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客厅里众人若有所思的表情，还有时不时对个眼神的模样，松田阵平想到昨晚的梦，心里浮上一丝不祥的预感。
“你们……今天怎么都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年纪最小的泽田弘树开口了：“松田哥哥，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很早就离开日本去了美国，结果被人关了起来，每天只能对着电脑研究各种程序，于是……我在诺亚完成后，跳楼自杀了。”
“……”松田阵平的表情，裂了。
看着松田阵平的样子，向来就敏锐异常的众人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所以……松田，你之前说的，竟然是真的吗？”在梦里看着挚友一个接一个离开的降谷零心绪难平脸色难看，“那些梦里，就是我们原本的……命运？”
“你们真的全都……”你们，真的全都殉职了吗……
怎么可能，真的有这种事。
“喂，zero！”松田阵平提高声音唤醒沉浸在情绪里的同期，“那些东西……只是梦罢了，不是吗？”
“梦？”金发青年骤然红了眼眶，“你这家伙……居然什么都不说……”
不等松田阵平岔开话题，一旁的伊达航也开口道：“松田，谢了，谢谢你，救了我和娜塔莉。”
一想到自己死后娜塔莉的选择，伊达航就再次感觉到了深刻的后怕和庆幸。
“我也要说一句谢谢呢，松田。如果没有你的提醒，我恐怕就会和梦里一样，埋葬在漆黑的长夜里了。”诸伏景光笑的温柔，可眼眶却也红了起来，“谢谢你，一直以来，辛苦了。”
“松田警官，我也……”
“啧，够了啊你们！”没想到会迎来一大波感谢，卷发青年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他气势汹汹地一捶旁边的抱枕，“我都说了，只是梦而已！”
“好啦好啦……小阵平，别生气嘛，对身体不好。”猛地被身边的萩原研二抱住，松田阵平想起从起床后就有些神思不属的爱人，顿时就哑了声。
“hagi……”
“hagi在哦。”
“你……”也做梦了吗？
“做了呢。”萩原研二看懂了松田阵平的表情，轻轻地点了点头。
……hagi好过分啊，对小阵平说了那样的话。
让小阵平背负着那样的约定，一个人生活着……
萩原研二，果然是个混蛋啊。
“hagi，不是你的错，就算没有那句话……”
“小阵平也一定会帮我报仇的，对吧？”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啊，小阵平。
可是，他的小阵平……太累了，太辛苦了，太痛了。
环顾了一圈屋子里沉默的众人，萩原研二轻声道：“小阵平，一路走来……辛苦了，谢谢你。”
“……都说了只是梦而已。”松田阵平在爱人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之后，小阵平就好好修养就够了，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们吧。”
“没错呢，可要快点好起来啊，松田。”
“啊，所以说，之前我们真的一直都想错了啊。”
突兀的一句话让客厅再次安静下来，想起那个不可言说的剧本，众人的脸都热了起来。
这……这也不能怪他们，都是因为那些反应实在是……
看懂了众人表情的卷发青年，最终还是恼羞成怒地揍出了忍耐许久的拳头。
“呜哇，好痛！”
“你们几个也不准跑，我想动手已经很久了！”
“喂，等等……啊！”
“松田……”
“等等，小阵平……小心！呜！！”
“让你们编离谱剧本！！”
“啊！等等……明明是你……”
“嘶……！”
“呜啊！！”
一片鸡飞狗跳的你追我赶中，窗外的樱花洋洋洒洒，悄悄地将花瓣洒进了屋内。
地板上，几朵坠落的五瓣樱花完整地躺在地板上，在暖融融的阳光中染上了点点金色。
春天，终于到了。

if系统捏人+系统认罪
假设系统的功能更加广泛和灵活，而小阵平的存在和经历必须与其他人心中的存在形式吻合，才能够更好地融入世界，被世界接受。
【你是说，我的行为必须配合那几个家伙的剧本来进行，才能减少世界对我的排异，是吧？】
又找机会独自悄悄出门的松田阵平倚在小巷的深处，忍着体内的疼痛在心里询问系统。
[是的，宿主。]
脑海里传来了检索般的滴滴声，半晌，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宿主已经知道您在其他人心里的形象，宿主的排异值已经很高了，建议宿主尽快按照身边人对宿主的认知修正行动方向，否则宿主对身体的操控将会越来越困难。]
松田阵平沉默地捂住脸：【但是那些家伙的剧本……】
那些家伙的剧本，根本就不正常啊！
就算不考虑羞耻心，但是，什么被人……的戏码，他要怎么演？
[根据判断，宿主一个人完善形象会比较困难，宿主是否需要系统提供捏人服务？]
【……哈？】松田阵平突然有了不妙的预感。
[根据系统自行采集的数据，宿主身边的人对宿主的印象基本为，被人哔——，以及哔——，还有哔——，考虑到这些行为都需要至少两个人进行，系统可以为宿主友情提供捏人服务配合宿主的行动。]
木着脸听着脑内一连串的消音，松田阵平的表情逐渐徐徐裂开。
感受着身体的力不从心和近来行动的滞涩，松田阵平思索许久，最后还是妥协地闭了闭眼：【行吧，那就……麻烦你了，系统。】
[竭诚为您服务。]
话音落下，一团扭曲的光影逐渐在松田阵平身边汇聚、拉长，蠕动着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随着空气里的波动，一张俊朗又有些轻佻邪肆的面容浮现在人型的脸上，接着是及腰的长发，一身黑的大衣装束，还有缓缓睁开的、无机质的紫色眼睛。
看着那双跟自家恋人极像的眼睛，松田阵平微微一愣：【他的眼睛……？】
[根据系统采集的数据判断，宿主的恋人萩原研二认为您对他有一定的惧怕心理，所以……]
【换掉。】
[宿主？]
【换掉，不要这样的眼睛。】松田阵平皱了下眉，【让他们产生这样的误解却不能解释，现在甚至还要坐实这些误解……他们已经很痛苦了，我不能这样对hagi。】
[明白了，宿主，这就更换人偶的眼睛。]
那双紫色的眼睛便迅速变成光点消失，一双黑色的、幽深的眼眸重新在人偶的脸上浮现。
[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吗，宿主？]
【其他的你随便来就好，谢了。】
[不客气，那么，人偶正式投入使用。人偶只会在宿主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宿主的身边，同时会根据宿主身边人的想法来设定性格和行为准则，也会根据宿主的情况自行提供帮助，请宿主放心。]
根据那个剧本设定的性格和行为准则……真的能放心吗？
松田阵平顿了顿，决定看看再说。
勉强撑着墙壁站直，松田阵平忍着疼痛，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
还没走几步，他突然被人从后面扶住，松田阵平惊讶回头：“你怎么还在？”
之前还机械呆愣的人偶眨了眨眼睛，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你需要我的帮助。”
松田阵平打了个寒颤：“不用，我自己能回……”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附近。”
“什……？！”松田阵平愣住。
不等他反应过来，人偶突然拉住卷发青年，一把将人按在了墙上：“上次的情报很有用吧？你是不是该支付报酬了？”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这……这个剧本！
不是都说过了吗？！他没有用身体交换情报！
难道是因为赤井秀一当时说的那些话，还是对他们产生了影响？
被人偶抵在墙边，松田阵平竭力后仰，却因为身后的墙壁无法再拉开距离：“我说，你退开一点！”他咬牙低声道。
人偶歪了歪头，这样的要求不太符合程序的判断，但他还是遵从宿主的要求，往后退了一些。
在这里遇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让松田阵平有些始料不及，而现在匆匆离开，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他虽然没有看到那两个人的身影，但根据人偶刚刚的反应，他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和这个人偶，并且躲在了附近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幕。
“啧。”
寒凉的月光下，松田阵平的身影被人偶挡住大半，他脸色苍白地靠在墙边，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长发男人站在松田阵平面前，许久的沉默之后，他语气轻佻地开了口：“你在犹豫？不是应该已经习惯了吗？”
“这种事怎么可能习惯？！”卷发青年压低声音。
“那……你可以全权交给我，我会按照流程好好做的，你不是知道的吗？”
“……”
“放心吧，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至少今天，先让我回去……”
“也是，今天比较突然吧，下次请做好准备再行动哦。我会，一直注视着你的。”
“他们……”
“放心，他们只会看到他们该看到的。”
松田阵平无奈地撑着墙，从人偶面前走过。
路过人偶时，他顿了顿，声音极轻道：“到没人的地方再消失。”
说完，他忍着疼痛，脚步不稳地离开了小巷。
人偶目送宿主离开，他侧头看了看那两人躲藏的地方，随后也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小巷，飞快地失去了踪迹。
小巷的拐角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脸色难看地躲在阴影里，手指紧紧地扣入掌心，忍耐着心里不断翻腾而起的惊涛骇浪和难以遏制的愤怒。
松田……
他真的还跟那些人有着接触。
赤井秀一说的那些猜测，竟然都是真的！
“松田真的……在用自己换取情报吗？”诸伏景光抖着声音，低低地询问。
一想到那些“珍贵”的情报是怎么来的，他就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冷到发麻了。
降谷零咬牙看了眼同期离开的方向，随后拉着幼驯染转身：“我们先去提交任务，然后……好好查查那个人！”

有误解，超大的误解，纯爱的亲请小心食用，随时准备逃窜……
系统对于庞大信息的处理能力和收集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在两位卧底先生动手探查之前，人偶从“出生到现在”的种种“人生经历”已经被系统完善，又做了种种“符合真实”的加密和破坏。
于是几天下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能查到的，就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情报。
无可奈何之下，两人只好调动人手，在暗处盯着自己处于危险中的同期。
之后的一个深夜里，两人不出所料地收到了松田阵平出门的汇报。
两人匆匆乔装打扮，又知会了另一个房间里的赤井秀一帮忙掩护后，便悄悄地离开了安全屋。
两人一路向着属下汇报的地点赶去，在七拐八绕地寻找后，两人终于和躲在暗处的同事汇合。
“怎么样？”轻手轻脚在同事的身边蹲下，降谷零低声问。
“他进了那间屋子，现在还没有离开，我们不敢贸然潜入。”
降谷零闭了闭眼睛，一时间心乱如麻。
半晌，他看向幼驯染，两人坚定地点了下头。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们过去看看。”
阻止了对方想要劝阻的话语，降谷零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放心吧，我们会小心，不会冲动的。”
顺着阴影来到房子外，两人攀着屋外的窗台，几个借力来到了二楼的窗外。
窗户被关上了，浅色的窗帘被拉得严丝合缝，两人侧头仔细倾听，终于听到了隐隐约约的……痛呼。
两人脸色一变，诸伏景光抬手就要破窗而入，却又听到屋内传来了脚步声。
难道……不止一个人……？
“……来的好慢，我等了好久，还以为你终于不准备救那些人了呢……不过，你这个样子，还真是……”
“我总得……等萩，睡熟……唔！”
“痛？……用我们提供的药，他很快就能睡着了。”
“……不行……咳……”
“你的状态越来越差了，如果不按我们的建议来，可能会越来越糟糕。”
“……嘶……一直被……压制、折腾……”
“谁让你不听话，总是跟我们的建议对着干，你做得越多，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屋内，人偶看着宿主还有些红肿的脚踝有些无奈。
宿主来找自己的时候摔跤受伤，这会算是自己的责任吗？
想了想，人偶看着一脸疲惫的宿主，贴心道：“其他地方我也帮你处理一下吧，我想，你回去之后，会睡得很好的。”
松田阵平想了想自己糟糕的睡眠质量，无可无不可地应了。
趴在床上，人偶搜索了一遍资料里的种种按摩手法，便开始上手。
“等……唔，痛……”
“这只是开始，毕竟……你的身体……”
“嘶……”
“你……倒了什么……”
“你太紧张了，是让你放松的东西，毕竟……之后我会更加用力。”
之后，床铺的摇晃声和微弱的水声透过窗户传入耳膜，而那熟悉的声音似乎终于没有了力气，只有布料的撕扯声偶有响起，不断地拉扯着窗外两人的心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降谷零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冰冷僵硬得不像话。
房间里终于再次传出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我们就先走了，放心吧，你在意的那些人，会没事的。”
门被关上，几分钟后，一个踉踉跄跄的脚步声传来，窗外的两人几乎就要忍不住冲进去搀扶，可最后，还是只能红着眼眶站在原地。
收起摔倒和按摩时弄脏的衣服，松田阵平换上人偶提供的干净衣服，又将这套不太合身的衣服大致整理了一下，才拖着按摩后使不上劲的腿离开了屋子。
系统说，只要按照建议，时不时出来和人偶见一面，就能够逐渐真的走进人设……
难道，又有认识的人在这附近吗？
长出了口气，松田阵平感受了下只剩一点点痛感的脚踝，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松田阵平小心地打开家门，确定服用了安眠药的爱人还在睡熟，他松了口气，将身上的衣服和拎着的脏衣服都藏起来，这才去浴室冲了冲身上残留的精油和药膏，然后换上了睡衣。
被按摩后他确实放松了很多，躺在熟悉的床上，松田阵平微微贴近萩原研二，很快睡了过去。
萩原研二被闹钟从深眠中惊醒，他条件反射地快速伸手按掉闹钟，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还闭着眼睛的爱人。
松田阵平微微皱眉，嘟囔着翻了个身。
萩原研二弯起眉眼，正想轻手轻脚地起身，余光却骤然瞥见幼驯染的后颈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萩原研二疑惑地回头，轻轻把幼驯染的睡衣领往下拉了拉，然后，他的眼神凝固了。
一个指印。
一个泛着青紫的指印，压在幼驯染的后颈上。
他抖着手，一点点拉起爱人的衣摆，便见大片的青紫和指痕印在松田阵平瘦了许多的背上。
许久之后，萩原研二猛地起身冲进浴室，在关上门后瞬间泪如雨下。
恍惚中，他伸手摸索着想要开灯，却发现墙上竟然还有残留的水汽。
……小阵平，洗过澡？
什么时候？
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听到！！
猛然间，萩原研二想起了睡前，松田阵平递给自己的那杯水。
小阵平……
萩原研二闭上眼睛，紧紧地咬住了牙关。

第60章
或许是顶着糟糕的身体状况在外面折腾了许久，回来的时候又吹了冷风，身体情况早已不复从前的松田阵平，发烧了。
他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被萩原研二小心地扶起喂药。
半睡半醒间，他想起系统在他脑海里说的话，低哑地开了口：“hagi……”
“嗯？”
“你今天……有收到谁的信息吗？”
是谁看到了他的行踪，告诉了hagi他们吗？怎么……他融入世界的进程，只是昨天出去了一下，就几乎快要拉满了？
“没有哦。”萩原研二熟练地给爱人换了一张退烧贴，又低头吻了吻松田阵平的嘴角，“小阵平是想给谁发消息吗？是小降谷他们吗？”
“我不知道……”卷发青年低低地回应着，逐渐又睡了过去。
沉默地坐在原地，萩原研二放下手里的毛巾，许久之后，他俯身，珍惜至极地亲吻青年的额头。
小阵平，好好休息吧。
没事的，一切，就快结束了。
在这次事件的刺激，以及松田阵平身体每况愈下的糟糕处境中，组织终于被心里憋着一口气的众人一举攻破。
看着一个个被拷回来分开关押的犯人，萩原研二转头看向身边的两位好友：“你们说，知道是谁？”
“嗯，那天……我和zero，看到了。”
看着半长发青年骤然看过来的眼眸，诸伏景光愧疚地红了眼眶：“萩原……对不起，我们，没有救他。”
萩原研二怔了许久，才微微摇了摇头：“……我能理解。”
“抱歉，萩原。”降谷零也轻声开口。
“我说了……我能理解。”萩原研二闭了闭眼，“……你们如果贸然出手，就算你们愿意冒着暴露的风险救出小阵平，可他身边的人，亲人、朋友、同事……或者是一些无辜的路人，那些人……总是能够拿这些……来威胁我们或者他的。只要那些人没有全被抓住……就可能会引发我们都不想看到的灾难，所以……不能救。”
萩原研二紧紧地扣住自己的掌心：“我都……明白的，小诸伏，小降谷。”
他又……何尝不是要挟小阵平的砝码之一呢？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萩原研二看向两位好友：“所以，抓住了，是吗？”
“嗯。”两人齐齐点了下头。
“那就，带我去看看吧。”
黑色长发的男人坐在角落里，他的身上还有许多血迹，黑色的大衣遮掩了一切，让人分不出那些血迹是不是他的。
听到牢房的门被打开，男人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三人。
“……是你们啊。”那男人笑了笑，露出了然的神情。
看着三人沉默地进了房间，又一言不发地锁上了门，男人歪了歪头：“他没有一起来吗？”
萩原研二的动作顿住，他紫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男人，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啊，我想起来了。”男人闲适地将手搭在膝盖上，“他是不是在医院？很抱歉，当初他太不听话了，驯服起来很困难呢，所以我们只好用了一些小小的手段。”
“只是后来有些没收住手，用的量稍微大了一些，毕竟……你应该能够理解，他真的很棒……唔！”被萩原研二一拳狠狠地击中腹部，男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了起来，他瘫软到地上，粗喘着许久才缓和过来。
“嘶……好痛，不过……他那个时候，应该比我痛很多呢，警官先生。”男人脸贴着地，低低地，一边回忆一边说着，“不停地挣扎，被用了药之后还试图了结自己……咳咳……不过，我们有很多人，所以……还是我们赢了。哈哈……你不知道，他最后满身伤痕的样子有多美……”
下一秒，男人便被一脚踢出，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他被萩原研二揪着头发拉起头，沾满灰尘的嘴角沁出了丝丝血迹。
“……那些药的配方在哪里？有没有解药？”
“呵……没有办法的，那些药都是实验室的失败品，被提供给我们用来审讯，或者玩乐……”男人眼睛半睁半闭，断断续续道，“其实，咳咳，也不用……太担心。慢慢地……就代谢掉了……这么多年下来，他身体里的残留，应该已经所剩无几了……”
“只不过，身体应该……也被损坏得很厉害……”
“警官先生如果觉得，做起来不尽兴的话……也可以换一个嘛……”
“你在试图激怒我。”萩原研二将男人仍在地上，他站起身，表情冷冽，“你想让我杀了你吗？不，我不会，我只会拿着从你们这些人渣那里搜查到的东西，领取属于我和他的功绩，然后每天都好好照顾他，让他最后……彻底忘记你们。”
“而你们这些垃圾，只能苟延残喘地被关在这样阴暗潮湿的地方，跟地上爬行的虫子作伴，再也……看不到光。”
似乎是被最后一句话刺痛，男人突然拼命地伸手，抓住了萩原研二的脚踝：“为什么？！你不恨吗，你不觉得他被我们弄脏了吗！！他本应该和你们一样，健健康康、干干净净，但是……我们毁了他，我们强迫他、侮辱他……你，你应该杀了我们啊……警官先生，你不想亲手为他报仇吗？你不是很爱他吗？”
漫长的沉默后，萩原研二低头，一脚将那只手甩开，踩在了地上。
“啊……我当然很爱他，他干净、美好，以后也还会有更加光明的未来，而你们，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会有。”
不再理会男人不甘的质问和挑拨，萩原研二出了牢房，看向一直未曾开口的两位好友：“抱歉，没控制住动了手。”
“没关系。”降谷零的嗓音有些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是吗？”
“……那就谢了，后续的处理……也交给你们了。”
“啊，放心吧，萩原。”
一步一步走出关押这些人的地方，萩原研二抬头看了看耀眼又温暖的阳光。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慢慢地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最近天气真不错，希望……小阵平能快点醒来呢。”

第61章
小心地给自家恋人盖上毯子，萩原研二凝视着松田阵平在阳光下安静的睡颜，忍着亲一口的欲望起身，轻手轻脚地回到厨房，关上了厨房的门。
“又睡着了吗？”料理台边，诸伏景光围着围裙，转头询问。
“是啊，小阵平现在很容易犯困，之前我去上班，回来发现小阵平在阳台上睡着了，吓了我一跳。”萩原研二一边说着，一遍卷起了袖子准备给自己的同期打下手。
“小阵平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是不小心着凉，一定会感冒发烧的。”
“没办法，松田也才出院不久，还在恢复期嘛。”诸伏景光将配料缓缓倒进汤锅里，“只能多注意一点，先把身体调养好了。”
另一边的降谷零一边清洗着刚刚用过的刀具，一边询问道：“说起来，松田有提过复职的事情吗？”
“啊，我们问过医生了，还得再修养一段时间呢，而且复职之后也只能先进行一些辅助工作。不过再过几个月就是新人入职的时间了，大概会让小阵平来负责新人的培训吧。”
“那也不错啊，松田现在的身体状况，出外勤肯定是不行的，培训新人对他来说倒是轻而易举。”
“前段时间研发部的人听到风声，还过来了一趟，想让小阵平转岗去研发部，结果被骂走了。”
“研发部吗？他们是不是盯上松田很久了？现在发现松田身体没有恢复，暂时没办法负担外勤任务，就抓紧机会过来了？”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以前每次过去，小阵平都会被拉着交流心得呢。”
“那松田想去吗？”
“……没想好，得看复职之后的情况吧。”
闲散地闲聊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几个周末好不容易有时间聚在一起的警官先生穿着休闲舒适的家居服，站在弥漫着食物香味的厨房里，一起准备着一会儿外出赏樱需要的食物。
收到信息的铃声响起，降谷零擦干净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笑着转头：“班长和娜塔莉小姐也在路上了，班长说他们直接先去公园那边找个好位置，我们到时候可以直接过去。”
“好，我们这边也快完成了！”
“那厨房这边就拜托你们了，我去准备一些得带出去的东西。”
走进房间，拿出外套和药品放进包里，萩原研二又不放心地多拿了些东西，这才拎着背包出来，将包放在了椅子上。
“唔……”沙发上，靠着抱枕睡着的松田阵平睡眼惺忪地用手挡住眼睛，几秒种后他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
“小阵平，醒了吗？可以准备出门了哦。”
“好，我去洗个脸。”
洗了把脸醒了醒神，松田阵平擦掉脸上的水，抬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不太好但也算不上坏的脸色，虽然瘦了很多，但也还是被hagi努力地养回来了一些。
想起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这里摸一下那里捏一捏，然后可怜兮兮地说“瘦了好多啊”的爱人，松田阵平就忍不住无声地磨了磨牙。
他走出卫生间，又在爱人的唠叨中穿上外套，吃了预防的药，戴上口罩，然后抬手捂住了半长发青年的嘴。
“hagi，你真的越来越唠叨了。”
于是萩原研二瞬间又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紫色的下垂眼撒娇般地看着矮自己半头的卷发青年。
松田阵平露出半月眼，转头不再理会自己戏多的爱人。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见怪不怪地将便当放进包里，一行人不紧不慢地出了门，开车去往约定好的地点。
樱花成排的公园里，已经到了许多同样来赏樱的人，父母带着孩子、玩在一起的高中生门，还有泛着甜蜜气息的情侣们。
四人拿着东西，一路慢悠悠地往里走。
“啊，我看到了，班长和娜塔莉小姐。”
不远处的两人显然也看到了他们，抬起手用力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