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这种情绪,他并不喜欢主动联系裴陵,所以他有意控制联系裴陵的频率,确保自己联系裴陵的次数比裴陵联系他的次数要少———在这方面不是不攀比,这还正是比较后的结果。
宁黎觉得少联系对方,他反而有主动权,占据主动方,便又胜裴陵一筹。
这也是一种博弈。
不过今天他还没主动找裴陵说过话,所以这次由宁黎发过去视频申请。
然而裴陵拒绝了,这还是头一次拒绝。
宁黎一下子就怒了,啪啪打字:“你干嘛不接视频??”
难道旁边有人??还是那种见不得人的人?
这话他没说出来,这情绪让宁黎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
裴陵果然回答:“嗯,身边有人,不方便。”
宁黎更怒了,“谁啊,男的女的?”
裴陵反问:“是男是女很重要吗?”
宁黎打字的力道陡然一泄,若无其事的,“不重要啊,我随便问问,不行吗?”
裴陵说:“我爸在。”
宁黎松了一口气,很自如地说:“哦,是咱爸啊。”
“……”裴陵一本正经地纠正他:“是我爸。”
宁黎点点头,即使裴陵看不见。他无视了裴陵的纠正,并再次对裴陵发送了精神攻击,“是咱爸。”
发完,宁黎都能想象裴陵无可奈何的表情,不由得暗暗发笑。
裴陵盯着宁黎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很快便仗着宁黎看不见他,默不作声地回了几个字。
宁黎翘着腿,暗自得意,见裴陵回消息了,漫不经心地低头一看,顿时惊了,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只见裴陵回了一句:“欠、操吗?”
宁黎:“……”
第37章 我还是更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裴陵你现在说话是越来越骚了,当着他的面不敢说,隔了一层网线就会说了是吧。
宁黎想调侃裴陵,但他看着那句话,只感觉臊得慌。
裴陵也是,大概也是尴尬,两人竟然很默契的没有再说话。
但是……接话才是正常的,不接话两人都沉默,那问题才大了!
宁黎作为心理年龄年长裴陵七八岁的成成成年人,应该更若无其事泰然自若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接下来才对,但他没有,话题就这么落地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几天他们俩都没有再聊天。宁黎是忙的,过年要打扫卫生,要帮忙择菜洗菜,要去外边扫年货,不只是家里吃的用的年货,还有年后拜年的年货。
杨桂芳絮絮叨叨的跟他说八卦:“你卉卉姑姑今年都32岁了,还不结婚,你舅公舅婆给她找相亲对象,不是离异二婚男,就是身体有残疾的,真是太可怕了。”
宁黎搜刮了一下记忆,说:“没事,她以后很幸福的,老公比她小八岁,嫩得掐出汁来,是个大帅哥,还生了个漂亮女儿。”
杨桂芳:“啊?你做梦梦到的?”
宁黎有板有眼地说:“我会算命啊。”
说着还掐了掐指头,一本正经地说:“再过三年就能结婚了,你跟舅公说别管她,她本事大的很。”
杨桂芳说:“乱讲。”
又说:“说起来你出生的时候你爸找师傅给你算过命。”
宁黎好奇地问:“怎么样?”
杨桂芳回忆了一下,说:“那还是你爸那个村子出了名的半仙呢,他给你算命说你中年有个大坎,过了就平安,幸福美满,没过就英年早逝,活不过28岁,说的神神叨叨的,吓得我们好几天没睡安稳觉。要我说啊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搞人心情,偏偏那时候谁家生了孩子都会去算一算。”
宁黎:“……”
他讪讪地说:“那他还挺准的。”
他的确没活过28岁,27岁生日刚过就挂了。
杨桂芳:“?”
她怒了,伸手就是一个板锤,“你再乱讲,一语成谶,一语成谶,万一成真了呢?”
宁黎立马滑跪道歉:“我错了。”
杨桂芳又想起什么,问:“前段时间老看你抱着个手机跟裴陵聊天,现在是跟他闹变扭了?”
“……”宁黎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没有啊,我们只是朋友,又不是别的什么,怎么可能天天跟他一块儿聊天,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杨桂芳一想,也对,“你们之前那黏糊劲,我还以为这两天你们吵架了。不过说起来,裴陵那孩子居然是这种外冷内热的性子么?那前面那么多年太可惜了。”
宁黎有些得意地说:“我问他为什么以前都不正眼看我,你猜他怎么说。”
杨桂芳很配合地问:“怎么说?”
宁黎鼻子快翘上天了,“他说他自卑,他害羞,没想到吧,他其实早就想跟我做朋友了。”
杨桂芳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不免更怜惜裴陵了,“那孩子,心思藏得挺深,我都没看出来。”
宁黎一顿,没有说话。
除夕前晚,宁黎熬了一下夜,掐着0点群发了一条信息:“新年快乐[撒花][烟花][撒花][烟花][彩带]”
跟他要好的初高中同学很惊讶地回道:“新年快乐,没想到啊今年你居然第一个祝贺。”
是的,宁黎基本上没有主动发过这种祝福短信,因为以前没有智能手机,群发都不方便。
宁黎没有跟老同学聊天,他等了一下,才等到裴陵慢吞吞的回复:“新年快乐。”
宁黎回:“哈哈哈哈哈我群发的。”
久违且迟到许久的不动声色,裴陵竟也配合地回道:“我知道。”
宁黎手指抠了抠桌沿,觉得有些许难为情,也不知为何,所有情绪都来的陌生,但又有几分直觉以外的洞悉,叫他难以像从前那般没心没肺。
他故作轻松地说:“你现在在干嘛?”
裴陵发过来视频通讯,宁黎没有像之前很快就接了,而是有点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桌面,还有洗完脸后乱蓬蓬的额发,随手梳理整齐后才接通了视频。
视频里裴陵端坐在椅子上,依旧是那张冷感十足的脸,像是山巅上那一捧冰雪,冷得彻骨。
宁黎感觉,裴陵真长了一张实实在在的冰山面瘫脸,再加上他那功力深厚的死鱼眼,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生人勿近,极不好相处。
但这个人居然是闷骚诶,闷骚。
宁黎想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那漂亮的脸因为这抹笑容多了几分生气。
裴陵看着宁黎的笑脸,率先开了口:“我在等你联系我。”
宁黎:“?”
他问:“你到现在都没睡,是等我么?”
裴陵说:“我感觉,你会在0点联系我。”
他说着,唇角翘了起来,同样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看来我猜对了。”
他声音清冽,如他这个人一般,正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很有反差——用这么冷冽的声线,说出这么……缱绻的话语。
宁黎故意皱起眉,露出不大高兴的表情,质问:“我不联系你,你就不能联系我么?”
裴陵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近乡情怯。”
宁黎:“?说人话。”
裴陵满脸都是冷冰冰地说:“我害臊。”
宁黎:“……”
他也……
他也害臊。
天哪,都害臊你为什么还要说那种话?
宁黎很努力的想要不动声色泰然自若面不改色从容不迫,但隔着模糊的画质都能看到自己脸颊一下子滚烫发红了,“……”
宁黎猛地将手机盖住了。
裴陵没说话,气氛又古古怪怪的沉寂下来。
最后还是宁黎率先开了口:“是不是……要睡觉了?你不能熬夜吧?熬夜伤肝。”
裴陵:“嗯。”
宁黎:“那晚安?”
裴陵:“晚安。”
宁黎手指飞快地挂了视频,往后仰倒,整个人缩到了被窝里。
被窝很温暖,但宁黎心里躁动,竟也没能好好睡觉。
到第二天破天荒的由杨桂芳喊他起床了,“过年别赖床,明天随便你睡多久都行。”
宁黎爬起来后,杨桂芳看见他的脸,吓了一跳,“你做贼去了?黑眼圈这么大?”
宁黎:“哎。”
“?”杨桂芳小心地问:“怎么了?大过年的唉声叹气。”
宁黎敷衍道:“没事。”
杨桂芳感觉她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儿子了,像她之前也没注意到宁黎生出心理疾病,要不是裴陵发现了,她还一直被瞒在鼓里。
她回想这变化极大的一年,只觉得物是人非,跟宁贺商量了一下,打算晚上给宁黎多一点压岁钱。
宁黎有主意,钱给多了也没事,他自己会攒着慢慢用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这个儿子已经成长到她已经可以放心的地步了。
晚上有很多人放烟花,一大片一大片的璀璨烟火照亮了整个天空,宁黎拍了一段视频,发给裴陵,问他:“你那边有烟花吗?”
裴陵很快就回复了:“有。”
宁黎又发了一个自己食指和拇指交叉在一起的手势照片过去。
裴陵点开一看,怎么看都感觉这个手势像是一个爱心,他不禁沉默了,半天没回复。
宁黎等不及了,问:“你说的压岁钱呢?”
裴陵:“……”
他给宁黎发了一个扣扣红包。
宁黎点了,是两百块,唇角不禁翘了起来,他说:“你早点回来,我给你买了新年礼物。”
裴陵:“嗯。”
年后的日子也并不轻松,宁黎还要跟着他娘到处拜年,比起很多人都认不全亲戚,宁黎对谁都能喊得上名号。家族的年轻人对他也蛮亲近,弟弟妹妹一堆,带孩子他也有一手,又是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河里砸冰块捞鱼,又是自造土炉灶烤甜薯吃,又是去山里挖冬眠的蛇。
这个年过的倒是充实又快乐。
初五的时候裴陵一家回来,宁黎在村里就呆不住了,非要回家。
杨桂芳本来打算初十回家的,被宁黎闹得只能提前回去了。
杨桂芳以为宁黎在亲戚家那么乐呵,还以为他会舍不得,结果这没心没肺的小子哪有半分舍不得的情绪,回家路上就面露傻笑,不知道在开心个什么。
到家开门,对面的门也开了,露出裴陵高挑的身影,宁黎在楼道里就跟裴陵嚎上了,“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你不是说回来给我带礼物吗?”
裴陵手背在后头,对宁黎说:“你过来。”
宁黎了然,凑到裴陵面前,对他伸出手。
裴陵的手从背后伸出来,一个袋子挂到了宁黎的手心上。
宁黎打开一看,是一块一块包装很精美的……手工香皂!
宁黎目瞪口呆,感觉有时候裴陵实在太朴实了,“……洗什么的?”
裴陵说:“洗澡,洗脸,洗头,都可以。”
宁黎干巴巴地说:“没想到你竟然还是经济适用男。”
裴陵疑惑:“经济适用男?”
宁黎竖起大拇指,“就是适合在一起生活的好男人!”
裴陵唇角挑起一丝含蓄微笑,虚心笑纳这一美称,低声说:“还有一箱东西,你进来拿。”
宁黎说:“好。”
他把袋子塞给已经开好门等宁黎进来的杨桂芳,“妈你帮我拿着。”
旁边的杨桂芳在旁边都插不上话,又被宁黎塞了一手东西,默不作声地先进门了,大门就这么开在那儿,没给宁黎关。
宁黎已经很熟悉裴陵家的布局了,拿了自己的拖鞋就进了门,栗子已经长成了大猫咪,奶牛猫的神经感一下子就出来了,猝不及防地蹦跶到宁黎身前,吓得宁黎往后一跳,撞到裴陵,又被裴陵眼疾手快地抱了个满怀。
宁黎:“……”
感受着裴陵单薄毛衣传递出来的热量,他又一次感到难为情,故作羞恼地大叫:“栗子!!你发神经啊!”一边叫,一边从裴陵怀里退出来。
栗子一脸无辜地走开了。
裴陵默默地将宁黎扶正,悄无声息的很含蓄地占便宜,“这猫像你。”
宁黎尬笑:“哈哈哈哈像个几把。”
裴陵一脸冷峻地回答:“不要说自己是几把。”
宁黎:“……”
宝宝你会开玩笑了,好欣慰啊。
裴陵带他到箱子面前,宁黎都不用打开箱子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因为箱子外壳就是很朴实的写了一行字:夏威夷果,奶香浓郁,值得选择。
“……”宁黎问:“这么大一箱子都是坚果吗?”
裴陵:“嗯,管够。”
宁黎:“……”
太朴实了哥!
宁黎抱着那一大箱子坚果就往家里走,回到家,杨桂芳看见这么一大箱的坚果,也吓了一跳,说:“裴陵这孩子,太贴心了,还知道送坚果,我最喜欢吃坚果了哈。”
不止是杨桂芳喜欢,宁黎也喜欢,所以还是很满意的。
他把箱子放下后,跑到自己房间里,把早就给裴陵准备好的礼物拿到手里,要去给裴陵。
杨桂芳赶紧叫住他,将早就准备好的年礼给他,让他一块儿带过去。
宁黎接了,打开精美的纸袋子一看,是上好的茶叶,起码也要个几千块,大出血了这是。
不过也正常,毕竟裴陵对他们家实在是太大方了,就算家庭条件不好,也不能相差太多了。
宁黎想到这点,心里又难受了,想起过年这几天都没吃药,干脆又返回房间,吃了几片药,才去裴陵家。
轻车熟路地拿拖鞋,把年礼放到裴陵家桌子上,将自己的礼物拿出来,递给了裴陵,“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总不能一直是你送我吧。”
裴陵伸手接过,垂眸一看,是包装很精美的丝绒盒子,能被这种盒子装饰的礼物,不是手表就是戒指。
裴陵还没打开就已经感到满足了,他慢慢打开,看到了里面的机械手表。
宁黎带着几分期待地说:“怎么样!喜欢吧,我觉得你这双手特别适合戴手表。”
裴陵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戴手表格外有一种矜贵优雅。
裴陵掀起薄薄的眼皮,那乌黑眼瞳像是跌进了星光,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他低语道:“你帮我戴。”
宁黎伸手拿出了那块冰冷贵重的手表,拉开裴陵的毛衣袖口,将手表贴上去,裴陵忽地说:“冷。”
宁黎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娇气。”
他动作有点慢地将手表戴好了,握住了裴陵的手,仔细看了看,很开心,“果然很适合你,很好看。”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很多男生会热衷于给女朋友送东西了,看裴陵戴着他送的手表这么好看,他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裴陵看着他的笑脸,有些克制地移开目光,但手不受控制地反握住了宁黎的手。
宁黎低头看了一眼,没抽出手,只说:“我困了,我要回去了。”
裴陵却说:“去我房间睡吧。”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但宁黎这会儿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说:“不好吧,我刚从乡下回来,还没洗澡。”
裴陵说:“不用洗澡,去睡吧。”
他这么说的时候,望着宁黎的眼神很平和,宁黎那股子羞赧的情绪慢慢褪去,人也跟着冷静下来了,嘟囔说:“好吧。”
宁黎躺到裴陵的床上,小声说:“感觉好像闻到了灰尘的味道。”
“……”裴陵说:“回来暴晒过了,不脏。”
宁黎看他吃瘪的语气就开心,“哈哈哈哈哈。”
很久没见了,裴陵舍不得宁黎就这么回去,所以私心将宁黎留下。
而宁黎吃了药,本该很困,但裴陵一直坐在床边看他,反而让他睡不着了。
他把被子拉高,只露出半个额头,阻隔了裴陵的视线,在被子里闷闷地说:“你要不一起上来睡一觉?”
裴陵回答:“我不困。”
宁黎说:“那你也别总盯着我看啊,我睡不着。”
裴陵没说话,宁黎将被子拉开,目光又跟裴陵对上了,宁黎:“……”
宁黎真的被裴陵看得臊起来了,他干脆翻了个身,将后背让给裴陵。
药物反应让他眼皮越来越重,最终还是昏睡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还是门外蔺丽智敲门的声音才将宁黎吵醒,他睁开眼,翻了个身,才发现裴陵睡在他旁边。
裴陵睡相好,睡的很板正,有些乖。宁黎撑起脸,目光勾勒他的五官,再一次感觉裴陵长得很好,鼻梁好像比他高一点?
宁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觉确实没有裴陵那么高,不由得有点挫败,身高没人家高也就算了,鼻梁也没有人家高。
不过,宁黎还是觉得自己比裴陵帅一点,嗯。
趁着裴陵没醒,宁黎悄悄地掀开了被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裴陵的脸,才伸出魔爪,掀开了裴陵的薄毛衣,傍晚光线没那么好,宁黎没怎么看清楚,干脆把手伸过去,想去摸摸裴陵的身材。
只是手刚摸上去,裴陵一直放在身侧的手猛地动了起来,抓住了宁黎的手。
裴陵早就被敲门声吵醒了,只是还不太想理会,被宁黎掀衣服乱摸才动起来,敏感的很。
宁黎赶紧松手,一脸无辜地看他,问:“你早就醒了?”
裴陵:“嗯。”
他坐起来,将毛衣衣摆放下去,低头看了宁黎一眼,“你刚才做什么?”
宁黎理直气壮地说:“摸摸你的腹肌。”
裴陵说:“没有腹肌。”
宁黎半信半疑,“有没有我摸了就知道了,你怎么还不让我摸,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是不是男人?”
“……”裴陵转移话题:“要在我家吃饭吗?”
宁黎想拒绝,裴陵接着说:“我爸做饭好吃。”
宁黎拒绝的话就咽回去了,“那我可要尝尝。”
宁黎就这么留下了。
蔺丽智看见宁黎从裴陵房间里走出来,感觉天都塌了,问他:“你一下午都在我们家?”
宁黎不好意思地说:“在裴陵卧室睡着了。”
蔺丽智:“……”
比起蔺丽智满脸都写着不欢迎,裴或川看见宁黎就要开心多了,还拿出了家里珍藏的好酒,“宁黎过了年就18岁了吧,可以喝酒了,陪你叔叔喝点。裴陵喝不了酒,我只能一个人喝,没什么意思。”
宁黎以前没少喝酒,酒量那是杠杠的,一点都不虚,拿着杯子就接了大半杯,见裴或川要停,还说:“满上,满上,我酒量很好的。”
裴或川有点惊奇,“你会喝酒啊?”
宁黎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怪骄傲的,“会啊,过年的时候喝了很多,一点都不带醉的。”
裴或川点头,“你爸酒量就很好,看来酒量也是遗传的。”
宁黎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赞道:“好喝,入口柔,一线喉,叔叔你这酒真不错,一定很贵吧。”
蔺丽智会很爱听这种话,裴或川却只觉得宁黎很有品,“好酒也要会品,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这么懂酒,真难得。”
宁黎一点都不带害臊的,“哈哈也没有很懂啦。”就是念了一句广告词。
他撇过视线去看裴陵,看见他低头默默吃饭,并不参与他们的话题,自觉冷落了他,便拿起公筷给裴陵夹了几筷子菜,“裴陵吃这个回锅肉,这个很好吃。”
裴陵低声说:“谢谢。”
宁黎感觉他客气了很多,有些不明觉厉,但这会儿也确实顾不上他。裴或川问起他打算考什么学校,以后打算干什么——长辈就喜欢问这个。
宁黎认真思考后回答道:“我打算去H大。”
裴或川惊喜道:“H大啊,裴陵也打算考这个学校。”
蔺丽智终究忍不住,“噗嗤”冷笑了起来,“H大,你知道这个学校录取分多高吗?我记得你成绩不怎么样吧?”
宁黎成绩进步了很多,杨桂芳也乐于到处炫耀,她也算扬眉吐气,毕竟宁黎从小就不争气,街坊邻居都知道他成绩差,所以一旦有进步,杨桂芳就到处说。
蔺丽智也不是不知道,但又不是第一,甚至不是全校前十,她搞不明白杨桂芳有什么好炫耀的,现在听到宁黎大言不惭,忍不住发作了。
她这话一出,餐桌上顿时冷场,裴陵率先开口:“他能考上。”
蔺丽智想说他怎么可能考得上,裴或川就打断了她开口的机会,有些严厉地看了她一眼,说:“宁黎我记得你进步了很多吧,还有半年时间,考H大还是很有把握的。我当初班上有个男同学最后一个学期,四个月时间提升了三百多分,考进了H大。人只要有一把劲,什么目标都能达成,宁黎你很聪明,你要是想考H大,我相信你能考上,有志者事竟成嘛。”
宁黎感动坏了,一脸真诚地说:“叔叔!你真的,我哭死,要不我认你当干爸吧。”
蔺丽智:“……”
她脸色一变,还不等反对,就听见裴陵又一次抢先开口反对:“不行!”
他反应太大,筷子都不经意间摔落在桌面上。气氛又进一步尴尬起来,裴或川看了一眼裴陵,说:“认干爸就没必要了,哪有这么大认干爸的,要是你小时候就认那还成,我们裴陵也能多个兄弟。”
说着又笑了起来,“其实现在也没差,你们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对吧。”
宁黎接道:“是啊,裴陵现在是我最好的朋友。”
裴陵垂眸,重新拿起了筷子。
吃完晚饭,宁黎邀裴陵下去散步,裴陵应了,带上了围巾和手套,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才跟宁黎下去。
天气冷,街上的人比之前都要少,毕竟才初五,还有不少人年都没拜完。不过街道两边的店铺都已经开了门。
宁黎手揣兜里,一派轻松随意,他对裴陵说:“你刚才好激动啊,怎么,不想多一个干弟弟啊?”
裴陵默不作声。
宁黎笑起来,用肩膀撞了一下裴陵的手臂,弯腰低头看裴陵的表情,问:“生气啦?”
裴陵微微低头,就能看见宁黎那因慧黠而生动的脸,手指有些痒,他克制住了伸手去捏宁黎脸颊的冲动,语气淡淡地说:“没有。”
宁黎还不知道裴陵心里怎样的天人交战,很没心没肺地说:“我还不了解你,你绝对生气了。”
裴陵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他这么问着,一双乌黑眼瞳深深地盯住了宁黎的眼睛。
宁黎不禁站直身体,脸有点莫名发烫,他假装很冷地缩了一下脖子,鼻子冻得通红,用着满不在乎的表情说:“我哪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裴陵停下脚步,宁黎也跟着停下,微微抬眼看他,以为他要甩脸回去,结果没有。
裴陵伸手摘下了自己脖子上柔软蓬松的红色围巾,向宁黎靠近,将那还带着裴陵体温的围巾给宁黎围上,又脱下右手的手套,拉出宁黎揣兜的手,慢条斯理地给他戴上手套。
宁黎看着他动作,松了一口气,感觉裴陵的气息将他整个人包裹,有点懒洋洋的舒服。看他给自己戴手套,又有些莫名其妙,说:“我手不冷,”
裴陵看了他一眼,说:“你会冷的。”
宁黎看着他只给他戴了一只手套,更莫名其妙了,问:“另一只手套呢?”
裴陵垂眸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说:“我要戴。”
好吧,一人一只是吧,合理分配。
宁黎将戴了手套的手重新揣兜里,半张脸都沉浸在裴陵的围巾里,他能嗅到柔软的织物上清爽又温暖的香味儿,是裴陵特有的香味,宁黎从没再别人身上闻到过类似的香味。
宁黎一直觉得裴陵可能有体香,裴陵说是沐浴露的味道,也送了自己一瓶,但他洗澡的时候从来都没有闻到过和裴陵身上味道一比一还原的香气。
只有裴陵身上才会有这个气味,很好闻,宁黎很喜欢。
裴陵给宁黎戴好围巾和手套,才低声对宁黎说:“你知道为什么。”
宁黎:“……”
他没说话。
裴陵伸手又将他揣兜的手拉出来,握住了,宁黎没拒绝,两人就在这么冰天雪地里手拉手地走在街道上。
其实有些怪,所以有行人盯着他们看,大概以为宁黎是女生,但宁黎又很高。
宁黎冷不丁地说:“我们这样好显眼啊。”
裴陵问:“以前为什么不这么说?”
宁黎想了想,说:“以前可能脸皮比较厚吧。”
裴陵:“……”
裴陵说:“我以为你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
宁黎琢磨出了他的潜台词,他不在意,那他也不能输,所以宁黎说:“我不在意,不然我还能跟你牵手吗?”又有些骄傲地说:“从小就丢脸丢多了,还在乎现在这点吗?”
裴陵:“……”
牵手很丢脸吗?
宁黎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说你怎么戴手套了,原来是为了跟我牵手吗?”
裴陵没做声。
无声胜有声,宁黎不禁偷笑起来,太闷骚了哥。
他们戴的还是麂鹿皮质手套,有些轻薄,又很保暖,牵手就很方便,不会冷。
两人手拉手走了很长一段,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街景,河景,明明只是饭后散步,两人却又走越远。
还是裴或川给裴陵打电话,两人才掉头回去。
裴陵忽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想考H大?”
他只在裴或川问他未来志愿的时候说过,宁黎其实不应该知道。
宁黎跟上次一样滴水全漏的回答道:“我会算命。”
裴陵:“哦,是乱蒙的。”
宁黎:“……”
裴陵问:“你是因为我才想考H大的么?”
宁黎坦诚地说:“是啊,想跟你比。其实你是我的榜样。”
裴陵唇角微微翘起,他看向天空,“我为这件事努力过。”
“啊?”宁黎没懂,“什么意思?”
裴陵不爱把话说的太直白,所以转移话题道:“现在吃了药,还会想去H大吗?”
“那肯定还想啊。”宁黎有时候坦诚得可怕,他自己却不知道,“因为我想跟你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