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万恶渊老大那些年by李温酒
李温酒  发于:2024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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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一个人怎么驮!!他是驴也不够用啊!
“不是还有其他人吗?”宿聿说道。
齐衍跟齐六闻言,纷纷看向躲在另一边桌下的宿家少主。
隔壁桌子底下,宿弈正考虑着怎么往外跑,刚偏头就对上隔壁桌底下上的目光。齐家的那个骚包还有他的仆从此时正在用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他,带着难以言喻的不怀好意。
矜贵的齐家小少爷放下扇子:“隔壁的,合作吗?”
宿弈:“……?”

第25章 斗篷
金州镇外, 高空的月光落下之际,舟内的修士脸色难看地看着传音符,与金州镇内所有修士的联系几乎都断了。
“姓刘的也没消息?”戚老问道。
入城的修士里, 那姓刘的修为最高,以他的本事,应当能传一点消息出来。
“刘长老没有任何消息……也联系不上少主他们。”
“齐家小少爷也联系不上。”
戚老站在灵舟边缘, 护舟人的阵法此时以宿家灵舟为核心连接往外,将周围两艘齐家灵舟暂且保护了下来。但他也只是能护住这里三艘灵舟,一旦他离开此地,这里所有修士都会失去屏障,被纳入高空白月的照耀。
金州镇外,高空的月亮没有任何动静,可整个黑夜万里无云。
此时此刻金州镇的上空竟然灿如白日,将整个金州镇笼罩其内, 顺着这些月光,金州镇的城门城墙上竟然亮起了灿灿黑点,与月亮相互映照,像是笼罩着什么。
不止如此,金州镇外的植物开始疯长,整个城墙上已经爬满了深绿一片,与诡异的阵法一起, 就像是要将整座城镇吞入腹中。
戚老眉头紧皱……这整个金州镇,什么时候被笼罩进这样的阵法里!?
破阵得有阵眼, 他们不入阵,就难以找到阵眼。
而且以这阵法的庞大, 绝无可能的是几日可以布就,至少得数年。这可是在金州镇, 四周还有其他的修道门派,假若是数年的阵法,此地怎么会无人知晓……
最麻烦的是这里面有宿家少主跟齐家小少爷在,这两个,但凡一个出事都难以跟他们背后两个家族交差。
“先向附近的门派传信……”戚老说完一顿:“不了,稳妥起见,传信给天元城。”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就看到金州镇城墙的异样,“等等。”
忽然间,有两道身影骤然落在了前方城墙处。
一高一低两个身影,正沉默地看着金州镇的城墙,手中所持的灵盘正在疯狂地转动着,似乎正在判别着什么。
“确定是这里吗?”高个子问道。
矮子摸了摸头,仔细思索道:“应该是没错的,就是此地。”
戚老看到那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脸色微微一停。
“戚老,那是什么人?”修士问道。
城墙上的两个人却看向悬浮的灵舟,似乎也同样发现了对方。
两人身上穿着同样的服饰,高个子着白衣,矮个子着黑衣,腰间挂着各类的法器,见到这么熟悉的装饰,这两人的名字就呼之欲出。
东寰修道界除了一山四门这些除了名的门派,期间还有一些名声不小的势力,这一高一矮的两人浑身奇怪的装束,却是众人耳熟能详的人物,乃至出自散修盟的人。
“散修盟黑白使。”戚老道。
散修盟黑白使,一般来说很少两人同时行动,可偏偏现在这兄弟两人齐行,还出现在这诡谲阵法的外围。
金州镇内。
长街道上,持剑的剑修站在屋檐上,四周皆是被剑气斩落的灵植,可即便如此,还有远远不断的灵植往他所在的方向攀爬,就像是不断的生机,被斩杀在地的树皮人重新爬了起来,不知疲倦地朝着剑修的方向靠近。
他握在手中的剑器还没解封,站在屋檐上足尖点地,眺望着远处的白月城。
麻烦了,整座城,都是阵。
白月楼明明近在眼前,却似乎被诡谲的长街隔开,层层落落间带着一种看不透的虚实。顾七看着手中的剑,见着越来越多的树皮人朝着他的方向靠近。
被封印的剑器像是套上了层层枷锁,叫嚣着要突破剑鞘。
顾七却没动,他紧紧按着手中的剑器,察觉到剑器的异动比在南坞山时更激烈,原来南界的异动不在南坞山,而是在金州镇吗?
不到时候,不能出鞘。
希望那群修士能撑久一点,免得他去收尸。
白月楼内,树皮人越来越多,能战斗的修士却越来越少。
宿家少主跟齐家小少爷都是金丹期巅峰,齐宿两家也各有一个元婴期修士尚存,除此之外要么是金丹初期的修士,要么是筑基期,能坚持战斗的修士屈指可数。
宿弈身边能站着的宿家修士也就剩下两三人,再拖两炷香,法器失效,他们全都得在这玩完。宿家少主只是犹豫了半会,随后看向齐衍,直言问道:“怎么合作?”
这个怎么合作刚问出口,齐衍的眼神就斜斜地看向四周,宿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被彼此护下的昏迷修士,好像某些事情不需要特别言明就了然于心。
宿弈皱眉:“你们怎么不自己来?”
齐衍:“我们开路,让你们带伤员,便宜的是你们好吗?”
齐宿两家不和已久,一听说齐家那边把人全推给他们,宿家修士马上就不服了,矛头一点,语气里带着各种冷嘲热讽。
“人族就这点事都能吵起来?”墨兽不解道。
张富贵小声给他解释:“大概是合作可以,但不能矮人一头。”
宿弈看向人群中不发一言的少年。
宿聿没说话,在齐衍跟宿弈将要为分工吵起来的时候,他只是将稍长的衣袖往里拉了拉,脸上挂着与世无争的平静表情,似乎在等着他们吵完,适时开口道:“半炷香了。”
意思是他们吵了半炷香了,再吵下去,谁也别想出去。
齐衍冷笑道:“听谁的,你们人多还是我们人多?!”
齐衍身后站着四五个齐家修士,为首的齐六身上那火系的灵气都嚣张了几分,他往前站了一步,顶着压力看向对面,噗嗤噗嗤散得更像一朵大红花。与齐家人相比,宿家仅剩的三个修士就不够看了,矮人一头。
宿家修士退后半步,看向自家少主:“少主,他们人多。”
宿弈:“……”
他咬牙切齿:“背。”
有个宿家修士看向宿聿,“他怎么不背?”
“哇你这人这么没良心啊!他那小胳膊小腿还是个病患,你好意思吗你!”齐六毫不犹豫地一顿臭骂,“再说能者多劳,你们宿家那么厉害,多背两个不在话下吧!”
说完,顺手又将一个同僚往对方身上堆去。
宿家修士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不仅要背起自家修士,还要连同对家的修士一同背上。一个个身上至少驮了三四个昏迷的人,偏偏还不能用灵力辅助,只得硬生生靠体力来背人,腰背都压垮,直也直不起来。
甚至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人少,背的人还比齐家的人多!
“你委屈什么?”齐六道:“我们少爷小人参都没吃过这种苦。”
宿家修士看着背上空无一人的齐衍:“……”
这边准备好了,灵兽小人参就准备往外冲了。
娇生惯养的皮肉在这个时候发挥了绝佳的优势,往外撞的时候它都没用什么灵力,仅凭肉体就挤开了好些树皮人,趁此给后方的人撞开了一个小缺口。
树皮人没停下攻击,它们如同植物攀附在小人参的皮毛上,引得小人参频频炸毛,只得用力才能将这些树皮人甩掉,却也在身上留下了伤口。小人参被刺激得只能往前冲,它跑快了,后面带着伤员的修士就得跟上,一个个脸上绷着青筋,谁也不服谁地跟上去。
四周的树皮人都因为两家修士的聚集而围拢在一起,宿聿刚从桌子底下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视野中里外围成一团的‘气’,不似张富贵或其他修士那样个体分明,混在一起这些树皮人的边界也模糊了,看起来就是一团,难以区分个体。
活尸停在桌子上,见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挤开了它的猎物,茫然地回看了宿聿一眼。它歪了歪头,见到宿聿走的时候,它就毫不迟疑地跟上,顺手扫开了突破小人参防守的树皮人。
墨兽见着活尸消耗着宿聿体内的阴气,而因为护主,万恶渊不得不给宿聿提供维持身体的些许阴气,让本就贫瘠的万恶渊更加雪上加霜,它刚刚摘灵果宴上吃的灵果,一眨眼就给消耗完了!
这群败家子!
“这东西是你们招的?”宿弈问着齐衍,齐家跟玄羽庄的关系不差,所擅长的也是御物一脉,这怪物生相着实诡异,此时此刻更是跟着他们走,处处充斥谜团。
齐衍瞥了宿弈一眼,随口道:“我们关系没好到什么都让你知道。”
一群修士直接被一个灵果宴干成废物已经都够丢人了。这活尸的出现无疑是缓解了他们的难局,他是场上观察最清楚的人,从一开始这活尸就只在他们齐家修士附近活动,宿家那边会问这样的话并不奇怪。
连他一个齐家人,都感觉这玩意是偏向己方的。
可偏偏不是……
作为擅长御兽的齐家人,齐衍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活尸的本事不俗,看似仅有挥动臂膀攻击树皮人简单举动,可这活尸脚下的步法,出招的凛冽,无不展露着它身经百战才有的敏锐,再看它的战力,这东西的实力至少也有人族修士金丹巅峰的战力。
那能驾驭这东西,至少得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
放眼齐家这边,尚且有战斗能力的元婴期也就齐六一人,但他知道齐六的底细,齐六是齐家人里不擅御物的修士……那其他人就更无可能了。
齐衍奇怪地看着齐六:“你身体没事吧?”
齐六难得是他们这里尚可的战力,万一小人参倒了,就只剩他们了。
齐六有苦难说:“我还行啊,可能是我没吃多少。”
齐衍不信,他记得齐六当时桌前的灵果全没了,这人吃这么多,看起来还比他能抗,着实离谱。
不止是齐六,齐衍的目光扫过齐家人,最后停在宿聿的脸上。
这一看,他发现宿聿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脸上冷汗涔涔,看起来状况并不好。
宿聿的状态确实有点不好,他感觉到肚子里越来越重的饥饿感,这种饥饿感快要赶上在南坞山之内,彼时那边还有阴气缓解,而现在四周什么都没有。
好在驱动活尸的阴气没有那么多,活尸自己有行动能力,用不着他去控制它行动,还能撑久一点。想到此处,他看着远处的活尸,明明在南坞山里的时候它还想吃了他,可现在几句话的功夫,这东西居然那么容易就受他驱使行动。
不远处,活尸走在正前方,宿聿顺着它清过的路往前走,从白月楼内延伸出来的异光纹路还在往外。
忽然间,他看到杂乱的视野里阵纹消失了。宿聿停住脚步,四周环境的变化让他顿时就感觉到了异样,特别是脚底的黏腻感,让他有种格外的不适感。
“等等,别动。”齐衍喊道。
青苔般的绿植几乎铺满了白月楼外的地面,弯弯曲曲的植物上挂着他们宴会上所吃的灵果,此时正攀附在矮墙亭台间,几乎要挡去他们所有的去路,更别提在这些路上还有接连冒出来的树皮人。
“这些什么东西啊!”
“灵植!?不对,太奇怪了!”
白月楼外长街上都是站着不动的树皮人,见到修士们出来,他们僵硬的身体扭转过来,格外渗人的眼睛盯着他们。
齐六后退半步:“这外面还有……没完没了。”
被灵植覆盖的长街,高居夜空的白月,层层冒出的树皮人。齐衍没想到外面居然是这样的情况,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更加凶猛的攻击落下,数不清的树皮人朝着他们压了过来,霎时就将最前面的小人参都冲得退后了数步,将好不容易从白月楼内出来的众人逼退。
“往后撤!”
宿聿退后半步,前面战斗的活尸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而就当他后退数步的时候,身后突然就有东西往前送去,带着一种诡异植物的芬芳,随着那些芬芳从他侧边过去,几道特殊的异光落在他的脚底下,紧接着迅速爬行,连贯在了一起。
阵法……?
这时候,一只格外粗糙的手拉住了宿聿,他一阵警觉,手刀即将扫到对方眉眼的时候,熟悉又沙哑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侧,一如白日街道上的小贩——
“别动,跟我来。”
其他修士一扭头,地面或者墙上都侧着异光,在众人面前接连串了起来。
对阵纹熟悉的修士马上反应过来,这地方什么时候布下了阵法。
正当他们疑虑的时候,便看到那些异光覆盖的地面,不知何时长满了新灵植。
众人一愣,阵法里长出了新植物!?
灵植扭曲呈现着墨绿色,没过半会就齐齐疯长,挡住了那些攻击修士修士们的诡异灵植,地面的青苔蔓延歇止。
四周扑过来的树皮人见到那些墨绿色的灵植,也像是忌惮什么,进攻的步伐乱了。
宿家少主猛地回头,就看到尽头处出现了一个斗篷人。
斗篷人个子不高,一手拉着宿聿,另一手掐指成诀,从他袖中的种子撒落了出去,疯长成庞然大物阻挡了树皮人的攻击。
宿弈:“往回走。”
“小人参!”齐衍喊道。
突发的情况解决了众人的困难,齐衍毫不犹豫地跟上了后方的人,一眨眼的功夫,不知道他们绕进了哪条长街小巷,四周灵植的味道恍然一变,走在最前面的斗篷人一路拉着宿聿,带着他们拐进了一个新的地方。
逃跑的过程中,活尸没入植物中失去身影,宿聿趁乱地将活尸往回一拉,在墨兽的掩护下拉进了万恶渊的禁制范围。而在活尸没入禁制的时候,拉着宿聿斗篷人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藏在斗篷下的脸孔微微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看到。
长街的尽头是一处小院。
安静的小院中到处都是灵植,而这些灵植与外面疯长的植物不同,外面冲过来的树皮人在靠近院子时刹然停住了脚步,对着院子嘶吼着,却丝毫不敢靠近院子,似乎在忌惮什么。
见所有人进来,斗篷人喘息着,将院门关上:“暂时安全了。”
见到树皮人被拦在院子外,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纷纷侧目看着这院中的情况,这才发现院中处处都是阵法,而这些阵法与斗篷人拦住外面活尸所用阵法相似。
众人看着外面,忽然发现原先还跟在他们身边的那个活尸没进来,似乎也不见了。
“少爷,刚刚帮我们那个怪物不见了。”齐六道。
齐衍警惕地看着周围,“现在不是这个问题了。”
“我见过你。”宿弈看着斗篷人,“白日,你在灵舟边上摆摊。”
他看向齐衍:“你还在他摊位上买过东西。”
齐衍摇了摇扇子,脸上不屑:“……我逛过的摊位那么多,哪记得每个商贩样子。”
斗篷人看着四周仅站着的几个修士,“我白日提醒过你们,也给过你们灵果,让你们天黑前离城。”
经由斗篷人这么一说,齐衍好像也有点印象了,但这也不能怪他,购置药材那么多事,通常他都只是逛了逛摊位,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由给下属去办,而打过交道的富商,已经在白月楼内变成树皮人了。
“你们都吃了此地的异果。”斗篷人抓住了齐衍的手,见到他们经脉上爬升的黑点,“身体内已经被种了恶种。”
他的目光巡视着其他人,在齐六身上停留,“火系修士,怪不得,火系修士能短暂抑制种子的生长。”
疲于逃命的众人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体上异样,皮肤上有或浅或深的黑迹,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体内蛰伏生长。
目光到宿聿身上的时候,斗篷人皱了皱眉,没有再说,只是说道:“被种了恶种,你们就离不开这座城了。”
金州镇内一片诡异,外面是行走的树皮人跟古怪的植物,高空是渗人的明月,见不到更多的情况。
宿聿没说话,可他的眼睛却紧紧锁着斗篷人说话的方向。
眼前的斗篷人身上的‘气’与白月楼内的那些树皮人相似,却好像没有被四周的环境的环境同化,维持在一个微妙的状态下,不像是修士,也不像是树皮人,更像是介于两者之间。
“你不是人?”宿聿忽然问。
听到宿聿的声音,周围的修士警惕地看向斗篷人。
斗篷人却拉开了袖子,露出丑陋树皮的臂膀,“我确实不算人。”
这种树皮他们在树皮人上见过很多次,却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身上满布树皮却还能保持清醒地跟他们说话。
“白日里,那些人会跟常人无异,被金州镇所操控,像是个正常的活人在城镇里生存,来者见不到异样,去者也不会生疑,只是无声无息中被种下恶种的人,会成为金州镇的傀儡。”
斗篷人将袖子放下,似乎对此状况习以为常,说话的时候声音沙哑难听:“每隔七日会出现这样的月圆夜,金州镇内所有树皮人就会出来狩猎,把活人变成同类,七日一轮,从未停止。”
“其他人被种恶种,只要离开金州镇,恶种三日内就会消失。”斗篷人漠然道:“你若是没在月圆夜前离开,就会被诅咒,等到恶种在你体内扎根,那就再也离不开这个地方。”
尚且清醒的几个修士听到这,都陷入了沉默。
院子里什么样子,宿聿看不到,但他能看到四周萦绕淡淡的‘气’。齐衍跟斗篷人交流的时候,他正观察着院子四周的情况,隔远一点,外面应当是那些进不来的树皮人,他趁着其他人不备,好奇地扯下了院中特殊的灵果,顺手丢进了万恶渊里。
灵果咕咚咕咚地滚到万恶渊的石碑前,一路上担惊受怕唯恐万恶渊被宿聿掏空的墨兽一下炸毛,跳了起来:“你不要什么东西都往万恶渊里丢!我们万恶渊也是有尊严的。”
张富贵不敢说话,这不就是斗篷人说的恶种吗!
宿聿没理墨兽,转头又摘了一个不一样的,丢了进去,“吃不吃?”
墨兽心想着可欺不可辱,但随着宿聿往里再丢了一个,它实在没忍住闻了一下,嗅到了灵果中的香气,委屈了一路的肚子一下就饿了:“……吃就吃!小爷我不怕咒!”
它一舌头卷进了三个,吃完还忍不住舔了舔嘴巴。
张富贵:“……”
尊严呢!你这就吃了!
宿聿在墨兽吞食时仔细观察着,体内感觉到微弱的阴气。
是墨兽吞食,万恶渊反哺的‘气’,很微弱,但聊胜于无。
没有阴气,靠这些,好像也能补补。
宿聿问:“什么感觉?”
墨兽边嚼边道:“跟白日里吃的差不多,比宴会上的甜。”
张富贵:“!”这毒还有甜跟不甜的吗!
张富贵是见过其他修士吃完变成树皮人的惨状,现在见到墨兽大快朵颐的模样,对道长的畏惧心又重了几分,这是让兽以身试毒啊!
这时候,宿聿又往外看,似乎在看着外面葱郁的灵果。
齐六打了个寒颤,他想什么呢,小兄弟看不见,再说谁会对外面那些渗人东西感兴趣!
修士的状况都算不上好,一番周折后,能活动修士也仅剩下齐衍齐六,以及宿家少主。其他人都在原先赶路中体内阻塞,身体俨然产生了一些异样。
“你没事吧?”齐六记得宿聿吃了很多。
宿聿随口应着:“还好。”
将藏在袖中的灵果再次丢进了万恶渊。
齐衍看着四周:“你所说恶种,那这里这些植物是……”
“外面那些是异植,而小院的灵植是我栽种的,可以镇压他们体内的恶种不会快速恶化。”斗篷人沙哑着声道:“至少一天之内,他们还不会变成你们看到的样子,可时间久了,他们都得死在这。”
此话一出,齐衍手中的扇子停下了。
一天,他们没想办法解咒,这些修士就都得死了。
宿弈眉头紧蹙,低着头看自己手臂。
“这怎么可能……我们现在能战斗也就三人。”齐六难以置信地看着外面,“而且外面到处都是这些怪东西,我们没法动灵力,走都走不出去。”
这简直就是必死的结局。
四周陷入死寂。
宿聿现在很饿,也没心思去听齐衍跟其他人的议论,唯一听到的仅有齐六话中的一点,外面覆盖的怪东西很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外面的异植异果非常多。
一个果子经过万恶渊后能给他的气杯水车薪,可假若是整个金州镇的异果……
墨兽刚啃完个果子莫名打了个寒颤,正欲探究宿主的想法。
识海里却响起宿主的询问——
宿聿:“你还能吃是吧。”
语气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墨兽:“?”
什么吃?

正当墨兽反应过来的时候, “等等?你什么意思?”
墨兽不是南坞山时的镇山兽,现在就一堪堪成形的元神,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想到此处, 宿聿微微皱眉:“没什么意思。”
这时候,宿聿的脚边碰到了一个果子,他弯腰摸索捡起来, 忽然察觉到跟刚刚拿的果子触感不同,随后丢给了墨兽。
墨兽一口叼住,“这个不甜啊。”
不甜?宿聿抬头看向了院门边缘,视野里外面的气跟里面的气分明地形成微弱的边界,两边生长的灵植似乎在互相挤压着,院子里的灵植更胜一筹,将外面的异果怪植阻挡在外。
好像是灵植攀附生长的灵土或者是地盘有限,这两种互相排斥, 院子的灵植压过,外面的灵植就挤压排斥……那这个灵果,就是外面掉进来的了?
这座安静院子里的‘气’没有街道上混杂,也比白月楼清楚,少了树皮人那些‘气’的妨碍,宿聿发现眼睛能看到的东西更多了。
这双眼睛虽然麻烦,但在看这些东西上, 省了他不少功夫。
灵植的气,修士的气, 斗篷人的气……排除了这些。
宿聿低头,足尖点了点地。
听声音, 院中铺了石板,厚度不太深。
张富贵看着旁边正在吐核的墨兽, 心想这上古异兽就是不一样,居然能把那么小的果子吃完还能完整吐出核来,简直就是天赋异禀。他又看了下停在石碑旁的活尸,这活尸被墨兽拽进来后就一直坐在万恶渊石碑旁边,也没什么攻击的倾向。
似乎察觉到张富贵的目光,活尸忽然转过头来,半歪着头,有种古怪又滑稽的感觉。
张富贵急忙避开它的目光,这几天跟活尸的日渐相处,虽然彼此不犯河水,但他还是诡异地察觉到这活尸与当初在南坞山追杀他们的那个不一样了……变安静了,好像也变聪明了。
活尸看了张富贵一眼,又悄悄转过头看向万恶渊的出口,似乎在等什么。
不会吧,张富贵看着万恶渊的镇山碑,难道这万恶渊除了助长修行,还能助长灵智吗?!
那他为什么没有变聪明?
张富贵小心地走到万恶渊的出口探望,一探头就看到身侧的少年正低着头在看什么。
“道长这是在干什么?”张富贵问。
“他在看阵。”墨兽抬头,看得比躲在万恶渊出口东张西望的张富贵多,他看到宿聿的行为,突然间想起来,这小子似乎在阵法上的天赋异于常人,能一眼看清灵舟的损坏的地方,也能察觉到白月楼内地面的阵法。
“大型阵法怎么弄?”宿聿忽然问。
墨兽:“?”问我??
张富贵:“??”不是在看阵吗?
“我不会。”宿聿直截了当地问墨兽:“你万恶渊还想不想要阴气了?”
墨兽到口的话憋了回去,这人族小子太险恶,居然用万恶渊来威胁,“你看那么久,连最简单的布阵居然都不会???”
宿聿脑子空空,他足尖点了点地面,有点烦躁道:“不记得了,你简单说说。”
墨兽果子也没啃了,仔细思索:“我想想啊,小爷我也好多年没布过阵了,跟你之前在灵舟上随手画的东西差不多,应该是先画阵纹,然后输入灵力,激发阵法就可以了。”
宿聿沉思片刻,脑海里浮现着齐宿两家灵舟那些灵路阵纹,低头再看着院中的‘气’,“我试试。”
张富贵:“……”
你们靠谱吗!布阵就这么简单几句话吗?
院中其他的修士因为斗篷人的话陷入沉思,金州镇有这样的诡谲咒术是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更何况这些咒术还能通过表面毫无问题的灵果种在他们体内,无疑宣告着让所有修士原地等死。
而这时候斗篷人忽然惊觉,急声朝着远处喊道:“别碰!”
宿聿已经走出了几步距离,离修士远了点,站在院中西北角处,用足尖点着地,似乎在判断什么。听到后方的声音,他停循声回头,可足尖点在地面的某个东西上。
“阵法。”久未说话的宿家少主宿弈忽然开口,“他脚下有阵纹。”
齐衍却往前,来到了宿聿身边,用扇子拨开地面的藤条,看到潜藏在这院中绿植的阵法,他立刻看向斗篷人:“看来你好像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们。”
“哇这齐家小少爷反应很快啊,每次都跟上你。”
墨兽道:“小红花就不行了,修为比他少爷高,反应还没他少爷快。”
宿聿敛了敛眸,退后让路的时候不小心绊到旁边的石阶。
“小心。”恰巧路过的宿家少主扶了宿聿一手。
宿聿回过头,有点意外身边出现的人。
他对宿家没有任何好感,对眼前这个人却没那么那种直观的厌恶。
见人站稳,宿弈松开手,几步走到齐衍旁边,也在观察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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