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一鼓作气抓江驰入队不就好了……”白云浩跟郭正宏对视了一眼,“不然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郭正宏有些泄气,“希望“诱捕江驰作战”能够顺利,他加入的话应该就有赢球的机会了……”
白云浩一脸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步夏跟江驰的同居生活很热闹,不知不觉间,互整互怼已经变成一种日常。
某个很好睡的早晨,江驰的手机闹铃一直响,顾步夏被吵醒后看见对面床上没人,气的抓起枕头丢过去。
被吵醒的起床气没那么容易消散,光丢枕头还不够解气,他爬起、下床,把江驰折好还没收进衣柜的衣服都丢到床上。
一通胡闹后终于气消,他捡回枕头爬上床继续睡。
江驰盥洗回来,看见散落在床上的衣服翻了个白眼,他看了眼对面床上熟睡的人,转身将窗帘全部拉上,出门前还偷偷按掉顾步夏的闹钟。
一小段时间后,顾步夏在昏暗房间醒来,刚睡醒还有点懵的他觉得时间好像不大对,转头看了眼时钟,他吓得直接跳起。
发现闹钟是被按掉的状态,他口中骂着江驰连滚带爬出门。
又一个某日,顾步夏回寝室时,发现泡着许多脏袜子的水盆被放到房间外门口,他第一时间把盆子拿回来后,还把里面的脏水倒在江驰的床下报复。
江驰进来一踩到水洼袜子全湿,他在一旁窃笑,江驰气得把湿袜子脱下,作势要往他身上丢。
顾步夏以为袜子真的会飞过来,他往后一闪却被乱放的背包绊倒,江驰见状反射性地伸手揽住。
“就说东西不要乱丢。”
一发现自己揽着顾步夏的腰,江驰瞬间慌了,边纳闷自己为什么要救他边训斥。
两人视线对上,顾步夏这才发现江驰的眼睛有些好看,他难得无视碎念,还在犹豫要不要道谢时,突然觉得腰上湿湿冷冷的。
他瞪大双眼,“你……把脏水弄我身上?”
江驰一愣,这才发现原本作势要丢出的袜子还在手中,现在当然是跟手掌一起贴在顾步夏的腰上。
“还不你自作自受。”两人贴得有点近,他索性松手。
“啊——”
顾步夏大叫了声,跌在床铺上。
要是直接摔倒应该会摔在地上,江驰不知道什么时后将他移了过去。
他从床上爬起,看着江驰走出房间的背影,道谢的话一直没说出口。
隔天,顾步夏发现自己乱丢的衣服都不见,找了一轮发现全被丢在水槽里,他只好把湿衣服洗完搬到晒衣场晾晒。
晒完衣服顾步夏实在气不过,他把江驰晾着的衣服全都丢到地上报复,等江驰发现过来收拾时,他故意经过,边摇头嘴上边叨念,“现在不知道谁的衣服才不干净。”
他们的互整像没有尽头的竞争。
两人刷牙洗脸,会互抢同一个镜子水龙头。
要洗澡时,会在门口硬是不相让。
就连在交谊厅看电视,也互相抢着转台。
各种针锋相对的事情不断发生,有时候还会波及到别间寝室的倒霉鬼。
就像前天,顾步夏洗完澡要离开时,以为同时进入隔壁淋浴间的江驰还在在穿衣服,他一时兴起恶作剧念头,趁路过顺手拉开帘子。
里面正准备脱衣服的同学大骂,顾步夏惊讶停下脚步,两人尴尬对视。
整错人了,顾步夏慌张道歉,还在走廊上的江驰露出一抹胜利微笑。
那天浴室里的意外惊动了宿舍长,他终于再也看不下去,找了个两人都在的时候,约在交谊厅打算劝合。
顾步夏跟江驰分别坐在桌子两侧,各自双手环胸气势满满,这让坐在中间的宿舍长直摇头。
“学弟啊,你们一个人类学、一个法律系,有缘同一个宿舍,有需要杠成这样?”
“学长,是他杠又不是我杠。”顾步夏抢先开口。
对于这种恶人先告状的行为,江驰冷哼了声。
“又不是小学生,成熟点!”宿舍长感到脑壳阵阵抽痛。
“一方的幼稚将让成熟者无力。”江驰冷回。
顾步夏噗哧一笑。
面对这两人互不相让的状态,宿舍长灵机一动提出建议,“不然我们来场男人的对决,比腕力,输的那个一个月里都不能怼赢的那个。”
虽然只是短期的解决办法,但他认为让这两人暂时停止那些幼稚行为,也许关系也会渐渐改善……吧?
他也不是很有把握,不过宿舍里至少能清净一个月。
宿舍长的提议让两人冷笑,他们同步卷起袖子,同时跨出步伐把手放上桌子。
“来啊,反悔的是小狗。”顾步夏气焰高涨直接挑衅。
江驰冷瞪了一眼,“当人不好为何要当畜牲?”
宿舍长抚额阻止了两人,“我上回干这种事,还是国中的时候。”
在宿舍长的催促下,顾步夏跟江驰摆好姿势,两人握拳彼此眼神对视,周围的人一个二个三个不知从哪跑出来围着他们。
“好,预备——” 宿舍长最后确认了下两人状态,“开始。”
一听见口令,两人使出全力搏腕力。
顾步夏跟江驰的实力在伯仲之间,撑在桌边的手青筋暴露,为了好出力,两人屁股都离开椅子用全身力气拼搏,脸也越来越靠近。
围观的同学们跟着鼓噪加油,也有不少手机已经开始录影、拍照,准备纪录这历史性的一刻。
比赛来回拉锯,他们各自眼神犀利帅气对决,突然间,顾步夏往前倾靠近。
江驰一愣。
第5章 胜之不武还是兵不厌诈?
认真比腕力的两人,两张帅气的脸靠得极近,在不相上下的局势中,一个突然愣住、另一个则是灿笑作势要主动吻上。
这画面,让现场围观群众兴奋不已,不停按下快门。
江驰拼尽全力,只这么一瞬间出现破绽,就让顾步夏逮到机会反击,胜负立刻分出。
宿舍长激动拍桌,举起优胜者的手大喊,“顾步夏同学胜利!”
“承让。”顾步夏抱拳,一脸得意。
围在一旁的众人鼓掌恭喜,只有江驰傻眼,“不是,这……”他瞠目指着顾步夏,等待一个公正评断。
但宿舍长只是拍了拍江驰的肩膀,“唉,学法律拼不过人类学,愿赌服输吧!”反正胜负已分,他才不想再来一次。
看来已成定局,江驰一口气闷在胸口出不来,直接起身丢下众人回寝室。
比赛输了之后,他勉为其难对顾步夏的许多行为视而不见,两人的同居生活终于平静许多。
几日后的晚上,江驰在书桌前念书,眼角余光正好捕捉到顾步夏从床上下来,拿了个东西又回去。
随即,塑胶袋打开的声音从对面床铺传来。
江驰抬头,冷瞪看着手机边笑边吃洋芋片的顾步夏,这一次他实在忍不住,“不要在床上吃东西!”
“又不是在你床上,连这个都要管?”顾步夏不满回嘴,继续拿了片洋芋片吃得津津有味。
江驰啧了啧摇头,直接拎了书往自己的床上躺,他决定眼不见为净。
留意到对面室友的举动,顾步夏从床上探头查看,突然他灵机一动,起身下床走了过去,带着灿烂笑容递出洋芋片,“来一片?”
“我不要。”江驰冷声拒绝。
“宿舍长说,我们楼要友爱、要分享。”顾步夏热情凑了上去,“来,一起吃!”
“一起变笨吗?”江驰给了一个白眼,“不用了。”
“啊呀,我都忘了,这一个月谁不能怼谁?”顾步夏拉高音调,表情夸张反问。
“胜之不武!”江驰无法反驳,只能怒斥。
能让江驰那张高傲瞧不起人的脸露出吃鳖表情,顾步夏非常开心,“这叫兵不厌诈,汪汪!”他像是个找到有趣捉弄对像的调皮孩子,故意拿洋芋片坐在床沿卢对方吃。
面对冷眼,顾步夏不但没退缩,反而越靠越近,甚至跪上床逼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你坚持要和我住,来,吃一口!”他拿着洋芋片硬塞到江驰嘴边。
江驰撇过头,用行动表示拒绝,然而这个入侵他床铺的人却不打算放弃。
顾步夏的腿贴上江驰的腿,膝盖抵着床铺逼近,喂食洋芋片攻防战在狭小空间里展开,面对缠人攻势,江驰躲避并试图推拒,突然他一个挥手,不小心戳到顾步夏的腰窝。
一阵麻痒涌上,顾步夏没跪稳,整个人撞进江驰胸前。
江驰往后倒,撞到墙壁。
顾步夏这一跌,洋芋片全洒了出来,江驰撑着身体,不可置信地环视自己身上和床上,最后视线落在压着他的顾步夏脸上。
极近距离眼神交会,江驰的脑海闪过“顾步夏灿笑靠近,作势要亲吻”的画面,竟然在这种应该翻脸的时候想起那个,他的表情铁青难看。
“惨……惨了……”
顾步夏内心一惊,抬头看见江驰僵着脸青筋浮现,他偷偷瞄了眼身周的惨况。
自知可能踩到人家的底线,顾步夏赶忙把撒在江驰身上的碎片拍扫到床上,双手仓惶整理,他还舍不得的把比较完整的洋芋片捡起吃掉。
顾步夏的举动不只没帮上忙,还让衣服跟床越来越脏,江驰气的一把推开他翻身下床,满脸嫌弃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碎屑。
江驰下了床,顾步夏改收拾起床铺,他背对着江驰跪在床上,撅起屁股努力把洋芋片碎屑拍到地上。
顾步夏在床上双手乱挥,屁股摇着摇着、内裤头都露了出来,他的整理方式只会让洋芋片上的油沾得到处都是,更不用说被他弄得更碎的碎片会多难清理,江驰再也看不下去怒斥,“顾步夏,你给我下来。”
听见身后传来气炸了的声音,他暂停动作回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不开心?不开心赶紧搬出去,你就可以脱离我了!”
明白了顾步夏的动机,江驰没再理会,迳自走了出去。
为了遵守比赛输了的约定,江驰独自离开房间想冷静一下,他待在交谊厅打开电视,注意力却不在播放的节目上。
他不明白刚才为什么会想起——
顾步夏凑近,将要吻上的画面。
在电视前半放空一小段时间后,他决定这个月再也不理会那个烦人室友。
等稍微气消,江驰才离开交谊厅,准备回去收拾被洋芋片入侵的床铺。
回寝室时,顾步夏不知跑哪去了,江驰发现床单已经换成干净的,地板看起来也有稍微扫过,他的气才终于全消。
隔天,江驰在图书馆一角认真写报告,他的桌上堆了一堆法律原文相关书籍,顾步夏正好抱着一本《Language and Neoliberalis London: Routledge.》无助地走过。
“人类学要读各种族语就已经够头大了,为何还要念英文?”
“而且我怎么没听见要交独立报告?”
“独立作业,万字感言、最晚期限明天……”
“啊啊……杀了我吧!”
顾步夏满脸忧愁、满心哀怨碎念,他看起来像在找空位,又迟迟不肯在空桌坐下,仿佛抱着书在图书馆游荡,报告就会自己完成。
呈现飘荡游魂状态的顾步夏,突然看见有个人桌上摊着一堆原文书,那人边翻阅边振笔疾书,他忍不住露出崇拜目光。
被书埋了大半的头一抬起,看清那是江驰,顾步夏马上闷哼了一声,准备转头就走。
脚步正要迈出,他又陷入犹豫。
“同寝室的不就应该多多照顾?”
顾步夏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他走过去,拉开江驰身边的椅子,轻巧地坐了下来。
江驰发现动静,转头看了一眼,对于顾步夏会出现在图书馆感到讶异。
对上投射而来的惊讶目光,顾步夏假装礼貌点头,气质彬彬的把自己电脑打开,接着把书摊开来。
江驰觉得有诈,直接把椅子往旁边挪拉开距离,也伸手将放在顾步夏前面的书拿过来。
没想到,顾步夏竟然跟着把椅子往他这边挪动。
诡异的还不只这样。
挪了椅子后,顾步夏刻意展现出温柔笑容,江驰一脸惊悚压低声音询问,“你想干嘛?”
“我想向你看齐,和你一起学习。”顾步夏也压低声音,维持温柔笑容诚恳回答。
江驰吓到手中的书直接掉到地上。
见状,顾步夏快速低头要帮忙捡,江驰也跟着低头在桌面下挑眉,用眼神询问他的意图。
只见顾步夏双手合十,一脸委屈,“求救!”
半个小时后,顾步夏和江驰回到宿舍,两人挤在同张桌子,桌上摊开的是《Language and Neoliberalism》。
“干嘛不在图书馆教我?”顾步夏边打电脑边抱怨,“我好不容有气质一回。”
“每一段都要我念一次、翻译一次,你当图书馆是诵经室?”江驰缩在桌角,嫌弃看着被占满的桌面。
顾步夏尴尬地笑了笑,“我和英文不是很熟……”
这回答让江驰好奇,“你怎么考进来的?”
“体保……”
江驰无语,他把缩在桌子一边的书收好起身。
第6章 符令
顾步夏神色慌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角,“你不能言而无信,我可是用一个月的赌约换你帮我这份报告,明天这份报告交了,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楚河汉界各过各的!”
江驰默默拉出自己的衣角,把书放回柜子改拿出另外一本。
顾步夏放心点头,继续埋头打字,趁终于安静的空档,江驰也接着弄自己的报告。
“江驰,这里是什么意思?”
“欸欸,帮我翻译这段。”
“这个……嗯……这里这样写对不对?”
顾步夏的求救不停打断江驰,几乎不到五分钟就要救援一次,他的眼神及语气都透着明显的烦躁。
“不然你帮我写?”察觉到越来越明显的不耐烦,顾步夏忍不住提出建议,“省得你看过还要翻译给我听,我不懂又要问你。”
江驰无言,再度起身。
以为救星受不了他了,顾步夏又拉住他的衣角,“报告明天没交这门课就会被当,你不可以毁约,毁约的猪狗不如!”
江驰再次拉回自己的衣角,靠近顾步夏咬牙切齿的轻声说,“我—去—厕—所—”
“恩准。”顾步夏放心地大手一挥,“顺便帮我冰箱拿瓶饮料啊!”
江驰对着他的背影白了一眼。
从厕所出来后,江驰到冰箱拿出饮料,顾步夏的东西很好认,他低头看了看瓶身贴着的“步夏已吐口水”纸条,觉得这个行为很幼稚的同时,嘴角却不自觉挂着微笑。
宿舍长刚好过来,一到冰箱附近,就看见江驰拿着顾步夏的饮料诡异笑着,他吓得连忙阻止。
“江同学,顾步夏很护食的,建议你不要偷喝。”瞬间,他也想到另一种可能,“如果你是要下泻药……考虑一下,你是念法律的应该知道,这算——”
“我是—帮—他—拿—”江驰忍住白眼深呼吸,强迫自己点个头后,快步掠过宿舍长准备离开。
宿舍长伸手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很好,同寝室的就是要相亲相爱,我看好你们。”
“这宿舍的人真的有病。”
江驰摇头,在心里碎念了句后直接离去。
回到寝室站在桌边,江驰诧异看着已经在电脑前趴下睡着的身影,他推了一把,睡梦中的顾步夏嫌弃着挥手。
“顾同学……”江驰弯腰在他耳边沉声警告,“距离你交报告的时间,不到十二小时!”
“唔……”
顾步夏惊吓弹起,直接撞上江驰的鼻子,沉闷的撞击声后,是一声吃痛低吟,刚从冰箱拿出来的饮料被暂时没收用来冰敷。
那个冰敷着鼻梁,在一旁边冷冷盯着的江驰太过吓人,顾步夏终于认真写作业,赶在最后时限前交出。
郭正宏一直惦念着江驰的身手,为了球队的将来,他跟林黛涵讨论后,决定试试主动邀约。
他们埋伏在路上,好不容易逮到路过的江驰。
“江同学,我那天看你身手不错。”
郭正宏是指救了法学院院长,以及那之后的完美三分球。
林黛涵接着搭话,“你高中不也是篮球队的?”
“你们查我?”江驰停下脚步,冷声反问。
“没有没有。”两人被江驰的冷眼吓到,连忙摇手否认。
“刚好有个朋友和你同高中啦!”林黛涵快速澄清。
江驰脸部的表情稍微缓和下来,“我没空,要打工。”丢下这句话,他直接迈步离开。
看着江驰远去的背影,郭正宏一脸泄气。
林黛涵拍了拍垂头丧着的郭正宏,“我们再想想办法。”她思考起下一个对策。
月底,顾步桃正式接手家里宫庙的那天,顾步夏回家了一趟,他悠哉坐在宫庙外,顺手发简讯给江驰——
“老师说我报告写超好,谢啦!”
讯息很快就显示已读,盯着聊天视窗几秒没等到回复,他索性收起手机。
身后传来顾步桃和几个信徒聊天的声音,他回头看了看,接着从脖子上拉出平安符低头凝视。
阿公曾说过的话,在他的脑海回放——
“阿夏,祂们不是故意吓你的,阿公帮你把能力封起来,这样你就不用怕了!”
那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被鬼吓到哭,阿公边心疼地哄他边做法。
回想到这里,顾步夏把平安符握在手中默念,“阿公,师兄有帮我加持,我都有乖乖的戴着,你要继续保佑我和姊喔!”
趁着弟弟专心祈祷之际,忙完的顾步桃悄悄从背后靠近,手拿着冰棒直接往他的脸颊冻过去。
顾步夏早就察觉到背后的动静,在冰棒碰到脸颊前回头抬手阻止,顺便抢过一根拆开。
“可惜。”偷袭失败,顾步桃笑着坐下,也拆了冰棒吃。
“姊,你怎么越来越像男生啦,这样谁要娶你?”
“关你屁事啦,管好你自己。”顾步桃一个拐子过去,却被完美闪避,人家都说打弟弟要趁小,她觉得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夜车回去?”
顾步夏点头,一脸严肃询问,“要等你做那个什么解封仪式吗?”
“不用,我怕你胆子那么小,万一……”顾步桃故意吓唬。
“小时候撞鬼的是我又不是你!”顾步夏不高兴地回瞪,“你胆子大所以宫庙归你,多好,都没人跟你抢!”
顾步桃点头赞许,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直觉不对的顾步夏歪头一看,果然见到顾步桃把冰棒淌下来的糖水抹在他衣服上,他拿着吃完的冰棒棍也要回敬。
宫庙前,姐弟两人把冰棒棍当剑互相打来打去。
送走顾步夏不久后,顾步桃开始准备起解封仪式,深夜大殿灯火摇曳,她在神桌前焚香祝祷。
“阿公,今天师兄正式让我接宫庙了。”
时间已经是午夜,对空向阿公报告后,顾步桃打开信封,里头有两张分别写着他们姐弟名字的符令,焚烧之前,她想起阿公曾交代过的话——
“把符令烧掉,你的天眼就可以打开,听鬼看鬼都不用怕,这是我们家的责任,替阿公好好转达祂们的愿望给家人知道。”
“至于步夏……既然这么怕,就继续封着吧!”
默祷后,顾步桃把写着自己名字的符点火放进炉里,炉火大旺,烟灰惹得她一阵鼻子痒。
“哈啾——”
喷嚏导致星火卷起,突然一个火星掉下来,落在顾步夏的符上,符纸快速被点燃。
“啊啊,糟了……”
顾步桃吓得赶紧拿起来灭火,都已经第一时间抢救,还是被烧了一角,她拿着缺了一角的符令赶紧拜天拜地,接着把符小心翼翼压在香炉底下。
“阿公啊,怎么办?”
“步夏的符只烧到一角,应该没事吧?”
“拜托拜托……拜托拜托……”
顾步桃慌张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她,也边对空祈祷向阿公求救,慌乱之中,她没注意到空中响起类似调频的音波杂讯。
同个时间,等车的顾步夏打着瞌睡,身周气温突然降低,他打了一个喷嚏,抖了个哆嗦醒来。
见车还没来,他拿出手机滑着,一阵类似调频的音波杂讯声响起,他没放在心上。
此时宿舍寝室里只有江驰一人,平时觉得拥挤的房间显得空荡荡,正在打扫的他,忍不住将邋遢室友制造的垃圾一起收拾掉。
边收拾,江驰的目光被挂在顾步夏床边的桃木剑吸引,他好奇伸手轻摸。
今天细看才发现,桃木剑上也刻着顾步夏自创的符咒。
“真的很幼稚。”
随着突然冒出的吐槽念头,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
察觉自己竟然笑了的那瞬间,江驰先是一愣,接着满脸嫌恶用力甩了桃木剑离开。
悬吊着的桃木剑,在顾步夏床边晃啊晃。
睡前,江驰躺在床上看了眼对面空着的床铺,唯一的室友不在,他整天都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
顾步夏曾说过深夜才会回来,他翻了个身,驳回脑海里闪过不到一秒“要不要等门?”的念头。
第7章 睡在交谊厅的人
清晨,江驰换好运动服准备外出跑步,对面的床还是空的,他没多想直接出门。
路过交谊厅时,看见顾步夏窝在沙发一角,外套掉在地上,整个人卷缩成团,他迟疑了一秒,戴上耳机直接离开。
空气中,突然出现一阵类似广播调频的杂讯声响,声音钻入顾步夏的耳朵,他瑟缩着身体、梦魇似的纠眉呢喃。
江驰走到宿舍大门,脑海里擅自冒出顾步夏缩在交谊厅沙发上的身影,他突然觉得不大放心,犹豫了下还是转身回去。
回到交谊厅,他拿掉耳机,居高临下站在顾步夏旁边。
盯着熟睡的脸几秒后,江驰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不耐烦地丢到顾步夏身上。
这随手一丢没盖好,顾步夏一挥手,外套又滑落地上。
衣服落地前,江驰一个反射动作直接捞起,身体的反应竟然比思考更快,他冷冷望着自己的手,嫌弃的把外套往顾步夏脸上抛。
顾步夏像是被突然的大动静吓到,瞬间缩了起来。
江驰皱眉,伸手帮忙拉下外套让脸露出来,“喂,顾步夏,要睡去房间睡!”他用脚踢了踢沙发。
那阵杂讯声响又在顾步夏耳边出现,他也跟着冷汗直冒。
“嗯……啊啊……”
突然冒出的难受低吟,让江驰觉得不对,他用手背拍了拍顾步夏的脸,“喂,醒醒……唔……”手背一贴上脸颊,才发现顾步夏正发着高烧。
尝试叫醒失败,呓语般的呢喃声还越来越大,担心一大清早吵醒别人,江驰决定先将他扛进房间。
刚蹲下准备扶起,他却被一把抓住,正想推开重新调整姿势,睡迷糊了的顾步夏反而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怀里的人在颤抖,江驰下意识拍了拍他的背。
在顾步夏耳畔缠绕的杂讯声响消散无踪,他的颤抖跟呢喃也渐渐缓下。
察觉顾步夏似乎舒服多了,江驰赶忙将他背起,顺手捞起一旁的外套和背包,从交谊厅走回房间。
熟睡中的顾步夏不知梦到什么,一双手突然乱挥,差点从背上滑落。
“真是……”江驰重新颠了颠,将顾步夏扛上来。
“嗯……啊嗯啊……”
顾步夏的头挂在江驰颈边,无意识呢喃的鼻息让他轻颤,这阵带痒的酥麻撩着他的感官神经,他试图将头撇开离远一点。
但稍微一动,脖子却被双手勒得更紧。
“顾步夏……你……放手……”
江驰尝试叫唤,背上的人依然没醒,他只好加快脚步。
好不容易抵达房间门口,他边庆幸没被勒死,边艰难地抽出手,从口袋拿出钥匙开门。
进了房间他直奔床铺,将顾步夏往床上一丢,桃木剑不小心被一起扯下来。
“嗯……痛……”
剑身不偏不倚敲到顾步夏的头,他面部纠结着喊痛。
江驰挂好外套放好背包,顺手将桃木剑拿起来搁到一旁,他低身想查看顾步夏的头有没有大碍,眼角余光瞥见一双手又了伸出。
他想退开,却已经来不及。
顾步夏用力抓着江驰的手,拉过来枕在脸颊边贴着磨蹭,阵阵微凉舒缓了难耐热度,杂讯声也不再出现,他本能地死死拽住。
蹭着蹭着,顾步夏脸上的难受表情缓和许多,也发出一些细碎的舒服低喃。
这样的状态让江驰觉得别扭,想将手用力抽出却被抓得更紧,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他满脸无奈放弃挣扎。
江驰看着顾步夏叹了口气,只好维持这样的姿势,将棉被抽出一角帮忙盖上。
“要什么时后叫醒这家伙?”
江驰在一旁犹豫,但看见顾步夏一脸享受贴着他的手的模样,突然又有点舍不得叫醒。
顾步夏睡了好一阵子,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宿舍房间,江驰坐在地上头靠着床沿睡着,一手摊着一本《刑法各论》,另一只手反折抬高被床上的顾步夏抓着。
睡了舒服的一觉,顾步夏蹭着江驰的手醒来,他模模糊糊张开眼睛,嘴角带着微笑。
刚醒的忪睡眼看见被自己双手握住的一只手,他突然脸色一变,整个人呆住,脑海里闪过一段清晰又有真实感的画面——
他的两手握着一只断手,耳边还有低哑带回音的可怕说话声,“还我断手,我尸骨无存,帮我找凶手!”
“啊啊啊——”
梦跟现实交错,顾步夏吓得大叫并把手甩开。
江驰被声响动作吓醒,手推撞到搁在一旁的桃木剑,眼看桃木剑往他的脑袋飞了过来,他敏捷地伸手拦住,把一直和他不对盘的剑丢到一边。
他按压着被拉了几个小时兼被甩出去的手腕,恼怒回头瞪着顾步夏。
“啊……”顾步夏看着自己的手和江驰的动作,后知后觉的尴尬致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做了恶梦,以为手里拿的是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