声一下一下,有节律地响彻在耳边。
偶尔还伴随着一两声闷哼,像是用力到极致时克制不住从喉口溢出的一样。
视线有些模糊,但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头顶挂着一顶吊扇,嗡嗡吵闹的声音跟高中宿舍一模一样。
温有衾平躺在床上,身上好像压着巨大的火炉,他被热得不行,额间脖颈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透过薄薄衣料,将床单浸湿。
他努力想将压在身上的火炉推开,奈何他浑身发软,手上使不出一点力气。
“热。”
他只能嘶哑着声音表示抗议。
“忍忍。”
很快,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响在他耳边。
温有衾蓦然一惊,目光缓缓聚焦后,愕然地发现压在他身上的火炉变成了盛璟珩的模样。
酒店洁白床铺上平躺着的那道睡得安详的身影猛地颤了一下。
温有衾自黑夜中徐徐睁开眼睛,眸底是未曾散落的惊恐。
他......
他他他......
他刚才梦到了什么??
昏暗环境里,他那双眼眸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瞪得溜圆,睫毛飞扑闪动,抖得厉害。
从梦里延伸出来的喘息如影随形,始终跟在他耳畔,与心脏砰砰跳的声音并成一团,哜哜嘈嘈,扰得他心神不宁。
胸膛剧烈地高地起伏了一下,一段时间后,他才发现自己听到的并不是梦里的声音,而是旁边床上盛璟珩熟睡时的呼吸声。
这个感觉更加糟糕了。
温有衾将被子扯过头顶,企图遮挡住那道逐渐跟虚幻梦境重合的声音。
可身上被汗湿的衣衫却实在没法忽视,湿漉黏腻地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被子闷了半晌,他到底忍不住又扯开被子,把脸露出来透气。
昨天晚上睡得匆忙,忘了将旁边的窗帘拉上,于是从天黑到泛起青白,再到完全亮起,温有衾始终睁着眼睛盯向窗外,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
此时已经七点半了。
温有衾看了眼课表,今天上午十点有一节药物化学的专业课。
酒店就在距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因此也没有那么着急要立刻起床。
转动脖子看向盛璟珩的方向,温有衾看到前者正侧身背对着自己,睡得很熟。腰间衣服被蹭起,裸露出的身体若隐若现。
他没有近视,双眼5.1的视力在清晨微弱光线的照射下,能看清楚那副身体上昨天留下来的被粗糙毛巾擦拭过的痕迹。
手指微蜷,几乎是同一瞬间他想起了那道软硬韧性的触感。
“......”
瞳孔一缩,他立马转移开了视线,接着又嫌不够似的,再度毫不犹豫地朝着相反的方向翻了个身。
缓了片刻后,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水晶盒昨天给自己说的话。
要时不时给盛璟珩一颗糖。
要时不时钓盛璟珩一下。
温有衾脸色上露出一抹迟疑,按照眼下这个走向来看,他怎么感觉,盛璟珩才像是钓自己的那一个?
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又被压了下去,温有衾闭闭眼,忽然对水晶盒第一次产生了一种类似幽怨的情绪。
昨天上午水晶盒说的那番话实在是太具有引导性了,什么撩啊钓啊的,让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所以才会下意识往那处遐想。
手指蜷缩着攥紧了被子,温有衾在心里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他才会做这种梦。
所以不是他的问题,他要怪就怪水晶盒总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大脑很快自动将昨晚的行为进行了归因,温有衾重重松了口气。
可当盛璟珩醒来,他不得不单独面对前者时,那抹熟悉的尴尬感再度卷土重来。
他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就要同手同脚了,于是迅速收拾完东西退房,一路上加快步伐,假装着急地赶回学校上课,一路上只顾埋头往前走,把盛璟珩甩在了身后。
这次,盛璟珩没有恶趣味地继续逗弄他,两人行至教学楼前分别,一个上楼去了教室,一个左拐回了宿舍。
温有衾上课的教室只有药物化学这一节课,因此在课程开始之前教室基本上是空的。
找了个座位坐下,他翻开书本打算预习一下一会上课的章节。

可目光盯着书本看了好久,思绪却始终无法集中。
仔细想想,其实在大学生活中,像昨天这种在外面玩到很晚夜、夜不归宿的情况只占了极少数的时间。
更多的是像聚会结束后这样,重新回到学校里继续他教室实验室图书馆宿舍四点一线重复又繁忙的生活。
这本该是他很习惯的事情,但此时此刻的他却感到了一丝怅然。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聚会太多了,温有衾原本的生活方式被打破,从充斥着学习和实验的生活,变成了游戏、欢笑,以及盛璟珩。
生日聚会也好,昨晚的KTV聚会也罢,每一场都有盛璟珩的身影。
温有衾抿了下唇,手指不自主地拨动书本边角。
还挺奇怪的,明明盛璟珩看着那么冷漠的一个人,怎么每次有他在的场合都那么热闹有趣呢?
温有衾百思不得其解。
正出神时,忽然盛璟珩发来了一条微信。
【S】:今天下午有课吗,什么时候去实验室?
温有衾立刻切出微信看了眼课表,然后回来回复。
【wyq】:下午第一节有课,我们四点实验室见吧。
【S】:好。中午跟庄延去槐中路,那里有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你有忌口吗?
温有衾抿了下唇,很认真地回想了一遍自己有没有忌口,然后告诉他——
【wyq】:没有。
【S】:好^^
[S撤回了一条消息]
【S】:好的,那下午见。
他撤回的动作太快了,温有衾正忙着弯腰去捡滚落到地面上的笔,没来得及看清他说了什么。
正想询问时,盛璟珩那边反倒率先解释了起来。
【S】:刚才手滑摁错了标点。
温有衾不疑有他,在表情包里翻找了一会,找出了一张万能的可以应付话题终结的表情包。
【wyq】:[小猫捏脸]
对话到这里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温有衾关上手机后,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挂在教室前方中间的时钟。
现在是九点刚过五分,距离下午四点还有七个小时。
足足比一天的四分之一还要再多一个小时。
他抿了下唇,重新低头看回书本。
可书本上的知识点只是飞速从大脑中略过,像是他渴望的时间流速那般,疾驰而过,留不下一丁点痕迹。
十分钟后,温有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无法否认,他此刻真的很期待下午的到来。
或许是因为大学前两年的课题都是由他一个人负责,这次难得有了队友,还非常合拍,更加激发了他对科研的渴望,希望下午能跟盛璟珩一起做实验。
尽管盛璟珩跟他不是同一个专业的,但两人对于课题的看法和处理方式却很有默契,好像一个眼神就能懂对方需要什么数据,下一步需要进行什么实验。
甚至就连两人的作息,都难得的一致。
就连每天准时的十一点睡六点起这一点,也跟盛璟珩一样。
他无声吐出一口气,所以面对这样的队友,他期待一起做实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清理好思绪,他终于投入到学习之中。时间一分一秒地往下走,挂在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四点。
与此同时,下课铃声响起,温有衾立马合上笔盖,动作间隐约带着仓促,收拾完书包起身就朝外走。
“有衾。”
然而他刚一迈出脚步,就听身后的申呈又一次喊住了他。
这道声音很大,他没有办法装作没听到,于是温有衾无法,只能被迫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申呈。
“有衾,今天没课了,我们一起去实验室吧,刚好我还有些实验步骤还不太清楚,你给我指点一二呗。”
温有衾没有立即答话。
他自认为给出的每一步实验过程和数据处理的方法都详细得不能再详细了,甚至就算不是本专业的人,只要一步一步照着他的步骤去做,都能还原出结果。
申呈见他没说话,很快又问:
“怎么了,是不方便吗?你又有聚餐?”
两人交谈的地方好巧不巧就在过道里,下课之后同学们都不约而同地往外走,继续说话只会挡住后面的同学。
温有衾只好暂时应了下来。
“没,走吧。”
于是两人并肩往实验室走去。
临近十一月的景色已经开始萧条枯败,羊肠小道两旁的花凋谢,失去了春夏的明艳。
“有衾,我感觉你最近都好忙啊。”
申呈没话找话地说,“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们做完实验去北门吃那家我们以前经常吃的麻辣烫怎么样?”
温有衾稍带歉意地点头:
“抱歉,今天晚上可能没时间。”
接二连三的碰壁终于让申呈的脸色有了点变化,眉心略过一抹烦躁,但很快又被他掩盖下去。
“就算做实验时间的时间很紧也要抽空吃饭呀。”他声音略带关切,“不然把身体搞垮了。”
温有衾脚步微顿了一秒,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说道:“多谢关心,我下午约了跟盛璟珩一起吃饭。”
申呈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说出那句回答后,温有衾依旧自顾自地迈步往前走着。
申呈这回没再说话了,于是两人沉默着来到了实验室。
因为申呈做的课题是属于吴广义实验组的,因此他做实验的场所自然也是吴广义的实验室。
这个时间,实验室的师兄师姐们大多泡在实验室的配样间里,申呈快一步走到门口,伸手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果然如他所料,中控室里只有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听到门开的声音,盛璟珩以为是温有衾,单手摘下耳机,转头刚欲说话,目光却在看到申呈时顿住了。
眸中的愉悦之意也渐渐淡下。
半晌后,他问:“你来做什么。”
申呈堵在门口,将后面的温有衾挡得死死的,闻言扬眉一笑,似挑衅般道:
“怎么,只允许有衾跟你一个课题,就不允许他跟我的课题扯上关系吗?”
盛璟珩唇角掀起一抹讥讽,被摘下的蓝牙耳机在指尖转动。
“那天不是硬气吗,大放厥词说不稀罕,不要施舍,我还以为你真那么有骨气呢。”
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让申呈脸色骤变,怒意瞬间上涌。
盛璟珩丝毫不畏惧地回看着他,两人在空气中交汇的目光都仿佛滋啦着火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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