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迟疑道:“啊,是一个白发青年和一个黑发的少年。白发的那个,好像是叫卡尔里拉?”
“黑发的那个……我听他自我介绍,是叫‘春也’?”
【嗯?是主播和戴了假发的橘毛小哥哥吧,主播居然要和吉斯波尔赌吗?我要去看看!】
【好耶,我也要去看主播玩赌!】
【喂……是不是我的错觉啊,我怎么觉得这个赌场里面的这个烟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到底是什么东西烧着了?】
【确实,咳嗽的声音吵死了,我不要停这群大叔赌徒咳嗽啊!】
——黑发,春也?
波本睁大了双眼。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梅勒斯告诉他的名字就是“柏村春也”!一定是梅勒斯,他和卡尔里拉果然认识!而且他也来了奇迹赌场!
与此同时,空气中的烟味更加呛人了。肉眼可见的灰色烟雾笼罩了整个第二轮会场,场内咳嗽的声音不停。有赌徒实在忍受不住,不顾门口侍应生的阻拦,猛地推开了大门,试图换换气。
可就在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浓滚滚的火烟如爆炸般轰然滚入了屋内!那股从刚才开始就漂浮不断的烧焦味在此刻逐渐明晰,这毫无疑问是木材被烧焦的味道!
“……不对,这根本不是什么空调烧焦的味道…!”
苏格兰猛地转回头看向大门口,捂住口鼻说:“这是木材被燃烧的味道!有什么东西点燃了!”
伴随着他的声音,门口“轰”的一声又滚入了一大波烟雾。这烟雾热滚滚的还辣眼至极,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有急切的脚步声响起,走廊上,一个灰头土脸的侍应生咳嗽着踉跄跑到门口,大声喊道:“各、各位参赛选手!请迅速离开赌场!”
“赌、赌场着火了!!!”
满室的寂静。
偌大的房间内,只有最中间的赌桌两侧坐着人。头顶的水晶吊灯将不甚明亮的光芒打下,昏暗的光晕却只照到了在场的三人身上。
赌桌上除了花花绿绿的筹码,只有一把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手/枪正摆在正中央。枪匣中,却只有着一发的子弹。漆黑的枪口对准着远方,让人不寒而栗。
假发有些紧。柏村春也忍着这不适,将手中略有些陈旧的纸牌迅速地切匀,抬手开始发牌。
坐在桌两侧的两人一人三张牌,刚刚好。
——“比大小”,扑克中极为入门的一种玩法。规则十分简单,就是对比每人的三张牌的大小。
以国际通用的规矩而言,扑克牌花色大小的排序为“黑桃>红桃>梅花>方块”,数字的大小则为“a >k >q >j >数字10~2”为准。从单一牌上来看,黑桃a无疑是最大的牌,而方块2则是最小的牌。
如果能抽到连顺、对子之类的牌,那可就更好了。这种成套的牌无论花色大小,都比单张的散牌要更高一级。
【其实很好记的!如果是初学者的话,想记大小记住花色符号的形状就可以分辨啦~黑桃只有一个尖、红桃有两个圆峰、梅花是三个圆峰、方块则有四个角角,记住这个的话,很自然的就能记住花色大小顺序了!】
【哇,确实好记一点了。我玩扑克牌还只玩过像保皇、桥七之类的,还没玩过这种基础的比大小……某种意义上也算跳级了呢(x】
【比大小简单的。只有几个动作,那就是押注、跟注、亮牌、暗牌,正是因为简单又快速所以才容易上头】
【确实,但也正是因为简单,所以能出的千也多啊!像是和荷官搭档用“挪移”故意发大牌给自己,或者偷偷藏大牌之类的,全都是有可能的】
【嘶……那照这么说,吉斯波尔主动让橘毛小哥当荷官,难道就不担心主播和小哥搭配着出千吗?】
【我觉得他应该不在意……毕竟这可是奇迹赌场啊!他都主动要求玩俄罗斯轮赌了,怎么会在意这些嘛w!】
——是的,这局游戏不仅仅是比大小,也是俄罗斯轮/盘赌。
淡岛千秋和吉斯波尔的面前,各有100个筹码。当然,在这局游戏内筹码所代表着金钱对二人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这只是双方用于决出胜负的道具而已。他们规定,每输100个筹码,就要开一枪。
每人的面前,三张牌都背面朝上,看不见数字与花色。而比大小的最开始,就是在这种完全不明白自己牌的情况下,所开始的心理博弈。
“五枚。”
淡岛千秋云淡风轻地掷出五枚筹码,闲聊道:“明明是身在自己所管理的赌场内,却要随时带枪。吉斯波尔先生可真是谨慎呢。”
“只有五枚?卡尔里拉,你可太小气了。我跟十枚。”
推出筹码,吉斯波尔笑吟吟地垫着下巴说:“最近这段日子,谨慎些总归是好的。你作为亲信,难道就没收到消息吗?关于那个所谓的‘清单’的事。”
“这场卧底清理活动可真是声势浩荡啊,连我这小小分赌场也跟着受到了牵连……组织还真是像那带洞的奶酪,里面早就装满了虫蝇和耗子。”
身为制作“清单”的罪魁祸首的淡岛千秋,适当的表达忧虑道:“唉,真希望事情能尽快解决掉,好让那位先生少操劳担忧一些。”
他推出五枚筹码:“再跟五枚。我亲爱的吉斯波尔先生,我们双方的筹码都只有一百枚——一个聪明的玩家,是不会在游戏的最开始就赌上一切的。”
吉斯波尔:“卡尔里拉,那是因为你没有和我赌过!”
说着,他大笑着随手推了一大堆筹码上前:“我再跟五十枚!”
——五十枚?!
赌桌旁的柏村春也皱了皱眉。
目前赌桌上的情况是淡岛千秋十枚,对吉斯波尔六十枚。现在双方都没有看牌与明牌,在不知道自己牌的情况下,吉斯波尔这家伙可真是敢啊!他就这么相信自己的牌是大牌吗?
不,不对……这里可是奇迹赌场,他如果想办法出千提前知道自己的牌,或者偷换了大牌,这些都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让人完全说不准。
但无论如何,一上来就跟六十枚,这无疑给了对家巨大的压力——未知的牌,巨额的筹码。只有足够有勇气的人,才敢跟下接下来的赌局。
【卧槽,吉斯波尔是真的敢啊!这种跟注不都一般几个几个的,互相试探着对方的心理防线来吗?他怎么一上来就跟了大半?!】
【确实啊,假设对面是连顺或者对子之类的,直接翻倍了怎么办?就算是只翻两倍,那他也是输了120枚。要知道每输100枚就得朝自己开一枪啊!】
【他对自己就那么有信心吗?一上来就玩这么大】
【不愧是吉斯波尔,这个胆量和疯劲确实当得上赌狂……】
淡岛千秋摩挲着自己桌前还未翻开的牌,玩笑道:“明明现在都没翻牌,但看来吉斯波尔先生对自己的牌很有信心呢?”
“难不成,你是出千了吗?所以才这么自信。”
吉斯波尔挑眉:“噢?你猜呢?总归这里是奇迹赌场,即使我出千,那也不违规。”
“卡尔里拉,到你了。这局你跟多少?给点劲吧朋友,我们可是在玩轮赌!”
“我啊……”
淡岛千秋轻笑道:“既然吉斯波尔先生都如此盛情相邀了,我如果还是继续跟五枚的话,岂不是太不识好歹了。”
白发青年只是思索了片刻,便抬手推出了一大半筹码出去:“——这局,我也跟五十枚。”
“同时,荷官,我要翻牌了。”
柏村春也点头,替他翻开面前的三张牌。
翻牌,可以看见自己的牌的花色大小,适合玩家在看见自己的牌后即时采取其他的策略。但同时,翻牌后的牌是处于明牌状态的——你的对家也会看见你的牌,也会根据你的牌调整他的策略。
淡岛千秋面前的牌,是两张方块三与一张方块五。
吉斯波尔吹了个口哨:“对子!不错嘛,但是还是有些可惜了。”
他手一挥,尽兴地推出筹码:“荷官,我再跟四十枚!”
【主播好手气啊!在五十四张牌里抽到对子的概率,应该只有17%吧?】
【?!还跟啊,一百枚整了!吉斯波尔不怕死吗?!】
【笨啊!只有三张同样大小牌的“豹子”和不限花色的“2、3、5”的特殊牌型才会翻倍,但这两种牌巨难抽,豹子的概率只有0.24%!主播只是对子,根本没办法翻倍,吉斯波尔当然敢继续赌了】
【等等,我记得豹子是翻五倍,而“235”特殊牌型是十倍吧?那按照他们俩基本全押的这个玩法,一旦有一方拿了翻倍,输的那方至少要朝自己打四枪以上啊!】
【???我记得这支手/枪一共也就六个子弹,一次四枪的话岂不是大几率直接完蛋?!】
……确实如此。
淡岛千秋垂眸。
在寻常游戏中,豹子和特殊牌型出现的概率确实低,但并不意味着不会出现,更何况这是一场允许出千的局。
——但正因如此,才要更好的谋划计算才对。
吉斯波尔的手枪是鲁格single·six,一把颇有年代感的牛仔六发左轮——其中只有一发是装了子弹的。
从规避风险的角度出发,最理想的状态,肯定是一口气从头赢到尾,或者是适当的尽早输几轮。因为从概率上看,游戏最开始的时候,中弹的几率只是六分之一,游戏越靠后,中弹的几率则越高、越危险。
但对手的想法与策略是未知的。保险起见的战略,是第一局用小赌注试水,观察双方的下注策略。
如果是寻常老千看见吉斯波尔这个狂下注的玩法后,那么第二轮他或许就会使用千术拿到特殊牌型,想尽办法再次引诱对方全押——
这样的话,全押的100枚在特殊牌型的作用下翻十倍,输了游戏的吉斯波尔理应向自己开十枪,他必死无疑。
淡岛千秋自然也可以这么做。临时担任荷官的柏村春也不仅仅是他的人,也是他的“马甲”。他们本就精神相连,即使是在赌术高超的吉斯波尔的眼皮子底下,出千作弊之类的也不在话下。
……可,这真的是最好的赌局吗?
淡岛千秋看见,吉斯波尔已经几番跃跃欲试地看向那把枪了。
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死吗?那么希冀地看着那把枪。
这未免也太无趣些了。
淡岛千秋想。
难得来了次这么有趣的赌场,这里可是奇迹赌场……就算是他,也想要玩得开心一点啊。
【主播你怎么不动了,又待机了?】
【主播——主播——你快动一动啊,思考时间也太久了!】
【这把就算了,下把咱们出千吧主播!有橘毛小哥哥配合着,下把咱们试试能不能那个豹子,直接翻倍秒杀吉斯波尔,哈哈!】
【前面的太坏啦,还是要先留他一会儿的!主播不是要他的情报网吗?咱们慢点来,慢慢让他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吐出来不是更好吗?】
【嘶……你们,你们一个个好狠毒的心思,但是我喜欢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我们都是主播的贴心小棉袄~为主播出谋划策~】
【主播主播,这局咱们虽然是对子,但是为了吉斯波尔这么自信他一定是出千了!为了及时止损,接下来可不要再跟注了啊,让他自己抱着筹码哭去吧!】
——吉斯波尔已经观察对桌人很久了。
雪白的发色、翠绿色的眼眸、略显瘦弱的身材,那位先生近期新提拔上来的亲信,世界级的黑客——卡尔里拉。他轻轻屈指敲桌,看着自己翻开的明牌,不知正在思考些什么。
以卡尔里拉那样聪明的脑袋,一定很轻松就能算到赢下这赌局的最优解吧!吉斯波尔入迷地想。
与直播间的思路完全相反的是,吉斯波尔什么都没做。他既没有出千,也没有刷心眼。多年的赌博经验告诉吉斯波尔,他手下的这三张牌是三张不大的散牌,完全赢不过对面淡岛千秋的对子——但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要这局失败,他想拿起那把枪!他想要死亡!
吉斯波尔渴求着一场失败,渴求着一场赌桌上的死亡。
卡尔里拉可是黑客啊,平日里与数据和逻辑打交道的黑客!在这奇迹赌场,吉斯波尔见过很多利用数学与概率来进行赌博的理科生。他们的计算是如此的精准,为了胜利,他们甚至都要算清胜率后面的好几位小数点。
贝尔摩德临走前,吉斯波尔听她讲过——卡尔里拉的那台大脑就像机器一样,轻而易举地在双重精神衰弱中记住了所有的牌,并且还可以在实时洗牌中记住每张牌的位置,进行计算,获取绝对的胜利。
——多么厉害的词啊,绝对的胜利!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红发男人陶醉地看向了桌正中间的那把枪。
那是他的爱枪,鲁格single·six,一把古老的牛仔枪。它有着迷人的漆黑色枪管,与木色的柄,是最经典的美式审美。吉斯波尔精心挑选过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用这把枪带自己离开。
与心爱的赌场一起离开……多么浪漫的事情啊!
墙上的时钟滴答。吉斯波尔抬头看了眼钟,计算着将到的时间。
这个时间点,莱伊那家伙应该已经有所行动了吧。
这么想着,吉斯波尔勾起笑容催促道:“怎么了,卡尔里拉?犹犹豫豫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已经到你的回合了,是要加注还是放弃?”
桌对面的白发青年沉吟片刻,突然询问道:“……奇迹赌场的老板,是个怎么样的人?”
吉斯波尔:“……”
吉斯波尔:“他啊……是个在赌桌上永远都不会输的人。”
红发男人一怔,随即用怀念的语气回忆道:“…或许你已经知道了,这家奇迹赌场其实是劳家族的家族产业。而老板就是约翰·劳的后人,当今世界上最强的赌神。”
“他所在的赌局,都只能用’奇迹‘这两字来称呼——他是不败的传说,赌博中的天才。”
【嗯?怎么还闲聊起来了,主播快决定下不下注啊,直接开吧!】
【快赢啊主播!这么多人干等着你呢,快点解决赌局咱们快点进入下一轮啊!】
【等等,我听说波本视角那边发生什么事了,让我先去那边凑个热闹】
【什么?有热闹看?我也去我也去!】
柏村春也站在桌边听着他们闲聊,尽职地担任“荷官”这一职,沉默不语。淡岛千秋不仅仅是他的本体,也是他们的首领——不管他想做些什么,他总有自己的道理。
空旷的房间内,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被放大,在耳边格外的清晰。柏村春也的听力极好,他微微阖眼,倾听着会场外的动静。
有人的脚步声、急促的奔跑声、喘息声…还有,火花迸溅的声音……?
“你和他对局过?”
淡岛千秋问。
吉斯波尔缓缓地点头:“是的。每四年一届赌术大会所产生的冠军,在夺冠之后都会受到老板的召见,在他的手下学习一段时间。”
“他是我这辈子里见过赌术最高超的人。在我学习的那半年中,我从未赢过他一分一毫。”
淡岛千秋:“召见,是在哪里召见?哪里学习?是你们奇迹赌场的总部吗?”
吉斯波尔:“……你问的话太多了,卡尔里拉。”
红发男人的脸色阴沉下来,沉声道:“你现在可还没有赢下我,就想从我嘴里套取情报?天下可没有这样便宜的买卖啊。”
“现在,该你的回合了卡尔里拉。跟注、放弃、或者直接我们双方开牌比较!”
吉斯波尔不笑的时候,脸上的厉色格外明显。他双眼紧盯着淡岛千秋,似乎十分的不满。
被人如此恶狠狠地瞪着,淡岛千秋却十分从容地笑笑,径直将自己手中的那三张牌用力甩在了桌子上。
“啪!”
陈旧的纸牌在绒面桌布上发出声响。
淡岛千秋站起身,在吉斯波尔的视线下径直拿起桌中央的那支手枪,随手甸了甸重量,轻笑着将漆黑的枪管抬起。
——下一秒,他居然将枪口对准了吉斯波尔的额头!
【???啊?】
【主播啊主播,我能理解你想快点结束,但是直接上来就抢枪未免也太没赌德了吧?!】
【啊????主播要直接开枪吗??不要情报什么的了??】
【???我不懂,主播这又是在干什么啊?】
【等等,大家别闲聊了,快去波本那边看看啊,出事了出事了!!】
冰冷的触感抵在了额头。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发展,吉斯波尔睁大了双眼。
“……开牌?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这么肯定我会和你玩这么一场结局早就定了的无聊牌局?”
手握着枪,淡岛千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吉斯波尔先生,你是不是有点太小瞧人,也太没有赌博精神了?”
“堂堂纽约分场经理,居然懦弱到要在赌桌上才敢结束自己的生命?”
“你——!”
吉斯波尔的瞳孔骤缩。
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要去死的?!
就在此时,房间的大门突然被人急切的敲响,有人在门口焦急地大喊道:“吉斯波尔先生,吉斯波尔经理在吗?大事不好了!”
“赌场、赌场——着火了!!!”
走廊上。
滚滚浓烟漫布了整个走廊。烧焦的难闻味道与热辣的烟雾熏得人几乎快要晕厥。从不知名地方引起的大火,已经漫延了小半个赌场。大火毫不留情地舔舐着这间地下赌场的每个地方。
“这边,这边!请往这边的紧急出口行动!”
第二轮会场的房间大门大敞着,房间里的赌徒们紧捂着口鼻,迅速地向外逃窜出去。脚步间,时不时有人混乱地撞在一起,尖叫或者抱怨,这声音伴随着火苗的“噼里啪啦”声响,吵得不行。
走廊门口,几个被熏的灰头土脸的侍应生拉下消防栓,将高压水枪对准大火,“哧”的一声开始灭火工作。可是整个赌场建筑中易燃的木质材料居多,大火根本就消灭不尽。
乌泱泱的人群向着紧急出口涌动着,而会场内,此时还剩余两人并没有离开。
【波本和苏格兰在干什么啊?怎么还不往外跑?】
【着火了着火了!快跑啊!】
【这火不正常啊,我来阴谋论一个!怎么突然就起了这么大火,是谁蓄意放的火吗?】
【在地下赌场放火也太狠了吧,大家一个不小心会全死的啊ww】
火海之中,波本咬着衬衫撕下两块布料,迅速地用赌场桌子上的矿泉水打湿后捂住自己的口鼻,也递给了苏格兰一块。他弯下腰,严肃地检查着地面上的线索:
“……这是汽油泼过的痕迹,有人蓄意在这里放火。”
周围的火燃烧的越来越猛烈,空气炙热地不行,将人烤的几乎满头大汗。木质的顶梁被烧焦、裂开,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苏格兰也捂住口鼻,咳嗽几声后说:“这里不易再久留了,波本!我们现出去,想办法与莱伊和淡岛君汇合!”
波本抿了抿嘴唇,点头,转身向会场外跑去:“……我可能知道他们在哪里,跟我来!”
沿着汽油的轨迹一路向前跑,是与紧急通道完全相反的一条道路。越往前跑,火势便越大。被燃烧的木质建筑结构不时便歪七扭八地砸下,稍不注意就会被砸到,让人不能再往前前进。
“扑通”的一声轰响,又一根木柱倒下,径直斜倒在了走廊的正中央,挡住了前方的道路。
……这条通往吉斯波尔和淡岛千秋所在的房间的道路被封死了!波本焦急地咬了咬大拇指。
这家赌场是十字形的对称建筑!根据先前询问的侍应生处所得知,他们刚才所在的第二轮房间与吉斯波尔所在的第四轮房间是完全对称的,理论上来讲只有这一条捷径道路可以走,但现在路已经被封死了。
还有没有什么,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路可以走……?!
奇迹赌场作为卧底和情报贩子聚集的地方,这些人时常需要交头,所以这里不可能没有密道一类的地方。只是在着完全对称的建筑里面,两侧的房间几乎都有用处,都是赌场公共用地,那么密道应该在哪里……?
苏格兰灵光一闪:“地下!波本,我们回十字路口的正中心,那附近一定有密道的入口!”
“这栋建筑是完全对称的,赌场老板又有着那样的怪癖,他不会允许有人将左右两侧的房间被人占用成密室,所以密道一定就在最中心地方的地下!”
波本恍然大悟:“干得漂亮,苏格兰!”
【聪明啊!确实,奇迹赌场是情报聚集地这点是大家公认的事情,是赌场老板都默许的事,那么这些卧底和情报贩子的活动地老板也肯定知道。既然知道,他就不可能瞎占地方打破对称!】
【原来是这样!所以情报贩子们想聚头,就必须找一个特别的地方来造秘密房间】
【对,赌场是“十”字形状的,最特别的自然就是十字最中心的一点,在那里建密室不会打扰到东南西北任何一侧的对称,有意思啊】
【还等什么啊,我们快冲!去密室看看!】
两人匆忙地原路返回,找到了十字路口正中心的地方。在地板上摸索着敲了几下,赌场的中央地面便凹下去了一个不大不小、刚好够一人出入的通道。
这条通道通往着更一层的地下——谁能想到这地下赌场里还藏着个地下密室呢!
伸手探探通道入口,还能感受到与赌场内灼热空气完全不一样的凉爽,有风,下面是透气的。地上地下是完全隔绝着的,中间做了厚厚的避难所一样的隔温层。此时此刻,这里居然成为了整个地下最安全的地方。
苏格兰与波本对视一眼,先后顺着通道上的梯子爬了下去。
地下昏暗一片,只有依靠着手机的灯光隐约能看得清路。苏格兰举起手机照了照两侧,发现这条路,不,应该说是走廊。走廊的两侧全是密密麻麻关着门的房间。
这里与楼上的赌场结构相似,也类似于“十”字型,但不同的是,这里的小路众多,看上去四通八达,可以通往赌场的任何一个地方。
【哇……这可真是厉害啊,这密道看着也是对称的诶】
【好多房间啊,感觉能脑补出来卧底们敲门对暗号,聚头的样子了!就像电影里演的特工一样!】
【估计是老板要求的吧,离谱啊,到处都是对称的我的眼睛好累orz】
【说到卧底,赌场里藏着的卧底都哪去了?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好安静……】
【嘘——你们刷慢点,我怎么感觉这个地方有点慎得慌……】
地下走廊十分的安静,与上一层赌场的喧嚣几乎完全隔离。安静到,只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这气味与地下潮湿的气息和从上层带来的烧焦气息混杂着,格外折磨人的鼻子。
……有股血腥的味道?
波本紧皱着眉头,深深嗅了嗅。
“吱呀——”
走廊一侧的门突兀地打开了。
他猛地回过头,只见留着一个黑色长发、 戴着针织帽的男人站在门口,他一手握着一把不大的手/枪,另一只手正地擦拭着脸颊上的血液。
从他的身后,依稀能看到房间内有几个人倒在血泊中,早已不省人事。鲜血顺着房门漫延出来,血腥味便是从这里而来。
波本:“莱伊?!”
苏格兰也一脸错愕。
看见他们来,莱伊淡然地放下手枪:“……能找到这里来,说明还不算笨。只是可惜,‘清理’工作已经由我一个人完成了。”
【“清理”完成了?卧槽,房间里死的那些难道都是藏起来的卧底?!】
【不止吧,我怀疑楼上的火也是莱伊放的啊!这家伙除了推理赌局的时候出现了一会儿,其他时候都行踪不明,完全有机会趁着所有工作人员忙着大会的时候,给赌场淋上油然后点火啊!】
【对啊,而且莱伊是吉斯波尔带来的人,他做什么事情赌场的工作人员都不会太去管他!是这样啊!】
【不行,波本视角实在是太缺线索了,推理不出来……我溜去主播那边看看!】
波本皱着眉问:“莱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作为合作任务的组员,我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啊……”
莱伊从口袋中掏出一包香烟,叼在了嘴边,点火,轻轻吸了一口:“波本。即使是组员,我应该没有义务与你共享情报才是。我与披着棉被的卡尔里拉不一样,没他那么好心。”
“……”
波本抿了抿嘴唇,说:“那如果,我用情报来交换呢?”
苏格兰担忧地看了一眼波本。
波本手头能有什么情报?这次任务,他们两人明晃晃地被蒙在鼓里!先是组织发布了含糊不清的任务文书,又是合作组队的组员在进入赌场后纷纷走散,再到吉斯波尔,一切都尚处于迷雾之中。
这种情况下,零有什么情报能和莱伊做交换?
莱伊吐出一口烟圈,缓缓放下夹着香烟的手:“那要看你能拿出什么样的情报了。”
“——柏村春也。”
波本紧盯着莱伊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最近在打听柏村春也的情报,对吗?我用柏村春也最新动向的情报,来与你交换资料。”
苏格兰:?!
“柏村春也”……那不是梅勒斯的名字吗?!难道不是波本一直在追查梅勒斯的消息,怎么突然就变成莱伊了?
这个情报,对莱伊真的有用吗……?!
【诸君,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实不相瞒,我也一样……】
【有一说一,就是,大概,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俩人说的“柏村春也”不是一个“柏村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