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我们将会对梁罗成(季禾道人)做出严厉惩罚,罢免他堂主之职,让他闭门思过,好好地反省自己的言行举止,并做出悔改。
境合宫因没有做好监督之职,将闭门谢客一周,期间进行自我严查,剔除那些害虫,敬请大家监督批评,慈悲。
11:40分,S省玄术协会发表声明。
因梁罗成(季禾道人)未能自我约束,造成道教名誉损失,协会长老一致决定,摆除梁罗成(季禾道人)在协会中的长老之位,并除去协会会员资格,以儆效尤。
声明发出后,网友们全在下面评论,问玄术协会收人的标准,为什么像这种人渣都能进入协会?
12:23分,境合宫、梁罗成账号下的视频被隐藏,只留下了最新那条道歉信,简介也改成了三个字:已退网。
梁罗成受到处罚,不少网友吃完瓜都跑来夸赞,询问禾老板是怎么让梁道长低头道歉的?
禾晔当做没看到,牧夕璟直接转移话题,侧头询问:“今晚还算卦吗?”
禾晔抬头看了眼时间,凌晨12点15分,说道:“看网友吧。”
kk是我女神:【算算算,我还等着呢!】
人气899999:【我也要】
人气89999:【举手!】
禾晔见想算命的网友不少,说道:“那就五分钟后开始。”
这一波热搜,再一次让禾晔人气增长,直播间人数达到了12w,关注粉丝增长了六十多万。
新人榜第一,与第二名之间出现大断层,礼物榜冲上第一,民间俗事区人气第一,总人气榜第三的成绩。
评论区刷的极快,以至于禾晔根本看不清评论。
三卦卜完,接近凌晨两点,禾晔看了眼八万的在线人数,宣布下播。
直播结束,禾晔偏头看向旁边的牧夕璟。
虽然对方在直播上没掉链子,但今晚对方异常沉默。
禾晔觉得自己作为老板,应该关心一下员工:“牧夕璟?”
“嗯?”
禾晔:“你怎么了?”
牧夕璟神情温和,嘴角噙笑,反问:“怎么了?”
禾晔:“你今晚很沉默。”
牧夕璟不承认道:“没有。”
禾晔见他不肯说,也就没再继续往下问,转移话题道:“今晚网上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他说的是梁道长的事情。
牧夕璟:“嗯。”
“辛苦了。”禾晔不是圣人,没有被欺负了还不还手的道理。
只是他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情,今天上午选择不理会是嫌麻烦,但如果对方继续得寸进尺,那他会直接动手教训。
但禾晔觉得牧夕璟的处理方式更解气,直接让对方在网上混不下去,解决了后续的麻烦。
“不客气。”牧夕璟将平板收起,沉思着说道:“禾老板,明后天我想请假。”
“嗯?”正在收拾桌面的禾晔动作一顿,问:“不是说等高灿灿的事情处理结束吗?”
牧夕璟道:“我已经叮嘱过方律师,钱壮勇、高灿灿的事情由她接手进行交涉,之后警察不会再上面找你。”
禾晔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问:“事情很急?”
“嗯。”牧夕璟没有否认,甚至重复一遍:“很急。”
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多等,他迫切地想知道,禾晔到底是不是温甘?
牧夕璟不可能放弃找人,更不可能喜欢除了温甘之外的人。
可禾晔不经意间的言行举止,实在太像了。
如果他理智失控,把禾晔当成温甘的替身……
不,这对禾晔不公平,温甘知道了也不会原谅自己,牧夕璟更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温甘,谁都替代不了。
禾晔不知道牧夕璟在想什么,却能看出他在努力的压制情绪,双手不自觉紧握,微微泛红的眼圈掩藏在浓密的睫毛下。
他没有多问,只说了句:“好好休息。”
牧夕璟淡淡应了声好,起身离开。
禾晔坐在椅子上没动,瞥了眼虚掩的店门,收回视线,继续整理桌面上折叠的纸扎。
纸扎店外,阴气肆意。
牧夕璟朝左望去,巷子深处黑不见底,不等他移开视线,就瞧见一黑一白两个鬼影从尽头朝外走,只眨眼间便从牧夕璟身前路过。
牧夕璟的唇角微勾,款步朝里面走去,几乎在瞬间便移步到了阎王庙门口,隔着大门迈步而入。
纸扎店内,禾晔随便找了部电影播放着,开始绑扎游乐园的骨架。
转眼天色将亮,他疲惫的伸了个懒腰,去后面冲凉洗漱,躺下休息。
翌日下午,禾晔醒来,洗漱一番,拿起手机准备出门吃饭,结果一打开店门,看到外面站着零零散散地几个人。
“……”
这段时间他开店门,都没再遇到过粉丝,原以为是粉丝听劝,或者是热度下去了,现在才反应过来,不是没有粉丝蹲守了,而是牧夕璟早早过来,帮他做了清场。
店门打开的声音吸引了门外人群的注意,使他们齐齐望过来。
在看清开门人的面容后,几人皆是一惊,转而变成欢喜:“禾老板。”
牧夕璟请假了,这种场面只得禾晔自己应对。
他将店门打开,冲几人点头示意,打招呼道:“早。”
“禾老板,我……我是你网上的粉丝。”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女生:“我特意从外省过来的,想请你帮忙卜一卦,你看方便吗?”
从女生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她有点激动紧张,站在店门外几米远,并没有热情的扑上来。
禾晔拒绝道:“抱歉,今日的三卦已经结束了。”
昨晚的直播,是12点之后进行的卜卦。
女生不死心地追问:“那我可以预约明天吗?”
禾晔转过身锁上店门,解释道:“女士可以等晚上的直播。”
女生苦笑:“禾老板你太火了,直播间里几万人,我根本抢不过,已经连续好几次了,几万人抢三卦,根本没戏。”
身后传来其他人的附和:“是呀,那么多人根本抢不过,一眨眼就被顶上去了。”
“我都蹲好久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大老远跑到禾老板店里。”
“……”禾晔大致看了下,总共七个人,三男四女,其中两对情侣。
七人的面相都还不错,不是什么纠缠不清的性格,沉思片刻,说道:“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等我吃个午饭回来,送你们三卦。”
“真的!”
几人惊喜异常,连连点头:“能等能等,禾老板你先忙。”
果然,这几人倒是不难缠。
禾晔暗松口气,迈步朝巷子外走去。
一天之内倒不拘束卜几卦,只是卜算的次数多了,会出现算不准的现象。
当然,禾晔不会。
他之所以规定一天三卦,是因为刚直播时,直播间人数少,对他不信任,根本没什么人算卦,他就随心定了每日三卦。
后来时间长了,直播间的网友习惯了他每日三卦,便没再更改。
现在人家大老远跑过来,禾晔也不好让对方失望而归。
一个小时后,禾晔吃完饭回来,打开门锁,对躲在阴凉处的七人说道:“进来吧。”
纸扎店内,明明没有空调、风扇,却丝毫不觉得闷热,甚至因为店里的纸扎,莫名多了一股阴冷之气。
有女生看到长木桌上的支架,惊奇道:“禾老板,你晚上坐在店里直播,一点都不害怕吗?”
禾晔淡淡回道:“还好。”
他不想多闲聊,给七人接了几杯水,拿着纸笔在茶几旁坐下,出声询问:“你们谁要卜卦?”
一个性格开朗的女生迅速举手:“我我我!”
禾老板抬手指了下二维码,不等开口,对方就说:“卦金两百是吧。”
看来真蹲过他的直播间。
禾晔:“……嗯。”
“叮——”
手机扫上二维码进行付款,女生自觉地在禾晔对面坐下,直奔主题道:“禾老板,你帮忙看看我还能活多久,是不是真的活不过明年?”
禾晔闻言,抬眼看向女生的面容。
对方化了浓妆,并不能准确地看出她的面相如何,就连眼睛里都带了……美瞳,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禾晔对女生化妆的东西并不太了解,但对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并不像一个重病将死之人。
他将纸笔递过去,简单地抛出几个字:“生辰八字。”
女生拿起笔在纸上快速写下一个生辰八字。
禾晔随口询问:“为什么觉得自己活不过明年?”
93年出生,也不过30岁,风华正茂的年纪。
“身体得了重病。”
女生语气里多了几分惋惜:“肝癌晚期。”
“医生说没多长时间了,可能撑不过明年,但我不信邪,特意拉着朋友跑过来找禾老板看看。”
“哦。”
禾晔听完,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宽慰几句,甚至神情上没出现半点同情之色。
他接过对方手中的笔,在纸上默默推算,发现女生给的八字,的确是短寿之相,即将因病去世。
禾晔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一个长相文静,齐肩发,脸色苍白带着几分病态的女生身上。
他问:“你什么时候查出的病症?”
齐肩发女生微微一怔,神情里出来几分慌乱,但还是老实回答:“四……四个月前。”
禾晔对她做了个坐的手势,继续问:“医生怎么说?”
齐肩发女生在旁边坐下,语气里带着伤感:“说让我吃好喝好,立好遗嘱,不留遗憾地离开。”
禾晔:“嗯。”
齐肩发女生表现的很坚强,但泛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禾老板,我真的要死了吗?”
禾晔看着她,陷入沉默。
齐肩发女生见状,有些失望,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主动转移话题道:“禾老板怎么猜出八字是我的?”
禾晔:“你朋友的性格与八字不符。”
开朗女生闻言,赶忙道歉道:“对不起禾老板,我们不是故意欺骗你的,是我朋友没有勇气问出口,所以才拜托我……”
“没事。”
禾晔分的清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
他侧头看向齐肩发女生,问:“所以刚刚的卦金是你付的吗?”
齐肩发女生点头:“嗯。”
禾晔拿起手机,亮出二维码,主动说道:“加个好友吧,我把卦金退给你。”
齐肩发女生下意识拒绝:“不用的。”
禾晔解释道:“阳寿将尽者不收卦金。”
齐肩发女生瞬间沉默,眼眶通红,咬着唇打开手机扫了下,添加好友。
禾晔收到添加申请,点击同意,然后转过去两百红包。
齐肩发女生收了红包,对禾晔打了声招呼,带着朋友离开。
禾晔没挽留,继续帮其他人卜卦。
第二卦是一对情侣,两人即将订婚,想让禾老板合一下八字,看看他们婚后的感情走的顺不顺?
禾晔看完,给出结论:“挺顺的。”
两人听完开心不已,原以为禾老板会说几句好好经营,婚姻幸福之类的吉祥话,然而并没有,没有祝福,也没有叮嘱,让两人稍稍有些遗憾。
第三卦是一个财运卦,结果也是好的。
三卦卜完,他将欢欢喜喜地五人送出店外。
虽然被粉丝堵了门,但没出什么乱子,禾晔暗松口气,视线无意间落在茶几上的纸笔上。
回想起首卦,禾晔拿起手机,斟酌许久,给刚刚的齐肩发女生发过去几个字:【死,没那么可怕】
发完消息,他用手机播放电影,继续捆扎起骨架来。
等他看到对方回复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活着好难呀:【其实我并不是畏惧死亡】
活着好难呀:【只是觉得很对不起爸妈】
活着好难呀:【他们辛辛苦苦供我上了二十几年的学,好不容易硕士毕业,结果刚上班没几个月就查出了肝癌晚期。】
活着好难呀:【他们为了给我治病,搭上了大半辈子的积蓄背负了很多外债。】
活着好难呀:【明知道希望渺茫,可还是不肯放弃】
活着好难呀:【我感觉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活着好难呀:【我爸妈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我死了,这债务他们努力一辈子都不一定还清】
对方心里难受,不停地发消息过来,禾晔看到后,也没有过多安慰,直到对方问出:【禾老板,我这样的人,死后会下地狱吗?】
禾晔回复:【不会】
对方可能是察觉到禾晔并不是一个能安抚她情绪的人,回复了一个谢谢后,便没再继续发消息过来。
禾晔也没强求,看了眼日期,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八月,他拿起牧夕璟留下的新手机,进入白兔后台,进行提现。
白兔的打款很快,下午提现,晚上七八点就到账了。
总共二百二十多万,直播大半个月,拿到这么多,是禾晔没有想到的。
不过这些钱,他不可能全部收下,其中百分之八十都会以爸妈的名义捐出,累积阴德,抵抗灾祸。
因为念是他直播间最大的金主,禾晔抽出三十多万,以他的名义捐出。
留下的百分之二十,还有将近三十六,禾晔分出二十万给老妈的银行账号打了过去。
剩下的十万,禾晔直接转给齐肩发女生的账户。
最后的六万,才是他留下自用的数额。
很快,女生打电话过来,禾晔没接。
对方通过微信发来语音:“禾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禾晔回了两个字:【还债】
女生将死的命数不能转变,帮她父母减轻债务,只当满足她一个遗愿了。
活着好难呀:【真的太谢谢您了。】
禾晔看见了,但没再回复,收起手机出门巡街。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禾晔感觉今晚的商玺街似乎不太对劲儿,在街上飘荡的小鬼似乎比往常多了不少,平时他一路巡街,至少能见到五六拨来来回回地无常鬼差,可今晚他一路走下来竟然一次都没碰上。
难道地府也有假期?
禾晔想不明白,但也不敢掉以轻心,便在白兔主页挂了个请假条,打算今晚守街,以免出什么乱子。
回到店里,禾晔直接敞开店门,手机放着电影,继续捆扎骨架。
晚上十一点,商玺街上的阴气变得更加浓郁,肉眼可见的黑雾团往店里滚入,但触碰店内阵法后很快散去。
鬼街上寂静无声,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气氛莫名地紧绷。
禾晔看着外面浓如黑墨的街道,眉头微微蹙起,放下手中的麻绳,坐回长木桌前,打开了朱砂墨,拿起毛笔,迅速画符。
今晚实在不对劲儿,他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
凌晨十二点,鬼街上凭空刮起阴风,将店门上挂着的牌子吹的啪啪作响,店里挂着的纸扎也随风飘扬,簌簌响个不停。
禾晔放下毛笔,拿起晾干的符箓走到店门。
发现这股阴风不是从巷口吹进来的,而是从巷子尽头朝外吹的。
果然,他的预感没错,鬼门关出问题了。
“啊嚏——”
禾晔受不了这刺骨的凉意,不由打了个喷嚏。
他迅速回到休息室,拿出一件外套穿上,朝着巷子深处走过来。
地府里的阴气,活人根本不能承受,就连禾晔都不适地蹙起眉头。
几分钟后,他在阎王庙的大门前站立,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禾晔掏出手电筒打开,结果迎面看到一黑一白两个无常惊慌失措地跑出来。
“诶——”
禾晔本想出声阻拦,结果那两只无常鬼根本不给他询问的机会,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
不光鬼门关,好像是地府里出问题了。
他这思绪刚一冒出,接连五六对黑白无常从阎王庙大门里冒出头来,同样异常慌乱。
这次禾晔没给对方再跑的机会,快速上前抓住了一只白无常。
“鬼差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无常鬼脸色惨白,着急忙慌道:“有,有厉鬼强闯酆都城,跟守城的阴兵打起来了!”
禾晔诧异:“强闯酆都城?”
他没下过地府,但听爷爷说过,地府里守卫森严,酆都城几个城门口有大量的阴兵鬼将把守。
他们生前都是身手不凡的官兵将士,武力极高,一般的厉鬼根本不是他们对手。
怎么会有厉鬼敢硬碰硬的强闯?
无常鬼见他不说话,抽回胳膊劝道:“你一个活人可别在这儿站着了,小心被地府里的阴气冲死。”
普通人沾染一些鬼气,就会倒霉、生病。
这地府里的阴气可比小鬼身上的阴气厉害多了,活人一旦沾染,直接毙命也不是不可能。
“多谢。”
禾晔松开手,目送对方离开。
他侧头看了眼平静无事的阎王庙,转身朝巷子外走。
禾晔一个阳间活人管不了阴间死人的事情,他能做的只有守好这鬼门关,防止地府里的恶鬼趁机逃出。
期间不断有黑白无常从他旁边快速飘过,眨眼间便消失在巷口。
禾晔回到店中,从仓库里拿出禾家祖传的几样东西,在店外的路中间布下锁鬼阵,禁止从阎王庙里跑出来的小鬼离开。
仅一会儿功夫,纸扎店外就聚集了不少无常鬼,他们望着不远处的锁鬼阵一脸苦相,问坐在中间的禾晔:“禾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路怎么突然就不让走了?”
禾晔不答反问道:“你们走,是要去哪儿?”
“地府出事,你们只顾逃命吗?”
第58章
众鬼相互对视,神情尴尬,随后从中走出一只黑无常,叹气道:“禾老板,并非是我们怕死,实在是那只厉鬼太凶了,就连那些把守的阴兵鬼将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只是勾魂司的小小鬼差,凑上去也是白白送死呀。”
禾晔皱眉,问:“那只厉鬼为什么闯地府?”
黑无常:“我们也不知道啊,就昨天晚上突然闯入地方,从鬼门关一路杀到了酆都城。”
另一只年纪颇大的白无常道:“好像是为了查生死簿。”
“早在几十年前,这只厉鬼就独自闯过一次地府,杀死了不少鬼差阴兵,胁迫阎王爷查生死簿,最后什么也没查到,失望而归。”
“不知道这次是得了什么新风声,他又闯进了地府。”
有白无常小声抱怨:“这厉鬼可真是太嚣张了,一次次地,真当阎王殿是他家了。”
旁边的鬼差劝道:“行了,要是真看不惯,你就回去拦下他,在这儿说什么风凉话。”
抱怨的白无常被堵的哑口无言,没再吱声。
几十年前,禾晔还没出生,根本没有应对这种突发事件的经验。
黑无常见禾晔不说话,好声劝道:“禾老板,你就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我们就想找个地方稍微躲一躲。”
禾晔摇头:“不行,你们不能跑。”
“不管地府里是不是真的乱了,你们都不能自乱阵脚,其他恶鬼看到你们慌乱,肯定也会趁机逃窜上来,地府怎么样我不管,但不能祸及阳间。”
禾晔语气坚定:“你们现在回地府去维持秩序。”
“这……”众鬼再次四目相对,满脸的苦涩无奈。
这么多无常鬼,有好说话的,自然也会有不好说话的。
鬼群中传出一个粗犷不善的声音:“呵,你一个活人管的倒挺宽,我们是阴间鬼差,凭什么听你一个活人命令。”
禾晔语气清冷:“不是命令,是劝诫。”
一个高大威猛的黑无常从鬼群中飘出,一脸怒意,没好气道:“如果我们不肯听呢。”
禾晔拿出一张符纸,声音淡淡道:“那就换一种交谈方式。”
“……”
这意思是说:不听,就要打到他听?
挑衅的黑无常不服气地甩了甩手上的锁魂链,呵斥道:“那就试试看,看是我们阴间的鬼差厉害,还是你一个小小镇关人厉害。”
禾晔轻笑着反问:“你们?”
黑无常轻抬下巴,神情得意:“对,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人能不能拦住我们在场的这么多鬼差。”
禾晔的视线在众多无常鬼身上扫过,语气淡淡:“行啊,谁想跟他一起来试试?”
话音刚落,众鬼差瞬间后退半米,与挑衅的黑无常拉开距离。
其中有几个想站到黑无常身后壮士气,结果刚有动作,就被其他鬼差给强行拽了回去。
黑无常左右环顾,见自己周围空荡荡一片,气急败坏道:“你们这群胆小鬼,就他一个活人,有什么可怕的!”
一只白无常上前来,与禾晔道了声抱歉,把黑无常给拉了回去,小声劝道:“赵平哥,你快回来吧,要是真打起来,我们加起来也不一定是禾老板的对手,镇关人轻易得罪不起呀。”
能被阎王爷委派来镇守鬼门关的人,实力怎么可能会弱!
黑无常不服气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白无常:“不算了还能怎样,我们可是偷跑出来的,要是被上头发现,是要受重罚的。”
黑无常理亏,气势瞬间弱下去,不情不愿地被同伴拉着朝巷子尽头飘去。
一群无常鬼悻悻地回到地府。
巷子里只剩下一些飘飘荡荡,没什么太大危害的孤魂野鬼,禾晔动作不紧不慢地把符纸折叠收起,转头看了眼锁鬼阵,确定没什么问题,掏出手机打开了斗地主。
之后,鬼门关里又跑出来了几波无常鬼,但都被禾晔劝回,也有像黑无常那样不服气的,禾晔几个符纸甩过去,对方就如同鹌鹑似的缩了回去。
凌晨三点后,下面地府应该是消停了,没有鬼差再惊慌失措地跑出来,一直到天亮,这夜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旭日东升,禾晔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将锁鬼阵撤去,搬着椅子回店里洗漱休息。
下午禾晔被老爸的电话吵醒。
“儿子,你昨晚怎么给你妈打过来那么大一笔钱啊?”
“没偷没抢吧?”
禾晔:“……没有。”
禾爸语气夸张地长松口气:“那就行,不过这么多钱都是你直播挣得吗?”
“你不是才直播半个多月吗?没忘了把其中一大半捐赠吧?你爷爷可特意交代过,算命、看风水挣的钱一定分出一部分捐赠,不然会招来祸事,知道嘛。”
禾晔:“嗯。”
禾爸感叹:“我的亲娘诶,捐完还有这么多,直播竟然这么赚钱!”
“儿子,要不然我也直播吧,虽然我算命的本事不如你,但也比那些江湖术士强多了,我一个月也不求多,挣个吃饭钱就行。”
不等禾晔开口,电话那端就传来禾妈的训斥。
“你可给我消停点吧,自己什么样子,自己不清楚吗?还想挣钱,你要是再胡乱折腾,弄出什么幺蛾子,我腿给你打折信不信。”
禾爸立马求饶:“好好好,我错了,我就是随口说说。”
“儿子,你快看看你妈,凶得跟母老虎似的……”
话没说完,手机被抢走,听筒里传来老妈的声音:“小晔啊,我听你爸说,你现在直播算命,宝贝儿子你千万别太拼命啊,注意身体。”
禾晔:“嗯。”
禾妈:“你打这么多钱是要给康康、苹苹做手术吗?”
禾晔:“对。”
禾妈:“行,那就谢谢儿子了。”
禾晔:“嗯。”
康康、苹苹是一对双胞胎,被禾爸捡到的弃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说起这件事,又要提到禾爸的漏斗命格,这种命格一辈子这赚不到什么大钱,就算赚了钱也都会以其他方式‘漏’出去。
最好的方式就是躺平,年轻靠父母,中年靠妻子,晚年靠儿女。
然而禾爸偏偏胸怀大志,总想干出点什么事情,破解命格。
某天一个大老板找到他,请他给自己新买的别墅看看风水,费用超过六位数,禾爸经不住诱惑就硬着头破接下了,结果拿到钱的第二天清早,他来店里上班,听到巷子尽头有婴儿啼哭声。
禾爸寻声走过去,在阎王庙门口看到两个菜篮子,里面裹着一对龙凤胎。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弃婴!
禾爸立马打电话报警,警察调出巷子外的监控,查了许久,才发现弃婴的是一对年轻夫妇,他们嫌弃两个孩子有先天心脏病,没钱医治就把他们扔进了空荡荡的鬼巷里,本想让小鬼把他们带走,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禾爸)。
很快,警察就将他们捉拿归案,两人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目前还在牢里蹲着。
孩子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依旧拒绝收养两个孩子,说没钱给他们看病,最后禾爸、禾妈一商量,决定收养两个婴儿,取名康康,苹苹,健康、平安的意思。
因为禾妈要留在家里照顾两个婴儿,禾爸又不挣钱,他们的手术一直耽误着,没想到禾晔才接手纸扎店一个月左右,就打过来这么一大笔钱。
禾妈感叹道:“儿子,你比你爸有出息。”
禾晔勾唇,不谦虚道:“是。”
电话那端传来禾爸不服气的声音:“什么啊,我怎么就没出息了,我可有出息了,只是被这命格影响了才挣不到钱,你们母子别沆瀣一气的欺负我……”
禾爸巴拉巴拉抱怨个不停,禾晔懒得多听,便跟禾妈说要起床,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禾晔起床洗漱,出门吃饭,吃过饭他特意走到巷子尽头看了眼阎王庙紧闭的大门,确定没什么问题,才重新回到店里。
下午,禾晔像往常那般,播着电影,绑扎骨架。
忽然一个人影闯进来,禾晔下意识转头,看到是牧夕璟,他低下头继续忙手上的事情,淡淡询问:“不是说请两天……”
禾晔的话蓦地顿住。
原因是一向与他保持着绅士距离的男人,突然毫无征兆地从背后环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