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传到还没到酒楼的顾听唯耳朵里,他当即做出决定。
包给他!
别说一个听雨阁,只要对方出的钱够,包了整个酒楼也不是不行。
他不在意,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向其想不明白了。
在他看来,王妃现在的身份尊贵的不得了,那是尊贵到,当今圣上来看他,都在时刻注意着他有没有不舒服,需不需要休息的地步。
“王妃,您既然决定了要去吃饭,为什么还要将听雨阁让出去?”
听雨阁可是最安静,照顾最周到的地方,王妃现在都三个多月了,就算为了肚子里的小王爷着想,这顿饭也理应在听雨阁吃。
和向其想法不同,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顾听唯一向将钱看的很重。
“酒楼还是那个酒楼,就算没有听雨阁,我在我自已的酒楼里也会享受到你心中想要的那种待遇,既然待遇一样,当然还是有银子赚更合适一些。”
顾听唯借机教育向其,“你以后是我们王府的人,在外不需要怕任何人,但你既然决定了要跟着我,就要懂得一个最简单的道理,银子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能挣一两就不挣一文,有些时候,你所认为的尊贵身份能要了你的命,但银子却有可能救你一命,懂了么?”
向其不懂。
但并不影响他觉得王妃说的有道理。
他圆溜溜的眼睛懵懂的眨了两下,随即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我明白了,王妃,您放心吧。”
顾听唯看着这样坚定的向其,反倒是懵了。
明白就明白了,叫自已放什么心?
这么说他还怎么放心?
“王妃。”向其朝游三的方向瞄了一眼,小心的捏着自已的食指往顾听唯这边窜了窜,“我是不是需要变得像您一样厉害,游三才愿意娶我啊?”
以前在将泊城,他虽然是哥儿,但也是人人都追着捧着讨好的哥儿。
跟着王妃来了京城才发现,他这种只是长得还能看的哥儿,在京城这种大地方一抓一大把,没点背景的或者无法带来利益的,过于好看的脸只会带来灾祸。
游三虽然只是个侍卫,可他是摄政王的暗卫,当时他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喜欢就要说,现在走出来,见识到了,才越来越觉得,他这么一个从遥远小城来的哥儿,可能根本就配不上这样的游三。
眼看着向其的眉眼都耷拉下去,顾听唯也没忍住往游三那边看了一眼。
游三作为连印池的人,被指婚也是正常。
可作为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他还是希望游三和向其能够两情相悦的在一起,而不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强行组在一起。
“小其其啊。”顾听唯头靠近了一些,小声问,“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就是说可能哈,就是游三若是真的对你没想法,那我们就换一个怎么样?”
一句话还没说完,向其的眼睛就红了。
顾听唯:“……”
向其要是发脾气他知道怎么对付,一个十七岁,如花似玉的小可爱在他面前红着眼睛竭力忍着不哭出来的样子,他是真的抵抗不了一点儿。
“行行行,咱不哭,这样,我答应你,若是游三不行,那我叫王爷带你去暗卫营,站十排八排的咱一个个选,你长得这么可爱,喜欢你的肯定多的是,到时候我给你办个比赛,谁最能哄你开心我们就跟谁,咱不难过了哈。”
顾听唯这辈子也就哄过连印池,往人怀里一钻,撒撒娇,事情就解决了大半。
哄别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他抬着手,在向其脑袋上一下一下的拍着,“不难受不难受哈。”
他用的力度不大,但向其还是被拍的脑袋一下比一下低。
“王妃?”向其吸了下鼻子,小声的叫。
顾听唯:“你说。”
向其:“您别拍我脑袋了,像是在选瓜。”
顾听唯尴尬的一顿,默默将手收了回来。
“……喔。”
向其年纪小,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等下了马车,从他脸上已经看不出最开始那种难过的状态了。
顾听唯对此颇为满意。
他的人,不用非得像暗卫那么身强体壮,无所不能,只要不会恋爱脑到把他家财都败了就行,看向其现在的样子,很明显是懂得调整自已情绪的。
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苗子的确是好苗子,就是长得有些过于好看了。
因为听雨阁被人包了去,顾听唯又担心自已来的明显,同一层来拜访的会很多,他也就没太声张,只是在三楼随便找了一间雅阁,带着他带出来的这些人坐下准备安心的吃。
向其因为跟着王妃学经商,最近没少来酒楼,这次既然来了,他满心都是想要多学一些东西,因此吃了没几口便放下筷子,同王妃说想去后院看看,多观摩学习后,便下去了。
顾听唯没什么不同意的。
他们来这里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向其每次都会去找这里的负责人,这么好学,本也就是顾听唯想要看到的。
可麻烦就是这样,就算你想躲着,该你遇上的你还是躲都躲不掉。
向其刚出去没多久,外边就传来些吵吵闹闹的声音。
顾听唯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
他的酒楼有专门负责闹事的人,这种情况自然有人来管,他现在这个身体情况不方便凑热闹,万一伤到自已就麻烦了。
直到听见外边传来向其有些呜咽声音。
“你放开!”
听到向其声音的第一瞬间,顾听唯顿时拍案而起。
闹事他可以不管,但是欺负他的人,嫌命长了是不是?
他“唰”的一下站起身,又猛的想到自已肚子里还带着一个,动作又放缓了一些,“走,我看看谁这么不要命的敢动我家奶茶弟弟。”
拦住向其的是个没在京中见过的人,估计是远道而来,听说过酒楼的名声慕名而来的。
顾听唯出去后看见还抓着向其手腕的男人,拳头不受控制的硬了。
“放……”
“开”字还没出口,身旁一个人影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窜了出去。
顾听唯只感受到耳边刮过一阵风,随后就听到吱哇乱叫的声音。
“放开,放开放开!疼疼疼!”
“啊呀呀呀!”
声音太大,给顾听唯吵的不行,上次在他面前这么乱叫的还是莫承,如此想来,也的确过了很长时间了。
他假模假样的扒拉了两下自已的耳朵,看着面前没有命令就冲出去将向其护在自已身后的游三,可耻的咧开嘴角。
“向其,过来。”
虽然很想看英雄救美的桥段,可向其小小一只站在游三身后,手紧紧握着游三衣服的一角,很明显被吓得不轻。
他这么一开口,向其当即回头,犹豫了还没有一秒,转身就往他身后跑。
他站到顾听唯身后,想要像扯游三那样扯着王妃,又怕一不小心伤到王妃肚子里的宝宝。
“王妃,他扯我。”向其小状告的细如蚊蚋,还在打着颤。
这可怜见的,给顾听唯告的心尖儿一软,就差没亲自操刀替他做主。
“别怕,我在这儿呢,等着给你报仇。”他软着声音去拍向其的脑袋。
想到在马车上向其说他这动作像是在选瓜,他又面不改色的收回手,回过头对着还捏着对方的游三吩咐,“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然还有敢不顾别人意愿抢人的渣滓在,真是长见识了。游三,本王妃现在不宜动气,该怎么对付这种人你自已看着办吧。”
他说着转身带着一直在发抖的向其进了门。
当然,门没关,就这么让向其看着他喜欢的人是怎么帮他出气的。
在此之前,游三对向其的态度实在看不出什么变化,就连游一之前都来他这里试探的提起过,说游三这小子恐怕是还没开窍,要不要直接下令将他们的婚事给定下来。
现在看来,这人好像并不是没开窍,恐怕只是作为王府暗卫,习惯了以任务为重,不敢轻易成家罢了。
顾听唯刚刚的话已经将自已的身份表现的明明白白,就算是个傻子,现在应该也知道他就是酒楼的主人,当朝摄政王妃了。
外面刚刚想抢向其的男人此刻也不敢生嚎,只能哆嗦的求饶。
“王妃饶命啊,小人见刚刚那小哥儿长的好看,还以为是谁家公子养着带出来陪吃陪喝,万万没想到是王妃您的人啊。”
求饶的话还没说完,“咔”的一声,游三直接将刚刚抓住向其手腕的那只手用力往后一折。
顾听唯看的爽了,余光扫到向其,发现他又是一颤。
顾听唯:“……”
这孩子胆子也太小了。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游三,本王妃这弟弟被吓得怕了,后边我们就不看了,南山,关门。”
门一关上,向其肩膀也慢慢放松下来。
“王妃,我……”
“行了,不用说了,你是我让王爷带回来的,出了事自然有我给你做主,放心吧。”
听到外边突然“嗷”的一声,随后渐渐安静下来,顾听唯也刻意的转移了一下话题,“你之前还跟我说游三对你没意思,看刚刚他冲过去那速度,可不是一点儿意思没有的样子啊。”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一直在害怕的向其双颊一下红了起来,“王妃您别这么说,刚刚外边被抓的换成王府任何一个人,游三都会冲出去的。”
他说着,嘴唇一抿,小脸也皱了起来,“恐怕游三这下更会觉得我是麻烦了。”
顾听唯:“……”
说的感觉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游三对向其若是真的没有想法,刚刚也不至于自已话还没说完就冲出去那么快。
他还是更偏向那是下意识就冲上去的。
“呃,行吧,我不故意撮合你们,你们顺其自然就好。”他再次转了下话题,“还想不想学东西了,想学的话,等会游三回来了我叫他陪你下去。”
“不去了吧,下次有机会再说吧。”经过这么一遭,向其也不敢再出门,“打扰王妃吃东西了,抱歉。”
“这有什么可道歉的,我又吃不了多少。”顾听唯摆手。
而且秦老还天天念叨,说为了安全着想,不让他多吃,不然生产的时候容易出问题,他现在已经很控制食量了,就怕自已以后因为这个再出现什么问题。
他好不容易接受自已能怀孕了,实在不想在接受了这个以后还要再考虑难产的问题。
想当年刚和连印池成亲的时候,他还想过,没到法定年龄就结婚了,多酷。
现在不仅没到法定年龄结婚了,他还没到法定年龄揣崽了,这就很哇塞。
想到自已,又看看旁边还有些蔫头耷脑的向其,顾听唯心中暗暗叹口气,晚点成婚也挺好,不然他都有点儿愧疚感,总觉得自已拐了个未成年回来。
像犯罪。
游三回来的很快,至少比顾听唯以为的要快。
回来后他也没说说别的,只说将人送去了官府,罪名是当众闹事,强抢民男。
对于明着断了那人一只手,送官路上,想到平日追在他后边叽叽喳喳的人刚刚被吓的拽着他衣服发抖,越想心情越差,一时没忍住,将另一只手也“不小心”折断了。
他没说,顾听唯也没问,吃完了饭,知道连印池去了校场,他便准备带着游三他们也去看看。
一个是想让游三也有能去校场发泄发泄多余的情绪,还有一个就是他发现,他现在离开连印池半天,想这人就想的厉害。
可没办法,他们家夫君毕竟是个王爷,还是个摄政王,忙起来可不是假的。
好几天夜里,为了哄他睡觉,连印池都说没有正事要忙,可等他半夜醒了,又发现连印池并没有在屋内。
皇帝已经成年,按理来说摄政王这个位置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奈何他这大侄子和电视里的皇帝好像不太一样,这心大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说的放肆些,就他这么放心叫连印池处理政事的劲儿,连印池但凡有半分想做皇帝的念头,这个反也早就造了。
顾听唯算了一下时间,“那走吧,去看看。”
时间也不算长,去看一圈,下午回来还能小睡一会儿。
想的挺好,就是没想到会半路出状况。
顾听唯最开始上马车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步子迈的大了些,突然觉得肚子疼了一下,他顿了一下,发现也就只疼了那么一下,也就没有太在意。
谁知道马车走到半路,肚子的感觉越来越不好,沉沉的往下坠,倒是没说疼的多厉害,隐隐的又闷闷的疼,再加上坠着的感觉太明显,饶是这是他第一次怀孕,也不免联想到更多的地方去。
“游三。”顾听唯吸了口气,掀开车帘淡定的叫人过来。
“掉头回王府,不去校场了,你叫游八先回去找秦老,说我现在感觉不太好,肚子不太舒服,往下坠还有些疼,叫秦老提前熬些安胎药什么的。”
他说的平静,面上完全看不出紧张的样子。
倒是游三一下变了脸色。
顾听唯看他变了脸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对了,秦老还没看过,没出结果的事就先别和王爷说了,平白让他担心。”
不过就算游三不说,顾听唯心中也明镜。
连印池派了这么多人跟着他,除了不露面的游八游十,还不知道哪个没出任务的暗卫被派过来随时盯着他,恐怕他刚刚跟游三说的那两句话,现在已经在去校场的路上了。
肚子的感觉越来越不好,和游三说完,他突然就觉得很困,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系统。]
都没听到游三说什么,顾听唯当即叫出了系统。
这种情况显然不是正常现象,和他之前染上疫病差不多,没有缘由,不受控制,这个时候,最熟悉这种情况的只有系统。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根本就没能坚持到问出疑问的时候。
[宿主,我在,您……]
后边系统好像还说了什么,可顾听唯的脑子越来越沉,迷迷糊糊中他还有心思在想,这发作速度,比镇定剂还他娘的快啊。
再次醒来,外边天已经黑透了,连印池眉眼写满了担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已。
见自已醒过来,他深邃的眼睛先是一怔,随即快速反应过来,“游三,去请秦老。”
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给顾听唯逗的一笑,只是身上没力气,最后也只是轻轻动了下嘴角,“这么紧张干什么,不就是睡了一觉,或许是因为中午没睡,困的急了呢。”
连印池握上顾听唯的手,看着像是松了口气,可满面的愁容又很明显是有心事。
“我都醒了,你怎么还苦着一张脸?”顾听唯躺的有些累,撑着身子想要起来。
连印池表情不算好,却也上前将人扶了起来,“你可不是睡了一觉,你睡了两天了。”
顾听唯起身的动作一顿,“两天?”
他不是应该就睡了一下午么?
连印池:“是,睡了两天,当天你跟游三刚吩咐完就一头倒下去,前脚刚说不舒服,下一秒就晕倒,将在场的人都吓死了。”
联想到当时游三见他倒下去的那个场景,顾听唯一顿,“……我真没觉得自已有多严重,睡这么久我也没想到。”
而且当时系统是跟他说了什么的,只是他没听到。
“好在你没事。”连印池说,“秦老给你看过,说你不舒服只是因为情绪过大,之所以倒的那么快可能是因为身体本来就虚,你也别太担心。”
顾听唯茫然的顺着连印池的话点了两下头,“不担心,不担心。”
他自已的身体自已有数,这次突然睡了两天,估计不是秦老说的什么情绪原因,更有可能的是,就像系统之前说的那样,他身体每次好转之前都要病上一次,这次说不准就是因为这个。
大不了之后再叫系统出来问问就好,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有系统,自然对自已的身体很放心,可什么都不知道,看着顾听唯睡了两天的连印池可不这样认为。
“那天酒楼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放心,明知道是你的地方还敢闹事,我已经叫人去严肃处理了。还有,哥儿的身份地位一直不高,我早就想找个机会改变一下这种状态,这次正好是个机会,你是王妃,还是个哥儿,以后这件事需要你的地方可能很多,所以你可一定要好好养好身体。”
连印池一口气说了好多,顾听唯刚醒,脑子惯例还是不转的,听了这么多,最后只听了个养好身体,停了片刻,小声“喔”了一下。
连印池也没注意到顾听唯到底听没听懂,“一会儿南山应该会将安胎药送来,你先喝药,喝完了再喝些粥。”
刚醒过来的顾听唯就是个废的,尤其是习惯了有连印池在,他连喝粥都不用自已动手,又“喔”了一下,这事儿他算是答应了下来。
连着应了两下,又缓了片刻,他脑子才开始慢慢恢复运转,这一转,连印池刚刚的话也就吸收了一些。
可他不明白,他就算睡了两天,那也是和他身体虚有关,和连印池口中哥儿的地位有什么关系,这里边有哥儿什么关系?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
谁知道,连印池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顾听唯:“???”
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一眼看的他好像问了个蠢问题一样?
他想追着问清楚,却见南山端着药跑进来,“王爷王妃,药煎好了。”
顾听唯满肚子疑惑的话一下被憋了回去。
好在他也并不是太着急,这次睡了两天,连印池八成“吸取了教训”,以后一定会让他在家休养,休息的时间多了,好多问题也就有机会问了。
如他所料,他这一病,王府上上下下登时就戒备起来,只要他有想要出门的想法,身边的人一定里三层外三层,给自已围的像是动物园里的稀奇物种,那场面,如果不是知道这群人是为了保护自已,他多半会以为这群人把自已圈起来是想要隔绝空气,准备活活憋死自已。
对此顾听唯解释了不是一次两次,可是不管他怎么说自已睡了两天并不是因为情绪问题,硬是没有一个人相信。
解释到最后,看着一群对自已“是是是”,“王妃不是被吓着了,也不是气着了,就是困了”,“我们王妃身体好着呢”的人,顾听唯一口气没上来,将围在自已身边的狗腿子们转着圈的一人踹了一脚。
第190章 理政
出不出去都不是太重要,顾听唯后来也没再说过要出去,王府够大,平日来回走动也够他的运动量,偶尔遇到有些热闹的节日,连印池也不会拦着自已,反而会亲自带着自已去逛逛。
时间一长,他虽然当时没问明白连印池口中帮哥儿提升地位是什么意思,但也隐隐的知道,好像和他们那天的遭遇有关。
从南山那里,顾听唯了解到,连印池好像觉得,那天就因为向其是个哥儿,才会被人当成是富家子弟带出来陪酒的人,不然在摄政王妃开的酒楼里,就算出现个风尘女子,大家第一时间也肯定以为是专门请过来弹琴唱曲的。
是这个道理,顾听唯大概能理解连印池的想法。
他当初就是因为是个哥儿,才会成为人人笑话的顾家嫡子,不然就算不受宠,也不至于让顾易秋生出了送自已出去给他换利益的事情。
可帮助哥儿提升地位这件事,说的简单,实行起来会有多少阻碍他心里也明白。
他的世界可以说是很好的世界了,和平,自由,民主,可即便这样,人人口中声称的男女平等还是存在一定程度上的不完美。
顾听唯的假期一般都会选择去他爸的公司待着,在那种环境中,他见识了很多不平等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
尤其是女性。
在面试的时候要被问是否有男朋友,是否结婚,是否有了孩子,就算真的有实力做到高管的位置,一个产假,或者孩子生病之类的事情,都足以让一个女性失去她现在的职位。
在现代都这样,何况是在古代。
不过就算知道这将是一个长期的工程,顾听唯也不打算因此打击连印池的积极性。
历史的长河奔流不息,就是因为有连印池这样的人在,未来的人才有希望享受到更接近理想的生活。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连印池想要的那种未来顾听唯暂时给不了,他能给的,就是在他的爱人每天疲惫的回来后,真诚的告诉这个人,你想要的在未来都会实现,现在的努力都会有回报的。
所以当天晚上连印池阴沉着脸回来的时候,顾听唯第一时间凑了上去,自认为贴心的开始安慰。
什么知道你辛苦,不过也不用太辛苦,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百姓会在心中记得你的好之类的。
谁承想,连印池嚅了嚅嘴唇,最后疲惫的捏着山根,“我倒是想不辛苦,允儿最近几日说他想要微服私访,让我替他理政。”
难道不是在忙要改变社会现状的事?
判断错误的顾听唯尴了个小尬,他搓了下鼻尖儿,“那个,大侄子微服私访也是为了民生,你理政的时间也不短,代为管理就关一下呗。”
“为了民生。”连印池轻哼一声,“他微服私访就微服私访,带刑晏干什么?”
顾听唯:“……”
“…………”
连印池像是被气急了,他一甩袖子,愤愤说了句,“你没看见他说要出去玩……微服私访的那个表情,那个兴奋劲儿,我要是不答应,他能追来王府磨我。”
“人家今年才十六,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有你在他还有机会走走,等你撂挑子不干了,他想走都困难。”顾听唯现在也劝不着连霁允,只能劝自已面前的连印池,“你管他真实目的是想干什么呢,真的想去看看自已的天下也好,想和刑晏出去走走也好,总紧绷着神经也不好,想放松你就让他去,就别这么拘着他了。”
“我还拘着他?”连印池问,“他作为皇上,我都默认允许他和刑晏在一起了,就这样还叫拘着他?”
想到什么,他似乎更气了,可气到头上,又不能将气都在顾听唯面前发泄出来,“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顾听唯原本还打算再帮大侄子说两句的,看到连印池这一脸不耐的表情,慢慢的也琢磨出一些东西来。
“王爷。”他忍着笑,“你是不是已经答应了?”
连印池没说话。
他何止是答应了,就在刚刚,那俩混蛋已经坐上马车离开了。
“不说这个。”连印池拉住顾听唯的手,把人带到案桌前坐下,将一本奏折递到顾听唯面前,“你看看这个。”
顾听唯跟在连印池身边这么久,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过,唯独奏折,他一本都没看过。
“给我看这个干什么?”顾听唯有些推拒,“大侄子是叫你代为理政,又不是叫我,我不看。”
他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别说坏事了,就算是什么好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是让你做什么,就是让你看看,和向其有关。”
顾听唯本已经做好准备不看这些的,一听到和向其有关,眼睛直接落在面前的奏折上移不开了。
向其现在是他府中的人,京中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再加上前一段时间王府为了向其严惩了一个从外地来的富商,就算是个哥儿,地位也随之涨了不少。
他手放在奏折上,打开的前一刻,侧头去问连印池,“这应该不是来给小其其求亲的折子吧?”
就算求,也应该上王府来求,写折子上奏是什么意思?
“你想的太好了,这折子里写的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连印池下巴一点,“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连印池的话让顾听唯眉头一皱。
向其就是个哥儿,现在每天跟着他学经商,虽然性子软了些,但只要不做老板,在其他地方也还算有天赋。
这么软的一个人,他是真的想不到会惹到谁,竟然能到写折子上奏的地步。
打开奏折,顾听唯一目十行的大致扫过一遍。
“放他奶奶的罗圈屁!”
只这么简单的看了一遍,顾听唯就被气的不行。
他指着折子,“什么叫身份低贱,什么又叫不知深浅,酒楼是我让他去的,管理是我让他学的,哥儿怎么了?哥儿就不能靠自已的能力挣银子活着了?人家一没违犯大汲律例,二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其他的做了什么跟他们有个屁的关系?”
仗着自已在朝中为官,就想要肆意惩处别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你别生这么大气。”连印池也没想到顾听唯反应会这么大。
按照以前这人的性子,就算生气,也就是简单的说两句,之后气若是还不消,再背地里悄咪咪的做些什么。
他按住顾听唯,将人拉进怀里,拍着后背叫人消气,“这两天怎么了,今早南山还来跟我说,你昨夜抬头看见月亮,结果就因为月亮被云挡住一小片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谁发脾气了?”被连印池这么一哄,顾听唯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他最近两天情绪起伏的确大了些,系统说是正常现象,他也就没特意去控制。
“王爷。”顾听唯在连印池怀中转了半圈,稍稍压下心中那股烦躁劲儿,他拧着眉头,“向其怎么惹着那群老古董了,干什么就要将他逐回将泊城,再不得离开?”
夺嫡失败的空名王爷才有的“待遇”,向其软乎乎的一个小孩儿,何德何能就入了他们的法眼。
“那天在酒楼的事情不说人尽皆知也是闹得不小,所有人都知道是你作为王妃这个哥儿护着另一个哥儿出的事。”连印池搂着顾听唯的腰,“你也知道,我最近在做一些能让哥儿得到更多优待的事,有人得到好处,就一定有人失去好处,有些人表面上说不喜欢哥儿,事实上看到向其这样软乎乎的人,有些人也会控制不住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