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纯白也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堂而皇之啊——虽然开着教会、做着慈善,但具体怎么样,今天还真是让我好一个见识。”
飓风猛吹,将机内的一切都吹的乱七八糟。文件早已被吹飞出去,不知散落在了纽约的某地。桌面上的茶杯经受不起这压力差,被吸望直升机门舱外去。
在这强烈的风下,此时直升机上的几个人都不太好过,只能拼命地用力抓紧身边的支撑物,好让自己也不被卷下去。
——这里可是距离地面三千米的高空!掉下去的后果可想而知。
【啊啊啊啊啊干得漂亮!社畜!!!】
【社畜,永远的神呜呜呜呜!!!早就看贝尔摩德这个老娘们不顺眼了!】
【这家伙果然不是波本!果然是这样,我就说之前在淡岛的地图那边显示波本现在是在日本,怎么可能突然又回到美国去!】
【不,都给我夸夸夏岛,教了社畜兄开/锁的绷带小哥才是永远的神——!】
“激将也是没有用的,贝尔摩德小姐。”
强风吹拂下,安吾艰难地推了推眼镜,抬手举起自己手里的铁丝对着“波本”脖颈上的项圈某处狠狠撬了进去。
“……不!”
“波本”睁大了眼睛,声音却已经有些像漏了电一样的扭曲。
那衬衫衣领下,带有无线电信号接收器的金属制项圈仍在滋滋作响。而在这扭曲的电音下,在场的任何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跟随贝尔摩德前来黑白会议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波本!
安吾心里松了口气,表情依然不为所动:“比起我的开/锁技术,贝尔摩德小姐的易容技术才让我更为惊奇。真不愧是纵横于影坛多年的影后——千面魔女,莎朗·温亚德小姐。”
“你知道我?”
背对着狂风,贝尔摩德眼睛一睁,枪口仍未挪开,但却眯眼笑了起来:“那么,你应该是我的影迷了。”
“喂喂,坂口君。”,正用枪顶着“波本”脑袋的梶井小声问道:“和美女聊天很开心吗?我们应该得先把手里这家伙的易容掀了才对吧。”
安吾思索片刻,回答:“不必。虽然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矛盾,但今日我们前来此地的目的并不是和组织撕破脸。我们是为了寻求友好合作而来的,这是不会改变的事情。”
“两方持枪对峙下,真亏你还能说出友好这个词啊。”
贝尔摩德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安吾君,要不要真的考虑来我们这里?”
“刚才的枪击,是你们纯白安排的吧?连狙击/枪都安排上了,还说什么友不友好,不如干脆在这里把我和’波本‘直接杀了,带着我们的人头回去交事吧?”
【快点啊社畜,别闲聊了,还等着干什么啊!】
【贝尔摩德一直在说些不相关的废话,很明显是在拖时间,这是要干什么?】
【急死我了,你们赶紧的!这个破飞机都被打破油阀了,再拖下去发生意外了怎么办!】
【……!对了!就是在拖意外啊!】
【?意外,什么意外……】
【!我也懂了!社畜快想想办法啊!快点从飞机上下去!】
“——我曾听某位大人这样说过,最失败的外交,便是鲜血外交。”
安吾冷静地指出:“都到了现在这样的时刻,我认为贝尔摩德小姐更应该做的是与我们坦诚事实,让我们身为彼此组织的代表再做商谈,尽力挽回彼此误会的事情。”
“挽回……这种时候的挽回?”
贝尔摩德轻笑:“噢,也对,你们没有信号接收器,在这高空之上获得不了地上的情报。”
“安吾君,真是不好意思。除了空中,我们还有着地上的布局——此时此刻,你那可怜的同僚正带着孩子,在纽约中心大厦内面临着可怕的恐怖组织劫持呢。”
她摆了摆头,将自己的一头金发甩到脑后,勾着唇角放下了手中枪,伸出了手指:“你知道五十年前那场中心大厦遇袭案吗?我们在大厦里安置了花火,准备着复刻一场一摸一样的事情呢。”
“再过几分钟,就会像这样……”
贝尔摩德将两个手指比在一起,划了一个绽开的圆形,笑道:“‘砰’——!”
【……?!?!】
【我的错,这种时候了我满脑子居然还是贝姐好好看……】
【不要啊,我的爱丽丝!!!】
【还有弗朗西斯也在底下的大楼里呢!!!】
——和淡岛所说的一模一样的方案。
“……原来是这样。”
风太大,安吾又推了推眼镜:“只是炸掉一栋位于纽约的毫不相关的大楼,这对纯白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恐怕不止如此吧。”
“我猜,你们这样注重隐匿名声的组织,不可能会让自己炸掉大楼的事情传出去,因此,你们用的是‘纯白’的名头劫持了中心大厦,并且准备复刻爆/炸案,让纯白在正式出世之前就在社会上背上罪名?”
贝尔摩德惊讶道:“你可真是越来越让我吃惊了,安吾君……我说认真的,比起纯白这样即将被组织吸纳的势力,你要不要考虑投靠到我们这边去?”
“不选择投靠的话,你就会任由我在这艘即将失事的直升机上自己死去吗?”安吾问。
贝尔摩德笑了:“不选择投靠的话,你身为纯白的干部,又是这样的人才——我们当然不会放过你。”
……还真是可怕啊,这个组织。
安吾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飞机的油阀似乎真的被刚才的枪击给击破,一股莫名的气味正在飞机上蔓延下去。舱门依然大开,止不住的寒风从舱门灌入机体里,将西装的衣角吹的翩翩而起。
一秒、两秒……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梶井的鼻尖抽动,敏/感地嗅到了一股略微烧焦的气味。
他推了推安吾,低声道:“坂口氏,机尾可能情况不太对劲……!”
——再这样下去,万一露出来的机油和被击损烧坏的飞机零件所产生的火花碰在一起,飞机很有可能在空中直接点燃,然后爆炸!
一艘在雾天燃烧坠毁的直升机,下场可想而知!
金发飞舞,贝尔摩德的笑容愈发扩大:
“怎么样?坂口君,你想好答案了吗?”
镜片反出一片白光,安吾的双眼让人看不清。
——淡岛交给他的任务,到此基本已经完成了,但接下来如何去做,才是真正考验人的事情。
首先,第一点——现在不可能再继续这样和贝尔摩德僵持下去,必须快速地行动起来,尽快从这架飞机上安全脱出才是第一要事。
贝尔摩德的态度这么自信,只能说明她确保自己有着能够完整离开飞机的准备和措施,而她的同伴,正在梶井手里被挟持着的“波本”恐怕也有。再加上她敢确保能再带安吾一个人一起逃,证明这个飞机上应该是有三份逃生措施的,另一份很有可能是在驾驶员手里。她准备必要时牺牲驾驶员,只带安吾逃离。
可能是救生衣、也可能是跳伞,但这样东西应该是在在他们身上的——贴身穿在身上,或者是藏在身上某个隐秘的角落里,以通常的手段,必然是搜不出来的,不然贝尔摩德不可能这么自信。
这也许,也就是他们选择空中会议的目的——将这一切变成一个死局。用信息差堆砌的,让对一切好像没有任何准备的纯白主动闯入的死局。
——被“将军”了。
【我擦,你们把视角使劲儿往边上挪挪看看,机尾真的烧起来了啊!!】
【!!!啊啊啊,我们才刚刚把局势逆转过来,不要这样啊!】
【贝尔摩德到底为什么这么自信?她是准备和社畜柠檬一起同归于尽么?!】
【呜呜呜呜到底有谁能想想办法啊,想想办法这句话我都已经说累了,虽然但是,我还想继续看这个直播间的故事啊】
【社畜加油!救救你自己——!】
不受弹幕的影响,安吾依然在思考。
……那么问题来了,应该费时间在贝尔摩德和“波本”身上搜索求生道具吗?
不,让他们直接这么去死,或者是浪费时间,这绝对不是最正确的解法。但如果不这样的话,还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人类从即将在高空中爆炸的飞机上活下去?
风依然在嚣张地吹着,但所有人现在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风上了——现在,飞机上在场的任何人都能闻见那股刺鼻的机油与烧焦气息,这不详的味道几乎直白的昭示了接下来几分钟内的事情。
——活下去,还是跟着飞机一起化为大雾中的灰烬?
如果是淡岛……这个时候他会怎么做?
淡岛安排他来这里,他在想的是怎么样的事情?
【快快快,不要再犹豫了!不管你想到什么,就那样做就可以了!】
【啊啊啊啊救救孩子——!心脏、心脏要紧张到不行!】
【快看贝尔摩德!贝尔摩德动了,她是不是又要做什么事情?!】
眼见着安吾陷入深思,贝尔摩德抬起手,对准驾驶舱那侧“砰!”的就是一枪。只听一声男人凄惨的悲嚎,随即便是鲜血溅开的声音,驾驶员被一枪击毙。
她扶着飞机内壁上的扶手,勾起唇角:“好了,我猜你应该也想到了,我、‘波本’,还有这个可怜的驾驶员身上确实是有些救命措施。”
“虽然对不起可怜的梶井先生,但安吾君,只要你答应,然后让你的小朋友松开‘波本’,我现在就可以把驾驶员身上藏着的那个小东西交给你——没有了驾驶员的飞机会怎么样,你也知道,就快点下决心吧?”
贝尔摩德轻笑:“说不准,你还能和梶井先生共用一个设施呢……当然,安全这方面,我可不保证哦?”
“……”
安吾沉默片刻,说:“梶井,松开‘波本’。”
梶井一怔,护目镜下的眼睛睁大:“坂口氏……?”
【????】
【真的假的,安吾要投靠酒厂吗……?!】
【不会吧……毕竟安吾可是马甲啊,淡岛可能会和自己家过不去,但马甲理论上来讲不会背叛主体的啊,我看别的直播间的马甲系统都是这个设定…!】
【那就是两个人共用一个安全设施?这不可能啊,听着就完全不行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所以说到底该怎么办啊?什么破烂直播,今天从宴会开始开播就一直被动的不行!**的,不看了!】
【社畜,别啊……至少咱们只死一个行不行……】
梶井没说话,看了安吾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了枪,松开胳膊,让“波本”恢复了行动自由。
猛然被人松开,“波本”在颠簸的飞机上踉跄几步,随即警惕着攀着墙壁走到了贝尔摩德身边去。
“正确的选择。”
贝尔摩德笑容愈发妩媚,她放下枪,勾了勾手指:“过来吧,安吾君,让我告诉你那个设备在哪里。”
“……”
安吾扯了扯梶井的衣角,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过去。两人沉默着,在失去了驾驶员后剧烈逐渐激烈起来的飞机内慢步走着,最终挪到了与贝尔摩德一样的舱门口的位置。
——这是最适合逃生的位置,也是最适合将人推下去的位置。
在他们移动的过程中,没有人说话,除了飞机“滴滴”的警报声与狂风撕破空气的声响,没有任何声音。
只是走过去。
走到那个位置上去。
无论如何,这似乎都已经是最后的选择关局。
背叛?投靠?被救?或者是被推下去?
——没有人知道,贝尔摩德的下一步是什么。
贝尔摩德一直笑着,也并未说什么别的话语,直到安吾真的靠近,走到她的身边去。
——她就像女王一样,似乎自始至终都掌握着这直升机内的局势。
即使中途出现了动乱和差错,一切最终也都回到了她的手里。她的确是最适合成为组织代表,被派到这次会议来的人选,组织做的选择没有一丝错误,就像这次针对纯白的计划一样,让人无从破解下去。
【这下彻底完蛋了,各种意义上都是……】
【闭眼,我感觉已经看见了社畜和柠檬被从天上推下去的结局】
【我也关直播了,不敢再看了……】
【关了吧,我也关了,今天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血压一路狂飙不止……】
“我必须要再次夸赞,你又一次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贝尔摩德微笑道:“过来,坂口君,把耳朵凑过来,让我告诉你……”
“——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贝尔摩德小姐。”
这位戴着眼镜、嘴角有痣的男子突然开口说:“‘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部下’,以前,我应该这句话持否定态度的才是。”
“嗯?”
贝尔摩德蹙眉。
这是突然在说什么。
安吾说“我的上司啊,是一个看上去非常高傲的家伙,但实际上,他也确实是纯白里最不好相处的那一个……”
他推了推眼镜,话音一顿:“不好相处就算了,偶尔,他还会做出一点完全没有理智、非常出格的事情。”
“过去我非常不理解这样的行为,并且觉得很不可思议——他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人物,为什么偶尔总是会任由情感占据了理智?”
“……但今天,感谢你,我似乎明白了一点他出格行为背后的心情。”
随着他的话语,一旁梶井的表情突然变化,眼睛睁大了起来,随即笑出了声:“噢!我懂了,不愧是你,坂口氏!”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所以你想说什么?安吾君。”
安吾也笑了:“我想说——我也想干一点,别人看起来毫无理智的事情。”
这么说着,他走向舱门的脚步并未停止。梶井则一副兴致突然来了的样子,兴致冲冲的也顶着风,跟在安吾的步子。
越接近舱门,那风便越大,它狂乱地想要吹起一切东西。雾气如流淌着的烟雾一样钻进人的鼻息,这是冬季的雾气——寒冷的、激烈的、让人看不清感到恐惧的雾气。
“呼——!”
大风在吹着,掀起了人的刘海。
这股风比之前都要更大一些、更强烈一些,直吹的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而伴随着这狂风来临,“劈里啪啦”地机尾火花炸裂声响个不停!
“准——备——好——了——吗?坂——口——氏!”
风将人的话语吹的破碎不清,但梶井兴奋的拖着长调声音依然清晰地钻进了安吾的耳朵里。
他是在座四人里唯一一个带着护目防风镜并能张开眼的,西装配护目镜是有点怪,但梶井平日里就喜欢这么打扮,现在倒是派上了大用途了。
【……?这是要干什么啊】
【擦,这个场景,我有个微妙的猜测……】
【前面的你还别说,这股微妙的似曾相识的即视感是什么……】
【???我有个猜测,但不会这次这种情况下也这么玩吧?真的会死人的啊!!】
【我擦,真的假的……?!?!】
贝尔摩德眯着眼,用拿枪的手艰难抵挡住大风:“等等,你们是想干什么?”
“设备的话,给你们的那个是在驾驶员的身上,不是我们身上的…——”
一旁的“波本”变声器坏了不敢出声,挡着风的手臂背后也一脸不解和错愕。
燃烧和烧焦的气味愈发浓烈,但在风中只是传入鼻腔一瞬,又瞬间被吹灭离去。肉/体可感的,在这次的风浪中,直升机正在激烈的摇摆并向地面冲去!
——直升机可能马上就要坠地了!
“…我准备好了!”
安吾深吸了一口气,把眼镜摘下折好,谨慎地收进了西装口袋里,抬手准备抓紧梶井的手臂。
“好!”
梶井却不理会安吾要伸来的手,直接“嘿咻”一声,把穿着西装的安吾直接打横扛在了肩膀上。然后他兴奋地冲着直升机外漫天的白雾大喊一句:“那么,梶井牌飞人快递,现在发动!”
安吾:“等、等等,换个姿——”
“——等等!!!”
贝尔摩德努力睁大眼睛,伸出手够向他们那边去。
只见梶井扛着安吾,转头向他们比了个“再见”的手势,然后转身就这样任由身子垂直倒了下去!
无数个柠檬一样的东西从他的口袋里散落出来,这刺眼的黄色在雾天里是那么的显眼。明明进行了搜身,但他的身上为什么会有柠檬这种事贝尔摩德已经无从思考,她张大嘴巴,惊愕地踉跄几步走到舱门边去。
而“波本”,也错愕地几步蹒跚到舱门口,抓着舱门上的扶手,尽力探头向下方过去。
——没有柠檬,也没有任何的人影。
高空坠落的速度是何其之快,而大雾让人的视野又是如何的受限,此时此刻,居然瞬间就看不见纯白的那两个人的身影!
——他们居然这么直接从飞机上跳了下去!!!
【报!!!家人们,好消息,安吾那边顺利开/锁,反挟持住假波本了!】
【报!!绷带小哥和矮个子已经出动了!!!】
【呜呜呜我们要好起来了吗?大家都开始自救了,真好啊!】
【我擦,真的假的?!好起来了好起来了!】
【今天过后,我感觉变得更团结的不是纯白,而是各位直播间里的老哥们……】
【笑死,明明只是在看直播,但是血压升太高了,搞得大家现在都好像真的真心实意在为纯白头疼了】
淡岛千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棉被,依然面不改色地继续时不时敲打两下键盘。显示屏幕上,那个代表着电视台队伍的红点还在继续前行着,此时它们距离中心大厦只剩下几个街口。
而在屏幕的右下角,时间也在一秒一秒的度过,现在那个代表着时间的数字已经跳转到了“7:52”上。
纽约时间,晚上七点五十二分。
——距离中心大厦的炸/弹爆炸还有八分钟。
在淡岛千秋的身后,又接完一个电话的伏特加快步走了过来,有些焦急道:“麻烦你了,卡尔里拉,现在能黑进日本那边真白教会内部的监控吗?”
“刚才联系信号突然断掉,那边似乎出了一点问题,琴酒大哥让我们快点检查!”
“好哦。”
淡岛千秋一边操作着鼠标一边说:“抱歉,今晚用脑有些过度,可以帮我拿一下那边的糖果补充糖分吗?”
伏特加赶紧转过身,从另一张桌子上的便利店塑料袋里翻找起事先买好的糖果来。
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淡岛千秋不动声色地在键盘上多敲了几个键。一条隐秘的讯息瞬间发送,淹没在了代码海洋里。等伏特加拿着糖果走回来时,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已经是真白教会各个地方的监控画面了。
伏特加一惊:“这么快!”
淡岛千秋:“谢谢,需要特别看看哪里吗?”
【能不快吗,毕竟是自家的监控,那想进还不是来去自由2333】
【我擦,办公室门口这边怎么全是血啊,这是出大事了啊】
【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人都去哪了……】
【呜呜呜我的绷带小哥和矮个子小哥呢?我的超人们!——】
伏特加飞快地拿出手机看了几眼,说:“教会门口、中心教堂,然后还有一个叫地下训练场的地方!”
点点头,淡岛千秋退了下厚重的黑框眼镜,就又点了几下鼠标,将自家教会的内部监控摄像都展现给伏特加看。
首先出现的是地下训练场——这里已经完全是一副狼藉,满地的血液和激烈打斗过的痕迹,墙角角落里,一堆一看就是组织的人生死不明地晕厥着被堆在一起,人数多到堆成一座小山,看着十分骇人。
但这里除了这“人山”之外,却没有其他的任何人在。
伏特加咋舌:“那、那教会门口呢?”
淡岛千秋又点点鼠标,教会门口的监控画面被放大——这里同样是一片狼狈。真白教会原本看上去庄严又气派的大门旁,无数穿着黑西装的人满身伤口地被堆着,与刚才如出一辙的景象。这边同样也没有其他人。
伏特加:“……”
——这明显不对劲吧?!
之前线人不是说,真白教会的干部最近外出,内部只有普通的教徒和一个干部在吗?!这些人加在一起,能撂倒这么一大群组织训练有素、手里还拿枪的精英们?!
伏特加沉默。
伏特加不解。
伏特加张大嘴巴,半晌才说:“厉、厉害……不对!我们的人应该不止这么些的!”
“卡尔里拉,中心教堂!”
“哒哒。”
淡岛千秋再次点了点鼠标,现在出现的,是真白教会的中心建筑,房顶有着巨种的中心教堂。
——这次的监控画面里,可算是有“活人”存在了。
【……!】
【哇哦……】
【……天呐…】
真白教会的信仰是一颗石头,巨大的、雪白的石头——它来自哪里已经没人说得上来了。
经历了前任秃头“森教主”和现任森医生的改革后,不少信徒的信仰其实已经动摇,变得更加理智,但热爱真白教会、每日来到石头前祈祷,已经变成了他们深深刻在骨髓里的习惯,无法更改。
而此时此刻,这颗巨大的纯白色的“信仰”中心旁,高高的人山一如前两个画面一样被摞起,让人看了心生震撼。位于中心教堂内的这座“人山”无疑是三个视角内最高的,它很高、很高,高到让人相信如果让人亲临其境的话,一定是需要抬起头去仰望它的。
而在人山的最顶端,一个肩上披着纯白西装外套、有着黑色卷曲的短卷发,用绷带包裹着眼睛和身体的少年,正翘着腿坐在那顶端垂眸看着一本红皮的书籍。他坐在人海之上,坐的那么高,却显得是那么令人震撼的漫不经心。
——就好像收拾了这么多敌人,并坐在那肉/体堆积的高山上,是一件如同坐在沙发上休憩的小事而已。
卡尔里拉的技术无疑是高超的,这监控画面十分清晰,清晰到了伏特加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他手中红皮书上印的书名——
《完全自//杀手册》。
这本书和这个少年的气质,让伏特加想起了很久以前还在日本时,怪盗狂宴那晚被愚弄的感觉。他喃喃自语出了这个少年的名字:“……是他,‘怪盗梅勒斯’!”
“他居然没死吗……”
伏特加看着屏幕,愣了好几秒,这才手忙脚乱地想起来要给琴酒传递消息,赶紧拍了几张照片发过去。
就连直播间观众,也被这座有点夸张的“人肉山”和氛围整的一时愣住,忘记发送更多的弹幕出去。
而在那座人山的周围,几个伏特加曾在资料上见过的真白教会的信徒围在那里。有女人、有男人,还有一对双胞胎样的小孩子,他们手里都拿有武器,似乎是因为清理掉了敌人而感到轻松,正在快乐的聊天呢。
真白教会只是纯白的一个分部而已,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刚吸纳不久的普通人信徒都有武力对抗组织成员了吗……?!
伏特加:“卡尔里拉,其他几个角度也拜托你了!”
“哒哒。”
淡岛千秋又操作着鼠标,将摄像头转动着又换了个角度。
这次出现在伏特加的视线里的,是教堂的大门处。
从这个角度,可以更清晰的看见教堂内的满地狼藉。原本并列排好的礼拜椅们被打乱,墙壁上清晰地有着许许多多的弹口印。一位留着橘色半长发,戴着黑色礼帽的男人正在一边拍着衣摆上的灰尘,一边大步向那颗巨大的“纯白之石”走来。
在他的背后,那扇大开着的教堂大门的外面,清楚的可以看见遍地倒下不知死活的黑衣成员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
伏特加倒吸一口凉气。
——全军覆没!
【我擦,这也太帅了点吧……】
【报告,刚才在现场,绷带小哥来回指挥着菊理姐和泽口他们,然后不到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敌人就自己聚在了一起,再接着橘毛小哥天神下凡,直接咔咔几下全都解决了……】
【同,在现场,春也的武力值让人感觉几乎已经不是人类范围了……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打不过他】
【前面的你醒醒,你就是打不过,不要怀疑】
【绷带小哥也很吓人……本来敌人散的到处都是,只是指挥着双胞胎和其他两个人,就跟赶羊一样瞬间就把人都聚在了一起好让春也清理……这到底什么原理】
【好起来了好起来了!啊不对,好过头了啊!!!】
与又隔了一层直播设备的直播间观众不同,身在信号塔内、大屏幕前的伏特加才是最受冲击的那一个。
身为琴酒身边的得力助手,也是组织内拥有酒名代号的成员,他十分清楚派去教会的兵力有多少以及他们的势力如何——不如说,正是因为太过清楚了,才显得震惊。
这才几个人啊……屏幕上所显示的,加在一起也不过六个人,就这六个人将组织一百多人的队伍直接全部撂倒了……?!!
而此时此刻,监控摄像头里的柏村春也似乎感知到了有人在偷窥。他眉头微皱,拉低帽子抬眼看了这边一眼,紧接着便是抬起手来——然后监控画面直接被中断。偌大的信号塔显示屏幕上,变成了一片信号中断的黑屏!
……他能感知到卡尔里拉安排的监控摄像头?!
伏特加背后惊起一阵冷汗。
伏特加迅速拿起手机,向房间外走去:“纯白,纯白居然是这样的……不行,必须尽快告诉琴酒大哥才行!”
“卡尔里拉,你在这里重新盯着电视台的人到没到,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