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疑惑地看了他一会,随后露出了然的表情。
“幼崽……我明白了。”
幼崽,幼崽。
难怪他会兑换一只连生理觉醒都没完成的雄性。
难怪他会对一只没法回应信息素的残次品雄性这么好。
一切的疑惑,似乎都有了解释。
慕斯彻底放松下来,紧绷的身体得到舒展,褪去了戒备,看向面前雌性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亮晶晶的眼中有光芒闪烁。
虽然叫不出口那个亲昵的称呼,但是……
慕斯上前两步,拥住艾克斯,将脑袋埋进他怀里。
雄性突如起来的亲昵让艾克斯一时无措,耳根唰地红了。
还拿着衣服和洗漱用品的手呆呆抬起,不知如何回应。
雄性埋在他怀里,轻声道:
“谢谢您,真的很感谢您愿意接纳我成为家中的一员……我从小就离开了雌父和雄父,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的天伽相处,但我以后会好好陪伴您的。您老了后,我也会努力照顾您!”
他这是……得到雄性的表白了吗?
不是都说雄性敏感怕生,对不熟悉的天伽极度戒备,需要长久的陪伴才能让雄性放下戒心,才能获得雄性的信任吗?
艾克斯的大脑晕乎乎的。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已婚雌性都没法抵抗雄性的魅力了。
这谁能抵抗啊?
不过,哪有雌性让雄性照顾的。
“就算老了后,也该是我照顾你。”
艾克斯强调着,又道:
“还有,你不用对我用敬称,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我叫艾克斯。”
慕斯摇摇头,轻声道:
“哪有直呼长辈名字的。”
长、长辈?
五感敏锐的艾克斯听到了雄性的低声嘟囔,直接石化。
虽然他是比雄性大了那么十几岁。
但在宇宙中的各个长寿种族中,这点年龄差几近于无。
尤其是在雌多雄少的天伽。
贵族雌性尚且可以靠丰厚的资产获得雄性,平民雌性只能一点点积攒军功兑换雄性。
天伽的婚姻中,雌性比雄性大上一两百岁,甚至几百岁,都是常有的事。
艾克斯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内心已经掀起了狂风骤雨。
虽然在得知雄性没法回应信息素、连生理觉醒都没完成时,他就做好了单纯照顾雄性一辈子的打算。
但得知自己名义上的雄性只把他当长辈,他还是很尴尬得无以复加。
算了……
有这样一只可爱的雄性陪伴在身边,有没有信息素、有没有自己的幼崽,都不重要了。
是以什么关系相互陪伴,也不重要。
艾克斯在心中轻叹一声,轻轻拍了拍雄性的背,放柔声音道:
“坐了一天的飞船,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你的生活物品,我待会让机械管家送去你房里,有什么需要你再跟我说。”
雄性点点头,又用力抱了抱他才回去,关门前还跟他道了句晚安。
倒真像一个甜美乖巧的幼崽。
艾克斯被雄性甜美的笑戳中,不自觉也露出笑来。
房门关闭,走道的光线也暗了下来。
艾克斯抬手碰了碰扬起的嘴角,心情有些复杂。
他揉了把脸,收拾好心绪,迈步进入对面的书房。
今晚先在书房将就一夜,把养雄性需要的物品添置上,明天再让机械管家把隔壁的卧房收拾出来。
第一次养雄性的艾克斯缺少经验,决定登入星网,看看其他已婚天伽是怎样养雄性的,多查找攻略,参照专家的建议。
精神源晶,有助于促进雄性精神力,安排上。
纯白床上四件套,和纯白睡衣,有助于雄性睡个好觉,安排上。
白云状的毛绒拖鞋,别的雄性有,他的雄性也不能缺,安排上。
促进雌雄感情的情爱用品大全,别的雄性有,他的雄性也不能……算了,这个还是不要了。
没什么物欲、也很少买东西的艾克斯,首次在星网的购物网页上买买买了一整夜。
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断给雄性添置这种东西。
原本空空如也仿佛样板房的别墅,在不知不觉中丰富起来,多了许多的生活气息。
艾克斯在军部工作一天回家,推开别墅门,抬眸看到客厅中亮起的灯光,虚拟屏幕上正播放异族电影,还有坐在餐桌前等他的雄性……
他一时有那么一些恍惚。
大概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艾克斯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所以,有没有信息素,有没有幼崽,根本就不重要。
艾克斯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某天晚上,他出完任务回来,发现雄性蜷缩在沙发上,身体烫得厉害。
艾克斯乱了方寸,眨眼间从门口瞬移至沙发前,俯身将雄性抱起来,准备将他带去军部医疗处。
雄性迷迷糊糊睁开眼,拉住他,道:
“不用去,我只是……要进行生理觉醒了。”
生理觉醒……
艾克斯愣愣将雄性放下,大脑还是懵的。
雄性进行生理觉醒应该准备什么?
精神源晶,还有……雌性引导者。
艾克斯将终端中收集的精神源晶一股脑拿出来。
现在只差引导者了。
艾克斯转身往外走去,准备去给雄性抓一个引导者。
军部别的不多,就是雌性多。
走出两步,艾克斯突然意识到不对。
等等,他好像是雄性的雌主来着。
艾克斯一时懵了。
回头看向仰躺在沙发上、面颊潮红、嘴唇微张的雄性,他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雄性需要引导者,而他是雄性的雌主,是最名正言顺的雌性。
按理来说,应该由他来引导雄性进行生理觉醒。
可是,可是雄性拿他当长辈。
他也做好了雄性一辈子都不会进行生理觉醒的准备。
做好了把雄性当幼崽照顾一生的准备。
突然之间,他的小雄性要长大了。
艾克斯艰难将视线从雄性殷红的唇瓣上挪开,落到穿得严严实实的衣服上。柔软舒适的家居服下,有着明显的。
艾克斯慢了半拍才意识到那是什么,耳根唰地红了,瞪着眼,一时不知该走上前还是闭上眼。
沙发上的漂亮雄性抿着唇,忍痛翻了个身,长长的铂金色头发垂下,身体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
艾克斯忙上前扶住他。
在逼仄的沙发上进行生理觉醒,并不是合适的选择。
“我带你回房间。”艾克斯将雄性抱起,大步往楼上主卧走去。
慕斯倚在他怀中,眉头轻蹙着,难耐却信任地闭着眼,指尖抓着他身前的衣襟。
隐隐闻到了很清凉舒服的味道。
慕斯在艾克斯胸口蹭了蹭,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清冷气息,身体的疼痛似乎都有了缓解。
慕斯的背脊触碰到柔软的棉被。
艾克斯俯身,轻轻将他放下。
“疼。”慕斯一沾到棉被就蜷缩起来,手臂勾着艾克斯的脖颈,委委屈屈地半挂在他身上,寻求安慰。
“哪里疼?”艾克斯蹙着眉,担忧询问。
“背脊、膝盖……骨头疼。”
浑身的骨骼都在隐隐作痛,像是要散架了。
这是生理觉醒的生长痛。
一夕间,从少年雄性蜕变成成年雄性,身体的骨骼血肉都以极快的速度生长着,必然带来不适应的疼痛。
一个合格的引导者,这会就该温柔拥着雄性,将其纳入温暖的巢穴,给予雄性充足的安抚,用自身为雄性缓解疼痛。
艾克斯没有做过相关功课,不清楚引导生理觉醒的具体流程。
听雄性说疼,就想为他揉按缓解。
只是脖子被雄性揽着动不了,他就只能维持着覆在雄性身上的姿势,往下伸手,触碰上雄性的膝盖,为他轻轻揉按。
这样的揉按,并不能让疼痛得到多少缓解,只是心里安慰罢了。
慕斯睁开眼,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艾克斯。
生理觉醒引动的香甜信息素,在房间中萦绕。
离得近的艾克斯率先感受到信息素的冲击。
他陡然软了身体,艰难用手肘撑住,才没彻底压在雄性身上。
他控制得住身体肌肉,却控制不住信息素。
冰雪般清冷的气息在整个房间中铺展开。
艾克斯衣物也被信息素浸透。
艾克斯感受到热意,脸部顿时烧了起来。
居然在雄性身上做出这样冒犯的事,跟对着雄性进行亵渎也没什么两样了。
慕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艾克斯身上的气味变得更加好闻了。
那清清凉凉的气息,似乎能缓解他的疼痛。
他不由自主地往艾克斯怀里钻。
“慢点,乖乖斯斯,别急。”艾克斯手足无措,快速除去身上的阻碍。
即使艾克斯心里依旧有些别扭,但他的雄性需要他,他就没法置之不理。
而且他的身体对雄性的信息素反应很大。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极度甜美的信息素。
像鲜花,像果木,像甜点。
像是在阳光温暖的午后,雄性坐在别墅后的小花园中,对他发出邀请。
他根本无法抗拒。
成年后的雄性过于优越了,艾克斯握着雄性,容纳得十分艰难。
好不容易尽数包容,低头却见雄性正愣愣地看着他,一双水润的眼睛睁得极大,眼中隐隐泛着些水雾。
艾克斯有些慌,伸手去擦雄性的眼泪。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让你难受了吗?”
“骗子!”
慕斯移开眼,不肯再看他。
说什么会把他当幼崽照顾,说什么不会对他做那样的事情。
到头来,一发现他能释放信息素,就迫不及待地占有他。
看着雄性的眼泪越掉越多,艾克斯心慌不已,将起搂入怀里安抚。
“我的斯斯,告诉我哪里难受。”
慕斯扭过头不肯理他,一再被追问,就顺从心中的躁动。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艾克斯全身都在颤,差点栽倒。
慕斯以为他难受,下意识停下来,伸手扶住他。
随后又像是懊恼般地收回手。
直到如今,他还是会担心他。
“我不会再照顾你了。”
慕斯道。
他已经不是他值得信任的长辈了。
“不用顾忌我。”
艾克斯狼狈垂着头,微乱的额发遮住了眼睛。
他平缓着呼吸,抬眸看向雄性,赤红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和纵容。
“斯斯按照自己舒服的来就好,只要能让斯斯不再难受,我怎样都可以。”
慕斯目光复杂。
明明都占有他了,还说着这样让天伽误会的话。
慕斯揽着艾克斯,让他仰面躺在软被上。
“我讨厌你。”
慕斯低声说着,埋头接受他。
“为什么讨厌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过了许久,艾克斯才有机会问。
“你让我失去了关心我、疼爱我的长辈。”
慕斯躺在他身上,枕着他饱满的胸膛,闷闷道。
长辈……
雄性的话,再度提醒了他,他们之前的关系。
而现在,他们正以雌雄间的亲密姿势相拥着。
艾克斯尴尬得蜷缩起脚趾。
这绝对不是什么长辈和幼崽该有的关系。
可他们本就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夫。
身为雌主,为雄君的生理觉醒做引导,是他的职责。
“我以后依旧会关心你、疼爱你,这些并不会改变。”
艾克斯拥着他,认真道:
“什么都不会有改变,就和以前一样,斯斯只要开开心心地生活就好,让我来照顾你。”
慕斯从他怀里抬眸,看了他一眼,但并不怎么相信。
“别想骗我,成婚后的雌性,只要在家,就会召雄性服侍。你肯定会把我囚在房间里,天天索要我的信息素,雌性都这样。”
艾克斯想说自己不会这么做。
可是雄性的信息素很好闻,被雄性入非常爽。
比战场杀敌还爽,他现在的大脑都是一片餍足的空白。
但至少,他不会不顾雄性的意愿。
“我不会把你限制在房间里,你想去哪里都行,我只会保证你的安全。至于服侍和信息素……”
艾克斯顿了顿,道:
“我不会强迫你服侍,信息素也是,只有你自愿给我,我才会接纳。”
慕斯可不会感激这施舍的自由,但脸色确实缓和了些许,暗自紧绷的身体得以放松。
但很快,他又皱起了眉,隐忍地咬住下唇。
“怎么了?又开始疼了吗?”
艾克斯担忧地注视着他。
慕斯闷哼一声,头疼地捂住脑袋。
这次是精神等级的提升。
激增的精神能量翻涌着,让慕斯急于做点什么发泄。
艾克斯的手虚虚落在慕斯胯骨上,并没有按实,带着些试探的意味。
“要吗?这是生理觉醒,你强忍着会很难受,接受我的引导,会舒服一些。”
“你说了不会逼迫我!”
慕斯瞪他。
“当然。”
艾克斯放下手,规规矩矩地躺着。
只双眼依旧担忧地注视着身上的雄性,在他痛得皱起脸时,抬手为他揉按眉角。
慕斯一声不吭地忍耐着大脑的疼痛。
清冷的冰雪气息一直在吸引着他。
只要他愿意被接纳,疼痛就能得到缓解。
强行忍耐了十分钟的精神痛后,慕斯松开紧咬的牙关,抱住了健壮的雌性。
生理觉醒持续了三天,才彻底结束。
自那之后,艾克斯跟雄性间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雄性依旧会在餐桌旁等他回来吃晚餐,在他早上出门时,也会站在阳台上目送他。
但平日里相处时,总是冷冷淡淡了,还一副十分疲惫困倦的模样。
这样的相处模式持续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艾克斯每晚都会梦到雄性。
雄性在现实中跟他保持距离,对他刻意冷淡。
梦里却热情得让艾克斯无法招架。
每天醒来,面对充斥整个房间的信息素,艾克斯都羞愧不已。
好在房间的封闭性很好,能够隔离信息素,住在隔壁的雄性并不会感知到。
只要在出门前清理干净就行。
只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艾克斯每次出门,都感觉雄性看他的眼神格外古怪。
这样的生活在持续了一个月后,艾克斯被雄性叫住。
“你能不能……不要再做乱七八糟的梦了!”
慕斯顶着诺大的黑眼圈瞪他。
“什、什么?”
艾克斯变了脸色。
雄性怎么会知道他有做梦。
“我刚刚完成生理觉醒,精神力还不稳定,你的意识每晚都把我拉进你的梦里!”
其实是慕斯逸散的精神力,不自觉链接了艾克斯的意识海。
但慕斯可不会承认。
“而且,每晚都是那一个动作,你能不能有点新花样!”慕斯气鼓鼓。
全部都是生理觉醒那天的模样。
艾克斯一个月还不嫌烦,慕斯都烦了。
好几次想把艾克斯翻过来,却因为梦是被艾克斯的意识控制,艾克斯只想用这个,他就改不了,气得慕斯暗暗磨牙。
艾克斯呆住。
他以为房间可以隔绝信息素,雄性什么都不会知道。
却没想到,他最不堪的心思,早就全部展露在雄性面前。
艾克斯羞愧得想要展开翅翼逃离。
责任心迫使他留下,处理已经发生的问题。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我的梦境会影响到你,我、我这就搬出去住。”
慕斯不满这个处理方式。
“这是你的家,你没道理搬走。”
雄性没有让他搬离,艾克斯松了口气。
只要能留在雄性身边照顾雄性,他可以每晚不睡觉,也就不会乱做梦影响雄性了。
反正天伽雌性需要的睡眠时间并不长。
有需要的话,连续几个月不睡都没问题。
“斯斯希望我怎么做?”艾克斯问。
“换个动作!”慕斯饱含怨气道。
“换、换个?”艾克斯震惊,怀疑自己听错了。
慕斯抬眸看了他一眼,道:
“料想以你那匮乏的想象力,也想不出什么新花样。”
但凡艾克斯能想出点新东西,也不会一个姿势维持一个月了。
慕斯深深叹了口气,撇开眼,道:
“还是今晚直接来我卧室吧。”
艾克斯愕然,怔怔看着面前的雄性。
“斯斯是在邀请我吗?”
慕斯面颊微烫,继续嘴硬:
“只是教学而已。”
“那么,斯斯是自愿的吗?”
艾克斯满含期待地问。
慕斯头疼。
这种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啊。
终究是抵不过艾克斯期待的目光,慕斯上前一步,抱住他,道:
“我想明白了,不冷战了。”
艾克斯欣喜于雄性的亲近,但依旧不解。
“不冷战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
慕斯伸手揽住艾克斯的脖子,印上他的唇。
(番外完)
慕斯垂眸看着怀里抱着的一小袋临期食品。
在他被独自安排去小巷子里的破旧商店收集物资时,慕斯就预想到了这个结果。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
在他将艾克斯从行驶的车上推下去,推入丧尸群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
艾克斯是基地里唯一的A级异能者,是这支出来收集物资的异能者小队的队长。
遭遇丧尸群时,艾克斯主动负责断后,掩护他们撤离。
密集的丧尸群没能伤到艾克斯半分,但在他返回车上、还未站稳就来牵慕斯的手时,慕斯甩开了他的手。
艾克斯跌入追赶上来的丧尸群中。
直至被丧尸群吞没前,他看向慕斯的眼中,都是满眼的不可置信。
带队的队长死在了丧尸群中。
车队的成员没直接将他丢下去喂丧尸,给艾克斯陪葬,而是在摆脱丧尸群后才将他抛下,已经是仁至义尽。
虽然,最后的结局都差不多。
慕斯抬头看着空阔的广场,死寂的建筑,以及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远处隐隐有丧尸的吼叫传来。
他一个没有异能、身体病弱的普通人,没了艾克斯和基地的庇护,大概活不过一晚吧。
【直播间载入中……】
【主播:慕斯】
【身份:普通人类】
【罪行:以谎言和欺骗获取感情,依附于异能者男友生存,却在危急时刻将其推入丧尸群。】
【渣攻值:92】
【判定:你用拙劣的谎言掩饰自我,用恶意的欺骗换来真心,用无情的伤害埋葬了爱意。深爱你的人因你而死,或许,被吞吃入腹才是你最好的结局。】
这是什么?
慕斯诧异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光屏,茫然眨了眨眼。
这个界面……倒有些像末世前的直播页面。
待看清上面的文字时,便是呼吸微滞,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没了血色。
谎言,欺骗,推入丧尸群……
这个光屏背后的存在,似乎对他过往的一切了如指掌。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又想要对他做什么?
【渣攻改造直播间载入完成】
【直播开启】
大量白色弹幕涌了出来。
[新的直播已经开启,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好伟大的脸,好熟悉的名字,是你,小蛋糕三号。]
[92点,好高的渣攻值,难得一见。]
[按照系统的尿性,渣攻值的点数是跟BE程度挂钩的,看来这次的改造任务很难呢。]
[让我看看背景介绍,哇喔,依附于异能者男友生存的漂亮菟丝花,呃……把男友推入丧尸群???]
[???]
[啊?不是?你们玩这么大的?]
[这都出人命了啊喂,难怪这么高的渣攻值,改造不了一点,葬了吧。]
[虽然有前几个小蛋糕的滤镜,我相信小蛋糕不是纯坏,但把自己老婆都造没了,还怎么改造?]
[算了算了,没救了,殉了吧。]
[最有望达成双死结局的一次。]
慕斯浏览着弹幕,手指不自觉抓紧了食物袋。
这是针对他的审判吗?
可他在原地站了许久,也没有什么别的力量出现。
只有始终漂浮在他面前的光屏,和不断滚动的弹幕。
寒风从袖口涌了进来。
慕斯拢起袖口,抓在手中。
抬头看了看渐渐变暗的天色,听着远处此起彼伏的丧尸吼叫,慕斯决定先进入建筑物中。
丧尸在夜里会更加活跃。
必须在这之前找好躲避的地方。
比起被撕咬活吃的恐惧,这个不知会怎么审判他的直播间,暂时还不在慕斯的率先考虑之内。
天色黑下来得太快,慕斯选择有限,只能先进入最近的商场。
这个商场早就被各个车队和幸存者扫荡了许多遍,食物区的货架上空空如也,一眼就能望到头。
比起一切未知的居民楼,反倒是这种地方更让慕斯安心。
慕斯在服装区拿了几件衣服和一床被子。
找了个有遮蔽物的角落,将被子铺在地上,竖着对半折,然后将冻得冰凉的腿伸了进去。
慕斯将背包解下来,放在背后当枕头。
再伸手拿过装着食物的袋子,将搜集来的食物全部倒了出来,一一清点。
一瓶水,几盒占空间的膨化食品,一些脏兮兮的糖果,还有两个不知放了多久的皱巴巴的苹果。
这些东西会被留到最后都是有原因的。
腹中隐隐作痛,催促着他进食。
慕斯犹豫了会,拿起一个干瘪皱巴的苹果。
水果这种东西是最不经放的,得尽快消耗掉。
虽然这个苹果看起来已经放了一年了。
一口咬下去,就看到里面已经坏了,能看到明显的黑色。
慕斯顿了顿,避开坏得明显的地方,继续吃,咀嚼得很缓慢。
慕斯静静啃着苹果,偶尔抬眸,看眼光屏。
[那个,坏了的水果,还是不要吃了吧,就算肉眼看不出来,细菌霉菌也已经侵染了整个果身。]
[这是末世诶亲。]
[有东西吃就不错了。]
[不过吃得这么艰难,一看就是没受过苦的。]
慕斯咀嚼的动作微顿。
他确实没怎么受过苦。
哪怕是末世后最艰难的那段时间,他也没吃过腐坏的食物。
艾克斯总会给他最新鲜的食物。
知道他肠胃脆弱,吃不了生冷,还会给他加热。
有条件的时候,甚至会亲自给他做饭菜。
没有条件也会创造条件。
“……”
慕斯腹中一阵翻涌,实在吃不下去。
他抿着唇,忍住呕吐的欲望,将吃到一半的苹果用原本的塑料袋包起来,放进背包里,又把其他收集来的食物也放进去。
随后看向光屏,问:
“你们打算怎么审判我。”
[改造失败即死亡。]
[你老婆都没了,你不可能改造成功了。]
[具体什么时候会死,我们也不知道。]
“死法呢?”慕斯问。
[根据系统判定上说的“被吞吃入腹才是你最好的结局”,大概……会被丧尸吃掉吧。]
[也算是一命抵一命,死法都一样呢呵呵。]
[……有点害怕。]
[血腥画面会被屏蔽,我们反正是看不到的。]
[你要是害怕,就在那之前自我了结吧。看在你是小蛋糕的份上,才给你的忠告。]
[换成其他人,做出这样的事,怎么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被丧尸吃掉……
慕斯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
明明那个苹果十分干瘪,他却感觉手上沾染了太多汁水,十分粘腻。
慕斯用袖子擦了许久,也没能擦干净。
反而将细嫩的皮肤擦得发红,越发像是沾满了鲜红粘稠的鲜血。
肚子疼得更厉害了。
慕斯弓着身子,蜷缩进被子里,忍痛地咬着下唇,疼得眼前模糊。
慕斯被腹痛折腾,直到下半夜才睡过去。
睡得并不安稳,不断做着各种杂乱无序的梦。
有时是他将艾克斯推入丧尸群中,眼睁睁看着艾克斯被丧尸吞没,惊惧得手脚冰冷。
有时换了角色,落入丧尸群里的是他。
他被丧尸撕咬,疼得面色惨白,冷汗直落,不断尖叫。
有时是艾克斯变成丧尸回来复仇,将他摁在地上,压制着他,咬在他脖颈上。
他哭着求饶,也没得到任何宽恕。
最终被艾克斯一口口吃掉。
在死亡后的寂静空白中,慕斯看到了他的过往。
他出身富裕,父母相敬如宾,家庭幸福和睦。
他从小乖巧懂事,成绩优秀,是模板般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样美好的景象一直持续到他上初中。
父母觉得他已经长大,继承人的位置也稳了,决定离婚。
妈妈远走国外,追求真爱和自由。
爸爸忙于工作,也很快有了新的家庭。
一夕之间,这个家剩下了慕斯一个人。
慕斯住在他们曾经的家里,偌大的别墅空荡荡。
除每个月固定打到他卡里的钱,他和父母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慕斯开始叛逆。
从逃课染发沉迷游戏开始,再到打架抽烟飙车……用各种方式吸引父母的关注。
但除了卡里与日俱增的数字,他什么都没能获得。
或许是妈妈觉得爸爸会安排好一切,爸爸觉得这是妈妈该管的事。
总之,没有任何人关注他。
慕斯继续放纵下去。
高中毕业时,除了开学当天报道、再没去过学校的慕斯,难得去参加了次毕业聚会。
聚会很无聊。
一眼望过去都是不认识的面孔,毫无记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