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是条龙—— by曲南云
曲南云  发于:2024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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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走开,汤一白晕乎乎的脑袋就稍微清醒了一点,走到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冷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卫生间里的陆于飞就着水龙头把鼻血洗干净,仍然觉得有点心浮气躁,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下突出来的某个部位,想起克雷尔之前抱怨的话不由一头黑线,忍不住一拳砸到墙上。随后他脱了衣服打开浴室喷头,直接冲了个冷水澡,试图浇熄自己体内不合时宜的那把火。
将近十分钟后,陆于飞带着一身清冷的水气出来,汤一白担忧地问: “你为什么会突然流鼻血啊?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
陆于飞尽量让自己表现如常,应道: “没事,只是天气干燥有点上火。”
“那就好,刚才吓我一跳。”汤一白放了心,不经意间看到墙上的挂钟又有点着急, “哎呀,还差两分钟就六点二十了,我们要迟到了,呃……”
不对呀,怎么他一走近陆于飞就又觉得心慌腿软,直想往他身上靠呢?
看着汤一白那有些神思恍惚的模样,陆于飞感到刚洗的冷水澡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自己体内的火随时都有复燃的迹象。
这证实了他刚才的猜测,自己对汤一白的信息素十分敏感,超出了他的想象,以前他对自己的自控力也过于自信了一点。刚才还对克雷尔说的话不以为然,然而他的反应和克雷尔相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啪啪打脸。
还好现在宿舍里只有他和汤一白两个人,不然就难以收场了。
没奈何,陆于飞只得强行收敛自己的信息素,再后退两步,拉开和汤一白之间的距离,伸手打开墙上的一个绿色开关,然后才道: “迟到就迟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汤一白,听我说,刚才是信息素在作祟,从现在起你必须约束自己的信息素,同时对抗其他人的信息素。”
空气净化装置开始运作,陆于飞身上那种让汤一白飘飘然的好闻味道消失了,他也再次清醒过来,听了陆于飞这番话后不由吃惊道: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怪可怕的,我还以为我闻不到别人的信息素呢,没想到居然是可以的。”
陆于飞发现一个问题,他和汤一白都闻不到其他人的信息素,只能闻到对方的,这样似乎为他们俩省掉了不少麻烦,不必像其他学生那样,与周围所有人对抗。
但其实并不尽然,汤一白一个人的威力就抵得上其他所有人,就如一颗重磅炸弹,不炸则己,一炸就可能让他万劫不复。
陆于飞也想像克雷尔那样骂一句见鬼了,不过好歹忍住了,只是加重语气对汤一白说: “总之,以后在公共场合不要散发信息素,这样太危险了。”
除非只有他们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不,这样也不行,正如此时此刻,宿舍里只有他们俩个人,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汤一白仍然懵懵懂懂,不明就里,却乖乖地答应了: “好的。”
他上课都有认真听讲,知道要如何约束自己的信息素,操作起来并不会很困难。
陆于飞终于松了一口气。
外面远远的传来哨响,汤一白心里的发条霎时一紧: “糟了,早操开始了!”
“走吧。”
陆于飞不再耽搁,和他一起离开了宿舍。
两人赶到操场的时候迟到了五分钟,班里其他学生已经在跑步了,巴顿嘲讽道: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这么晚才来,怎么不干脆等到太阳晒屁股了再起床呢!”
汤一白立即道歉: “对不起教官,我刚才动作慢来晚了,下次一定不会再犯,请您原谅。”
陆于飞上前一步道: “教官,是我的错,耽误了他的时间,您罚我好了。”
巴顿板着脸说: “哟,只听说抢功劳的,没看过争着受罚的,今天可算长见识了,真是感天动地战友情啊。既然你们俩都这么主动,那就成全你们,向导先跑十圈,再罚三圈,哨兵跑二十圈,罚十圈!下次加倍!”
“是!”
巴顿下达的命令是没得商量的,不然惩罚只会更重。汤一白大声应了,然后悄悄地给陆于飞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没关系,十三圈可以跑下来,陆于飞这才没作声,和他一起跑起来。
要是在半年前,跑十三圈有可能会要了汤一白的小命,现在对他来说已经不是mission impossible了,顽强一点还是可以完成的。
陆于飞头一回对教官的处罚毫无抵触心理,刚才的冲动完没有还全平复下去,跑一跑发泄一下过剩的精力也好。
出完早操去吃早饭,汤一白和陆于飞像往常一样面对面地坐着吃,可是吃两口他就控制不住地抬头看陆于飞一眼,觉得他今天似乎又帅出了新的高度。
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两人这样隔着一张桌子有点远,很想坐到他身边去,就像陆于飞身上装了个磁铁一样,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他。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陆于飞现在明明没有发散信息素,自己为什么还是想跟他靠近一点呢?
陆于飞很快就察觉到汤一白异样的举动,但却克制着不去看他,因为一旦看到他那双乌溜溜望着自己的眼睛,这顿饭很可能就没办法吃了,于是头也不抬地说: “磨蹭什么,还不快点吃。”
“哦哦。”汤一白心虚地收回视线,拿起勺子继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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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周末愉快!

吃完后去教室上课,汤一白又发现今天班里的气氛与往日大不一样。
往日里同学们都随意混坐,今天哨兵和向导却刻意分开了。向导几乎都集中在前面两排,哨兵则隔了一排全都坐在后面,而且前后互不交流,就像不认识一样,形成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
汤一白坐到伊莱旁边,疑惑道: “今天大家为什么要这样坐?等下有什么活动吗?”
伊莱低声回答: “今天信息素抑制剂不是失效了吗,大家都比较谨慎,空气净化装置也打开了,免得出什么意外。”
汤一白不禁心有戚戚道: “是得谨慎一点,信息素的威力真的挺可怕。”
伊莱对他的情况比较了解,闻言讶然: “你不是感应不到其他人的信息素吗?”
汤一白小声说: “其他人是的感应不到,只有陆于飞的可以,我今天早上起床后才发现的,一闻到他的味道我脑袋就晕了,路也走不动,所以后来才迟到的。”
伊莱早上的感觉比较类似,但汤一白的情况似乎更严重一些,便神情凝重道: “以后我们还是要小心,尽量和哨兵保持距离,不然太不方便了。”
汤一白有些苦恼地点点头: “好吧。”
虽然他很不想和陆于飞保持距离,但不这样的话不但自己会出状况影响正常的训练和学习,也会给陆于飞造成困扰和麻烦,为了彼此安好只能狠下心离他远一点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汤小白,你要控制你自己,哪怕控制不住也得控制!
早上第一节大课是高等数学,下课后哨兵和向导仍然楚河汉界,互不搭理。
汤一白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去教室后面找陆于飞,而是给他发了个消息: 【刚才老师讲的内容你都听懂了吗?】
陆于飞很快就回复了: 【懂了,你呢?】
汤一白: 【我还有两个地方不大明白,等下问问伊莱好了,就不过去找你啦。】
陆于飞: “……”
这家伙在搞什么?虽然他很想下去把汤一白拎过来,但犹豫了两秒钟还是忍住了,大概早上的事把人吓到了吧,那就让他缓一缓。
抬眼看了一下前排座位上那个黑乎乎的后脑勺,然后回了一个字: 【嗯。】
一天下来班里的同学都相安无事,汤一白也没出什么状况,午饭晚饭都是和伊莱一起吃的。
这种情况陆于飞也不便干涉,伊莱是向导,也是他们的室友,可以算是自己人了,他要是出言阻止未免显得太小气了。
然而回了宿舍后汤一白和陆于飞也没说上两句话,看到他过来就装作有事要做走开了,去倒水喝或者去上厕所,和陆于飞尽量不要离得太近。
晚上断电前汤一白躺在床上,感觉今天就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心里空落落的,忍不住打开手环看夜甜CP的照片,一直到宿舍熄灯断网。
哪怕已经看过一百零八遍了,他仍然觉得照片真好看,夜神真帅,夜甜CP就是最吊的!
看完之后汤一白心里那个洞勉强被填上了,然后才闭上眼睛睡了。
半年多来陆于飞第一次感到一种压抑不住的烦躁,这种烦躁跟以往被周围人轻视,误会或者鄙夷所引起的心情郁结不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
仿佛身体内部长久以来蛰伏的一只兽终于苏醒,在他心里胡乱抓挠顶撞,却又冲不出周边严密的桎梏,令他整个人由内而外地躁动不安。
就像此刻宿舍楼外面的花园里,一只野猫在这春天的夜晚无心睡眠,扯着喉咙不停地尖声叫唤。
在黑暗中躺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他忍不住还是下了床。收假时从汤家带过来的牛肉干已经吃完了,他就从书桌的抽屉里摸出快两个月没碰过的烟盒,从里面抖出一支烟。
点燃后吸了一口,再徐徐吐出白色的雾气,轻剂量的尼古丁在这个时候勉强能起到一点聊胜于无的慰藉。
再给那家伙几天时间,等到忍无可忍的时候,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把整支烟全部吸完后,陆于飞稍微好过了一点,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这个夜晚汤一白即便在睡梦里也绷着一根弦,第二天一睁眼就检查自己的状况,嗯,还好,信息素没有释放出来,然后才起床洗漱。
出了卫生间后正碰上陆于飞从卧室出来,汤一白刚要躲进自己的卧室,却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但并不是信息素,而是久违的烟味。他不由得惊讶道: “陆于飞,你昨晚抽烟了吗?”
陆于飞看了看他带着洗过后水润润的白皙脸庞, “嗯”一声。
汤一白已经很久没见他抽过了,疑惑道: “为什么突然又要抽烟啊,不是已经戒吗?”
陆于飞依旧垂眸看着他: “你说为什么?”
“是不是跟天气有关?我这两天也觉得有点不舒服,不过能不抽还是尽量别抽了吧。”一接触到他那含着某种莫名深意的眼神,汤一白就仿佛被烫到一样哆嗦了一下,匆匆回答之后就心慌慌地往自己的房间走。
回房后他冷静下来想了想,多半是没有牛肉干吃了,陆于飞又不好意思向自己要吧。回头给妈妈打个电话,再劳烦母上大人做一些寄过来好了。
昨天战指一班的学生们谨小慎微井水不犯河水地过了一天,今天上精神力传递这门课时都有点僵硬,向导站一边,哨兵站在两米外的另一边,互相大眼瞪小眼。
凯瑟琳教官奇怪地问: “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已经学会远距离精神力传递了吗?”
学生们吱吱唔唔,都不好意思回答。
最后班长文森特硬着头皮说: “报告教官,哨兵向导离得远一点,这样可以保证大家的安全!”
凯瑟琳忍俊不禁道: “倒也不必这样草木皆兵,我看同学们的自控能力都不错,不然教室里的信息素报警器已经响了。信息素是要控制,哨向之间的日常相处也需要把握一个度,但过犹不及。哨兵和向导需要良好的沟通和协作才能更好地发挥出各自的实力,如果刻意地彼此生疏隔阂起来,那无异于作茧自缚。大家把心态摆正,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然影响到正常的学习和训练就得不偿失了。”
学生们一听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不少,这才打破僵局,像以往那样组队练习。
既然教官这么说,汤一白也松了一口气,走到陆于飞跟前和他面对面地站着,然后抬起头看向那张清俊英挺的脸庞——
不行不行,他又要晕了!
难道自己的嗅觉系统真的出问题了,就算陆于飞没有散发信息素,他也以为闻到了?要不等周末有空的时候去校医院检查一下吧。
他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和陆于飞之间隔了差不多一米,不敢再看他的脸,只盯着他胸前第二颗扣子,干巴巴地笑道: “就,就这样吧,像教官说的那样练习远距离精神力传递也不错。”
陆于飞深吸一口气,却没说什么。
汤一白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然后把自己的思维索伸入陆于飞的精神领域。
两人离得比平时远了一倍还多,这让汤一白操控思维索时有点费劲,效率不如前一次高,精神力也不如往日集中,多花了不少精力才勉强达到前一次的效果。
对于陆于飞来说自然也一样。
不过不管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两个人互相完成传递精神力后,陆于飞的情绪还是缓和了不少,暂时没追究汤一白刻意疏远自己的举动。
已经两天了。他倒要看看这家伙能躲到几时。
其他同学在凯瑟琳教官的开导之下倒是没有什么障碍了,这节课过后就恢复了正常的交流。
伊莱对克雷尔的态度也略为缓和,不像昨天那样别扭。毕竟两个人都是A级异能者,在班里都尖子生,一举一动都被老师和同学们看在眼里,需要给其他学生起到带头示范作用,而他们的自控能力也确实相当不错,不用把关系弄得那么僵。
唯独汤一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十分艰难地与自己莫明其妙的身体反应对抗,使出吃奶的力气来不让自己和陆于飞过于亲近。
这比负重越野20公里还要辛苦,可是再辛苦他也得咬牙扛着啊。
如此这般又过了一天。
周五晚上上完最后一节大学中文的公共课,汤一白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等陆于飞离开了教室这才准备走人。
下台阶的时候他不经意地瞥见一张椅子底下有一支黑色包金的钢笔,捡起来拿出草稿纸试了下,笔尖顺滑流畅,手感非常好,那就应该不是坏了故意丢的,而是有人不小心落在这里了。
汤一白平时用的基本上都是十个信用点六只的原子笔,写出来的字只能说马马虎虎,用这支钢笔一写立马就高大上不少,回头可以考虑也买一支。
他举着钢笔问周围一圈班里的同学: “你们谁掉了笔吗?”
几个同学都摇头,其中一个瞧了瞧说: “哎哟,这个牌子的金笔可不便宜,少说也得四五千呢!过年的时候我看中了一支入门级的,打特价都要999,我犹豫了几天硬是没舍得买。”
这么贵吗!汤一白听得咋舌,再一看这支钢笔金光闪闪的确实透着一股子贵气,笔帽上镌刻着四个花体字母铭文SSHZ,以前他在网上见过gg,是一个叫盛世华章的华裔奢侈品牌开发的,那必须找到失主才行。
晚上这节大教室上过三节公共课,进来过的学生有几百,不一定就是自己班里同学掉的,但汤一白不可能一个一个地去问。
这会儿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就给这支钢笔拍了张照片,发了个失物认领的启事,放到FFMA的校园网上。
回到宿舍后汤一白再次打开校园网,发现自己那个启事底下一堆人说他手气真好捡到宝了,还有四个人给他发了私信,声称自己是失主,这支笔对自己很重要,希望他能尽快归还。
汤一白一脑袋问号,一支钢笔应该只有一个失主才对吧,另外三个是怎么回事?
克雷尔见他拿着支钢笔在那发愣,就道: “哇塞,汤一白同学,你中彩票了吗,居然买这么贵的笔,苟富贵,莫相忘啊!”
陆于飞靠在房间里的椅背上,瞥过来一眼。
“不是我的,我可买不起,是我刚才在教室里捡到的。”汤一白把捡笔和发启事的经过讲了一遍, “结果现在有四个人跟我说是他丢的。”
“我说呢,你这是好心办了傻事啊。”克雷尔大摇其头, “发启事的时候就不该发钢笔的照片,有些家伙见有利可图就想混水摸鱼。这支笔新的差不多要三千,转手卖掉至少也能赚一半吧。”
汤一白也后悔道: “是啊,我刚才一时没想到这个问题,那现在要怎么样才能分辨谁才是真正的失主呢,找他们去对质吗?”
“小心那几个人恼羞成怒跟你翻脸。”伊莱提醒道,看过他发的启事后帮他分析了一下: “你没说具体在哪间教室里捡到的还好,教学楼每天上晚课前都会打扫,失主必须是晚上去那间教室上过课的人,你可以查一下这四个人的课表,用排除法筛选一下。如果筛过了还是不止一个人,就问问他们钢笔上有没有做什么记号,这样基本上就能判断出来了。”
“对哦,我现在就去查!”汤一白马上打开光脑登录校园网。
他刚才已经把这支钢笔里里外外都仔细看过了,上面没有什么人为的记号,锃光发亮,像是刚买没多久的,但没有记号也是一个特征,要是对方回答错误,那就是来冒领的了。
查了课表后筛掉了两个人,还有两人都是一年级生,一个是军需后勤管理系的,名叫麦克。另一个是舰艇指挥系的,叫田中翔太,看名字是个日裔。
汤一白就给麦克和田中翔太各回了一条私信,让对方说说钢笔上做了什么记号没有。
麦克很快就回复了一个“不好玩”的翻白眼表情包,于是又淘汰了一个。
过了快十分钟,田中翔太也发了消息过来: 【我那支笔前天才入手,没做记号,要不给你看交易记录?】
汤一白立即回答: 【好啊。】
片刻后,田中翔太传给他一张电子交易单,时间正是前天,付款人名字是tanaka***,钢笔的品牌型号和汤一白捡到的这支完全一致,价格为4688点。
没错了,失主应该就是这个人了。汤一白再次回复: 【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把笔还给你。】
田中翔太: 【就现在吧,还没到熄灯时间,我们在楼下花坛旁边碰头?】
汤一白: 【好的,我现在下去。】
他拿着钢笔从桌边起身,伊莱问: “找到失主了?”
“是啊,我现在下楼把笔还给他。”汤一白开玩笑道: “这支笔挺好用的,哪天真的中彩票了我也买一支。”
克雷尔又嘻笑着说: “行啊,到时候别忘了兄弟啊。”
“嗯嗯!”汤一白煞有其事地点头,随后就出了宿舍。
下楼来到两栋宿舍楼中间的小花坛旁边,那里正站着一个人,长着典型的东方人面孔,黑发黑目,个子不是很高,体格倒是很健壮,身后站着一只壮硕的貂熊,应该就是田中翔太了,汤一白就朝他走过去。
田中翔太看到汤一白后,眼睛微微一亮,用略为生硬地中文说: “汤一白君,你好。”
汤一白把钢笔递给他,顺势应道: “田中君,你好,给你的笔,以后收好了。”
貂熊块头不小,站起来有大半个人高,在他周围东嗅嗅西闻闻的,似乎对他颇有兴趣。
汤一白感觉到自己精神领域里的小乌龟有些戒备地缩了起来,就往后稍稍让了一步,避开那只貂熊的爪子。
田中翔太接过钢笔,谨慎地查看了一遍没有什么损伤,然后说: “谢谢,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汤一白向来好说话,就和他交换了手环号码。
田中翔太在手环上点了几下,一边说: “我付给你两百点作为报酬,怎么样?”
汤一白忙道: “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
“要是觉得少我可以再加一百。”
汤一白正色道: “真的不用了,物归原主是应该的,我并没有付出什么代价,用不着支付我酬劳。”
田中翔太见他这样就不再坚持,赞道: “如今像汤一白君这样拾金不昧无偿归还的人可不多了。”
汤一白说: “不会啊,大部分同学都是很好的,会占小便宜的只是个别人而已。”
田中翔太粗短的眉毛略略一扬: “是吗。”
正在这时,汤一白的手环响了一声,他低头一瞧,是陆于飞发来的消息: 【马上就要熄灯了,你是打算今晚就睡在下面花坛里了?】
这语气分明是不高兴了。
汤一白心里格登一下,条件反射一般抬起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看到六楼某间宿舍的窗户旁边似乎站着一道身影。
其实距离熄灯还有将近半个小时,不过汤一白有种莫名的忐忑,仿佛自己犯了什么错一般,唯恐惹得陆于飞生气,就立即回复: 【当然没有,我马上就回去!】
接着对田中翔太说: “不好意思有点晚了,我要回宿舍了,拜拜!”
说完就转过身,仿佛被狗追一样冲进了宿舍楼。
“……喂!”田中翔太还有话没说完,不知道汤一白怎么回事,突然就跑掉了。
不过没关系,已经认识了,也有了联系方式,用中文来讲,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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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又名《这个向导有点渣》: P

以最快速度跑回宿舍后,汤一白气喘吁吁地说: “我,我回来了!”
克雷尔刚好从卫生间出来,不明所以却很捧场地拍了两下巴掌: “欢迎欢迎。”
汤一白下意识地回应: “谢谢,谢谢。”
“……”陆于飞正在窗边的饮水机那里接水,闻言转过身,缓缓喝了一口。
汤一白站在门边仔细观察一下了他的神色,平平无奇,好像并没有生气,自己大概是想多了,于是就放下心来。
几天没怎么说过话了,汤一白觉得自己快要憋死了,但又不敢和陆于飞多说。自己一旦起个头,就怕会没完没了,只要陆于飞没生气就好,于是进卧室拿了换洗衣服去卫生间。
陆于飞把杯子里的冰水喝完,舔了舔发痒的牙尖。
三天了,这家伙居然忍得住三天不和自己亲近,这份耐力着实不可小觑,难怪有些同学给他起了个“忍者神龟”的绰号。
不过自己的耐心是有限的,什么时候忍无可忍了,管你是神龟还是草龟,都要一锅炖了!
第四天是周六,早上有一节大学中文的公共课,汤一白像往常那样在前排找了个位置坐下,片刻后过来一个人在他左手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说: “汤一白君,早。”
汤一白应道: “早啊,田中君。”
田中翔太把课本从包里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然后把昨天那支钢笔掏了出来。
笔盖上镶的金边在教室顶灯的照射下闪闪发亮,汤一白下意识地瞧了一眼。
田中翔太作势要把笔递给他: “要试试吗?这个品牌的笔比那些杂七杂八的都要好用。”
汤一白虽然有点眼馋,却还是拒绝了: “谢谢,我昨晚已经试过了,是挺好用的。”
田中翔太转而拿出一个精装笔记本,翻开一页写了一行汉字,带着两分得意问他: “怎么样,不错吧?”
汤一白一看,写的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乍一看挺工整,但没什么气韵和力道,轻飘飘的。
关键是有几个字还写错了,让他觉得怪别扭的,于是一一指出来: “‘契’字底下是大,不是犬。‘阔’里面是活,不是沽。还有‘偕’字,是单人旁,不是言字旁。”
田中翔太: “……”
这名日裔哨兵的脸色红中带绿,试图挽回一点颜面: “其实这几个字我都会写……”
铃声忽然响了,老师拿着教案进了教室,汤一白立即小声道: “嘘,上课了。”
随即转头看向讲台,打开课本,认认真真地准备听课。
田中翔太: “…………”
汤一白上课很专注,白皙光洁的侧脸显得睫毛又密又长,两把小刷子似的,底下漆黑明亮的眼睛很有神采。鼻头有点圆圆的,淡粉色的嘴唇微微抿着,上唇较薄,下唇丰润,带着一股天真的少年气。
虽然性子不够温顺,但长得真是卡哇伊呢。田中翔太在心里说,先前被汤一白引发的不快情绪又好转几分。
这节大学中文课上老师提到《诗经·大雅》里的一句诗,用中文声情并茂地讲述道: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这句话的本意是指凤凰展翅高飞,百鸟倾慕其华丽高贵之姿而在后方追随。后人以凤和凰比翼而飞,来喻示夫妻和睦,婚姻美好……”
学生们听得十分起劲,一脸神往,汤一白本来也像往常一样听得很专心,到这里却突然开了小差。
于飞,于飞,那不就是陆于飞吗?
他情不自禁地拿起笔,在草稿本上一遍一遍地写那三个字,陆于飞,陆于飞,陆于飞……
可惜他的字不够好看,写不出那份洒脱飘逸的气势来。
到了中午12点,下课了,田中翔太无意中看到汤一白的草稿本上写得密密麻麻的,就问: “陆,于,飞?什么意思?跟老师讲的那句诗有什么关系吗?”
汤一白心里一跳,连忙把草稿本收起来,说: “没什么,我随便写着玩儿的。”
田中翔太也不在意,转而道: “那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汤一白不由自主地把头转向教室后面,却看到一名个子高挑的金发女生正在和陆于飞说话,即便离了几十米远,也能看出来面目姣好,光彩照人。陆于飞微微低着头听着,抬头往这边远远地看了一眼,随后和那名女生一起往教室后门走。
汤一白愣愣地看着,那名女生是谁?她认识陆于飞吗?
田中翔太顺着他的视线往后一瞟,正好看到快要出后门的金发女生,就说: “那个女生叫乔安娜,是我们系的A级向导,怎么了?”
乔安娜长得漂亮,等级高,成绩好,家境也很优越,据说父亲在国防部任高官,是舰艇指挥系公认的系花。只不过这朵系花骄矜自持,不大好亲近,用华夏古语来形容就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和汤一白正好是个性相反的两种类型,田中翔太跟她没怎么打过交道。
“没什么。”汤一白没来由的心里有点发闷。
田中翔太说: “那走吧,去吃饭。”
汤一白就跟他一起去了附近的南二食堂,进去后先四处张望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陆于飞和乔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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