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薛晓帆的十万块,其实是对你的补偿?”
“十万?补偿?” 唐哲觉得这是他听过最大的笑话。
外面的太阳一点一点的移动,就在周鹏想唐哲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
他睁开了眼睛,面色难看的开口:“……是有一个人,他…问过小媛的血型…”
这个人是唐哲幼时的玩伴,少年时的狐朋狗友,叫巴潮生。
长大后两人各有际遇,这些年联系虽然少,却并没有断过。
后来巴潮生得到唐哲的帮助,在海州市的生意越做越大,慢慢就在这边定居了。
大概是去年,巴潮愁眉苦脸的来找唐哲喝酒,喝醉时,就一直在说,生意不好做,公司不行了…
两人当时是在院子里喝的,巴潮生耍酒疯时,还摔了唐小媛的花盆,唐小媛就抱怨他们不该在家里喝酒。
巴潮生盯着唐小媛看了半天,突然问起了唐小媛的血型。
唐哲当时觉得奇怪,只当他喝多了,并没有回答。
两个月前,巴潮生来看唐哲时,意气风发。
他陪着喝酒时,还劝唐哲看开点,趁着年轻可以再生,又说薛晓帆很孝顺…
巴潮生是个过惯好日子的人,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苦。
他对居住环境很挑剔,所以当时买房时,就挑了管理严格的高档住宅。
这里不是住户,谁进来都得通知业主,只有业主同意放行的访客,管家才会把人放进去。
哪怕你是警察,只要没有搜查令,也一样进不去。
但是吧…
周鹏有房在里面。
应该说周家的每个少爷小姐,在这里都有一套房在名下。
这很好理解,海州市做为沿海的一线城市,南北港口的交通要道。
周家高瞻远瞩,早早的为小辈们打算,在这里买套房,方便出行也是很正常的。
周鹏内心喊着“我艹”,木着脸跟着孔傲天三人,做为业主大摇大摆的,进了这个据说寸土寸金的小区。
唐哲提着脚步踉跄的薛晓帆,一言不发的跟在几人后面。
趴孔傲天怀里的大黑兔白蒲,左看右看撇撇嘴:(没有小媛的花园好看,还没有山,没有山,兔就不能上山找蒲公英吃,差评叽。)
后面就是唐哲带路了。
他只在巴潮生刚搬来时来过一次。
那时巴潮生还说,让唐哲把山下的破房子卖了,买个好房子住。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周鹏几人留在过道里,唐哲去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巴潮生家里的阿姨,她见过唐哲,知道他是巴先生的好朋友,也没多想:
“晚上好,唐先生,巴先生在书房,您…”
唐哲推开门,没换鞋就走了进去,正在给他拿拖鞋的阿姨愣了一下,小声嘀咕一句,就关上了门。
过了三分钟,房门再次打开,周鹏几人进入。
巴潮生的妻子和阿姨缩在一起,神色有些惶恐。
巴潮生嘴角带血的站在一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哲拎着薛晓帆,把人推到巴潮生面前问:“小媛呢?”
巴潮生动了动嘴,还没说话,巴潮生的妻子就坐不住了。
她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唐哲厉声道:“唐哲,你是得了失心疯了么,找个赔钱货,找到我家里来了!”
“你无缘无故上门就打了我老公,现在还带了这么多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们不跟你计较,你现在就离开我家,否则我就报警了。”
唐哲不打女人,所以他一拳打在了巴潮生的脸上:“兄弟?情分?”
“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两头狼当兄弟,当亲人。”
“巴潮生,我问你,你把小媛卖给谁了?!”
巴潮生的妻子一怔,她看着被打倒在地上,始终一言不发的丈夫,心越来越慌。
巴潮生吐出一口血水,舔了一下嘴角:“…我不会说的…”
“老唐…你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吧。”
他笑了一下,扶着墙站起来:“我欠你的,你现在也只能打我出出气,应该的…”
“我知道,100万买小媛太少,这样…你说个数啊!…”
“啊!别打我老公,别打了!别打了!”
“报警!阿姨你快报警!”
阿姨站在旁边捏着手机皱眉。
周鹏看着被王宏盛拦着的女主人,好奇的问阿姨:“你不报警么?”
阿姨一脸嫌弃:“卖别人家的孩子,还这么理直气壮…”
“…人品太恶心了,也不知道现在辞工,之前的工资发不发哦…”
周鹏给阿姨竖了个大拇指:“放心,我是警察,不给你就报警。”
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他有恃无恐。
因为没有证据,哪怕他承认了,唐哲顶多只是打他一顿,两人从此恩断义绝。
以后他还是巴潮生,是别人口中的巴总。
他觉得值得。
唐哲会杀了他么?
他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会对唐小媛下手吧。
商人本性,当利大于弊时,巴潮生觉得挨顿打换富贵很值得。
可是他真的懂唐哲么?
他觉得唐小媛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还没有薛晓帆这个侄儿来的金贵,可是对于唐哲来说,女儿就是他的命。
唐哲闭了闭眼。
他一言不发的,就掰断了巴潮生的一根手指。
“老唐,你别糊涂!孩子可以再生,我可以给你钱,给你一半,啊!”
“啊!啊!…”
巴潮生的妻子过来,去扯唐哲:“老公!老公!杀人啦~杀人啦~…还有没有王法了!”
“啧~”
孔傲天一手刀过去,就把她给劈晕了。提着衣领把人放在沙发上,就朝着阿姨走过去。
阿姨一见他过来,自已赶忙就先找了个位置坐好,孔傲天这边刚抬手,她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孔傲天看了看自已的手,蹲下去在阿姨耳边小声说:“阿姨,我这还没碰到你呢。”
阿姨睁开一只眼,小声说:“你这孩子咋那么死心眼呢,意思到了就行了,阿姨我不想挨那一下,看着就疼。”
孔傲天无言以对:“……那您别出声啊~”
阿姨马上闭上眼睛,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不要啊!!!啊!啊啊啊!”
薛晓帆一声不吭,埋着头缩到墙角,捂着耳朵根本就不敢看。
周鹏沉默的看着,也没有阻拦,他只负责不让唐哲杀人,这种伤残的话…
找个好律师的话,也就是赔点钱的事。
高档小区的隔音效果特别好,哪怕你在家里唱k,别人也听不见。
巴潮生疼的满身是汗,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可他却还是不停的摇头:“你…你…说了我就完了…不要…不要…”
对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人,唐哲根本就不想听他废话。
扯出巴潮生的另一只手,就又掰断了他的一根手指。
“啊啊啊!啊!啊!”巴潮生疼的全身发抖,脸色煞白,可还是死撑着不愿意说。
他想的很简单,已经受过这份罪了,不能前功尽弃。
巴潮生抖着手,红着眼睛看唐哲:“…我不说…也是为你好…老唐,小媛已经…别闹了好不好…”
“这事…你就当不知道,以后要钱还是升职…全凭你说了算。”
唐哲很认真的告诉他:“…为了小媛我可以搭上自已的一条命,这只是开胃菜,今天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以后亡命天涯,我还会继续寻找下去。”
“那要是她死了呢!”
巴潮生大吼:“都死了,为了一个死人,值得么!”
唐哲平静的说:“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你疯了…真是疯了…”巴潮生不可置信的看着唐哲。
唐哲难得的笑了一下:“…我可能谁都没说过…月月走的时候,我也想跟着去的,但我放不下小媛…”
他看了一眼已经尿裤子的薛晓帆:“没想到,因为我的缘故,反而害了她…”
巴潮生见唐哲似真动了杀心,权衡利弊后,他终于愿意说点有用的了:“我…我不能说是谁指使,但我可以告诉你去哪里找。”
唐哲不说话。
巴潮生看了眼周鹏几人一眼,才迟疑的说:“那会公司走投无路,我到处找机会…无意中听到,有个贵人她生病了…血型和小媛一样,都是稀有…”
“你以前喝酒时说过,小媛的血型稀少,不能让她向嫂子那样出事,生病了都不好治。”
“我就动了心思…我只是把人交给他们,…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但…手术前还要调养…人还在海州市…安康医院…我只知道这些…”
“…老唐,我就是被鬼迷了心窍才…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安康医院…”
唐哲摇头苦笑:“难怪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不是被鬼迷了心窍,你是天生就没有人性。”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巴潮生和薛晓帆:“我现在去接小媛,如果她出事了,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我。”
几人出巴潮生的家。
唐哲靠在电梯里,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有什么目的,但我很感谢你们的帮助。”
“接下来,就是我自已的事了,你们不用掺和进来。”
周鹏点头,他只是来当个翻译而已,谁知道会搞成现在这样:
“我们把巴潮生刚才说的那些话,都录了下来,你拿着去报案,让警方去安康医院搜查…”
“没用的…”
唐哲深深吸气:“安康医院是私人疗养医院,只接待有钱有身份的人,里面的水很深。”
“录巴潮生的话也没什么用,算不上什么切实的证据,就算安康医院让我们查,也只能查个表面。”
“小媛等不了了,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他们扯皮、周旋…”
孔傲天突然问:“那你想一个人潜进去找人?”
唐哲沉默点头。
其实,他在海州市生活这些年,又身为体制内的人,多少知道一点关于安康医院不好的传闻。
对于那些捕风捉影,没证据又吃力不讨好的事,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没人报案,万事大吉,有人报案,那就从报案人下手。
总之,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唐哲含糊的和周鹏几人说了些,关于安康医院从前的传闻,苦笑一声:“我这…算是报应吧。”
周鹏听的心中发堵:“所以…就因为有钱有势,就可以把普通人当成他们行走的血库,脏器保管员么?!”
“虽然法律不准许,但他们有的是空子可以钻,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我们也管不到…”
唐哲眼神发直:“越是高高在上的人,越是怕死,出个九牛一毛,就能换自已多活几年,对那些人来说,再划算不过的事。”
“我能了解他们,可是他们不该动小媛,不该打我女儿的主意…”
安康医院的地址,在海州市下属的一个乡镇,留山镇。
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舒适的环境,以及比市中心清新的空气,留山镇也被称为海州市的后花园。
周鹏其实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
他知道自已有几斤几两。
有能力有条件下,求助到自已面前的,他能帮也就帮了。
可于对那些做不到,自顾不暇的事,他没有做救世主的心思,自然也不会强行出头。
仔细说起来,周鹏现在也是能享受那些“特殊待遇”的一员。
可他还没来得及去适应这些,那种骨子里的普通小人物思想,还没改变过来。
如果说周鹏之前是看在唐哲丢了女儿比较可怜;他身为执法人员,怕发生什么不可控的因素,才跟过来的。
那么,他现在愿意蹚这趟浑水,大概是…他还不习惯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相比周鹏这些复杂的思绪,孔傲天几人的想的就比较简单了。
这种破事他们理当去管一管的,反正出了事也有周少爷在前面顶着,完全没压力。
唐哲见劝不动他们,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凭着一腔拳拳父爱,去闯龙潭虎穴,若是真的死了,也许还有人能帮着收尸。
他抚摸着大黑兔的背脊,轻声呢喃:“白蒲,我们要去接小媛了。”
安康私人疗养中心医院的占地面积极大, 这里也有门诊,急救中心,住院这些。
装修精致清雅,环境舒适,服务周到,一切的公共设施都干净的像新的一样。
但是来这里看病的人却很少。
周鹏他们架着薛晓帆进了门诊大厅,见里面来看病的只有的几个人,每个人的身边都跟着一对一服务的护土。
“护土,护土,医生救命啊,快来看看病人!”走在前面的孔傲天站在大厅里大喊大叫。
他的声音太大了,余音在空空荡荡的大厅里环绕,让在大厅里的那几个人,都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马上就有保安小哥和护土围了过来:“不好意思先生,这里禁止大声喧哗。”
护土看了看薛晓帆的伤,不急不忙的说:“先把人扶到旁边观察室吧,我叫个医生来先看看,你们先去交一下费。”
唐哲拎着薛晓帆跟在后面:“你们这什么都没做呢,就让我们去缴费?”
护土保持微笑:“这位先生,我们医院的医生,用药,环境和服务都是最好的。”
“从来没有偷麻药和手术刀、放弃抢救母亲直接生剖孕妇取子,语言激怒虚弱的病患种种不合理的行为。”
“对那些验证过就医资格的病患,当然是不用先缴费的。”
“但如果是几位先生这样偶然来的,我们医院的价格…一般人可能都无法承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医院采用预存制度,多退少补。”
“几位如果无法接受的话,我看这位先生的伤也不是特别严重,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还有家公立医院,你们也可以去那里看看。”
“预存多少?”周鹏住过最贵的医院,就是被砸头的那次了,他很好奇,这家医院和那家医院比,哪一个更黑。
护土打量了一下薛晓帆:“这位先生的状况的话,就先预存十万吧。”
果然一样黑…
“行。”
唐哲干脆利落的,拎着薛晓帆跟着护土去缴费,把人朝着缴费窗口一递:“既然是你看病,那你就自已缴费吧。”
薛晓帆一怔,他非常想说,其实我伤不重,自已买点碘伏回去涂涂就行了。
可他知道唐哲来这里的目的,他也不敢坏了他们的事,只能欲哭无泪的看着收费的护土问:“…我…可以用医保卡么?”
护土礼貌的笑笑:“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医院不能使用医保卡。”
这十万块一缴,薛晓帆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去了大半。
他很清楚,经过这件事之后,唐哲是再也不可能为他们母子支付生活费,学费了。
他还有一年才能毕业,唐哲曾经还说过,会支持他考研。而薛佳的那点工资,还不够她自已用的。
总体来说,唐哲打人非常有技巧,看着伤的很重,却都是皮外伤。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本着负责的态度,让薛晓帆留院观察两天。
办理入住的时候,护土问他们是要住普通的病房,豪华vlP病房,还是医院的疗养中心?
薛晓帆还没开口,唐哲和周鹏就异口同声的说:“疗养中心。”
护土很高兴:“疗养中心那边的费用比较高的,住两天的话…需要再补缴五万的住房费用。”
唐哲按着薛晓帆的脖颈,冷声开口:“缴钱。”
不得不说,这家医院的各种收费虽然高,但服务质量以及居住环境确实是没得挑的。
一行人坐上观光车,从特殊通道向着安康医院后面的疗养中心走。
他们看见在花丛树林中,在湖边草坪旁,有不同风格的别墅木屋点缀其间,在晨光的照耀下,端的是一幅人间仙境。
周鹏打了一个哈欠,进了门口已经挂上了署名为薛晓帆的别墅。
别墅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护工,已经等在门口,他们见薛小凡进来,就上来嘘寒问暖。
男的说:“薛先生,我是小马,您现在是否想清洁一下身体呢。”
女的说:“我是小陈,薛先生早餐想吃点什么?!”
薛晓帆受宠若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孔傲天一把推开了。
他微抬下巴,摸头挺腰缩腹,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撩了一下头发,用带着浓重鼻音的气声说:
“这位小帅哥,我手脚是有点无力,非常需要清洁洗浴的服务。”
护工小哥下意识夹紧了菊花,磕巴的说:“那…我去给您准备浴室。”
孔傲天又对护工小姐姐做了个单边眨眼的wink:
“这位美丽的小姐姐,我为了这大兄弟,忙活了一晚上了,现在又饿又渴,可以给我们上几分丰盛的早餐么,嗯~”
周鹏缓缓张大了嘴巴。
王宏盛和方良默默退后。
就连白蒲嘴里叼着的蒲公英都掉了下来。
小姐姐大概是见多识广,对这种油腻的调戏,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保持微笑点头:“好的,早餐很快就会送过来。”
几人吃过早饭,就打算先休息一下,毕竟一夜没睡,疗养院白天又人多眼杂,还是晚上行动更方便一些。
下午一点,周鹏还在床上睡觉,突然觉得有点气闷,还有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喊:(周鹏~周鹏~)
那声音如哭如诉,宛如鬼魅。
…是在这家医院枉死的冤魂么
他迷迷糊糊的想,这次喊的不是爸爸,那一定是被鬼压床了。
(周鹏!周鹏叽!)
周鹏在睡梦中感觉自已的下巴一痛,立刻便睁开了眼睛。
一只大黑兔,趴在自已胸口吐着口水说它不干净了。
周鹏摸摸自已的下巴,还好…没破相。他无语的问:“…白蒲你咬我干什么?”
大黑兔跳下床:(你快跟兔来叽。)
暂时署名薛晓帆的别墅,后门打开就是一个临湖的后花园。
远处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在清风的拨动中,泛出莹莹的璀璨光芒。
周鹏出了后门,眺望着那湖光山色,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就僵在了那里。
只见后花园的草坪上,大大小小的有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都在看着自已。
大黑兔介绍解释:(周鹏,它们都是兔找来的,它们也可以帮老唐找小媛。)
周鹏怕吓到这些小动物,缓慢的放下手臂,尽量放轻声音:“你们好…”
他这一开口,小动物们就炸了。
(嘎~你就是那个周鹏么…)
(咕~你真的能听懂鸡说话…)
(兔子没骗狐,狐也想变人…)
(小鸟们说人类都喜欢帮助小动物…)
这十几张嘴一起说,也怪吵闹的。
他索性直接坐到石阶上,大大方方的让那些小动物们观看自已,体验一回动物界的“大熊猫”的感觉。
白蒲蹲坐在他旁边,说起了前因后果:(兔在院子找吃蒲公英吃,看见了松鼠叽,它问兔是哪里来的…)
然后白蒲就把他们来找小媛的事告诉了松鼠,松鼠又告诉的鸟雀,鸟雀们又说给湖边的野鸭,山中野鸡,狐狸…
最后所有知道周鹏,好奇又大胆的动物,都聚在了这里,想来看看传说中能和动物说话的人类。
周鹏轻抚着白蒲的背脊感叹:“刚见你时,你怼天怼地的,狂的不行,没想到还能和松鼠交朋友…”
白蒲很愤怒:(那是因为兔想和兔妹妹玩,那些兔崽子拦着兔叽!)
“(它们都是坏兔,兔要让老唐把它们都做成麻辣兔丁叽!)
不过是只母兔,你们到底是同族,也不用这么狠吧……
一只大胆的喜鹊落到周鹏身上,用鸟喙在他手背上轻啄了两下,嘀咕:(啾~真的是人类欸~)
周鹏好奇:“原来你们都觉我不是人类么?那你们是怎么说我的?”
喜鹊没有回答,它一边用鸟喙清理着自已的羽毛,一边问:(兔子说,你在找一个雌性人类?)
(鸟知道他们在山上的大房子里,鸟可以带你去,)
“真的?!!你是说……后面的山上还有房子?对么!?”周鹏真是太惊喜了。
他们原来的打算是,天黑之后把疗养院的每个房子都逐个排查一下,也已经做好了,一晚上没有收获的准备。
“这…如果是真的,那真是太谢谢你了!!那你想要什么报酬呢?!”
喜鹊想了想,突然就拍着臂膀落到了草坪上,快狠准的抓住一只蚂蚱,叼嘴里放到周鹏面前,语气充满自豪:
(看见了么,鸟很厉害的。听外来的鸟说,你会救鸟,酬谢就算了…)
一只狐狸小心翼翼的上前,它不安的动这前爪:(人类…周鹏,狐也知道那个房子,你没救过狐,狐想要只鸡可以吧…)
周鹏还没回答,喜鹊和一对野鸭就扑过去,对准狐狸的脑袋啄去:(太丢鸟!)y
(丢鸭!)
(是丢狐狸!)
其它小动物在旁边助威:(狐狸最坏,啄它!)
(狐狸快走开,鼠会带周鹏去找大房子的。)
周鹏不能上手阻止,只能在旁边干巴巴的喊:“……别打了,你们都别打了。”
都是大黑兔找来的,来者是客,这打伤了多不好。
狐狸听到声音,急忙躲到周鹏身后,它委屈的说:(爷爷老了,狐抓不到鸡,狐想给爷爷吃鸡…)
周鹏拦着还想冲过来的野鸭:“好了好了好了,别冲动,都别冲动。”
“大家都别生气,狐狸也是为了爷爷,它是个好孩子…”
一只山鸡跳出来大叫:(人类,你不要被狐狸骗了,它孤家孤狐一只,哪里来的爷爷!)
……周鹏转头看了心虚的狐狸一眼,到底也没说什么:
“…算了,你们都是白蒲请来帮忙的客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要谢谢你们。”
“你们也可以想想,想要什么酬谢,我会尽力满足你们的。”
动物这次没有拒绝,又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那鸟想要安全的房子,就是那种…)
(…嘎鸭要好多小鱼小虾…)
(…鼠要松子,好多好多松子还有榛子…)
周鹏把这些都一一记了下来,然后直接在手机上订购需要的东西。
动物们走了,只留下的几只喜鹊落在周鹏的肩头,等着给他们带路。
周鹏从厨房里找了一些麦片小米之类的撒在窗台上:“你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去叫人。”
既然已经知道了,有可能会藏人的地方,他们也不用等到晚上再出发了。
吃完饭,几人抱着兔子,推着坐在轮椅里的薛晓帆,一副要带病人散步的架势,往别墅后的山上走。
可能是为了防人,也可能是为了防大型野兽,几人走出那片别墅群后发现,靠近山脚下的地方被高高的铁栅栏围着。
他们沿着铁栅栏走,找到了一个上山的入口,只是通往山上的路,有一道黑色铁艺大门,门上锁着一圈圈的铁链。
方良凑过去,见那铁链上锁了六把不同的锁,他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
他低着头,把那玩意塞进锁孔里:“研发部那边说,这玩意什么锁都能开…”
周鹏觉得有点眼熟,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走过去,手撑在黑色的大铁门的最左边轻轻用力。
“吱呀~”一声,宽一米,高不到一米五的小门,就开了。
果然和老家农村的大铁门是一样的。
“啪!”方良的万能钥匙断在了锁孔里。
大家当什么都没看见,若无其事的一一从小门钻过去。
上山的道路十分宽阔、平整。
喜鹊飞过来,重新落到周鹏的肩膀上:“…不要走这里,有很凶的人类躲在上面。”
周鹏马上拦住几人,转达消息:“不能走这里,上山的路上有人守着。”
然后,周鹏跟着喜鹊,带着几人开启了困难的登山模式。
其他人都还好,只有薛晓帆达成了求生模式,每走一步都呲牙咧嘴。
他一觉醒来后,昨天被打的地方,就没有不疼的,唐哲却又不给他吃止疼药,坐着都受不了,何况是爬山。
直到现在,薛晓帆终于有了一丝后悔。
就在周鹏他们快爬到地方时,疗养院里进了一个车队。
四辆黑色的商务车,分在前后拥护着中间的房车,在一辆观光车的带领下,向着留山的方向驶来。
车队快到铁门前就缓缓的停了下来,从观光车上下来三个人,他们边走边从怀里掏出两把钥匙。
房车里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黄灿倒了杯温水,用专用的勺子一点点的喂给妻子:“…慢点喝,别着急。”
谢婉婉喝完水,笑了一下:“你呀~总是把我当小孩子…这辈子能嫁给你真好…”
黄灿为妻子盖好被子:“我们这一辈子还很长呢。”
谢婉婉叹气:“…手术总有意外,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她还那么小…”
“昨天睡觉前,她还偷偷来告诉我,她吹蜡烛许愿时,许的是我能每年都陪她过生日…”
“真是个傻孩子…其实能陪她过完7岁生日,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黄灿握住妻子的手,温声劝慰:“亲爱的…你不要胡思乱想,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谢婉婉摇头:“我没有胡思乱想,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看…给我换心和肝脏的那小姑娘,那么年轻就出意外去了,也是可怜…”
“和她相比…我其实已经很幸福了…”
黄灿避开妻子依旧如少年时,那般天真单纯的眼睛:“怎么这么久,车还没动,我下去看看…”